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师姐做个人吧!》   作者:沾花公子   文案:   【喜结、双洁、欢脱向、死对头】   文案①:   藏风山庄发生了一件大事,互看不顺眼的小师妹和大师姐竟然湿身抱在了一起,据目击者描述,二人极有可能打算殉情。   卫梓苏:要死死远点,别死我面前!   萧沅芷:师姐,您还能再不是人点吗?   文案②:   卫梓苏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萧沅芷就是一个例外,自从她那日掉进湖里脑子进水以后,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萧沅芷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好好工作没想到惊猝死,穿越之后平白无故被人讨厌,不过好在,她还有师兄师弟们护着她...   萧沅芷:师姐,先别走,麻烦您赶紧把钱还了,我们好两清!   卫梓苏(冷眼):什么钱?   萧沅芷(敲锣打鼓):师姐师兄师弟们快来看哟,堂堂大师姐竟然赖账不还钱了!   卫梓苏(咬牙):萧!沅!芷!   1.专一、架空时代   2.前面江湖,后面朝堂,成长型女主,一夜超神不可能   3.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改文等,不准扒榜!   4.文笔小白,古代常识没有,望轻喷!   5.高冷腹黑大师姐(17)X古灵精怪爱财如命小师妹(古代15/现代年龄21)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沅芷(飞鸾)、卫梓苏 ┃ 配角:秦以骆、高彦、程嫣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师姐,求求你做个人吧!   立意:发家致富娶媳妇儿 第1章 怒打狗男人   昏黄的灯光下,萧沅芷独自坐在电脑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图片,右手不断地划着鼠标,左手时不时的敲打着键盘.....   她的嘴里不停地抱怨道:“无良老板,让老娘工作了24小时,还让老娘接着加班,就给那么点实习工资,还踏马让我累死累活的,KAO,垃圾软件,毁我青春,乱我心智,颓我精神...”   “啪——”   她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圆珠笔也随着她这一巴掌而震了震。   抱怨够了后,她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可却越揉越花。   终于,“嘭——”的一声,她一头磕在了电脑前.....   在萧沅芷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身旁像是有人推了推她,她眉头紧皱,好不容易睡了会儿,竟还来打扰她,她伸手拍掉推她的那只手。   可没过几秒,那只手又上来了,这次甚至更过分,竟然在她的身上游走,萧沅芷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怒火。   大有一副要拿起锄头刨其祖坟的架势。   等等,这是什么?   她定睛一看,竟然有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不仅色眯眯地看着她,还乱摸,她这是要被猥.亵,甚至是被强迫做些什么的节奏?   萧沅芷当机立断,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人,可又因为她刚才用尽了所有力气,她跌坐在了地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被推开而打算放过萧沅芷,他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用手粗暴的撕着她的衣服。   萧沅芷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实在渺小,而且身上这份酸软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快被撕下了,她守了那么多年清清白白的身子,可不能就这么被狗男人糟蹋了。   于是她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了膝盖上,提起膝盖往狗男人腿中间那个部位用力一顶,下一秒,狗男人杀猪般的叫喊声传来,震的她耳膜生疼。   见时机到了,萧沅芷用力的推开了身上的狗男人,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她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又见一旁摆放着一个板凳,也不犹豫,顺手抄起板凳就暴打男人狗头。   嘴里还不停道:“在老娘梦里我还能让你得逞了?你当老娘真是吃素长大的?老娘现在就替你爹妈教育教育你怎么做人!”   如雨点般落下来的板凳,使男人拼命将头护住,奈何萧沅芷也是个狠人,力气不仅大,连脚也用上了,他不断求饶道:“别...别打了...哎呀...痛痛痛.....小师妹你别打了....”   “老娘打的就是你,让你猥.亵少女,让你再猥.亵!”   “别....师兄知道错了.....师兄不该...给你下药...别打了....”   “什么?下药?你还敢下药,这么下三滥,那更该打了”说完她越打越狠。   凭着那股怒气,萧沅芷一连打了好一阵子,直到没有力气了才作罢,她坐在凳子上喘了喘口气,随后胡乱将衣服套上。   当她歇息够了,欲踏出房门之际,又扭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鼻青脸肿的狗男人,深深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呀,就喜欢把段子过成日子。   可悲呀可悲!   萧沅芷摇摇晃晃地走了一路,途径好几个地方,皆有古建筑,她再环视四周的风景,不禁感慨,这梦境还真是美......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萧沅芷,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衣衫不整,你是想上思过崖吗?”   萧沅芷被这声音吸引了,她想转过身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可还没等她转过身,她就被脚下的鹅卵石给绊倒了。   “噗通——”   萧沅芷一头栽进了湖里。   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靠!美梦才刚开始,就这样碎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漂亮姐姐呢。 第2章 床咚大师姐   卫梓苏一直注视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可脸上却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至于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   这时一位身穿翠绿色纱裙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恭敬地对卫梓苏道:“大师姐,师父在找你。”   “我知道了。”   见卫梓苏走了,翠绿女子又看了看床上的萧沅芷,满眼尽是厌恶与嫌弃,即使萧沅芷此刻看起来百般无害,她冷哼了一声,便也紧跟上卫梓苏的步伐,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萧沅芷在床上到底躺了多久,反正直到黄昏她才醒来,而醒来之后,似乎就有些尴尬了。   沉睡中的萧沅芷只觉得自己鼻子里像是钻进了一股幽香,而这股幽香正刺激着她的那根神经,她想醒来看看这股香味的主人,她缓缓睁开了眼....   一张包子脸出现在萧沅芷的眼前,俩人一大一小瞪着眼睛,眨了眨。   就在萧沅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包子脸对着门外大喊道:“大师姐,小师妹她醒了,你快来。”   萧沅芷又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鬼?   “嫣儿,不得大声喧哗。”   那道清冷的女声再一次传入萧沅芷的耳里,她连忙看向门外,看来自己还没醒呀,这下她可得好生瞧一瞧这声音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了。   好在,她没有白白期待一场。   是一位身姿窈窕,步伐轻盈的女子,只见她身穿一袭白色纱裙,不惹半点尘埃,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轻轻挽起了一半,斜插着一支薇灵簪,剩下的则垂于背。   她正向萧沅芷缓缓走来....   走近后才发现,她面容精致,肌肤晶莹如玉,即使未施粉黛,却也能让人迷了眼,可那淡然的双眸中,却不起一点波澜,让人瞧不出半点情绪,红唇粉嫩,却无倾国之笑,只是冷冷的点缀在那冰冷的脸上,那份气息,无疑在诉说着生人勿近。   可此刻的萧沅芷哪里会在意这些,她见女子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顿时双颊爬满红晕,完全没了那会儿暴打男子狗头的架势。   好羞人,被漂亮姐姐一直看着怎么办?   卫梓苏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经人察觉的诧异,这小师妹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莫非是掉进湖里,脑子进水了?   即使并不想理会她,可她是大师姐,碍于面子也得假装关心一下,她冷声道:“萧沅芷,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如此敷衍的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可萧沅芷的心里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在狂跳,漂亮姐姐问她了,她应该说些什么?   就在卫梓苏等得以为萧沅芷不会回答时,听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我不吃....”   萧沅芷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这嘴怎么瓢成这样,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梦了,这下在漂亮姐姐面前丢脸了吧。   萧沅芷激动地忙摆手,却不想还是越说越乱,“不不不,不是...我是说我不饿。”   萧沅芷陷入了窘迫的境地,再瞧那漂亮姐姐只是看着她,并未责怪她,或是对她白眼相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终于将话给表达清楚了。   “不是,我是说...我没事!”   卫梓苏心下倒还是有些不解了,自她将她从湖里救起来后,便立刻给她换了身衣裳。   何况同为藏风山庄的弟子,自幼习武,按理说她身子应该不会这般羸弱才对,莫非她又偷懒了?   “萧沅芷,还有五个月便是师父们考核的期限,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萧沅芷因方才的尴尬,羞愧得一直埋着头,不敢再看她,而卫梓苏全当其默认了。   “既然记得,那明日便开始训练!”   瞧她还是低着头,卫梓苏又难得体谅一次。   “念你落水,身子尚虚,便改为明日未时吧”   卫梓苏说罢,便要转身出门。   见卫梓苏竟然要走,萧沅芷转念一想,这可是在她的梦里,她能这么怂?   当然不能!   她抓住了卫梓苏的手。   卫梓苏哪里会料到萧沅芷会有这个举动,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其一个用力竟将她往后拉。   她一个踉跄,愣是不慎摔到了床上,下一刻,萧沅芷俯身而上。   萧沅芷心里暗暗偷笑,这可是稳稳的一记女友力MAX呀。   于是,便出现了这一幕,萧沅芷双手撑在了卫梓苏的左右两边,她看着身下近距离的漂亮姐姐,小心脏跳得更快了。   旁边的包子脸嫣儿看了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不仅如此,还凉飕飕的。   谁能告诉她,为何那个素来以娇弱闻名的小师妹,一觉醒来竟然敢压着她们那无人敢惹的大师姐?   传闻她二人不是死对头么?   卫梓苏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萧沅芷,脸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燃起了熊熊怒火,很好,向来无一人敢对她如此无礼,萧沅芷却轻易做到了。   萧沅芷仔细端详卫梓苏的脸,感慨道:“漂亮姐姐,你好美呀!”   卫梓苏心里一声轻笑,以为这样拍马屁就能消除她的怒火么?对她笑得那么甜,还真以为她是那些师兄师弟们?   她只轻轻一推,便推开了身上的萧沅芷,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忍着那股的怒火对着床上的人冷声道:“萧沅芷,如此看来你不用多作歇息了,寅时便出去训练吧!”   萧沅芷眨了眨眼睛,满脸不解道:“什么训练?”   见卫梓苏又要走,她阻止道:“漂亮姐姐你别走啊,让我再多看会儿,等会儿我就该醒了。”   多看会儿?   萧沅芷可是把她当成台上的戏子,还是街头卖艺的了?   一想到这个,卫梓苏的脸色更冷了,忍不住道:“萧....”   还未说完,又遭萧沅芷打断道:“漂亮姐姐你别生气呀,常生气是会老的,再说了,看一下又不会怎样,小气巴巴的,反正都是梦,让我摸....”   眼看着萧沅芷越说越过分,甚至还想对她动手。   卫梓苏也不想再跟她多废话些什么,她拿起壁上悬挂着的剑。   萧沅芷还没伸出手,便只觉得寒光一闪,剑尖直指她的脖子,她停下了,只愣了一秒,又推开剑,笑道:“你别闹!”   可就在下一刻,剑身一闪,几根头发不偏不倚,正好飘落到萧沅芷的掌心之上,她看了看手上的断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耳边又听见剑回鞘的声音。   萧沅芷愣愣地看着面前拿着剑的卫梓苏,俩人双目对视,只觉得卫梓苏的目光中寒意逼人,竟生生她打了一个激灵。   待她反应过来后,连忙鼓起了掌,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对卫梓苏竖起大拇指,“哇,女侠你好厉害啊,真是女中豪杰!”   说完又往后一倒,闭眼躺在了床上,可没过多久,她又坐了起来,睁眼一看,靠,这女侠还在!!!   “不不不,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对,就是在做梦,在做梦,在做梦!!!”   萧沅芷一边说完,另一边又对准自己的手咬了一口。   “呲——”   竟是痛的,她不是在做梦?   萧沅芷似是不愿相信,又随意找了一个理由,“那我一定是眼花了眼花了!!!”   于是萧沅芷在卫梓苏的注视下,做了一整套眼保健操。   做完之后,她发现女侠竟然还在,一次不管用那就再做一次?   萧沅芷又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嘴里还不停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做完后睁眼,女侠还在!!!   而且还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她。   卫梓苏见萧沅芷这反常的举动,果然是脑子进水了,可这也不代表她不追究她对她的无礼。   “萧沅芷,记住,寅时我在训练场等你!”说罢,便出了房间。   一旁的嫣儿看着此刻已经懵逼的萧沅芷,一脸惊恐道:“完了完了完了,小师妹,你竟然惹上了大师姐,她还要亲自监督你!”   “你完了!!!”   嫣儿的声音又大又响,震得萧沅芷耳膜生疼。   大师姐?亲自监督?WTF?   萧沅芷揉了揉耳朵,再瞧那嫣儿,这惊恐的脸上,怎么感觉还带着点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还未等萧沅芷问上些有价值的消息,嫣儿便匆匆离开。   萧沅芷看着面前的铜镜,里面映出一张十五六岁,与她原本的相貌没有一丁点相像的脸,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唉声叹气,想她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谁能想到,睡了一觉之后就跑到了这儿呢!   萧沅芷数次打量这间房,愣是没发现一个电器,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该怎么办!   萧沅芷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半点法子,毕竟她脑子里那点脑细胞,全都被那个杀千刀的猫猫运营给压榨光了。   “咕咕咕——”   萧沅芷摸了摸肚子,再瞧那桌上,就只有一杯水,刚才那位女侠跟包子脸,竟没有一点照顾病人的自觉,连个点心都舍不得放。   她再次叹了一口气,又爬回床上,突然来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这么晚了,要是冒然出去,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忍着饿躺下,许是落了水的缘故,竟也睡得快,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3章 公报私仇   卫梓苏向来言出必行,寅时一到,便出现在了训练场上,她的目光冰冷,时不时地瞥向四周,等着萧沅芷的到来,可等来等去,除了那频频吹来的晚风外,只等来了一片从她头顶飘下的落叶。   怒火在卫梓苏的心底越积越深,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更隐隐有要发怒的趋势,她拔出手中的长剑,趁那片落叶还未掉在地上之前,只轻轻一划,那片落叶便被切成了两瓣。   “锃——”   卫梓苏迅速将剑收回剑鞘中,长剑也被她紧紧握住,又提起步子去寻萧沅芷。   而那一边,萧沅芷睡得那叫一个香,似乎完全没有穿越之后的困扰,更重要的是,她也一并将卫梓苏的话给抛之脑后了。   可这睡着睡着,竟觉得有些冷了起来,萧沅芷没有睁开眼,而是拉着被子,往身上裹了裹,感觉没那么冷后,又放心睡去。   卫梓苏沉着一张冷脸,在来寻萧沅芷时,她虽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可当她亲眼看到萧沅芷在床上呼呼大睡,气便不打一处来,萧沅芷果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萧沅芷。”   声音冰冷,但依稀能从中听出,那被极力压制住的愤怒。   卫梓苏也不废话,既然萧沅芷不听,那就不能怪她了,她抓起被角,用力一拉,又是一甩,被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床边的长椅上。   没了被子的萧沅芷冷得一激灵,瞬间被惊醒了。   萧沅芷也是火了,睡个觉还来打扰,这不是找骂么?!   她骂骂咧咧道:“你是不是有.....”   那个“病”字还没说出口,萧沅芷就看清了面前的人,是那位拿剑削了她几根头发的女侠,萧沅芷一改方才的态度,立即变了脸,声音又放软了些,“有事儿吗?”   见卫梓苏沉着个脸,眼中隐隐有股怒火,萧沅芷又一脸媚笑道:“女侠这么晚光临寒舍,是有什么吩咐吗?我立刻就去办!”   说完,还做出一副愿为其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献媚劲儿并未让卫梓苏的怒火消散,却也让她不知该如何将怒火发泄出来,因此更加恼了。   “你少与我废话,既然醒了,那便随我去训练场。”   等到了训练场,她再好好跟她算账!   萧沅芷愣了愣,“训练场?”   话音刚落,卫梓苏的脸色又冷了一分,萧沅芷也察觉到自个儿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女侠你别误会,你瞧瞧我,也是睡糊涂了,本来是想早点去训练场找女侠的,但又怕打扰了女侠歇息,所以才没敢这么早去。”   萧沅芷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得就跟真事儿一样。   卫梓苏讨厌萧沅芷,从小就讨厌,讨厌她娇弱,讨厌大师兄围着她转,更讨厌的是像现在这样花言巧语,她冷声道:“萧沅芷,这些胡话你拿去骗骗那些师兄师弟还行,我可不会信你一分。”   萧沅芷的鼻翼动了动,阵阵花香向她飘来,随后鼻内涌进一阵骚痒,让她异常想挠,可顾忌到卫梓苏还在,不能失了面子,只能强忍着。   但忍着也很是让她难受,不到片刻,眼眶竟也蒙上了层层薄雾。   卫梓苏柳眉微皱,对萧沅芷的态度很是不悦,又唤了其一声,抬首之际,见其泪眼朦胧。   她怔了怔,她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萧沅芷怎么就哭了?   可很快,卫梓苏也明白了,这就是萧沅芷没错,从小就会用眼泪博取同情。   “萧...”   “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正好全都落在了卫梓苏的脸上。   萧沅芷!!!   萧沅芷揉了揉鼻子,打完喷嚏舒服多了,可再瞧面前的卫梓苏,那眼神那脸色,简直恨不得杀了她泄愤。   下一刻,卫梓苏抓起萧沅芷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就要将其提溜至训练场。   一路上,萧沅芷不敢反抗,生怕卫梓苏抹她脖子,她只能不断求饶,就差给卫梓苏跪下了。   萧沅芷真没说谎,她确实不是成心的,可求饶的话还没说,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因卫梓苏运用了内力,走得又快又急,冷风也是不停地刮,多少还是吹了一些在她的脸上。   到了训练场,卫梓苏将拳化作了掌,再对着萧沅芷的后背用力一推。   这一刻,萧沅芷明白了什么叫做“疯一样的女子”,而这股力也迫使她连续跑了十多步,又险些因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好在她及时用腰间发力,才稳住了身子。   萧沅芷才刚松了一口,又听卫梓苏在身后叫她,她赶忙转过身去,脸上又挂起了笑脸,“女侠您有何吩咐?”   自小的教养告诉卫梓苏,在任何事面前,都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此刻她恼到恨不得撕烂萧沅芷那虚伪的嘴脸,可就算是这样,她的脸上还是没有呈现出半点表情来。   卫梓苏看向了右侧,又冲萧沅芷使了个眼色,冷声道:“将那儿的东西搬过来。”   “好嘞!”   萧沅芷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毕竟她很清楚,女侠说什么,她就应该做什么,不然女侠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等到萧沅芷走近一看,竟然是两桶水?   女侠让她搬这个东西做什么?   难不成是洗脸?   再想到那会儿....她要是直接问,那不就是嫌命长么?!   可看那女侠,也不像是个要洗脸的样子,萧沅芷晃了晃脑袋,管她呢,搬就是了。   萧沅芷撸起袖子,提着水桶就往卫梓苏那儿走,沉重的水桶让她的步伐变得东倒西歪,等她把两桶水都提过去后,那水也洒了一大半。   萧沅芷为了避免再重蹈覆辙激怒卫梓苏,便跟她保持着不至于太近,也不会太远的距离,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摸出一张手帕,放进水桶里打湿,拧干后又递给卫梓苏,“女侠,刚才的事儿是我不对,您擦擦脸。”   卫梓苏没有接过她递来的手帕,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将水桶都提起来。”   见卫梓苏不领情,萧沅芷也不尴尬,顺便用那手帕擦了擦手,“女侠还有什么吩咐?”   卫梓苏背过身去,连看都没看萧沅芷一眼。   “下蹲,扎马步。”   萧沅芷低眼看了看那两桶水,卫梓苏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她郑重道:“女侠,若您觉得不舒坦,要不再削我几根头发?”   区区两桶水而已,对习武之人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萧沅芷竟连头发都不要了?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来在藏风山庄的这些年,萧沅芷可没少偷懒。   “马步。”   得,这是没得商量,不过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就猜到了卫梓苏会这么折腾她,这不,在搬过来的途中,经过她的努力,晃去了一大半的水,应该勉强能够提起来吧。   等她提的时候发现,意料之外的轻,虽说不上轻松,可也没那么费力气。   萧沅芷蹲着马步,双手各平举着半桶水,脸上也佯装出一副死沉死沉的表情,而卫梓苏也转过身,从她身边走过。   萧沅芷暗自庆幸,还当是她走了,正要偷懒,耳边便传来一些声响。   “咚——”   “咚——”   “咚——”   卫梓苏一连放了好几块大石头,石头落入水中,溅起了水花,还有些都溅到了萧沅芷的身上。   要是说刚才是装的,那现在是真的沉。   石头的重量,加剧了手臂的酸软,萧沅芷的手一沉,水桶也差点掉落在地上,但因为卫梓苏拿剑鞘抵着她的手臂,她不得不使劲儿往上提。   “抓稳了,既然你“不慎”将水弄洒了,那就再加几块石头。”   萧沅芷涨红了脸,腿上跟手上的酸软让她无力说上一句话,豆粒大的汗珠也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   看着萧沅芷那哆哆嗦嗦的双腿,卫梓苏的心情莫名的好,嘴角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还有五月便是师父们的考核期限,九祭师叔既然将小师妹托付给了师父,那我这个做大师姐的,也理应好好照顾小师妹才是,自然不能让小师妹在同辈中落下。”   萧沅芷听了直想骂呸,说得好听,跟她装什么好人呀,不就是想折腾她么!   可嘴上却道:“我真是太感动了,原来女侠对我这么好,实不相瞒,刚才我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是因为我不小心对女侠打了个喷嚏,所以女侠记恨在心,想公报私仇,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女侠了,女侠这么正直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   .....   卫梓苏脸上的笑凝固住了,好心情也瞬间被毁了个彻底,没想到萧沅芷还挺伶牙俐齿的,竟拐着弯骂她,看来她对这个小师妹真是了解甚少呀。   卫梓苏冷哼一声,“若小师妹的武艺,能像嘴皮子那般厉害,只怕天下少有人是小师妹的对手。”说完还用剑鞘压了压萧沅芷的腿,又道:“再往下蹲些!”   往下蹲的同时,萧沅芷的手一抖,不小心洒了一滴出来,而在下一刻,卫梓苏又添了几块石头进去。   这举动看得萧沅芷目瞪口呆,不就是洒出去一滴水,至于这样么?   卫梓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师妹的武艺,理应要配得上小师妹的伶牙俐齿才是,多加几块,可保小师妹武艺增长。”   说罢,又淡淡道:“平心静气,莫要慌乱,长夜漫漫,这个练完了,接着练下一个。”   萧沅芷听了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女人太记仇了吧! 第4章 吃了个寂寞   萧沅芷坐在床边,手不断锤着那发软的双腿,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卫梓苏长得好看,心却是这么黑!   从那天一直到今天,已经有四五天了,卫梓苏每天都掐着点来找她,无一例外,都是半夜。   不仅如此,回回训练还都有新花样,不把她折腾成死狗,卫梓苏是绝不会收手的,以至于她连自己在哪个朝代都不知道,每天一回到房间,想做的就只有睡觉,哪儿有工夫想别的,更别说白天出去了,补觉都来不及,还出去什么呀。   瞧瞧,卫梓苏做的,那是阳间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萧沅芷轻轻挪了挪腿,疼得她险些抽过去,不禁在心里第N次问候卫梓苏,可千万别栽她手里,不然她要她好看!   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床板站了起来,忍着酸痛勉强能走几步,前几天她睡醒了,桌上还有馒头跟粥,凉是凉了点,但好歹能填填肚子,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什么也没有。   合着是想让她吃个寂寞?   待会儿卫梓苏肯定会找来,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她哪有体力跟卫梓苏耗,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出去觅食了。   萧沅芷立直了身子,膝盖不敢弯曲半分,拖着那哆哆嗦嗦的腿走着,但每走一步,都疼得她直想骂娘。   出了房间,又经过了一个长廊,萧沅芷终于不失所望地迷路了,她看哪条路都觉得是一样的,到底哪条才是去厨房的路?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姑娘,你一人在这儿做什么?”   萧沅芷愣了,这又是哪位仁兄?   高彦见前面的姑娘不说话,心想莫不是自个儿吓着她了?   高彦后退了一小步,十分歉意地拱手道:“在下高彦,初来此地不久,无意冒犯姑娘,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萧沅芷一听,这么说,这人不认识自己了?   这下好办了!   转身之际,却不想膝盖稍稍弯曲了些,这也让她的膝盖迅速往地面靠拢,眼看着她就要跪在地上。   “小心!”   身后的高彦眼疾手快,拉了萧沅芷一把,许是他的力道太大,又或是萧沅芷本就娇小,这一拉,竟然将她拉入自个儿怀中。   四目相对,萧沅芷眨了眨眼,眼前的男子一袭蓝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清澈的目光中不含一丝杂念与俗气,倒也是一位美男子。   而高彦眼前一亮的同时,竟在萧沅芷的双眸中慌了心神,心跳随之加速。   察觉到萧沅芷想离开,他这才知自己失态了,忙松开了手,又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焦急的语气中带着歉意,“方才一时心急才多有得罪,还望小师姐海涵。”   萧沅芷摆了摆手,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事儿,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指不定我已经摔成什么样了。”   等等,小师姐?   说好的不认识呢?   “我...你...”萧沅芷一时语塞,她只想去觅个食,并不想搞事儿,“你是?”   高彦微微低头,本以为会遭到斥责,即便是好心,可对方到底还是女儿家,男女授受不亲,没想到小师姐竟然没有将他视作登徒浪子,不由得对其印象更为好了。   “我比小师姐入门晚,也是在晨会时见过小师姐一面,小师姐不认识我也是自然,我于上月拜入太恒师父门下,后又随师兄们上山历练了一个月,今日才下山!”   萧沅芷窃喜,又点了点头,这样她就好糊弄了,“原来如此。”   “但在山上时,常听师兄们说起小师姐。”   萧沅芷觉得自己的心里“哐叽”一声,小心脏碎了满地,到底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哦?师兄们都说我什么?”萧沅芷虽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比谁都要着急,只恨不得揪起高彦的衣领逼问,赶紧说呀,把有利用价值的消息通通说出来,到时候才不至于让她露馅!   她一想起卫梓苏,她就心有余悸,要是那一剑再偏一点儿,她就血流成河了,虽说这不是她的身体,可她能感觉到痛呀,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痛,现在都师兄师姐了,那这些人的武功能差吗?!   她就是那一只待宰的羔羊,要是露馅了,这些人不得生生砍死她?   暂且不说是不是她愿意的,单凭她附身在别人身上,借用别人的身体这件事实,万一被发现了,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师兄们常说小师姐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又常下山施斋,救助穷苦人家。”高彦说着说着,竟莫名红了脸。   要是换了平常,萧沅芷指不定会被夸得找不着北,可现在不同了,温柔贤惠是什么?她哪里贤惠了,这要她怎么装?   “对了,小师姐,现下天色这么晚了,你是要?”   “不瞒师弟,晚饭还未曾用过,现下...”   剩下的,萧沅芷没说完,而高彦也了然,“原来小师姐是要去庖房。”   萧沅芷颔首笑道:“师弟真聪明!”   被夸的高彦微怔,触及到萧沅芷的双眸时,却目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只能看向别处,嘴角的笑意中,也带着三分腼腆与七分暖意,“小师姐随我来。”   萧沅芷跟在高彦身后,他的步子不快也不慢,似是在特地照顾身后的她。   萧沅芷见高彦年纪虽小,却是个贴心的,对他也是好感倍增,并在心里暗下决定,如果他不知道她太多事儿的话,她兴许能收他当小弟。   二人到了庖房后,萧沅芷也不见外,让高彦将火生起来,而自个儿则开始做饭,庖房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三两样野菜跟馒头,要是炒菜做饭的话,那耗时太久了,指不定卫梓苏会杀过来,所以她就简单地做了点野菜汤,又热了几个馒头,因为高彦帮了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便也给他盛了一份。   高彦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野菜汤与馒头,随师兄们上山历练的这段日子,野菜是每日必吃的,而在家中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对于野菜这种东西,实难下咽,可不知怎的,萧沅芷煮的就不一样,闻起来是出奇的香。   高彦尝了一口,发现是格外的美味,又想起萧沅芷的那一句“见者有份”,嘴角带着笑意,随后便吃了起来。   萧沅芷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活生生的古代百科全书就在眼前,她又试探了一番,发现这位师弟对她还真是了解甚少,仅知道的,还都是从师兄们那里听说来的。   萧沅芷便不再掩饰,又暗示了高彦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儿,高彦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联想到了萧沅芷因落水失去了记忆,心疼其遭遇的同时,又将这个朝代的大概情形告诉了她。   萧沅芷得知现如今是景文二十三年,皇帝姓楼,如今已四十有二,她虽历史不好,可大概还是知道些的,众观历史上,似乎也没有一个景文帝,何况还姓楼。   犹如一盆冷水扣在萧沅芷头上,让她来了个透心凉,本来还想着捞一笔带回去,这可是在古代,随便一件东西,拿到了现代,那不就成文物了么,到时候她就可以完成多年的梦想——一夜暴富。   等成为了亿万富翁,还干什么破美工呀,天天受气不说,工资还少得可怜,到那时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愁了,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有用不完的钞.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买什么买什么,还有看不完的小姐姐!   想想都他妈爽翻了,可这景文帝是什么?   拿个不知名的朝代的东西回去卖,谁要呀?!   萧沅芷左手撑着下巴,又随意咬了一口馒头,整个人显得丧气得很,完全没了那会儿的兴致勃勃,而高彦则热情高涨,继续跟她讲起了藏风山庄。   藏风山庄,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足足建立了百年之久,所传授的武学也是高深莫测,一旦学会,那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因每年挑选的都是有资质的弟子,所以山庄的弟子并不多,也就百来号人。   萧沅芷掏了掏耳朵,高彦将藏风山庄吹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让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在现代社会,钱总比武功来得实在,所以她没兴趣。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卫梓苏应该也在来找她的路上,萧沅芷喝完最后一口汤,又擦了擦嘴,便将碗放到一旁,不得不打断高彦,“多谢师弟告诉我这么多。”   萧沅芷想了想,把剩下没吃过的馒头塞到高彦手中,“也没什么好谢谢你的,这个馒头给你,半夜饿了记得吃,我有急事,就先走了。”她又看了看身后一团乱的灶台,冲高彦嘿嘿一笑,眼中更是带着狡黠,“这些锅碗嘛,麻烦师弟收拾一下咯,拜拜!”   萧沅芷向高彦挥了挥手,便出了庖房,留下高彦一个人站在原地,手中的馒头还存着余温,也不知是沾染了萧沅芷手上的温度,还是馒头本身的温度。   在他发愣之际,又听到了脚步声,萧沅芷的声音也出现在耳畔,“小师弟,我瞧你骨骼惊奇,不如认我做大哥,我教你梳中分。”   高彦抬首,他看着满眼笑意的萧沅芷,心下一动,却也十分不解,中分是何物?   又感觉右肩一沉,萧沅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想想,跟着我,准没错!”说完,便急急忙忙跑出了庖房。   馒头还躺在他的掌心之上,脑子却频频回荡萧沅芷说的话,跟着她....   庖房的一角,用几捆树枝掩护自己的嫣儿嘴里叼着馒头,如小松鼠一般鼓动着腮帮子,那只双眸也透过树枝看到屋里的情形,萧沅芷跟高彦的对话也全都被她给听到了,小师妹竟然失忆了? 第5章 卫梓苏生气了   萧沅芷一路跑到了训练场,刚喘了几口气,卫梓苏就来了,而这一次,她手里的剑换了,比原先的不知大了多少倍。   萧沅芷立刻挺直了腰板儿,冲卫梓苏笑道:“师姐,您来啦。”   卫梓苏哪里会跟萧沅芷嬉皮笑脸,她依旧板着一张冷脸,只轻轻扫了萧沅芷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短短几秒,萧沅芷再次在心里问候了卫梓苏好几遍,但脸上却不见丝毫尴尬。   “今夜就不练原先的那些了,我....”   还没说完,萧沅芷立即鼓起了掌,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腿算是保住了,保住了腿,不就正好能跑路了么?!   到时哪儿还会再受卫梓苏这黑心女人的折磨。   被打断的卫梓苏有些不耐,但萧沅芷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在其看了她一眼后,立即放下了手,并道:“师姐您请继续。”   “原先并非是我在折腾你,而是在考验你的臂力与腿力,你也知我山庄收弟子的规矩苛刻,若无半点真才学识,也留不下来,何况师妹自幼在山庄长大,这些理应要比别的弟子都要强才是。”   卫梓苏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就跟真事儿一样,实际她就是在有意折腾萧沅芷,可她怎么能说出来呢。   萧沅芷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又装出一副真的相信了的模样,卫梓苏简直把“道貌岸然”这个词儿发挥得淋漓尽致,她都想亲自给她剪一段视频投稿了,让大家伙儿都看看她的嘴脸。   “九祭师叔虽于上月将你托付给师父,但他二人所教授的武艺皆有不同,你学起来,许是有些困难,为了助你克服,你可将平日所学的本领都一一展示出来。”   “武艺?”   卫梓苏点了点头,并示意萧沅芷尽管展示出来。   萧沅芷傻眼了,让她挖坑耍耍嘴皮子还行,这让她耍一段武艺,不是在为难她小猪佩奇么,她要是会的话,还至于在卫梓苏面前装孙子么?   她早抄起杆子起义了!   萧沅芷的犹豫在卫梓苏看来是嫌地方太小,不好施展身手,便后退了几步,给其让出了足够多的位置。   都已经赶鸭子上架,难不成她还能撒腿就跑?   就算跑了,也会被抓回来,要是卫梓苏本来没有怀疑她,那么她这一跑,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萧沅芷可不想自爆,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但仔细想想,她这二十一年来,别说武了,就是舞她也不会呀,哦不,她倒会一种,还是跟小侄女看《舞法天女》被逼迫学的。   眼看着卫梓苏脸色隐隐带着不悦,萧沅芷突然想起,军训时学的军体拳她还记得。   于是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装得那叫一个像模像样,在给卫梓苏的注视下,给她表演了一整套军体拳。   “嘿——”   “哈——”   “嘿——”   萧沅芷的声音又大又响,这奇奇怪怪的招式,也看得卫梓苏是目瞪口呆,九祭师叔本领高强,只一人便能打败数人,这些都是她亲眼见识过的。   藏风山庄为检验弟子武艺,每两年都会设立考核,而考核中有比武一环,往年萧沅芷都因年纪尚小,不能参加,可今年却不同,她已到及笄之年,而萧沅芷作为九祭师叔唯一的嫡传弟子,她二人的交锋自是少不了。   本想借此机会找出萧沅芷武艺上的破绽,届时好打败她,谁料她竟来这么一下。   卫梓苏柳眉微皱,整个藏风山庄的人都知道,九祭师叔可是很疼爱这个弟子的,怎么可能教她这些,萧沅芷莫不是在藏拙?   想想近几日萧沅芷的异常举动,与以往加以对比,便知有极大的可能!   在萧沅芷准备再打一套时,卫梓苏叫了停,并将手中的重剑拿出,“此乃玄铁重剑,通身用玄铁铸造而成,虽比不上九祭师叔所用的那把,但却也是藏剑阁里所能找到最重的,为了小师妹能顺利通过考核,今日我特得了师父的允许取了来。”   卫梓苏低眼瞧了瞧手中的重剑,“众所周知,九祭师叔的绝学用的是重剑,小师妹又是师叔的嫡传弟子,也理应用这把。”   卫梓苏运用内力,拿着重剑在萧沅芷面前耍了几下,又掂了掂,“这把剑对小师妹来说虽轻了些,但也算还能用。”   说完又将剑尖朝下,剑尖落在地上时,击破了石头,零星碎石溅到了萧沅芷的脚边,她甚至还明显感觉到连地也随之震了震。   就这还叫轻?   萧沅芷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微颤,问道:“这剑...多少斤?”   卫梓苏如实相告,“才九十斤有余。”   萧沅芷听了脚一软,后退了三两步才站稳,她更是险些两眼一翻抽过去,原本以为这玄铁重剑不过是个名字,既然卫梓苏能耍得动,那她应该也能勉强耍几下吧,可哪能想到这真的是把重剑!   才九十斤有余?   这说的是人话么?   卫梓苏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孩子呀!   二人本就保持了一段距离,因萧沅芷觉得,她前几天之所以会打喷嚏,完全是因为卫梓苏,为了避免这种事儿再次发生,她便离卫梓苏远远的,这一下又后退了三两步,再加上她的眼中那不加以掩饰的抗拒,都让卫梓苏探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即便萧沅芷就差把“拒绝”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卫梓苏依旧将手中的重剑扔向她,顺带还稍稍用了些内力,“小师妹,接着!”   萧沅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她看着向她飞来的重剑,速度又急又快,根本不给她半点跑的机会,这可是九十多斤呀,她要是接了,那这双手不得砸成肉沫了,不接吧,那她就得去截肢了。   眼看着重剑就要砸到她的身上,萧沅芷下意识用胳膊挡住脸,她闭着眼等着那一击,死就死吧,大不了再穿回去就是了,她也不亏,反正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主角死了之后又穿越回现代。   可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那一击,反而还出现了鞋子与地之间,相互摩擦而产生的声音,萧沅芷刚睁开眼,就听见卫梓苏咬牙道:“萧沅芷!”   光听那从牙缝中挤出的话,就知道她此刻有多愤怒,更别说还直呼其名了。   萧沅芷顺着那声音看去,也是吓了一跳,卫梓苏已经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最让她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卫梓苏不再是一张冷脸,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恨不得杀了她的愤怒。   卫梓苏将重剑扔向萧沅芷,一是想看看其是不是在藏拙,二是对九祭师叔有信心,他教的弟子理应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她虽讨厌萧沅芷,但她从没想过杀了萧沅芷,倒不是她心有不忍,而是纯粹的不想染上同门的鲜血罢了。   没想到呀,萧沅芷如此歹毒,趁她不备,突然用内力将重剑震开,而她就站在萧沅芷对面,若是在白日,她大可躲过去,可现下已是这么夜了,不宜惊动旁人,她能怎么办,只能硬生生地接下。   好在她及时封住穴道,才未导致伤势加重,但她的嘴角还是多了一道本不该出现的殷红。   卫梓苏从未像今日这般恼过,萧沅芷明明有内力在身,却在前几日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敢情是在逗她玩,遛狗呢?!   萧沅芷顺势扫了一遍卫梓苏所站的位置,见地上多出了一小滩血迹,这....是她干的?   “这....是我干的?”   可这四周,除了她跟卫梓苏,哪儿还有别人,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这明知故问的话让卫梓苏更为愤怒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萧沅芷还跟她装什么无辜。   触及到卫梓苏的眼神时,萧沅芷打了个寒颤,赶忙道:“师姐,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卫梓苏虽没回答她,但她突然的冷笑却是最好的答案。   得,萧沅芷明白了,还等什么,跑呀!   “对不起!”   萧沅芷大喊一声,随后扭头就跑,并向速度七十迈努力靠近。   “呵,还想跑!”   卫梓苏运用内力,只挥了一掌,随后只听见一声巨响,萧沅芷所经过的石头突然炸开,或大或小的石头都溅到她的身上,要不是她跑得快,那炸的可就是她了,由此可见,卫梓苏是有多愤怒。   催命的丧钟仿佛被敲响,萧沅芷知道自己完了,也管不了什么了,她可不想死,只能跑得更快了,但不论她跑得有多快,卫梓苏都是穷追不舍,而她所到之处,都会有东西炸开。   萧沅芷心里那叫一个苦,怎么甩都没把卫梓苏甩掉,她的腿酸软得厉害,也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连气都快喘不上了,每每回头看,卫梓苏都追着她不放。   “师姐,你...能不能放过我一次!”   “我错了!”   “我...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   求饶的话并未平息卫梓苏的怒火,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大半理智,不断用内力击向萧沅芷的四周,惹得萧沅芷四处逃窜。   瞧瞧,就卫梓苏这能力,不去当爆破手可惜了,祖国需要她!!!   萧沅芷也不再浪费口舌,因多说无用,不如保存体力继续逃。 第6章 表面姐妹   萧沅芷一路瞎跑,跑到一个地儿时,见卫梓苏收了手,看来是有所顾忌呀,这就好办了!   她转而往房区跑,又七拐八拐,等卫梓苏稍不注意,便立马蹲下身来,还别说,真让她把卫梓苏给甩开了。   看着卫梓苏消失在拐角处,萧沅芷没有站起身,而是挪着小步子,就近选了间房,推门而入。   关上房门后,萧沅芷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又环视了屋内,见床上还躺着一男人,她放轻步子,稍稍走近了些,等她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那天非礼她的狗男人么?!   床上的男人睡得正香,丝毫没察觉到屋里多出了一个人来,但许是觉得这个姿势睡起来不舒服,便翻了个身平躺着,惹得萧沅芷赶紧蹲下身,生怕被发现。   等了一阵,见狗男人没有要下床的趋势,萧沅芷伸长了脖子一看,原来是还没醒呀。   也是因为这一瞧,萧沅芷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做的卑鄙无耻下流的事儿。   原来以为是在做梦,那也就算了,可现在萧沅芷知道了,她不是做梦,而是穿越了,这狗男人竟然想强了她,这她能忍?   萧沅芷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禽.兽,于是她决定,即便她现在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但为了山庄的繁荣与世间的正义,毅然决然地选择再次教他做人。   萧沅芷顺手抄起一旁的拐杖,对着床上的狗男人就是一顿打。   “哎哟——”   那一日,秦以骆被萧沅芷打得那叫一个鼻青脸肿,好几日都卧病在床,哪儿能想到竟然会有人进房间来打他一顿,而且还是趁他睡觉的时候。   偏生他还不知道打他的是谁,因为萧沅芷也是个狠人,哪儿不打,专门袭击他的头部,没办法,他只能用手护着脑袋,并不断求饶。   秦以骆捂住头在床上翻滚,但因这一动作,导致萧沅芷不再专打他头部,而是扩散到了全身。   这愣是给萧沅芷打嗨了,打到最后,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撑着桌,又连喘了好几口气,看来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呀,可累死她了。   本想将手里的拐杖砸向秦以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可这拐杖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狗男人莫不是还想下床?   下床干嘛?   去祸害别的姑娘?   tui!   萧沅芷才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她双手握着拐杖,又抬起膝盖,本想用力给他弄折,不想却因拐杖太硬,把自个儿的膝盖磕得生疼。   “呲——”   那股疼痛由下而上,直涌上了萧沅芷的大脑,此时她的脑中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好疼!   疼死她了!!!   眼泪花在萧沅芷的眼中打转,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破拐杖,竟然这么硬,而这股怒气也让她看什么都不顺眼,甚至将迁怒到了这拐杖的主人——秦以骆身上。   萧沅芷再次抡起拐杖,准备再给秦以骆来那么一下,谁料他因为太过疼而翻动了身子,萧沅芷打了个空,拐杖也落到床沿上。   一声脆响,手中的拐杖断成了两截。   没等萧沅芷再做些什么,耳边便隐约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她当机立断,将断了的拐杖扔到秦以骆身上,随后又将窗户打开,管它是哪儿,就跳了下去。   这一夜,藏风山庄灯火通明,山庄内所有弟子都出动了,甚至还惊动了师父们,大有誓要将那闯入山庄的贼人抓住的架势,可惜结果很明显,一无所获,毕竟那两个罪魁祸首,早已各自溜回自个儿的住处。   第二天,萧沅芷破天荒地在白天就醒了,主要是因为卫梓苏昨晚没怎么折腾她,所以她睡得是格外的香,嫣儿来叫她时,她也正好洗漱完毕。   嫣儿一见到萧沅芷,就把她紧紧抱住,松开后,还哭了起来,直叹萧沅芷怎么那么命苦,竟落水失忆了。   萧沅芷心中立即生起了一个疑惑,这事儿她昨晚就跟高彦说过,嫣儿是怎么知道的?高彦传得这么快?   但这个不重要,毕竟对她来说这算是个好机会,可还是弄得她一脸懵.逼,主要是因为嫣儿的态度,说嫣儿是在哭吧,也没看见眼泪,说是哭了吧,那也确实是带着哭腔,可这嘴角的笑是怎么回事儿?   萧沅芷起初还以为是她看错了,毕竟这初来乍到的,总不能恶意揣测吧,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好人居多的,当然,除了卫梓苏与那个杀千刀的运营除外,可等她观察完后,也能肯定了,嫣儿确实是在假哭,而且还是一套完整的流程。   萧沅芷无奈了,即便是表面姐妹,好歹做戏也做得认真点吧!   这么不走心,谁信呀?!   接下来,萧沅芷当场给嫣儿表演了什么叫哭戏,先是接上嫣儿的话题,说自个儿失忆后谁也不记得,原来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怎么惨怎么说,又在适当时抽咽了几下,眼眶中的眼泪迅速累积,却就是不掉下来,面上又是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惹得人好生心疼,直想将她拥入怀中。   嫣儿看得那是一愣一愣的,但因她涉世不深,又一直处于山庄,未能与外界有过多接触,见对萧沅芷又是这样,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后面竟被萧沅芷带动着真哭了起来。   萧沅芷拍了拍怀里嫣儿的背,放软了声音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嫣儿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咽道:“小师妹,唔唔唔,你真的太苦了,我发誓,唔唔唔,我再也不把你平日里的行踪告诉大师姐了,唔唔唔。”   萧沅芷的耳朵动了动,咦?   咋回事儿?合着这还是个小奸细?   搁平时,萧沅芷早一脚把嫣儿踹开了,但此时的她异常大度,拍着嫣儿的背道:“没事儿,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也不记得。”   嫣儿抬头,抹了把眼泪,“平日里小师妹你虽看着讨厌,但我知道,你心地是好的。”   萧沅芷笑了笑,心里直想骂呸,傻子才信她的话。   嫣儿看了看萧沅芷,又认真道:“但就是莫名的让人讨厌,讨厌得让人想打你。”   ......   萧沅芷无语,这能让她说什么?   萧沅芷还是佯装笑脸道:“那嫣儿师姐不也是没有揍我么,不然我怎么还会好好的。”   嫣儿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萧沅芷的话,“那倒也是。”   下一秒,嫣儿又来了一句,“但就是打不过小师妹你。”   语气还略带些委屈。   萧沅芷再次语塞,得,就是打不过才没揍她呗,那要是能打过,她还能活着吗?   萧沅芷觉得自己的处境堪忧,前面有卫梓苏,这儿还有个嫣儿,看来她得好好计划一番,比如先去接触一些同门,拉拢一番。 第7章 不当背锅侠   萧沅芷又敷衍了几句后,嫣儿见早课时间也到了,便拉着她一道去上早课。   等萧沅芷去了才知道,卫梓苏这厮竟然给她请了长达一个月的病假!!!   整整一个月呀,是想玩死她么?   在卫梓苏手底下,就算不死也得被整成残废,她不禁再次感慨,这黑心娘们儿可真不是个东西!   接下来师兄师弟们都对其表示了关心,言语中萧沅芷也得知她失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藏风山庄,对此她真想给高彦竖个大拇指,这业务能力,牛逼!   师兄师弟们的关心太过热情,让萧沅芷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而那些师姐,则跟他们不同,似乎都不怎么待见她,虽然没有实际对她做出些什么,可从她们的眼神中来看,这一个个都恨不得给她来那么一下,也有不少对她白眼相向的。   萧沅芷无奈之余,也觉得很是奇怪,可在没摸清状况前,她还不想激化矛盾,所以只能对她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就上课了。   一拿着书的中年男子从弟子中穿过,径直走向讲台,等他转过身后,萧沅芷见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她也连忙跟着站起,又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手。   众弟子齐声道:“太恒师父(师叔)。”   萧沅芷微微抬首,只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便又低下了头,原来这就是那日高彦口中的师父。   太恒颔首示意后,弟子便都坐下。   萧沅芷虽打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可她装起乖学生来,那也是得心应手,尤其是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装。   她不知道原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从她现在的处境来看,这却是最正确的选择。   萧沅芷低头翻阅着书,偶尔抬头看看正在讲课的太恒,双眸透着浓烈的求知欲,在太恒讲解过后,又频频点头,做出一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表情。   太恒自然也看到了,昨夜抓贼人时,无意听到弟子们在传萧沅芷失忆一事,惊讶之余也想找其问上一问,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无奈事务缠身,第二日又要上课,便只能暂且作罢。   但课上一见,萧沅芷也未作出什么反常之举,与往常更是无异,这让太恒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失忆了。   萧沅芷哪儿知道太恒心里在琢磨什么,只管认真地装,尽管她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嫣儿挠了挠手背,从上课到现在,她已经打了不下于三十个呵欠了,怎么讲了半天还不下课呀。   她是既困又觉得无趣,她用手撑着下巴,目光在周围游走,最终停留在故作认真的萧沅芷身上。   心里不禁生起感慨,小师妹果然还是小师妹,即便失了忆,还是这么认真听课。   嫣儿向萧沅芷凑近了些,她放低的声音,问道:“小师妹,太恒师叔讲的什么呀?”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解释,谁料萧沅芷却扭过头来,向她摇了摇头,“没听懂。”   语气干脆,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认真严肃。   那她还装得这么认真?!   亏她还想了那么多,合着人家根本就没听懂呀,嫣儿撇了撇嘴,“不愧是小师妹。”   萧沅芷点头笑道:“过奖。”   ……   嫣儿语塞,她可没夸她!   给人下绊子这种事,可不是嫣儿的强项,再者萧沅芷听不听得懂,又是不是在装,也跟她没啥关系,何况她现在是困得不能再困了。   嫣儿又向萧沅芷凑近了些,“小师妹,要是等会儿太恒师叔来了,你叫一下我。”   以往嫣儿都是跟后桌的师妹打招呼的,无奈今儿人家请了病假,前面那个又不怎么熟,没办法,就只能找旁边的萧沅芷了,平日里萧沅芷就算是不提醒她,也不会将太恒师叔给招来。   这事儿萧沅芷熟呀,她没少干,以前上学经常跟同桌互相打掩护。   “嫣儿师姐放心睡吧,我帮你看着。”   见萧沅芷答应得如此痛快,嫣儿开心极了,就冲这点,她都开始有点喜欢上这个失了忆的小师妹了。   “那多谢小师妹了。”   萧沅芷冲嫣儿调皮地眨了眨眼,“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嫣儿这一睡,看得萧沅芷也想睡了,尤其是耳边还不断传来太恒的声音,这催眠程度,真真不亚于上数学课。   她努力压下要涌上来的呵欠与困意,又坐直了身子,扮演“认真”听课的样子。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了,萧沅芷正准备趴桌上眯一会儿,太恒却把她给叫了出去。   太恒剑眉微拧,还记得师兄走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托他一定要照顾好萧沅芷,可没想到她却失忆了,要是师兄回来知道了,那必定会大闹一场。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沅芷面带迷茫,摇了摇头。   太恒轻叹了一声,又向她摆了摆手,“去吧。”   萧沅芷微怔,这就完事儿了?   来的时候她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不然太恒找她做什么。   因此她想了很多,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把太恒给糊弄过去,没想到他就问了她这么一句话。   “是。”   一句话就一句话吧,总不能傻乎乎地去问人家吧。   萧沅芷没有多作停留,加快脚步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刚坐下,就被身后的交谈声所吸引。   萧沅芷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原来她们说的是昨晚的事儿。   一女子道:“那贼人武艺这么高?连师父师伯都没抓到她?”   另一女子道:“那可不,听说卧病在床的大师兄还被人给打了一顿,想来定是那贼人所为。”   女子面带担忧,“那大师兄伤势如何?”   “也不知那贼人跟大师兄有什么深仇大恨,打得那叫一个狠,听说原本是过几日就能下床的,这一打,怕是得等到下月了。”   “啊...受这么重的伤。”   “看来今日卫师姐请假,应是担心大师兄吧。”话刚说完,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面前的师姐怎么透着一股子担忧劲儿,“师姐,你...不会是看上大师兄了吧?”   那女子听了忙捂住她的嘴,又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后,方才松了手,她压低了声音,“师妹你可别瞎说,我怎么会喜欢大师兄呢,何况大师兄已经有了卫师姐。”   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底气。   这八卦让萧沅芷听了,怎么都不自在,原来她昨晚打的那个败类是大师兄呀。   就这种货色还有人喜欢?   萧沅芷倒想看看是谁这么眼瞎,她扭头,往刚才说话的那两位师姐看了看,却正好对上了她们的视线。   可惜呀,长得挺端正的一个姑娘,也没缺胳膊少腿呀,怎么会喜欢那种人模狗样的东西。   那师姐看着萧沅芷直勾勾地看着她,不仅如此,还频繁摇头,愣是理解出了别的意味。   大概是心虚,那师姐率先呵道:“萧师妹,你可莫要挑拨离间呀!”   声音是又大又响,愣是将屋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可她实在是害怕萧沅芷把她心悦大师兄一事给抖出来,又道:“不要仗着身受师父们的喜爱,便为所欲为、恶意栽赃!”   萧沅芷满脑问号,这什么跟什么呀,“这位师姐,我说什么了吗?”   萧沅芷是什么都没说,可她怕她说呀,所以率先将其的路给堵死,“这里是藏风山庄,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能容萧师妹你胡作非为!”   这是个傻哔吧?   背锅侠这种角色,萧沅芷可不当,她不怒反笑,“师姐,您还没回答我,我是说了什么冒犯了师姐?还请师姐明示。”   那师姐还没回答,就注意到屋里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基本上都是师兄师弟,这一道道目光,已将她方才的气焰削弱了一大半。   平日里萧沅芷温温柔柔的,从未跟谁较过真,更是什么都不计较,没想到失忆后转了性子,还将众师兄师弟给招来了。   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让她服软,心有不甘不说,萧沅芷可是师妹呀,辈分比她小,她今儿若是这么做了,她的脸往哪儿搁呀,日后谁会看得起她?   只能嘴硬道:“如何冒犯了我,萧师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萧沅芷对上那师姐的目光,满脸不解,“我心里还真不清楚。”   “你....”   那师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师兄看不下去了,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明白,他道:“我们小师妹说了什么吗?”   另一师兄道:“既你认定小师妹冒犯了你,那你便将冒犯你的话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又何故这样遮遮掩掩的?”   一师弟道:“我瞧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满口的胡搅蛮缠,只怕是冤枉了小师姐。”   “我看也是,我藏风山庄谁人不知,小师妹心性单纯善良,哪里会说出什么冒犯人的话,定是被栽赃的,怕不是某些人知九祭师叔不在,便找准机会故意如此。”   那师姐气急,指着男子道:“陈少元你!”   那名唤陈少元的男子看了那师姐一眼,眼神中与嘴角上皆是不屑。   这气煞了那师姐,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她萧沅芷一有什么事儿,这些个师兄师弟们,殷勤得很,跑得比狗还快,不仅如此,一个两个都会毫无原则地偏向萧沅芷,这也是萧沅芷为什么这么招众师姐师妹讨厌的原因。   “想欺负小师妹,先过了我这关。”   “还有我。”   “还有我。”   “我。”   这一个个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大有一副要为其抛头颅洒热血之势。   “啪——”   一本书不慎被撞落在地,引得人群中不知是哪位师兄拔出了剑,对面师姐阵营的人一瞧,对方都亮刀子了,那还等什么,便也拔出了佩剑。   “锃——”   “锃——”   数十道声音接连响起,一时间竟出现了同门师兄妹拔刀相向的局面。 第8章 卖队友   这变化让萧沅芷始料未及,咋说着说着就要动刀子了呢,门派里的人都这么冲动的吗?   一师兄往前站了些,并将萧沅芷护在身后,语气那叫一个温柔,“小师妹别怕,有师兄在。”   萧沅芷勉强地笑了笑,她开始倒是不怕,毕竟她也没想怎么样,就是嘴炮一下,要不是这群煽风点火的师兄弟,那能打起来?   瞧瞧,对面的师姐妹虽不及师兄弟人多,但个个都如临大敌呀,手上拿的也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剑,不是道具!!!   真要是打起来,按照她们对原身的情绪,一个“不小心”,那她就是不死,最起码也得挂彩,以前体检扎个手指都能让她疼半天,这要是给她来一下,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萧沅芷深知她不能害怕,她要勇敢地战胜恐惧,并树立一个好的形象,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看师姐并非有意如此,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诸位师兄师弟不如就算了吧,不必大动干戈,都把剑收起来。”   看着萧沅芷那微微抽.动的嘴角,他们动容了、心痛了、怜惜了,他们知道,这定是出于对他们的爱,担心他们受伤,不忍他们手足相残。   看,小师妹就是如此,傻得让人心疼,善良得让人心疼,就算是受了委屈,还替别人着想。   陆师兄对着萧沅芷郑重道:“小师妹,我知你心地善良,但相信陆师兄,师兄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与眼神中,都透着坚定与决绝。   萧沅芷不再言语,只是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投以真挚的目光,目光中饱含了祝福。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师兄师姐之间那份无需说出口就能明白的团结与友爱,让她颇受感动,她虽然初来此地,但作为这个山庄的一份子,她理应代替原身敬一点力,即使她力量微薄。   于是她决定把“交流感情”的机会留给他们,她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等挪到人群外后,又冲众人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   撒腿就跑。   屋里的形势剑拔弩张,双方之间的大战也一触即发,而事件的另一主角此刻却已经跑没影了。   萧沅芷一连跑了许久,直到她实在是累得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她看了看身后,见没人追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等到稍稍缓和,感觉没那么累了,她抬头望着天,深深吐出一口气,背部往后倾斜,双手撑在地上,腿也大大张开,摆成了一个大字形,这时候要是能有张床让她躺一躺,那就舒服了。   还没等她歇多久,一道略带责备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小师妹,你跑那么快作甚?!”   萧沅芷慌忙端坐起来,又向声源处看去,原来是嫣儿。   “嫣儿师姐。”   她来做什么?找她干架,还是抓她回去?   嫣儿左手握着剑,右手叉着腰,她走到萧沅芷旁边坐下,张口就问道:“你为何落荒而逃?”   这还真不给她面子啊!   “我....我哪里有落荒而逃?”   嫣儿继续直言不讳,“那你来这儿做什么,还跑那么快,让我险些都追不上你。”   ......   见萧沅芷不语,嫣儿又道:“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们,跑什么?”   萧沅芷的武艺她见识过一次,所以是知道的,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还记得几年前那天的天很蓝,空气很好,不懂事的她早早地起了床,跑到萧沅芷的住处,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得偿所愿,跟她比试了一场。   然后她新衣裳的袖子被扯断了一截,束发带被一分为二,脸上还多了些黑色点缀,带有别样的韵味,泥土的芬芳在她鼻尖弥漫,久久散不去,甚至还带有丝独特的味道,而那天浇花的“肥料”,应该也是新鲜的。   在回去的途中,她潸然泪下,以至于连吃了五碗饭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当然,这饭钱都记在了萧沅芷名下,可其至今也未帮她结算。   但萧沅芷今日之举,便让嫣儿起了疑心,难道....   想到那种可能,嫣儿欣喜若狂,险些笑出了声,莫非上天终于眷顾了她一回?   萧沅芷失忆的同时,将武功也一块儿给忘了?   “小师妹,你不会是把武功也忘了吧?”   看看这嫣儿,想笑又不能笑的,这要是再这么持续一阵子,萧沅芷都怕她抽过去。   她是不会武功,可这具身体会呀,原身习武这么多年,早就有了肌肉记忆,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使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把卫梓苏打吐血,那么这个嫣儿,应该也不是问题。   何况嫣儿也说过,她打不过原身,那么不妨唬她一唬。   萧沅芷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枯木堆旁,捡起一根竹子拿在手上掂了掂,觉得十分趁手,“出来得匆忙,也没能把剑拿上,那就用这根竹子代替吧,不过是觉得大家都是藏风山庄的弟子,就是一家人,不愿因此伤了和气,没想到嫣儿师姐误会了,既然师姐认为我已经忘了,那么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实际她只是打不过还怕死而已,不过她能说实话么?   当然不能!   为了多加一些震慑力,她说完又甩了甩,竹子在她的手上,被甩得“唰唰”作响,像极了大人拿着柳树条追着孩子满屋子跑的架势。   这倒是小师妹会说的话,一想到那一日比试的结果,嫣儿就一阵胆寒,已经吃过亏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今日她所着的衣裳,可是她娘一针一线给她缝的,若是打坏了,不得心疼死她。   见那嫣儿犹豫了,萧沅芷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很好。   “唰——”   萧沅芷拿着竹子又甩了一下,佯装认真道:“师姐,来吧,看我忘没忘记。”   嫣儿摆了摆手,“比试就不必了,我知小师妹定不会忘记九祭师叔的教导,想必小师妹忘了许多事情吧,不如你我先坐下来,我好道与小师妹听。”   萧沅芷佯装有些许为难,但也很快舒展了眉头,“那好吧。”   这刚坐下来,就听嫣儿道:“小师妹,你是孤儿。”   嘿,咋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张嘴就骂人呢?   她这竹子可还没扔呢!   萧沅芷将竹子杵在地上,语气重了一分,问道:“什么?”   嫣儿还以为萧沅芷没听清,又道:“你是孤儿,无父无母。”   ......   还真没看出来,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是稚嫩,这嘴咋那么毒,是吃.砒.霜长大的吧?   萧沅芷忍住想给她一杵子的冲动,问道:“敢问师姐可是祖安人氏?”   嫣儿不解地看着萧沅芷,“祖安?那是何地?我只知临安,但也只是知道罢了,未曾去过。”   嫣儿又道:“我乃京师人氏,因我生来便体弱,父亲便将我带上了山庄,拜入慕玖师父门下,而小师妹便是在我入门的第二年,由九祭师叔带回来的。”   见嫣儿说得很是认真,一点都不像有骂她的意思,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萧沅芷试探性问道:“我没有爹娘?”   嫣儿点了点头,“听师父说,小师妹被带回来时,尚在襁褓之中,而在山庄这么些年,也未曾见过小师妹的爹娘来探望。”   萧沅芷又道:“我无父无母?”   嫣儿继续点头,“嗯。”   “我是孤儿?”   她刚说完,就感觉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她自个儿在骂自个儿呀。   这重复的问题,让嫣儿以为萧沅芷是接受不了,也是,都怪她,竟什么都没多想,便如实相告了,都忘了委婉一些。   “小师妹,我并非是有意的,你....别伤心。”许是觉得这话过于苍白,她又安慰道:“你看,像你说的,同为藏风山庄的弟子,便是一家人,我们便是你的家人呀。”   什么家人不家人的,见过家人动不动就拿刀子的吗?   萧沅芷信了她才是真的傻,她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儿,你接着说。”   嫣儿向萧沅芷投去一记探究的眼神,见其并未有伤心之举,也不敢再扯到双亲身上了,“小师妹乃九祭师叔的嫡传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位弟子。”   还是根独苗?   萧沅芷问道:“为何就我一个弟子?”   嫣儿道:“听说九祭师叔不愿收弟子,至于为何,我就不知道了。”   萧沅芷还记得,卫梓苏那黑心娘们儿说过,九祭把她托付给了她师父,“那九...我师父去哪儿了?”   “不知,九祭师叔向来不参与山庄事务,更鲜少与人往来,就算是回了藏风山庄,也大多是住在竹林中,所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即便是回来,师父与太恒师叔都不知,还需得透过小师妹才知晓。”   萧沅芷颔首,先不管这些了,毕竟这师父都不在跟前,什么时候回来都不一定,当务之急,卫梓苏才是主要的,她都把卫梓苏打吐血了,等再遇到,卫梓苏不得杀了她?   所以她应该了解卫梓苏才是。   “那卫师姐呢?”   “大师姐啊。”提起这个嫣儿就来劲了,毕竟大师姐可是她最仰慕,最喜欢的人,“大师姐的身手,在众弟子中,是数一数二的,武功造诣极高,又是学富五车,是所有师妹都十分仰慕的人,还记得那回考核,大师姐......”   接下来,嫣儿说了数十个事件,依次表达了卫梓苏的身手、智慧、学识等等是何等何等的高,并狂吹彩虹屁,简直将卫梓苏吹成了天上有地上无,千年万年才能出此一人。   萧沅芷用手托着下巴,她低眼,用竹子在地上胡乱画着,嫣儿这嘴叭叭叭的就没停过,还愣是越说越兴奋,听得她的瞌睡虫又出来了。   萧沅芷打了一个呵欠,打断她道:“她多大啊?”   嫣儿停了,也是有些懵,“什么?”   萧沅芷继续画着圈圈,解释道:“就是年芳几许。”   “大师姐年芳十七呀。”   年纪轻轻的,脾气倒是不小。   尽管萧沅芷真实年龄已经二十一了,但她还是非常不要脸道:“哟,那不就是老姑娘嘛?!”   打不过还不让她嘴上占点便宜么,何况搁古代,一般十五六岁就嫁人,十七怕是连娃都有了。   “哦?”   清冷声音中透着丝丝怒意,“老姑娘是吗?” 第9章 士可杀不可辱   萧沅芷瞬间冷汗直冒,太阳明明就挂在高空,她却感到背后不断涌来阵阵寒气。   卫梓苏的脸色阴沉,她方才本是要拿药给师兄的,没想途经此地,竟然听到了萧沅芷在背后讽刺她是“老姑娘”。   嚼舌根之人,卫梓苏最是讨厌,何况这人还是萧沅芷,要知道,师兄比她年长了一岁有余,早已行了冠礼,按照卫秦两家在她幼时订下的婚约,秦家理应上门提亲,但师兄却迟迟不愿,反而一推再推,这为的是什么,卫梓苏再清楚不过了,还不是为她萧沅芷。   若不是萧沅芷横在中间,她早已和师兄成婚,又何至于在今日被其嘲讽成“老姑娘”。   萧沅芷没敢扭头,脑子里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办,殊不知卫梓苏却是越想越恼,直接将手上装着药的托盘一块儿往上空一抛,下一刻,她的手攀上了萧沅芷的衣领,拎起她就飞到了树杈上。   等萧沅芷回过神,她已经站在了高大的树上,她慌忙抱着一旁的树干,防止不慎跌落,而卫梓苏,也已经抛下她。   卫梓苏落地后,又稳稳地接住了托盘,而上面的药竟然连一滴都没有洒,可见其武艺。   “师妹如此喜欢说,若只道与三两人听,实在是埋没了师妹的好“口才”,不如就如现下这般站得高些,让大家都好好感受感受。”   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   萧沅芷低头,这一看,差点没让她吓晕过去,脑子里也不禁蹦出好几个“卧槽”,她抱着树的手又紧了许多,这怕得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吧!   卫梓苏嘴角泛着冷笑,萧沅芷这害怕的样,让她感受到了些许愉悦,萧沅芷恐高,可没几个人知晓,而她就是其中之一,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小师妹,你就在上面好好呆着吧。”   话毕,她便扭头就要走。   萧沅芷又气又害怕,尽管她此刻已经双腿微颤,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但常道,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卫梓苏不管她,她也绝对不会说出半句求饶的话!   这,就是她萧沅芷的骨气!   卫梓苏刚跨出去一步,就听萧沅芷冲她喊道:“呵,卫梓苏,你太卑鄙了,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让我求你吗?哈?”   “我告诉你,你太小看我萧沅芷了,我就是站在这树上一辈子,我也不会求你一句!”   “想让我求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放在平常,萧沅芷肯定不敢口不择言,可她现在真的害怕极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稍没那么害怕。   卫梓苏顿住脚步,丝毫没将萧沅芷的话放在心上,就算是萧沅芷肯求她,她也不会将萧沅芷放下来,毕竟那番话,令她非常不悦。   而萧沅芷见卫梓苏没走,却以为她是心软了。   她刚才硬气地说了那么一番话,卫梓苏却能够不计前嫌,还想着把她放下来,看来是她气量小了。   她虽然不了解卫梓苏,但却隐约能感觉到,卫梓苏是个高傲的人,要想让其低头,难,更不合理。   何况是她说人家坏话在先,而卫梓苏也已经心软了,她再这样僵持,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她本想说些软话,给双方一个台阶,好让卫梓苏将她放下来,谁知卫梓苏的举动却告诉她,她的检讨跟想法,纯粹是她在自作多情。   卫梓苏走了,她真的走了,她真的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沅芷激动得想去追,刚把手伸出去,脚也正要迈出去,却突然想起她还在树上,又管不住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了一眼,吓得她赶紧收回手跟脚,并死死地抱着树。   萧沅芷闭着眼睛,哀嚎了一阵,又抱着一丝卫梓苏没走远的希望,她道:“大师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快回来!”   她又放软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哀求道:“求求你了大师姐,我不该说你坏话,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快回来把我放下来,把放我下来好不好?”   “等我下来了,任你处置,我绝对打不还手更不还口,我真的害怕....”   “我知道错了,大师姐,你要是听到了的话,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萧沅芷把树抱得怎能是一个紧字了得,怕是连考拉都比不过她,只是她说了这么多,却没一个人听到她说话,而那原先与她闲聊的嫣儿,也早就在卫梓苏发怒时,悄悄溜走了。   萧沅芷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从开始的哀求,转变成了骂骂咧咧,并痛斥卫梓苏的卑鄙行为。 第10章 给她点颜色看看   “阿嚏——”   萧沅芷打了一个喷嚏,又揉了揉鼻子,可难受死她了,卫梓苏这厮太下作了,不敢跟她单挑,就敢跟她来阴的,呸!   还好高彦路过,把她给带了下来,不然她今晚就得在树上待着,想到这儿,萧沅芷向站在门外的高彦道:“多谢师弟出手相救。”   “小师姐不必言谢。”高彦担忧地看着萧沅芷,从他将萧沅芷救下后,她一连了十好几个喷嚏,“小师姐,你莫不是染了风寒吧?”   “阿嚏——”   “阿嚏——”   萧沅芷吸了吸鼻子,一连两个喷嚏,头都差点给她打晕了,“师弟所言有理,阿嚏——应该就是染了风寒。”   一道女声从高彦身后传来,“药来了,药来了。”   嫣儿端着托盘一路小跑,目光紧盯着托盘上的药,生怕它洒了。   嫣儿走到萧沅芷跟前,对她道:“小师妹,药来了,快趁热喝了。”   萧沅芷往旁边挪了挪,这嫣儿跟卫梓苏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卫梓苏折腾她就算了,嫣儿还见死不救,一声不吭丢下她就跑路了。   嫣儿将药向萧沅芷递了递,脸上也是一副求表扬的样,“快喝了,我可是熬了好一阵才熬好的。”   又见萧沅芷一直看着她,她又道:“小师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是怕我在药里下毒?”   萧沅芷没说话,前面都对她见死不救了,这下没下毒就不一定了,谁知道呢。   她好心好意给萧沅芷熬药,临了萧沅芷不仅不感谢她,还怀疑她给她下毒,嫣儿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哪儿忍得了被这么误会,“喂,小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沅芷别过头,来了一句,“没什么意思。”   这轻飘飘的话充满了埋怨,气得嫣儿将药重重地“放”在桌上,刚要发作,就见萧沅芷扭过头来,并问道:“我被大师姐带到树上时,怎么不见嫣儿师姐踪影?”   “你去哪儿了?”   “怎么刚好在我染了风寒时,又拿药给我?”   一连三个问题,直接把嫣儿的底气给击得无影无踪,她耸搭着脑袋,也知道自个儿理亏,纠结了半响,才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最后还不是找了师弟来救你嘛,不然你这会儿还在树上待着呢。”   萧沅芷只能看见嫣儿的嘴在动,听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什么?”   在门外的高彦见了这副场景,竟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还记得府中的女夫子也是如这般训诫小妹的,他不忍嫣儿师姐再被误会,便开口解释道:“小师姐莫要误会了嫣儿师姐,是嫣儿师姐来寻的我,我才得知小师姐在树上的。”   萧沅芷将目光重新落到低着头的嫣儿身上,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听了高彦为其辩解,可把嫣儿给委屈坏了,她嘟着嘴小声哔哔,“就是嘛,小师妹就知道误会我,一点都不为我想想,好心好意给你熬药,你还冤枉我,说我下毒。”   这下萧沅芷倒是听清了她在说什么,可都给她气笑了,“合着这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咯?我不该冤枉你?那我要不要给你道歉?”   嫣儿没有抬头,继续小声哔哔,“都是师姐妹,那倒不必,小师妹要想道歉的话,也是可以的,我会原谅你的。”   萧沅芷无语,甚至有点想抓狂,她的语气重了一些,“是我让你把我丢下的?”   听了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嫣儿后退了一步,给自己留了一段足够她逃跑的距离,毕竟萧沅芷她是真打不过。   高彦自知这种事,都还需得她们自己解决,何况大晚上的,站在小师姐门口也不好,若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不能辱了小师姐的名声,所以便先回去了。   萧沅芷越想越气,可她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不对呀,卫梓苏跟她并不是一个师父门下,应该没那么熟悉才对,就冲卫梓苏那个德行,肯定不会浪费时间来“关心”她,那卫梓苏又为什么会知道她恐高?   而嫣儿的举动也很反常,竟然那么贴心地给她熬药,到底是因为见死不救,想弥补她,还是心里有鬼?   联想到嫣儿跟她说过,再也不把她的事儿告诉卫梓苏了,莫非....又是这个小奸细搞的鬼?   萧沅芷拿过桌上的那碗药,本想喝上一口,可这扑面而来的中药味,还是让她眉头微皱,“嫣儿师姐,你说大师姐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竟然连我恐高的事情都知道。”   嫣儿哪儿撒过什么谎,被问及时也是打了一个激灵,连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更是变得异常紧张,连说话也开始变得支支吾吾的,“这...可能...也许...大概是无意撞见,便记在心上了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正巧碰见。”   嫣儿说着说着,双脚还下意识地往后不断地挪,只想尽快逃离这间屋子。   这下萧沅芷知道了,好哇,原来还真是这个小奸细说的。   萧沅芷瞥了一眼嫣儿的脚,又将双眸与其对视,问道:“师姐这是想跑吗?要去哪儿呀,需要我陪你吗?”   嫣儿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小声狡辩道:“小师妹多想了,只是脚下有蚂蚁,我不忍伤着它们。”   “呵,嫣儿师姐真是菩萨心肠呀,连蚂蚁都不忍伤害,但又忍心这般待我,嫣儿师姐真是矛盾呀。”   萧沅芷突然怒斥道:“你知道你这种卖队友给师妹捅刀子的情况,要是放在改革开放之前,是会被.批.斗的,就是在现在,放在网上,也都能把你喷死!”   队友?改革开放?批.斗?还有网上?   嫣儿抬头看着萧沅芷,眼中带着不解,小师妹口中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小师妹这是被气糊涂了吧?   碍于萧沅芷正在气头上,她又不敢问出口,只能继续低下头,等着萧沅芷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说到最后,萧沅芷嗓子都快冒烟了,连干了三壶水,才稍有好转。   “嗝——”   萧沅芷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水嗝,对嫣儿道:“你走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跟你玩了。”   有这种小奸细在身边,那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么?!   这下嫣儿听懂了,“小师妹,你这是要赶我走?”   难道她说的还不明显吗?   萧沅芷现在满肚子都是水,撑得慌,也没工夫跟嫣儿耗着,冲她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   嫣儿解释道:“小师妹,虽然我这次丢下了你,可我也让高彦师弟来救你了呀,而你恐高的事儿,是早在之前就告诉了大师姐,并非是我这几日的举动呀。”   萧沅芷敷衍地点了点头,手却将她往外推,“好好好,我知道了。”   嫣儿被萧沅芷推着向前,她心里很是冤枉,依旧还是不死心地扭头道:“你不能因为这事儿,就斩断你我二人的情谊呀,原先你被大师姐特意照顾时,我还一连好几日都给你送了馒头跟粥。”   萧沅芷继续敷衍道:“嗯嗯嗯,好,我知道了。”   说完,稍稍一推,就将嫣儿给推出门外。   “砰——”   一阵干脆利落的关门声响起。   萧沅芷走到床边,把脚上的鞋子一甩,便躺在了床上,门外传来阵阵拍门声,还有嫣儿的呼喊,而萧沅芷却是铁了心地不搭理,甚至还有点想笑。   让她再出卖她,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她没脾气。   次日清晨。   萧沅芷刚打开房门,就见嫣儿走了过来,而她的手上也没空着,全是一些油纸包。   想着这态度可不能变,不然这小奸细又得无法无天了,她便转身就要回房。   嫣儿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萧沅芷,毕竟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零嘴,有的还是她娘托人从京师给她捎过来的,可一见萧沅芷要走,也是急了,她快步上前,嘴里还道:“小师妹,你等等,等等。”   萧沅芷扭头,不解地看着嫣儿。   嫣儿牙一咬,眼一闭,就将手里的零嘴全都塞给了萧沅芷,“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有些也是爹娘托人给我带的,都给你,就当是我向小师妹赔罪了,希望小师妹能够原谅我。”   萧沅芷顿时有种“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的感觉,鼻尖又钻入一股香味,古代的零食她都还没吃过,而这些也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嫣儿还以为会再有一番说辞,正琢磨呢,萧沅芷却忽然变了脸,笑道:“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咱俩谁跟谁,还需要这么客气。”   ......   嫣儿惊讶于萧沅芷变脸变得这么快,早知道这么容易哄,她就不全拿出来了。   似是察觉到嫣儿所想,萧沅芷又板着脸道:“不过既然师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嫣儿说得小声,手又攀上那堆零嘴,“其实小师妹也不用勉强自己。”   萧沅芷低眼,身子往后倾斜了一些,竟将其的手给躲了过去,“不勉强不勉强,我若不全部收下,那岂不是浪费了师姐的一番心意,毕竟我可是站在树上吹了好几个时辰的冷风,还染了风寒,今日起来,还有些头晕呢。”   都到了她手里,还想拿回去,缝都没有!   萧沅芷都这么说了,嫣儿的愧疚感又上来了,自然也无法再说出什么拿回来的话,她收回了还想扒拉的手,只是目光紧盯着萧沅芷手里的零嘴,脸上也是一副痛心的表情,“那小师妹,你要好好对它们。”   萧沅芷笑眯了眼,“嫣儿师姐放心,会的会的,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姐的一片心意,它们都会进我的肚子里的。”   看着萧沅芷抱着零嘴乐呵呵地进了屋,嫣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裂开了。 第11章 45度角仰望   萧沅芷将零嘴全都放在桌上,她拆开了一部分,尝了尝,还挺好吃的!   于是她决定,今天就不出去跟大伙儿抢伙食了。   “师姐,要不你进来吃点儿?”   门内突然传出萧沅芷的声音,嫣儿可不是个会客气的人,何况这归根结底也是她的零嘴,所以萧沅芷一叫,她就进去了。   在吃的过程中,经过萧沅芷的暗暗点拨,以及昨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儿,都让嫣儿生出了一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感觉,无奈她就好这口,东西都塞到嘴里了,总不能吐出来吧,有些还都是她一直都舍不得吃的,所以这一次,萧沅芷问什么,她就如实回答什么,就连原先没有说到的,都通通告诉了她。   萧沅芷这才了解到,卫梓苏出身名门望族,祖上曾任苍莱的丞相之职,子孙也几代为官,都是朝廷重臣,可到了卫梓苏曾祖父那一代,却弃了官场,改行经起了商,到了如今,也就只有个叔父在朝中得了个闲散官职,而卫父也接过了家中的生意,并发展迅速,一跃成了首富。   跟卫家相比,未婚夫秦以骆所在秦家,那就显然是个土大款了,祖上也没什么可令人传颂的人物,可偏偏就是有缘,当年卫梓苏的曾祖父在经商途中遇到了山匪,货物被抢,正巧秦家路过,便出手相救,就此,俩人成了好友,并订下了一个约定,若卫秦两家分别诞下一子一女,便让二人成亲,结为亲家,好巧不巧,几代都没能如愿,到了卫梓苏这一代,才总算成了。   而卫梓苏的未婚夫,就是她刚穿越过来,差点把她强了的那个狗男人——秦以骆。   想起这个狗男人,萧沅芷就是气,恨不得再过去教他重新做人,就这么一个垃圾货色,卫梓苏竟然还遵守那一代人的约定,要嫁给他?   卫梓苏虽然脾气差,人损,心肠又黑,对她也不好,但就冲那张脸,嫁给秦以骆那个人渣,不是暴残天物么?   “大师姐喜欢那个狗男人?”   萧沅芷情绪激动,一时也口不择言起来。   嫣儿嘴里塞满了零嘴,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可见她的惊讶,狗男人?   萧沅芷还以为嫣儿没听懂,解释道:“就是秦以骆。”   嫣儿微怔过后,更为震惊了,小师妹竟然称呼大师兄为狗男人?   嫣儿一股脑地将嘴里的零嘴给咽下去,却又不小心噎着了,忙对萧沅芷做了个手势,让她快拿水过来。   萧沅芷赶紧倒了一杯水,又递给嫣儿,嫣儿喝了几杯后,才慢慢缓过来,她道:“大师姐与大师兄自幼一起长大,她喜欢大师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呀,何况她二人本就有婚约,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萧沅芷直摇头,又是一个眼瞎的,“可惜呀可惜。”   “是可惜呀,本来在大师姐及笄后,二人就应该成亲的。”   “那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又为什么不成亲?”   提起这个,嫣儿就来气,又没好气地看了萧沅芷一眼,“还不是大师兄没有上门提亲,虽是自小就订下了婚约,可大师姐到底是女子,哪儿有女子求着男子提亲的道理,那样传出去,大师姐成什么人了。”   难怪,那天她好死不死,在背后这么说卫梓苏,怪不得这么生气,原来是真戳中卫梓苏的痛处了。   不过按嫣儿的说法,秦家不及卫家,那么也是秦家高攀了卫家才对,而卫家夫妇就卫梓苏一个女儿,以后家业多半都会给她,秦以骆那不就是个吃绝户的么,这么大的一个便宜,秦家还不肯上门提亲,有啥可嘚瑟的,就因为秦以骆是个男的?   要是搁她身上,先别说她像不像卫梓苏那样傻傻地等,就是来提亲,她不仅不会答应,还会分分钟爆他狗头,有大把家业在,吃香的喝辣的它不爽么?   要什么狗男人呀。   再看那嫣儿一直盯着她,眼神中还带一股子怨念,不是,看她做什么,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师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她二人不能成亲的。”   “怎么跟你没关系,若不是师妹你在她二人之间横.插.一脚,大师姐跟大师兄早就喜结连理了,大师姐表面虽看着有些冷淡和不近人情,可实际却并非如此,她也会帮着师弟师妹,更从未仗着武艺高强,就跟谁红过脸,你昨日那样说她,也真不能怪她那样待你。”   嫣儿替卫梓苏觉得不平,语气难免多了些控诉跟埋怨。   不是,那狗男人不肯提亲,跟原身有什么关系,原身要是真看上了那等货色,她就自戳双眼。   这些天她无聊时也翻过原身的东西,虽说随意翻人家东西不好,可是她要了解原身,了解现在这个朝代才行呀。   别说跟秦以骆沾边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就是连画只螃蟹都是母的,除了清一色的淡粉色衣服,还有些纸墨笔砚,倒是画了不少糖葫芦,大概是个可爱的吃货吧。   萧沅芷觉得,既然她跟原身都没这个意思,那她应该为原身平反。   “师姐为什么会认为我心悦他?是我说过,还是我这么做了?”   嫣儿道:“山庄里谁人不知,大师兄心悦于你,他也曾说过,你应了他。”   得,原来这口锅是狗男人亲手扣在她头上的。   “师姐所说的是大师兄心悦我,并非是我心悦他,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师姐也说了,是大师兄曾说过,我应了他,别人的嘴是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都行,师姐可亲耳听到我这么说了?”   嫣儿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儿,萧沅芷也从来没说过自个儿心悦大师兄。   萧沅芷继续问道:“我可有做过什么越界的事儿?跟他有亲密的举动?”   嫣儿摇头道:“未曾,小师妹除了下山布施外,鲜少与人亲近,不仅跟师兄师弟,还跟师姐都保持着距离。”   这下真相大白了,都是那个嘴碎的狗男人的锅。   在古代,散布流言辱没姑娘家的名声,是又坏又贱,打的什么鬼主意,萧沅芷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得亏这是山庄,要是在家里,不是被迫嫁给事件的男主角,就是浸猪笼。   操!   要是放在网上,恐怕又得对人家姑娘一阵荡.妇.羞.辱了。   萧沅芷的火气一下就蹿上来了,“我一没跟他说我喜欢他,二没答应他,凭什么都相信他,还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嫣儿那会儿细细想了萧沅芷所说,确实有道理,正出神呢,就愣是被吓了一跳,而这些话,也足以让她震惊,小师妹自从落水之后,怎么连说话都变得如此...大胆了,什么都敢说。   不过现在的小师妹,她好喜欢!   “小师妹消消气,莫要再恼了,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大师姐知道这是个误会后,一定不会再恼你的。”嫣儿又道:“原先师姐师妹们不知内情,也对小师妹多有误会,还希望小师妹莫要因此怪罪了她们。”   见萧沅芷还是不悦,嫣儿忙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讨好般道:“小师妹,你吃这个,这个好吃,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这个,这个.....”   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零嘴,萧沅芷忙制止道:“好了好了,你别给我了,你自个儿吃吧。”   嫣儿嘿嘿笑道:“好。”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说了不喜欢那个狗男人后,脸竟然变得这么快。   接下来,嫣儿又跟她说了其他几个师兄师姐的情况,当然,还有她自己。   萧沅芷面无表情,手里的绿豆饼却被她捏成了粉,这谁能想到啊,嫣儿这厮竟然还是个官二代!!!   卫梓苏还贼有钱,家里有宅子有地,佣人也不少,就连高彦都是江南富商的二儿子,再看看她,除了有个“嫡出弟子”的头衔,别的啥也没有,可谓是一穷二白,她要这嫡出弟子有个卵用,是能换吃的,还是能换喝的?   哦,据说她那个师父还是个品酒大师,啥酒都爱来一口,俗称酒鬼。   萧沅芷不开心,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别人穿越穿成千金大小姐、再不济也是个不得宠的皇后,咋到她头上就是个穷鬼呢?   萧沅芷抬头,以标准四十五度角的姿势仰望着房梁,要不这房梁在线营业一下,塌一个,让她再穿一次?   嫣儿鼓动着腮帮子,尽管嘴里塞满了食物,却还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大有要全都吃回来的架势,好不容易咽下了一些,她才道:“小...师...妹,唔...你怎么...唔...不吃了?”   虽说得含糊,但萧沅芷也能大概猜到她在说什么。   萧沅芷满目哀伤,又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不吃了,你都拿走吧。”   “真的?”   嫣儿大喜,嘴里一连掉下好几块碎渣,可她都不在意,又似是生怕萧沅芷反悔,赶紧将零嘴通通抱进怀里,脸上也是一副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小师妹你太好了!”   说罢,便屁颠屁颠地抱着零嘴跑了,留下萧沅芷一个人对着房梁碎碎念。 第12章 不干人事儿   嫣儿早早的来寻萧沅芷,一进门,就见其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手又撑着下巴,还不停地打着呵欠。   “小师妹,今日可是武学课,你这是怎么了?”嫣儿又道:“可是一夜没睡?”   萧沅芷摆手之间又打了一个呵欠,“睡了,就是还有些困。”   昨晚她念了半宿,别说房梁了,就是连块木头都没掉下来,最后竟然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那你快去洗把脸,师父向来都不喜不守时之人,若是去晚了,恐会引来师父责罚”   萧沅芷闭着眼,敷衍地点了点头,“好。”   与萧沅芷不一样,嫣儿很是焦急,催促道:“再有一盏茶的工夫,武学课就要开始了,小师妹你快点呀,咱们过去都还要花些工夫呢。”   萧沅芷不情不愿地起来,又去洗了把脸。   收拾好后,二人便一道去了训练场。   武学课,顾名思义是教武学的,藏风山庄有三位师父,慕玖、九祭还有太恒,绝学不同,所以教授的武义也有所不同。   本来萧沅芷是可以不用去上课的,毕竟武学课一直都是各自的师父教各自的徒弟,无奈她那还没见过面,品酒贼厉害的便宜师父在离开的时候,把她扔给了慕玖师伯,美其名曰“托付”,所以她也要跟着去。   到了训练场,就见别的师姐师兄都已经到齐了,就剩她俩了。   嫣儿见师父还没来,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赶上了。”   萧沅芷的目光在这群师姐师兄里穿梭,却怎料,不经意间的一瞥,正好与卫梓苏对视。   卫梓苏依旧是那一张冷脸,可眼中却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萧沅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忙移开视线,真倒霉,怎么跟这黑心娘们儿对上了。   嫣儿这边忙得好不快活,拉着萧沅芷就跟那些师姐师妹交谈,像极了朋友引荐朋友。   可她们的做法却没有如嫣儿想象中的那样热情,那样冰释前嫌,嫣儿很郁闷,昨夜整个山庄明明都传遍了,萧沅芷亲口说了对秦以骆无意,这些师姐师妹应该都听说了呀,虽有个别对萧沅芷稍稍有那么点客气,可大多还是原来那样,根本没什么变化,更别说关系缓和了。   嫣儿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却更如打了鸡血一样拽着萧沅芷,把萧沅芷整得一脸懵,完全没搞懂这厮是要做什么。   没过多久,一身着绯色衣袍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可算是把萧沅芷给解救了,又听众人对其恭敬道:“师父。”   据嫣儿所说,藏风山庄拢共就三位师父,跟一位师祖,师祖早在二十年前就皈依了佛门,不再涉及江湖,更不再管藏风山庄的大小事务,所以这些担子,都落到了三位徒弟身上,也就是她们各自的师父,而这位慕玖,就是三人之中的大师姐,武艺自然不用说,因九祭太过于不羁,更时常离开山庄逍遥快活,所以山庄里的事务,都由慕玖跟太恒处理。   萧沅芷将目光落到了慕玖身上,她由下往上地打量着慕玖,在她看到她的脸时,只这一眼,好家伙,眼睛都看直了,这到底是什么惊世美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慕玖察觉萧沅芷在看她,冲其颔首,并淡淡一笑。   这引得萧沅芷心花怒放,双颊更瞬间爬满了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这一刻,萧沅芷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她要天天来上武学课,这样她就能时常欣赏到美人了。   萧沅芷这里还处在美滋滋的想象之中,一旁的嫣儿却显得紧张得很,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师父了,现下只恨不得立马就下课,然后撒腿就跑。   慕玖在前面教弟子们招式,以及心法要绝,说得那叫一个通透,萧沅芷的目光虽一直追随于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可却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闪过N条讯息,无一不是“慕玖师伯为什么这么好看”“慕玖师伯举手抬足都好有范,爱了爱了”“我也想要这样的漂亮师父”等一系列迷妹想法。   “早听闻九祭师叔的弟子聪明伶俐,不如萧师妹就上去演示一遍,好让我们都开开眼,也见识见识九祭师叔平日里的教导。”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萧沅芷唤回了神,又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包括慕玖师父也在看她。   萧沅芷满脸问号,又见说话的人,是那个下课后找她茬,莫名其妙泼她脏水的师姐,嫣儿跟她说过这位师姐,姓高,具体叫啥名儿,她也忘了,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但在平日里,这位师姐始终跟原身过不去,无奈原身压根不怎么搭理她,所以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傻哔又想干什么?   那天在她们打得不可开交时,也不知道是谁把师父给招来了,师父二话不说,便将她们斥责了一顿,并狠狠地罚了她们,尤其是她,罚得最重,而那个让她们拔刀相向的罪魁祸首却啥事儿也没有,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所以在看到萧沅芷上课并不认真时,便想撒撒这个气,就算是不能把她怎么样,让她丢脸也好。   “难道萧师妹不敢?我记得萧师妹上回可是“厉害”得很呢,怎么如今却是这般胆小了。”高师姐看了看旁边的那些个师兄弟,虽恼怒了,但却因师父在,一个个都不敢作声,这也壮大了她的气焰,继续道:“还是太多人看着萧师妹,让萧师妹不好“施展”了?”   这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又激她又讽刺她,她上次那是逃跑么?   她那是为了把“交流感情”的机会留给师兄弟,所以才退居二线的。   萧沅芷暗暗翻了个白眼,笑道:“高师姐可真会说话呀,都快能跟天上难得一见的乌鸦媲美了,您要是没长个人样,我还以为你是它们的近亲呢。”   “噗——”   嫣儿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似是有感染力,这一笑,别的弟子也忍耐不了了,纷纷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小师妹不仅伶牙俐齿,竟然还能丝毫不遮掩,直接将高师姐给讽刺回去。   高师姐恼羞成怒,“萧沅芷你!”   若不是有师父在,还有后面的师妹悄悄拉住她,她非得拔剑出去跟萧沅芷拼命不可。   别的弟子笑得笑,恼得恼,但卫梓苏却异常冷静,完全没被萧沅芷的话所打扰到,“九祭师叔只小师妹一个亲传弟子,想必对小师妹也是倾注了许多心血,如今九祭师叔不在山庄,那小师妹也是能代表九祭师叔这一门的,小师妹何不就借此机会上去试上一试,让诸位师妹师弟都一睹师叔武艺的风采。”   一听卫梓苏说话,萧沅芷知道肯定没憋什么好事儿,果然,这不还是让她上么,要是她暴露了不会武功,首先嫣儿就不会放过她,就别提还有那位对她抱有恨意的高师姐,还有别人了。   卫梓苏又对慕玖道:“徒儿知师父会觉得徒儿心急,但九祭师叔出走,又将小师妹托付给师父,师父向来一视同仁,定不会亏待了小师妹,藏风山庄向来讲究公平公正,考核更是如此,为了以示公平公正,徒儿才出此下策,还请师父莫怪。”   慕玖颔首,也算是答应了卫梓苏的建议,若是她的什么招数,萧沅芷都学会了,那么比试起来,确实不公平。   得到了慕玖的允许,卫梓苏又对萧沅芷道:“小师妹请!”   萧沅芷看着卫梓苏,一个“操”字险些脱口而出,她就不能做点阳间人该干的事儿吗?   别说能不能破解她们的招式,她就是看了,那也不会好么?   大可不必如此,她顶多就是站在旁边,跟个菜鸡一样喊个“666”或者“好帅!”   萧沅芷道:“大师姐说得是,我很赞同。”   “那小....”   卫梓苏还没说完,就被萧沅芷打断道:“但是,我还没说完。”   卫梓苏也不恼,只是不再说话,就等着萧沅芷说完。   “师伯门下的弟子个个都身手不凡,今日我能有幸站在这儿,与师兄师姐一起听师伯的教导,是沾了我师父的光,也是我的荣幸,我倒是很想去试上一试,但在师伯跟前,就我这点功夫,那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么。”萧沅芷话锋一转,“而卫师姐武艺超群,又得师伯真传,怎么说都理应卫师姐请吧,师父虽出门在外,但也教导过我,凡事不能抢了别人的风头。”   师弟还真不像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可教出的弟子却谦让得很,只是这溜须拍马的工夫,是从谁那儿学会的,师弟吗?   竟也不让她反感。   慕玖看了萧沅芷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卫梓苏身上,“梓苏,你来吧。”   卫梓苏眉头微皱,又想起自己的伤势,可师父都叫了,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反正她做完之后,萧沅芷不上也得上,届时,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果然卫梓苏出马,就知道有没有,那招式,怎叫一个帅字了得,实质性伤害也高,原本是一根粗木,愣是被她削成了木头片,要不是卫梓苏常不干人事儿,她都能疯狂双击点赞了。   演示完后,掌声如雷贯耳,卫梓苏却心口一痛,在将剑收回剑鞘时,又迅速封了穴道,动作之快,只可惜却被慕玖看在眼里。   卫梓苏转身后,面色无常,对萧沅芷道:“小师妹,该你了。”   ???   萧沅芷一脸懵,卫梓苏是听不懂人话么?   她那会儿的意思难道不是就卫梓苏自个儿上去表演,她在底下当观众就可以了么?   “我觉得应该还有师姐想去试试,嫣...”这话还没说完,萧沅芷一扭头,就见嫣儿已经离她离得老远,见她在看她,嫣儿连忙蹲下,装作不存在。   高师姐道:“萧师妹为何总是这般推三阻四?迟迟不愿上去,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萧沅芷真是恨不得把她给绑了,再搬台电脑,打开《大家来找茬》,让她找个够,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沅芷,你大可放心,师弟所会的,我也略懂些,你大可上来,不必害怕什么,若有不对,我会纠正你。”   !!!   试想,一个漂亮姐姐温柔地叫着你的名字,语气亲切,叫得也那么亲密,你会怎么做?   萧沅芷只觉得她的心都要融化了,这是什么天使师伯!   萧沅芷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绝,恐怕会辜负了师伯的一片赤诚心意。   她慢慢向慕玖走近,她不忍心让漂亮师伯失望,于是她决定,就算是被嘲笑,被伤害,被强行套上莫须有的罪名,以后被打不能还手,被骂不能还口,她也要....   “阿嚏——”   “阿嚏——”   “阿嚏——”   萧沅芷忙捂住嘴,歉意地对慕玖道:“师伯十分抱歉,昨夜染了风寒,没忍住才....”   “阿嚏——”   “阿嚏——”   “师伯你快离我远一些,虽都是习武之身,可我也怕传染了师伯。”   此话一出,不少弟子纷纷退后了几步,毕竟萧沅芷习武的都染了风寒,万一被传染怎么办。   “如此那你便回去好生歇息吧,养好了身子,再来上课。”   “阿嚏——”   萧沅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遗憾的样,“多谢师伯。” 第13章 探望   从得了慕玖师伯的“特赦”后,萧沅芷就跟撒了欢的兔子似的,整天是啥正事儿也不干,几天下来,除了禁地跟个别地方之外,也将藏风山庄“逛”了个遍,但她还是稍稍克制了些,毕竟用的也是别人的身体嘛,没敢太浪。   萧沅芷翘着个二郎腿躺在摇椅上,跟高彦借的书还没读上几页,就已经脱离她的手,覆盖在了脸上,摇椅晃啊晃,眼看着就要将她带入梦乡,可耳边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萧沅芷眉头微拧,但也实在是懒得起来,便忍着,不一会儿倒也停了,可没想到,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又传来了说话声,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这无疑像是你想要眯一会儿,可楼上却传来装修声,本以为终于熬过来,却一阵接着一阵,没完没了,搁谁谁能不气。   “操!”   萧沅芷腰间发力,将摇椅往后撞,随着惯性,在摇椅往前倾时,她双脚落地,站了起来,她倒要看看,是哪群哔崽子这么能哔哔,没完没了的,烦死了!   嫣儿笑着目送走两位师兄离去,而她的手上也多了两个食盒,这里面的菜可都是四季楼里的,就连招牌菜四喜丸子都有,还有烧鸡什么的,想想都馋,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可就在她要“携食”逃跑的时候,却听见萧沅芷叫住了她,“师姐。”   嫣儿定在了那儿,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又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她不敢转过头去,只道:“小师妹你醒啦,你再多歇息会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萧沅芷正纳闷儿呢,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不对劲,而且跟她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转过来面对她?   嫣儿害怕呀,万一萧沅芷突然冲过来怎么办,于是又抢先道:“小师妹我真的还有事儿,师父叫我去她那儿呢,我就不跟你说了,先走了。”   说完就开溜,可奇怪的走路姿势更让萧沅芷怀疑了,还没走两步,就听她道:“站住!”   嫣儿可不敢站住,要是让小师妹知道她擅自替她收了师兄师弟的吃食,还都独吞,连个腿儿都没给她,那不得被骂死。   萧沅芷背靠着门,也没追上前去,她就这么看着嫣儿,幽幽道:“你走呗,走了就别再过来了,反正我可以找别人玩儿。”   一句轻飘飘的话,抓住了嫣儿的命脉,别呀,小师妹要是不跟她玩儿,也不让她再过来,那她还怎么代收师兄师弟的零嘴呢。   嫣儿转过身,无奈手里的食盒实在太大,怎么藏都藏不住,只能暴露在萧沅芷眼前,她又嘟着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她。   萧沅芷压根就不吃这套,“从实招来,说,怎么回事儿,别想着狡辩,我在屋里可都听到了,你要是说实话,说不定我还能饶了你。”   嫣儿没办法,只能将实话全都一一道出,并在结尾检讨了自己的错误,以求得到宽大处理。   萧沅芷看着眼前的嫣儿,低着头,又双手将食盒奉上,没想到啊,这小奸细够可以的,还有两幅面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前脚刚进去睡觉,后脚就悄咪咪把别人送来的东西给截胡了。   嫣儿打开食盒,讨好般地向萧沅芷递了递,“小师妹你看,陈师弟可贴心了,连小师妹喜欢的四喜丸子都有,你要不要吃点儿?”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可鼻尖愣是钻入那该死的香味,闻起来还挺香的,但她还是傲娇地扭过头,想让嫣儿再劝她一劝,   嫣儿继续道:“小师妹,你看你都歇息好一阵了,想必也是饿了,快吃点儿吧。”   她虽是在对萧沅芷说,可目光却没从那四喜丸子上移开过,她咽了咽口水,又道:“要是小师妹吃不完,那我也可以勉强帮....”   话还没说完,食盒就被萧沅芷抢了过去,“不用勉强自己,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就凑合吃点儿。”   作为吃货一枚的嫣儿,哪儿能就这么走了,萧沅芷刚进去,她立马就跟上,还非常自觉地帮萧沅芷收拾桌子,又将菜给摆出来,似是怕萧沅芷找借口赶她走,连筷子都自备了。   见萧沅芷落座后,她激动道:“师妹,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就夹起一块四喜丸子,咬了一大口。   萧沅芷看呆了,因为食盒里就一双筷子,“嫣儿师姐,你这....”   从哪儿变出来的?   嫣儿嘴里包满了食物,又见萧沅芷指着她手上的箸子,勉强说出了几个字,“唔...随身带着呢。”   ......   萧沅芷深感佩服的同时,也自愧不如,这才是吃货界的精英呀,随身带着筷子,那代表什么,那代表着对食物本身的尊重!   萧沅芷看着桌上的菜,每盘都十分精致,看起来也很有食欲,据嫣儿坦白,这几天她收礼都收得手软了,原身非常受欢迎,当然,只限于师兄师弟们,至于那些师姐嘛,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萧沅芷也想不到,她就那么一想,师姐还就真的来了,平时她可没少想着暴富,咋就没实现呢?   卫梓苏手里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萧沅芷能想到的只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卫梓苏向桌上扫了一眼,看来她拿东西来,是多余了,呵,也亏师兄被萧沅芷打了,躺在床上都还惦记着她喜欢吃什么,谁知人家早就吃上了。   若她早些知道,就不替师兄特地下山一次了。   “大师姐你怎么来啦?”,嫣儿放下箸子,赶紧将嘴都擦干净,又起身相迎。   嫣儿接过卫梓苏手里的食盒,又将她拉了进来,十分热情,“我跟小师妹也才刚吃,大师姐一起来呀。”   这厮还真会擅作主张,怎么说这儿也是她的住处吧,都不问问她同不同意就把卫梓苏拉进来了,而卫梓苏还真好意思,前面把她整得那么惨,折腾她,追着她打,还害她感冒,现在还有脸进她屋,跟她一起吃饭?   嫣儿将食盒打开,又拿出一只碗来,等她打开第二层时,发出一声惊呼,“哇,四喜丸子!”   又对萧沅芷道:“小师妹,大师姐买的是你喜欢的四喜丸子耶!”   萧沅芷敷衍地笑了笑,谁知道卫梓苏安的什么心。   卫梓苏还真就从来没想过来萧沅芷这儿,这次探望也并非是她本意,不知是谁将萧沅芷染了风寒一事告诉了师兄,在她今日给师兄送药时,师兄便让她替他探望,这多可笑,让她来探望她讨厌的人,还是从师兄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可碍不住师兄的苦苦哀求,卫梓苏只能答应,而她有多痛心,也没人会关心,更没人会在意。   就算真如嫣儿所告诉她的那样,萧沅芷亲口说了不喜欢师兄,那又怎样?   师兄不还是喜欢萧沅芷么?   这根本什么都不会改变,还是一样的,师兄的心不在她身上,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萧沅芷,也许在听到萧沅芷不喜欢师兄的那一刻,她是有些许轻松,想着她是不是应该对萧沅芷有所改观,可在她不想答应,却听到师兄哀求她时,她对萧沅芷的讨厌就又多了十分。   都这么讨厌了,更不用说会给萧沅芷什么好脸色了。   在嫣儿眼里,这却成了大师姐主动示好,嫣儿倍感欣慰,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看来她把跟萧沅芷交谈的话给传出去,是对的,看,二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了吧,那么以后就是相亲相爱的是师姐妹了。   嫣儿欣喜的同时,并还有点想默默隐藏功与名,“大师姐,你对小师妹真好,还记得小师妹喜欢吃的。”   卫梓苏嘴角虽带着笑,却没有丝毫温度,这话也如一根针扎进她的心,师兄从来不会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却记得萧沅芷的喜好。   卫梓苏没有将师兄的托付道出,而是淡淡道:“小师妹喜欢就好。”   此时萧沅芷能感觉到的,只有两个字“尴尬”,嫣儿这个没眼力见的,啥都没察觉,还硬吹,要不是卫梓苏进来时手里拿着食盒,就冲那张冷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送她上路的呢。   萧沅芷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就听卫梓苏道:“小师妹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在饭菜里下毒?”   是了,卫梓苏不开心,所以她就是要恶心萧沅芷一下。   嫣儿自认为刚缓和的关系,怎么能再次恶化,于是她搭话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师姐怎么会下毒,大师姐是在吓唬你呢。”   萧沅芷轻笑,顺手就拿起卫梓苏面前的筷子,夹了一枚四喜丸子,并分成两半,一半给了卫梓苏,另一半则放到了自己碗里,“既然大师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不听的话,是不是不太尊重你,一人一半吧,就算我死了,也要把你一起带走,何况能跟美人一起死,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福气。”   萧沅芷对上卫梓苏的双眸,继续道:“我们要是一起走,路上也有一个伴不是?不然在黄泉路上多寂寞呀。”   “小师妹赶紧呸呸呸,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二人相互对视,眼神中也是一番较量。   嫣儿急了,“快点呀,快呸。”   萧沅芷看了嫣儿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卫梓苏身上,轻轻开口道:“呸!” 第14章 发财了   萧沅芷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踩着小碎步,艰难地跟在卫梓苏身后,也不知道这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路面坑洼不平,还多伴着不少石子儿,她可谓是一踩一个准儿,这前前后后,她都做了大概快二十分钟的“脚底按摩”了,脚都快给她顶废了。   前面卫梓苏那厮还走得贼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赶着去干架呢。   “大师姐,你能不能走慢点儿,我快跟不上你了。”萧沅芷放软了声音,语气也像极了撒娇。   卫梓苏可不是那些师兄师弟们,听了后连停都不曾停,更别说慢下来了,但她也并未加快步伐,反正她就这个速度,萧沅芷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算了。   见卫梓苏不搭理她,萧沅芷有些后悔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也怪她太年轻,想得太简单,嫣儿在吃饭的时候,就问了她,还要不要去布施,毕竟这是原身一直以来的习惯,每隔一个月就会下山布施,而今天正好就是原身要布施的日子。   萧沅芷听了,那叫一个兴奋,去,为什么不去,肯定得去呀,下山多好玩儿呀,比呆在山庄强多了,她正好还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布施嘛,那肯定得带很多东西,正巧卫梓苏也在,苦力就摆在这儿,她要是不好好折腾卫梓苏一番,不是浪费了她跟卫梓苏结下的梁子么?   于是她上来就是对卫梓苏道德绑架了一通,让她不得不跟她下山布施。   结果当然是她胜利了,可谁知道这娘们儿真能做得出来,东西全让她一个人拿,还扭头就往山下走,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见死不救。   萧沅芷挖坑不成,到头来还把自己给埋了,可把她给气坏了,扔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后,便追上卫梓苏。   虽然扔了不少,但还是沉呀,何况她已经背着这东西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萧沅芷越想越不爽,下山还有那么老远的路,脚下的疼痛更时刻刺激着她,反正这些东西都能用钱买到,还背什么背,当即就找了个地儿坐下,然后把背篓卸下,俨然是要撂担子不干了。   卫梓苏走着走着,就见萧沅芷怒气冲冲地从她身边走过,然后走到了她的前面,那副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孩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背篓被萧沅芷弃于树下,若是别人,她兴致好的话,大可帮上一把,但这是萧沅芷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别想着这么做,她就会帮忙收拾烂摊子。   走了一段路后,可算是到了山下,一入集市,萧沅芷就被深深吸引了,而她的反应,像极了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兔子,这儿看一下,那儿看一下,时不时还发出惊叹的声音,但转眼她就跟摊贩讲起了价,没一会儿,手上已经拿了一大堆东西。   起初卫梓苏还以为萧沅芷是给别人买的,可这一个个手绢、手串、扇子、簪子、胭脂,哪像是送给那些穷苦之人的?   说好的是来布施呢?   如卫梓苏所想,萧沅芷已经把布施抛之脑后了,她眼里全是钱钱钱,发了发了,她要发财了!   而她手里的东西,不是首饰也不是用的,而是顶级豪宅,是跑车,是用不完的钱,是她周游世界吃香的喝辣的,登上富豪榜,成为富一代的资本。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把这些东西找个风水宝地给埋了,等她回去之后,再挖出来。   管这个朝代在历史上有没有名字,经过千年,都会变成宝贝,说不定她还能成为发现全新朝代的第一人,然后一举成为考古界的传奇,不仅有了钱,连名都有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到时候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到这,萧沅芷更加兴奋了,瞥眼之间,又见一个小摊贩在卖瓷器,赶紧跑过去,拿起一个刻着花纹的盘子仔细打量,那模样就像是在看宝贝似的。   “哇,这盘子也不错,是景德镇的吗?”   “景德镇?姑娘,这是卢福镇出的。”小摊贩又问道:“景德镇是何地呀?那儿的瓷器很有名吗?”   萧沅芷看了看盘子底部的字迹,果然不是景德镇的。   她摆了摆手,瞎扯道:“书中的,当然比不上这个。”   等她回去挖出来之后,景德镇的那些算什么,比得过新朝代的么?   萧沅芷本想大手一挥,全给他包圆了,但她又不愿意当冤大头,于是将意图道出,又趁机讲价,可把小贩给激动坏了,没看出来,这还是个大买主。   在二人讨价还价时,身后的卫梓苏看不下去了,萧沅芷是不是疯了,要这些破盘子破碗做什么,拿来吃吗?   何况还这么多,怎么拿?   她倒是不会帮忙,可萧沅芷特地逼她下山,不正是为了布施么,若布施没做,那她又是因何下来?被萧沅芷遛着玩儿? 第15章 一穷二白   萧沅芷跟小贩双方各自展示了多年的讲价经验,交谈了好一阵,才终于得到了一个较为满意的数字。   小贩的目光紧盯着萧沅芷,见她的手伸向钱袋,眼睛顿时冒着精光,嘴角就差流哈喇子了,可还没把银子摸出来,金主就被身后的女子给硬生生拖走了。   小贩急得连忙招手唤萧沅芷,“诶诶诶,姑娘,你还没买呢。”   “姑娘,姑娘!”   萧沅芷觉得莫名其妙,又死命挣扎着,无奈卫梓苏这厮的手就跟长在她衣服上一样,死活不松手。   不让她买东西,那不就是断她财路,阻碍她发家致富么。   那小贩又冲萧沅芷喊道:“价格不合适还能再讲啊,再讲啊!”   这意思是还能再降?   这可把萧沅芷给激动坏了,“大师姐,你这是要干嘛,你快放我回去,他说还能再降,你等我买了再走。”说完就往小贩的方向走。   还没挪一两步,就又被卫梓苏拽走了,“买?你还有多少银子?”   萧沅芷以为卫梓苏是担心她钱不够,“够了够了,买了还能剩几个铜板呢。”   就冲这语气来看,要不是萧沅芷只带了那么点钱,恐怕是要把集市里的所有东西全都包下来吧。   “够?”卫梓苏一声轻笑,“呵,你把银子都用完了,那你拿什么来布施?几个铜板够买需要布施的东西吗?”   萧沅芷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这砍价的前前后后,浪费了她多少时间,多少口舌,才砍到了这个价格,等她挖出来以后,那可是成万上亿倍地涨呀!   “那我明天再来布施,今天先把东西买了。”   “不行!”   卫梓苏的语气强硬,容不得半点商量。   “大师姐,你就让我买吧,以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你作对,更不该惹你生气,你就饶了我吧,别跟我计较,让我去买吧。”   萧沅芷一反常态的求饶,丝毫没有激起卫梓苏的怜悯心,硬是将萧沅芷给拖走了。   她虽是被拖着走的,可手却伸得老长,脸上的表情也是依依不舍,随着离那小摊贩越来越远,她就越急,险些都快要急哭了,说话时,也难免带着哭腔,“大师姐,求求你了,我少买一点嘛,就少买一点,绝对会留一些钱来布施,就买一点吧,真的就只买一点。”   卫梓苏向来都不会怜香惜玉,所以她没理会她,还愣是将她带到了米铺。   萧沅芷一脸的不情愿,被迫买完了米,身上的钱已所剩不多了,气得她直跺脚。   好你个卫梓苏,不上她的当,见死不救就算了,还这么毁她财路,气死她了!!!   萧沅芷正琢磨着应该怎么捉弄回去,卫梓苏就先后带她去了别的地方,每去一家,她原先买的东西就少了几件。   直到最后,她买的所有东西都没了,而布施的东西也齐全了。   萧沅芷瞬间泪目,胸口还伴随着阵阵绞痛,她的顶级别墅啊,她的豪华跑车啊,她的辉煌人生啊,她富一代的身份啊,她的资本啊,都这么被卫梓苏硬生生给换走了!!!   萧沅芷紧咬牙关,她看着卫梓苏,这满脸怨气的模样,像极了怨妇,但她感觉她的拳头都硬了。   萧沅芷的目光左右打转,观察着这周围有没有什么顺手能利用的东西,她知道,跟卫梓苏硬刚,那肯定是找死,不如就找个麻袋,往卫梓苏脑袋上那么一套,或者找个棍子,一棍子下去,把卫梓苏敲晕,然后...嘿嘿。   她就可以去把那些东西拿回来了!   卫梓苏淡淡扫了萧沅芷一眼,她早察觉到她的目光了,虽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卫梓苏能肯定,萧沅芷没打什么好主意。   就在萧沅芷尚在找的途中,一男子拦在二人前面,并对萧沅芷道:“恩公,恩公。”   语气那叫一个激动。   萧沅芷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位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这大哥谁呀,就是在现代,萧沅芷都没他这么大,咋张口就乱叫人呢。   萧沅芷道:“你是?”   “恩公,是我呀,我是刘家村儿的刘老二呀,每隔一月您都来我们村子布施,上月我们还见过,您又资助了我不少银子呢。”   “哦~”萧沅芷装作沉思一番后,又突然记起的模样,笑道:“原来是刘老二呀。”   看这刘老二的面色,不仅红润,还油光满面的,再看这身打扮,也不像是特别穷呀。   “你最近怎么样?”   “害,别提了,这破赌坊....”还没说完,刘老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都怪他这破嘴,怎么把自己又去赌的事儿给说出来了,万一面前的傻子听到后,不再给他家银子怎么办。   “庄稼还没长成,家中那婆娘就受不了跟人跑了,现在留下几个娃娃在家中,由年老的父母带着。”刘老二叹了一口气,一脸哀愁地继续道:“哎,这年头连事儿都不好找,找了快一月了也没找到,若不是有恩公资助的银两,只怕我一家老小也活不到今日。”   今日师兄托她买东西时,卫梓苏就正好见到刘老二,那时他正跟赌友跑进赌坊,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亲耳听到,刘老二曾说他就算是赌输了,也会有人给他银子,而那个傻子就是常来布施的萧沅芷。   卫梓苏嘴角闪过一丝讥笑,只觉得萧沅芷的善心真是廉价,也亏那些师兄师弟还吹捧,常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直接给银子,遇到感恩的还好,会一直念着你的好,若不是个感恩的,就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倘若有一日不给了,便会遭到咒骂、唾弃,一个赌徒,连自己父母妻子孩子的死活都可以不顾,还能指望他改好?   给他银子,只会是助纣为虐。   “那我给你的银子还有吗?”   萧沅芷心里打着小算盘,既然给了他不少银子,那她现在有需要,拿回来点也没什么吧?   何况这刘老二看起来比她还有钱,她现在可谓是一穷二白,都穷成狗了。   刘老二刚要一口说没有,可一想到自己的衣着也不差,早知道今日能在这儿遇上这傻子,他就不穿这么好了,不然还能多拿些钱。   “倒还有些,找工不容易,平日里的衣裳太破了,恐被人笑话了去,所以便买了些干净的来,撑撑面子。”说完,又拿出剩下的几吊钱给萧沅芷看了看,以示他真的很穷。   萧沅芷原先那些不好的情绪一扫而空,这敢情好呀,还有银子,她的顶级豪宅、豪华跑车通通都要回来了!   刘老二那贪婪的目光一直在萧沅芷身上流转,想着这一个月的赌钱是有着落了,等他翻了本,一定把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好好收拾一顿。   当萧沅芷的手移到他的面前时,他的心更是痒得难受,磨磨唧唧的,真招人烦,只恨不得给萧沅芷一拳,再将银子直接抢了来,然后立马奔赌坊。   可等萧沅芷摊开手心,他却愣住了,因为那是空的,接下来的一句话,连同卫梓苏也有些愣了。   萧沅芷笑道:“既然还有,那不如你还我点吧,最近手头有点紧。”   刘老二万万没想到,萧沅芷竟然会说出让他还银子的话,一时也语塞的片刻,但他凭本事讨来的钱,哪儿有送回去的道理。   “这....这我家那几个娃娃还没吃东西了,我就先回去了,恩公,再会啊!”   那刘老二跑得那叫一个快,萧沅芷气得直指他的背影道:“我以前怎么会给这种人钱,现在我需要帮忙,让他帮我一下都不愿意,跑得比狗还快,这什么人啊,太不讲道义了吧!”   这下卫梓苏是明白了,合着萧沅芷那会儿是在装呢,不过对于刘老二这种人,送出去的银子想让他还回来,那是难于上青天。   萧沅芷越想越气,发了好一阵牢骚,只可惜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许是最后说的实在是无趣,卫梓苏又不理她,便乖乖闭上了嘴,而她也迫于卫梓苏的武力,跟上其步伐,并按照其吩咐,将布施一事做得十分“完美”。   临近傍晚,萧沅芷瘫坐在椅子上,终于忙完了,没想到布施还是个体力活,卫梓苏这厮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压榨员工所有价值的无良黑心上司,一会儿叫她打水,一会儿叫她烧水,一会儿叫她劈柴,一会儿叫她抬米,总之这大大小小的事儿基本都是她做的,得亏这棚子是早先就搭起来的,不然卫梓苏还能让她现场搭个棚。   而卫梓苏呢,她在干嘛,这不要脸的竟然好意思,什么也没做,就是站在她旁边杵着,美其名曰——监督。   气得萧沅芷当场就想摔盆子砸碗,甚至想跟卫梓苏打上一架,可是她不会武呀,上次无意将卫梓苏打伤,她就去问过嫣儿,那叫内力,后面她还跟高彦借了讲内力的书,背地里也没少试,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压根儿就使不出来,害她白高兴一场。   萧沅芷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自然不想跟卫梓苏耍嘴皮子,反正卫梓苏所做的,她都记在小本本上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拿上几样东西后,二人便一道踏上了回藏风山庄的路。   不料刚走到一拐角处,就见一群山贼突然出现,手中各拿着一把刀,将她们团团围住... 第16章 戏弄山贼   萧沅芷被吓了一跳,并下意识地往卫梓苏身后挪了挪。   卫梓苏冷眼看着她们,左手拇指也已做弯曲状,只要对方敢动手,那么剑就会出鞘。   萧沅芷正等着为首的山贼说出那句经典台词,谁知他是张嘴了,可这张嘴就张了半天。   萧沅芷也不躲在卫梓苏身后了,而是站了出来,哑巴都来当山贼了,想必家里过得很苦吧,她对此很是同情,可是就算是哑巴,年轻力壮的,也能去干点别的事儿谋生呀,没必要非得出来抢劫吧,再者,就冲她这样的,哪儿看得出来她有钱了,她兜里比脸都干净,穷得就差在脸上写俩大字了——穷人。   正当她准备劝一番的时候,那为首的山贼艰难地开口了,“此...此...此路...是...是...是我...我开,此....此...此树...是我....我...我栽,要...要...要想过...过...过此...路,留...留...留...留下...买路....钱...钱...钱...”   原来不是个哑巴,而是个结巴呀,他要是不结巴,就这么连着说,萧沅芷还能以为他在卖萌呢。   那山贼的声音又大了些,“要....要要....要想活...活...活命,就快....快....快给....给....给钱!”   虽是一脸凶相,又那么大声,可就冲这结结巴巴的说话声,萧沅芷怎么都怕不起来。   见二人不搭理她,尤其是萧沅芷还一直看着他,那山贼许是觉得没面子,拿刀挥了挥,“快给...给...给钱...钱!”   萧沅芷的眼神中略带鄙视,这山贼好low啊,跟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又玩心大起,她学着那山贼结巴的语气道:“山...山...山贼...大...大哥,我...我...我没...没...没钱。”   卫梓苏看了萧沅芷一眼,不是结巴还学结巴,这不是在存心挑衅人家么?   但萧沅芷可是她讨厌的人,就算是她有事儿,那也是自找的,何况萧沅芷都能把她打伤,那么对付这些山贼,也没有问题,就算真的有问题,也是时间问题,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卫梓苏也没有出言提醒,而是任由萧沅芷胡闹。   不知为何,她甚至还有点期待那山贼能够听出来,之后跟萧沅芷打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没...没钱...钱就...就...就...就把...值...值钱的...都...都交...交...交出....出来...来!”   这一刻,卫梓苏承认她是高看了这山贼,就这脑子,怕也是个傻子吧,这么明显的都听不出来。   萧沅芷道:“也...也...也没...没有...值...钱....钱...的东...东....东西。”   那山贼问道:“没...没...没有...值...值...值钱...的东...东...东西?”   萧沅芷点头笑道:“对...对...对...对呀。”   那山贼明显不信,就这二人的打扮,哪儿像是没钱,“不...不...不可...可...可能!”   就这样,她说真没钱,他又说不信,翻来覆去说的也都是这两点,还说了好长一阵,关键是这俩人还非常严肃正经。   在旁边观看的一山贼抹了把脸,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悔呀,肠子都快悔青了,先是听了三哥的话,地方没选对,让他们蹲了一个下午,腿都给他们蹲麻了,才蹲来这俩姑娘,现在三哥还跟其中一姑娘争执起来了,而那姑娘还跟三哥一样是结巴,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他们可是山贼呀,不愿意强抢不就行了,哪儿需要浪费那么多口舌。   早知道会是这个情况,他出来前就不跟他说了,按照以前的效率,就这会儿,他们都已经回山寨喝酒了。   “快...快...快...给...给...给钱!”   萧沅芷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藏不住的笑容,“没...没...没有!”   一山贼凑近那结巴山贼道:“三哥,这丫头好像看不起你。”   结巴山贼听了怒道:“放...放....放....放屁,老....老子...可是....山....山...山...”   萧沅芷真想拿水给他顺一顺,又顺嘴帮他道:“贼。”   卫梓苏看了看这天色,要是再纠缠下去,只怕她们才走到半山腰,天就会黑得连路都看不见。   卫梓苏提醒道:“小师妹,天色不早了,莫要再纠缠。”   萧沅芷摆了摆手,笑道:“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她的声音虽低,但这几个也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听到了,一山贼最先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这小姑娘不是结巴呀!   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竟把他们给耍得团团转。   他恼道:“三哥,这丫头不是结巴,她一直都在学你说话,她就是看不起你,还有旁边那娘们儿,跟个木头似的,全程都在那儿看好戏,她们俩是一伙儿的,肯定也看不起你!”   刚说完,卫梓苏就后退了几步,跟萧沅芷拉开了距离,像是在无声地说,这人跟我没关系。   萧沅芷心里咯噔一下,哦豁,完蛋,被发现了,早知道她就不跟卫梓苏说话了。   可一想到卫梓苏,萧沅芷就有了些底气,卫梓苏怎么说也是大师姐呀,追着她打的时候,那个爆发力让人不得不惊叹一句——牛逼。   “大师姐,我是因为你才暴露的,你可不能丢下我。”   萧沅芷说完后,她一扭头,就见卫梓苏已经离她有三人远了。   操!   不至于吧?   她开始还想着,卫梓苏应该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儿来,毕竟都是同一个门派的,结果从现在来看,卫梓苏不上来踩她两脚就不错了。   萧沅芷指着卫梓苏,愣是给她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话,“好你个卫梓苏,你行,算你狠!”   萧沅芷转眼又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带着哭腔道:“山贼大哥,不是我有心如此的,你看你们这么威武强壮,我就是一个弱女子,平时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来戏弄你们呀。”   萧沅芷又抽了几下,“打小我就崇拜那些英雄好汉,直到见到了诸位大哥,我才知道,原来我崇拜的,一直都是你们呀!”   她轻拭了眼角,故作擦泪状,“我怎么会想着戏弄你们呢,之所以如此,全是因...全是因...呜呜呜...”   老三平日里最不能看的,那就是女人哭了,只要女人一哭,他就不知所措了,原先的怒火被冲淡,“别...别...别哭...哭了,都...都是因...因...因何?”   见老三被说动了,萧沅芷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好你个卫梓苏,你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我今天要是有什么事儿,也要拉你作陪。   萧沅芷突然指向卫梓苏,“全是因为她!”   众人的目光皆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卫梓苏,萧沅芷又轻拭眼角,哽咽道:“都是她指使我的!”   卫梓苏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也是恼了,萧沅芷到底是胡说八道什么。   似是想让他们更相信一些,又道:“你们看,她手里的剑就是凭证,哪个姑娘出门会带剑呀,要不是她挟持我,我也不会如此,打挟持我来此地之时,就看见了诸位大哥在此地蹲守,正巧又听到大哥在说话,是有些许障碍,谁知她竟然想捉弄大哥来找乐子的。”   “但又不愿自己说出来,便逼我来,小女子也是迫于无奈啊!”萧沅芷“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又撩开头发,把白皙的脖子露出来,“当时她的剑就紧贴着我的脖子,只要那么轻轻一划,我便血溅当场了呀大哥。”   说完还“哭”得蹲下身来,又是拍腿又是拔草的,这一整套动作跟说辞下来,都给所有人都整懵了,这其中还包括卫梓苏。   老三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急得他手心全是汗,他蹲下身来,“丫...丫头,别...别...别哭。”   趁此机会,萧沅芷将那会儿抓在手里的灰给尽数扬了出去。   “啊——”   眼睛突然进了灰,老三赶紧捂住眼睛,而站得跟他稍近的山贼,也都遭了秧。   同一时刻,萧沅芷又对卫梓苏喊道:“跑!”   卫梓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会儿萧沅芷是想寻找机会脱身,才故意说的那番话,以此来降低山贼的防心,并非是要想陷害她,是她误会了萧沅芷。   卫梓苏跑了几步,又见萧沅芷跑得并不快,便转身向萧沅芷跑去,拉着她的手一块儿跑。   老三的脸上挂满了眼泪跟灰尘,觉得既憋屈又恼怒,好好的善心竟然被如此对待,“给...给...”   发号施令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山贼抢先道:“快追!” 第17章 先发制人   二人一路狂奔,奋力想将山贼甩掉,这过程中又扔了许多路障,无奈每每回头,那群山贼都在身后,渐渐的,萧沅芷感到体力不支,双腿也不像是她自己的了,而后面的山贼就跟不知道累似的,依旧穷追不舍。   尽管有卫梓苏拉着她跑,可萧沅芷却实在是跑不动了,“不...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光说这句话,她都已经换了好几口气,嗓子跟胸口都极其难受。   别说萧沅芷了,卫梓苏也累呀,特别是她还拉了一个人,再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又见到前方有个小巷子,她灵机一动,将手中的剑一甩,正好打中旁边堆积在一起的数只背篓,只稍稍用了下力,背篓便倒在了她们身后。   趁此机会,卫梓苏赶紧拉着萧沅芷跑进了那条小巷里,又迅速蹲下,躲在木桶后面。   萧沅芷背靠着墙,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群山贼虽然low,但是跑得快,要是搁现代,去参加马拉松保准能拿第一名。   等稍稍缓过来一些后,萧沅芷又看了眼卫梓苏,同一时刻,卫梓苏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俩人像是瞬间想起了些什么,不对呀,她们为什么要跑?   卫梓苏不是会武功吗?她们跑什么?   萧沅芷不是会武功吗?她们跑什么?   这下轮到两个人愣了,异口同声道:“你跑什么,你不是会武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愣,合着她俩都指望着对方呢?   可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会武,却偏偏要跑,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起萧沅芷那畏畏缩缩的举动,一个猜测涌入卫梓苏的脑中,“小师妹,你不会是因失忆,连武功这些都忘了吧?”   萧沅芷不得不承认,卫梓苏还挺聪明的,一猜一个准儿,不过她这眼神怎么回事儿?   怎么像是在嘲笑她呢?   擦,这是看不起谁?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好歹也有内力在身吧,尽管就只在卫梓苏一人身上用过。   萧沅芷可不会傻傻地暴露自己,她决定先发制人,往道德制高点那么一站,便数落起卫梓苏,“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今天要不是你什么都不帮我,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干到傍晚,我们能那么晚走吗?要是早点回去,我们还会碰上他们吗?”   不等卫梓苏辩解什么,她又抢先道:“就算这件事避免不了,你也可以出来打上一架,或者把剑亮出来,他们至于还那么嚣张吗?我们还能被追吗?”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同为藏风山庄的弟子,不帮我就算了,还把我推出去,跟我撇清关系,亏我当时还想着你呢。”萧沅芷说完又冷笑了一声,像极了在嘲讽自己遇人不淑,“现在还来怀疑我了。”   她本想再加一句好心喂了狗,可又怕因此激怒卫梓苏,导致那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愧疚烟消云散,于是改口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萧沅芷把锅都甩到了卫梓苏的头上,几句话下来,让卫梓苏也没了脸,并感到些许愧疚,因为萧沅芷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我...我....我....”   卫梓苏有口难开,我了几次,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可她又不愿放弃,想为自己辩解,以此证明她并非是萧沅芷口中那样。   萧沅芷看着卫梓苏这憋屈样,不由得心情大好,爽,太爽了!   她甚至有点想站起来插着腰,居高临下地直指卫梓苏,并对她道:卫梓苏,你也有今天呀,前几天不是挺横的么?今儿咋了?横呀,倒是横呀!   可她还不想作死,她忍住了。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们出手,难道你受伤了不能动武?一动就会经脉断裂而亡?”   本是随便猜的,又随口那么一说,却引得卫梓苏看她时,眸中略带被戳中心事的诧异。   她隐藏得如此之好,唯有那天动武时,不慎被师父发现了,萧沅芷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萧沅芷的武艺已经这么高了吗?   只需看一眼,便能知道她的情况?   可这也说不过去呀,既然这么高,又何须惧怕那些山贼。   卫梓苏不明白,更不敢轻易去下结论。   萧沅芷突然想起,那次她无意用了内力,把卫梓苏打得吐血了....   “不会是前几天被我打伤的吧?”   卧槽,原身这么强的吗?   卫梓苏只看了一眼,便知萧沅芷在想什么,她难得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可能了,但那却也是诱因中的起因,在两个月前,她便随师妹师弟去了历练,在这过程中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谁知道萧沅芷会趁她不备来那么一下,但那也没什么,养个三五日就能痊愈。   偏偏萧沅芷就跟她过不去,还真的有那么巧,只是路过,就能听到萧沅芷在背后说她坏话,激怒了她,让她不顾伤势运用内力,将萧沅芷带到树上,上武学课,萧沅芷又拐弯抹角地让她上去演示,偏生师父还同意了,她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要不是萧沅芷三番五次如此,她也不会伤势一次又一次加重,又哪里会在伤没好之前,不顾一切地使用内力。   那晚师父来看她,为她探脉后,给了她疗伤药,并叮嘱她,在伤没好之前,万万不得再运用内力,如若不听,轻则内力尽失,重则会丢了性命。   她平日所学,需要内力跟心法一起配合使用,如此才能将剑术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无奈她受伤了,即便使出来,也会大打折扣,何况她也不知对方的情况,故也没有贸然出手。   卫梓苏想着想着就意识到了不对,她之所以到了如今的地步,不都是她萧沅芷害的么?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的眼神中别有深意,她怎么有脸将所有事儿都推到她的头上?   这眼神让萧沅芷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怎么感觉卫梓苏下一刻就要拔刀刺向她呢?   萧沅芷忐忑道:“我...我好像没招你吧,我上次那是不小心才把你打伤了,但是为了弥补我那天的过错,我今天救了你!”   似是想引起卫梓苏的重视,她的声音比刚才打了些,又重复了一遍,“我救了你!”   一山贼本来想换个方向找的,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声响,他顺着那声音进了巷子,眼睛也不停张望。   脚步虽轻,但卫梓苏却听得异常清楚,她忙捂住萧沅芷的嘴,左手也移到了剑上,正要拔出,头顶却突然落下一些粉末。   还未来得及拼住呼吸,二人就双双晕了过去。   见二人倒了后,那山贼拍了拍手,这软骨散果然名不虚传,又冲外面喊道:“三哥,我找到她们了,她们在这儿!” 第18章 因爱生恨   “啊——操!”   一声惊呼从萧沅芷嘴里脱口而出,而她为什么如此,都是因为面前的罪魁祸首给了她一盆水,她被浇了一个透心凉,愣是把她给泼醒了。   这哔是个傻缺么,会不会怜香惜玉?   那山贼见萧沅芷醒了,又冲坐在高位上的山贼老大道:“老大,这丫头醒了!”   语气像极了邀功,完全不知道萧沅芷正瞪着他。   萧沅芷想动,却不想手已经被绑住了,稍稍一动,就感觉身后有个人跟死了似的,一直瘫在她的背上,扭头一看,原来是卫梓苏。   突然,一山贼指着萧沅芷道:“老大,就是这死丫头,扬了三哥还有兄弟们一脸的灰。”   话哔,厅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萧沅芷。   萧沅芷多少有些担忧,毕竟人家人多势众,她在背后疯狂地掐着卫梓苏,嘴里还低声道:“大师姐,你醒醒,快醒醒!”   “卫梓苏,你赶紧醒来呀,不然我们俩小命不保!”   一山贼又打来满满一盆子水,走到卫梓苏跟前,刚准备那么一泼,卫梓苏就睁开了眼,她柳眉微拧,眼神中带着极大的震慑力,那山贼触及她的眼神时,打了一个激灵,无形的压迫也让他愣在了原地,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卫梓苏对萧沅芷低声道:“别掐了。”   萧沅芷只注意到屋里的山贼一个比一个面容凶狠,哪儿还听得见卫梓苏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卫梓苏已经醒了,准确得说,是被她掐醒了。   卫梓苏也是火了,萧沅芷掐了一次又一次,极其用力不说,还偏偏都掐同一个地方,这搁谁谁能受得了,她第一次情绪失控,咬牙道:“萧沅芷,我让你别掐了!!!”   山贼老大打量着地上被捆绑的二人,许是觉得看得不太仔细,便稍走近了些。   山贼老大背着手站在萧沅芷跟前,问道:“就是你,伤了我兄弟?”   萧沅芷哪儿会承认,要是承认的话,那不是找死么。   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并道:“大哥,您误会了,都是误会,当时只是风沙太大了,灰才会无意间吹到了令弟的眼睛里,何况您看,就我这个身板,能伤着谁?”   老三正准备说话,却又被人抢先道:“大哥,这丫头巧舌如簧,最会胡说八道,我等都被她给骗了,尤其是三哥,差点都把眼泪给三哥骗出来了。”   被抢了话的老三并未恼,反而点了点头,“是...是...是啊,她...她...她是...骗...骗...骗子。”   听此一言,山贼老大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老三正直善良,你竟敢伤了他的心,欺骗于他,来人,把她给拉下去埋了。”   ???   萧沅芷满脑子问号,这说埋就埋啊?   眼看着来了人,萧沅芷赶紧道:“要杀就杀,活埋算什么,怎么的?瞧不起人是吗?有种你就给我个痛快,不用这么折磨人。”   语气极其嚣张。   可惜山贼老大不仅没有半点赏识,反而还道:“好,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就依了你一回,给你个痛快的。”   扭头又对手下道:“你去库房里拿个快点的刀。”   “是!”   ???   萧沅芷第一次见有求必应的山贼,可这剧情发展不对呀。   她出声制止道:“慢着!”   该认怂的时候还得认怂,她的脸上当即扬起了笑容,“刚才我是说笑的,别那么较真嘛,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多伤和气,况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大哥您就饶了我一条小命吧,把我留下来,给你打扫一下山寨?或者做个饭什么的?我保证天天给弟兄们做不重样的菜!”   萧沅芷稍稍低下头,从牙缝中挤出了些许字,“大师姐,我们能不能出去就靠你了。”   卫梓苏不是不想做什么,从被萧沅芷掐醒后,她试了数次,都无一例外,浑身酸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半点劲儿。   说完萧沅芷又立马故作一副十分悔恨的模样,“若大哥一定要我死的话,我也不瞒大哥了,从我醒来后,我便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也悔恨,令弟虽为山贼,但我能看得出,他本性纯良,可我却戏耍于他,实属不应该,若给我重来一次,我定不会再对令弟无礼。”   萧沅芷抬首,看向老三,对他道:“那会儿并非是我本意,但却因此得罪了大哥,还请大哥莫怪。”   她顿了一下,又委屈道:“若诸位大哥有姐姐妹妹,或是女儿,定也能明白女儿家出门在外,遇到外人,害怕也再所难免。”   老三虽为山贼,可鲜少出门去抢劫,而他们山寨也有规矩,只抢贪官污吏、无良奸商还有作恶多端之人的钱财,若是抢错了,一旦核实,也会还回去,之所以抢她二人,不过是看她二人也不像是寻常百姓,以为是哪家的千金。   老三听了有些动容,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大....大哥,我...我...无...无...无碍,她...她...她应...应该...不...不...不是...故意...意的。”   山贼老大道:“既然老三都不计前嫌,还为你说话了,我便不杀你,你是哪家的千金?”   萧沅芷道:“我是孤儿。”   “那她呢?”   “她是我师姐,今日我们是一同下山布施的。”   从老三的态度来分析,看来这些也不像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所以萧沅芷才将实话道出,并还特地加上了“布施”,想以此博取好感。   当时在场的一山贼听了觉得不对,说道:“你不是说她逼你的吗?还说是她陷害你,怎么现下就成了相亲相爱的师姐妹了?”   要是她不顺着说,那不就会被认为是骗子么?   那么刚才的话,就会立马被推翻,她不还是会被活埋?   萧沅芷道:“这位兄台,你可别乱说,谁跟她相亲相爱了,我不过是碍于同门的情义,才替她回答的,我们平日里本就不和,甚至还有仇。”   萧沅芷觉得自个儿也没骗人,她说的都是实话,她跟卫梓苏确实不和,可能在事实上是稍稍夸大了那么一丁点。   这引起了山贼老大的好奇心,问道:“有仇?”   萧沅芷坚定道:“是,我二人有仇。”   “什么仇恨?”   山贼老大的八卦之心让萧沅芷真不知道该怎么编,只能搪塞道:“这个...即便我说了,大哥兴许也不会懂,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山贼老大倒也没有勉强,他道:“既然你不愿说,想必她也是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原先你们在山下所发生的事儿,他们都一一道与我听了,作为一个同门师姐,竟如此对待师妹,想必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与其放虎归山,让她他日伤你,不如今日我做个好人,趁此机会帮你除了她。”说完,又对手下道:“把她拉出去解决了。”   萧沅芷一惊,忙道:“慢!要杀杀我,不要动她!”   除去山贼外,最为震惊的一人是卫梓苏,她以为萧沅芷巴不得她出事儿,即便不讨厌她,那么怎么都不会用命去保护她吧,这一命换一命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想到萧沅芷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其中必是有诈吧。   卫梓苏还真是冤枉了萧沅芷,她什么都没想,就想活着出去,她既不会武,更不知道怎么使出内力,要是卫梓苏死了,那她怎么办?   这山寨出不出得去都不一定,谁知道这些山贼会不会讲信用,卫梓苏人虽然黑心肠,但好歹也是一个师门的,多少都会估计点情面。   萧沅芷又道:“不过大哥,能不能不要用刀,我怕疼,要不你还是把我活埋了吧。”   山贼老大心底涌上一个念头,就单单只是想想,并未证实,都让他觉得异常兴奋,“你二人既是有仇,为何你还愿替她死?”   “敢问大哥,你可知何为“因爱生恨”?”   时间太过紧迫,萧沅芷想来想去,暂时就只想到这个,管她呢,反正感情这种事儿她最顺手,看着编就行了。   “因...因爱...生恨?”   山贼们听了,齐刷刷地都是一脸震惊与不可思议,而卫梓苏更甚。   萧沅芷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道:“是,你们想不到吧,同为女子,却爱上了另一女子,更想不到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更恨她吧?”   卫梓苏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去相信,萧沅芷所说,跟她一直以为的完全不一样,她从来都没想过,萧沅芷爱的不是师兄,而是自己。   “你们知道每天看到她,却不能对她吐露半点爱意,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萧沅芷嘴角泛着苦笑,“每天都很煎熬,想告诉她我的心意,却又不敢,因为害怕,不是怕她讨厌我,而是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更害怕被拒绝。”   “后来,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明明知道她开始讨厌自己,却任由她去误会,甚至有些窃喜,因为只有她恨我,她讨厌我了,才能得到她一丝关注。” 第19章 两唇相印   萧沅芷俨然已经入戏了,她的嘴角泛着苦笑,语气中更带着自嘲与无奈,“每天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别的男子在一起,一起笑一起聊天,我好羡慕好羡慕,羡慕他能够吸引她所有的目光,羡慕她的心在他身上,羡慕他能得到她所有的好。”   “我也嫉妒,不光是嫉妒他,我还嫉妒所有人,能跟她靠这么近,能得到她的一个眼神,能跟她说话,甚至能获得哪怕是她一丝出于礼貌的关心。”萧沅芷吸了吸酸楚的鼻子,也因这一举动,眼眶中的那层薄雾化作泪滴,一路顺着脸颊往下滑,“我也怨过,怨过天,怨过地,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为什么得到她的心的不是我,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也不是我?”   萧沅芷哭出了声,脸上的泪痕一次又一次地加深,她抽泣着继续道:“没人能给我答案,可明明那个人并不爱她,而最爱她的那个人是我,为什么我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不能靠近?”   屋里的山贼听了这段声情并茂的“告白”后,都哭成了一片,有个别的还稍在逞强,只是那抽动的嘴角,像是无声地在说他们也快坚持不住了。   卫梓苏还没回过神来,萧沅芷的这番话震惊到她都忽略了萧沅芷说师兄不爱她,她想的全是——萧沅芷爱她!   萧沅芷这边眼泪还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而屋里的人还沉浸在她的深情之中,她却突然变了脸,目光冰冷不说,还带着丝丝恨意,她咬牙道:“卫梓苏,我真的好恨你呀!”   “恨你为什么要出现,恨你为什么那么耀眼,恨你为什么不问过我愿不愿意,就擅自夺走我的喜怒哀乐,恨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把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而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没有骨气,即便你讨厌我,我还想不要脸地蹭上去,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卑微一词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是卫梓苏,即便我恨你,我却比谁都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即便今日我死了,也要带着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我也相信你会的。”   萧沅芷微微抬首,眨着眼睛,努力将剩下的眼泪憋回去,可惜效果却并不理想,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原本那份爱而不得,又带着不甘的语气,变成了释然,她对已经偷偷擦过几次眼泪的山贼老大道:“大哥,埋我吧,反正我话都说清楚了,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嘴角突然挂着的笑容在外人看来,很是逞强,她又道:“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将我跟她一起绑来,兴许这些话,会在我心里埋藏一辈子,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她也不会知道,所以这句谢谢是真心的。”   老三听到这句话后,已经泣不成声,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呜呜呜了几句,旁边的山贼瞧了,连忙把他拉到怀里,并拍着他的背安慰。   萧沅芷闭上了眼,两滴泪又顺着脸颊一路滑落,睁眼之后,眼中是赴死的决心,“动手吧,也希望你们能够放了她,多谢!”   山贼老大看着萧沅芷,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好一个痴情人儿呀,再看看那师姐,二人若是能在一起,那怎能叫一个般配了得。   山贼老大向手下示意,手下会意后,便给萧沅芷松了绑。   在被手下拉起时,萧沅芷因腿软险些没站住,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子,她稍稍晃了晃头,那会儿一时没收住,竟用力过猛,哭得也狠了点,不过看这些人的反应,应该是信了的。   萧沅芷对山贼老大道:“大哥,我死无所谓,求你一定要放了她!”   在外人看来,萧沅芷就算是去赴死,还惦记着卫梓苏,看看,这份爱多深呀,但萧沅芷想的却是,要是不放卫梓苏来救她,那她就真的没命了呀!   卫梓苏心里百味杂陈,很是复杂,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不知所措,没想到她那么讨厌的小师妹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本以为就要被拉下去活埋了,山贼老大却对萧沅芷道:“你说了这么多,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   “怎么证明?”   这一下给萧沅芷整懵了,她费劲演了这么久,把山贼们都感动哭了,合着还是没相信她呀?   “爱一个人,应该怎么证明?”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难道愿意用放弃生命的代价,换取她活下去的希望,这还不能证明我爱她吗?”   山贼老大板着一张脸道:“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萧沅芷不得不佩服,果然是山贼老大,就是不一样,不像那几个low哔山贼一样好糊弄,还挺聪明的,能猜出她在拖延时间,但猜到归猜到,她怎么能傻傻地承认呢。   “那你说,我怎么做才能向你证明我爱她?”   “除非....”   萧沅芷看着山贼老大,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这是要断手断脚断指还是捅自己一刀?   她在心里数次祈祷,可千万别是这些呀,她最怕疼了,就单单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非常可怕。   要是真这么做了,估计卫梓苏还没从土里刨出她来,她就已经凉了。   在萧沅芷期待的目光中,山贼老大继续道:“除非...你亲她一下,我就相信你。”   ???   虽然这个要求比萧沅芷预想的要好上千万倍,也能让她接受,只是....   莫非这位山贼大哥心里还有百合之魂?   “大哥,这...不合适吧。”   萧沅芷虽然看过不少姬片儿,也对那些香香软软的漂亮大姐姐亲在一起,而感到赏心悦目,甚至还有些许羡慕,但那也不代表她就能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亲下去呀,她也是有节操的好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   山贼老大招来手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又对抗拒的萧沅芷道:“你亲还是不亲?”   看着手下出了大厅,萧沅芷也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已经去拿刀了?   “我....”萧沅芷继续挣扎道:“这真的不合适。”   看着山贼老大那略显质疑的目光,萧沅芷赶紧解释道:“你莫要误会了,能与她亲昵,是我梦寐以求的,如今只是我爱她,而她却心有所属,并不爱我,若我强迫了她,她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又何苦如此,况且亲这种事,应该是水到渠成,两个人也要情投意合,并非是一人想做就能做的。”   “那将她打晕不就行了,晕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沅芷语塞,真想给山贼老大一个666,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只是人家都听到了,再这么做,不是掩耳盗铃么?   他到底是认为卫梓苏傻,还是她傻?   “这....”   萧沅芷还没说完,就听见刀出鞘的声音。   “锃——”   萧沅芷满脸不屑,真是小瞧了她,她萧沅芷是那种会向武力低头的人吗?   她萧沅芷是那种会为了活命而抛弃节操的人吗?   下一刻,她一步并两步,快步走到卫梓苏跟前,蹲下身后,稍稍侧了些头,便亲了上去。   唇与唇的碰触,让卫梓苏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料到,方才还在跟山贼周旋的萧沅芷,会突然跑过来亲她。   山贼老大一直盯着眼前接吻的二人,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莫名的兴奋与激动。   在卫梓苏完全没回过神时,萧沅芷又迅速离开了她的唇,并站起身,对山贼老大道:“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就是亲嘛,做人就应该不拘小节,这点算什么。   她又不是没亲过,还记得对方是个温柔的大姐姐,长卷发披在肩上,身着旗袍,身高一米七,浑身透着一股温柔得让人沉沦的气息,当然,后来她梦醒了。   差点没把萧沅芷气哭,越想越气,气得她锤了好久的桌子才平复过来。   “亲的感觉怎么样?”   萧沅芷很是迷惑,谁能告诉她,山贼老大那期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这不会是个变态吧?   还问她亲的感觉怎么样,难道是想让她写个几百字的小作文描述接吻的感觉吗?   再说了,她怎么知道,当时只想着活命,就轻啄了一下,哪儿有什么多的体会。   要是硬要说体会的话,那就是卫梓苏身上散发的香味很好闻,她的唇也很软。   萧沅芷想敷衍,但是又怕再追问,只能瞎编,“开始很激动,形容不出来的激动,亲下去之后,感觉唇软软的,又像糖果一样甜,甜到了心里,那一刻感觉也很幸福,像是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萧沅芷编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卫梓苏正看着她,而其脸上也是一副恼羞成怒,恨不得手刃她的表情。   原先卫梓苏还能将这视作为权宜之计,可如今她知道了萧沅芷的心意,这连问都没问过她,就亲上来,难道同为女子,就不算是轻薄吗? 第20章 媒官作证   萧沅芷发挥得很好,山贼老大甚至能从她眼中看出些神采来,还听出了言语之中,那份赤诚的爱意,这一切,都跟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相互重叠,回忆冲击着他的大脑,使得他的鼻子开始变得酸楚,眼中也像是有什么快要夺眶而出。   萧沅芷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还瘆得慌,试问一个长得一脸凶相,还满嘴胡子的大老爷们儿搁你面前要哭不哭的,嘴角还一抽一抽的,搁谁谁不怕呀,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周围静悄悄的,没人跟萧沅芷搭话,也没人发出半点声响,萧沅芷急得想抠脑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信了还是没信,要是没信得话,就说一声,她好再接着编呀,毕竟这些年,爱情小说跟八点档狗血家庭伦理大剧也不是白看的。   在萧沅芷等得不耐烦,甚至要开口时,原先被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了,而他还抓着一个人,“老大,人请来了。”   被抓着的那个男子见屋里全是山贼,吓得一哆嗦,拼命挣扎道:“诶诶诶,你放开我!”   手下一个用力,就将他给推了出去,他一个踉跄,愣是笔直地跪在了地上,想起来,却又因太过害怕而腿软,索性开始求饶道:“好汉,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呀。”   “我平日里什么都没做,更没与你们结过什么仇怨呀,你们就发发慈悲,放了我吧!”   接下来,又是一些萧沅芷听了耳朵都要起茧子的话,无非就是卖惨求饶。   山贼老大不明白,他不过就是想请他来帮个忙,至于吓成这样么?   许是听得有些烦了,山贼老大问手下道:“你没跟他说清楚?”   手下耸了耸肩,无奈道:“大哥,你不是让我把他请来么?我好好说了呀,也请了,但这孙子一听到是咱们请他的,死活不愿意,我才直接把他扛过来的。”   山贼老大不耐地看了看眼前的人,这又哭又喊的求饶,实在是让人心烦,不禁呵道:“闭嘴,再吵我就剁了你!”   那人闻言,立马收了声,也不哭了。   山贼老大转眼又对萧沅芷道:“既然你对她情根深种,那我便成全你。”   萧沅芷不解,“哈?”   山贼老大笑道:“这位是媒官,今日你们的大婚将由他来主持,而婚宴则在我山寨举行。”   萧沅芷傻眼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你站着别动,我把民政局搬过来?”   嗑了数对百合cp的她,时常有让cp原地结婚的想法,万万没想到,今儿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萧沅芷将目光落到卫梓苏身上,像是在询问她是不是听错了,却又清楚地看到了卫梓苏眼中的怒意与嫌弃,顿时也火了。   操,这是人么?   她累死累活地拖延时间,浪费了无数脑细胞跟眼泪,卫梓苏不但不领情,反倒还跟她生气了。   还嫌弃她,呵,跟她结婚委屈她卫梓苏了?   她怎么说心里也没别人吧,哪儿像卫梓苏呀,心心念念都想着别人,那人还是个渣男,得亏卫梓苏双眼健在,要是失明了,还不知道看上的是鬼还是狗呢。   整得跟她死皮赖脸地赖上卫梓苏似的,谁稀罕跟她结婚呀,啊呸!   萧沅芷还没说话,那媒官就代表她发言了,“这...我的职责虽是掌管婚姻之事,可...可向来都是男女婚嫁,并无女子与女子成婚呀。”   萧沅芷赶紧接道:“大哥,你看,媒官都说了,哪有女子跟女子成婚的道理,既是成不了,那便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为了摆脱自己不愿意的嫌疑,语气之中尽显遗憾。   不等山贼老大开口,萧沅芷现在只想入土安静安静,又道:“你还是赶紧把我埋了吧。”   多感人的呀,宁愿死,也不让心爱之人为难。   山贼老大手中的刀突然紧贴媒官的脖子,吓得其定在了那儿,动也不敢动,生怕伤了自个儿。   “女子跟女子不能成婚吗?”   轻飘飘的语气,却让媒官感到了威胁,他要是说不行,那丢的可是他的小命呀,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犯不着因为这事儿而激怒这些山贼,他现下答应了,等到普查的时候,再想办法糊弄过去就好了,即便是被发现了,他再将责任通通甩出去,大不了就是一顿责备。   哪个对现下的他更有利,媒官还是清楚的,他道:“是...是...是不能,但那是原来,现下可以了!”   “我也觉得如今的婚律有很大的漏洞,若是真心相爱,又为何不能在一起呢,佛常道众生平等,既是平等,又为何不能让女子与女子成婚。”   似是想让众人信服,媒官又继续道:“何况我朝婚律,也从未表明过禁止女女或男男成婚。”   对此,萧沅芷只想说一句“卧槽”,不亏是当官的,强行解释起来还真是有一套,不过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山贼老大听后满脸笑意,甚至还带着些欣慰,他将刀收回,“好,很好,都下去办吧,你也去准备准备,务必要把这婚礼办好!”   “是!”   萧沅芷无奈,也不再提出反对的声音,毕竟她知道,她再怎么说都没用,要是因此再招来杀身之祸就不妙了,还是先看看这山贼老大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再说。   瞥眼之间,见卫梓苏一直瞪着她,那会儿卫梓苏就是这样,现在还这样,这眼珠子还没被她折腾报废呢?   萧沅芷能猜到卫梓苏在想什么,可现在也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卫梓苏说一下,她走到卫梓苏跟前,刚蹲下,就见卫梓苏的身子往后倾斜,像是在躲她一般。   可因动作太大,在即将失去重心时,萧沅芷却突然扣住她的腰,防止她往下倒,下一刻,又见卫梓苏别过了头。   萧沅芷这下明白了,卫梓苏不会是误以为她又要亲她吧?   呵呵,她在卫梓苏眼里就是这种人?   不过从这一系列明显的动作来看,卫梓苏是得多嫌弃她呀?   萧沅芷气得当即就想松开手,让这厮躺地上得了,管她会不会嗑到头或是背,她没嫌弃卫梓苏就不错了,卫梓苏还反过来嫌弃她了,可笑。   尽管十分想那么做,但萧沅芷还是忍下了,不管卫梓苏愿不愿意,她将其揽入怀中,并紧紧抱住,低声在她耳边道:“师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同样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能让我们毫发无损地走出山寨的办法?”   怀里的人一直在挣扎,却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可见她抗拒的同时,也在克制自己的行为,萧沅芷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很明白,所以...配合一点,好吗?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要等我们摆脱危险了再说。”   卫梓苏是明白,也清楚,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打断过萧沅芷说话,更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的声音,可她心里实在是不甘呀。   萧沅芷对成亲是无所谓的,因为知道那是逢场作戏,是假的,可对卫梓苏来说,却是意义重大,是她盼了许久的,现下还有媒官在场,一旦媒官将婚事记录在册,那她二人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要想解除,除非和离或是休书一封。   不论是和离还是休书一封,家里人都还好说,只需将实情道出即可,但她最担心的就是师兄若知道此事,那该如何?   见卫梓苏安分了下来,萧沅芷又故作深情的样,轻轻吻了吻她耳旁的青丝。   山贼老大见此情此景,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甜意与欣慰,还没成亲呢,就开始腻歪了。   他不忍旁人打扰她们,便立即将屋里的人全都轰了出去,又暧昧地看了二人一眼后,便将门给关上,给她们留了足够的时间单独相处。   见人走了,萧沅芷那根紧绷的弦,可算是松了下来。   她起身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坐姿虽不雅观,但却能让她放松。   萧沅芷长叹一口气,“哎,结婚这事儿我也没经验,倒是在电视上看了不少,可惜在关键时刻,都拉灯了,小气吧啦的,还不让人看....”   卫梓苏艰难地从地上起来,又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她没有搭理萧沅芷的吐槽,全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很奇怪,即便她休息有一阵了,可她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不仅如此,她甚至能感觉到,连她的内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那山贼用的是专治武林中人的——软骨散?   若是软骨散的话,从她吸入的量来推测,不吃解药,最多只要两日便可解除,而她现在伤势并未痊愈,也不敢贸然去试。   看来也只有暂时听那山贼的了,等她伤势好了,再来收拾他们!   卫梓苏突然将目光移到了萧沅芷身上,眼神复杂,可又见其没有半点焦虑感,倒是十分惬意,这儿看一下,那儿看一下,甚至离开位置上前打量,似乎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第21章 原地结婚   为了庆祝大婚,山寨里装饰一新,处处都悬挂着红色花灯跟彩绸,窗户上也贴上了大大的“喜”字,来往的山贼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因为尚未拜堂,新人不能见面的习俗,二人被分到了不同的房间梳洗打扮。   有些繁琐的程序虽被去除了,但仍需上头,萧沅芷已经梳妆完毕,她着好了红色喜服,端坐在铜镜前,全福老人捧起她的一缕青丝,便用梳子梳了起来。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永结同心。”   同一时刻,对面房间的卫梓苏,也开始了上头。   不似卫梓苏那样的眉头紧皱,萧沅芷双目紧盯着铜镜,镜中映出一张与她没有半点相像的脸,可她的眼中却带着新奇,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凤冠霞帔,虽然现代也有博物馆,但她却从来没去过,没想到真的凤冠霞帔还能穿在自己身上。   萧沅芷又摸了摸袖子,极其丝滑,手感真好!   而她接下来的动作,在全福老人看来,像是个二百五的傻子,谁会又摸头饰,又摸腰的,甚至还撩开裙摆往下看,当然,她看的是鞋。   察觉到全福老人异样的目光,萧沅芷收了手,笑着解释道:“第一次成亲,有点兴奋,有点兴奋。”   全福老人颔首,算是勉强信了她。   这时,门外传来阵阵奏乐声,时辰到了。   喜娘推门而入,取过推盘上的苹果,递给了萧沅芷。   萧沅芷看着手中的苹果,把玩了几下,又凑到鼻尖嗅了嗅。   这举动吓坏了喜娘,急得伸出手想拦下,“诶,新娘子,你可别吃呀!”   知道她误会了,她道:“我就闻闻味儿。”   萧沅芷虽然没结过婚,但是也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她又不是不懂苹果的含义,她才不会吃呢,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苹果了。   “新娘子,时辰到了,该出去拜堂了。”   说罢,喜娘便拿过红盖头,想要给萧沅芷盖上。   临了却被萧沅芷制止道:“别盖了,万一看不见路,摔倒了怎么办?再重结一次?”   “呸呸呸!”喜娘又道:“大婚当日,新娘子你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萧沅芷撇了撇嘴,脸上却是一副无畏的表情,喜娘拿她没辙,索性也随了她,不盖就不盖吧,反正女子跟女子成婚,就没遵守规矩,也不差这一点半点了。   喜娘搀着萧沅芷出门,不知道两位喜娘是掐着点,还是就是那么巧,她刚跨出门口,对面的卫梓苏也出来了。   萧沅芷顺势看去,卫梓苏也没盖红盖头,她能清楚地看清她的脸,她的妆容并不浓,画了眉,又简单地上了一下唇色,即便是这样,她只看了一眼,便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地加速。   卫梓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曾想过,施了粉黛后的萧沅芷,与平常大不一样,她摆脱了往日的清新可人,如今却透着些许妖媚。   没错,是妖媚,妖媚得像个狐狸精,对于萧沅芷,卫梓苏可想不到什么好词语来形容。   她移开了视线,不再跟萧沅芷对视,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比平常更加冰冷。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刚才还不是这样的,一瞬间就板起了一张臭脸,就跟谁欠她银子没还似的,川剧就应该请卫梓苏去上台表演,分分钟能赚得盆满钵满。   喜娘拿出红牵巾递于二人,她二人各牵一端,在奏乐声中,她们并肩而行,脚下都踩着红布,而红布的两端堆着花瓣,并以鲜花为引,一路蔓延至大厅门口,在夜色的衬托下,这一切都显得唯美。   环顾四周后,萧沅芷啧啧称奇,也才没过多久吧,就准备得这么齐全了,就这效率,出去接个单,干啥啥不行呀,还非得当山贼,全职当婚庆得了,还能赚不少的钱。   撇眼又见卫梓苏的表情比刚才更为难看,萧沅芷不痛快了,她稍稍向她靠近了些,“大师姐,我们是成亲,又不是去上坟,能不能别那么严肃,高兴点儿嘛。”   卫梓苏闻之瞪了萧沅芷一眼,这话也将喜娘都吓了一跳,暗自擦了把汗,这到底是哪家的小祖宗,结个婚竟三番五次地口不择言。   看到卫梓苏不痛快了,萧沅芷可爽了,脸上的笑容也比那会儿更加灿烂。   可没等她高兴多久,耳边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她头皮发麻,手里的苹果掉落在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更涌起一阵恐慌感,让她十分想逃离。   在想的同时,她的身体也这么做了,迅速向卫梓苏靠拢,因为根本没有预兆,卫梓苏险些被她给撞倒,好在她及时拽住了萧沅芷。   卫梓苏向萧沅芷投去询问的眼神,可萧沅芷却一直低着头,根本不看她,她的手还拽着萧沅芷,她甚至能感觉到萧沅芷浑身都在颤抖。   左手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卫梓苏眉头紧皱,她顺眼看去,是萧沅芷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抓得她生疼。   难道萧沅芷害怕鞭炮声?   不知为何,卫梓苏没有将萧沅芷推开,更没有吭半点声,而是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臂,即便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埋入她的肌肤。   鞭炮响完了,耳边终于清净,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慢慢抬首,可当她看到那双湿漉漉的双眸时,却引得她心头一颤,这跟那个张牙舞爪,无所畏惧的萧沅芷完全不一样,让人心生怜爱。   萧沅芷松开了手,又见卫梓苏手臂上有了五个深深的指甲印,心生歉意,“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儿吧?”   卫梓苏慌忙用袖子将手臂上的指甲印盖上,依旧是那张冷脸,“无碍。”   “我不信。”   就她那力道,怎么可能不被抓伤。   卫梓苏淡淡道:“不信算了。”   萧沅芷哪儿管得了这些,她抓起卫梓苏的手臂,更不顾其挣扎,将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其手臂上,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让人不敢去打扰。   她一寸一寸地仔细看,慢慢的,她的眉头微拧了起来,语气也透着关心与紧张,“还说没事儿,都抓破皮了,指甲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你想被感染吗?”   卫梓苏被说得都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只能任由她说道。   “卫梓苏,你觉得自己的皮很厚是吗?”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她不说话,萧沅芷还得寸进尺起来了?真当她能随意欺负了?   卫梓苏刚要开口,就见萧沅芷对着她的手臂吹气,她吹出的气体划过她的手臂,让她觉得痒痒的,倒也不怎么疼了。   “你傻不傻,也不知道甩开我。”   见卫梓苏别过了头,萧沅芷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察觉到卫梓苏要发火了,不然她可就惨了。   经过了这件的小插曲,喜娘将捡起的苹果塞入萧沅芷手中,大婚也继续进行。   二人一同跨过了火盆,牵着红牵巾来到大厅。   山贼老大笑脸盈盈,他坐于主位看着她二人,萧沅芷呼出一口长气,开始为山贼老大感到担忧,她这个当事人都没这么开心,看看他,笑得都快抽过去了,就跟成亲的是他一样。   在萧沅芷翻了数次白眼后,媒官唱和道:“吉时已到!”   “一拜天!”   二人一道转身,跪于用红布包裹的蒲团,对天拜了拜。   起身后,媒官又唱和道:“二拜地!”   二人再次跪下,对地拜了拜。   “夫妻对拜!”   转身时,无意触及到对方的双眸,卫梓苏眼里饱含的情绪太多太多了,但萧沅芷知道,没有愿意,不知为何,本来无所谓的她,在看了后,心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二人向对方拜了拜,抬起头时,萧沅芷的余光却瞥见山贼老大擦了把眼泪,她内心生起一丝狐疑,难道是嗑百合嗑上头了?   看见cp终于结婚了,感动哭了?   媒官脸上洋溢着喜气,有为这第一对女女成婚的,但更多的是他的任务完成了,马上就能回家了,他的脑袋也保住了!   “礼成,送入洞房!”   在山贼的欢呼声中,二人在喜娘的带领下,回了新房。   两人坐在床边,喜娘拿过托盘,递到二人跟前,“请新娘共饮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卫梓苏拿过一杯酒后,萧沅芷也十分爽快地拿过,二人的手相交环绕。   萧沅芷大有江湖侠士的架势,张嘴就闷了。   “噗——”   萧沅芷一口喷了出来,又用手往舌头上扇风,“啊,这什么酒,怎么那么辣!!!”   “辣死我了!”   喜娘的脸色十分不好,可她却知道自己不能发火,于是努力挤出笑容,又抹了抹被喷到脸上的酒,拿过一旁的酒壶,给萧沅芷再倒上了一些,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这是女儿红。”   “新娘子不会喝酒,那就给你少倒些。”   喜娘做了一次深呼吸,压下那股涌上来的怒意,再次道:“请新娘共饮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说完又是一闪,快速闪到了一旁,防止萧沅芷再喷她一脸酒。   因为给她倒得少,所以这次萧沅芷没再喷出来,而是努力咽了下去。   喜娘取出一把系着红绳的剪刀,还没走到萧沅芷跟前,就听她呵道:“你想干嘛?”   这一惊一乍的,吓得喜娘都快没了好脾气,早知道这差事是这样的,她当时就不干了!   事已至此,卫梓苏只想快点结束,这样她才好疗伤,解释道:“剪下双方的头发,放入锦囊中。”   “哦。”   喜娘分别剪下她二人的一缕青丝,将青丝系好,又放入一个红色锦囊中,这亲算是成了。   “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 第22章 占有欲   萧沅芷伸了一个懒腰,终于结束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了,她蹬掉鞋子,一下就趴到了床上,并将脸埋进被子里,只有两个字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那就是——舒服。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屋里就一张床,她从来都是一人睡,还没跟人同床过,而且,谁知道萧沅芷睡觉老不老实....   萧沅芷一扭头,就见卫梓苏正看着她,那眼神,瞬间也让她懂了。   不是吧,卫梓苏这厮是想赶她到地上睡吗?   过分了吧,她好歹为了这次脱险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用这么过河拆桥吧?   何况都是女人,睡一块儿怎么了,她又不会对卫梓苏做些什么,她要是真瞎了眼对卫梓苏做些什么,她就把手给剁了,把头给拧下来。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她从床上爬起来,又将被子拉到床中间,“这是三八线,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萧沅芷往里面翻了个身,“那好,里面是我的,外面是你的,咱们晚上谁也别过界。”   卫梓苏颔首,这个倒是能让她勉强接受。   卫梓苏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正要拆下头饰,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刚要眯一下的萧沅芷突然睁开眼,门外又传来哭闹声,以及劝阻的声音。   “呜呜呜——”   “大哥,大哥,这是新娘子的大喜日子,你可莫要打扰人家。”   “呜呜呜,我就是好想哭,我还想进去瞧上一眼,放开,别拦着我。”山贼老大一边哭一边喊道:“你放开,别拉着我。”   几位山贼死命地拉着山贼老大,“大哥,不可啊!”   萧沅芷坐了起来,又与梳妆台前的卫梓苏对视了一眼,这山贼老大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先是逼她俩成亲,现在都洞房了,还想进来,难道是想亲眼看她俩那啥吗?   萧沅芷跳到了床下,又打开了门,想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变态。   山贼老大眼中带着醉意,见萧沅芷开门了,嘿嘿笑道:“门开了,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说完便要横冲直撞,萧沅芷哪儿会随他的意,伸手将其拦住,问道:“我成亲,我洞房,你进去做什么?”   她的语气强硬,许是喝醉了的缘故,有些感情被无限放大,山贼老大听了竟开始眼眶泛红,泪水也迅速累积,眼看着就要突破眼眶流出来。   萧沅芷头皮发麻,可原则却不能丢,卫梓苏虽然不干人事儿,但她不能学卫梓苏呀,好歹也男女有别,放他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我跟你讲,就算你哭,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那是我娘子,你想都别想,只能我一个人看!”   她的最后一句话,瓦解了山贼老大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因为这占有欲,跟记忆中的太相似了,他敞开嗓子嚎嚎大哭起来。   吓得萧沅芷想跑得远远的,无奈她迟了一步,山贼老大率先将她的腿紧紧抱住,任她怎么扯,怎么拉,都没能解救出来。   “你放开,放开我!”萧沅芷又对一旁看着的山贼手下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忙把你们老大拉开!”   山贼老大听了将萧沅芷的腿抱得更紧了,“不要,不要啊阿姐,你不要推开我,呜呜呜。”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都蹭到她的裤腿上,萧沅芷很是嫌弃,不过他俩都不认识,山贼老大为什么叫她阿姐?   难道她跟山贼老大口中的阿姐长得很像?或是有什么相像之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出山寨是不是容易多了?   于是萧沅芷选择使用迂回战术,再循循善诱,“好,我不推开你,你先放手。”   山贼老大抬头看着萧沅芷,“真的?”   萧沅芷点头,“嗯。”   “我不信。”   ......   “那算了,你自己玩吧。”萧沅芷说完,便开始拔腿。   可惜这厮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在她的腿上,任她怎么拔都不动,萧沅芷扒拉着门,一用力,山贼老大也随着她移动。   山贼老大哭喊道:“阿姐,不要,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这一嗓子,直接给萧沅芷吼得快灵魂出窍了,为了保护她的耳朵,她选择暂时妥协,“好好好,我不走,但你待在这儿不合适,有什么我们单独出去聊,别打扰了我娘子歇息。”   山贼老大想了一下,也松了手,并站起来,拉着萧沅芷就往大厅走,生怕她反悔。   微风吹来,阵阵酒气钻入萧沅芷的鼻尖,离大厅越近,那股酒味儿就越重,她不悦地皱着眉,到了门口,不少山贼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还有些则趴在桌上睡着了,而旁边都放着一坛坛空了的酒坛,可见他们有多高兴,又喝得有多尽兴。   萧沅芷捂住鼻子,又避开地上一具具像尸体的山贼,可算是走到了空桌前。   落坐后,山贼老大就跟突然打开了开关似的,又是敞开了嗓子哭。   “啊——呜呜——”   听得萧沅芷都想捂住耳朵了,就这嗓门儿,不去唱男高音都可惜了。   他嚎了一阵后,萧沅芷实在是忍不住了,毕竟这没缘由的哭,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何况还哭得那么难听,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噪音,“好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   萧沅芷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呵道:“不许哭,给我憋回去!”   听此言,山贼老大闭上了嘴,也不哭了,只是用那双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她,太像了,太像了,阿姐也跟他说过一样的话,就连语气都那么像。   想到了伤心处,山贼老大又要哭了,可他一直憋着,憋得身子都在一抖一抖的。   “说吧,怎么回事儿,你说的阿姐是谁?”   接下来,从山贼老大的口中,萧沅芷得知其还有个姐姐,不过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不是意外,也不是自然死亡,而是因为殉情。   山贼老大本生在了江南的富贵人家,在他的姐姐也是大家闺秀,在及笄之年时,更出落得亭亭玉立,父母本有意为她觅得一个好的郎君,可她却迟迟不肯嫁人,日子久了,自然会惹人起疑心,后来意外得知她竟跟自己的贴身丫鬟互生情愫,而她二人也已经到了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地步。   如此伤风败俗的事,家中自然不允许,便棒打鸳鸯,只可惜那丫鬟就算是死,也不愿离开,而“阿姐”也是,她二人便计划着逃跑,只可惜二人的力量太过微弱,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来,还被禁了足。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有的人卑贱如草,丫鬟的命算什么命,便将她给卖到了青楼,“阿姐”得知后,便不顾一切,去了青楼,废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人给抢了回来。   父母的斥责,以及这逃都逃不出去的世俗、牢笼,都让二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而让她们选择殉情的是,家中父母迅速地给“阿姐”觅了一门亲事。   相传江南的大户人家,都会在生下女儿时,在院子里种下一颗香樟树,等到女儿长大,香樟树也长大了,枝干就会蔓出院外,路过的媒人便知此家有适龄出嫁的女子,就会上门来提亲,而在女子出嫁时,娘家会砍下香樟树,做成两个箱子,放入丝绸,以此表达对这桩婚事的祝福。   而看着那棵已经长成大树的香樟树,“阿姐”偷偷让人将原本要做的两个箱子,改成了两副棺材,故名——两箱尸首。   在大婚当日,二人穿着喜服,一同饮下了毒酒。   父母得知此事后,哭得昏天黑地,更是悔不当初,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人死不能复生。   “阿姐”跟丫鬟被安葬好后,山贼老大便离了家,一路周游各地,最终来到了此地,并跟一群人建立了山寨。   萧沅芷气得一拳锤在了桌子上,这是什么父母,非得逼死自己的孩子么?   还搞道德绑架,强迫那一套,到底是孩子的命重要还是所谓的面子重要?   “操,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   萧沅芷一时没忍住,爆了粗口,甚至还有点想锤那对父母的狗头。   但想想这是古代,古代人嘛,最是迂腐,倒是可以勉强理解,毕竟现代人都还有不少迂腐的呢,对同性之爱充满了歧视跟不理解,甚至还有偏激的,就跟同性恋不仅灭了他全家,还刨了他祖坟似的。   可这小姐跟丫鬟,那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么?   萧沅芷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她跟“阿姐”长得像,而是她是误打误撞呀。   正巧她瞎说,说她喜欢师姐,让山贼老大一下联想到了“阿姐”身上,“阿姐”爱上了女子,活着却不能厮守,只有等到死了,才安葬在一起。   所以当看到她爱上卫梓苏,并且愿意用生命换取卫梓苏活下去时,山贼老大才会不管不顾,甚至这么迫切地撮合她二人,尽管方式很简单.粗.暴。   山贼老大的哭声没有止住,并且说了好多祝福的话,大多是让她们好好在一起,得到了就要珍惜,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就算是再难,也不要放开彼此的手,要坚定,要怀揣着信心,只要跨过了艰难险阻,就一定会长久,要好好爱下去。   萧沅芷点头答应,不过他是喝懵了,还是忘了,在她编的剧情里,那可只是她一个人单恋,人家卫梓苏压根就对她没意思呀,什么得到得不到的。   见山贼老大总哭也不是办法,萧沅芷便出言安慰了几句,在这过程中,难免也喝上了几杯,但好在这酒的口感比合卺酒要好多了,没那么辣,虽然还是不喜欢,但能勉强接受。   几杯酒下肚后,萧沅芷眼中有了醉意,她觉得自己不行了,连忙拿开酒杯,防止山贼老大再给她倒酒,“不了不了,我不行了,你喝吧。”   山贼老大觉得扫兴,只叹了一声,便放下酒壶,拿起一旁的酒坛咣咣咣地喝。   在新房时,萧沅芷就已经累得连妆都懒得卸,只想躺在床上睡觉,没想到山贼老大却跑来了,这一顿折腾,让她更累了,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嗝——”   萧沅芷打了个酒嗝,又十分嫌弃得用手扇了扇那阵难闻的酒味,“我先回房了。”   山贼老大没有阻拦,他继续喝着酒,嘴里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只是在萧沅芷走远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壶酒上,嘴角也带着笑... 第23章 一亲芳泽   萧沅芷没走几步路,就开始摇摇晃晃地,但好在回新房的路并不远,而周围也有高高挂着的红色花灯,不至于让她看不清路。   她推开门时,又晃了晃脑袋,这到底是什么酒啊,喝起来没什么,这才过了不到一会儿,就这么上头了。   考虑到现在都半夜了,卫梓苏已经睡下,萧沅芷尽量不制造噪音,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便往里走,只可惜她看不见,身子也不听使唤,不是脚踢到架子,就是撞到桌子。   卫梓苏向来觉就浅,何况这是在山寨,防范之心也剧增,所以早在萧沅芷开门时,她就醒了。   “砰——”   一只木盆被萧沅芷撞落在地,她眯眼,刚想看卫梓苏在哪儿,屋里便亮起了烛光,她扭头看去,原来是卫梓苏将蜡烛点燃了。   “师姐,你醒...嗝——”   萧沅芷还没说完,就打了一个酒嗝,卫梓苏眉头微皱,这才出去多久,就吃了这么多的酒,还一身酒气。   萧沅芷嘿嘿笑道:“你醒啦,我好困哦,我要去睡了。”   她往床那儿走,手里还不停扯着自己的衣领,想把衣服给脱下来,可惜怎么都不成功,人喝了酒,脾气也大了稍许,气得她坐在床边,又死命地扯着衣领,嘴里还嘟囔道:“这是什么破衣服,脱都脱不下来!”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的动作,就这么扯,要是能脱下来,那就是怪事了,不过她为什么会觉得现下的萧沅芷,竟有些可爱呢?   许是扯烦了,气得萧沅芷甩手不管了,“算了,管求它的。”   她又顺势往后一倒,便躺在了床上。   萧沅芷能容忍自己就这么睡,但卫梓苏却忍不了,何况萧沅芷还基本把床都给占完了,连个能躺下的地儿都没留给她。   她刚要开口把萧沅芷唤醒,萧沅芷就率先道:“师姐,你能帮我开下空调么,好热啊。”   卫梓苏很是奇怪,空调是何物?   都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她到底吃了多少酒啊?   萧沅芷的手又攀上衣领,不断地扯着,在回来的路上,她就觉得热,现在更是热得厉害,还是由内热到外,就跟她被扔在火里烧似的,急需一桶冰水来降降温,豆粒大的汗珠渐渐在她的脸上,额头上、脖子上涌现,红唇逐渐微微张起,随后大口地吸着空气,呼气时,又加长了许多,像是要把身体里的那股子热气全都吐出来。   可这非但没缓解,反而还让她更加热了,她的手也加快了撕扯衣服的速度,“怎么那么热。”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红晕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嘴里一直道:“好热,好热,好热!!!”   这反常的举动,让卫梓苏起了疑心,还未加以思索,萧沅芷就突然跳下了床,并快步到她跟前,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便看到了那双充满情.欲.的双眸,向下看去,衣领口褶皱不堪,因她的动作太过粗.鲁,脖子也被自己抓出了数道红痕。   一个想法涌入卫梓苏脑中,“你不....唔...”   她还没说完,萧沅芷就亲了上来,卫梓苏瞪大了双眸,她能感觉到萧沅芷正肆无忌惮地在她唇边放肆,而在下一刻,浓烈的酒味在她的嘴里蔓延开来...   她竟然对她....   下一刻,舌尖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卫梓苏的大脑,更挑起了她的愤怒,她奋力将萧沅芷推开。   “啪——”   一个火红的五掌印印在了萧沅芷的脸上,可见卫梓苏有多愤怒,原先在山贼面前亲她就算了,毕竟是山贼逼迫的,现下还来,还这么...这么....对她这么无礼!   卫梓苏拼命地擦着嘴,她觉得她那会儿真的是疯了,怎么会觉得萧沅芷可爱,她哪里可爱了,分明就是可憎。   此时的萧沅芷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只知道自己被推开了,她的理智已渐渐被药性所抹灭,而这股药性也开始支配她的行为,她的目光早就锁定了卫梓苏,又怎么会因为这一耳光就轻易的放弃。   她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又向卫梓苏扑了过去,而卫梓苏就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只往旁边一移,便躲了过去。   萧沅芷扑了个空,也因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她迅速爬起,又转向卫梓苏,并再次扑了过去。   她脸上的笑容在卫梓苏看来十分“淫.荡”,甚至还有种想再给她一耳光的冲动,但卫梓苏没这么做,她虽然使不出内力,但是武功尚在,躲一个萧沅芷,也是绰绰有余的。   几次“较量”下来,萧沅芷愣是连卫梓苏的衣袖都没抓到过,反观她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扯开了,只需将腰带一扯,便能轻易看到里面的“风光”。   尽管如此,萧沅芷还是乐此不疲地追着卫梓苏,嘴上的笑容越来越欠揍,“嘿嘿嘿,小美人儿....”   “嘿,小美人儿你别跑呀...”   “哐当——”   在追逐的过程中,萧沅芷不慎碰到水盆,因这一撞击,盆子里的水洒了一些出来,洒到了地上。   卫梓苏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便迅速将手放入水中,又往上轻轻一抬,捧出一些水,泼到了萧沅芷的脸上,并问道:“萧沅芷,你清醒了没?”   而回应她的,还是那“欠揍”笑容,以及那一句“小美人儿。”   卫梓苏不愿再多做纠缠,于是趁此机会,一下将萧沅芷的头摁在了水盆里。   “咕噜咕噜——”   萧沅芷拼命地摆动着手,她想呼吸,可吸到的只是水。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卫梓苏又将萧沅芷拎起,并问道:“你清醒了没有?”   挂满水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嘿嘿,小美人儿~~~”   卫梓苏又将萧沅芷的头摁进水盆,“咕噜咕噜——”   “醒了没有?”   “嘿....”   “咕噜咕噜——”   “醒了没有?”   许是觉得萧沅芷的答案还会是那样,所以没等她回答,卫梓苏就再次将她摁进水盆。   “咕噜咕噜——”   等萧沅芷再被拎起时,她打翻了水盆,水洒了一地不说,也将她二人衣裳一并染湿。   萧沅芷撑着架子,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弥补那份缺少的氧气,长而卷的睫毛微微在颤动,那微张的红唇还因为沾了许多水的缘故,在烛光的衬托下,泛着些许光泽,让人生起一亲芳泽的冲动。   卫梓苏看得有些许出神,等她回过神时,萧沅芷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迷离的双眼也让人想入非非,她呼出的气体喷洒在她的脸上,痒得她想挠,刚要伸手去挠,就被萧沅芷抓住了手,掌心太过炙热,近乎都要将卫梓苏灼烧。   萧沅芷突然改变了方向,她将头抵靠在卫梓苏的肩上,那呼出的气体划过其脖子跟耳朵,一声娇.啼从卫梓苏的嘴里溢出。   卫梓苏大惊,竟不知自己会发出这种令人羞.耻声音,并且是毫无预兆的。   萧沅芷轻笑,她向她的耳朵靠近了稍许,又低声呢喃,那句大胆又令人羞耻的话,让卫梓苏的双颊滚烫,红得能滴出血来。   下一刻,萧沅芷不再言语,而是将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但好在她常年习武,而萧沅芷也并不沉,所以她也能将她扛动。   没错,为了防止萧沅芷胡作非为、胡言乱语,卫梓苏一个手刀就将她给拍晕了。   拍晕后,卫梓苏又恐她醒来再做出什么不轨行为,而折腾了那么一番,她也累了,想好好歇息歇息,所以就拿起红盖头,拧成绳,将萧沅芷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第二天。   萧沅芷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就跟被毒打了一顿似的,特别是脑袋胀痛胀痛的,看来果然不该喝酒。   一想到酒....   她连忙低头往下看,见自个儿衣衫不整,昨晚发生的事儿也涌入她的脑海,“卧槽!”   萧沅芷又是悔又是羞,都想钻进地底下了,不是都说喝了酒会断片儿的吗?   为什么她没断片儿,还能回忆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哪,她竟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儿。   萧沅芷尴尬得想逃离,可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怎么都弄不开,这卫梓苏到底是多防着她,还给她打了个死结。   为了防止她躁动,卫梓苏没有把她的脖子一并拴住,她可真得谢谢卫梓苏手下留情了!   萧沅芷刚站起身,正准备跳出去时,卫梓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醒了?”   没等萧沅芷回答,卫梓苏便下床,上前给萧沅芷松了绑。   摆脱了束缚,萧沅芷活动了下手腕,见自己的手背都青了一块,她本就因为昨晚的事儿而尴尬,便想借着这个由头化解一下,甚至是发泄她昨晚受的屈辱,毕竟卫梓苏把她的头往水里摁了好多次,还给了她一耳刮子,尽管是她强.吻她在先,但有句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   她转过身去,刚要借题发挥,卫梓苏就看见了她的手,并解释道:“你自己撞的。”   说完还给萧沅芷指了指桌子,意思就是她是在那儿撞的,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   行,就卫梓苏记性最好!   萧沅芷扯了扯衣服,并看着卫梓苏,而她却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回答道:“你自己扯的。”   .....   “我衣裳是干了。”   卫梓苏点头,赞同了她的话,“嗯。”   萧沅芷再次语塞,甚至有点想给卫梓苏来一盆水,让她也体验一下把湿衣服穿干是什么感受,而且她在睡着后,迷迷糊糊之间,还感受到卫梓苏在不停泼她水,一会儿一次,一会儿一次。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   她都湿了,卫梓苏不给她换衣服,分点被子给她就算了,还持续泼她水,当她是海洋宝宝呢?   萧沅芷倒真错怪了卫梓苏,中了媚药,本就体热,若不解除,对身子也有一定的伤害,她将她打晕后,本是不想管的,可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见药效还在,这里又没有什么池子,所以卫梓苏只能泼水给萧沅芷降温。   看着萧沅芷那眼神,卫梓苏也明白了,但她并没有去解释。   卫梓苏抓起萧沅芷的手,又探向她的脉搏,为其把脉后,她道:“昨夜你中的是媚药,现下已无大碍。”   她昨晚喝了两次酒,一次是跟卫梓苏的合卺酒,来自同一壶,而卫梓苏却没什么事儿,所以肯定不是合卺酒,第二次则是跟山贼老大,山贼老大单独给她拿了一壶让她喝,而他却一口都没沾,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嫌太斯文,想豪放一些,毕竟山贼嘛,性子都是如此。   再联想到山贼老大那一番话,什么得到了就要好好珍惜,还有什么好好在一起的。   操,这孙子也太不是人了吧,她都开始同情他了,结果却趁机给她下药? 第24章 她昨晚很过分   萧沅芷越想越气,就算想要“撮合”,也不该给她下药吧,害她这么丢脸,而且还是在卫梓苏面前,这些所有丑样子都被卫梓苏给看到了,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嘲笑她呢。   她的面子还怎么扳回来?   看着萧沅芷往门口走,卫梓苏能猜到其要去哪儿,她没有阻拦,毕竟她也有此意,可见其还没走三两步,就又折回来了,脸上也是一副为难的表情,见她眼神多少有些躲闪,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十分别扭。   萧沅芷不敢跟卫梓苏对视,可她要是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出去,她也难受,“那个...有没有裤子...我...我想换...换一个。”   越说到最后,萧沅芷的声音就越小,而她的脸也开始泛红了。   卫梓苏明白了,她起身去衣柜那儿找了找,既然将大婚都准备得那么齐全,那么第二日要换的衣裳,应该是有准备得。   如她所想,还真有。   将衣裳换好后,萧沅芷随便洗了把脸,就去找山贼老大了。   萧沅芷还没走进大厅,就老远看见山贼老大在吃早饭,她走到门前停下,就那么站在那儿,要是给她一个有兜的裤子,她都能摆出一个标准的社会人站姿。   淦,这孙子害她害得这么惨,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吃早饭!   “吸溜——”   山贼老大喝了一口粥,刚把碗放下,就看到了萧沅芷站在门口,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她,眼神中也尽显暧昧,仿佛是在问她,这一夜春宵过得怎么样。   山贼老大笑道:“昨夜那么晚睡下,今儿怎么起那么早,不再多歇息歇息?”   见萧沅芷不语,山贼老大还只当她不好意思,“你家那位也没吃呢吧,要不你给她也拿些过去?刚成亲嘛,还是不要分开太长时间,免得让人思念。”   怎么办?   萧沅芷觉得心里那股火燃烧得越来越旺了,甚至有点想揍他。   萧沅芷踏入大厅,她向山贼老大走近,随着她的走近,她的步伐越来越快,等到要走到跟前时,顺手抄起旁边一个板凳,就要往他身上抡,嘴里还喊道:“老子杀了你!”   山贼老大吓得把碗一扔,又迅速跑到旁边,“你怎么还打人了,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   萧沅芷已经气得失去了大半理智,“放屁,给我下药还为我着想,呸!”   山贼老大一边躲着萧沅芷的攻击,一边辩解道:“要不是我给你下药,你们能度过那么和谐美妙的一夜么?”   还有脸跟她提昨晚,还和谐美妙,给她一耳光,把她头摁进水盆里,还让她自然风干,哪里和谐美妙了!   他怎么不想着给卫梓苏下药呀,看她好欺负是么?   萧沅芷向山贼老大挥动着板凳,咬牙道:“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呀!”   山贼老大在前面跑着,而萧沅芷在后面穷追不舍,俩人不断在厅里转圈圈,跑到最后,萧沅芷也累了,便将板凳用力砸向他。   山贼老大身手也是了得,竟一手给接住了,不仅如此,还顺势坐了下来。   萧沅芷气归气,但她现在累了,暂时不跟这孙子计较,她拿了一个馒头,便开始吃了起来。   山贼老大很是新奇,早就感觉到了萧沅芷的不一样,如今连她的行为举止都不像寻常女子一般,倒是豪放得很,他喜欢!   “昨晚你们...”   还未说完,他就被萧沅芷给瞪了一眼。   难道计划失败了?   一想到有计划失败的可能,山贼老大就懊悔不已,早知道他就在合卺酒里面下药了,这样俩人不就能....   但萧沅芷还在跟前,他只能道:“我错了女侠,我不该给你下药。”   萧沅芷又咬了一口馒头,表情凶狠,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能弥补我的损失吗?你不知道她昨晚有多过分,她竟然....”   她打住了,没继续往下说,因为她看见了山贼老大那一副想听八卦的迫切表情。   既然萧沅芷这么说,那么是他想错了?   其实计划成功了,只是萧沅芷觉得心理不平衡,所以才这么生气?   是这样?   山贼老大的声音与目光中,皆透着期待,“竟然什么?”   说出去多丢人呀,萧沅芷又不傻,没必要再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糗事,“没什么。”   这话给山贼老大堵的,怎么都不痛快,可又见萧沅芷吃得还挺香,那会儿找他算账时,除了恼他给她下药,也没说别的,不如....等会儿让人去新房查查,这样他不就知道了么。   想好了这个问题,山贼老大心情也变好了,“昨夜的事情是我不对,你想让我怎么弥补你的损失?”   此话刚传入萧沅芷的耳朵里,顿时馒头也不吃了,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山贼老大身上,这个山寨那么大,人还不少,而当家的却只有面前这一位,那么财政大权不都掌握在他手上么?   拿多少银子,不也是他说了算么?!   萧沅芷决定给自己拿一笔精神损失费,还有挨了那一耳光,需要补回来的营养费、青春费、误工费,算下来,怎么都得百两起吧。   想到有钱了,萧沅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她放下馒头,拖着板凳到山贼老大跟前,便开始跟山贼老大掰扯这些费用。   听得山贼老大那是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都回过神来,萧沅芷果然不一样,而她口中所说的好多东西,他听都没听说过,可尽管如此,他却找不出什么漏洞来,反而还觉得萧沅芷说得非常有道理。   聊了就一阵后,山贼老大大手一挥,痛快地表示,这银子,他应该赔!   萧沅芷乐开了花,内心也是无比激动,她就要有钱了!!!   “但这银子今日还不能给你,因这一两日是山寨对账的日子,可能得过两三日才能将银子给你。”   萧沅芷摆了摆手,又随手将没吃过得菜放到托盘上,她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先算着,不急不急,等算好了再给我。”   说完,她嘴里哼着小曲儿,端着早餐就往新房的方向走。 第25章 双倍的甜   “树上的雀雀成双对儿,绿水青山绽笑颜....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抵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萧沅芷的步子轻快,走到新房后,用胳膊肘将门推开,“大师姐,来吃饭了。”   她将菜都放到了桌子上,扭头看去,见卫梓苏并没有过来,反而还坐在床上,她又道:“大师姐,你一直坐那儿做什么,过来吃饭呀。”   卫梓苏还是不为所动,待萧沅芷走进一看,见卫梓苏眉头都快拧到了一块儿,脸色苍白不说,额头上也冒着薄汗,她关心道:“你怎么了?”   又看其一直捂着肚子,“你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大姨妈?那是何人?”   因卫梓苏实在是太过疼,她的声音不仅小,还显得十分虚弱。   “就是...就是月事呀。”   这个萧沅芷还是知道的,毕竟那么多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卫梓苏没有力气开口,只用点头来回应萧沅芷。   “那你有姨...月事带么?”   卫梓苏摇了摇头,她发现自个儿来了月事后,就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找出一条月事带来,倒是想出去买,只可惜这次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这么疼。   本着虽然卫梓苏不做人事,但她不能不当人的原则,萧沅芷道:“那你等着我。”   卫梓苏本想阻止她,然后再托她去帮她买,可萧沅芷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等过了一阵,萧沅芷背着一个包袱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   萧沅芷也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她将包袱放到床上,又把手里的东西向卫梓苏递了递,“这是生姜红糖水,喝了会好一些。”   卫梓苏并没有接过,萧沅芷突然对她的好,让她迟疑了稍许,一时愣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萧沅芷催促道:“拿着,这可是我熬了好一阵的,可能味道有些不好,但是还是有点效果的。”   卫梓苏心里泛着阵阵暖意,她接过后,抬眼又见萧沅芷脸上还沾了些许灰渍,看起来像只花脸猫,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萧沅芷接着又从包袱里拿出几条月事带,“去集市太远了,怕你等不及,而且我还不知道路怎么走,还好寨子里有个厨娘,就跟她拿了几个。”   提起那个厨娘,她就有些许来气,就这些东西,她自己都能做一个了,还讹了她三十文钱,那可是她悄咪咪藏起来的所有钱呀!   但想想还有山贼老大的那一百二十两巨款,她心理就平衡了。   在熬生姜红糖水的途中,她还跟厨娘打听了一下这儿的物价,一个烧饼才一文钱,穷人家一年都挣不了五两银子,在一般家庭,一家人一年吃喝穿才二十两,而一百两则能买好几个人了,怪不得在她还想再多要点钱的时候,山贼老大却不肯了。   一百两能买好几个人,那一百二十两,岂不是能买宅子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保险,毕竟宅子是死的,而且这年代,也没人炒房啊,穷人穷成狗,温饱都成问题,而富人则房产遍地,啥也不缺,所以怎么样都是亏。   唯有做生意才能钱生钱,可是萧沅芷又不知道做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她不是认识人么。   卫梓苏家里经商,又是首富,肯定从小耳濡目染,一定能提点她。   萧沅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你快去换了吧,这么穿着也不舒服。”   萧沅芷这么贴心,卫梓苏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拿过装着月事带的包袱正要走,便被萧沅芷叫住,她指了指生姜红糖水道:“你先把这个喝了。”   卫梓苏一饮而尽,味道辛辣,又带着甜味,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喝完后,她刚出门口,萧沅芷便跟了上来,并抓着她的手,将她搀扶住。   这讨好得太过明显,让卫梓苏觉得十分不适,还未开口,就听萧沅芷道:“我跟着你,你换的时候,我帮你看着,山寨里大多都是男的,出门在外,还是要提防的。”   卫梓苏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萧沅芷又说得很有道理,更让她没办法拒绝,便随了她。   二人离开后,一山贼鬼鬼祟祟地进了新房,过了一阵又出来了,而他的怀里也多揣了一样东西。   萧沅芷将卫梓苏扶进了茅房,随后又捡起一根棍子站在门口,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的目光冷峻,不断地扫视周围,就跟谁敢上前,就给他一棍子似的,而期间,也有好几个山贼想来茅房解决问题,但都在看到她后,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毕竟她手里还拿着家伙事儿呢,要是一个不小心打到了不该打的,那就只能不当山贼,改进宫当太监了。   萧沅芷这边还在守着,全然不知山贼老大那儿还捉摸着,要不要再给二人下点药,他买的媚药还有半瓶没用呢,可不能浪费了。   手中的药瓶被山贼老大攥着,尚在沉思的他却被跑来的手下打断,“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手下跑到山贼老大跟前,刚要掏出东西,就被山贼老大制止道:“去把门关上。”   “哦,好。”   门关上后,山贼老大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举起左看右看,像是要将帕子看出个洞来。   山贼老大在震惊与诧异中来回切换,帕子被染红了将近一大半,没想到呀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这么暴力,昨晚这么激烈的吗?   山贼老大脸上透着欣喜,怪不得萧沅芷心生不满,一大早就来找她算账,原来是事儿成了呀!   “嘻嘻——”   “嘿嘿——”   山贼老大太过开心,竟笑出了声,可因他在忍耐,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手下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并用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大哥怎么笑得那么猥琐呀!   见卫梓苏出来了,萧沅芷赶紧扔下棍子去将她扶住,那叫一个细心加小心翼翼,惹得卫梓苏越来越不自在,几经推脱,也没能扭过萧沅芷。   到了新房,二人也没察觉丢了些什么。   将卫梓苏扶到床边坐下后,萧沅芷又搬来一张凳子,和床沿紧紧相贴,“你躺下。”   卫梓苏向其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萧沅芷懒得跟她解释,而是直接拉着她的手,将其拉入怀中,卫梓苏想起来,却又被萧沅芷给摁住,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帮她揉着,“别动!”   卫梓苏像是被触电般地愣在了那儿,从未有人为她揉过小腹,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个儿,而在这句话中,她听出了关心,其中还带着一股子小霸道劲儿,萧沅芷呼出的气也正好洒在她的耳朵上,这些都让她有些许红了脸,也不知萧沅芷怎么突然就一反常态了。   卫梓苏很不习惯,“你...你放开我,我自己来就好。”   感觉到卫梓苏想起来,萧沅芷怎么会由着她,她将卫梓苏给环抱住,并道:“揉都揉了,就揉到底呀。”   卫梓苏坚持道:“我自己来。”   萧沅芷稍稍一用力,就将卫梓苏给固定住,她调笑道:“都是女人,害什么羞嘛,帮你揉,你躺着就好了嘛。”   许是被戳中了心思,卫梓苏有些恼怒,反驳道:“谁...谁害羞了!”   萧沅芷现下可不敢跟卫梓苏刚下去,毕竟她还有事儿要求她呢,只能服软道:“我,我行了吧,都是同门师姐妹,揉一揉也没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   卫梓苏躺在萧沅芷怀里,耳朵也与她的心脏靠得很近,除了萧沅芷的呼吸外,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她的心跳声,她细细聆听着,却不想,竟莫名引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稍许。   “你就躺着吧,自己揉多麻烦。”   她的手贴着她的小腹,在适当时稍稍放重了些许力道,此举非但没让她疼,反而将疼痛缓解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会儿那么痛苦了,还有力气跟萧沅芷拌嘴。   只不过萧沅芷手法这么娴熟,她还给谁揉过?   萧沅芷又道:“你看,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   卫梓苏的回答有些敷衍,可脑中却不停地想,萧沅芷一直身处山庄,平日里也没跟哪个师姐妹有过多接触,难道是嫣儿?   可嫣儿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即便是来了月事,也就是少了一些兴致罢了,哪里会像她这么痛苦。   萧沅芷将声音放得很轻,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睡吧,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睡一觉起来就会舒服多了。”   卫梓苏听后闭上了眼,也抛开了一切心思跟杂念,伴随着萧沅芷的呼吸与心跳,进入了梦乡,而萧沅芷也没有离开,一直帮卫梓苏揉着。   在接下来的两日,萧沅芷伺候得那么叫一个周到,就跟伺候月子似的,不仅随叫随到,有求必应,还给卫梓苏点菜煲汤,还将饭菜送到房间,每天不重样,顺带揉小腹缓解疼痛服务,卫梓苏觉得别扭,不愿意都不行,就差给她更衣了。   山贼老大瞧了,感动得那叫一个泪流满面,没想到啊,萧沅芷竟然这么宠妻!!!   卫梓苏好幸福!!!   他没看错人,太甜了,甜到他甚至有种想给二人出本书的冲动,将萧沅芷的贴心照顾,还有二人相处之中的小甜蜜,通通都写下来,无奈文采不够,就作了罢。   同时,他也更加坚信,他这药,没下错!   并且暗搓搓的还在想,既然下了一次药都这么甜了,那再给二人下一次,不是双倍的甜么? 第26章 打起来打起来   萧沅芷虽然对卫梓苏任劳任怨的,但她过得也是那叫一个爽,没事儿还能整几个鸡腿儿跟虾啥的不说,还有好几个丫鬟给她做全身按摩。   这一切都归功于山贼老大没事儿抽风,了解到她是藏风山庄的弟子后,便想跟她切磋一场,萧沅芷当然不肯了,她啥也不会,即便是身体里有内力,她也不知道怎么使出来,就这还跟他比试,那不是没事儿找抽型的么。   山贼老大哪儿肯,就追着她打,想着逼急了肯定会跟他动手,萧沅芷躲闪几下后,就被山贼老大击倒,在危急关头,果然一个内力就把山贼老大震得老远,吐了一滩血后就晕了过去。   萧沅芷想跑路,但有人看着她,想找卫梓苏寻求帮助吧,她也走不过去,就在她觉得自己死定了,并且都已经许好要是再穿越的话,她想穿成从小锦衣玉食、拥有的数座金山银山、有花不完的钱、数之不尽的房产,并且长得倾国倾城的富家女愿望时,山贼老大醒了。   他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跳下了床,不仅没追究责任,反而还被萧沅芷的武义所折服,但萧沅芷觉得这还不够,于是趁热打铁,在二人彻夜长谈后,又在她的一系列“开导”之下,山贼老大茅塞顿开,觉得人生不一样了,充满了希望与爱,也将萧沅芷奉为了人生导师。   就这样,萧沅芷成功收服山贼小弟一枚,既然都成了小弟,那小弟手里的山寨,她不也能够说上话么?!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坐在床上疗伤的卫梓苏睁开了眼,又听门外传来萧沅芷的声音,“大师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萧沅芷推门而入,又将装满饭菜的托盘放在桌上,“师姐,我把菜都放桌上了,”   “好。”   “师姐,你还疼吗?”   对于萧沅芷的关心,卫梓苏渐渐也能接受,没原先那么别扭了,她道:“好多了。”   “那就好。”   萧沅芷说完,也不给卫梓苏再说别的的机会,丢下一句让其好好休息,便跑出去了。   卫梓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萧沅芷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她还想跟她商讨出山寨一事呢,经过这几日的调息,她的伤势已经好了,而软骨散的药效也过了。   但卫梓苏没有追上去,而是想等着萧沅芷回来再决定,晚上倒是不错,夜深人静的好动手,她走到桌前落坐,还是三荤一素,但还多了个红烧鸡腿,闻起来也是美味诱人。   一定很好吃吧。   可这是荤的,万一变胖了,师兄更不喜欢她怎么办?   她将目光落到了水煮青菜上面,刚要落箸,就想起萧沅芷反复对她说的话。   ——月事来了,应该多吃点荤的,补充体力。   补充体力...她跟萧沅芷都还没从山寨逃出,自然是需要补充体力的。   于是,她转而夹起了鸡腿。   算了算了,就最后一次,吃完这个鸡腿,她就不吃了,顶多再多舞几次剑就好了。   萧沅芷的头微抬,本是好好的走路,愣是让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她一路走至大厅的主位旁,山贼老大见了,忙用袖子擦了擦主位,并讨好地对她道:“老大,快坐快坐。”   萧沅芷继续端着范儿,淡淡嗯了一声,便落坐。   “老大,大嫂吃了吗?”   萧沅芷用手随意扇了扇,并道:“还没呢。”   山贼老大见了,赶紧拿过扇子,给萧沅芷扇风,原先跟萧沅芷打的时候,她数次躲闪,再加上她被他打倒过,他还以为她是真菜呢,没想到人家是藏拙,是不愿,试问普天之下,还会有谁的思想境界,能达到这么高,所以他佩服她。   他吹着彩虹屁道:“老大可真贴心,我等也应该向老大好好学习学习,大嫂能得到老大的爱呀,也不知是多少世修来的福分,真是羡煞旁人了。”   萧沅芷听了美滋滋,很是享受,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板着脸道:“小山呀,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低调,懂不懂,做人要低调。”   “是是是,老大说的是,低调,低调。”   萧沅芷有些绷不住了,嘿嘿笑道:“不过....嘿嘿,我喜欢,快,多说点多说点。”   脸上也是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山贼老大的适应能力很强,所以对萧沅芷的转变,也算能接受,毕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继续狂吹着彩虹屁。   萧沅芷被捧得近乎都快上天了,全然不知道山贼老大背着她做了什么事儿,卫梓苏看着被她吐出来的鸡腿,脸上也是黑得不敢再黑了,大白天的,都敢给她下药?   山贼老大端过一杯特地为萧沅芷准备的茶,笑道:“老大,天儿这么热,你也听了这么久,累了吧,快喝点茶。”   萧沅芷接过后,用茶盖拨动着漂浮的茶叶,吹了几下后,又喝上了那么几口。   她没看到的是,山贼老大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在他看来,什么白日莫宣淫,那都是屁话,温柔乡它不香么?   既然香,那白天黑夜又算得了什么,既然香,那不都应该躺在温柔乡里么?   等到二人的药效快发作的时候,他就把萧沅芷给送到新房去,试想两个中了媚药的人,一见面,那必定是干柴烈火,啪啪啪地烧,烧得那叫一个旺!   “你怎么笑得那么猥琐?”   山贼老大被萧沅芷的声音唤回神,又见其眼中满是嫌弃,还没解释,就听见一声巨响。   “砰——”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山贼也“飞”了进来,并撞到了柱子上,紧跟着,卫梓苏也手持长剑进来了。   卫梓苏定睛一看,萧沅芷手里拿着一杯茶,并傻愣愣地看着她,瞬间也明白了,这山贼老大竟然同时给她二人下药,她恼道:“当真是无耻!”   说罢,便挥着长剑向山贼老大刺去。   山贼老大只感觉剑气逼人,惊得他赶紧往旁边躲闪,好在他反应及时,要是晚了一刻,必定会成为刀下亡魂。   卫梓苏这一招虽有杀心,但她最终的目的也只是逼开山贼老大,她来到萧沅芷身后,又调动着内力,向其背部一拍。   “噗——”   萧沅芷原先喝下的茶,全都给吐了出来。   解决好后,卫梓苏将目光锁定到山贼老大身上,在二人的打斗之中,卫梓苏的一招一式,不仅剑法精湛,还都藏着巨大的内力,山贼老大如临大敌,可却只是勉强地接下了几招,就再也招架不住了,没办法,他只能躲闪。   萧沅芷回过神后,便在一旁劝架,想制止山贼老大的单方面挨打,可人家卫梓苏压根就不带搭理她。   “呲——”   长剑在山贼老大的手臂上划过,鲜血也从伤口上流出,卫梓苏并没有因此停手,而她看向山贼老大的目光,也像是在看死人。   萧沅芷急了,有钱的小弟要是被卫梓苏打死了,那她混吃混喝的愿望不就落空了?!   她吼道:“卫梓苏,你给我住手!”   卫梓苏停了,并疑惑地看着萧沅芷,满眼都是不解,这种爱用下三滥的无耻之徒,下了一次药不够,还妄想下第二次,而萧沅芷这个傻子,中了一次又一次,现下还为他说话,她到底是圣人,还是蠢?   萧沅芷笑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伤了和气嘛。”   卫梓苏耳翼微动,她听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在向她们靠近,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人多不恋战的道理,卫梓苏很明白,于是在众山贼小弟还没赶来前,抓着萧沅芷,便用轻功飞走了。   等出了山寨的范围,卫梓苏才将萧沅芷放下。   可又见萧沅芷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满脸怨念,甚至还隐隐有种要哭的感觉,卫梓苏不明白,脱了险不应该高兴才对么?   萧沅芷都快被卫梓苏给气哭了,好好听她劝架又能怎样,她自己逃出来就算了,还非得把她带上,不知道她在寨子里面吃香的喝辣的么?   跟那个破藏风山庄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谁想回那个破山庄,天天他妈吃素,就隔几天才能沾点腥荤,还他妈是肉片汤,肉少得可怜,往锅底捞了好一阵才能捞到一点肉,薄薄的一片,真不知道这厨子以后是不是改行做了兰州拉面。   她今天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完全是想套小山的话,问问山寨里有多少钱,库房密码是多少,再给他暗示一下,让他孝敬孝敬她,毕竟都是小弟了嘛,孝敬孝敬老大,也是应该的。   这正题还没开始呢,卫梓苏就冲进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打,气死她了!   萧沅芷越看卫梓苏越来气,早不带晚不带,偏偏这个时候带她出来,小山说好的要赔给她一百二十两,她还没拿到呢!!!   她的一百二十两啊!!!   她的钱生钱,她的宅子,她的佣人,她的地,她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梦想啊!   全都他妈栽在卫梓苏手里了!   卫梓苏眉头微拧,她看着萧沅芷牙齿微动,并摩擦,为何她有种下一刻萧沅芷就会冲上来咬她的感觉呢?   “卫梓苏!”   听这语气,只要不是傻的,都知道萧沅芷生气了,可卫梓苏还是不明白,她好心好意将萧沅芷救出来,她在气什么?   难不成萧沅芷喜欢被虐?   萧沅芷气得咬牙切齿,“卫梓苏,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一句,瞬间让卫梓苏火了,没想到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无可救药。”   看着卫梓苏负气离开的背影,萧沅芷气得跺脚,怎么样都发泄不出她的怒意。   卫梓苏,老子这辈子都跟你不共戴天! 第27章 萧沅芷无可救药   卫梓苏觉得萧沅芷无可救药,而萧沅芷则觉得卫梓苏无理取闹,所以二人在回到藏风山庄后,谁也没再找过谁,就跟原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萧沅芷的财路亲手被卫梓苏掐断后,宛如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整天都睡不好,也食不下咽的,干什么都觉得没劲儿。   嫣儿也察觉出萧沅芷的不对劲,倒也关心过,只可惜询问无果,也不是没想过去问与小师妹一同下山的大师姐,但其却在准备考试的事儿,已经闭门不见外人了。   嫣儿面色担忧,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后,又从纸包中拿出两三颗瓜子分给萧沅芷,“小师妹,这个很好吃,你吃点儿吧。”   萧沅芷趴在桌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连头都没扭一下,她现在是对什么都没兴致,“多谢嫣儿师姐,你自己吃吧。”   嫣儿也没客气,还真就将那两三颗瓜子放进了嘴里,她吃得很香,“小师妹,你到底怎么了嘛?”   “没事儿,就是觉得失去一笔巨款之后,有点想上天台静一静。”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在同一条平线上一样。   “咔嚓——”   嫣儿磕着瓜子道:“那你上呀,能静一静,那也是好的。”   天真的语气让萧沅芷不得不扭头看她,她都想上天台了,这家伙都不劝劝她的吗?   还在这儿吃,吃吃吃,吃什么吃!   是了,萧沅芷看什么都不爽,内心甚至还涌起一股冲动,她要是能上天台的话,她第一个就把嫣儿跟卫梓苏推下去,哪里还会跟她在这儿哔哔。   “咔嚓咔嚓咔嚓——”   嫣儿继续磕着瓜子,可又想起一件事儿,她道:“不过你也不能静太久,今晚要早些歇息,明日就要考试了。”   “考试?什么考试?”   萧沅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兴致缺缺的。   嫣儿道:“就是每月一次的考试呀,师父按照每月所学,然后出题考试。”   “哟,那不是模拟嘛,这儿也整这一套?”   嫣儿不解道:“模拟?”   萧沅芷也懒得解释,便敷衍道:“没什么,说错话了。”   “哦。”   嫣儿颔首,可又想起万一又不及格怎么办,前几次的经历她可不想再体验了,也不想更惨。   想着想着,嫣儿就将目光落到了萧沅芷身上,要知道,在以往的一月一次的理论考试中,小师妹每一次都与大师姐并列第一,看看,大师姐都尚在温习,而小师妹却整日连书都不翻,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师妹胸有成竹呀。   跟别的师姐妹相比,她跟小师妹是熟一点点,但只是因为“切磋”后,而占了那么一点点,见到了,偶尔交谈几句,但中间总觉得隔着些什么,再加上还有误会,自然也没那么交好,可现在不一样了呀,自从小师妹失忆后,性情大变,比原来更容易接触多了。   “要不...小师妹你写完之后,让我看看几道题?”   在说出这句话时,嫣儿脸上虽带着讨好,可她也是一直看着萧沅芷的脸,注意着其表情,小师妹性情虽然变了,但也不一定会答应,所以她还是有些许忐忑的。   萧沅芷不想说话,便对其做了个“OK”的手势。   嫣儿微愣的同时,也跟着做了那个手势,“小师妹,这个什么意思呀?”   “就是没问题。”   嫣儿高兴坏了,险些抱着萧沅芷蹦蹦跳跳,但又看其还趴着,便也控制住了,她的语气很是激动,“太好了,多谢小师妹,要是这次能考好,爹娘知道了,一定非常欢喜,我也再也不用去疱房干活了。”   萧沅芷随口问道:“疱房?为什么要去那儿干活?”   刚说完,萧沅芷就已经想好了答案,多半是嫣儿师姐自己也想偷吃吧,不过就那破伙食,能吃点啥?   嫣儿刚想说她不是明知故问么,可又想起她失忆了,忘了也很正常,便道:“因为我上月考试不及格了呀,被罚去了疱房帮忙,你不知道,那儿有多累,又要劈柴又要烧水的,还要洗菜切菜,做饭炒菜,炒完菜还要洗....”   嫣儿本想接着说,却又见萧沅芷正看着她,脸上也是一副她并不相信的表情,“嘿嘿,都是大家一起干的活儿,分到我手上的,也没多少,就是摘个菜而已。”   似是想扳回一点颜面,她又道:“但是那也很累的好不好,我的手都摘疼了,昨个儿还摘了辣子,你看,手都辣红了。”   说罢,还将双手伸过去给萧沅芷看。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果然,她就说嘛,要是真有这么多活,嫣儿怎么还会有那么多时间来跟她瞎扯,“不及格还有惩罚?”   “当然了,比如去疱房帮忙、刷茅房,还有清扫院子,总之所有脏活累活,都会落到这些弟子身上,不愿意做都不行,不然会被丢进全是猛兽的座羽森之中,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   萧沅芷闭上眼,准备养养神,只敷衍地“哦”了一声,这些人可真残忍,不愿意干活就这么折腾。   等等,突然她睁开了眼,问道:“什么时候考试来着?”   “明日。”   萧沅芷蹭地一下站起,原先的兴致缺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什么!”   声音大得震得嫣儿耳朵疼,又听萧沅芷道:“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一下,让嫣儿也懵了,因为她一直以为小师妹是知道的,不然都快考试了,怎么还会这么悠闲,何况这几日,弟子们都在温习,大多闭门不出,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什么来吧。   “我....”   嫣儿还没来得及解释,萧沅芷就跑了。   萧沅芷一路跑回屋,又找起了书,可翻了半天,她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学了什么,只能凭借着记忆点,找出了一本太恒讲过的,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咬牙坚持,努力刻苦奋战了一夜,终于,她把小抄全都做好了。   为了以防意外,她还将几本原身放在桌上的书都捆在腿上了,原身身材高挑,但却极瘦,这裙摆一放下,谁能看得见,难不成就一个模拟考试,还能严厉得搞搜身进考场那一套?   萧沅芷心里美滋滋,在现代拥有过数次考试作弊经验的她,还就不信了,她还玩不转古代的考试了?!   萧沅芷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后,嫣儿便早早地来叫她了,顺便还奉上了零嘴,而嫣儿见其吃得欢乐,又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便以为其非常有把握,于是她也不担心了,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及格时的样子,那爹娘得奖励她多少零嘴呀。   等萧沅芷收拾好了,二人便去了考场,这还没到门口,一眼看去,萧沅芷就惊了,这什么鬼?   竟然还有人拦在门口搜身?   她这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考个试还要搜身哪?”   嫣儿道:“是呀。”   要是不搜身的话,她都自己拿书进去抄了,哪儿还会连续在疱房里干了半年活。   “嫣儿师姐你等等我,我突然肚子疼,我去上个茅房。”说完便跑了。   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   嫣儿虽有疑问,但也是信了萧沅芷,她冲着她的背影道:“那你快点儿啊,我在这儿等你。”   萧沅芷一边跑,一边向其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等跑到了没人处,萧沅芷撩开裙摆,又将绑在腿上的书一股脑地全藏在草坪里。   嫣儿这边还在等萧沅芷,没等多久就见她回来了,“小师妹,你不是肚子疼么,怎么这么快?”   她还以为她要耽搁一会儿呢。   萧沅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拽着嫣儿道:“这不是急着考试嘛,走走走。”   二人顺利地过了搜身那关,往前走了几步后,又见桌上放着一些白色的新衣裳,嫣儿顺手拿了一件,刚要去换,就见萧沅芷愣愣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小师妹,你怎么了?”   萧沅芷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她只想有人给她泼一盆水冷静冷静,“考个试怎么还要换衣服呀?”   嫣儿答道:“当然是怕有弟子将答案写在衣裳上呀。”   ......   淦,她熬夜绣在衣服上的小抄!   她可是绣了整整一夜,绣得她眼睛都快瞎了,还扎了她好几次!   现在竟然告诉她,考个试还要换统一的衣服,这都是些什么破规矩,还让不让人活了。   嫣儿帮萧沅芷拿了一件衣裳,“走吧。”   换好后,萧沅芷看着被换下的衣裳,原先的自信已经丢了一半,但还好,她还有后招。   再次搜身后,二人总算是进了正式考场。   找到位置后,萧沅芷落坐,她抖着腿,等着前面传卷子下来,笑话,就这还想难倒她。   可等到拿到卷子,她撩开脚踝一看,瞬间就想撕卷子了。   淦!   原本她写好的小抄,除了依稀能看见几个字外,基本上都糊到了一块儿,早知道她就不跑步了,她现在恨不得是剁了自己的腿,没事儿出什么汗呀。   见太恒师叔要往这边走,她赶紧放下腿,装模作样地认真写起了题,虽是在写,但余光却一直盯着太恒师叔,等到他背对着自己后,她的手攀上了自己的头发,故作挠头的样子,一点一点将藏在头发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她坐直了身子,用手臂将小纸条遮住,找到那道题后,便迅速抄了起来。   她抄得欢快的同时,也在时刻注意着太恒,防止自己被抓住,可等她写完三道题后,再翻卷子跟小抄,怎么没有相同的题了?   她害怕自己看漏了,便又仔细看了一遍,还真没有!!!   她写了这么多小抄,浪费了一整夜的时间,结果就只压中了三道题???   操,这到底是什么鬼运气,她上辈子怕不是个非酋吧!   萧沅芷捂着胸口,她突然有点心肌梗塞了,而太恒也正好瞧见她的异样,他向她走去,“可是有什么题不对?”   萧沅芷摆手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将小抄压在了手臂之下,脸上强逞笑意,“没有没有。”   太恒颔首,也没有再过去。   萧沅芷捂着额头,瞥眼之间又见那嫣儿一直给她使眼色,算了,算了,瞎几把写吧。   本着“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不一选就选B,参差不齐就选D”的口诀,萧沅芷迅速将题选好,当然,这是古代,没有ABCD,而剩下的理论大题,则自由发挥了。   看着萧沅芷微微扬起的卷子,可把嫣儿给感动坏了,小师妹太好了,她果然说话算话,就这答题速度,她不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个,那谁是呀!   而这份答案,她知道,这不单单只是答案,还是小师妹对她二人姐妹之情的肯定,也是她即将要拿到的荣誉,还有免死金牌。   萧沅芷虽不是明目张胆,但嫣儿那脖子,就伸得跟长颈鹿似的,引得萧沅芷几次暗示,遗憾的是她都跟没看到一样,没有半分收敛,只顾着抄答案,还好太恒师叔有事儿出去了,不然准会被抓到。   但这也足以让周围的师兄师姐震惊了,平日在考试前,可有不少人讨好小师妹,就是为了让其在考试的时候,帮上一把,无奈小师妹刚正不阿,都一一婉拒了,现下竟然明目张胆地给嫣儿师姐抄!   就像是一个口子,一旦被打开,就再难合上,旁边的师兄师妹已然心动,并跃跃欲试。   一师兄纠结了一阵后,最终没能敌过自己的心理,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心中也很是忐忑,试探性问道:“小师妹,我可以....”   无需他再继续说下去,萧沅芷秒懂,并大手一挥,表示没事儿,抄,随便抄!   那师兄大喜,“多谢小师妹!”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师兄开口问,萧沅芷通通表示,都拿去,别客气。   就这样,在太恒出去一会儿的空档,萧沅芷的试卷在弟子中疯传,有些师姐虽对萧沅芷还是很厌恶,但是人家的成绩都摆在那儿呢,次次都是第一,为了避免干活,当然是抄了。   何况全班都在抄,那不抄白不抄,总不能等到时候人家悠闲,自个儿却苦兮兮地干活吧?!   不过,在抄得过程中,倒是有师姐发现答案的不对,有几道题下面竟然画着歪七扭八地小人儿,但又想到萧沅芷的成绩,便还以为那是自创的武功招式,不便表达出来,便用画画的形式呈现,还有甚者,以为是什么新的解题思路。 第28章 又被耍了!   当晚,太恒在批改时,都愣了,就是抠破了脑袋他也想不出来,为何每回都拿第一的萧沅芷,才只拿了个二十八分,再看那答案,都是些什么鬼话,连鬼画符都有,等他再批改下去,发现都不用思考了,因为跟萧沅芷写的差不多都一个意思,险些没给他气得背过气去,还是靠不断掐人中,才让他得以在这世间活下来。   全部批改完后,太恒已经是披头散发,头顶也被他抠得乱糟糟的,他在课桌前,双目呆滞,感觉生活已经没了希望,因为他的世界已然崩塌了。   全班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及格的!!!   翌日晌午,公告栏贴上了所有弟子考取的成绩,并以分数依次排了名,而这一次,萧沅芷的名字没有再跟卫梓苏并靠在一起,而是直线下降,降到了百名之外。   这在众弟子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除了震惊与不理解外,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一师兄看着萧沅芷的分数与排名,比起自个儿,他俨然更加关心萧沅芷,他道:“这怎么可能,小师妹向来都是跟大师姐一样的名次,这次怎么会在百名之外,一定是题的问题!”   一师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次题出得太刁钻了,萧师姐只是一时疏忽,没发挥好而已。”   一师姐轻蔑一笑,又翻了个白眼,“你们就别为她找借口了,怎么不可能,回回都拿第一,肯定是骄傲了呗,看,一下就让咱们大师姐给比了下去。”   在人群中,高师姐嘴角闪过一丝讥笑,上一次没有让萧沅芷出丑,就已经让她恼了很久,想不到,还没让她做些什么,萧沅芷的报应就来了!   因她本来就对萧沅芷积怨已深,从前两回的矛盾后,便更是憎恨了,她就是见不得一群师兄师弟毫无原则地偏袒萧沅芷,大家都是女子,这凭什么呀!   “凭什么她萧沅芷考得不好,那就一定是题的问题,怎么不是她自己的问题,要是题真的有问题,大师姐还会排在第一吗?”   她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们是在质疑师父,还是在质疑大师姐?”   原本想找借口反驳的弟子,也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谁敢质疑师父跟大师姐呀。   但还是有一年纪尚小的师弟不服气,小声嘟囔道:“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瞧瞧自己平日里考多少,就一次没考好,便揪着说。”   高师姐听后恼羞成怒,这话不就是在说她是胡搅蛮缠之人么,正要发作,就听一师姐道:“都别说了,大师姐来了。”   众弟子非常默契地给卫梓苏让了一条道,卫梓苏来到公告栏前,确认自己是第一无误,可在看到没有萧沅芷的名字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皱,向下找了一路,才终于找到萧沅芷,可却是在不及格那儿。   她怎么回事?   身边的师妹师弟连番恭喜着她,而有的师妹则在夸她时,又顺道损了萧沅芷,姓高的首当其冲,说得最多,也是最狠。   卫梓苏或多或少都将萧沅芷视作过对手,可当她看到萧沅芷败了,她却并没有真的开心起来,反而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没有喜悦。   许是觉得身边的高师妹叽叽喳喳吵得着实烦躁,“好了,都别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也不代表什么,你们又如何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番话,着实让一干人等惊了,尤其是高师姐,她看着卫梓苏的背影,她怎么觉得,大师姐这是在为萧沅芷说话?   卫梓苏刚走到拐角处,就撞见了正在扫地的萧沅芷跟嫣儿。   萧沅芷低头扫地,而嫣儿则在她一旁指挥着她应该扫哪儿,“小师妹,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儿还有落叶呢。”   今儿天还没亮,她就被嫣儿的鬼哭狼嚎声给吵醒了,迎接她的,不仅仅是嫣儿的哭泣哀嚎与哀怨的眼神,还有工具,没错,她不及格,她要去做苦力了。   虽然她猜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谁能想到,全班都不及格,这些人抄对的就算了,连错的也一块儿抄,改都不会改,全部照搬,这能怪她么?   再说了,有同学跟你要试卷抄,还那么客气,平时他们也为你说过话,就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总不能拒绝是吧。   本来萧沅芷是被分到打扫茅房的,但还好一位师兄大度,不仅没有生她气,还自荐跟她换了,这不,她就跟嫣儿一起来扫地了。   扫地途中,自然少不了一些师姐的埋怨控诉,但萧沅芷通通都装作听不到,她可不是一个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毕竟她跟她们不熟,也不是她求着她们抄的,自然是不需要背负什么愧疚感。   但嫣儿不太一样,她是唯一一个,在她穿越后,主动跟她亲近的人,不管这份亲近是多还是少,又或是有没有掺杂别的东西,萧沅芷都想让其的心情变好一些,所以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论嫣儿说什么,做什么,都一个字——忍!   萧沅芷将嫣儿指的地方扫了后,嫣儿又指向其身后,“小师妹,你后面还有,一起扫扫。”   萧沅芷深吸一口气,没事儿,她脾气好,她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忍!   经过这一阵的指挥,嫣儿心情确实好多了,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好,毕竟萧沅芷这么听话,可不常见,从以往的单方面“挨打”,再到现下听她使唤,相差太大,让她在享受的同时,也变得有些嚣张起来了。   见萧沅芷忽略了一片小树叶,她指着道:“那儿那儿那儿,那儿还有一片树叶呢,你没看见呢?赶紧扫了。”   这嚣张的命令语气,还有类似于找茬的举动,都让萧沅芷再也忍不住了。   她怒极反笑,给这厮三分颜色,她就想开染坊了?   萧沅芷转身,举起扫把,就要向她挥去。   嫣儿还不明所以,但萧沅芷的举动,还是让她忐忑起来,问道:“小师妹....你要干嘛?”   萧沅芷冷笑,“你说我要干嘛,打你呀!”   嫣儿吓得往旁边一躲,萧沅芷打了个空,但她没有放弃,又继续向嫣儿挥动着扫把,还咬牙道:“老子本来就睡不够,今儿一大早还被你吵醒,一直干到现在,你一下都没帮忙,瞎指挥不说,还给我这种态度,我看你就是欠揍!”   嫣儿赶紧求饶道:“师妹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萧沅芷还在气头上,哪儿会管她的求饶,继续追着她打,嫣儿能怎么办,她不想挨打,只能逃。   就这样,二人“追逐打闹”的样子,以及所有对话,全都被不远处的卫梓苏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一个追,一个躲,虽在萧沅芷心里,这是愤怒,可卫梓苏看了却想发笑,也未料到过她跟嫣儿会是这么相处的,竟觉得有些有趣。   嫣儿是真不想挨打,但她更不敢跟萧沅芷动手,万一她动手了,萧沅芷也动手,那吃亏的不还是她么,所以在她无意间看到了卫梓苏后,她赶紧加快步子,跑到卫梓苏跟前,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躲到她的身后,对举着扫把追来的萧沅芷道:“小师妹饶命,我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次吧!”   但她没说的是,她下次还敢,毕竟能使唤萧沅芷,就算最后真的死活也逃不过那一顿打,也值了,她不后悔!   不过现下都还有余地,她也不是傻子,又怎么能上赶子讨打呢。   见到卫梓苏后,萧沅芷放下扫把,却也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毕竟她断了她财路,让她跟发家致富无缘,她虽然对有些事情忘性大,但这个,她就是死,也会记得的。   “你让开,不然打到你,可跟我没关系。”   本是警告,语气又冷淡,可到了嫣儿耳里,她却以为萧沅芷对卫梓苏是有所顾忌的,这不正好么,大师姐能救她!   嫣儿拽着卫梓苏的衣袖,嘟着嘴撒娇道:“大师姐,你救救嫣儿,嫣儿不想被小师妹打,嫣儿知道错了,好师姐,你就帮嫣儿劝劝小师妹嘛,让她消消气,嫣儿真的知道错了。”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是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呗。   嫣儿继续撒娇道:“好师姐,你就帮帮嫣儿吧,只有你能救嫣儿了,小师妹这几日可是一直都在念叨着师姐呢,只要师姐开口,小师妹一定会同意的。”   萧沅芷满脸问号,什么叫卫梓苏开口,她就一定会同意的?   她承认,她是没少念叨卫梓苏,甚至在梦里也梦到她,可都是在“问候”她呀,谁让她毁她钱财。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而萧沅芷的也不慎与其对视,可能因为心虚,她慌忙移开了视线,但卫梓苏却理解成了害羞,因为她想起了在山寨时,萧沅芷跟山贼老大说的那番话。   她爱慕她。   萧沅芷别过头,“那可不一定。”   “嫣儿向来玩心大,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恼的事,但她本性善良,想来并无恶意,只是觉得与你亲近,想同你玩闹罢了。”   嫣儿附和道:“是呀是呀。”   萧沅芷再次翻了个白眼,“怎么?我要是不放过她,我是不是就成了恶人?”   她又道:“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呗,你们两个一起来对付我一个?”   若是从前,卫梓苏大可转身离去,可现下听了这番话,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很想解释,并非是那样的,可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看着萧沅芷转身离开,又去树下扫落叶,嫣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也知道自个儿是真的错了,她赶紧跑过去,想夺过萧沅芷手里的扫把,“师妹,我来吧。”   萧沅芷躲开她的手,冷淡之中又透着一股淡淡的怒意,“起开,不用你。”   嫣儿知道萧沅芷在赌气,她继续坚持,将其手里的扫把夺过,并道:“不不不,我来我来,我来扫,小师妹你就去歇息吧。”   萧沅芷松手后,脸上虽没立刻浮现笑容,但却比那会儿缓和多了,“既然你这么想扫,那好吧,就交给你了。”   嫣儿连连应和,等她低头扫时,萧沅芷立马变了脸,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抬眼间,又见卫梓苏在看着她,她赶紧拉下了脸,继续装作生气的样,只可惜卫梓苏那会儿已经看到了,她再怎么装也没用。   得,她又被耍了!   可这种小心机,没有让卫梓苏厌恶,却让她更是疑惑,因为她感觉到萧沅芷很坦然地接受了不及格,并且毫无抱怨地将后果承担下来,次次都与她并列第一,为何偏偏在从山寨回来后,突然就不及格了,让她独占榜首。   不知为何,她脑中莫名涌入一个猜想,难道....萧沅芷是为了她? 第29章 大事儿发生   “扣扣扣——”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后又传来嫣儿的声音,“小师妹小师妹,你起来了没有?”   “小师妹,快起来了,快点,起来了,别睡了。”   前一刻还在睡梦中的萧沅芷被吵得眉头紧皱,她用被子把头捂住,想以此隔绝嫣儿的吵闹,可惜却并没有什么用。   嫣儿急得在门口大喊,“小师妹,快起来,你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赶紧起来呀!”   萧沅芷气得一下把被子甩开,吵吵吵,每天都是这样,一个安宁觉都不让她睡,烦死了!   嫣儿刚准备再次拍门,门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萧沅芷那一张怒火中烧的脸,现下她可没工夫去安抚,不等萧沅芷发作,她就推着她进了屋,并催促道:“快快快,快点去洗漱,不然来不及了。”   看着嫣儿替她拿着要穿的衣服,萧沅芷那个气呀,也没了好态度,“扫个地而已,不用那么积极吧,反正地都在那儿,又不会跑,让我多睡一会儿能怎样?”   她现在是真的要困死了,昨晚卫梓苏不知道发什么疯,大半夜把她抓出来,还给她下了挑战书。   没错,是卫梓苏亲手所写的挑战书,大概就是要跟她比试,定在了下月的考试,以及几月后的考核上,临走的时候,还放话说,让她别因为一些情绪,就让着她,她不需要她让。   萧沅芷也懒得追上去解释,回屋就把挑战书扔床底吃灰了,笑话,她就算是想让,那也得有那个能力呀。   萧沅芷打了一个呵欠,又道:“你再让我睡会儿,就一会儿会儿,很快的。”   在她要回到床上时,嫣儿在身后将她给拖住,“哎呀,你快别睡了,起都起来了,快点收拾呀,今日有大事,山庄的弟子是万万不能缺席的,不然可就惨了。”   萧沅芷有些不耐,“什么大事儿呀?”   “师祖出关,你说是不是大事儿。”嫣儿难得一见的严肃,说完又推着萧沅芷去洗漱,并将衣裳一股脑地塞到她手里,“快点收拾呀!”   萧沅芷无奈,只得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萧沅芷刚收拾完毕,还没照镜子看自己的发型,嫣儿就等不及了,拽着她一路跑得飞快,跑了一阵后,就老远见有许多弟子都聚集在学堂外,嫣儿趁此加快了步子,拉着萧沅芷跑了过去。   在二人歇息的过程中,弟子们也陆陆续续来了,而大师兄秦以骆则因为病情的缘故,不能到场。   又过了一阵,那个让萧沅芷心花怒放,耳根泛红的慕玖师叔来了,她立即将目光锁定在其身上,还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笑脸,美人师叔比前几天更加好看了。   察觉到萧沅芷的目光后,慕玖向其投去一抹微笑,萧沅芷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击中,这一路跑来虽然累了些,但是能看到美人师叔对她一个人笑,也值了。   接下来,慕玖讲起了一阵开场白,萧沅芷也没仔细听她说的是什么,反正对她来说也不重要,听不听得懂都是一回事儿呢,所以又何必听,她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慕玖那神仙颜值上。   因萧沅芷是九祭的嫡出弟子,所以她站在了前排,而身旁则紧靠着卫梓苏,卫梓苏早就察觉萧沅芷一直盯着师父,几番用余光看她,见其表情一次比一次夸张,一直到现下,就跟个二傻子看烧饼似的,只差流口水了。   卫梓苏面不改色,手微抬之间,指尖也轻轻一动,一颗石子就砸在了萧沅芷的额头上。   “呲——”   萧沅芷被砸回神,火气顿时也上来了,靠,到底是哪个混蛋砸她?   她摸着额头四处张望,大有一副要找出那个砸她的罪魁祸首,并且将其摁在地上毒打一顿的架势,卫梓苏瞥了她一眼,这次场合连师父都极其重视,若是萧沅芷不守规矩,捣乱起来,那可就大大的不秒了,淡淡道:“若是不想被责罚的话,就好好听师父说话。”   萧沅芷看了卫梓苏一眼,眼中皆是不悦,可下一刻她便怀疑到了卫梓苏头上,她站在最前排,能砸到她额头的,除了前面的慕玖师叔,就是跟她并排站的人。   首先排除慕玖师叔,她是师叔,辈分在那儿摆着,大可光明正大地说,哪里会搞这些小动作,莫非...是卫梓苏这厮砸的她?   好你个卫梓苏呀,毁了她财路,现在还敢砸她!   萧沅芷正要找茬,卫梓苏却难得白了她一眼,随后又移开了视线,懒得再去看她。   这态度却让萧沅芷迟疑了,并打消怀疑,卫梓苏这么淡定,难道是她误会了,其实不是卫梓苏砸的?   想着想着,萧沅芷就将目光落在了太恒的大弟子身上,那师兄显然被吓了一跳,也十分不解,小师妹为何会突然这般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好像也没欺负她吧?   但不管怎样,这目光多少都让他不自在,更是不安,便挪动着步子,往旁边站了一些,这一举动在萧沅芷眼里,却理解成了做贼心虚,便也跟着挪动了步子。   ......   他挪她也挪,他去哪儿她也去哪儿,几番下来,让那师兄十分无奈,更是一脸茫然,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师妹,到底怎么了?”   呵呵,现在的狗男人都这么恶心了吗?   还有脸问她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   “我不知小师妹到底是何意。”   萧沅芷还没开口,一老者的斥责声便传入耳中,“你二人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萧沅芷顺着声音看去,见那老者身披袈裟,满头银霜,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前,而他怀里还抱着一只....鸡???   那老者气呼呼地指着萧沅芷,“你们看什么,说的就是你二人!”   那师兄吓得赶紧解释道:“师祖误会了,并非是师祖所想的那样,我与小师妹只是在商讨昨日的功课。”   萧沅芷没有解释,因为她的目光被师祖怀中的鸡所吸引,油光蹭亮的毛发在太阳的照耀下,竟能折射出五彩光芒,鸡冠异常红润,双目也炯炯有神,似是察觉到萧沅芷在看它,它转动了几下眼珠子,像极了人类翻白眼。   ???   她没看错吧?   她刚刚好像是被一只鸡给鄙视了?   萧沅芷的不言语不解释,在师祖看来,是狂妄自大,是在藐视他,是不尊重他这个师祖,“这是谁门下的弟子?为何不说话?”   一旁的慕玖道:“师父,这是九祭师弟门下的嫡传弟子,萧沅芷。”   师祖喃喃道:“萧沅芷...”   似是有点印象,在他闭关的这些年来,徒弟们也时常来看望他,也说过收了谁谁谁当徒弟的事儿,而他的二徒弟九祭,迄今为止,就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并且还不打算再收了。   从萧沅芷所着衣裳的色系来看,确实是九祭的弟子。   他的二徒弟,一个正儿八经的大男人,竟然喜欢粉色,甚至喜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管是衣裳,还是发带配饰,就连佩剑上的剑穗都是粉色的,为此他当年没少恼,更没少揍九祭,只可惜九祭性子倔,打死都不改。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粉嫩娘们儿叽叽的颜色,还是让他看了都讨厌,但因萧沅芷是女子,便也没有理由说下去。   师祖摸了一把怀里的锦鸡,这柔顺的毛发让他顿时心情舒畅,也不再计较萧沅芷是否有在藐视他,他开始起了他的长篇大论。   他这一讲,萧沅芷估算最起码都讲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天闭关没人说话,这突然把自个儿放出来了,就可劲儿地讲。   话里大概的意思就是太恒师叔病了,而那些考试不及格的弟子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太恒师叔到底为什么,又是因为谁才突然生的病,明里暗里又将不及格的弟子损了个遍,萧沅芷听了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太恒师叔生病,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抵抗力跟抗压力都太弱了,应该趁着休息时间,好好加强才对呀!   萧沅芷决定,明儿她就托几位师兄,搬几块大石头去探望探望太恒师叔,让他好好锻炼身体。   这太恒师叔一病倒,那就没人上课了,而接下来的日子将由他来代课,可又不想分开上课,为了多一些竞争力,也让弟子之间互相激励,于是决定,将所有弟子都聚集到一起上课。   萧沅芷对此十分鄙视,就破山庄还百年山庄呢,结果真穷,伙食上扣扣搜搜就算了,现在连代课老师都不肯花钱请一个。   还激励呢,说得倒是好听,她看呀,不就是师祖想偷懒嘛,懒得多上那么一节课。   接下来,师祖又将怀里的锦鸡举起,“无规矩不成方圆,从今日起,我手中的锦鸡只要一打鸣,所有弟子都得起来,并在一炷香内,必须到达学堂。”   他说完后,不知是默契还是什么,锦鸡十分配合地叫了起来。   “喔喔喔——”   弟子们一片哗然,鸡叫就起来,那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少弟子都恳求师祖改改这规矩。   可师祖却坚持己见,并在这种情况之下,又给弟子分配了许多事务,引得弟子都哀怨连天的。   师祖见此非但不怜悯,还道:“若谁起晚了,或是在上课时不专心,那就一天没饭吃。”   萧沅芷听得想骂人,这条规矩是专门针对她而立的吧!   抱怨声此起彼伏,师祖又严肃道:“凡不听师长教导者,逐出藏风山庄!”   话音刚落,抱怨声就很好地被压制了下来,萧沅芷愈发不爽,淦,这不是搞霸权么?! 第30章 大型情感课   萧沅芷睁着她那朦胧的睡眼,努力跟上正在讲课的师祖的身影,今儿锦鸡一叫,她就被惊醒了,一看窗外的天色,竟然连亮都没亮,山庄的伙食虽然差,但是为了身体着想,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呀,毕竟不是有那句老话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于是她赶紧收拾。   等赶到学堂后,好家伙,得亏她起来了,门口竟然还有签到的,进去坐了一阵,又开始点起了名。   这不是跟她上学那会儿,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因只上一节课的缘故,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了一间屋子,而位置也重新被编排,就是有那么巧,卫梓苏坐在了她后面,而嫣儿则在她的左侧,中间隔着一个过道。   萧沅芷用手撑着脑袋,又打了一个呵欠,眼泪也因此迅速在她眼眶累积,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工作了,实习期都还没结束呢,她就穿越过来了,这也就罢了,还要重新当回学生,重新上课,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可言!   在她自怜时,感觉后背像是被人戳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眼中带着不悦与疑问,就听卫梓苏道:“手,挡住了。”   萧沅芷现下困成狗,也没那个力气去跟卫梓苏计较什么,她将手放下,又换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既是上课,那自然也会抽检原先所学的,连续抽了几个人后,师祖又抽到了卫梓苏,她不仅对答如流,甚至还有一番让师祖颇感意外的见解,又想起在昨日公布规矩时,所有弟子都哀怨连天,唯独只有卫梓苏面不改色,更没有什么意见。   遇事波澜不惊,显得沉稳有度,师祖很是欣赏这样的性子,再加上平日里也常听大徒弟慕玖对卫梓苏赞赏有加,便对其更是欣赏了。   师祖脸上难得有了笑脸,命其坐下后,又当堂免了卫梓苏需要做的那一份活,引得弟子们纷纷羡慕不已,有的还跃跃欲试,想起来回答问题,说不定师祖一高兴,也一并免了他们的活儿。   萧沅芷见怪不怪了,反正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试问谁会不喜欢人美又学习好的人?!   所以卫梓苏讨师祖喜欢,那是必然。   萧沅芷挠了挠有些瘙痒的鼻子,并未被这些所打扰,反正她现在就只想装作不存在,并盼着赶紧下课,下了课她就能趁打扫的时候,悄咪咪溜回屋补觉了。   可师祖却不知道她的这个心思,随着卫梓苏落坐,他的目光也落到了萧沅芷身上,看她这样子虽也算不上不认真吧,可跟卫梓苏一对比,还是怎么都让他喜欢不起来。   “都知道本门的武功须得配合着心法来练习,若单独使用,必然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可惜心法记录繁多,谁来归纳归纳?”   不少弟子举起了手,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分题呀,即便回答不对,那直接将心法背出来不就好了么,也不会因此被责罚,说不定师祖念他们背得那么辛苦,一时感动,就免了他们的活儿呢。   师祖早已找好了回答人选,自然对他们的举手视而不见,他道:“萧沅芷,你来回答。”   ???   萧沅芷一脸懵逼,又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个儿身上,她站了起来,刚才她全想着下课之后,应该怎么好好地睡上一觉了,所以师祖说了什么,她压根儿就没仔细听。   她向嫣儿投去求救的眼神,谁知那厮竟然已经撑不住了,还打起了瞌睡,那频频点头的样,萧沅芷都怕她一个不小心把头磕破了。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就在萧沅芷想着怎么化解时,前面的师兄将纸张微微倾斜,又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萧沅芷快看,可惜他吸引了萧沅芷注意的同时,更吸引到了师祖的目光,吓得他连忙放下了纸张,又将上面的字迹遮住。   坐在萧沅芷左前方的高彦脸上写满了焦急,比他自己回答不上还焦急,小师姐迟迟不回答,那必然是忘了,或是没听,他不断用唇语说着“心法心法”,只期盼小师姐能够看他一眼。   好在,萧沅芷终于看他了,并在努力读懂他的唇语,他大喜,又再一次用唇语重复着“心法心法”。   无数个词语在萧沅芷脑中乱窜,但她不知道那个词儿是对的,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师祖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不悦,她最终将心中所想到的词语道出,“媳妇儿?”   语气中带有试探性,可见她的底气不足。   萧沅芷有些不解,一个半出家的和尚,都开始上情感课了?   她那略微嫌弃的目光落到了师祖身上,就冲这身材跟相貌,也看不出来年轻时有多帅呀,顶多就是一般人,就这样的,还能拥有丰富的恋爱经验?   高彦惊了的同时也为萧沅芷捏了一把冷汗,他忙摇头,再次用唇语“内功心法内功心法。”   可惜萧沅芷却没看懂,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那个媳妇儿?”   众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听萧沅芷继续道:“我觉得吧,感情的事儿,都是人之常情,身处红尘之中,谁又能摆脱情字的束缚呢,所以师祖你也不必过于操心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淡定淡定。”   这模棱两可的话,最是让人误会,稍有不慎,就会误以为是在说师祖想女人,尽管萧沅芷的本意只是想告诉他,让其不要担心他们会不会谈恋爱这件事儿。   师祖气得胡子都歪了,萧沅芷上课不认真听就罢了,还胡言乱语,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吃斋念佛二十载,这不是在辱他的清誉么!   “萧....”   怒吼声刚发出来,师祖便停了,因他突然想起,佛说要宽容要善待周遭的一切,她一定不是故意的,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不能恼,绝对不能恼。   可退一步越想越气,只能靠着不断念“阿弥陀佛”来压制那股怒火。   萧沅芷还当会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没想到师祖却停了,再见其闭着眼,手里转着佛珠,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她了然,同时也松了口气。   师祖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原先脸上的怒意也随之不见,他的语气平静,“萧沅芷,你来归纳归纳本门的内功心法。”   “归纳内功心法?”   师祖颔首,似是想将宽容、理解与善待发挥到最大程度,并让萧沅芷感受得到,他挤出了笑容,眼中也透着鼓励。   说吧说吧,就算是说错了,他也不会生气的,他会宽容,会友好地指出她的错误来纠正。   萧沅芷眼中的嫌弃剧增,师祖不笑还正常点,这一笑,怎么看都觉得怎么瘆人,让她归纳内功心法,还不如让她搬个小板凳来开一场大型情感课呢,后者她没吃过猪肉,好歹还看过猪跑呀。   “师祖你突然叫我起来回答,我还没准备好,万一我一紧张,说错了怎么办?”   现下看来,萧沅芷除了上课不认真外,也还是有乖巧的时候的嘛,师祖笑道:“无碍无碍,说错了也无妨,全当做交流。”   “真的?”   师祖点了点头,并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我说咯?师祖你可别生气。”   师祖眼中带着慈爱,“不会的,你就大胆地说吧。”   没错,就是这样,他虽然严厉了点,但也要在弟子面前营造一个鼓励弟子,并且不计较弟子所犯错误的好师祖形象。   “内功心法我全都忘了。”   ......   原先被压制的怒火,蹭的一下就涌上来了,师祖恼得用手指着萧沅芷,这是有多大的忘性,又是有多么顽劣,连最基本的内功心法都忘记了,九祭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教导她的,怎会教出这种孽障出来!   萧沅芷看出了不对劲,在其要发火之前,她道:“师祖,是你说的让我大胆说出来,我都说了,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这番话,如一盆凉水,将师祖的怒火给扑了个干净,他又长长吐出一口气,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努力挤出笑容,“没有,我不生气,我真的没有生气。”   萧沅芷嘿嘿笑道:“那就好,师祖果然一言九鼎。”   这一下,可彻底将师祖给堵得死死的,让他有气都无处发泄,只能自己憋着,若他往后还拿此事来怪罪萧沅芷,那就是反悔、言而无信,他的颜面往哪儿放。   尽管气,但脸上却还是要保持笑容,“你坐下吧。”   “多谢师祖。”   萧沅芷刚落坐,卫梓苏便站了起来,“师祖恐是不知内情,小师妹前些日子不慎落入水中,就此失了忆,忘记了本门内功心法,也是事出有因,而梓苏也一直将小师妹视为对手,定会助她早日恢复记忆,并与梓苏一决高下。”   卫梓苏所说的,也是萧沅芷所愁的,原身深受师兄师弟的喜爱,因此招来了不少师姐的厌恶,但由于忌惮她的武功,都不敢冒然来找茬。   在所有弟子都在场的情况下,她透露出自己忘了心法,这就等于一个用惯了剑的侠士,到了战场却只拿了个烧火棍,不是在存心告诉敌人“她现在很菜,快来打她”么?!   那时的局面会让她困惑许多,而卫梓苏的这番话,无疑是救了她,既帮她解释了,又以助她恢复记忆为由,护着她,让人不敢轻易对付她,尽管最后还是跟她划清了界限。   师祖颔首,“原来如此。”   太恒病得太突然,他也急急忙忙出来,所以也未曾打听过什么。 第31章 人不如鸡   说来也是奇了,嫣儿上课认真听讲是不行,但在下课这方面,掐的点都很准,钟声刚被敲响,毫不夸张,她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就连萧沅芷都慢了一步。   二人犹如两只撒了欢的哈士奇,奋力往疱房的方向跑,离疱房越近,她二人就越是能闻到一股炒饭的香味,而这股香味也大大刺激了她们,并随之提升了速度。   到了疱房,二人异常积极,各自拿了碗箸,便乖乖地排着队等师兄师姐上菜了。   嫣儿脸上带着兴奋,又十分笃定道:“我猜今儿绝对有好吃的!”   “我猜肯定是炒饭,蛋炒饭什么的,最好吃了!”   炒饭的味道,萧沅芷太熟悉了,毕竟在大学时,她的生活费就少得可怜,再加上还想攒点钱,以备以后的不时之需,就只能天天吃炒饭了,四年下来,吃得她都快吐了,在拿到毕业证的那天,她许了一个愿,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没有炒饭。   后来,大概是上天都被她单纯不做作、朴实无华的愿望给感动哭了,她也确实没再吃过炒饭了,而是改起了吃方便面,还是袋装的。   穿越到这儿之后,除去在山寨的那几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师兄送来的一次吃食,她作为一个肉食动物,被逼得天天吃斋,就差念佛了,搁谁谁都受不了。   不用萧沅芷描述,嫣儿已经能脑补出来那是怎样的好吃了,她咽了咽快溢出来的口水,眼中蕴藏期待,冲里面的人喊道:“师弟师妹你们好了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一师弟道:“好了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几位师弟师妹将饭菜给抬了出来。   嫣儿急得蠢蠢欲动,都想撸起袖子冲上去帮他们了,好在他们也利索,没耽搁多少工夫。   但当二人看到抬上来的饭菜后,原先的期待、兴奋变成了沮丧与嫌弃,这不还是老三样么?   基本全是青菜的青菜粥、咸得能下三碗白开水的咸菜,还有一大筐一人只能拿一个的馒头。   看着师弟都拿着勺子准备给嫣儿盛粥了,她不死心,问道:“师弟,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出来?”   那师弟想了想,如实答道:“没有啊。”   嫣儿道:“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   她明明就闻到味儿了。   那师弟又仔细想了想,今日的食谱上,就只有这些呀,“没有了。”   嫣儿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些许平日所见不到的严肃,她跑那么快,为的就是能吃上一顿好的,现下告诉她没有,那就等于不仅没给她吃的,还抢了她的好吃的,“你再想想。”   语气之中,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那师弟扣着脑袋仔细想,在嫣儿的注释下,他拍了拍手,一副终于记起的模样,笑道:“多谢嫣儿师姐提醒,我还真忘了一样东西。”   嫣儿欣慰颔首,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呀,这个师弟她欣赏。   那师弟转身去里屋时,嫣儿又对面对萧沅芷,那高高抬起的头,以及那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在说,要不是她,她们哪里会有好吃的。   求表扬求得这么明显,萧沅芷当然是随了她的意了,又狂吹了一阵彩虹屁,把嫣儿哄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那师弟拿了东西出来,边走边道:“瞧我这记性,忙起来连箸子都忘了拿,要不是师姐提醒,一会儿人多起来,必定会是手忙脚乱的。”   嫣儿跟萧沅芷同时傻眼了,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不应该是把炒饭端出来吗?   炒饭呢?   难道她二人的嗅觉同时失灵了?   “师兄,我闻....”   萧沅芷还未说完,一道女声从疱房传来,并打断了她的话,“师兄,还有炒饭没端出来呢。”   二人的心情如在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兴得要上天,一会儿沮丧得要死,但这有什么关系,最后不都是能吃到炒饭么?!   萧沅芷将碗箸塞到嫣儿手中,并自告奋勇道:“师兄,我帮你去端吧,再过一阵,其余的师兄师姐都该过来了。”   所以她跟嫣儿应该早点盛好饭,大吃一顿。   “也好,有劳小师妹了。”   萧沅芷摆了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客气了。”   得到了允许,萧沅芷快步走进里屋,凭借着发达的嗅觉,她精准地找到了炒饭,可只有少量的“一盆”。   这么点儿?   拿来喂鸡呢?   而且这炒饭也太没灵魂了吧,就只有放了胡萝卜、玉米跟豌豆,这个时代虽没有火腿肠,但鸡蛋跟肉沫总有吧,连这两样都不舍得放。   可想想平时山庄扣扣搜搜的样,萧沅芷也释怀了,素是素了点,但好歹还是炒饭,分量虽少,但她跟嫣儿分一分,再喝点粥,也能吃饱,   萧沅芷将炒饭端出来后,嫣儿也按耐不住了,忙将碗递给师弟,又指了指炒饭,其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师祖太好了,知道我们跑得那么辛苦,还特地改善了伙食。”   因平日里都是素,时常几日不见油荤,师祖一出来便有了炒饭,也不难不让嫣儿往这方面想。   嫣儿的目光紧盯着那盆炒饭,又大手一挥,对那师弟道:“快快快,给我满上。”   那师弟这才反应过来,“师姐,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   还未等那师弟解释些什么,就见师祖抱着锦鸡径直走了过来,他绕过她二人,又伸手将那盆炒饭给端走。   心心念念的炒饭她们还没尝上一口,就被端走了,这谁能忍?   在她二人满是怒意的注视下,师祖将炒饭放于桌,随后又将怀中的锦鸡放到炒饭跟前,锦鸡也是丝毫不客气,在师祖慈爱的目光之下,它啄向了炒饭,吃得那叫一个香。   似是证明好吃,它还扇动了几下翅膀,引得师祖脸上的笑容加深,还道:“小心肝儿,没事儿,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不够吃我再让他们做。”   !!!   她们馋了好一阵的炒饭,竟然被一只鸡给吃了!!!   萧沅芷完全顾不得想师祖说出的那句话有多恶心,她的幼小心灵受到了惨烈的打击,并且感觉人不如鸡,鸡都吃得比她们好,而嫣儿亦然。   那师弟倍感无奈,起初拿到食谱时,知道炒饭是单独给锦鸡做的,他比她们的表情还要夸张,可那又能怎么办,谁让人家是师祖呢。   看着弟子们逐渐赶来,那师弟给嫣儿和萧沅芷各盛了碗青菜粥跟咸菜,又拿了俩馒头。   她二人拿着早餐随意找了个地儿坐下,可目光却紧盯着那只吃得特别香,特别满足的锦鸡,那模样也是恨不得一脚把它给踹开。   萧沅芷用力咬了一口馒头,颇为不爽,什么嘛,害她白白兴奋了一场。   她正要低头喝粥之际,却感觉一阵风吹过,而一滴褐色的半黏稠液体滴入她的碗中,随后又是一阵鸡叫。   “喔喔喔——”   不由她拒绝,一股难闻的鸡屎味儿迅速钻入她的鼻腔,她连忙捂住鼻子,又起身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再有什么东西滴到她身上。   她眉头紧皱,目光紧锁那只罪魁祸首鸡,见它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后,便落到了她原先所坐的位置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拉了一坨屎,不仅如此,还转过身面对萧沅芷,并扑了扑翅膀,带有十足的挑衅意味。   .......   萧沅芷的脸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先是在她吃饭的时候拉在她碗里,得亏她还没吃,不然得恶心死她,现在又专门拉在她坐的凳子上,这只死鸡还认人,专门跟她作对是么?   吃不到炒饭已经让萧沅芷不爽了,现下的挑衅更是让她气得撸起袖子,“你这只死鸡,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听到自己的小心肝儿要被收拾,师祖赶紧斥道:“我看谁敢!”   萧沅芷正在气头上,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给她跪下。   “呵呵。”萧沅芷冷笑,眼看着她就要上来了,师祖微怔,完全没料到萧沅芷竟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又道:“萧沅芷,你若敢伤小心肝儿一根毫毛,我要你好看!”   众弟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一只锦鸡而已,没想到师祖如此袒护,可见锦鸡在其心中的地位。   高彦在一旁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若小师姐再跟师祖僵持下去,那势必会受到责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萧沅芷会跟其硬碰硬时,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扬起了笑脸,语气略带着撒娇的味道,“师祖,我还在吃饭呢,它就过来了,这样一弄,还让人怎么吃呀。”   师祖也是懵了,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都已经准备好如何罚萧沅芷了,临了对方却服软了。   虽也有些不悦,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师祖扮作和事老的样,劝道:“锦鸡虽有灵性,但毕竟也不是人,它就是一介牲畜,你也莫要与它计较了。”   萧沅芷脸上挂着笑,虽并未反驳,但内心却全是呵呵,凭什么不计较,合着恶心的不是他,更不是在他碗里拉屎撒尿,他当然说得轻松了。   师祖顿了一下,又道:“佛常道只有去宽容,去善待,才能获得快乐,而你那会儿也未曾吃到,便莫要再恼了,气大伤身,气大伤身,阿弥陀佛。”   这话的意思就是锦鸡不处理,她这亏,不吃也得吃呗。   得亏它拉得早,要是拉得晚那么几秒,她就着吃下去了,就当是给她“加餐”了?   不论是早还是晚,她是不是都得感谢它呀?   萧沅芷忍住想给这假和尚师祖一棒槌的冲动,笑道:“师祖说得是,听师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弟子也觉得原先是弟子狭隘了,今儿弟子也借花献佛,既然它这么喜欢这个碗,那弟子便赠它了,没事儿,让它随便拉,敞开了拉。”   拉不死它只死鸡! 第32章 想骂街   “啊——”   萧沅芷越扫越烦躁,索性开始大喊了一声,离她稍近的几位师姐被这道声音吸引,有甚者还被吓了一跳,便向她看去,见其只是发发牢骚后,也只能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好烦呐!”   萧沅芷胡乱甩着手里的扫把,她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肚子里是空得不能再空了,想吃东西吧,但那天那坨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以至于让她现在看到碗都有了心理阴影,生怕那只死鸡再次出现,并拉到她碗里,于是她索性就不吃了。   嫣儿劝道:“小师妹,你就别烦了,赶紧扫吧,扫完了一起吃饭去,这次咱们早点儿去,定不会碰上师祖的。”   这两日,嫣儿吃饭就差把头埋进碗里了,还明显加快了许多,萧沅芷怕的,她同样也怕呀。   萧沅芷没好气地看着嫣儿,说得跟她们上次去得有多晚似的,去得那么早,还不是遭了秧,“不去,你自己去吃吧。”   “小师妹,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把身子饿坏了怎么办?”   “啊——”   萧沅芷又烦躁地喊了一声,继续发着牢骚,“都怪那只死鸡破鸡,别让老子再看见它,不然老子....”   还未说完,她就停了,那树上挂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还一动一动的?   萧沅芷微眯了下眼,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只害她两天都不敢进疱房吃饭的罪魁祸首鸡某么?   萧沅芷乐开了花,地也不扫了,而是大步走上前去,在那棵大树下驻足。   哟,这只死鸡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玩到树上下不来了?   锦鸡扑动着翅膀,试图挣扎,无奈周围的树枝还是将它困住。   “死鸡呀死鸡,动不了了是吧,你也有今天呀!”萧沅芷想起这只死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就来气,便继续叫嚣道:“嘚瑟呀,你再给我嘚瑟。”   萧沅芷的脸上挂着和善友好的笑容,仰着头问它道:“鸡兄,要不要我上来帮你,把你弄下来呀?”   那锦鸡继续扑腾着翅膀,此举不仅没让它挣脱,还被困得越来越紧。   原先的笑脸消失不见,“啊呸,你想得倒美。”   还救它,她没立即剁了它就不错了。   似是听懂了萧沅芷的话,它股间一收缩,一小滩半黏稠液体向下滑落,并滴到了她的鞋上。   !!!   妈个鸡,这只死鸡又挑衅她!   气得萧沅芷撸起袖子,直指锦鸡大骂,“操,你这只死鸡,老子今儿非得弄死你不可!”   萧沅芷将手中的扫把扔给嫣儿,“师姐,帮我拿着,今晚咱们加餐。”   嫣儿吓了一跳,又赶紧阻拦要爬树的萧沅芷,劝道:“小师妹小师妹,不可啊,它是师祖的锦鸡。”   萧沅芷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又原地抬了几下腿,做好热身准备后,又绕过阻拦她的嫣儿,“我管它是谁的锦鸡,嫣儿师姐你让开,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活。”   嫣儿拽着萧沅芷的衣袖,表情严肃,“不行不行,师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我们就惨了。”   萧沅芷扒拉开了嫣儿的手,“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你快去帮我望望风,注意看有没有人发现我们。”   嫣儿再次将萧沅芷的衣袖抓住,“小师妹,不行!”   萧沅芷安抚道:“嫣儿师姐乖,放手,一会儿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嫣儿虽贪吃,可在这事儿上,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不行,小师妹你快下来。”   萧沅芷哪儿管得了这些,扒拉开嫣儿地手后,抱着树用力往上爬,似乎是感觉到危险在靠近,急得那只锦鸡扯着嗓子开始大叫。   “喔喔喔——”   “喔喔喔——”   “喔喔喔——”   萧沅芷加快速度攀爬着,死鸡的突然大叫,也让她担忧起来,并对树下的嫣儿道:“嫣儿师姐,你快帮我看着,别让人注意到我们了。”   嫣儿虽在树下,可心里却焦急万分,眼看着萧沅芷已经阻拦不了了,便也只能暂时妥协,并帮其看着。   “除了回回对我拉屎外,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叫叫!”萧沅芷对锦鸡的怨念不是一点半点,早就想收拾它了,天天早上就跟叫魂一样,扰人清静,还三番两次地侮辱、鄙视它。   嫣儿只胡乱地向四周看了几眼,便又将目光移到萧沅芷身上,催促道:“小师妹你快点下来,快点呀。”   “好好好,马上马上。”   随着萧沅芷的逼近,锦鸡叫声不断,这声音也引来了寻锦鸡的师祖,他呵道:“你们在做什么!”   师祖快步走到树下,抬头就见自己的小心肝儿在树上扑动着翅膀,再瞧萧沅芷那架势,也想不出什么好事儿来,“萧沅芷,你想干嘛?”   “我...”萧沅芷脑中迅速转动着,“我是瞧锦鸡在树上被困住了,所以特地爬上来营救。”   萧沅芷的谎话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就跟那会儿嚷嚷着要宰了它的不是她一样。   看着小心肝儿在树上,师祖那个心疼呀,“不必了,我自己来。”   没等师祖动手,萧沅芷阻止道:“师祖,我来我来,怎么能让您动手呢,让弟子来帮它。”   恐师祖不同意,萧沅芷又道:“您看我都爬上来了,师祖您总不能不给我点表现机会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答应似乎就显得他不近人情了,他道:“那好,你轻点儿,别把它弄疼了。”   萧沅芷敷衍道:“好好好,一定一定。”   一定弄不疼它!   萧沅芷换了个姿势,她骑坐在树干上,身子往前倾,假模假样地伸手向锦鸡够了够,嘴里还不停道:“来来来,鸡兄,快过来,到我这儿来。”   锦鸡也知来者不善,哪儿肯听话呀,一个劲儿地扑腾着翅膀想往旁边飞。   萧沅芷装得也十分像那回事儿,嘴里又道:“你过来点,过来呀,不然我够不着你,怎么带你下来。”   在下面的师祖急呀,可同意其帮忙的话也已经说出去的话,要是现下自个儿动手,那不是出尔反尔么。   没办法,他只能对锦鸡道:“小心肝儿,你快点过去,让她带你下来。”   萧沅芷的手指不断往前伸动,但偏偏就差那么点儿,“鸡兄,你快过来呀。”   萧沅芷向来都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师祖来了,她是不能吃了它,但是她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它,再怎么样都得让这死鸡付出点代价吧,她可不能白白受委屈。   她故作一脸为难样,对树下的嫣儿道:“嫣儿师姐,你将扫把给我。”   嫣儿想都没想就将扫把扔给了萧沅芷,萧沅芷接过后,正准备给那死鸡来那么一下,却遭到了师祖的制止,“萧沅芷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么?   当然是给它一扫把,把它打下来呀。   但萧沅芷哪儿能这么说,她道:“借用扫把让鸡兄下来呀。”   ......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萧沅芷要做什么,可她竟然敢用扫把,如此粗鲁地对待他的小心肝儿,这一打下去,那还得了!   “不许用扫把!”   师祖的态度强硬,语气之中也带有丝丝怒意,容不得人有半点违背。   萧沅芷“哦”了一声,握着扫把的手也松了,没想到却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师祖的脑袋上。   “诶哟——”   师祖吃痛,他捂着脑袋,看向萧沅芷时,眼中的怒意剧增,却又见萧沅芷急得摆手道:“师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站在那儿,我只是一时心急,师祖你让我不许用扫把,我便不用,又害怕扫把在我手上多一刻,师祖便多一刻不安,所以才急着松手的。”   他本就站在树下,萧沅芷松手之前也不想想,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他的小心肝儿身上,哪儿会注意到这些,现下话里还带着点怪他自己不躲开的嫌疑,可这焦急的解释,以及那关切的眼神,倒还真像不是故意的。   师祖也懒得跟萧沅芷计较,小心肝儿在树上待了这么久,万一有个好歹,不得心疼死他,还是得尽快把它带下来才是,他甩了甩袖子,“罢了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沅芷还真就是故意的,可眼看着师祖就要用轻功上来了,她还没好好折腾这死鸡呢,本着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的原则,她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时机伸腿,再一用力,一脚就把锦鸡给踹下来了。   “喔喔喔——”   锦鸡被踹得大叫,但也摆脱了束缚,掉了下来。   师祖大惊,又飞出去将他的小心肝儿接住,不等师祖发作,萧沅芷赶紧道:“师祖息怒,师祖息怒,方才也是形势所迫,弟子不忍师祖的心受煎熬,所以才出此下测,弟子也是没办法,手短,够不着鸡兄,可手的长短也是爹娘给的,弟子也是无奈呀,再加上鸡兄跟我并不熟,也不配合我,就想着若它能够早些下来,便能早点查看伤势,不论严不严重,都能及时救助,如此师祖才能安心。”   师祖满腔怒火,还未发出,却又被萧沅芷给强行摁了下来,踹了他的小心肝儿不说,现下还给他来“为你好”的那一套。   萧沅芷叹了一口气,从哀伤变换成了坚定无悔,“若是师祖因此还心生不悦,那就罚弟子吧,今日能将鸡兄救下,能为师祖分忧,就算是受惩罚,弟子也无憾了。”   师祖气得想骂街,这什么话都让她萧沅芷一个人说完了,他要是罚,那他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不通情达理之人,要是不罚,这口气又一直堵在心里难受,实在是气煞他了!   无奈身旁还有嫣儿看着,最终师祖看了一眼还在树上的萧沅芷,又敷衍地道了一声谢,便甩袖离去。   嫣儿被萧沅芷的一系列操作给折服,并且十分想鼓掌,自从小师妹失忆后,嘴皮子变得太厉害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当着师祖的面,把师祖的小心肝儿给踹了,最后还逼得师祖道谢,不说都不行。   厉害,厉害呀!   她什么时候才能像小师妹一样,这样她遇到事儿后,就不用直接动手了,能省不少力气呢。   萧沅芷想下去,可她低眼只看了一下,便立即用手捂住了眼睛,靠,这死鸡怎么飞那么高!   爬上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这让她下去,本就恐高的萧沅芷却害怕了,“师姐别看了,人都走了,你快点上来把我带下去。”   语气中透着焦急。   嫣儿被唤回神,“哦,好。”   话音刚落,她就用轻功飞上树,将萧沅芷给带了下来。 第33章 私人辅导班   这一日,萧沅芷在干完活后,身心皆累,只想早点回到床上躺着,便拒了嫣儿一起去觅食的约,临近住处时,老远就听到了嘈杂的交谈声,等走近了些,就见许多师兄师弟堵在门口,像是在等她。   见她回来了,他们赶紧跑上前,脸上的笑容灿烂,而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或多或少的书。   起因是今日师祖一连抽了好几个问题,萧沅芷皆是一问三不知,再加上她踹了他的小心肝儿,又用扫把砸了他的脑袋,气得师祖险些破口大骂,可又想起卫梓苏曾说过她失忆了,便忍住了,还让其私下找人辅导辅导。   平日里小师妹待人亲和,可各方面都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对此他们只能仰望,却不知该如何才能靠近小师妹,夺取她的芳心,可如今不一样了,小师妹失忆了,什么都忘了,那么原先小师妹会的、精通的、看不上的,他们都能教她了。   既然是私下辅导,那不是能有很多跟小师妹单独相处的机会么?   这一来二去的,说不定就....所以这些爱慕小师妹的师兄师弟都来了。   一师兄自告奋勇,他拿着书上前道:“小师妹,我来帮你吧,平日里我虽考得不如小师妹,但这些我还是会的。”   另一师兄上前道:“别,小师妹,这回我考了第七十二名,还是我来帮你吧。”   别的师兄也不甘落后,也上前道:“小师妹,我,我是第五十名,还是我来吧。”   “师兄,你五十名算什么,我二十三名,小师姐就算是要找人帮忙,也应该找我呀。”   一师弟道:“师兄,你们就别争了,还是我来吧。”   “什么你来,我来!”   “你来什么你来,应该我来辅导才对,我连原来做的笔记都带来了,里面写得清楚详细,小师妹那般聪明伶俐,定能一眼看懂。”   “师兄,不是师弟我说你,就你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就跟狗刨似的,小师妹能看懂就怪了。”   “你懂什么,我那叫艺术,小师妹必然是个识货之人,她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插什么嘴。”   “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   ......   你一句他一句的,说个没完没了,着实吵得萧沅芷心烦,她只想休息,哪里想听什么辅导课,眼看着他们就快要吵起来了,她赶紧阻止道:“各位师兄师弟,你们听我说!”   见师兄师弟都停了,并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这才道:“诸位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帮助我,我感激不尽,我也知道师兄师弟都是为了我好,这番心意让我感动,同时也有一丝惶恐,明明是自己的缘故,又何德何能能让师兄师弟待我这么好。”   师兄师弟刚要说他们愿意,而她也值得,未开口,又听萧沅芷道:“可今儿我真的太累了,扫了大半个山庄,便不愿再想这些,只想好好歇息歇息,至于辅导什么的,他日我再来向诸位师兄师弟请教。”   为了以后着想,萧沅芷不宜得罪人,所以她既没有同意,更没有明确地拒绝。   “既然小师妹累了,那咱们就不要打扰小师妹歇息了。”   萧沅芷颔首,这个说话的师兄还挺识趣的,但这想法并未持续多久,因为那位师兄又道:“不过在走之前,小师妹要不要先选定一人,如此我们才能放心离去。”   萧沅芷无语,还非得逼她做出一个选择来,再看那师兄,频频给她使眼色,意思显而易见。   于是这些师兄师弟再次一个劲儿道:“选我选我。”   本就累的萧沅芷被吵得头疼,可她又不能说重话,天哪,谁来救救她,只要救了她,不论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似是上天感受到了萧沅芷的内心想法,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众人耳中,“你们不去练功,聚集在这儿做什么。”   众人向声源处看去,见来人是卫梓苏,又赶紧道:“大师姐。”   卫梓苏抱着一叠书,她在弟子中搜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裴缘,师父让你赶紧过去,像是有急事。”   那名叫裴缘的弟子道:“多谢大师姐相告。”   看着裴缘走了,师兄师弟庆幸少了一名竞争对手的同时,又将目光落到卫梓苏身上,满是不解,大师姐怎么突然来这儿了,还抱着一叠书,难道跟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小师妹?   一师兄道:“师祖早先在课上说,让小师妹私下找人辅导辅导,故我等前来便是为了协助小师妹,但师兄弟个个都是热心肠....所以小师妹一时也犯了难,不知选哪位才是最佳。”   那师兄又道:“不知大师姐前来是?”   卫梓苏低眼看了看怀里的书,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自然也是与你们一样。”   !!!   这回震惊的不仅仅是师兄师弟,其中还包含萧沅芷。   卫梓苏这是在发什么疯?   他们来折腾还不够,她还想来掺和一脚?   萧沅芷刚要表示拒绝,一师兄道:“既然大师姐也是跟我们一样想辅导小师妹的,那我们就应该公平竞争,不能拿身份来压制双方。”   这要求并不过分,卫梓苏颔首表示同意了,“好,你说怎么比,是想比文还是想比武?”   萧沅芷的脸垮了下来,为什么他们可以越过她这位当事人,直接开始商讨比试了?   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能不能尊重一下她!   “我觉得....”   萧沅芷还没说完,就被那师兄挥手打断道:“小师妹你先别急,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的语气坚定,更带着必胜的决心,要不是接下来的那一番对话,萧沅芷差点就信了。   他扭头又对卫梓苏道:“比文,大师姐回回都拿第一,我们比不过你。”   “那你是想比武?”   卫梓苏的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那师兄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因他又想起上次考核时,数位师兄都在卫梓苏手下惨败,可现下他们人多呀,何况他也没说是一起上还是单打,他扭头,本想跟身后的师兄师弟商量商量,只要齐心,必定能打得过。   谁知他们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竟通通后退了一步。   卫梓苏淡淡道:“若你想比武,那大可过来。”   师兄师弟的退缩举动,以及卫梓苏的话,都让那师兄冷汗直冒,再加上卫梓苏微微挪动的步子,让他瞬间底气全无,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比...比武我们也比...比...比不过你。”   卫梓苏道:“那你说怎么办?”   那师兄心一横,好汉不吃眼前亏,“师姐请!”   话音刚落,便灰溜溜地跑了,而众弟子见状也齐声道:“告辞!”   ......   萧沅芷的嘴角微微抽动,什么嘛,她都要回屋拿板凳跟瓜子了,还以为会有场好戏要上演呢,这比啥啥不行,又打不过,那刚才还摆那么大的阵势做什么?   虚张声势逗她玩儿呢?   见师兄师弟都走了,萧沅芷也回屋了,刚踏进里屋,还没关门,卫梓苏也跟着她进来了。   萧沅芷脸上带着些不悦,“你跟着我干嘛?”   “助你温习功课。”   “谢谢,不用。”   拒绝的话已经说出口,却不见卫梓苏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萧沅芷又道:“我累了。”   逐客令这么明显,卫梓苏也是个聪明人,相信她不会听不懂吧。   卫梓苏并未将萧沅芷的话放在心上,她既然来了,那么不达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睡前看书,有助于睡眠。”   .....   这句话,萧沅芷还真是无力反驳。   卫梓苏绕过她走了进去,落坐后,又将书放在桌上,萧沅芷跟了上去,对她道:“我没钱。”   卫梓苏哪里会不知道萧沅芷说的都是借口,“不要钱。”   “消受不起。”   “我既已在师祖面色说了会助你恢复记忆,那便会做到。”   萧沅芷手撑着桌子,正捉摸着应该怎么把她给赶出去,抬吧,她还没动手就被卫梓苏制服了,打又打不过,难不成把她骂出去?   她敢肯定,她要是真骂了卫梓苏,卫梓苏绝对会削死她,可这厮怎么会那么好心,突然来给她辅导,不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似是猜到了萧沅芷的心思,卫梓苏又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我虽将你视为对手,但我讲究公平,所以也不会趁人之危,你大可放心。”   萧沅芷笑道:“大师姐多虑了,我怎么会那样想你呢。”   卫梓苏显然不信,“没有吗?”   “当然没有这么想,我的心,天地日月可鉴。”   卫梓苏轻笑,也没将萧沅芷的话放在心上,她正要让萧沅芷坐下,然后好认真给她讲课,却突然听萧沅芷道:“有人!”   语气之中是平日里不曾听到过的严肃,其中还透着丝紧张。   卫梓苏抬眼,“哪儿?”   萧沅芷满脸焦急,指着一处屋檐道:“就是那儿,穿着黑衣服,拿着剑,从那儿跑了。”   卫梓苏也被其带动得严肃起来,她站起身,顺着萧沅芷指的方向看去,“你没看错吗?”   “没有,我刚才亲眼看到的。”   难道有贼人闯入山庄?   卫梓苏将桌上的佩剑拿起,“我去看看。”   “大师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有个照应。”   “不必,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去去就来。”   萧沅芷跟着卫梓苏,又在门口止步,“大师姐,那你小心点。”   她靠在门上,伸出头又道:“你慢点儿啊。”   等到见不到卫梓苏的人影后,她伸了一个懒腰,又将门关上,可算是走了。   萧沅芷甩掉了鞋,又躺到床上,她打了一个呵欠,“终于能好好睡觉了!”   大概是太累了的缘故,她睡得也快,可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一声巨响。   “砰——”   萧沅芷瞬间被惊醒,迅速坐了起来,“啊——炸了炸了,哪儿炸了?”   无人回应她,可她却看见卫梓苏黑着脸站在门外,而原先还关着的门,也已经碎成了四五块,并散落在地。   萧沅芷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大...大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又带着试探之意。   卫梓苏没有回答萧沅芷的话,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她。   萧沅芷被看得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贼人抓到了?”   卫梓苏冷笑,呵,都这个时候了,萧沅芷还有脸跟她提贼人?   是觉得耍她耍得还不够吗?   她找遍了整个山庄,别说什么黑衣人贼人了,就连穿黑衣服的都没有。   萧沅芷看出来了,卫梓苏多半是知道她在耍她了,可她既然没有明说,那便也只能尽力圆自己说出来的谎,“要不...我陪大师姐去找找?”   卫梓苏将佩剑收回剑鞘,“不必了,起来温习。”   萧沅芷害怕卫梓苏找她算账,只能乖乖地下了床。   于是,为萧沅芷独家定制的私人辅导班开课了.... 第34章 求表扬   萧沅芷觉得,卫梓苏的脾气说不好,她也真的好,就她这样的,什么都不懂,再加上偶尔还故意气卫梓苏,搁她身上,她早开骂了,而卫梓苏却能做到耐心地讲解,既不打她,也不骂她,除了有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外,别的都挺好的。   如果卫梓苏每天多一些笑容,不那么板着一张冷脸的话,放在现代,这绝对是一位十分受学生欢迎的优秀教师,毕竟人人都喜欢耐心的美人儿。   萧沅芷随意翻了翻几本书,见上面写的全是关于内功心法的,而且有些字她还不怎么认识,顿时头都大了,“怎么还有那么多啊,纸墨都不要钱买吗?”   这几天卫梓苏一有空就来辅导她,教她的都是内功心法,本以为快学完了,这学来学去怎么还有呀?   “本门的内功心法确实记录繁多,可若想练好本门武功,这些是必须看的。”卫梓苏又道:“只有学好了心法,内力才会收放自如,不然也只能像你上回那般,胡乱使出来,也控制不好力道。”   萧沅芷又想起那回不慎将卫梓苏打伤,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可卫梓苏都没提,她也不能傻了吧唧地去提醒吧,万一卫梓苏没想过再收拾她呢。   萧沅芷小声嘀咕道:“关键时刻能保命不就行了嘛,还要求那么多。”   卫梓苏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萧沅芷摇头道:“没什么。”   卫梓苏也没深究下去,“尽管内功心法繁多,但唯独几字便可参透,归根结底是意在修身养性,专注剑术,心无旁骛,方可达到人剑合一。”   这话都给萧沅芷听笑了,“那写这么多干嘛,吃饱了......”   还没吐槽完,就见卫梓苏看着她,她及时刹住了车,又改口道:“写写字也不是不能消消食。”   萧沅芷嘿嘿笑道:“大师姐你继续,继续。”   卫梓苏没有跟萧沅芷嬉皮笑脸,她从里面抽出一本书来,“这本你拿去好好看,必须一字不漏地背下来。”   ???   萧沅芷震惊了,就这一本,再怎么样都有语文书那么厚了吧,让她背下来,还要一字不漏,那还不如给她一刀痛快的呢。   “这...这也太多了吧。”萧沅芷脸上带着讨好,“大师姐,要不你画个重点,比如像你说的那样,一句话就能了事儿的?”   卫梓苏看都没看萧沅芷一眼,显然这件事没得商量,又不想给萧沅芷任何拒绝的机会,她道:“三日后,我来抽查。”   倒真不是卫梓苏有意为难萧沅芷,而是这上面有许多内容,不是师祖讲过,就是她讲过,只要用心,区区三日一定能背下来。   萧沅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见卫梓苏站起身往外走,并道:“你好好背,这几日我便不来打扰你了。”   萧沅芷不死心,“诶,大师姐,你别丢下我呀。”   她快步跑到卫梓苏前面,将其拦下,她满眼委屈,“这太难了,一本书都那么厚,大师姐你就通融通融嘛,一天一行,不是,一天背一页也行呀,实在不行三页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卫梓苏停住脚步,她看着面前装可怜的萧沅芷,没有半点怜惜,她的语气强硬,“只给你三日。”   一计不成,萧沅芷又心生一计,她突然抓住卫梓苏的手,撒娇道:“不要嘛大师姐,你就通融通融嘛,不要对人家那么残忍了啦。”   若是那些师兄师弟,萧沅芷这般,他们必定会什么都答应,可惜卫梓苏不是他们,她心里很清楚萧沅芷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奇怪的腔调还是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忙抽出手,脸上的表情与往常无异,“心法就跟习武一样,没有捷径可走。”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沅芷不屑地“切”了一声,可是她越想越不爽,再看桌上的那本书,脑袋瞬间疼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破心法呀,写那么多,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混蛋写的,非得让他把这些书全抄个几百遍。   萧沅芷气得直跺脚,卫梓苏还真看得起她,三天呀三天,就只给她三天时间!!!   “砰——”   萧沅芷一拳锤在了那本书上,不背心法就不能控制内力,控制不了内力就只能等着被人打,她能怎么办?   最终她只能认命地拿过书,并背了起来。   无奈她控制不了困意,还没看多久,就困了。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所有人跟她站在了对立面,都拿着各种武器追着她打,而不论她被打成什么样,又或是到了什么样的绝境,她都使不出半点内力,只能乖乖被揍,场面太过血腥,以至于都把她给吓醒了。   醒了之后,虽知道那是梦,但还是让萧沅芷感到后怕,她最怕疼了,所以并不想梦里的事儿真实上演。   她连鞋都顾不上,便跳下了床,拿过那本书,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挑灯夜读起来。   萧沅芷这一认真,就震惊了大半个山庄的人,嫣儿就是那其中一个,也没搞懂小师妹怎么突然那么认真了,不仅拒绝了跟她一同玩闹,甚至在扫地的时候,都捧着一本书苦读,如此用功,难道从前的小师妹又回来了?   嫣儿扫地扫得心不在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最终她按耐不住了,问道:“小师妹,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萧沅芷看着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没有。”   “你不是说师祖最能叨叨,一上他课你就困么?”   萧沅芷淡淡道:“嗯。”   “那你上课时怎么这么认真?”一则猜想在嫣儿脑中涌现,“小师妹,你不会是病了吧?”   嫣儿惊得扔下扫把,手攀上萧沅芷的额头,另一只手又在自个儿额头上摸着,探了一番后,她道:“也没发烧呀。”   萧沅芷将嫣儿的手拿开,这过程中没有分给其一丝目光,“你挡住了。”   还未来得及看下一行,萧沅芷手中的书就被嫣儿抽走了,她急了,“嫣儿师姐你快还我!”   嫣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你一没发烧二没受刺激的,那你怎么看起这个了?”   说完还扬了扬手里的书,萧沅芷趁机将书夺了回来,“过不了几日,大师姐就要抽查了,我若背不下来,指不定会怎么样。”   “原来师兄们说得是真的呀。”   她虽听说大师姐在辅导小师妹,但她这几日玩得正欢,每回邀萧沅芷一起,都被拒绝了,所以她就没太关注,更没去找萧沅芷,白天在一起时,倒是想问过,可其还是跟平常那样玩闹,以大师姐的性子,恐怕是不会允许萧沅芷如此,她便以为那些都是师兄们被萧沅芷拒绝后,强行挽回面子的借口。   都牵扯上大师姐了,嫣儿可不敢再胡闹,“那你去树下好好背,地我替你扫了。”   “多谢嫣儿师姐。”   嫣儿目送萧沅芷到大树下落坐,笑话,就萧沅芷这嘴皮子,她早已见识过,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要是在抽查时出了问题,把责任推给她,那大师姐不得找她算账么?   所以她不仅不能惹她,还得好好供着。   接下来,萧沅芷拿出了当年对待高考的态度,有不认识的字就标注下来,并找准机会问身边的人,真正地做到了就连睡觉,书都不离手,嘴里说得最多的也是所背的内容。   不仅如此,就连锦鸡三番五次在她桌上、衣服上拉屎,她都能不去理会,搁往常,她早就抄家伙揍它了,当然,揍不揍得上,那就另说了。   连嫣儿都对萧沅芷的态度深感佩服,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真大度!   殊不知,萧沅芷只是没工夫理会它罢了,等背下来了,她有的是时间好好收拾那只死鸡。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还别说,真让她给背下来了,卫梓苏抽查时,她都对答如流,以至于卫梓苏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虽平日里是有些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候,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原本站着的萧沅芷突然拉来一个板凳,放在卫梓苏跟前,落坐后,她笑着道:“大师姐,我是不是通过了?”   由于萧沅芷凑得太近,卫梓苏都能清楚地看清她瞳孔的颜色,因她在笑的缘故,眼睛微眯了些许,眸中更是闪烁着笑意,好看的同时,也极具感染力,竟让她生出一股想笑的冲动。   卫梓苏微微颔首,又及时移开了目光,淡淡道:“嗯。”   萧沅芷看着卫梓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看了许久,也不见她说一句话,卫梓苏有些不自在,又向其投去疑问的目光。   行吧,萧沅芷也放弃了卫梓苏能够看懂她的眼神,她直接道:“那你不应该夸夸我吗?”   “夸?”   萧沅芷点头,脸上也是一脸的求表扬,“是啊,我三天就背下来这么厚一本,不应该好好夸夸我吗?”   卫梓苏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夸的,她更是从未夸过谁,“我背的时候,只用了半日。”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卫梓苏还是个直男。   萧沅芷站起身,又向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困了。”   卫梓苏也不知自个儿是哪里惹到萧沅芷了,前一刻还让她夸她,下一刻就轰她走,她向来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特别是在萧沅芷面前。   刚走了三两步,就听萧沅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谢。”   不管卫梓苏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结果对她都是有好处的,所以她应该对她说声谢谢。   谢谢?   卫梓苏微怔后轻笑,不知是在笑萧沅芷单纯,还是在笑什么,她的初衷不过是害怕大师兄知道后,吵着嚷着来辅导萧沅芷,所以她才赶在大师兄来前,先下手为强罢了。   不过一瞬,卫梓苏又恢复了那张冷脸,她淡淡道:“不错。”   萧沅芷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错?   什么不错?   刚要上床歇息时,又突然想起那会儿的求表扬,卫梓苏是在夸她? 第35章 控诉薄情“郎”   既然是被表扬,那么奖励也是少不了的,于是第二天卫梓苏又拿了厚厚的几本书来找她,看得萧沅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直接装晕过去,在她的“强烈建议”之下,实际是坐在地上耍赖不起来,卫梓苏拿她没辙,只能勉强同意给她放一天假。   萧沅芷嘴里胡乱吹着口哨,扫把如同棍子,在她手里胡乱地转着,随着她的举动,引得不少灰尘都在空中飘扬,她一路闲逛,走着走着,竟走到一片竹林中。   萧沅芷环视四周,确认这地儿她还没来过,随着她的走动,逐渐感觉脚下凹凸不平,让她硌脚得很,抬脚时,又突然被绊了一下,她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关键时刻她赶紧抓住了旁边的竹子。   原本平静的心情立马转变成了怒火中烧,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   萧沅芷站稳后,对着那个绊她一跤的东西就是一脚,怒火刚发泄完,脚上便传来一阵疼痛,“哎哟——疼疼疼。”   疼得她眼泪花都出来了,她蹲下身捂着脚,这什么破玩意儿,怎么那么硬!   气得萧沅芷想用手锤,还没下手,她就看清了那东西,诶,这不是竹笋么?   萧沅芷虽在学校吃炒饭,但平时放假回家,也没少做饭,尽管比不过那些厨师,可也是能入口的。   她放眼看去,发现长了好多竹笋,捉摸着是不是该挖一些来,毕竟不论是腌制还是炒,又或是凉拌,都很好吃,天天吃糠咽菜,用竹笋改善改善,也是不错的。   可她也没带工具,就一个破扫把,总不能再用脚吧?   要是真用脚,那她只能靠爬,才能出这片竹林了。   萧沅芷起身,想着出去找点工具来挖,可刚走一两步,她就停了,万一出去之后,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   在她犯难之际,不经意间一撇,见左上方盖着间茅草屋,而屋外则放着一些锄头镰刀一类的务农工具,她大喜,又赶紧走了过去,等她走近了些,又屋前有一水池,池中飘着几处睡莲,而随着她的走近,池中也发出了一些声响,想来也是鱼儿在游动。   萧沅芷想取下镰刀用上一用,可这儿明显是有人住的,还是问问吧。   “有人在吗?”   “有人在家吗?”   “请问能不能把镰刀借我用一下?”   “有人在吗?”   萧沅芷连问了几次,都没人回答她,本想敲门,还没下手,就见门是虚掩着的,好奇心促使她将脑袋伸进去,还没看上几眼,就见一个东西向她飞来。   那东西扑腾着翅膀,又飞得太快,萧沅芷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挂了一道彩。   “呲——”   萧沅芷摸了摸左眉角,再往指尖上瞧了瞧,上面沾染了点点血迹。   靠,她破相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虽然这不是她的脸,但是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萧沅芷推开门,见那罪魁祸首将爪子伸得笔直,一下一下地踏在地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嘚瑟劲儿,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叫声。   “喔喔喔——”   萧沅芷气急,指着锦鸡大骂道:“好哇你这只死鸡,三番五次地挑衅我,我还正想找你算账呢,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现在竟然还敢抓我,让我破了相,我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   那锦鸡看了萧沅芷一眼后,便将头转开了,又抬起它高高的脑袋,那模样别提多神气了,丝毫没将萧沅芷放在眼里。   萧沅芷轻呵一声,“行,鄙视我是吧。”   她将门关上,转过身时,脸上的怒意不加掩饰,她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向那死鸡扑去。   锦鸡见萧沅芷要抓它,便赶紧跑,还频频发出鸡叫。   “喔喔喔——”   “喔喔喔——”   萧沅芷穷追不舍,无奈那只死鸡还挺聪明的,不是钻桌子,就是钻凳子下面,要么就等萧沅芷钻桌子时,突然飞起来,一来二去,让她想抓住它都难,“有本事你就别跑!”   锦鸡扑腾着翅膀,又发出了几声鸡叫,像极了在嘲笑萧沅芷笨。   “喔喔喔——”   萧沅芷越想越气,她竟然被一只死鸡给遛了!   锦鸡落在了桌上,又扯着它洪亮的嗓门儿,叫了几声。   萧沅芷撑着凳子,这追来追去,都有些累了,她连喘了几口气,深知再耗下去不是办法,万一把师祖耗回来了咋整,可这死鸡实在让她生气,不仅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还把她当猴耍,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萧沅芷扫视着屋内,最终锁定了挂在墙上的竹篮,诶,有了!   萧沅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扔,将墙上的竹篮给打了下来,竹篮也正好将死鸡给罩住。   “喔喔喔——”   “喔喔喔——”   突然被罩住的锦鸡急得大叫,在挣扎之中,萧沅芷将竹篮给摁住了,她叫嚣道:“死鸡,你跑呀,你再飞呀,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萧沅芷又把竹篮摁在桌上晃了晃,将里面的死鸡晃得晕头转向,“死鸡,你说你想怎么死呢?”   萧沅芷将竹篮挪到桌子边缘,又留了个缝隙,她将手伸了进去,晕乎乎的锦鸡却趁机啄了她一下,本以为萧沅芷会松手,谁知她是个狠人,一旦抓住了,哪怕是再痛,她都不会放手。   萧沅芷紧皱着眉头,不顾疼痛与它的攻击,硬是抓住了它的爪子,将它给拎了出来。   不知是否是常年锻炼的缘故,又或是它真的不是只寻常的鸡,竟弯着脖子要啄她,萧沅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还想啄我呀。”   萧沅芷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怒意,却是反常地平静,可见她真的生气了。   “一会儿做什么好,是盐焗鸡,还是鸡汤呢?”萧沅芷又晃了晃手里的死鸡,问道:“辣子鸡怎么样?”   锦鸡想叫,可惜却被萧沅芷摁住了嘴,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萧沅芷一想到今晚有肉吃了,她就干劲十足,她找来几根稻草,将死鸡的翅膀、脚,以及嘴巴全都捆了起来,随后又拿着锄头挖了些竹笋。   回到住处,萧沅芷将死鸡跟竹笋放好后,又去疱房跟师兄要了些食材,便开始准备做起了盐焗鸡。   这一做,就是一个时辰。   盐焗鸡的阵阵香味飘散在周围,萧沅芷嗅了嗅,真香,一定很好吃!   她擦了把汗,又将盛了碗水,泼向还在燃烧的木柴。   一揭开盖子,水蒸气混合着浓烈的香味就蹿了上来,她拿起一根箸子戳了戳鸡腿,毫无阻碍地戳破后,方知熟了。   萧沅芷懒得炒菜,就将竹笋切成块,铺在盐焗鸡下一块儿蒸了,竹笋块浸在鸡流出的汁水中,而鸡肉的表皮呈现出了好看的黄色,很是诱人。   萧沅芷尝了一口,竹笋所特有的清香大大地削弱了鸡肉的油腻与咸味,一口鸡肉一口笋,二者在口中相互融合,吃起来异常鲜美。   一道菜的精华,就是汤汁儿,萧沅芷拿过一旁蒸好的饭,又倒了些汁儿在饭上,搅拌好后,便开始刨了起来。   可吃了两三口,她就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师祖的锦鸡,要是师祖知道她把他的锦鸡做成了盐焗鸡,那她不就.....   萧沅芷灵机一动,她将汤汁儿全都倒了出来,又把鸡肉分成两半。   这一顿,萧沅芷连吃了两碗饭,她擦了擦嘴,也心满意足了,这死鸡做成盐焗鸡还挺好吃的,肉不仅多,还脆,都给她吃撑了,她觉得吧,师祖还是别教书了,浪费天赋,应该改行去养鸡,保准销量好。   “嗝——”   萧沅芷打了个饱嗝,她将装了鸡汁儿的碗拿在手上,正好去疱房消消食,到了疱房,师兄热情地要给她盛饭,她连忙制止,再吃下去,她不得撑死,她将鸡汁儿交给师兄,并对其耳语了几句,等师兄打了包票后,她才盛了一碗饭放心离开。   卫梓苏这边正看着书,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正欲去疱房吃饭,萧沅芷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大师姐,大师姐。”   卫梓苏扭头向声源处看去,见萧沅芷手里拿着托盘向她跑来,嘴里又道:“大师姐快来吃饭了。”   卫梓苏觉得很是奇怪,她向来都不会在屋里吃,今儿萧沅芷怎么给她端过来了?   萧沅芷满脸笑容,她将托盘放到桌上,又将卫梓苏拉了过来,“大师姐快来吃饭,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萧沅芷将盖子打开,鸡肉与竹笋的香气瞬间弥漫,“噔噔噔噔——这几天大师姐辅导我,浪费了很多心力,辛苦了,所以我特地做了盐焗鸡,给大师姐补补。”   卫梓苏瞥了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开,萧沅芷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闻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萧沅芷拉开凳子,不容卫梓苏拒绝,愣是将她给摁坐在凳子上,又将箸子塞到她的手中,“快快快,快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卫梓苏没有动箸,显然她是在质疑萧沅芷此行的目的,到底是真的想答谢她,给她补补,还是另有目的。   萧沅芷满脸期待,“吃呀,尝尝我的手艺。”   见卫梓苏还是没有动箸的意思,萧沅芷又道:“做这个,可是浪费了我好一阵的工夫,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劝说无果,萧沅芷又道:“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可就吃了。”   卫梓苏不为所动,她将箸子放下,淡淡道:“那你吃吧。”   行吧,看来威胁对卫梓苏没用。   萧沅芷嘿嘿笑道:“这哪儿能呀,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我怎么能吃呢。”   要不是害怕被师祖骂,她才不会分给卫梓苏呢,自己多吃一些不好么。   山庄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师祖欣赏卫梓苏,所以分给卫梓苏后,一旦师祖知道了责罚她,她也能拖卫梓苏下水,这样她就少了很多责罚。   “你看这个人好讨厌,看她平时太累了,所有我辛辛苦苦为她做了盐焗鸡,而她竟然连吃都不吃上一口。”萧沅芷轻叹了一口气,又委屈巴巴道:“哎,为了做这个,还把手弄伤了,真替自己感到不值呀。”   萧沅芷满目哀愁,又紧紧将手给捂住,一言一行都演得像极了控诉薄情郎的女子。   这一番话,听得卫梓苏愈发不自在,再加上她想起了萧沅芷对她的爱慕,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接下来,萧沅芷一言不发,只是频频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也让卫梓苏坐立不安。   半响,卫梓苏才艰难地开口,“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不用关心我,就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除了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口子有点深之外,也不疼。”   ......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偏生卫梓苏也没有理由发怒,她又像是想起什么,她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个药瓶,递给萧沅芷道:“涂上。”   话音刚落,她又补了一句,“没毒,你放心。”   萧沅芷微怔,接过后,她又偷偷将目光落到卫梓苏身上,见其已经动箸了,她细嚼慢咽,吃得很斯文,十足的大家闺秀,看起来也让人赏心悦目,又想到她的家境,也明白了。   她手里攥着药瓶,卫梓苏好像....还是挺好的。   “我知道没毒,你不用特意说,我要是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不会下毒。”萧沅芷说得很小声,小到卫梓苏都没听清,可食不言寝不语,她也不好发问。   萧沅芷又道:“你为什么只吃笋?不是喜欢吃鸡肉么?”   卫梓苏微怔,箸子也悬在半空中,萧沅芷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   像是看出了卫梓苏的心思,萧沅芷解释道:“就是那次在山寨的时候呀,有鸡肉的那盘,基本都会剩得比别的菜少。”   卫梓苏颔首,还是夹向了竹笋,萧沅芷又道:“既然喜欢吃,为什么不吃呢?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岂不是白做了。”   卫梓苏将嘴里的饭吞下,又喝了一口水,等嘴里没别的东西了,她才道:“笋也很可口。”   一则猜想涌入萧沅芷脑中,她又上下打量了卫梓苏,身材堪称完美,完全没必要呀。   “你不会是怕胖吧?”   卫梓苏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吃着饭。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萧沅芷明白了,她将菜往卫梓苏跟前推了推,“没事儿没事儿,吃一顿又不会胖,何况你整天都习武,就是天天吃,也完全能够消耗掉,怕什么,快吃吧。”   在萧沅芷“苦口婆心”的数次劝说下,再加上这盐焗鸡真的很诱人,只单单吃竹笋,她都能尝到盐焗鸡是怎样的美味,于是,她将手中的箸子伸向了盐焗鸡.... 第36章 跌入卫梓苏怀中   师祖在上面讲着,底下的弟子越听越觉得不对,再瞧那书上所写,压根儿不是师祖所说的那样。   一弟子提醒道:“师祖,你念错了,应该是第十八章第五列。”   师祖定睛一看,又慌忙翻了翻,“哦,哦,对。”   众弟子都觉得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整一节课,师祖都心不在焉的,频频出错,说错了不少东西。   师祖愈发觉得心烦,昨个儿不知道是哪个贼人闯入他的茅草屋,把屋里弄得一团乱,还好东西都没丢,可他的小心肝儿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   下课的钟声一被敲响,师祖就快步走了出去,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找他的小心肝儿。   这一找,就找了近乎一天,他找遍了小心肝儿平日里喜欢去的每一个地方,结果都一无所获,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小心肝儿不会是.....   傍晚,就在弟子准备去疱房吃饭时,师祖出现了,并让他们全部都到学堂外集合,弟子们正饿着呢,一个个都哀怨连天的,可看到师祖来了,也不敢造次。   师祖发动所有弟子去找他的小心肝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的小心肝儿给找出来。   这一下,藏风山庄可热闹了,大批大批弟子在各个角落搜寻。   卫梓苏走在弟子后面,她柳眉微皱,昨天萧沅芷刚给她端来盐焗鸡,今儿师祖就发现锦鸡丢了,不会是....   卫梓苏扭头看了眼萧沅芷,见其也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趁没人注意时,将萧沅芷拽住。   “诶,大师姐,你干嘛呀?”   卫梓苏将其带到一个角落后,又瞧了瞧四周,确认没人后,她问道:“师祖的锦鸡是怎么丢的?”   她说完又道:“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见萧沅芷不语,卫梓苏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了,未开口,就见萧沅芷低着头,委屈道:“好像是有些关系,但它的死又跟我没有关系。”   那锦鸡真的死了?   她昨晚既也吃了由锦鸡做成的盐焗鸡,那她二人现下就在同一条船上了,她自然也不会在师祖面前拆穿萧沅芷,可如今她得知道全过程,这样才能想好对策。   “什么叫有些关系,什么又叫没有关系,说得仔细些。”   她要是不说实话,万一被拆穿了,卫梓苏知道她在骗她,一生气,不仅跟她撇清关系,还落井下石怎么办?   萧沅芷选择告诉她实话,但为了让故事变得更加丰富,又多加了些内容。   萧沅芷紧攥着手指,“是它自己笨嘛,撞在木头上死了,本来想通知师祖,将它给埋了的,可又想起大师姐给我补课,日夜操劳,而山庄的伙食也那么差,我怕大师姐吃不消,就想着给你补补,于是趁它还没凉透,赶紧做成了盐焗鸡。”   话音刚落,她便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卫梓苏,此时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成两滴泪珠,随后顺着脸颊滑落,这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大师姐,你不会是在生我气吧?”   卫梓苏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她话中的漏洞,就被萧沅芷的眼泪,与那可怜兮兮的语气所打断,“我....我....没....”   萧沅芷吸了吸酸楚的鼻子,打断道:“没事儿,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成的盐焗鸡,我这就去找师祖请罪。”   刚走两步,她就走不动了,因为她的手被卫梓苏给拉住了,她假意挣扎,又近乎带着哭腔道:“你放开我,我这就去向师祖请罪,大师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   卫梓苏没有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萧沅芷继续挣扎,大有一副要独自赴死的模样,“你放开我呀,我这人说到做到,说了不会连累你,就不会连累你,你放开,放开。”   许是萧沅芷所言,让卫梓苏动容了,又或是让萧沅芷一个人承担,会使她良心不安,她一用力,便将萧沅芷给拉了回来。   她的力道有些大,再加上萧沅芷毫无防备,竟跌入卫梓苏怀中,她的背与她的身子相贴,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独特的香气在她周围弥漫,萧沅芷一时分不清那是什么,到底是飘来的花香还是卫梓苏身上特有的味道,总之让她平静了下来。   可随着卫梓苏的微动,她逐渐感受到了那完美的女性特征,并且在她后背摩擦,红晕渐渐爬上了她的双颊,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正要挣脱,纤细的五指却又覆盖在了她的唇上,卫梓苏贴在她耳畔轻语,“若你所言非虚,那你做这件事是为了我,我也有很大的责任,绝不能让你一人承担。”   萧沅芷最向往的,就是心爱之人从身后抱住自己,她已无心听她在说些什么,这暧昧的姿势让她的双颊从微微泛红,变成红得能滴出血,甚至还滚烫起来,玉指虽冰凉,却并未让她降下温,而随着卫梓苏的举动,那颗心也不知为何突然剧烈地跳动。   “咚咚——”   “咚咚——”   卫梓苏感受到了萧沅芷双颊的滚烫,正觉得纳闷,还没将疑问道出口,萧沅芷便突然挣脱,离开了她的怀抱。   因为是傍晚的缘故,再加上萧沅芷的躲闪,卫梓苏也并未看到她那绯红的双颊,“此事我自有对策,等会儿你切莫多言。”   萧沅芷胡乱点了点头。   这时,不知是哪位师姐喊了一句,“我找到锦鸡了!”   一师兄道:“这是什么锦鸡?这不是鸡毛么?”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眼神中带着疑问,为什么她不把证据处理干净!   萧沅芷很是无奈,她处理了呀,只是看有几根羽毛比较长,又漂亮,所以留了那几根,其他的都烧掉了。   萧沅芷无力辩解,只能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卫梓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怎么说萧沅芷了,“走吧。”   一师姐看了看这间屋子,“这...好像是小师妹的屋子,锦鸡的毛也是在这儿发现的,不会是....”   未说完,就被一师兄斥责道:“不可能,小师妹才不是那种人,你少污蔑小师妹了。”   斥责声太大,将那师姐给吓了一跳,顿时怒气也上来了,“怎么不可能,证据确凿,你们一个两个少袒护她了!”   另一师姐道:“就是,待我们将证据交给师祖,看你们还怎么袒护她。”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了,快,快拦住她!”   只一人发话,其余的师兄弟便自觉建起了人墙,将那些师姐师妹都挡在了里面。   “雕虫小技,这样就想拦住我们,姐妹们,上!”   此话一出,他们为争夺“证据”打了起来。   而卫梓苏那边,则带着萧沅芷来到师祖跟前,师祖见她二人没将锦鸡带回来,难免有些失望,可其余的弟子也还没回来,万一他们找到了呢,所以失望归失望,在他心里还是抱有一定期待的。   “扑通——”   卫梓苏跪在了地上,此举让师祖心生不解,“梓苏,你跪着作甚?”   “快起来!”   “弟子不敢,弟子有错。”   师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笑着摆了摆手,“不会不会,你绝不会犯错,快起来吧。”   他虽跟卫梓苏相处不久,但他却欣赏卫梓苏,所以他相信她,这也是出于对慕玖的自信,大徒弟欣赏的人,定不会错。   卫梓苏没有起来,“梓苏辜负了师祖的信任,又做出愧对师祖之事,还请师祖责罚。”   师祖还未问是什么事儿,就听到一弟子的声音传来,“师祖师祖,锦鸡找到了!”   师祖大喜,连卫梓苏都顾不上搭理,他大步上前,“快快快,把我的小心肝儿抱过来!”   他看着静静躺在手里的鸡毛发愣,心情也瞬间跌入谷底,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他不敢相信,语气中带着些责备,“我的小心肝儿呢,你把它的羽毛给我做什么。”   那弟子道:“师祖,就只在小师妹的屋子里找到了几根羽毛,恐怕锦鸡已经....”   她说完,还十分得意地看着萧沅芷。   果然,师祖听了这话后,目光转向萧沅芷,眼神中满是怒意,“萧沅芷!!!”   萧沅芷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求救般地看向卫梓苏,而卫梓苏却给她使眼色,让她跪下。   萧沅芷哪儿肯呀,她最烦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那套。   师祖气得直指萧沅芷,“你竟然...竟然杀了我的小心肝儿!!!”   “它与我相伴近十载,我早已将它当做我的老友,而你这孽障,竟然对它痛下杀手!”   快十年了呀?   怪不得肉有点老,但好在她厨艺还行,做得也算成功。   不过也真不怪萧沅芷杀了它,谁让这死鸡天天叫,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挑衅她的,分明是师祖管教不严。   瞧萧沅芷那无动于衷的样,师祖更是气得牙痒痒,“我屋前的竹子,是二十年前天竺高僧所赠,我悉心栽培,好不容易才得以成功,而你却给我毁了,可恨可恨呀!”   原来是天竺高僧所赠呀,怪不得,她就说嘛,这竹笋怎么比一般竹笋都还要来得清香,不过师祖也太次了,悉心栽培才种出来这么点儿,丢人。   师祖继续控诉萧沅芷大逆不道的“罪行”,每说一句,都要连喘好几口气平衡,他都气成这样了,可萧沅芷却淡定得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第37章 “苦命鸳鸯”   师祖气得猛锤胸口,连锤了好几次,才逐渐缓过气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这孽障!”   旁边的一干师兄师弟看得那个急呀,一师兄小声提醒道:“小师妹,快跪下呀。”   “跪下,跪下呀。”   “快跪下。”   师祖都被气成这样了,哪里还会追究错没错,锦鸡就算不是她杀的,师祖恼了,那就是错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摆出良好的认错态度,指不定师祖瞧了能够消点气。   萧沅芷不仅没听话,反而还问道:“我为什么要跪?”   那师兄扶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平日里也没看出小师妹还是个执拗的性子呀。   这一句话,如一根导.火.索,将师祖给点炸了,“你这孽障有错在先,现下还理直气壮的,身为藏风山庄的弟子,你为何不跪!”   声音大得都喷出了些口水来,还好萧沅芷没靠那么近,但站在其跟前的弟子就不一样了,被喷了一脸。   都看到了萧沅芷的态度,师兄师弟为她担忧,而有些师姐却是喜闻乐见,若不是害怕师祖责备,都想上来浇桶油了,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硬碰硬的时候,她却将声音放得软了些,还能隐约听出些委屈与怯意来,“我不敢说,我要是说了....师祖会生气的。”   越说到最后,萧沅芷的声音就越小。   这话让师祖听了气急反笑,他向萧沅芷走近了一两步,“你连我的小心肝儿都敢杀,你还怕气我么!?”   这一开口,让旁边原本躲闪的弟子再次遭了殃,又被喷了一脸口水。   萧沅芷看了师祖一眼后,又低下了脑袋,她攥着手指,模样委屈,半响才支支吾吾道:“我只跪...死人,而师祖是活人。”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爹妈她都从来不跪,倒是去上坟的时候会跪一下。   师祖气红了眼,还没等他发作,又听萧沅芷道:“师祖非要让我跪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谁让我是藏风山庄的弟子,听师祖的话,也是理所应当,我可以跪,但师祖绝不会因为我这一跪而....总之师祖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萧沅芷本是在解释,可到了别人耳里,尤其是师祖耳里,那就不一样了,这不是在说,她要是跪了师祖,师祖会短命么。   就冲这话,谁还敢让她跪?   “反了反了,反了你这孽障,先是杀了我的小心肝儿,现下还来咒我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忤逆的弟....”   萧沅芷打断道:“师祖冤枉啊,我没有杀它。”   “你说你没有杀小心肝儿,那是它自己跑你屋里寻死的?”   师祖又拿着小心肝儿的羽毛,继续道:“证据都在眼前,诸多眼睛都看到了,这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你竟然还敢狡辩!”   “师祖只说对了一半,是它自己撞死的。”   师祖显然不信,萧沅芷这不是将他当做三岁孩童般好糊弄么?   “我的小心肝儿我最是了解,又怎会如你所说的那般有意寻死!”   “昨日我无意间走到一间茅草屋,并不知那是师祖的住处,本想走了的,可走时却听到屋里有动静,就上前去查看,刚开门,锦鸡就不知道为什么发狂,突然挠了我一下,你们看,我脸上的伤就是被它给挠伤的。”   萧沅芷将挡住伤口的头发撩开,果真有一道伤痕,但好在伤口已经结疤了。   卫梓苏心里五味杂陈,昨晚她竟没发现,而萧沅芷也傻到没有告诉她,为了给她补身子,值得她这样吗?   “那日诸位师兄师弟师姐都看到了,它在疱房将屎拉到我碗中,害我心生阴影,足足有好几日未踏足疱房,我也不知是哪里得罪它了,让它三番五次这样挑衅我,想必人人都看重自己的脸吧,何况我是一女子,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想着教训它一下,我承认,我是揍了它,可我也知道,它是师祖的锦鸡,便没下狠手,可它实在是气人,不仅抓伤我的脸,还将我的手给啄伤了。”   萧沅芷又将手上的伤口露了出来,“就算是这样,我也没下杀手,区区小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可谁想到我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到它在叫唤,声音又大又凄惨,等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撞死在木头上了,我想可能是觉得往日都是它在欺辱我,如今我却将它收拾了,一时气不过吧。”   师兄师弟看了萧沅芷这故作坚强的模样,他们动容了,甚至想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那锦鸡本就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而小师妹却不追究,实在是太傻太善良了,试问谁会有如此胸怀。   萧沅芷道:“它死后,我本想告诉师祖的,但又害怕师祖认定是我杀的它,而当时就只有我在,就是有十张嘴,我也解释不清。”   高师姐听不下去了,她可不能眼看着萧沅芷洗白,“我看未必,小师妹你现下不是说得挺清楚的么?!”   萧沅芷没有理会高师姐,继续道:“我本想将它给埋了,可又想起师祖年岁已高,本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整日为我们操心,便想着不如将它给炖了,做成鸡汤,给师祖补补身子,正好师祖门前还有竹笋。”   炖了炖了!   萧沅芷竟然将他的小心肝儿给炖了!!!   “师姐所找到的羽毛,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想着等师祖不伤心了,我再交给师祖,好歹留个念想。”萧沅芷看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师祖,安慰道:“师祖切莫伤心,锦鸡还在,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永远陪在了师祖身边。”   “我记得昨天,师祖也吃得挺开心的嘛,想来这也是锦鸡所愿,愿师祖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萧沅芷又安慰道:“只要师祖开心,想必锦鸡也会觉得自个儿死得其所了。”   殊不知这话不仅没安慰到,反而还火上浇油了,师祖此时已气得什么道德礼数都顾不上了,萧沅芷自己嘴馋,将锦鸡吃了也就罢了,现在还来污蔑他,“你休得胡言,我吃斋念佛二十载,又与小心肝儿相伴近十载,怎么可能吃它,你这混账东西,不承认也就罢了,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看是你师父不在,便没人管教了。”   萧沅芷一脸无辜道:“师祖昨天可是吃的拌饭?还一连吃了五碗。”   当然,萧沅芷没亲眼看见,但是那位在疱房的师兄全告诉她了。   师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昨日确实胃口大好,一连吃了三碗都意犹未尽,最后见没饭了,还逼着弟子去煮,难道....   “你....”   “里面拌的是鸡汤。”   这话如晴天霹雳,直直击中师祖,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吃的是他的小心肝儿!!!   师祖气得浑身发抖,他吃斋念佛坚持了整整二十年,出关没几日,萧沅芷就给他破戒了,“去他妈的阿弥陀佛,老子要杀了你!”   众弟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师祖出关后,经常教导他们说,要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更要多吃素,少杀生,而他现下竟然....   师祖眼中带着满满的怒意,他挥动着手,就要向萧沅芷击去,慕玖察觉不对,赶紧上前阻止,眼看情势就要失控,卫梓苏起身,将萧沅芷往自个儿面前一拉,躲开了师祖那一击。   卫梓苏道:“师祖息怒,师祖息怒!”   师祖哪里还能息怒,但好在有慕玖一直缠着她,而卫梓苏又护着萧沅芷,所以并未对萧沅芷造成什么伤害。   慕玖躲开了师祖那一掌,“师父平心静气,弟子们都看着呢,凡事好商量。”   这一句果真见效,师祖见弟子都在看着他,便也压下火气,停了下来。   “扑通——”   萧沅芷一下跪在了地上,师祖的武功她见识到了,漂亮师伯跟卫梓苏没有跟师祖动手,只带着她躲,也不知道俩人认真跟师祖打,能不能打得过,但她也没必要冒险,就算是要冒险,谁会帮她呢,就凭那些偏袒她的师兄师弟吗?   连卫梓苏都打不过,何况他们会冒着忤逆师祖的罪名帮她么?   萧沅芷不确定,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怂就得怂,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师祖息怒,弟子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弟子愿意受罚,还望师祖、师伯跟大师姐,莫要因为我,而伤了和气。”   萧沅芷又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的缘故锦鸡才寻死,也是我把锦鸡炖了的,不论师祖怎么罚我,我都愿意接受。”   这下论到卫梓苏愣了,她开始说好了,让她来想对策,没想到萧沅芷却只字未提她,这就罢了,为了不连累她,现下还选择独自一人来承担。   卫梓苏有些信了,萧沅芷是真的爱她,只是爱一个心有所属之人,又不顾一切地对她好,这样值得吗?   而她,又值得萧沅芷这样吗?   “扑通——”   卫梓苏也跪在了地上,“请师祖一并责罚弟子。”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卫梓苏为何这么说,就连萧沅芷,都向其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小师妹之所以这么做,归根结底,也有弟子的缘故,若师祖只责罚小师妹一人,弟子能逃过一劫不假,但弟子的心实在难安,还请师祖一并责罚了弟子。”   师祖正不解卫梓苏为何说这番话,可很快,他也能想明白了,既然把汤给了他,那么肉,肯定是给了卫梓苏,卫梓苏做事向来都不会逾越规矩,这件事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知为何却着了萧沅芷的道。   可现下他却犯了难,他若罚重了,看卫梓苏这架势,必定会跟萧沅芷受一样的罚,他于心不忍,可若罚轻了,又不解恨。   在一旁观看的慕玖察觉出了不对劲,卫梓苏她是了解的,不屑于跟谁比,就算是将对方当成是对手,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何况现下还帮对手说话,不对劲,很不对劲。   萧沅芷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卫梓苏了,她自己不仅能解决,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数落师祖,这下好了,没帮忙不说,还傻傻地出来承认错误,顺便给她来一波“摁头认错”的操作,添什么乱嘛。   “师祖,你别听大师姐的,这根本不关大师姐的事儿,你就罚我一个人吧。”   卫梓苏扭头看着萧沅芷,都到这个时候了,萧沅芷竟还为她着想,她这般待她,她又如何忍心让她一人受罚。   卫梓苏向师祖磕了一个头,“求师祖一并责罚弟子,弟子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不,这跟大师姐没关系,师祖你还是就罚我一个吧。”   “求师祖一并责罚弟子。”   “师祖罚我一个吧!”   ......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莫名的和谐,甚至还有点像一对为对方揽下罪责的苦命鸳鸯.... 第38章 放肆   经过昨晚你一言我一语的“哀求”,不仅没让师祖同意,还顺利地把师祖惹得更加生气了,这不,连夜让她们上了思过崖,没错,就是初次见面时,卫梓苏口中的“思过崖”。   这思过崖如其名,真的是立在悬崖之上。   但不得不说的是,师祖这厮可真损,连个火把都不乐意给她们,难道就不怕她们掉下这万丈深渊么?   萧沅芷虽恐高,但好在天黑了,她也看不清,所以也没那么害怕,而卫梓苏还尚存点人性,没有把她往前推,而是走在了前面,为她开路,在她拽其衣服的时候,更没有将她的手扒拉开。   萧沅芷在床上打了个滚,又伸了个懒腰,再看对面床上的卫梓苏,都还没醒。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又放轻了步子,她走到卫梓苏跟前蹲下,双目却紧盯着卫梓苏的脸。   卫梓苏的面容精致,肌肤晶莹如玉,红唇粉嫩,尤其是那长而翘的睫毛,更让萧沅芷蠢蠢欲动,她想伸手摸上一摸,可想想还是算了,要是把卫梓苏弄醒了,指不定会把她当成变.态呢,打一顿骂一顿都不好说。   萧沅芷本想起来,可一则奇怪的想法却涌入她脑中,卫梓苏怎么躺得跟个尸体一样?   鬼使神差的,她用食指探了探卫梓苏的鼻息,嗯,没死,还有气儿。   还没将手拿开,就见卫梓苏睁开了眼,并看向了她。   萧沅芷慌忙收回手,又听卫梓苏道:“你这是何意?”   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悦。   在萧沅芷下床时,卫梓苏就已经被惊醒了,存着想知道萧沅芷要做什么的心思,她便没睁眼,谁知萧沅芷一直看着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但还是让卫梓苏觉得有些瘆得慌,毕竟谁也不会想有人趁着你睡觉的时候,一直盯着你看,不仅如此,还伸出手来探你鼻息,看你死没死。   她睡得有那么死么?   萧沅芷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忙扬起笑脸,“这不是看大师姐睡得太香了嘛,怕你呼吸不过来。”   “我饿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没。”   看着萧沅芷溜走了,卫梓苏无奈摇头,对这个小师妹愈发无语了。   萧沅芷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她就赶紧捂住眼睛,又蹲了下来,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破地儿怎么那么高啊!   萧沅芷在心里从师祖一直骂到修这思过崖的人,许是好奇心在作祟,并驱使她将指节留出了一道缝隙来,只悄悄看了一眼后,又捂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她看到了悬崖峭壁,还有不远处用几个破木头桩子做的围栏。   紧张与害怕,使她又暗骂起了修围栏的人,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几个破木头桩子做的围栏,能拦住什么,随便一撞就去见阎王了,难不成是想着顺带能拿一木头桩子当见面礼么?   “小师妹,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男声,并未让萧沅芷拿开捂住眼睛的手,“我....”   萧沅芷胡乱扯了一个理由,“刚才看见有只大蚂蚁,就蹲下来瞧瞧。”   那师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小师妹,你找到了吗?”   萧沅芷敷衍道:“找到了,又让它给跑了。”   “啊...这样啊。”那师兄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一旁,又走到萧沅芷跟前,蹲下身道:“那小师妹,我帮你一起找吧。”   声音诚恳得让人不敢相信。   .....   萧沅芷无语,这怕不是个傻子吧,她随口胡乱说的,正常人都不会跟她揪着这个问题,而他还想来帮她找?   可人家好心帮忙,她也不能说什么,“多谢师兄的好意,想来也是我跟它的缘分不够吧,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罢了罢了,不用找了。”   此话不仅没有对沈志起到劝说的作用,反而让他的眼中极具坚定,大有一定要帮小师妹找到的架势,他面色焦急,“不会的不会的,小师妹,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   得,白说了,这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萧沅芷不敢拿开手,因为她了解自个儿,眼睛绝对会不受控制地往悬崖边看,找就找吧,反正她走人就是了。   “师兄,你能帮我一下吗?”   沈志拍了拍胸口,“小师妹你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沈志都会帮你。”   萧沅芷一阵庆幸,话还没说出口,又听沈志道:“可是不能做冒犯师祖跟师父的事。”   萧沅芷解释道:“沈师兄误会了,我是想让沈师兄拉我一把,我蹲得有些腿麻了。”   沈志想去扶,可又想起男女有别,这也是师兄师弟都爱慕的小师妹,他亦然,即便是没人看见,他也于心不安,便将手臂上的袖子给拉下来,又将手臂往后缩,空出一截衣袖来,又用衣袖垫在手上,将萧沅芷给扶了起来。   萧沅芷又道:“多谢沈师兄,能不能再把我扶进去,一时饿得也有些头晕了。”   被萧沅芷这一提醒,沈志才想起自个儿是来给大师姐跟小师妹送饭的,瞧他这脑子,竟也给忘了,让小师妹白白饿了这么久,沈志心里满是歉意,一只手又拿起食盒,“好,好。”   沈志自知闺房不便入内,便在门前停下,“小师妹,到了。”   萧沅芷眯着眼瞧了瞧,在确定看不到那悬崖峭壁后,她才将手放下,又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多谢沈师兄!”   萧沅芷向沈志看去,其长相很是憨厚,见她在看他,又是一脸憨笑,她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咔——”   门在此时正好打开,沈志一见卫梓苏,便对其拱手道:“大师姐。”   卫梓苏颔首,也算是应了他。   “这是师兄让我拿来的东西,还是热乎的,大师姐小师妹,你们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卫梓苏伸手接过,“好,多谢。”   “那我就先走啦。”   卫梓苏叮嘱道:“嗯,下去时务必小心些。”   这份关心,让沈志笑得咧开了嘴,又对萧沅芷道:“小师妹我先走啦。”   萧沅芷点了点头,她现在可没工夫管沈志走不走,卫梓苏在她眼里,除了偶尔有点人性之外,其余时候是不怎么说话的,即便说了,也不会关心谁,这突然那么关心一个人,不正常呀。   萧沅芷紧跟卫梓苏的步伐,随她一起进了屋,卫梓苏刚将食盒放下,她便已坐在了其对面。   萧沅芷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而眼中更带着浓烈的求知欲,她看着卫梓苏,而卫梓苏也只看了她一眼后,便再也没看她。   “我刚想自己动手的,没想到大师姐好贴心呀,真的太好了,竟然把饭给我拿过来了,我已经感动了。”   萧沅芷狂吹着彩虹屁,卫梓苏不想理她,她有的是办法,这夸人就是办法之一。   可这话到了卫梓苏耳里却变了味,萧沅芷这是在讽刺她?   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卫梓苏拿起箸子自顾自地吃起了饭,丝毫没有搭理萧沅芷。   可吃着吃着,她就没了胃口,因为萧沅芷撑着下巴,一直看着她,还是笑脸盈盈的,让卫梓苏怎么都不自在。   萧沅芷笑着冲卫梓苏眨了眨眼,又轻声唤道:“大师姐...”   卫梓苏扫了萧沅芷一眼,又继续吃饭,美人计对那些师兄师弟管用,可对她却没用。   “大师姐...”   卫梓苏依旧没搭理。   “大师姐...”   卫梓苏还是没搭理。   “大师姐~~~”   萧沅芷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过分,也一次比一次酥人入骨,甚至有些过于矫揉造作,实在让卫梓苏感到很不适,她没了胃口,索性也放下箸,又擦了擦嘴,“说。”   萧沅芷窃喜,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版,哇哦,原来卫梓苏是受不了这个呀。   “刚才的沈师兄是谁呀?”   “师父门下的弟子。”   “那他...”   还未说完,萧沅芷就止住了,虽是猜测,但是这么在背后说人家也不好,何况她又应该怎么问呢?   总不能直接问卫梓苏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关心人家吧?   在萧沅芷捉摸着应该怎么问时,卫梓苏似是猜到了她所想,便道:“沈师弟幼时伤了脑子,除了心性比一般人都要单纯外,与常人并无差别,但也因此常被师弟所欺负。”   萧沅芷眉头微皱,“操,这不是校园霸凌么?!”   卫梓苏没有理会萧沅芷的喃喃自语,她提醒道:“你平日里玩闹归玩闹,但切莫打他的主意,他心思单纯,只要是你想让他做的,他都会去做,但也不要仗着你救过他,便随意拿他消遣。”   原身救过沈师兄?   但很快,萧沅芷就反应了过来,不是,卫梓苏话里是什么意思?   萧沅芷轻笑,“师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在你眼力,我萧沅芷就是那种戏弄人的人么?”   卫梓苏看了看萧沅芷后,郑重点了点头,“是。”   ......   这认真的模样,愣是让萧沅芷找不出有半点虚假的成分来,想去反驳去解释,可又不知怎么去反驳、解释。   得,萧沅芷瞬间没了胃口,还吃什么吃,不吃了!   “行吧,那就是聊不下去了呗。”   原先无所谓的表情,瞬间多了一些恼怒,“你自己慢慢吃吧你!”   萧沅芷起身,走到床前,扭头就倒在床上,又像是在跟卫梓苏赌气般,她转过身面对着窗户,只将背留给了卫梓苏。   这些的举动,让卫梓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萧沅芷问她时,她也确实是不知道,但从其与嫣儿的相处来看,萧沅芷应该不会去戏弄沈师弟,可她又不敢肯定,毕竟人都是会变得。   而她能肯定的是,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是想气气萧沅芷,谁让她总在她面前这么放肆。 第39章 傲娇   萧沅芷这一躺,就从早上躺到了晚上,期间还睡了一阵子,加上昨晚,她已经三顿没吃了,饿得她实在是难受,在中午的时候,卫梓苏是叫过她吃饭,但她的气都还没消呢,又怎么会搭理卫梓苏呢,自然就回绝了,并让她自个儿吃。   可卫梓苏这人也是,听不出好赖话就算了,也不知道多劝劝她,但凡卫梓苏劝她一句,她都不会挨这么久的饿。   萧沅芷睡醒后,见屋里已不见卫梓苏的踪影,便想着去找,正要下床,她就听到了脚步声,并且离她越来越近。   萧沅芷赶紧翻身上床,又面朝窗户,装作一副还在睡觉的样子。   卫梓苏手里提着食盒,她轻轻打开房门,进屋后,以防关门声将萧沅芷惊醒,便只将门给虚掩上。   她走到桌前,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还未打开,就见萧沅芷突然转身,并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她,这一下,可把卫梓苏给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亏她还怕吵醒她呢,结果人家早醒了。   萧沅芷双手环胸,轻哼了一声,又傲娇地别开了脸,不去看卫梓苏,这什么人嘛,明明是自己不打招呼就出去的,还翻她白眼。   切,女人。   卫梓苏没搭理她,她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后,便拿起箸子准备吃了。   萧沅芷听到声响后,又扭过头来,看卫梓苏这架势,是想当着她的面吃独食咯?   她可是有三顿没吃了,卫梓苏就不能干点阳间事儿么?   可她要是直接开口的话,那是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明明是卫梓苏先惹她生气的,凭什么她先开口?   “哼!!!”   似是想引起卫梓苏的注意,萧沅芷“哼”得过于大声,随后又别开了脸,吃着菜的卫梓苏自然是听到了,但她也只看了一眼,便继续吃着菜。   卫梓苏吃饭虽没有声音,但饭菜的香味却一直围绕在萧沅芷周围,并诱惑着她。   萧沅芷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个儿的胃里光剩下胃酸了,愈发强烈的饥饿感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了,频频看向卫梓苏。   都说美人可以让人达到秀色可餐的地步,可她看了这么久,怎么还越来越饿了。   萧沅芷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你怎么不问我吃不吃?”   卫梓苏嘴里还有食物,她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冲其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萧沅芷大喜,脸上当即浮现了笑容,刚走了三两步,她就退了回去,因为她意识到自个儿可不能那么好哄,面子还是要的,所以那笑容垮了下来,并板起着一张脸,故作为难道:“哎,算了,这么多,你吃不完就浪费了,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呢,书上也教过我们要爱惜粮食,粒粒皆辛苦,我就勉强帮你吃一点吧。”   虽是这么说,可她的身体却很诚实,眼睛就跟黏在饭菜上似的,走路也是三步并两步地走。   坐下后,刚拿起碗,还没来得及动箸,就听到了一道声音,是从她肚子里发出的。   “咕噜——”   萧沅芷的脸微微泛红,拿着箸子的手也僵在了那儿,她顺势向卫梓苏看去,见她也在看她,丢死人了,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   卫梓苏没有嘲笑萧沅芷,而是移开了目光,并埋头吃饭,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萧沅芷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选择将锅甩给卫梓苏,便不由分说地夹了一箸菜放到卫梓苏碗里,并道:“师姐,你饿了就多吃点。”   卫梓苏抬眼看着萧沅芷,见其的脸都快埋到碗里了,那刨饭的架势,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但也更像是在打一场战役,意思很明显,是在无声地说别打扰她吃饭。   卫梓苏没有去打扰,她低眼看着碗中,米饭上躺着萧沅芷夹给她的菜,她有些犯难,她从不吃别人箸子碰过的东西。   但她自小的教养告诉她,她不能离席,也不能将嫌弃表露出来,于是她避开了萧沅芷夹的菜,选择将下面的饭夹上来,又随意地吃了几口。   萧沅芷吃得快,几下就吃饱了,而卫梓苏则习惯了细嚼慢咽,但却因为晚上不能多吃的缘故,二人几乎是同时放下箸子。   萧沅芷拿手帕擦了擦嘴,脸上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她吃爽了,要是能来几盘肉,那就更美了。   可一想起肉,萧沅芷就难免想吐槽几句,“挺大一个山庄,还没钱买肉,都是在长身体的年纪,扣扣搜搜的,天天吃素。”   见其颇有一副过河就拆桥的味道,卫梓苏只能无奈摇头。   “师姐,你说咱们山庄怎么那么穷呀?我都穿....”萧沅芷意识到自个儿快说漏嘴,她及时打住,改口道:“从我失去记忆醒来后,都没在疱房吃到过肉,这是为什么?”   看着萧沅芷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卫梓苏将视线移到了别处,但还是解释道:“藏风山庄有百年基业,原先确实较为富裕,除了收取弟子微薄的学费外,其最主要的是经商。”   萧沅芷怎么都没想到,这破山庄竟然还能经商,她来了兴趣,“经商?卖什么的?”   卫梓苏颔首,“做的布料生意,最好时,生意都扩到了江南一带,受众多是百姓,可随着这些年溪风阁的捣乱,不惜以低价恶意竞争,使得山庄的收益日渐减少,甚至达到了亏损的地步,师父师叔在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关闭一些铺子,而从三年前开始,选拔弟子也设立了许多苛刻条件,倒也为山庄节省了一些开支。”   萧沅芷现在像极了好奇宝宝,“为什么啊?难道当藏风山庄的弟子还会发钱?”   卫梓苏不懂萧沅芷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她到底说了哪句话,才会让萧沅芷这么觉得?   “不会,之所以苛刻,不过是因每年外门弟子的学费是二十文钱,而像你我则是十文,除去这个之外,不再交额外的银子,吃住都在山庄,若是家境贫困并有资质的弟子,山庄不仅不会收取学费,还会资助银两,但需要请示师父与拿出凭证,就光是这个,山庄往往是倒贴钱,山庄几百人,一日三餐,这又是一笔需要支出的银子,而那剩下的几间铺子的收益,只勉强能够支撑山庄的日常开销,所以弟子们就只能吃素。”卫梓苏顿了一下,又道:“况且多吃素也有诸多好处。”   卫梓苏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全是因为师父在忙不过来时,便会将账本交由她处理。   萧沅芷用手撑着下巴,这不是跟在学校里资助贫困生一个道理么?   只是在现代,贫困生还是需要交学费,而藏风山庄竟然比学校还牛逼?   没想到啊,这还是个良心山庄。   萧沅芷沉思一阵后,她道:“贫困生需要开什么证明?孤儿算不算贫困,应该怎么开证明?”   山庄里的弟子,她基本都是识得的,加上萧沅芷,就只有六个孤儿,那五个都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而萧沅芷却不一样,九祭师叔待她如亲生,二人已是亲人了,难道还有别的弟子是孤儿,而她不知道?   “写封帖子,再有能证明其是孤儿的三人,分别在帖子上印上手印,交给师父,由师父盖上印章后,便能去账房领银子。”   萧沅芷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这对她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   在山庄里随便抓一个,都能证明她是孤儿,萧沅芷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她就快有钱了!!!   萧沅芷又问道:“那比如大徒弟,就像我这样的,能补助我多少银子?”   “小师妹很缺钱?”   缺,谁不缺呀,她就不信卫梓苏不缺,就算是有钱人,都不会嫌钱多,嫌钱多的都是装哔。   卫梓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虽对萧沅芷了解甚少,多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可在她仅有的印象中,萧沅芷从未以孤儿的身份去账房领过银子,并且还捐出不少。   “去年在师父们派弟子下山做悬赏期间,师妹得了七十两赏金,回来后,全都如数捐给山庄了。”   萧沅芷听后捂着心口,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一地,她好心疼,七十两,七十两呀,那是什么概念,原身竟然全都捐给山庄了!!!   白花花的银子不要,捐就算了,还全部捐完,半毛钱都不留,萧沅芷现在只想抱头痛哭,可怜她穷得都快啃草了。   可卫梓苏就在跟前,为了面子,她怎么可能把实情道出,“这个....最近手头有点紧,那回跟师姐下山后,又见到了许多贫困人家,便想着帮上一帮,可无奈手里已经没了银子。”   卫梓苏颔首,这倒像是萧沅芷会做的,“原来如此。”   “九祭师叔走时,没有给小师妹留些银子么?”   刚问出口,卫梓苏便想起萧沅芷失忆了,就算是留了,想来也忘了,便解释道:“从我帮师父打理的账本来看,小师妹与九祭师叔基本没有从山庄划出过银子来,唯一的一次,还是师妹给路边乞讨的老奶奶买了三个烧饼,三文钱,但于翌日又还上了。”   “据我所知,九祭师叔当年可是赏金榜上的第一名,以至于后来请他办事的,低于五千两都不行,听江湖人传言,九祭师叔约莫攒下了几百万两黄金,甚至还有一个装满金银珠宝的金库,但自从将师妹带回藏风山庄后,便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这些任务了,而九祭师叔就只师妹一个传人,所以....”   卫梓苏没有明说,但话里不就那个意思么。   所以,所以金库,金银珠宝,几百万两的黄金,都是她的!!!   子承父业,而徒弟继承师父的衣钵,这也都是再正常不过了,何况九祭师叔平日里也不见他与人亲近,唯一亲近的,便只有萧沅芷了,卫梓苏又道:“大抵是因小师妹尚未及笄的缘故,所以并未将东西交给你。”   言下之意,萧沅芷并不缺什么银子。   萧沅芷愣了一秒,随后又觉得自己处于云端之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可这又是卫梓苏亲口告诉她的,本来以为她是个穷狗,没想到,她那还没见过面的师父贼有钱,她竟然是个富二代?   成堆成堆的金银珠宝,能闪瞎人眼的几百万两黄金,都是她的呀,她可以买宅子买地,今天睡这屋,明天换那屋;雇一堆丫鬟,天天伺候她,她连脚都不用下地;还可以找几个漂亮小姐姐,天天给她讲笑话;去各地旅游,吃遍特色小吃;各种稀有古董,都能收入囊中,等她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后,带上这些古董,可一跃成为富豪,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最起码也都得是前十名。 第40章 肉.偿   萧沅芷太开心,太激动,太兴奋了,这种心情不亚于原本是个非酋,却突然欧皇附身,中了几百亿的彩票,走上人生巅峰!   她想感谢,感谢上苍,感谢爹妈,感谢穿越,感谢还没见过面的师父,感谢原身,感谢命运,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实现暴富的梦想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先让她穷着过完那二十一年,最后却跟她说,原先都是在跟她开玩笑,而她注定是等吃等喝等死,穷得只剩下钱的咸鱼命。   只要一想到自己最后会孤独地躺在钱堆里数钱,她当即捂住眼睛,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淦,太踏马爽了!!!   萧沅芷的哭泣,把卫梓苏都整懵了,完全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哭了?   可面对人哭泣,尤其是对象还是萧沅芷,卫梓苏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向来都不会安慰人,也从未安慰过谁。   最终,卫梓苏选择闭嘴,等着萧沅芷哭完,可她这一哭就哭了许久,甚至还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还时不时地锤桌子。   “砰——”   萧沅芷一拳又锤在了桌上,因她这一举动,使得碗筷都被震得抖了抖。   看着萧沅芷哭成这样,卫梓苏犹豫了,倒不是犹豫要说些什么,而是要不要拿出干净的手帕,递给萧沅芷擦擦鼻涕跟眼泪,这时,萧沅芷起身,走到她跟前后,蹲了下来,并将她一把抱住。   跟被迫成婚那晚的强吻一样,没有多少征兆,更没有经过卫梓苏同意。   卫梓苏整个身子僵在了那里,她想推开,可又想着萧沅芷尚在哭泣,这么做于情不妥,倘若此举引得萧沅芷哭得更加厉害了呢?   便只能任由其抱着她哭泣,哭声在耳边响起,跟原来相比,虽没那么激烈了,可却是对着她的耳朵哭,实在是吵得厉害,她别开了头,让耳朵离萧沅芷的嘴远些。   萧沅芷抽泣了好几声,又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这不吸还好,一吸就让她难受得很,她下意识地轻擤了一下,本来只想通气儿的,谁知这力道还是过于大了些,一擤,鼻涕便脱离鼻腔,沾染到卫梓苏衣裳上。   萧沅芷有些尴尬,她定在了那儿,哦豁,完蛋!   卫梓苏隐约猜到了这一点,但萧沅芷还抱着她,她也没办法去证实。   萧沅芷眨了眨眼,思索了几秒,怯生生唤道:“师姐...”   那则猜想愈发强烈,卫梓苏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拧起,“说。”   卫梓苏虽尽力在控制,可这语气,还是能让萧沅芷听出了一丝怒意,也让其生出了大祸临头之感。   可她没纸呀,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擦去,她又能怎么办?   “师姐,你....有没有纸巾?”萧沅芷又道:“一时没控制住,所以....”   话音刚落,萧沅芷便明显地感觉到卫梓苏胸口的起伏,异常剧烈。   卫梓苏真的生气了!   在卫梓苏要使出内力将她震开前,萧沅芷松开了卫梓苏,并迅速后退数步,直到撞到墙,无路可退了才被迫停下,“对不起师姐,你别发火,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才会这样,你息怒,千万要息怒!”   看着卫梓苏那张冷脸,与蕴藏着怒意的双眸,还有那只已经抬起的手,萧沅芷紧张了起来,上回卫梓苏追着她打时,也是这样,卫梓苏是又想来真的!   萧沅芷赶紧继续求饶,“师姐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罪无可赦,都是同门师姐妹,要以和为贵,不要动手,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吧,我帮你洗衣服,保证洗得就跟新的一样,实在不行,我出钱给你买一件,再多赔你一件也可以,但请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萧沅芷双手合十,眼神与强挤出的笑容都显得其尤为诚恳。   她不诚恳能怎么办,就卫梓苏的内力,大石头都能被震碎,给她来一下,那她还能活么?   就算能活下来,那这墙肯定得被震破,到时候她就是不被卫梓苏打死,也得被恐高给吓死过去。   她体内是有内力,可她不会使用呀,所以也控制不了多与少,万一她在危急关头激发了内力,还用了全力,卫梓苏死了怎么办?   山庄里的人不得打死她。   见卫梓苏还没放下手,萧沅芷又道:“师姐你想想,万一我师父回来了,看到他亲爱的徒弟没了,就算这件事是我的错,可还是会找你算账的,不划算呀师姐。”   看着卫梓苏向她走来,萧沅芷更是紧张了,无奈她无路可退,这卫梓苏脑子怎么那么轴呀,连利弊都分不清。   “你别过来,师姐你再好好想想,回头是岸呀,杀人虽然痛快,但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你还处在花样年华,千万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以身试法呀。”   “到时候你的家人知道后,该多么伤心呀,你想想昏暗的牢房,保不准杀人还要偿命,为了一点鼻涕,一件衣服,这值得吗?”   萧沅芷苦口婆心的劝阻,显然对卫梓苏丝毫没起到什么作用。   看着卫梓苏步步紧逼,又直勾勾地盯着她,甚至还仔细打量她全身上下,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不会吧,卫梓苏这么禽兽?   虽然她是les,而卫梓苏身材好,又长得好看,还武功高强,但是不代表她就愿意跟卫梓苏发生关系好吧,她也是个有节操的人!   萧沅芷刚往旁边挪一步,还没来得及开溜,卫梓苏就将她给拦住了。   萧沅芷捂着胸口,又往后退了几步,“师姐你要干嘛?”   卫梓苏打量着萧沅芷,“你说我要干嘛?”   这话也太无耻了吧,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还一直盯着她看,也不让她走,这一切不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么?   非得她说出来,卫梓苏想干什么,增加点情趣?   “你要干嘛,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但是我跟你讲,我可不是个随便...”   萧沅芷还没说完,卫梓苏就对她上了手,急得她忙捂住自己的衣服,又警惕地看着卫梓苏,并道:“师姐,我真的不是个随便的人!”   萧沅芷太过大声,震得卫梓苏耳膜疼,也懒得再跟她多作纠缠了,索性点了她的穴道。   萧沅芷想后退,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只能眼看着卫梓苏对她做出无礼的行为。   淦,好好的怎么还扒她衣服了?   “诶,师姐你别扒我衣服呀,虽然我错了,但不代表我要肉.偿呀!”   “师姐,这么做不合适,你别这样,让我们之后还怎么相处呀。”   “我跟你讲,我现在还在好好跟你说话,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我生起气来六亲不认,很吓人的。”   卫梓苏没有理会萧沅芷,她脱了萧沅芷的外套后,又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萧沅芷倒吸了一口凉气,卫梓苏这是改变路数了?   准备诱惑她?   “这个...没必要,我知道你现在火气大,但真的没必要,师姐,不如这样吧,你先放开我,我下山去给你打几桶冷水来,给你降降火。”   卫梓苏的外套顺着香肩滑落,掉在了地上,萧沅芷又道:“师姐,我觉得吧,这种事是需要有感情基础的,由心而发,才是最美的。”   卫梓苏不知道萧沅芷到底在胡言乱语、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拿过萧沅芷的外套,披在了身上,穿好后,又捡起换下来的外套,扔给萧沅芷,一并还解开了其穴道。   看着卫梓苏拿着佩剑走出门口,萧沅芷这才明白,合着是她想多了呀?   卫梓苏对她没那个意图?   “锃——”   卫梓苏抽出佩剑,接下来的一招一式,皆是快准狠,可却比以往都要用力许多,像是要借此来发泄些什么。   那会儿她是恼了,也是真的想教训萧沅芷一番,可她忍住了。   她向来都是个自控的人,就算是对待大师兄心悦萧沅芷一事,她也都能把握嫉妒的尺度,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而对待旁人,以及任何事,她也可以平静地处理。   可不知为何,自从与萧沅芷有过多接触后,每次萧沅芷都能因为一件小事,而成功地激怒她,让她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来。   卫梓苏想不明白,便只能更用力地练剑。   萧沅芷虽有些许尴尬,但卫梓苏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就外套上这点污渍,小意思,用水洗洗不就完事儿了。   萧沅芷洗好后,也闲来无事,便搬着板凳到门口,看卫梓苏练剑的同时,还能把衣服吹干,简直是两全其美。   她落坐后,又背靠着门,模样好不悠闲,如果忽略她那只抓着板凳的手的话,那确实是挺悠闲的。   美人练剑,确实很吸引人,但看着看着,萧沅芷就有些忍不住了,那只空着的手,甚至还抓住了门,“师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   卫梓苏的回绝,并未让萧沅芷有过多的意外,“可是我要是不说的话,我会有生命危险。”   卫梓苏没有答话,只专注自己的招式。   “就是....你练剑的时候,能不能动静小点儿,万一这地儿塌了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师姐年纪尚小,还没好好享受这大好世界呢,为了师姐的幸福生活着想,不如咱们该打坐吧?”萧沅芷又道:“打坐还能修身养性,读书也不错呀,能丰富知识,泡茶也行呀,陶冶情操。”   许是觉得烦了,卫梓苏斥道:“闭嘴。”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以示内心的不屑,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谁让人家手里有剑呢。 第41章 卫扒皮   萧沅芷胡乱吹着口哨,嘴里还时不时哼着小曲儿,可见她的心情正好,全因她早上刚跟沈师兄吐槽完山庄的伙食,这不,中午就给她提了只野兔过来。   虽然是生的,但是她会做烤全兔呀,还别说,这沈志单纯归单纯,但也是个细心的,还给她带了些调料。   萧沅芷很是欣慰,于是决定,等下次见到了沈志,她就破例勉勉强强收他当个小弟吧。   萧沅芷左手提着兔子,右手提着食盒,进屋将食盒放到桌上后,又转头去找火折子,却不慎撞上卫梓苏的目光,引得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小气吧啦的女人。   昨晚卫梓苏点了她的穴道,又扒了她的衣服自个儿换上,虽没对她实际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但谁也不想当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这亏她可不能吃下,等到卫梓苏练完剑,进来歇息时,她就上前缠着卫梓苏,让她教她点穴,可谁知这厮还藏着掖着,不论她怎么说,怎么求,就是死活不肯教她。   萧沅芷也知道卫梓苏为什么不教她,不就是怕她一学会了,就去点她穴么?!   呵,她萧沅芷是那种人?   再者,她有那么蠢么?   她要是真想那么做,那肯定得找个好机会呀,显然在思过崖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没错,萧沅芷不开心了,生气了。   萧沅芷一边找着火折子,一边道:“等会儿吃什么好呢,是烤全兔?还是盐焗兔呢?”   她顿了一下,又道:“反正兔子吃了也不会胖,拿来做凉拌兔肉也不错,把兔子用香料煮好,切成片,再用调料往上面一拌,兔肉吸饱了料汁儿,吃到嘴里又麻又辣,还香。”   “兔子骨头和剩下的肉还能做成兔架,洒满调料腌一阵,再放到锅里炸,等出锅后,洒点孜然和辣椒面,那叫一个美味。”   “这兔头似乎还可以做成老妈兔头,但太麻烦了,不如还是烤了吧,到时候再刷上酱,照样好吃。”   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实际却是故意说给卫梓苏听的,她就是要馋她,让她死活不教她。   卫梓苏将食盒打开,里面一如既往地摆着两盘素菜,还有两碗白米饭,又听萧沅芷道:“师姐,这些菜你都吃了吧,不用给我留。”   萧沅芷又拎起野兔晃了晃,示意她一会儿吃这个就行了。   萧沅芷是要吃独食?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出门,她并没有阻拦她,只是等她坐下来后,这两盘素得不能再素的菜,已经不足以勾起她想吃的欲望了。   卫梓苏家中虽富裕,可她基本上都在藏风山庄度过,只有过年,或是放假时,才回家看看,加上山庄常年的伙食清淡,也养成了她不挑食的性子,她拿起箸子夹了一片青菜,只尝了一口,便觉得寡淡无味,倒也愈发想念萧沅芷做的盐焗鸡了。   萧沅芷手艺甚好,想来她那会儿口中所说的,也一定很好吃吧。   别看她们是在悬崖峭壁之上,但这儿却跟山庄几乎一样,除了没有学堂外,睡房、疱房跟茅房都有,只是疱房里除去必备的水跟木头外,就没有什么食材了,而那间小疱房离这儿不远,就只有几步路的工夫,萧沅芷走时并没有关门,加上风的吹动,卫梓苏能清楚地看到那逐渐飘来的袅袅炊烟。   鬼使神差的,卫梓苏放下了箸子,习武之人走路本就轻,再加上她有意控制,便更让萧沅芷察觉不出来了,她还没走近,就隐约听到了咳嗽声。   “咳咳咳——”   “咳咳咳——”   萧沅芷被呛得咳嗽不断,这疱房到底有多久没用了,堆的木材都是湿的,好不容易拿了一些较为干的,点又点不燃,烟还多得不得了。   看来她说的那些,真的是她想多了,就这样下去,兔子能做熟就不错了。   萧沅芷用手不断地扇着烟,效果却是寥寥,不仅如此,烟还更大了,熏得她脸上挂满了泪水,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兔子没吃到,今儿就得把命交代在这上面。   萧沅芷起身,又连忙后退,想以此拉开距离,可还没退几步,一只手便贴上她的背,将她给拦下了。   萧沅芷扭头,见那人是卫梓苏,“师姐,你来做什么?”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搭的小灶,里面塞满了木柴,滚滚浓烟从里面冒出,就这样能燃起来,那就是怪事了。   “当然是来看看小师妹做得怎么样了。”许是知道萧沅芷会拿话来赌她,她率先道:“若我记得不错的话,沈师弟说的是:野兔给师姐跟小师妹。”   所以这也有她的一份,萧沅芷若是独吞,想都不要想。   她现在都被熏成什么样了,卫梓苏这厮还想来分她的兔子,“是呀,但我不承认。”   好在萧沅芷这人最是随性,她就是不讲理,卫梓苏能拿她怎么着,难不成还能明抢?   卫梓苏稍稍愣了那么一下,也没想到萧沅芷会这么坦然。   萧沅芷想归那么想,可这生火,她实在是搞不定了,就上一次做盐焗鸡的时候,还是撕了几页书才点燃的,就这破地方,上哪儿找不用的书呀。   萧沅芷实在是不想再受浓烟的洗礼了,她将目光落在卫梓苏身上,现成的“生火匠”不就在眼前么,便改口道:“师姐要是想吃,那也不是不可以。”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她做些什么,而萧沅芷现下的难题是生火,她与师兄师妹师弟结伴历练有好几回了,一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三月,常在野外安营扎寨,生火是必须的技能,所以这对卫梓苏来说,没什么难的。   可接下来,萧沅芷的话却出乎卫梓苏意料。   “三两银子。”   谁能想到,萧沅芷竟是开口要银子,但她卫梓苏是有钱,可也不是任人坑的傻子呀,萧沅芷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她怎么不去抢?   见卫梓苏不搭理她,萧沅芷又道:“师姐,你不吃了?”   卫梓苏道:“吃。”   “那给我三两银子。”   萧沅芷是存了心在讹卫梓苏,谁让她毁了她的钱途,何况跟她损失的银子相比,这点钱也不过分,她倒是想把损失都讹回来,但那时卫梓苏肯定会甩脸子走人,所以她只能少要点。   看着萧沅芷伸来的手,卫梓苏只觉得好笑,但并不反感,“第一,这兔子是沈师弟抓来的,跟小师妹好像没有半点关系;第二,沈师弟亲口说过,是要给你我的,小师妹妄想独吞,我这个做大师姐的也没说什么,怎么现下却要跟我收起银子来了;第三,从现在小师妹生不起火的状况来看,应该是需要我帮忙的,综合以上所述,师妹既没出面抓兔子,这兔子也并非是师妹一人所有,还需要我协助,你觉得还适合收我三两银子吗?”   卫梓苏的脸上难得浮现了笑意,可在萧沅芷看来,是十足的不怀好意,“是,师姐说的是,确实不合适,但是我没收师姐兔子的钱呀。”   卫梓苏轻笑,就想听听萧沅芷到底能怎么狡辩,“哦?”   “师姐误会了,这兔子确实是沈师弟给的,我哪儿有资格收钱呀,但是你看我被熏了这么久,还有野兔需要处理,毛茸茸的,可麻烦了,这不得给点加工费和人工费什么的?”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还是大师姐是想自己来?”   卫梓苏看着地上已经昏迷的兔子,处理时手上难免会沾上鲜血、毛之类的,说不定还有油脂,又滑又恶心。   萧沅芷暗暗搓了搓小手,她笃定了卫梓苏会非常嫌弃,所以她现在就等着收那一笔银子了。   “大师姐想得怎么样?”   果然,卫梓苏道:“可以,就三两。”   萧沅芷拍着手鼓掌,“好,果然是女侠,爽快!”   萧沅芷将手伸到卫梓苏面前,食指跟大拇指相互摩.擦,脸上也笑开了花,“那三两银子....”   这小财迷样,让卫梓苏忍不住发笑,她将目光从萧沅芷脸上移开,说道:“我身上没有带银子,先赊着,等下去了再给你。”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什么嘛,首富的女儿,连三两银子都要赊账,但卫梓苏这人她是知道些的,向来是说话算话,何况卫梓苏爱惜脸面,定也不会做出赖账的行为。   “好,那你下山一定要给我。”萧沅芷又道:“不许赖账!”   卫梓苏颔首,“好。”   萧沅芷那叫一个开心呀,用三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肯定能好好赚它一笔,至于要卖什么,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接下来就该解决生火的问题了,萧沅芷捡起一根木棍递给卫梓苏,并将工作岗位也一并让给了她,“那现在麻烦师姐生火吧。”   卫梓苏撇眼瞧了瞧萧沅芷手里的棍子,她没有接过,而是说道:“生火可以,三两银子。”   “操,三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萧沅芷情绪激动,一时没控制住,就爆了粗口,但这卫梓苏是不是故意的,她才讹了她,结果又反讹回来?   卫梓苏轻笑,方才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也没见萧沅芷是这模样。   不过萧沅芷这又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大大取悦了卫梓苏,她的心情大好,却还是一脸无所谓道:“不给就算了,那我勉强回去吃点东西吧,就怕小师妹一不留神,就得弄到晚上,要知道,等入了夜,思过崖的风大得紧,据说还有雨...”   操,到头来,干苦力的还不是她,这不是古代版的卫扒皮么?   她倒是不怕晚上才生起来,毕竟心里也有个数,可她实在是不想生火了,“算了算了,三两就三两,反正你那三两也没给我,咱们抵了,谁也不欠谁。”   卫梓苏拿过萧沅芷手里的木棍,“一言为定。”   淦,她是不是被卫梓苏给套路了?! 第42章 爬.床   有了卫梓苏的帮忙,火很快就生起来了,这一顿让二人都吃得美滋滋,以至于晚上的时候,都吃不下晚饭了,萧沅芷平日里胡闹归胡闹,但也会做人,在沈师兄来送晚饭时,还给了他一只烤兔腿,以示感谢。   朦胧的月色笼罩着大地,却不见半点星辰,如卫梓苏所说的那样,今晚不仅风大,还下起了雨。   卫梓苏只能将练剑改成了打坐,她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本是安安静静地冥想,耳边却时不时传来那极力忍耐的笑声,数次将她打断。   “嘻嘻。”   萧沅芷的笑容灿烂,更是不断发出笑声,而让她这样的,全是因为她手里拿着的那枚银锭。   那枚银锭被萧沅芷反复看了又看,原来这就是这个朝代的一两银子,外观跟元宝没什么两样,除了是银色的,也没那么光滑,有点硌手外,别的都还好,她又捏了捏,硬是硬,也不知道用牙咬起来是什么感觉,但想想还是作了罢,毕竟多少都有细菌在上面,外面还刮风下雨呢,她咬了之后,不得去刷个牙么。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挡住萧沅芷对银锭的喜爱,她对着银锭哈了口气,随后又用衣袖擦了擦,别提有多宝贝了。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笔进她口袋的钱,以后她还会有更多更多的钱!   萧沅芷已经在心中悄悄立好了宏图大志,又笑着对银锭道:“拿你来做什么好呢,也不知道山下什么生意能够发财,你说,你要不要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更多的兄弟到我的身边来?”   “你放心好了,让它们尽管来,有多少来多少,我发誓,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卫梓苏睁眼,只看了那小财迷一眼,便翻了个白眼,萧沅芷的自言自语,她虽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也是能猜到她在说什么的。   卫梓苏难得先搭话道:“你就是说得再多,它也是听不懂的。”   萧沅芷“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显然对卫梓苏所说的有些不满,反驳道:“不可能,万物都有灵性,我的宝贝银锭也是,只要我的意念坚定,它很快就能感应到它主人的愿望,然后帮我吸引很多很多银子过来。”   萧沅芷说着说着,竟也笑了出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银锭在向她跑来。   卫梓苏被这言论给逗笑了,尤其是萧沅芷的语气还那么的认真,“倘若它真的有灵,那也应该帮它原来的主人实现愿望才对。”   言外之意,这银子原本并不属于萧沅芷。   萧沅芷哪里会听不懂,“什么原来的现在的,沈师兄既然把这银锭给我,那我就应该对它负责,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应该负责,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萧沅芷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可归根结底,这还不是她忽悠来的,在分烤全兔的时候,萧沅芷特地留了一只兔腿,说是给沈师弟的,卫梓苏觉得有理,毕竟这兔子是沈师弟抓的,他有功劳。   等沈师弟来了,萧沅芷也确实是给了,并且还拉着其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让沈师弟都不好意思了,最后还顺带哄得沈师弟付了一两银子,作为“加工费”,又因为是同门的关系,这加工费就算了,但她还是勉为其难,先代劳帮沈师弟保管着。   沈师弟为人单纯,何况都给了萧沅芷,肯定是不会再要回去,所以保管着保管着,就保管到萧沅芷的口袋里了。   也不知道萧沅芷要这些银子做什么,难道又是拿去做善事?   在吃烤全兔的时候,卫梓苏倒也问过萧沅芷为什么会哭,萧沅芷的回答是太高兴,有钱就能做自个儿喜欢做的事儿了。   卫梓苏平日里听得最多的,便是萧沅芷乐于布施,所以也就只能往这方面想了。   萧沅芷这样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说复杂,也不复杂,善良,甚至还有些单纯,明明被受惠的人骗了,竟也不伤心、不沮丧,还一心想着拿银子去帮助。   屋外狂风大作,风席卷着落叶,放肆地跑遍每一个角落,经过窗户与门时,还发出了诡异的声音,屋里的烛火随着吹进来的风开始摇曳起来,此情此景,都给了萧沅芷一种身处恐怖片的感觉。   雨突然下得大了,再伴着那类似于恐怖片的音效,萧沅芷将脚伸进被子里,可感受到的,却是一片冰凉,她只当是脚跟墙壁贴得近了些,往回缩了缩。   众所周知,下雨天是最好睡觉的,趁着她现在还没多想,不如赶紧睡下,不然等会让她想起恐怖片的情节,那可就只能战通宵了。   萧沅芷往下挪了些,刚把被子撩开,就感觉手中的被子比原先沉了许多,她伸手一路摸了摸,脚那边的被子已经湿了。   她抬头看着脚上方的屋檐,这一看,卧槽,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一直往下流水。   那会儿雨不大,而她的注意力都在银锭上面,自然也就没发现。   萧沅芷惊得赶紧将被子床单都往上拉,虽避开了流水处,但被子床单已经湿了,肯定是不能再睡了。   卫梓苏见萧沅芷看向她,当即明白了其在想什么,可她向来都不与人同睡,跟萧沅芷同在一个屋子里歇息,都已经是破天荒了,就连去历练,她都是一个人睡,若是条件不允许,那她便会坐在火堆前,一直坐到天亮。   卫梓苏将目光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躺下后便闭上了眼。   意思是她要睡觉了,谁也别来打扰她。   这招对待别人兴许好用,可对萧沅芷却起不了丝毫的作用,她穿上鞋后,又拿上枕头,走到卫梓苏床前停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声音也是格外的甜,“师姐,挪个位置呗。”   卫梓苏闭着眼,没有说话。   这装得还像是那么回事,几秒钟不到就睡着,骗谁呢?!   既然卫梓苏要装,那她就陪卫梓苏装,她抱着枕头蹲下,又挪了挪步子,双目一直盯着卫梓苏的脸。   盯一下还好,这盯久了,还是让卫梓苏不自在,更别说能不能顺利进入梦乡了。   卫梓苏别开脸,可萧沅芷就跟黏在她脸上一样,她转哪儿,她也跟着转哪儿,总之怎么甩都甩不掉,这就罢了,萧沅芷呼出的气还一直喷洒在她脸上,弄得她痒得很,又不能去挠。   “师姐真好看,不仅如此,还心地善良,对师妹更是友好,宁愿狠心看着师妹被雨淋,没地方睡,也不愿意挪个位置出来,我知道,师姐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想让我被风吹被雨淋,冒着感染风寒的危险,以此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师姐你真的太好了!”   卫梓苏没有睁眼,并且极力忍住想拿东西塞萧沅芷嘴里的冲动。   阴阳怪气的话刚说完,萧沅芷突然捂着嘴,脸上写满了感动,她带着些哭腔道:“没事儿,不就是冷嘛,不就是被雨淋嘛,等我感染了风寒,师姐不用觉得愧疚,快放心睡吧,你梦里的我是不会觉得到冷的。”   “快睡吧,睡吧,我没事儿的,不用管我,也不用搭理我。”   萧沅芷将枕头放到卫梓苏的身上,又在床边坐下,她吸了吸鼻子,装作一脸委屈,“没人疼呀,没人爱,我是地里的一颗小白菜~~~~”   哀怨的唱腔,又故意拖长了音量,在卫梓苏听来,像极了阎王爷在催命,实在是让她有些忍不住了,眉头紧皱的同时,还握紧了拳头。   见卫梓苏有些松动了,萧沅芷又唱了几句,便停了,接下来她可要放大招了。   听到耳边没了声音,卫梓苏以为是萧沅芷要换下一首了,可等了一阵,也没听到萧沅芷有什么动静,就在她以为萧沅芷要放弃,而她也能放心睡去时,一阵热气在她脸上放肆地划过,随后萧沅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再不睁眼,小心...我亲你哟。”   她的声音很轻,像极了恋人在耳边呢喃。   卫梓苏闻之,当即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萧沅芷放大的脸,她凑得很近,只要其中一人往下一些,或是上一些,她们就能亲到,以至于卫梓苏的眼睛根本不能聚焦,只能盯着一个部位。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顺势往下,她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转而又微张,一时竟看出了神。   “原来师姐还没睡着呀。”   萧沅芷的话将她唤回神,她忙别开头,声音虽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冰冷,却还是没有感情,“地上没水。”   “师姐,你舍得吗?”   萧沅芷的手一直撑在床板上,没有拿开,她偏着脑袋凑近卫梓苏,非要她与她对视,再次道:“真的舍得吗?”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萧沅芷嘻嘻哈哈地问她,她一定会说舍得,可现下萧沅芷这般认真,她竟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或是她不再坚定原先的答案,变得犹豫了。   “嗯?”   现在的萧沅芷像是变了一个人,或是她变回了原先那样,那个让卫梓苏不想正式,又不得不正式的对手。   卫梓苏犹豫的同时,又见萧沅芷脸上浮现了笑意,用那略微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师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睡觉可老实了,肯定不会折腾师姐的,你就让我上床嘛,我要是睡觉不老实,那就让我再做十次盐焗鸡给你吃,不吃盐焗鸡也行,师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条件还行,再加上还要在这儿待上几日,卫梓苏想了想,便往外挪了挪,“我睡外面。”   萧沅芷大喜,忙将枕头扔了进去,又甩开鞋子,爬上了床,“谢谢师姐,爱死你了,师姐最好了!”   卫梓苏怔了怔,爱? 第43章 卫梓苏坏透了   卫梓苏深刻地意识到,女人的话是不可信的,萧沅芷是睡得舒服,但她就不一样了,一晚上可把她折腾得够呛,不是把腿放在她身上,就是肚子上,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或是直接甩手过来,若不是她反应快,她的脸就遭殃了,简直跟平日里躲暗器没什么两样,要么就翻身抱着她,好一顿扯,才将她扒拉开,可惜管不了多久,一会儿又黏上来了,以至于到了第二天,她的全身就跟快散架了一样,又酸又痛。   卫梓苏本想找萧沅芷算账,可其却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蘑菇,加上昨日剩下的调料一烤,倒也甚是可口,既是吃了人家的,那自然也没办法再发怒了,只是萧沅芷别想再上她的床了。   好在雨后是个大晴天,萧沅芷将被子跟床单都拿出去晒,剩下的七日,也都没再下雨,所以萧沅芷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七日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必然少不了,那日的反被讹,让萧沅芷铁了心地想要从卫梓苏身上讹点银子出来,便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要银子,而卫梓苏也在其身上见识了不少,没想到讹人还有这么多说法,学以致用的同时,更充分发挥了她商人的思维,让萧沅芷屡屡未得逞,最终她还倒欠了卫梓苏一两银子,不仅累死累活,还顺便收获了一肚子气。   待到下了思过崖,萧沅芷站稳后,便立马与卫梓苏拉开了一段距离,就跟方才卫梓苏帮的不是她一样。   萧沅芷别开脸,心中那股气还未消散,也懒得跟卫梓苏道谢了,带她下来又怎样,还不是讹了她一两银子,卫梓苏这娘们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心坏透了!   萧沅芷本要就这样负气走了的,刚要走,就被卫梓苏给叫住了,“小师妹。”   骂她都行,但是讹她银子就是不行,对于讹她银子的人,萧沅芷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她没好气道:“干嘛?”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不耐烦,卫梓苏不怒反而想笑,但脸上却没有一丝变化,她道:“若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我记得在思过崖时,小师妹曾说过,那一两银子等下来了便给我,那现在是不是该小师妹兑现承诺了?”   萧沅芷瞪着卫梓苏,这厮可真有脸说呢,在思过崖把她当牛一样使唤来使唤去,到头来还讹她钱,现在竟然好意思跟她要那一两银子?   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门,一两银子都要,真不要脸!   卫梓苏自然感受到了萧沅芷的目光,她全当没看见,继续道:“怎么?小师妹是想说话不算话,当言而无信之人?”   她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可把萧沅芷给气坏了,“是又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我的银子,就让你帮我捡个柴,你就讹我一两银子,你这人可真精,不当奸商真的是可惜了,事先还不跟我说,事后才给我冷不伶仃说要一两银子,你以为你那是金手呀?捡一下就一两银子,你要是捡一天,你是不是得成宇宙首富了?!”   萧沅芷气得都快喷火了,而卫梓苏却乐了,萧沅芷气急败坏的样子可不常见,“不怎么样,就是可能会有损小师妹的形象。”   哟,自己没理就罢了,又说不过她,就开始威胁起她了,为了一两银子,至于么?   她萧沅芷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   绝对不是!   萧沅芷不屑地“切”了一声,连看卫梓苏都懒得看。   “一会儿就要到师父的课了,我要先回去收拾收拾,小师妹现在不给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与耐心,不过到时会被谁撞见,又会不会闹到人尽皆知,那就不知道了。”卫梓苏顿了一下,见萧沅芷看向她,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又与其对视,笑道:“不过,我相信小师妹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的。”   二人对视了良久,其中的火.药.味也愈发浓烈,当然,这只是单方面的指萧沅芷,卫梓苏又是另一个态度,显得极为淡然。   行,算她卫梓苏狠!   萧沅芷掏出那一两银子,扔向卫梓苏,咬牙道:“给你!”   卫梓苏只一伸手,轻易便接住了,而其脸上的笑容明显比方才那会儿要放开了些,“多谢小师妹了。”   萧沅芷不屑地笑笑了笑,实际心疼得要死,她的一两银子呀,还没在她兜里揣多久,就被卫梓苏这黑心娘们儿给夺走了!!!   “切~”   又是一声轻呵,萧沅芷也懒得再看到卫梓苏,反正总有一天,她要把她的银子拿回来,还要算上利息。   她扭头就走,刚走了三两步,卫梓苏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小师妹,还差五次。”   萧沅芷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卫梓苏,语气中带着不悦,不解道:“什么五次?”   卫梓苏存了心想再气气萧沅芷,她一脸认真道:“小师妹不会忘了吧,你可是说过要做十次饭给我的,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小师妹在思过崖,一共才做了五次,十次减去五次,不是还有五次?”   萧沅芷捂着胸口,只感觉有口鲜血想从喉咙涌上来,淦,好你个卫扒皮,才讹了她的一两银子,又想着压榨她的劳动力,这卫梓苏怎么那么精呢?!   以后肯定是个当奸商的好苗子!   见效果达到了,卫梓苏心情大好,“看来小师妹还没有忘记,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卫梓苏离去的背影,萧沅芷气得直跺脚,似是知道她在看着,还故意将那一两银子往高了颠,让她想不看都难。   她的一两银子,她的启动资金呀,又让卫梓苏给霍霍了!   回到住处后,萧沅芷越想越气,险些就差摔盆子砸碗了,但想想砸了还得买,那又是一笔开销,可不能再让贫困的她雪上加霜,便作了罢。   萧沅芷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自我调节,有时更是气得快,消得也快,只要一想到师父还有金库,她就好受了许多,甚至觉得那一两银子不过就是地上的一张纸。   萧沅芷收拾了一下,便去上武学课了,毕竟美人师伯的课可不能迟到。   因都知道萧沅芷忘了内功心法,便再也没人怂恿其上去演示了,毕竟没人想当着师父的面,留下一个欺负人的印象,而慕玖师伯也在每讲完一招后,都会看萧沅芷一眼,像是在询问其听懂了没有,这一贴心举动引得萧沅芷的脸愈发红了,一节课下来,原先被卫梓苏激起的恼怒,通通都被羞涩所取代。   武学课后,便到了吃午饭时间,一下课,嫣儿一如既往地跑得飞快,当然,她还拉着萧沅芷。   二人刚进疱房,萧沅芷便看见了坐在窗边那桌的师祖,她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究其源头,造成一切的是谁,让她跟卫梓苏上思过崖的是谁,没错,就是师祖!   要不是师祖出现,还带着一只死鸡,要不是那死鸡一直有事没事挑衅她,她至于把它做成盐焗鸡么,要不是它被做成了盐焗鸡,师祖至于发火么,师祖一发火,可不就罚她上了思过崖么!   她要是不上思过崖,她会被卫梓苏当成苦力么?   她要是不上思过崖,她会被卫梓苏讹去那一两银子么?   她要是不上思过崖,她会受一肚子委屈,受一肚子气么?!   不会!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然,这只是萧沅芷单方面的,可就算是单方面的,也让萧沅芷万分不爽,得,饭也不吃了。   萧沅芷拒了嫣儿递来的碗箸,对着那半路出家的假和尚,谁还能吃得下饭呀,倒胃口。   “不吃了,师姐你自己吃吧。”   她瞧萧沅芷方才还好好的,在来的路上还与她谈论哪位师姐打饭手抖来着,这会儿怎么就不吃了,她关心地问道:“师妹这是怎么了?”   萧沅芷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突然不饿了,我先回去了,师姐你去吃吧。”   看着萧沅芷离去的背影,嫣儿想唤来着,可见已有师兄师姐走进来,又恐等会儿没得吃,便作了罢,又赶紧去排队盛饭了。   萧沅芷刚出疱房,还没走多远,就停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不对呀,她走什么?   师祖罚都罚了她,就证明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就因为倒胃口走了,那她岂不是太亏了?   她向来都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就这么走了,不是她的风格呀。   把她害得这么惨,还被讹了一两银子,再加上原先在卫梓苏那儿受的气,二者相互叠加,让萧沅芷越想越气,扭头就往疱房走,既然她都吃不下,那他也别想吃安稳,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卫梓苏。   嫣儿这儿还在闷头刨饭,抬头之际,就看见了萧沅芷。   小师妹不是说不吃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嫣儿开口唤萧沅芷,可她嘴里还包着满满的饭,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见萧沅芷不理她,还往里屋走,嫣儿更是纳了闷儿,小师妹进里屋做什么?   一师姐正倒着碗里的水,刚将碗放下,就看见向其走来的萧沅芷,“你来做什么?”   萧沅芷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师兄呢?”   她虽不喜萧沅芷,但其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让她们不用每天听着鸡叫起床,她指了指锅炉那儿,“诺。”   萧沅芷顺着其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见那师兄正对着炉子吹气儿,“师兄。”   听到萧沅芷的声音,那师兄忙放下手里的工具,又赶忙站起身,擦了擦手,笑道:“小师妹你怎么进来了?”   话音刚落,那师兄就想起了上一回帮萧沅芷的忙,他虽未受罚,但萧沅芷做的事儿太过大胆,顿时也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萧沅芷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慰道:“没事儿,师兄,不要那么紧张嘛,我这次来又不是让你帮忙的。”   那师兄不解道:“那小师妹是要?”   “当然是看师兄跟师姐太过辛苦,想来帮帮忙。”   师兄哪儿舍得让萧沅芷干活呀,他连忙道:“不用不用,都没什么活了,你快出去吃饭吧。”   萧沅芷笑道:“这哪儿行,师兄上次不顾危险地帮了我,我总得报答报答师兄吧。”   虽听着是舒服,但那师兄心里也虚呀,他要是知道萧沅芷是把师祖的小心肝儿给炖了,还给师祖吃,让师祖破了戒,他帮不帮都还不一定呢,可萧沅芷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傻傻地去澄清吧,毕竟这可是他心仪的女子,“这没什么的,小师妹不用挂在心上。”   “师兄,你就让我帮帮你嘛,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类似于撒娇的语气,还有那神态,都使得他骨头都快酥了,哪里还有什么招架能力,只能连连点头答应。 第44章 呕——   萧沅芷从里屋出来时,手帕已被她系在脸上,鼻子跟嘴皆被遮住,而她的手上则拿着一把鸡毛掸子。   萧沅芷精确地找到了师祖的位置,见其还在埋头吃饭,嘴角不由得扬起坏笑,鸡毛掸子在她手上转了个圈,随后在空桌上随意扫了扫,一步步向目标靠近。   等到快靠近时,她嘴里假意嚷嚷着,“诶诶诶,让一让,让一让。”   萧沅芷加大力度地扫桌子,看似干净的桌子,愣是让她扫了许多灰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还能清楚地看见不少灰尘飘在空中。   萧沅芷拍了拍手里的鸡毛掸子,将灰尘尽数拍出,随后又拿起它往师祖那边扫,动作之迅速。   师祖拿着箸子,夹了一箸饭,还没送到嘴边,就感觉鼻子一阵瘙痒,痒得他实在是难受。   “阿嚏——”   “阿嚏——”   “阿嚏——”   越来越多灰尘向他聚集,让他接连打了三个喷嚏,眼泪花都打出来了,因他坐的地方是靠窗,外头也是烈日炎炎,所以是能看见空气中的灰尘的,他低眼一瞧,碗里的饭上早已盖上了一层薄灰。   师祖向那罪魁祸首看去,目光中满是怒意,而萧沅芷就跟没看见似的,还在肆意挥扫,一个劲儿地把灰往他那儿扫,引得他又咳嗽了好几声。   师祖用衣袖将鼻子捂住,怒道:“萧沅芷,你干什么!”   萧沅芷装作一惊,仿佛是才看到师祖在旁边一样,“诶,原来是师祖呀,我还能干什么,这不是在扫桌子嘛。”   说完,她又挥了挥手里的鸡毛掸子给他瞧,证明她真的是在打扫。   “人都还没吃完,你扫什么?现下是你扫的时候吗?”   语气中带着极大的不悦。   都还没吃完就来扫,萧沅芷怕不是存心来找茬的吧。   萧沅芷脸上带着笑,“师祖,这人来人往的那么多师兄师姐,走了几个又来几个,要是那些刚来吃饭的师兄师姐一看,桌子没打扫干净,那不是影响咱们山庄的形象么?”   这说得倒挺有理的,可她别的地方不扫,偏偏扫他周围,难道不是有意为之么?   萧沅芷神色认真,郑重道:“师祖你放心吧,作为藏风山庄的一份子,我觉得我有义务、有责任维护山庄的形象。”   见其大有一副只要山庄需要她,她绝对义不容辞的架势,师祖心里窝火得很,无奈又不能责罚于她,更不能因此斥责她,毕竟她说的是为了藏风山庄的形象,只能憋着火咬牙问道:“那你扫完了吗?”   “报告师祖,暂时扫完了。”   .....   “去别的地儿扫。”   “是!”   萧沅芷走后,师祖呼出了很长的一口气,又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情,也不知九祭怎么会教出这么能气人的徒弟,若让她再这么气下去,只怕他最起码得少活十年不止。   碗中的饭有了灰,已是不能吃了,可他又没吃饱,便又去盛了一碗。   萧沅芷虽走到另一个角落打扫,可师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她眼底,她笑眯了眼,吃呗,千万要多吃点,不然一会儿就玩不下去了。   萧沅芷心中早已有了计划,正打算进里屋时,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卫梓苏。   哟,卫梓苏也来了呀,既然卫扒皮都待她“不薄”,那她怎么都得给她来点儿。   等卫梓苏盛好饭,又落坐准备开动时,萧沅芷这边也行动了,她选择性地随意扫了扫桌子,又迅速走到卫梓苏旁边,将灰尘大力地往卫梓苏身上扫。   卫梓苏自然察觉到了,她柳眉微皱,扭头看着萧沅芷,还未发一言,就见萧沅芷嘿嘿笑道:“大师姐你吃,你吃,不用在意我,我就扫扫桌子。”   说完还想拿着鸡毛掸子往卫梓苏身上扫,只可惜还没碰到,就让其给躲开了。   萧沅芷也不尴尬,不仅如此,还顺着方向,用鸡毛掸子扫向卫梓苏面前的桌子,扫来扫去,虽没跟碗有直接接触,但还是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灰尘飘到了卫梓苏的碗里。   卫梓苏哪里会不知萧沅芷是故意的,她眼中的怒意逐渐明显,又瞪着萧沅芷,而萧沅芷却跟没瞧见似的,还道:“这疱房的卫生很重要,必须做好,不然师兄师姐看到后,都没心情吃饭了。”   呵,还好意思跟她说吃饭,难道她扫了一碗灰在饭上,她就有心情吃了?   见卫梓苏还杵在那儿,萧沅芷佯装不解道:“大师姐你站着做什么,你吃呀,别管我,我扫完就走。”   这句话犹如火上添油,让卫梓苏越来越恼,甚至已经在想该如何收拾萧沅芷了。   萧沅芷虽在扫,可余光也时刻观察着卫梓苏,见其脸越来越黑,甚至隐隐有些要发怒的意思,心情那怎叫一个爽字了得,叫她讹她一两银子。   但她也知道,现下明显不是彻底激怒卫梓苏的好时候,把卫梓苏气跑了还好,毕竟没拿她撒气,那万一拿她撒气呢,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萧沅芷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在卫梓苏发怒前,丢下一句让其慢慢吃,而她去里屋帮忙,便跑了。   看着萧沅芷那如落荒而逃的背影,再加上其幼稚的行为,加以对比,让卫梓苏是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恼。   萧沅芷进了里屋后,便躲到了门后,又透过门缝,观察起了师祖与卫梓苏,此举也让一旁的师兄有所不解,“小师妹,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萧沅芷敷衍道:“看风景,师兄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那师兄点了点头,他继续忙手里的活,将涮锅水用碗装好后,倒入一旁的泔水桶里,又将灶台上的一些残羹,也都一并倒了进去。   外面的师兄师姐尚在用餐,有些坐在一块儿的,也少不了交谈,完全不知,此时正有人憋着坏主意。   那师兄收拾完后,便想将泔水桶搬到了一旁放着,毕竟外头还有不少人用餐呢,若现下提出去,恐会倒人胃口,还没动手,就见萧沅芷走了过来,赶在他动手前,不由分说地就将泔水桶提了起来,并道:“师兄我帮你。”   萧沅芷的好心让那师兄备受感动,可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男子,怎么能让萧沅芷干这等粗活,“不了不了,小师妹你快放下,还是我来。”   萧沅芷没有听他的,“师兄忙活了这么一阵都没说什么,我不就提个桶而已,又不重,哪里能累着,师兄你还是快去吃点东西吧,我能行的。”   见那师兄还杵着不动,萧沅芷又催促道:“赶紧去呀。”   萧沅芷这般为他着想,让那师兄心里一暖,特别是她催促他时的样子,“那你放那儿就好了,若是沉了就别管了,让我来,可万万不能逞强。”   “好,师兄你就放心吧。”   那师兄又多看了萧沅芷几眼,便转身去拿碗,可等他拿完一扭头,就只见到萧沅芷提着泔水桶出去的背影。   他的语气焦急,“小师妹,别,还不能提出去!”   可惜他到底是晚了一步,因为萧沅芷已经出去了。   空气中突然夹杂着一股子带有酸臭,甚至是难以言说的味道,一师兄停下夹菜的手,“这是什么味儿呀?”   他说完又嗅了嗅,不闻不要紧,这一闻,瞬间让他吃不下饭不说,甚至是干呕起来。   “呕——”   “呕——”   接下来,干呕声频频出现,又是此起彼伏,不少弟子都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只想远离这个地方。   而萧沅芷那边,则将泔水桶放在地上,也就半桶的量,说重也不重,何况这具身子也常年习武,可她却装作提不动的样,慢慢挪动着泔水桶。   酸臭味不断在屋里弥漫,师祖也是忍不住了,他推开窗户,将半个身子伸了出去,原先吃下去的饭,通通被他给吐了个干净,最后竟不顾形象地跳出窗外,跑了。   屋里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走了,最后也只剩下卫梓苏跟萧沅芷。   萧沅芷看着卫梓苏,嘴角带着坏笑,又装作提不动的样,“师姐,我很快就能提出去了,你先吃。”   卫梓苏将萧沅芷的小心思看得十分透彻,她没有动,更没有将目光从萧沅芷身上移开。   萧沅芷一点一点挪动着泔水桶,早就在鼻子里塞了纸的她,自然是闻不到那股子臭味儿,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泔水桶还有点辣眼睛。   萧沅芷频繁地眨着眼睛,寻思着卫梓苏怎么都该被熏吐了吧,可都好一阵了,人家就坐在那儿,半点事儿都没有。   难道卫梓苏的鼻子其实是个摆设,她的嗅觉失灵了?   萧沅芷也没敢问,只是继续演着,可她也急呀,这眼看着都快挪到门口了,卫梓苏还是没半点反应。   浮夸的演技让卫梓苏想笑,可脸上却没丝毫变化,许是懒得再看下去了,她起身向门口走去,经过萧沅芷身边时,她止步,“天气如此炎热,小师妹既要搬,还有顾忌别的,当真是辛苦了。”   这明摆着就是在说她是在演戏,但萧沅芷哪里会乖乖地承认,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卫梓苏低眼扫了那泔水桶一眼,又道:“许是小师妹忘了,本门闭气的工夫也是一绝。”   ???   萧沅芷扭头看着卫梓苏离去的背影,啥?   她这说的都是什么阴间话?   卫梓苏会闭气???   萧沅芷瞬间直起了身子,也不想再搬那什么破泔水桶了。   淦,不早告诉她,害她在这儿演了老半天,合着人家全程都是在看傻子呢?! 第45章 是个棒槌   萧沅芷回到住处后,便一直在琢磨应该怎么捉弄卫梓苏,无奈这气还没撒出来,就来了一件大事儿,学堂外的公告栏上,贴着一则公告,七日后藏风山庄所有弟子都要下山做悬赏任务,为期一个月,五人一组,弟子们可自行组队,无特殊原因,不去者,便会判为不及格,而这次悬赏也直接影响到了几月后师父们对弟子的考核。   悬赏任务,这名儿一听就非常凶险,萧沅芷又不是没看过小说跟电视剧,通常去的,十个人得死八个,其中一个还是大BOSS,于是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来大姨妈算不算是特殊原因。   可当她从嫣儿口中得知,不去还会被丢进那遍地都是野兽,还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就连师父们都不会轻易进去的座羽森之中,她转念一想,嗯...倒不是她胆小,怕野兽跟危险什么的,而是她觉得悬赏也挺好玩的,能增长不少的见识,而她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学习了。   接下来的七日,弟子们都照常上课,而萧沅芷就不一样了,她受到了“特殊照顾”,公告刚贴出来,当天晚上,太恒师叔就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来找她,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好苗子就此被埋没,在太恒师叔的悉心教导与传授学识、经验之下,萧沅芷感受到了浓烈的师生情谊,并在其临走时,指了指门外有两三人高的大石头,点名回赠给他。   看着太恒师叔“心满意足”地拖着礼物,一步一步走着,步子虽缓慢,但萧沅芷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幸福,她满脸欣慰,大概,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相处也莫过于此了吧。   萧沅芷双手合十,在心里赠与太恒师叔最真挚的祝福后,便转身回屋想休息了,这刚要脱鞋,卫梓苏就来了,不仅带来了书,还带来了那日所用的重剑,并直接说是要辅导她。   足足七日,都是这个状态,可把萧沅芷给折腾得够呛,但也是奇了,不论是太恒师叔还是卫梓苏,他们所教的,她竟有那么点印象,练过两三次后,也大概会了。   虽然她现在对外宣称失忆了,但想跟她组队的人可不少,尽管大多都是些师兄。   出去做悬赏任务,就她这武力值,那肯定是不行的,自然要去抱大腿的了,萧沅芷首先想到了三个人,一是高彦,二是沈志,缘由嘛,老大出门,那可不得带俩小弟,再者他二人武艺不差,又是男子,重活不都不用她动手了么,那么第三个,毫无疑问,肯定是嫣儿。   好在这三人半点也不含糊,都答应得十分爽快。   加上她,一共才四个人,这组队需要五人,萧沅芷便想着在师兄中再找一人来,可嫣儿却将那最后一个名额给要了去,还说什么有那人在,她们定能拿到魁首。   萧沅芷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拿不拿得到魁首不重要,只要不输得太难看就成,便也没太当回事儿,就将找最后一人的任务交给嫣儿,毕竟对她而言,只要不是卫梓苏,是谁都行。   何况就她这人缘,在那些个师姐里面,能找出一个自愿跟她组队的就不错了。   下山当日,山庄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大厅内,听着师祖讲此次下山需要注意的事项。   萧沅芷可没心思听他叨逼叨,整整下山一个月呀,那就没机会看到美人师叔了,想想都还有些舍不得。   萧沅芷将头稍稍往卫梓苏那边偏了些许,低声问道:“大师姐,我们是下山,师父们肯定不会放心,所以慕玖师叔也会跟着一起去吗?”   卫梓苏向其投去探究的眼神,其中也不乏含有一丝异样,她淡淡道:“不会。”   萧沅芷听后撇了撇嘴,也略微有些小失望,可惜了,既然看不到了,那她不得多看几眼,但她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都没听到师祖念了她这队成员的名字。   师祖念完后,将名单合上,又道:“今日下山后,你们代表的是藏风山庄,在外处事要思虑再三,多与同门商量,切莫莽撞,别丢了藏风山庄的脸面。”   众弟子拱手,齐声道:“是!”   这声音又大又响,愣是把萧沅芷给吓了一激灵,她回过神后,也拱了拱手。   弟子散去后,便纷纷去找自己那组的成员。   嫣儿向萧沅芷走来,只见她背着半人高的背篓,两只手也各提着东西,差那么一点点,那些东西就能拖到地上了,看得萧沅芷是目瞪口呆,不禁问道:“嫣儿师姐,你是要搬家吗?”   嫣儿道:“没有啊。”   萧沅芷指了指其背上的背篓,以及手上提的东西,再看她自己,就拿了几件换洗衣服,“那你为什么拿这么多东西?”   “要用啊。”   嫣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又拿出来一件一件地解释,“这个,我们出去之后,说不定会去野外,去野外肯定要做东西吃,没有锅怎么行。”   “还有这个,万一我们在野外歇息,有蚊虫叮咬怎么办,所以这驱蚊膏是一定要带的。”   “还有这个,我自幼一直抱着它睡,若没了它,我会睡不着的。”   “这个这个,我们出去还要喝水,也得带上。”   “还有这个碗,没有碗怎么吃饭。”   “还有这个.....”   嫣儿还没说完,就被萧沅芷叫了停,“师姐等等,我们是出去做任务,又不是去旅游,这些没用的都不要了,你就带几件必要的吧,我们等会儿还要赶路呢,你带这么多,万一你背不动背累了,谁帮你拿呀。”   沈志可不忍嫣儿失望,他跃跃欲试,“我....”   只可惜却被萧沅芷打断道:“你什么你,闭嘴。”   沈志闻之乖乖闭上了嘴。   卫梓苏在一旁看着,虽没有插手,但却也赞同萧沅芷所说,出门在外,确实不宜带这么多东西,麻烦。   见嫣儿不动,萧沅芷便上手直接帮其处理,只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当然还有那个娃娃,“就这些了。”   嫣儿不死心,一直看着她的宝贝,“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赶紧走吧,别的弟子都快走下山了,我们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刚走两步,萧沅芷又想起一件事儿,不是要五个人一组么,她们这才四个,还有一个人呢?   “对了,师姐,你找的那个人呢?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才第一天就迟到,还要我们等她,接下来咱们还怎么合作呀。”   嫣儿不解地看着萧沅芷,她道:“大师姐不是一直在么?”   ???   萧沅芷向一旁整装待发的卫梓苏看去,又看了看嫣儿,她有些懵了,甚至怀疑自己今儿是不是没睡醒。   “她?跟我们?”   嫣儿点头笑道:“对呀,我厉不厉害,我可是求了好久,大师姐才答应的,有大师姐在,这魁首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再看那嫣儿又是一副求嘉奖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在她心中乱窜,甚至有点想给其一脚的冲动。   她不想跟卫梓苏一组,嫣儿还偏偏将卫梓苏给请来了,真是棒呀,太棒了,简直就是个棒槌。   萧沅芷是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哪儿还有心思搭理她们,拿着自己的包袱便走了。   下山的路就只有一条,萧沅芷再怎么走都走不丢,所以她不怕,没了顾忌,她走得那叫一个快,不仅如此,这一边走还一边踢着小石子儿撒气,早知道嫣儿请的是卫梓苏,她当时说什么,都不把剩下的那个名额交给她。   请卫梓苏来做什么?   是觉得她命长,又过得太舒坦了,所以专门请来气她的么?   那七日的辅导,她确实是应该谢谢卫梓苏,而她也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但是卫梓苏太过分了,有时故意折腾她,还没少说话气她,要不是身体实在是太累,她都能被气得失眠,还有在思过崖,不仅压榨她的劳动力,还讹她钱,还有上回在山寨,断了她的财路。   就光是这些,她都给卫梓苏写上三页纸,控诉其罪行。   不过就是魁首而已,谁稀罕得呀,没想到嫣儿小小年纪,竟然将名次看得如此重要,萧沅芷摇了摇头,悲哀,悲哀呀!   渐渐的,她将步子放慢了稍许,有意让后面的四位跟上她,毕竟地图不在她手上,她连去哪儿都不知道,好在身后的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三步并两步,便追了上来。   嫣儿那会儿想了想,还是将有些东西给拿上了,她背着那半人高,并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现下已经有些累得慌了,她连喘了好几口气,“小师妹,你走得也太快了吧,我都快跟不上了。”   萧沅芷只扫了其一眼,便再没理会她,而是跟高彦交谈了起来,“师弟,才多久没见,你这是又长高了呀。”   被萧沅芷突然叫到的高彦感到一惊,心中又难免涌起些雀跃,想看她,目光却不敢在其脸上多作停留,小师姐这是注意到他了么?   “啊...小师姐...有...有吗?”   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也给一行人增添了些许乐趣。   因弟子所去的目的地都是由抽签决定,而她们此行要去的是鄚县,离这儿需要整整两日的路程,下了山后,一行人去集市置办了些干粮和一些必备的东西,随后又去租了辆马车,便即刻往鄚县赶。   想到要去别的地儿,萧沅芷的心情难免大好,原先的矛盾也通通被她忘记,更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窗外的风景和行人,像极了那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孩童。 第46章 卫梓苏你过分了   经过两日的颠簸,这五人终于到了鄚县,找了间相对实惠的客栈落脚后,便即刻去街上寻找任务了。   因五人太过集中,找任务也不好找,便想着分散一些,于是分成了两组,嫣儿想大展一番拳脚,便自告奋勇地带一组人走,而她选的人则是高彦与沈志,不等萧沅芷拒绝,她便先下手为强,拽着二人就走了。   萧沅芷虽有些不爽,但也没辙,只能跟着卫梓苏走。   她二人来到一卖字画的摊子前,卫梓苏给了那小贩两个铜板,租借了毛笔跟纸,萧沅芷对其的行为颇为不解,可又碍于面子,只偷偷瞟了几眼,可就凭这几眼,她也没看清卫梓苏到底写了些什么。   卫梓苏写完后,又与那小贩道谢,随后又找到百姓聚集的地儿,将那张纸给贴了上去。   她还以为卫梓苏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是贴小广告呀。   萧沅芷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又起了讽刺之心,“师姐,你怎么不多写几份,挨个在街上发,这样不是有更多的人能看到么?就你这样,只贴一份,万一人家看不到,或者看到的人不识字呢?”   “我觉得吧,不如画几个娃娃,以绘画的角度来表达,多方面阐述多方面推广,到时候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然后找我们。”   有些话卫梓苏虽听不太懂,但大概也能明白其意思,她沉思了一阵,“此话有理,就如小师妹所说。”   不是,她分明是在嘲讽卫梓苏呀,这厮竟然没听出来?   接下来卫梓苏的一句话,让萧沅芷直接想当场去世,“这件事儿就交由小师妹去办了。”   萧沅芷可没想给自己揽活,连忙解释道:“师姐,我就是说说笑的,你别当真呀。”   “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原先是我的思路过于守旧,而小师妹的意见,则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子,这也不失为是一种好方法。”卫梓苏又鼓励她道:“我相信小师妹的能力,定是能在明日前给我的。”   萧沅芷又感觉肩膀被拍了几下,再看卫梓苏离去的背影,她愣在了原地,迟迟未跟上,这让她画一张行,挨个发传单,那至少得需要一大叠,其中还不乏有人扔了的。   她虽不太了解这个朝代,但印刷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是去印刷,那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事儿,还需要工匠做模板,更不可能一次就成功,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是她不能承担的,而让她挨个画,不如杀了她。   卫梓苏的步子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像是刻意在等萧沅芷,她当然听出了萧沅芷的讽刺,既然如此,那就多给萧沅芷找点事儿做。   师父让她们下山做悬赏任务,其核心不过就是助人,以此积累福报业报,既帮穷苦人家的忙,又帮富贵人家的忙,前者无需酬劳,后者则需要取得一定的报酬,只要到了绝境,又哪里需要到处与人说,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萧沅芷抠破了脑袋,想了无数办法来赖掉这件事儿,都让卫梓苏给驳了回来,可把她给气得够呛,因这客栈就只剩三间房,嫣儿一人就霸占了一间,所以萧沅芷就只能跟卫梓苏一起挤了。   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原则,在晚上睡觉时,萧沅芷故意将动静弄大,每每卫梓苏快要睡着了,都必被其吵醒,卫梓苏再好的脾气也恼了,不仅将她给赶了出来,还拒不开门。   敲过几次门也无果后,萧沅芷只能离开,又去找了高彦与沈志,她三人合力,一整夜也只画了不到百来张。   翌日,一行人吃早饭时,三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而萧沅芷最是无精打采,眼睛睁不开不说,吃个饭也是频频点头,若不是还有那一点力支撑着,只怕就要栽碗里了。   嫣儿面露担忧,“小师妹,你这....要不要去睡上一觉?”   萧沅芷手撑着脑袋,可困死她了,现在只要给她一个能躺的地儿,不出三秒,她就能睡着。   “小师妹去歇息会儿吧,反正我们初来此地,也还没接到什么任务。”   虽然嫣儿平时抠里抠搜的,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说几句人话的,比折腾她的卫梓苏可强多了,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卫梓苏轻抿了一口茶,“去歇息吧。”   诶?   她没听错吧,卫梓苏突然会说阳间话了?   “不过不知道小师妹所带的银子够不够花,悬赏得来的银子,可概不外借。”卫梓苏顿了一下,又看了沈志一眼,“任何人皆是如此,这是山庄的规矩。”   萧沅芷睁眼,又死死地看着卫梓苏,这不是明摆着在说,谁也不能帮她么,没银子,那还怎么吃饭,怎么住客栈?   她气得双拳紧握,咬牙道:“行,卫梓苏,我记住你了,你千万别栽我手里。”   卫梓苏丝毫没将萧沅芷的话当回事儿,但看着她拿起箸子刨饭,举止又十分豪放,嘴角却划过一丝不惊人察觉的笑意。   饭后,五人便去找事儿做了,无奈大多都是追鸡撵狗、插秧之类的芝麻小事儿,一天下来累死累活,也拢共才得三个馒头跟两个铜板,还不够她们五个人分的呢。   此时天色已是黄昏了,萧沅芷累得不行,老腰都快废了,她最起码在田里做了五六个小时的活,她虽是小县城里的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一代也是农民,可她从来没干过这些事儿,今儿都是托了卫梓苏的福,可算是给她补齐了。   说来她还真得好好“谢谢”卫梓苏,让她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以后混不下去了,她还能回家种田呢。   萧沅芷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更管不了那么多,她随意坐在田坎上休息,见卫梓苏正在拒绝那老妇人的邀请,也是懒得再看下去,她拿过水壶洗了洗手,又拿出一馒头,掰了一块,随意往嘴里塞,咬得那叫一个狠,像是要将所有不爽都发泄在馒头上。   她现在是明白了,敢情这跟打暑假工没什么两样,只是工资多少的问题。   等等...又或者,是不是无偿助人的问题。   因为萧沅芷听到了卫梓苏什么都不要,而那老妇人连连道谢的交谈声。   她虽有些不开心,可看到那年迈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忍着不适,还要干不少的农活,她想起了她的奶奶,顿时也起了怜悯之心。   转眼又见那老妇人趟着浑水,向她走来,萧沅芷忙放下东西,又站起身来,那老妇人上前抓着萧沅芷的手,又紧紧握着,满是老茧与刀口的手扎得萧沅芷有些微疼,但她没有因此甩开,而是任由老妇人抓着。   老妇人的情绪十分激动,她拖着沙哑嗓音道:“姑娘,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真的是好人,要不是你们帮忙,我老婆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做完,眼看着过几日就要下雨了,正犯难呢,多亏了你们,谢谢,谢谢!”   面对这些场景,萧沅芷免不了尴尬,“没...没事儿,应该的,应该的。”   萧沅芷的目光无处安放,几经落到卫梓苏身上,又移开,她当然明白这是卫梓苏所授意的,什么嘛,她又不是那种不会尊老爱幼,且又斤斤计较的人。   那老妇人道完谢后,几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客栈了,只是萧沅芷不明白,卫梓苏整天冷着一张脸,却在经过她身边时,莫名其妙地对她笑。   卫梓苏在笑什么?   虽有不解,可萧沅芷也不愿去问,她现在都没多少力气了,万一卫梓苏气她怎么办,多费劲呀。   但从今天的经历来看,让萧沅芷产生了怀疑,原身到底是怎么挣的那么多银子?   萧沅芷将挽起的衣袖放下,又快步跑到嫣儿身旁,用胳膊轻撞了下她,问道:“诶,嫣儿师姐,大师姐去年下山做悬赏任务时,得了多少银子?”   嫣儿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卫梓苏,回道:“七十一两呀。”   虽然就只比原身多了一两银子,但那也好多。   萧沅芷可不想流露出半点佩服与羡慕之意,毕竟这人可是卫梓苏,“切,就比我多了一两银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萧沅芷的声音虽轻,可却清楚地传入了卫梓苏耳里,但她没去计较,继续往客栈走着。   “嫣儿师姐,那你....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拿这么多银子?总不能天天帮人家干农活吧,还是像武侠小说那样,是去接那种江湖发出的悬赏榜,比如替别人报复谁,或者杀些无恶不作之徒,就能得个几百几万两?”   “是有这种榜单。”   嫣儿的回答,使萧沅芷眼前一亮,“那我们不如去找个不杀人的,也容易点的,然后干上一票,这样不就不用每天这么辛苦了?!”   萧沅芷说完后,真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她怎么那么聪明,小说真是没白看。   她还没高兴多久,一直没说话的人却开口了,还直接道:“你不行。”   嘿,卫梓苏这厮怎么回事儿,只要一说话,基本都是她不爱听的。   “怎么?看不起人是不是?”   卫梓苏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萧沅芷一眼,眼神里流露出的意思显而易见,“藏风山庄弟子一概不能接武林悬赏榜的任务,一经发现,逐出藏风山庄。”   “那咱们等晚上再行动,蒙着面,不让他们发现不就好了,而且你不说,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卫梓苏没有跟她嬉皮笑脸,而是白了她一眼,“你如今的武义,恐怕连入门不久的高师弟都敌不过,还想接武林悬赏榜的任务?”   .....   这过分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卫梓苏是专打脸呀。   萧沅芷想开口狡辩些什么,可她能怎么狡辩,卫梓苏说的是事实,但她俩小弟还在,好歹也应该给她留点面子吧,不然这个团队还怎么合作?!   太过分了!!!   一旁的沈志按耐不住了,开口唤道:“小师妹...”   萧沅芷本就恼羞成怒,正好沈志在唤她,这也正好撞她枪口上了,她没好气道:“说!”   “你的脸...”   萧沅芷扭头瞪了沈志一眼,还敢跟她提脸,她现在还有什么脸,都丢尽了!   沈志虽被看得有些胆怯起来,却又不忍萧沅芷继续这样,他怯怯道:“你的脸上有泥...”   萧沅芷闻言胡乱摸了摸脸,再一瞧掌心,还真有。   淦,她就在想那会儿卫梓苏莫名其妙地笑什么,原来是在笑她脸上有泥呀。   太不是人了吧,也不提醒她,这不诚心想看她出丑么? 第47章 一语激起千层浪   回去后,萧沅芷累得只想瘫在床上,以至于第二天,她死活都不肯再出去了,管卫梓苏怎么说又怎么用激将法,她就是不动,而她也没给卫梓苏什么好脸色,只要其一说话,她保准会呛上几句。   萧沅芷不肯出去,旁人也拿她没辙,便没再管她了。   没了卫梓苏,萧沅芷一人霸占着床,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美滋滋,直到下午才睁开眼。   萧沅芷伸了个懒腰,她走出客栈,捉摸着要去吃点什么,毕竟她连早饭跟午饭都还没吃呢。   还没走两三步,就看到一男子挑着两筐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但看起来也是沉甸甸的,而身旁的妇人正对其斥骂,萧沅芷再一瞧,从这衣着打扮与身材来瞧,那不是沈志师兄么?   妇人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倒是走快点呀,看你人高马大的,做事却是慢吞吞,白长那么壮了。”   沈志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未怪罪这妇人,而是继续扛着那两筐东西往前走。   妇人瞧沈志这傻模傻样的,翻了个白眼不说,脸上也是不屑,她还急着去刘员外家蹭个酒席吃呢,这傻子慢吞吞的,再耽搁下去,她能吃到什么呀,她呵斥道:“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赶紧的呀,我有事儿呢。”   沈志不仅没有恼,还安抚那妇人道:“你别急,别急,我走快点。”   一道女声从二人身后传来,“师兄,你这是在干嘛?”   妇人闻声扭头,问沈志道:“这死丫头谁呀?”   没等萧沅芷开口,沈志便恼了,说他无所谓,但是不能对小师妹无礼,“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师妹!”   傻子突然发火了,让妇人明显愣了一下,后又狠狠剜了沈志一眼,“你凶什么凶,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的姘头呀。”   沈志虽不知姘头是何意,但也能想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你!”   萧沅芷悄悄拽了拽沈志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欺负她小弟,就是在欺负她,她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去村上蹲茅房的时候,被熏得可难受了,这一遇见你,便感觉异常熟悉,尤其是从你嘴里发出的味儿,要不是在大街上,我还当真以为我又进了茅房呢。”   萧沅芷捏着手帕,又略带嫌弃地在鼻前挥了挥。   妇人恼得直指萧沅芷,“你这死丫头竟然敢骂我!”   萧沅芷没有搭理她,反而问沈志道:“师兄,你在这儿干嘛?怎么跟一泼妇纠缠在一起了?”   “死丫头,你说谁泼妇呢?”   沈志老实回答道:“在回客栈的途中遇到了她,看她挑着两担东西,又找我帮忙,说是要给我银子,我就答应了。”   “她给你多少银子?”   沈志道:“一个铜板。”   如萧沅芷所想,这妇人态度这么恶劣,从面相来看,也是个尖酸刻薄之人,怎么可能多给银子,可也没想到抠门成这样,才给一个铜板,都差点给她气笑了,更是没好气地看向了沈志,一个铜板就任人欺负,还不懂得反抗,气得萧沅芷都想给他一脚了,可看他那单纯样,又忍住了。   萧沅芷与沈志将她晾在一旁,让她感受到了不尊重,她怒道:“死丫头,问你话呢,你说谁是泼妇,你胆敢再说一遍试试!”   萧沅芷眉头微拧,对那妇人道:“嘴巴放干净点,别一口一个死丫头的,再哔哔,信不信老子揍你。”   妇人被这话给震住了,看起来温顺的女子竟说这等粗言秽语,可没过多久,她又反应过来,这可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难不成这傻子跟死丫头还能对她怎么样,就凭她多年撒泼打滚的经验来看,方圆五十里都找不出一个对手来,她还用得着害怕?!   她正要使出本领时,却见萧沅芷伸出手来,并道:“给银子。”   “什么银子,你想讹人?”   “你弄清楚,是你找我师兄帮你搬东西,并承诺会给银子的,双方已经立下了劳动契约,什么讹不讹的。”萧沅芷又道:“况且我师兄给你搬了这么久的东西,还这么沉,怎么都不止一个铜板,亏你真好意思说出口,也就是我师兄心地善良,才答应了你。”   “这是他自己愿意的,与我有何干。”   萧沅芷双手环胸,她看着那妇人,又道:“既然有了契约,就应该遵守,我师兄武艺高强,江湖上若有人想让他出手,价格可是很贵的,要不是特殊情况,哪里会轮得到被你驱使。”   他的武艺在江湖上根本不值得一提呀,小师妹怎么夸大其词了,而且身为藏风山庄的弟子,是不能接武林悬赏榜的任务的,沈志刚想解释,就被萧沅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萧沅芷继续道:“一个铜板能干什么,光请我师兄出手的价格,就是百两起步,就这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青春补偿费等等,那算下来最起码也得上千两,但看你没多少钱,就给你个最低最低最低价吧,念在你人也老,可能还糊涂的份上,本来是要收你三两银子的,但由于我们也毁约了,就吃点亏,你把原先答应的一个铜板给我师兄,再赔偿两个铜板,一共三个铜板,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萧沅芷说得是一套又一套的,而妇人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听出了萧沅芷在骂她,不过她没空计较,原本她就没想给银子,一个铜板不过是试探,既然那傻子都能接受,那等完事儿后,随意糊弄几句,就能打发走,没想到这死丫头却突然出现,还想跟她要银子,没门儿。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不过这傻小子都没搬到,你们还坐地起价,想要我三个铜板,没门儿!”   萧沅芷轻笑,这妇人态度还挺横的,“这破东西这么沉,你随便拉个人问问,看三个铜板能不能给你搬回家,而且我师兄可不是你的下人,你凭什么在利用他的善心之后,还骂他欺负他。”   萧沅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自以为给了点渣渣钱,就能够买断对方的一切,包括尊严。   在沈志心中,他不愿看到小师妹为了她与人争吵,更不愿小师妹因此恼了,他想小师妹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小师妹,没关系的。”   萧沅芷扭头怒道:“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被萧沅芷这么一呵斥,沈志乖乖闭上了嘴,   那妇人不屑道:“他这么壮,就这点路,能累着他了,我看你二人就是在唱双簧,故意设计我。”   “壮怎么了,吃你家饭了?我看你有手有脚的,除了脑子外,也没什么地方有疾,怎么不自己搬?”   那妇人气得指着萧沅芷,久久才道出一句话来,“我要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你们。”   “哟,还报官,我好怕哦...”突然她一改方才的害怕模样,威胁道:“就怕你到不了衙门,你给不给,不给我就把东西给你踢翻。”   “你敢!”   萧沅芷有意无意掂了掂手里的剑,“你看我敢不敢。”   那妇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向来都没吃过亏的她,今日竟然栽在一黄毛丫头手里,她恼不过呀。   就在她要使出屡战屡胜的必杀技时,萧沅芷却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锤地,并敞开了嗓门儿,哭喊道:“来人啦,欺负人啦,有人仗着岁数大,就倚老卖老,欺负年幼的我与兄长,没天理了,大家快来人看看呀...”   妇人懵了,这...这不是她的法子么?!   怎么萧沅芷还用上了!   经她这么一喊,大多行人都停下脚步,并往她们这儿聚集,一会儿工夫都不到,看热闹的人就已将她们团团围住,经过萧沅芷的哭诉,大家差不多都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为了让事情有丰富的可读性,又不超过事件的合理性,萧沅芷适当地添了些东西。   萧沅芷低着头哭泣,几经呜咽出声,时不时还拿着手帕假意擦拭眼泪。   年幼女子被欺负,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聚集的人多了也有人一眼就将那妇人认出,“这不是隔壁村的寡妇么?”   “原来是她呀,上回可是将我家那口子骂得三天都吃不下饭,如今又来欺负老实人了,呸,真不要脸!”   “听她们村子里的人说,她男人是受不了她整日的尖酸刻薄,才投湖自尽的。”   “真是恶毒,我一姐妹就是在李员外府上帮忙,听她说,这人常偷东西,被抓了好几次,还屡次不改,这不,被赶了出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语激起千层浪,有甚者更是指着她骂,她虽骂了回去,可人多了,还是臊得她老脸都没了。   最终妇人还是敌不过众人的唇枪舌战,丢下三个铜板,便挑着那两担东西跑了。   萧沅芷被一好心人扶起,她带着哭腔向众人连连道谢后,便与沈志离开了,等走到了无人处时,她的脸上哪儿还有原先那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样。   萧沅芷将那一个铜板塞到沈志手里,“你的酬劳所得,收着。”   至于剩下的两个铜板嘛,自然是放入自己的腰包,对待不要脸的人,那就是比她更不要脸,她早看透了对方想做什么,所以先发制人准没错。   沈志看着手里的铜板发愣,“小师妹....”   还未说完,萧沅芷就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事儿没有办成,还收了人家银子,“你话怎么那么多呢,让你收着就收着。”   “可是...”   “没有可是。” 第48章 抱住卫梓苏   沈志脸上还挂着那股忧愁劲儿,萧沅芷真想撬开这不开窍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构造。   想给他一脚吧,可这憨憨傻傻的样,又让她作了罢,她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师兄,我知道你善良,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更不是任何人都值得帮的,而且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是还搬了一路么,又受了她的辱骂,所以这一个铜板,你拿得也问心无愧。”   萧沅芷又劝道:“以后呀,长点心吧,不尊重你的人,你也没必要去尊重他,都这么大个人了,是好是坏都分不清么。”   沈志挠了挠头,那妇人原先也是跟他客客气气的,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变成那样了,他想不出应该如何分辨,“这个....好难。”   但沈志转念一想,小师妹救过他,就连上次他不小心惹了师兄不开心,都还是小师妹出现帮了他,小师妹这么善良,一定是好人,“但是我知道小师妹是好人,小师妹说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说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我都听小师妹的。”   好人?   萧沅芷微怔,沈志傻乎乎地笑着,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她完全是个好人,而沈志却这么相信她?   真傻!   “好吧好吧,就勉强带着你吧,以后可要听我话。”   沈志点头如捣蒜,“嗯!”   二人穿梭在街头小巷中,正当她走到拐角处,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又退了回来,目光落在了墙上所贴的求助信上,别的她都没看太仔细,而且明显被雨水冲刷过,所以有些字迹也看不清了,但最后一行字,萧沅芷是看得明明白白,解决完后,能得到三十两。   三十两呀,发财了,发财了!   她将那张求助信给揭了下来,脸上更是笑开了花,还贴在这儿,就证明事儿还解决,她真是转运了,欧皇附身,一出门就捡到一个大生意,“师兄,咱们有生意了,整整三十两呀。”   萧沅芷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之中,自然也没察觉她周围的人瞧见她揭下那求助信,一个个脸色变得十分异常,甚至有些古怪,有甚者更是收拾起了摊子,准备离她远一些。   “走,我们去买点吃的,然后找大师姐她们去。”   萧沅芷来到一水果摊前,准备买上几样,在蹲下挑选时,又觉得手里的求助信碍事,就递给了沈志,这一举动,引起了摊主的注意,带她定睛一看,眼中的平静也转变成了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萧沅芷选好后,见那摊主愣在那儿,还迟迟不拿秤称,她假意咳嗽了几声,才将摊主从思绪中拉出来。   摊主称好后,便报了价,她接过萧沅芷递来的银子,又见萧沅芷年纪尚晓,实在是不忍心她就此丧命,她看了看四周,在萧沅芷拿果子时,她抓住萧沅芷的手腕,神色认真,“姑娘,不要去,不然性命危矣。”   这忽然来这么一下,着实给萧沅芷吓了一跳,手腕也被捏得有些疼,但她更不明白这摊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摊主丝毫不在意她在萧沅芷眼中到底是疯子,还是神经病,只是重复道:“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萧沅芷虽觉得莫名其妙,但瞧这摊主的神情,心中有许多疑问,正要问出口,摊主便松开了手,还一改方才的严肃态度,向来往的路人吆喝着,怎么都不像是会搭理她的样子。   萧沅芷扭头环视四周,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来,也只能安慰自己,不是摊主犯病,就应该是她想多了。   大单子在手,萧沅芷心情舒畅,嘴里哼着曲儿,步伐也变得轻快,用蹦蹦跳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是她吹,就冲她团队里的人,那能力,什么样的单子拿不下,所以这三十两,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萧沅芷!”   这突然传来的一道类似于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的男声,让萧沅芷停了,并顺着声音向前方看去。   只见五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站在她对面,而叫她名字的,则是中间的那位男子,看向她的目光,更像极了是在看仇人,他冷笑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我师兄弟一上街,便遇到了你。”   萧沅芷冲后面的沈志使了眼色,并问道:“师兄,他们是谁呀?”   “他们是溪风阁的人,是坏人。”   萧沅芷想起,她听卫梓苏说过,那不是藏风山庄的死对头嘛。   据说溪风阁的老掌门,以前还是师祖的师弟,后面二人因意见不合,大闹了一场,师弟便跑出去自立门户,创立了溪风阁,并且屡次都跟藏风山庄作对,自此这对师兄弟就变成了仇人,老死不相往来,而门下的弟子自然也不用说了。   由于老掌门的做派太过恶心,弟子也是毫无教养,所以溪风阁一直都不被名门正派所认可。   萧沅芷在知道这些过往后,还嘲笑过溪风阁的名字,溪风,等同吸风,这老掌门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沈志的手移到了剑柄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出剑,向他们挥去,幼时的事虽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但他这些年刻苦练功,为的就是能够保护小师妹,小师妹如今失了忆,那自然是需要他来保护,有他在,他拼死也会护着小师妹。   萧沅芷揉了揉眼睛,对沈志道:“师兄,前面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呀,看来今晚怕是得浪费不少水来洗洗眼睛了。”   中间的男子听了气不过,怒道:“萧沅芷你找死!”   刚拔出一点的剑,被左边的宋清之给打了回去,他低声道:“师兄,冷静!”   “一小小的丫头,就敢这么骂我们,不如就趁现在给她点教训。”   宋清之道:“不可啊,他们虽只有两个人,但萧沅芷武艺高强,就是你我加起来,打不打得过也未可知,而她身边的,应该是沈志,听说此人虽傻,但其武艺也是不可小觑,难道师兄忘了,去年在下山时...”   去年,一个让他感受到无比屈辱的一年,让他从众师弟仰望的神坛跌落,而将他害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正是萧沅芷。   也是在悬赏期间,他屡次带人跟萧沅芷争夺同一任务,可以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等到任务结束,什么都没捞着不说,他全身都受了伤,而有的师弟比他还严重,回到溪风阁后,师父大发雷霆,他因此受了不少的责罚,不仅如此,师父还器重起了宋清之,这不,本来宋清之是没资格出来的,可碍不过师父一句话。   现在宋清之竟还将他丢脸的事翻出来,让他没了面子,他怒斥道:“你这厮总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初真不该答应师父让你跟着来。”   宋清之拱手,恭敬道:“师兄息怒,还请师兄三思。”   萧沅芷那边不仅不担心自己是否有危险,反而还看得正乐呢,这来找茬,竟然还起内讧了,真是有意思。   宋清之又道:“而且街上百姓诸多,若在此地动手,恐会伤及无辜百姓不说,还会...”   唐宋一脚将宋清之踹开,“啰里啰嗦,跟个娘们儿似的。”   “锃——”   唐宋抽出佩剑直指萧沅芷,“萧沅芷,去年的帐,我们今天来好好算算。”   话音刚落,又见除宋清之外,其余溪风阁的三位弟子也抽出了佩剑。   靠,几个大老爷们儿拿着明晃晃的剑来群殴?!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萧沅芷咽了咽口水,她故作淡定道:“五打二,你们可真是个男人。”   曾经的屈辱,加上宋清之这个麻烦精夺了他的器重,都让唐宋恼上加恼,只恨不得马上发泄出来,而正好萧沅芷就是一个发泄口,只要解决了萧沅芷,那他的一切荣耀就都能回来。   沈志肯定打不过他们五个,而她虽然也回了点工夫,但只是一点,并且她记的都是死的,还不会灵活运用起来,所以真打起来,她不死也得是个残。   就在萧沅芷准备给沈志使眼色,让他跟她一起逃跑时,一道女声出现了,“既然溪风阁要算账,又怎么能少得了我。”   萧沅芷向身后看去,见卫梓苏三人正向她走来,她顿时热泪盈眶,险些掩面而泣,救星呀!!!   此刻,她就像是困在沙漠里的人,终于见到了河流;也像是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更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终于获得了生的希望。   嫣儿道:“还有我。”   高彦道:“还有我。”   沈志原先紧绷的那根弦,在见到她们后,也松了下来,脸上又恢复了那憨憨傻傻的笑容,跟着道:“还有我!”   萧沅芷太兴奋,太激动了,这完全只在电视上、小说里看过的情节,竟然出现在她身上,她一时没忍住,竟冲过去抱住了卫梓苏。   卫梓苏低眼看着扑到她怀里的人,她怔了怔,本有机会及时躲开的她,竟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就这样让萧沅芷抱着,也不知为何,在萧沅芷抱她的那一刻,她的身子还变得僵硬了起来。   “太好了,师姐,你终于来了。”   卫梓苏听出了她的喜悦,可不经意间,却在卫梓苏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萧沅芷是在期待吗?   唐宋将剑放下,他虽没有亲自领教过卫梓苏的身手,但却亲眼见识过,是个大麻烦。   “哟,这不是藏风山庄的卫师姐嘛?”   唐宋觉得奇怪,传言不是说卫梓苏跟萧沅芷不和么,怎么现下还搂搂抱抱的,可他没工夫关注这些,“早先你们门派的萧沅芷打伤了我师弟,到现下我师弟都还落了不少毛病,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清楚呢。”   卫梓苏拍了拍萧沅芷的背,示意她松开。   萧沅芷松开后,站到了一旁,笑容中透着得意,嘿嘿,现在有卫梓苏在,她可就不怕了! 第49章 撒娇   “你想怎么算?”   卫梓苏的语气平静,脸上不仅看不出半点紧张,还十分淡定,似乎根本就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唐宋道:“溪风阁也不是些不明事理的,也懂得冤有头债有主,更不想伤及无辜,我们要找的是萧沅芷,跟你卫梓苏无关,你闪开便是。”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实际呢,可不就是怕卫梓苏么?!   “既然冤有头债有主,那这也是你师弟的事,何须你来插手,比武本就残酷,死伤也在所难免,谁输了,也就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言下之意,他活该被打。   溪风阁的五人中,虽然就他唐宋一人着过萧沅芷的道,但他若亲口说出的话,那得多丢人呀,也怕被藏风山庄给取笑了去,所以他并未反驳卫梓苏所言,可他还是怒了,因为那一句“技不如人”。   加上他本就是个一激便怒的性子,听卫梓苏这么说,他想都没深想,便道:“他既然叫我一声师兄,那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也是溪风阁的事,我等身为溪风阁的弟子,自然也要相互维护。”   殊不知,他这一言,却正好中了卫梓苏的套。   “你所言,确实有一番道理,那...要么让他亲自来与小师妹较量,要么就动手吧,你维护你的溪风阁,我维护我的藏风山庄。”   萧沅芷听到上半句时,还以为卫梓苏这厮要把她推出去,可听到后面,卫梓苏却很好地将此事,升级成了门派之间的较量,高呀,实在是高!   现在萧沅芷除了想鼓掌外,还想拿着计算机,给卫梓苏疯狂扣6。   “锃——”   从说完那番话,到拔出剑,卫梓苏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可其手中的长剑,剑身却闪着瘆人的寒光。   唐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着了卫梓苏的道,本想将卫梓苏这个大麻烦给踢出去,没想到他却弄巧成拙,反将她给拉进来了。   街上的百姓见此状,纷纷逃离,生怕打起来后,殃及到自己。   双方都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萧沅芷心里竟有些激动,甚至还有些期待,这可是她第一次打群架呀。   可等了一阵后,她的期待变成了疑问,这咋还没动手,等什么呢?   由于这件事是因她而起,所以她也不敢问出口,可她心里实在是焦急呀,但也只能强忍着。   卫梓苏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五人,较量一番虽也无妨,可她却观察到唐宋的步子多少都有些往后退,此举也让她迟迟没有动手,毕竟力气能省便省,而她也不想师弟师妹有受伤的风险,特别是萧沅芷,救起来麻烦。   唐宋心中反复猜忌,他猜不准卫梓苏为何没动手,许是卫梓苏的眼神太过有震慑力,每与卫梓苏对视多一刻,他的额头上就多泌出了一些薄汗。   原本只需要一个人稍稍有所动作,那么他们便会打起来,宋清之却突然凑到唐宋耳边说了几句话。   唐宋道:“真的?”   宋清之颔首,“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唐宋明显松了口气,他转而将剑收回鞘,并道:“今日就先饶了你们,他日再见,必定会为我师弟讨回公道。”   看着唐宋等人离去的背影,萧沅芷有些懵了,就这么走了?   不打一架吗?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说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事”?   溪风阁也太low了吧!   萧沅芷看了不少的电视剧,武林高手不是不用动手,也能直接用意念,或是内力什么的决斗么?   按照电视剧情,那最起码都得吐几口血,而她俩竟然没事儿。   卫梓苏将剑收起,“走吧。”   好奇心使得萧沅芷向卫梓苏凑近,并问道:“师姐师姐,武林高手不是不用动手,也能用意念,内力什么的把敌人打得吐血么?”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你从哪里听说的?”   “当然是电....书上看到的。”恐卫梓苏不信,萧沅芷又重复道:“在书上看到的。”   卫梓苏将目光从萧沅芷身上移开,“我从不知竟还有这种功夫,杂书还是少看些为妙。”   萧沅芷有些失望,“哦,原来是骗人的呀。”   卫梓苏没有细听萧沅芷在小声嘀咕些什么,又想起今日溪风阁的挑事,“没有达到目的,溪风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他们最擅长的是从暗地里偷袭,为防他们耍阴招,做任务时,切记不可单独行动。”   卫梓苏顿了一下,又道:“尤其是你,小师妹,若是以往倒是无碍,可现下你失去记忆,导致武艺不精,还得勤加练习才是。”   萧沅芷频频点头,卫梓苏说得都对,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傻眼了,不是吧,这都出来做悬赏任务了,怎么还要练功呀?!   “晚饭后,用两个时辰来练功。”   语气强硬,完全容不得一点商量的余地。   萧沅芷闻之,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可又不愿就此放弃,“两个时辰太多了吧,要不商量商量?半个时辰怎么样?”   卫梓苏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自地走着。   “一个时辰也行呀,实在不行一个半时辰也好....师姐,师姐....”   萧沅芷跟在卫梓苏身后,求饶的同时,也不断用讨好的话语向卫梓苏输出,只可惜卫梓苏根本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   入夜。   几人正欲休息之际,萧沅芷挨个敲门,将三人叫了出来,并让他们到她屋里来,嫣儿累得很,只想早些休息,便问其缘由,萧沅芷却是一脸神秘,只道等人齐了再说。   她三人到屋里后,萧沅芷又向门外看了一番,这警惕的样,也让几人都好奇起来。   等确认四周安全后,萧沅芷才将门关上,又神秘兮兮地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并道:“看看这个,我们干一票大的。”   这番豪言壮语,再加上那会儿的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准备要去打家劫舍呢。   嫣儿道:“小师妹,这是什么呀?”   萧沅芷在卫梓苏旁边的凳子落坐,她双手环胸,又翘着二郎腿,“咱们发家致富的路子,我跟你们讲,只要干了这票,就能得到三十两赏金呀。”   “三十两呀,这得插多少次秧呀,咱们累死累活,才多少铜板,你们再看看今儿沈师兄,帮人家搬东西,才得一个铜板,不仅如此,还被人欺负,要是咱们接下了这单,那接下来不得什么都不用干了,咱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还能去玩儿。”萧沅芷看了正沉思的卫梓苏一眼后,又冲嫣儿挤眉弄眼,“咱们下山都好几天了,都还没尝过鄚县的美食呢,你看嫣儿师姐都瘦了,还有沈师兄,还有高彦师弟,都瘦脱相了。”   卫梓苏哪里会不知道萧沅芷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可她没有搭理。   嫣儿一听到吃的,那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在不知道是何任务的情况之下,对卫梓苏道:“大师姐,我们接吧!”   解决了一个吃货,萧沅芷又对高彦与沈志道:“三十两呀,可是整整三十两,说不定咱们还能因此拿到魁首呢。”   萧沅芷也不知他二人到底在意些什么,便往大了说,“人生重在挑战,等回去了,说出去多厉害呀,可是三十两呀,这个任务应该是有挑战性的。”   久久不开口的卫梓苏终于道:“错了,不是三十两,是三百两。”   萧沅芷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道:“什么?”   萧沅芷扭头的弧度过大,再加上没怎么坐稳,导致她的身子往后倾,眼看着她就要摔下去了。   嫣儿与沈志异口同声道:“小师妹!”   好在离萧沅芷不远的高彦眼疾手快,在她要跌倒之际,将手移到她的身后,将她给搂住了。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躺在高彦怀中,与此同时,那只在桌下的手也缩了回来。   萧沅芷无心去想她是在谁的怀里,她一门心思都在那三百两上面,本以为是三十两,没想到是三百两,激动得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萧沅芷猛吸了一口气,拖着凳子,往卫梓苏那边挪了好几下,又紧贴着她,激动道:“师姐,干,干!”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脸上的丰富表情,竟有那么一刻被撼动,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笑得如此开心,仿佛只差那么一点,就会笑抽过去,但却并不难看,相反倒觉得有些可爱得紧。   卫梓苏刻意忽略萧沅芷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不可,先不说这求助信有诡异,就单单从这上面的内容来看,莫家村闹鬼,也不是我们藏风山庄能解决的。”   萧沅芷突然拉过卫梓苏的手,双手将其手紧紧握住,一脸讨好道:“师姐,可以可以,我可以,你相信我。”   “小师妹,你还会捉鬼呀?”   发问的人是嫣儿,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萧沅芷会这个,难不成是九祭师叔教的?   “不会。”   这大实话如一盆冷水扣在了嫣儿头上,萧沅芷这么求着要去,那应该是会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儿不会,还那么坦荡地告诉她。   得,白高兴一场,什么零嘴好吃的全成了泡影了。   “那没戏了,我们也不会抓鬼,怎么接呀。”嫣儿又道:“不接也好,万一惹上了脏东西怎么办,听说这些东西,邪得很。”   卫梓苏想将手抽出来,却被萧沅芷死死握住,不仅如此,还往她身上蹭,一股子撒娇劲儿,虽觉得有些别扭,但也并未躲开,因萧沅芷这种性子,你越是理她,她越是来劲儿,你要是不理她了,兴许她就会觉得无趣,便走了,“哪里来的鬼,这世间的鬼魅传说,本就是世人编造出来的。”   “师姐说得对,哪里有什么鬼,都是假的。”   萧沅芷附和完后,又笑嘻嘻地看着卫梓苏,央求道:“所以师姐,我们做好不好?”   卫梓苏扭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萧沅芷,“不行,三百两,这不是个小数目,若单单只是闹鬼,为何要给三百两,相信这其中必定比信中所述要难得多,莫家村不是个好地方,还是别沾惹为妙。”   萧沅芷握着卫梓苏的手轻甩了甩,又带着撒娇的腔调道:“师姐,这可是三百两耶,三百两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师姐还可以多买一些漂亮的衣裳,还有好用的胭脂,师姐这么好看,涂上之后,必定会锦上添花的。”   卫梓苏哪里会被这三言两语给打动了,“写信的人不会是傻子,想必也是找了许多人,未能摆平才...”   还未说完,就被萧沅芷打断道:“那万一要是呢?”   卫梓苏轻笑摇头,萧沅芷想得可真是简单。   她将萧沅芷的手扒拉开,一边往床边走,一边道:“这件事没得商量。”   萧沅芷紧跟其上,“师姐,师姐,好师姐....” 第50章 脑抽   嫣儿起了个大早,她是被饿醒的,正准备去吃点东西,这刚下楼,就看见萧沅芷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她上前问道:“小师妹,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萧沅芷只睁眼看嫣儿一眼后,又闭上了,冲其随意摆了摆手,“别提了,快帮我拿点吃的喝的。”   声音细听之下,竟有些沙哑。   嫣儿忙唤来小二,点了几样早点,她很是不解,不过才过了一晚,萧沅芷怎么会变得憔悴起来,无奈她怎么问,萧沅芷都没什么力气回答她,看来也只有等到其补充完体力后了。   等到小二将早点都端上桌,萧沅芷才勉强坐起身来,先是咣咣咣喝完了快整整一壶水,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得嫣儿是一愣一愣的,连箸都不敢落,这得是饿了多久呀。   经过了一场“奋战”,萧沅芷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箸子,又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嫣儿见机问道:“小师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不是卫梓苏,死活不肯答应我接那任务。”   昨晚他们散去后,不论她怎么求卫梓苏,又是怎么撒娇卖萌,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卫梓苏就是不肯答应,于是她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又把藏风山庄说得何等厉害,也把师姐师兄的武功吹得何等牛哔,别人不行的事,他们行呀,何况还是五个人一起上,嗓子都快给她说哑了,结果还是没有变。   “原来是这个,想必师姐也有她的顾虑。”   萧沅芷看了嫣儿一眼,这墙头草的样,开始不是还求着去做么,“这可是三百两呀,你不想要了?零嘴什么的不想吃了?”   嫣儿道:“当然想啊,但师姐不同意,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   萧沅芷以前还从没发觉,嫣儿这么听卫梓苏的话,至于是真听还是假听,还得试试才知道,于是她身子往嫣儿凑近了些,怂恿道:“这又没什么,不就是闹鬼嘛,你昨晚不是也听到大师姐的话了,没有鬼,那些鬼魅传说,都是人瞎编的,吓唬小孩儿的,我知道你怕大师姐生气,可等咱们三百两到手了,给大师姐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就算她还在生气,哄上一哄,她不是也能消气了么?!”   嫣儿虽在犹豫,可也有被说动了的迹象,萧沅芷趁热打铁,继续道:“大师姐能气消,但要是有人抢在我们前面,那这三百两,可是说没就能没的。”   嫣儿点了点头,萧沅芷说得倒是有一番道理,“可是,万一是真的有...”   不等她说完,萧沅芷打断道:“既然行走江湖,就不要害怕,畏畏缩缩是成不了大事的,这么说吧,你认为有鬼,那这么多年来,你可有亲眼见过?”   嫣儿摇了摇头,她还真没见过。   “那不就结了,咱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为人解决了难题,这不也是在做好事嘛,功德一件,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没能解决,那不是也能增长一些见识跟经验。”萧沅芷又道:“只要去了,不管解没解决,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你说得对。”嫣儿颔首,她抬眼看向萧沅芷,不仅眼中蕴藏着期待,脸上更是挂着笑,“那我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只要拿到了三百两,别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到时候把整个鄚县的好吃的都给你包圆了。”   嫣儿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好!”   萧沅芷打了一个响指,搞定,既然卫梓苏不同意,那她就瞒着卫梓苏偷偷干,接下来她又分配了任务,她与嫣儿兵分两路,由嫣儿去说动高彦,让其一起参与此次任务,而她则带着沈师兄去向百姓打听打听莫家村,多了解些消息,对这次任务是有好处的。   萧沅芷想得虽好,可实践起来并不顺利,每当她拉着一人打听莫家村时,那人眼神诡异不说,直道什么都不知道,旁边的人还都躲着她,就跟躲瘟疫一样,她很是费解,不就是没见过的鬼嘛,至于这么害怕么。   好在萧沅芷的办法多的是,这条街的人问不了,那就去另一条街。   萧沅芷老远见到一妇人挑着重物,看起来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她冲沈志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向那妇人走去。   “大婶儿,需要人帮忙吗?”萧沅芷指了指沈志,“这儿,力大无穷,保证给你挑到目的地。”   妇人看了看沈志,这身强体壮的,她也实在是不行了,花点钱,总比死扛着强,“多少银子能让这位小哥儿帮忙?”   “大婶儿您说个数。”   妇人竖出一根食指,“这个数怎么样?”   萧沅芷有些大喜,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但万一这是个傻的呢,试探道:“一两银子?”   “一个铜板。”   一个铜板?   这也太廉价了吧。   “大婶儿,你就给一个铜板,狗都不跟你走好不好。”萧沅芷又道:“再加点儿。”   妇人坚持道:“不能加了,就一个铜板。”   “我们都还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万一走个七八里地,就赚你一个铜板,还不够补充体力的呢。”   妇人依旧坚持,“没有多远的路,只能给一个铜板。”   萧沅芷准备再讲讲,要是妇人不松口的话,为了莫家村的消息,那她就只能辛苦辛苦沈师兄了,话还没说出口,一人道:“我们来,我们来。”   萧沅芷向妇人身后看去,原来是凌风阁那一伙人,唐宋走到妇人跟前,笑得十分殷勤,“大嫂,他们不干,我们来。”   妇人看了看萧沅芷,又看了看唐宋那一伙人,“这....”   “大嫂,我们溪风阁可不像别的门派,我们做好事,可就单单是为了做好事,从不收人银子的。”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又切了一声,“那行吧,就让狗跟你走。”   唐宋冲着萧沅芷的背影呵道:“你说什么!”   她竟然敢骂他们溪风阁的是狗!   萧沅芷懒得搭理唐宋,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没一会儿便不见了。   按照唐宋的性子,以及他所想,本是要找萧沅芷算账的,可那妇人却连连道他们溪风阁的是好人,再者宋清之也冲他使眼色,即便觉得那妇人十分麻烦,甚至还想将这个麻烦一刀给结果了,但还是忍下了。   完全脱险后,萧沅芷又用了好几个办法,连问了数人,结果都没有任何收获,一直到回客栈,亦是如此。   萧沅芷接过嫣儿递来的箸子,她心烦得很,只随意夹了箸青菜,便胡乱塞到嘴里,“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又或是中了什么邪,明明知道,就是不肯说。”   萧沅芷越说越气,因她十分气愤,所以也加大了咀嚼的动作。   高彦的眼神一直在萧沅芷身上,舍不得离开半分,又觉得此举十分可爱,竟也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嘴角的弧度,不想却被萧沅芷看见了,怒道:“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好笑吗?!”   高彦摇了摇头,嘴上的笑容虽没有增加,但也并未减少。   嫣儿往楼上瞧了瞧,见师姐还没下来,她道:“高师弟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嘛,小师妹,你就别欺负他了。”   萧沅芷更加火大了,“我欺负他?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高彦不仅不恼,反而还十分谦卑道:“小师姐说得对,小师姐没有欺负我,是我没有体谅小师姐累了半天,也不该在小师姐烦心时笑,惹得小师姐不悦。”   嫣儿瞪大了眼睛,想不到高师弟这种看似很有原则的人,竟然这么没有原则。   萧沅芷的火气瞬间消减了许多,不仅如此,还愈发欣赏这个小弟了。   她还准备夸赞几句,嫣儿却咳了一下,并使了个眼色,让其看楼梯。   萧沅芷瞧了瞧,见卫梓苏正往这边走,她忙收回视线,又夹了一箸菜到沈志碗里,“师兄,这一上午你搬东西累坏了吧,快多吃点。”   卫梓苏自然是听到了,她在空位落坐后,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上午怎么不见你与沈师弟人?”   萧沅芷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做任务呀。”   她又给沈志夹了一箸,“我们还赚了两个铜板呢。”   似是怕卫梓苏不信,还拿出俩铜板放在桌上为证。   卫梓苏看了一眼那俩铜板后,又将目光落到沈志身上。   沈志被这一看,顿时有些慌了神,眼神也开始变得躲闪起来,根本不敢与卫梓苏对视,他可从来都不会撒谎,他害怕卫梓苏会突然问话,也害怕因为不会说谎,而害萧沅芷的计划失败。   卫梓苏没有搭话,其余俩人自然也不敢开口。   一时间,这几人之间静得可怕,甚至有种空气逐渐凝固之感。   别看她们面色无恙,可心里却纷纷变得紧张,萧沅芷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她先是在桌下踩了沈志一脚,又夹了一箸菜给沈志,笑道:“师兄,在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说饿嘛,能吃下两碗饭,快,还不多吃点。”   沈志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见萧沅芷冲他使眼色,忙答应道:“哦,是是是。”   说完便埋头吃起了饭,他不说话,便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萧沅芷脸上依旧带着笑,她转而看向卫梓苏,“师姐你不吃吗?”   不等卫梓苏回答,也不知她是不是突然脑抽了,又道:“要是不饿的话,可以让给沈师兄。”   还没缓和的气氛,一下又让她给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萧沅芷在意识到自个儿说错话后,她的笑容僵在了那儿,并且十分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但她不能。   本以为卫梓苏会骂上几句,或是瞪她几眼,没想到通通都没有。   “你们慢用。”   声音跟寻常一样,让人听不出喜怒。   卫梓苏走后,紧张的心一下便得以放松了,但萧沅芷却不然,也不知道卫梓苏有没有生气,万一生气了怎么办,但现下想这些,显然不是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快吃饭,下午去准备点东西,咱们今晚就出发去莫家村。”   捉“鬼”嘛,当然是要晚上去了。   嫣儿道:“小师妹,可是你消息还没打探到呢。”   “既然是求助信,那么到了之后,应该会有人告诉我们的,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又或者是真与假的问题。   当然,这个萧沅芷没有说。   这一下午,几人倒也没做什么让卫梓苏起疑心的事,等到了晚上,卫梓苏睡下后,萧沅芷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又下楼与三人会合。   殊不知在其关门时,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 第51章 莫家村   萧沅芷询问了几句后,又见店小二正巧从疱房出来,她上前与其交谈上了几句,便出发了。   几人本想要雇辆马车,毕竟他们连莫家村具体在哪儿都不知道,总得找个识路的车夫吧,没想到那些车夫一听到是要去莫家村,通通都不敢接,最后还是加了好几倍的价格,一稍微胆大的才答应下来。   嫣儿凑近萧沅芷,问道:“小师妹,你那会儿跟店小二说了什么?”   萧沅芷笑道:“秘密。”   嫣儿本想再追问,驾车的车夫却开了口,“各位,一会儿我只能把你们带到村子口,里面我可就不陪你们去了。”   高彦打听道:“大哥,这莫家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些车夫都不敢去?”   要不是他正好十分却银子,他也不会去呀,“那地方闹鬼呀!”   萧沅芷笑道:“闹鬼?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   语气中不仅仅是无所畏惧,还带着些许不屑。   车夫扭头看了萧沅芷一眼,之后又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呀,“这莫家村呀,依山傍水,养育了不少人,本是块好地,前年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山体滑坡,死了不少人,可也是奇怪,经历这一次暴雨后,村里人竟然都富裕了不少,直到三月前,村里一人突然横死,兴许是家里人觉得不吉利,其兄弟为他匆匆下葬,没想到头天夜里,那个兄弟就突然暴毙了,不仅如此,每过一夜,村子里都会死上一人,渐渐的,都说那家的人是来索命来了,就这种村子,谁不害怕呀,村子里的人纷纷逃离,可是奇怪的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人,通通都染上了种疾病,活不过一月,便会七窍流血而亡,最终也会化作一滩血水,所以就算是村子里的人呀,都不敢回去。”   嫣儿道“出了村子之后,没人去找大夫看看病吗?”   车夫道:“看了,怎么没看,大夫都没看出来是什么病。”   萧沅芷陷入了沉思,光听描述,这不是中毒么?   高彦问道:“这件事县令知道吗?”   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县令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就没做些什么?   “知道,怎么不知道,还花重金求那些道士来驱鬼,可那鬼吸食了太多人的精魄,实在是太厉害了,来的人,通通都被吓跑了,有甚者不是疯了,就是伤了。”   看萧沅芷等人不为所动,也实在不忍心她们年纪轻轻就命丧无比,车夫劝道:“还有一炷香才能到莫家村,各位,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就算是去办事,也选白天去呀。”   萧沅芷道:“不了,多谢大哥的好意,我们有要事要办。”   车夫又叹了口气,摇头叹道:“也不知你们为何要到天黑了才去,我再啰嗦劝一句,办完事后赶紧走吧,别停留太久。”   “好。”   又过了一阵,萧沅芷明显感觉到快抵达目的地了,不仅仅是马跑得慢了,还有刮过来的风,那风很奇怪,有些不同寻常,还带着阴凉,怕不是所谓的阴风阵阵吧。   “吁——”   “到了,前面就是莫家村了。”   车夫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惧意,几人下车后,萧沅芷本想礼貌地向其道声谢,可还没说出口,那车夫就驾着马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逃命呢。   萧沅芷对其的举动十分嫌弃,并翻了个白眼道:“有什么好怕的。”   刚说完,她便感觉自个儿的袖子被什么拉扯着,一瞧,原来是嫣儿这厮在拽着她,脸上也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萧沅芷拍了拍嫣儿的手,对其安慰道:“没事儿,没有鬼,都是假的。”   一行人刚一踏进莫家村,便又吹来一阵阴风,随后耳边也隐约响起戏曲声,极为耳熟,细听之下,这调调倒跟《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所唱的有些相似。   想到这个,萧沅芷只感觉全身血液沸腾,好刺激!   像极了那种密室主题,就等着她们去完成任务了。   “走,我们过去瞧瞧。”   嫣儿有些为难,她实在是害怕,也从未听过有人能将戏曲唱得这么阴森恐怖,“这...就别去了吧。”   她说出这话时,高彦与沈志都看向了萧沅芷,其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呢,既然有人唱戏,那一定有人,我们去看看,好问问路。”   见嫣儿不动,萧沅芷拽着她的手,“真的没事儿,师姐你武功高强,别人怕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吓你呢。”又安慰道:“要是真有什么,我第一个冲上来保护你,放心吧!”   可萧沅芷都打了包票,又是那样的自信,也只能跟着她走了。   几人循着声音来到一间屋子,见门没有关,萧沅芷要走进去,脚刚抬起,身后便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你们是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他们吓了一跳。   扭头见是一小厮打扮的青年男子,“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他们还未回答,那小厮又道:“你们是道长?”   可看着模样,也不像是呀,但若不是,正常人怎么会深更半夜地出现在这“鬼村”里。   萧沅芷道:“这位小哥儿,我们不是道长,但我们是看了求助信才来的。”   “你们会抓鬼?”   萧沅芷颔首,“会。”   那小厮看了看萧沅芷,再瞧了瞧其身边的人,也就沈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可细看之下,又是觉得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便怎么都觉得他们不可信。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他们是真的有能耐呢。   小厮道:“这里是唱戏的,外人不得入内,我们家老爷不在这儿,诸位请随我来。”   萧沅芷道:“有劳了。”   嫣儿虽是害怕不假,可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伸头往屋里瞧了瞧,发现除了台上的人外,台下是空无一人。   小厮在前面带路,而她几人跟在其身后走着,嫣儿想到那会儿所见,便低声道:“我方才瞧见那屋子除了台上唱戏的,台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萧沅芷道:“不奇怪,不是有句话嘛,戏子唱八方,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他们是唱给...”她看了看嫣儿,改口道:“就是那什么听的,就算是台下没有人,也要唱完。”   虽及时改了口,却并未让嫣儿减少害怕,而那只拽着其袖子的手,也没松过。   走了一段路后,几人来到一屋子前,与刚才那屋子相比,这个看起来倒是干净许多,很多漆都像是才刷上去不久,而门外,则还有几人守着,手上皆拿着刀。   小厮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我家老爷就在里面,诸位请。”   跟随那小厮入了大厅,却又见一熟悉的身影,待她几人看清那人的面容后,都惊讶,又异口同声道:“师姐?”   萧沅芷道:“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溜出来的么,怎么卫梓苏也在这儿?   刘员外摸着胡子大笑,“原来你们都是藏风山庄的呀,好,好啊!”   萧沅芷现下可没空理会刘员外,她走到卫梓苏跟前,将其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卫梓苏看了萧沅芷一眼,并用白眼回答了她,早就知道她绝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人,既是铁了心地要做,为了几人的安全,也为了保护藏风山庄的名声不被萧沅芷搞砸,她便来了。   萧沅芷有些来气,嘿,不回答就不回答,翻她白眼算是怎么回事。   萧沅芷发出了疑问,“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睡着了呀,你怎么会比我们先到?”   “我确实比你们晚到,但在村口碰见了一小兄弟,他将我带过来的。”卫梓苏顿了一下,又道:“磨蹭,可跟早不早到没有关系。”   看着卫梓苏扭头去跟刘员外讲话,萧沅芷那个气呀,就是在说她磨磨蹭蹭,还傻乎乎地去看不重要的事儿呗,再往深了想,那不就是笨嘛。   萧沅芷咬牙低声道:“好,卫梓苏,你行!”   刘员外便跟他们讲起了村上闹鬼之事,与那车夫说的基本一样,只是更加详细了一些。   刘员外拍了拍手,见几位小厮拿着装满白银的托盘走了进来,“要是诸位能将鬼除了,让莫家村恢复往日的平静,这白银三百两,一分不少,通通都是你们的。”   萧沅芷双眼发亮,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白银,就差拿起这三百两揣进兜里了。   刘员外道:“若是诸位觉得能对付的话,我便让小厮带你们去莫阳家。”   萧沅芷率先道:“可以可以可以,走走走,快走。”   她拉着卫梓苏,嫣儿等人往外走,可见她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卫梓苏来了,几人瞬间添了许多底气,也不似原来那么害怕了,而萧沅芷,也对此次捉鬼也更加有信心了,最能打的都来了,那还怕什么呢,管它妖魔鬼怪,通通都得给她死。   将卫梓苏等人送到灵堂外,小厮便走了。   卫梓苏刚推开门,一阵风突然猛地吹来,惹得她们皆扭过头,又用衣袖捂住口鼻。   等那阵风过了,见地上洒满了纸钱,随着风的经过,也带起了许多纸钱。   “都注意些。”   卫梓苏她叮嘱完后,便先走了进去,这一踏入,脚腕处便传来一阵冰凉感,甚至比村口的还要更加阴冷。   卫梓苏等人都十分警惕,一个跟着一个走了过去,一口棺材摆放在灵堂的正中央,前面桌子上立着牌位,摆放着贡品,而旁边的白色蜡烛已燃烧过半,微微摇曳的烛火,也为灵堂多添了一分恐怖的气息。 第52章 抓鬼   萧沅芷围着棺材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又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阵后,她道:“要不咱们打开棺材瞧瞧吧?”   此话一出,除卫梓苏外,嫣儿几人傻了眼,尤其是嫣儿,萧沅芷胆大绕着棺材走一圈就算了,还要开馆?   嫣儿实在担忧,死者为大,开棺总是不妥,但让她更担忧的则是,都说有鬼,谁知道开棺之后会看到什么,“若是突...”   嫣儿还未将担忧道出说完,就听卫梓苏道:“好。”   ???   什么?   她没听错吧?   师姐竟然同意了?   卫梓苏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她蹲下身瞧了瞧那棺材,见棺盖之下竟被钉子钉得死死的,而棺盖上却十分平滑,并没有钉子,棺侧也没有,可见是从棺材低下钉上去的。   一般下葬,都会封棺,一是为了让死者不受打扰,能够顺利进入地下世界,二是防止尸变,可从来也没见过从下面往上钉的,而这钉子也太长了。   卫梓苏觉得事有蹊跷,她起身后,对那棺材道了一声,“得罪了。”   随后又拿起剑鞘要撬开棺材,见她这么做,萧沅芷等人自然也来帮忙了。   随着棺材的打开,几人都已经捂好了口鼻,这具尸体已经存放了三个月,再加上天气缘故,就算不是腐烂不堪,也应该是蛆虫满布,可没想到,看起来却像是刚死不久,说得再贴切一些,若不是其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说他是个活人,也有人会信。   萧沅芷虽觉得稍稍诧异,可她看过不少考古纪录片,“他可是死了三个月了,这儿也有防止尸身不腐的技术?”   萧沅芷仔细打量着这具尸体,“我只知道皇帝诸侯一类的人,才会有那个条件去用保存尸身的秘术,没想到这村子里竟然也有。”   萧沅芷说对了,这也是卫梓苏心里所想的,这太奇怪了,“防止尸身不腐的秘术,我倒是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只是记录不全,也听闻有人尝试过,可惜都没有成功,而莫阳祖上一直在莫家村,从未出去过,多以务农为生,而莫阳这一代也是,即便是前年富了不少,也不应该会用得上这等秘术,而横死之人,多数人都不会保其尸身不腐。”   高彦想起一件事儿,他道:“实不相瞒,大师姐所说,我祖上也曾试过,也如大师姐所言,失败了。”   一旁的嫣儿怯怯道:“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萧沅芷突然指着莫阳的额头道:“你们看,动了!”   她几人顺势看去,见尸体的额头凸起了一块不说,还不断在移动。   萧沅芷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刮过,灵堂的白色蜡烛突然被吹灭。   与此同时,卫梓苏抽出佩剑,又警惕地看着四周。   “啊——”   嫣儿被吓得大叫,又胡乱抓着身旁的人,卫梓苏面容冷静,“别慌,只是风,把蜡烛点上。”   沈志慌忙拿出火折子,将那白色蜡烛点上,可刚点上,又灭了,反反复复了几次,他焦急道:“点不着。”   阴风不断地吹,时不时还传来一些令人心生恐惧的鬼叫声,高高挂在空中的月亮被遮住后,那月光暗淡了不少,也因此多添了一份害怕与危机。   萧沅芷虽喜欢刺激,可她现在跟两眼一抹黑的瞎子没什么两样,就在她捉摸着怎么办时,忽然,身边带走了一阵风,随后又听见了长剑在挥动的声音。   沈志急得是满头大汗,又点了一次,点上后,他忙用手护着那烛火,好在这一次,风没有将烛火吹灭。   灵堂亮了些,可她们却发现卫梓苏不见了。   “师姐呢?”嫣儿的目光落到了那副棺材上,她的手指微颤,“这....尸体也不见了!”   “是不是尸体变成鬼,把师姐抓走了?师姐会不会....”   萧沅芷立即打断道:“不可能!”   声音中带着焦急与紧张,还有些许怒意。   嫣儿急得不知所措,隐隐还有要哭的架势,“可是尸体不见了,师姐也不见了,若不是鬼将师姐抓跑了,师姐怎么会不见,要是师姐...”   萧沅芷不愿再听嫣儿的胡言乱语,甚至还有莫名的害怕,她斥道:“闭嘴,她不会有事,也没有鬼!”   语气很是激动,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她可是在新社会长大的,怎么可能会相信有鬼,不然她白读那么多书了,绝不可能会有鬼,卫梓苏也绝对不会有事!   被这么一斥责,嫣儿也失控了,竟哭了起来。   萧沅芷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忙将语气放缓和了些,又拍着嫣儿的肩,“嫣儿师姐,我知道你担心大师姐,同样我也担心她,但我更相信她是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去找她。”   她又宽慰的几句,等嫣儿颔首后,几人便拿起桌上的蜡烛,一起去寻卫梓苏。   举着蜡烛的萧沅芷有些不悦,那小厮也真是够孙子的,都不知道给他们留个灯笼什么的,反倒自己提着灯笼撒丫子跑了。   几人在灵堂附近找了个遍,又不断唤着卫梓苏,愣是没找到人。   萧沅芷心里愈发地急了,“师姐,师姐,卫梓苏。”   “我在这儿。”   几人循着声音抬头,见卫梓苏处在房梁之上。   见其没事,几人都松了口气,但萧沅芷却生气了,淦,所以由始至终,卫梓苏一直都在房梁上,而且什么都听到了,愣是不肯搭理她们?   “卫梓苏你可真行,还跑到了上面,做什么?想当梁上君子?”萧沅芷又道:“亏我这么担心你,结果你在这儿,你是存心耍我吧?”   萧沅芷的语气很冲,可卫梓苏听了却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丝莫名的...欢喜?   “你们看我下面是哪儿?”   这个问题让萧沅芷更加生气了,直接呛道:“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还是被吓傻了?”   卫梓苏没有理会萧沅芷,她道:“沈师弟你将蜡烛放回桌上去。”   沈志照做后,卫梓苏又挪了下位置,只见那烛火立马被吹灭了。   卫梓苏又回到了方才的位置,“师弟你再将蜡烛点上。”   沈志拿出火折子,本以为会花上点工夫,谁知竟出奇的顺利,“点燃了!”   “你可以将蜡烛拿走了。”   沈志拿走后,卫梓苏便跳了下来,“起初我还只是怀疑,这蜡烛从我们一开始进来便亮着,这屋子又是紧闭的,即便有风吹过,也不至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点不燃。”   “直到在蜡烛吹灭后,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你怎么能确定那个是人,而不是你的错觉?”   萧沅芷现下尚处于生气之中,自然是要跟卫梓苏对着干了,所以什么样的傻话都能说得出来。   卫梓苏将剑亮了出来,见剑尖沾染了些许血迹,“我刺中了他的手臂。”   “既然有人,那我便怀疑故意装神弄鬼,于是上房梁瞧了瞧。”   萧沅芷道:“那我们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想问题。”   瞧瞧,卫梓苏回答得云淡风轻,甚至还毫无一点知错的样子,可又无法说她些什么,只能憋着,这气得萧沅芷真想咬她一口。   卫梓苏又道:“这里有一部分的房梁是空的,甚至还有几处风口,再加上这间灵堂的构造,只要在特定的地方揭开瓦片,不仅能听到那些怪声,还能让人点不燃桌上的蜡烛。”   嫣儿发出了疑惑,“但是尸体不见了呀。”   嫣儿对着卫梓苏离去的背影道:“诶,师姐,你去哪儿?”   卫梓苏轻笑不答,萧沅芷真是找了好任务,看来莫家村还有很多秘密。   萧沅芷一肚子气,也没了好态度,气鼓鼓道:“谁知道呢,跟着她走呗,不然还能留下来睡在棺材里?”   睡在棺材里?   嫣儿打了一个寒颤,她才不要待在这儿,又赶紧跟上她们的步伐。   刘员外坐在厅里,嘴上吹着口哨,手里还逗弄着鹦鹉,状态很是悠闲,似乎完全不为卫梓苏等人担心。   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脸上带着喜气,“老爷,卫姑娘她们回来了。”   刘员外语气平静,“受伤了吗?”   “毫发无损!”   刘员外站了起来,这三个月里,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无一不是挂彩就是疯了,哪儿会有什么毫发无损的,也怪不得他那么激动了,这次不过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藏风山庄的弟子还真的有能耐,竟然一点伤都没受,“快快快,我要亲自去接她们。”   出了大厅没走几步,卫梓苏等人也向他走来,这一瞧,还真是,没有受伤!   “卫姑娘,没想到你们真的是英雄出少年,早听闻藏风山庄的名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你们可是为莫家村做了一一件大好事了,哦不,也为鄚县做了天大的一件好事。”   卫梓苏丝毫没被这马屁拍到,甚至还带有些许反感,“刘员外过奖了,只是这鬼还没抓到。”   刘员外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那你们?”   过去就热个场子?   还是只是逛上一逛?   卫梓苏道:“今夜我们去瞧了,灵堂之事,恐是有心之人装神弄鬼,那人武艺高强,又使了些手段,而我也已经伤了他的手臂,只要刘员外肯配合,在莫家村抓出此人,那莫家村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能得以解释。”   刘员外想了想,心底虽还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但还是道:“好,只要你们能解决莫家村的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53章 仇人见面   翌日,刘员外派出些小厮带着卫梓苏等人,分别挨家挨户地敲门,好在人也不多,不过半日,就已经排查干净了。   其中有两人的手臂是受了伤的,一个是莫阳家的邻居,不过他手臂上的是旧伤,因此人常年酗酒,每回都喝得酩酊大醉,有日他的娘子终于忍不住了,气得拿起了剪子,本意是吓唬吓唬,没想到挣扎过程中,竟划伤了他的手臂,闹得是村子里的人人尽皆知。   而另一个则是常年跟莫阳不对付,因他们的田地是挨在一起的,今儿不是怀疑你多占了我的地,明儿就是他把泥弄到了他的田里,总之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吵上个几天几夜,甚至是大打出手。   盗走尸体的人,显然是没想到她们会开棺,所以尸体必定有什么问题,而这二人都跟莫阳有联系不假,可从这关系来看,也不像是会盗走莫阳的尸体。   这二人常年干农活,力气大,可昨夜的那人显然是会武功的,何况也没有理由,毕竟这都过去三个月了,要想盗,为什么原来不盗,而是等他们来了才盗走?   到了晌午,刘员外已命人备了好酒好菜,等到卫梓苏回来后,又赶紧上前迎接,并招呼着她们坐下。   “请问卫姑娘,那人查得如何了?”   卫梓苏落坐后,便将调查结果一一道出,其中也不乏透露了些自己的猜想。   刘员外听后沉思了片刻,“那卫姑娘有何良计?”   “我欲今夜再去一次灵堂,那人的目的既然是将“驱鬼”之人赶跑,那么我们去,他必然也会去。”   刘员外颔首,这时小厮走了进来,并向其耳语了几句,“请他们进来。”   嫣儿瞧了瞧这桌上的碗箸,确实多了五个,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   小厮将人带进来后,嫣儿脸色不好看了,怎么是溪风阁的人?   刘员外站起身来,对卫梓苏等人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五位是溪风阁的侠士,是特地来协助的,在下相信藏风山庄的能力,但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还望卫姑娘及诸位,切莫误会才是。”   卫梓苏的脸上毫无波动,淡淡道:“不会。”   唐宋落坐后,又不屑地扫了卫梓苏等人几眼,刘员外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连忙举起杯道:“藏风山庄与溪风阁,不仅在江湖上颇有盛名,能力也是如雷贯耳,在下相信,有两大门派联手,此次定会将闹鬼之人揪出。”   唐宋颇为不满,藏风山庄也配跟溪风阁相提并论?   溪风阁才建立多久就已经这么强大了,而藏风山庄呢,一日不如一日,落败了不少,不过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破山庄罢了,可为了那三百两,还是不情不愿地举起了酒杯。   刘员外笑道:“略备了些薄酒,也不知合不合诸位的口味。”   “吃什么,倒是无所谓,只是刘员外应该将最重要的问题道出,比如那三百两具体应该怎么分,是谁先抓到了那人,谁就独得那三百两,还是对半分?”唐宋顿了一下,又道:“若对半分的话,那我们溪风阁出力多,而她藏风山庄什么都没干,那岂不是我们白白为他人作贡献了。”   嫣儿气不过,“昨夜还是师姐查明的有人捣鬼,要说捡便宜,也是你们溪风阁捡了大便宜才是,什么都没做,就先来说上一通,可笑。”   唐宋不以为然,语气轻蔑,“呵,原来这就是藏风山庄所谓的本事呀,一晚上的时间,就只查明了这些,若是先来的是我们溪风阁的人,只怕也不会有藏风山庄的半点事儿了。”   嫣儿气急,“你!”   卫梓苏向嫣儿投去一个眼神,“既然如此,那今夜便让我们见识见识溪风阁的本事。”   萧沅芷附和道:“对呀,既然溪风阁想打头阵,让我们歇歇,那我们又怎么能浪费他们的好意呢。”   昨夜虽没发生什么多大的事儿,可没人知道危险在哪儿,既然有人愿意当炮灰,先进去闯一闯,那她为什么要拦着,自然也要顺着说了。   刘员外脸上的表情虽是稳住了,可心里却不一样,本以为找了些高手,没想到他们还较量上了,可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不管怎么样,能将“闹鬼”一事摆平就成,至于谁死谁伤,又或是较不较量,都跟他没关系。   唐宋没有接话,更不再理会萧沅芷等人,而是转而看向了刘员外,示意其给一个答案,那银子,到底怎么分。   “诸位放心,银子肯定是少不了诸位的。”刘员外拍了拍手,见几位小厮端了几盘白银上来,“这里是六百两,若诸位携手解决了这件事,那么各得三百两,倘若中途退出,那解决了这件事的人,则获得全部银两。”   也就是说,要么一起干,不管谁做得多,谁又做得少,只要解决了,藏风山庄跟溪风阁就各得三百两,要是一方放弃,那另一方解决后,则得六百两。   卫梓苏倒是无所谓,她可不在乎什么银子,起初是怕萧沅芷等人莽撞,有危险,可见其也没做出什么不妥的事儿来,便也放下了心。   而昨夜一事,让她觉得莫家村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更认为这个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再加上她想起嫣儿找她组队时所说,萧沅芷想下山多历练历练,想让其多帮帮忙,要用最狠的方式来历练她,千万不要怜惜,这样她才能快速成长。   卫梓苏虽有些诧异,但还是有些欣慰,心里也对萧沅芷多了一分期待,所以,她想把握住这次机会,让萧沅芷多历练历练。   唐宋对刘员外的做法,还算是满意,可心里也起了一个好主意,既然是六百量,那到时候他再设计将卫梓苏等人踢出去,不就好了,这样他溪风阁就能独占这些白银了。   见他们都没有意见后,刘员外又招呼他们吃菜,只是仇人见面,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哪里还吃得下什么东西呀,个个都随意吃了两口,便再也不动箸了。   刘员外为缓解尴尬,又命人连上了好几坛好酒,许是男人就是如此,只要有酒,倒也什么话都能聊起来了,而高彦与沈志不善饮酒,所以刘员外跟溪风阁那群人,倒聊得很是愉快。   萧沅芷坐得很不舒服,便想调整一下坐姿,便站了起来,恰巧一小厮也在给沈志倒酒,而沈志则在推脱,本就在纠缠,谁料竟不慎撞到了那小厮。   沈志杯子里的酒,也因此不小心洒到了那小厮的手臂上,他吃痛,眉头拧到了一块儿不说,手疼得都快提不起来了,要不是他手疾眼快,只怕手里的酒壶都得掉在地上。   萧沅芷慌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又关心道:“你没事吧?”   那小厮咬牙忍下疼痛,又忙挤出笑容,“无碍无碍。”   萧沅芷怎么看都不像,担忧道:“你的手没事吧?”   这话引起了卫梓苏的关注,并将目光投向了小厮。   “手没事。”那小厮又道:“只是姑娘,你压着我脚了。”   萧沅芷听后,顾不得低头瞧上一眼,只慌忙将椅子挪开,“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的脚...”   那小厮笑着道了几句无碍,随后便一瘸一拐地出了去。   卫梓苏等人坐了一阵后,便找了个借口离了席,而唐宋等人则还在与刘员外喝酒。   这一下午,卫梓苏等人稍作休息,只等晚上,将那人给抓住。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了晚上,卫梓苏等人已收拾完毕,无奈溪风阁的人迟迟不来,便派人去催了好几次。   在三番五次的催促之下,唐宋等人也终于来了,只是浑身散发着酒气,不用看,也知道此时他们多半还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   嫣儿颇有不满,“明明知道今晚有要事要办,还纵容自己喝得烂醉,真是误事。”   唐宋现下本就没多清醒,自然也就没听清嫣儿在说什么,“小丫头,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有本事你就大点声儿说。”   唐宋现下在发酒疯,为制止他们吵起来,卫梓苏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卫梓苏发话了,嫣儿自然也不再搭理唐宋了,便紧跟上卫梓苏的步伐。   今夜与昨晚一样,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而月色也将大地笼罩。   卫梓苏的记性本就好,已是来过一次了,自然也就无需小厮再带路了。   等到了灵堂,唐宋率先跑到卫梓苏前头,而卫梓苏也知其意,便后退了几步,将地儿让给了他。   唐宋冷哼了一声,还算卫梓苏识趣。   “砰——”   唐宋现下酒还没醒,行事也粗鲁了许多,故而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门刚开,一阵猛烈的阴风便向他们刮来,吹得溪风阁的人连连别开脑袋。   唐宋感到不适,连吐了几口。   “啊呸——”   “呸——”   唐宋怒道:“他娘的怎么还有东西。”   萧沅芷双手环胸,“可能是棺材放久了,积了不少的灰吧。”   棺材上的灰?   “妈的!”唐宋听后脸色变得不好看了,又多吐了几口,怒道:“真他.妈.的晦气!”   唐宋大步踏入灵堂,见那儿就只有两根蜡烛,从这儿看过去,还有些阴森森的,便骂骂咧咧道:“连蜡烛都舍不得再多添些,难怪有人装神弄鬼。”   还好他早有准备,他让一师弟将火把拿了出来,又用火折子点燃。   火把一点燃,整个灵堂都亮了不少。   唐宋举着火把来到棺材前,瞧上了一眼,随后又对上了卫梓苏,讥讽道:“连个尸体你们都看不住,这就是藏风山庄的本事。” 第54章 真相   卫梓苏丝毫没有被激怒,反而有种想看溪风阁好戏的态度。   唐宋又在灵堂转了一圈,走到门口时,又冲卫梓苏冷笑了一下,随后便将门给关上了。   “砰——”   声音之大,震得人耳朵疼。   唐宋的想法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摆明了是想把她们推出去,然后好独吞那六百两。   卫梓苏站在门口,既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似是在等着他们出来。   果然,不到片刻,门内传来了一些声响不说,随后门也开了。   唐宋等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被吓得酒醒了不说,还跑了出来,有的连鞋都跑掉了,也顾不得捡。   “噗呲——”   与那会儿相比,现下他们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嫣儿忍不住,竟笑了出来,当然,要说笑得最过分的,那就当属萧沅芷了。   自己的丢脸行径被卫梓苏这些人瞧见不说,还被这俩死丫头取笑,唐笑恼羞成怒,“笑什么笑,里面黑漆漆的,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没看清。”   唐宋又斥责起了身旁的一师弟,“还有你,瞎跑什么,喝了点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那师弟被吓得不轻,又碍于这是大师兄,只得默默将这罪给扛下。   卫梓苏她们又不瞎,也看到了,唐宋可是第一个跑出来的。   萧沅芷道:“总为自己的害怕找结果,不过我们能理解,能理解。”   话虽这么说,可多是取笑之意。   唐宋怒了,“你们藏风山庄不是很厉害吗?那你们去呀。”   卫梓苏只看了唐宋一眼,便绕过了他,直接走进了灵堂,而萧沅芷在经过唐宋身边,轻道了一声,“没用。”   这下气得唐宋想拔剑跟萧沅芷打上一架,好在一旁的宋清之及时阻止,“师兄,切莫冲动,让她们进去再说。”   唐宋作了罢,可这六百两,总不能都让藏风山庄的给拿了去,便也跟在了她们身后。   卫梓苏扫眼看去,见棺材被劈成了两半,桌子倒了,而贡品也掉落了一地,她脚步轻移,正要走到一处房梁下,只听溪风阁的一弟子焦急道:“别去,那里有鬼!”   唐宋本来就紧张,这灵堂还时不时传来鬼叫声,便让他更加害怕了,这厮还敢突然说话,实在是吓了他一跳,他一巴掌拍在其后脑勺上,“有什么鬼,哪里有鬼!”   卫梓苏抬起头,又拿着剑将那“鬼”给挑了下来,她瞧了瞧,问道:“这个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鬼?”   嫣儿道:“这不是纸人嘛?”   那弟子显然不敢相信,“纸...纸人?”   明明是个纸人,就大呼小叫的,害他在藏风山庄的人面前丢尽了脸,气得唐宋又给了其后脑勺来了一下,“纸人纸人,这是纸人,你连看都没看清楚就大呼小叫的,要你有什么用!”   卫梓苏没空搭理他们,只是这里怎么会突然放了纸人?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人来过吗?”   唐宋道:“谁会没事吃饱了撑的跑来这个鬼地方。”   萧沅芷不经意间撇向房梁,“这儿好像也有个纸人。”   话音刚落,嫣儿也道:“还有这儿。”   “这儿也有。”   “师姐,这里也有。”   都有纸人?   卫梓苏道:“都再找找,看看还有多少。”   一会儿的工夫,竟找出了十个纸人。   可为什么会是十个呢?   卫梓苏沉思之际,又听萧沅芷道:“你们看,纸人的背后,都有个死字。”   这些信息难免会让人多加联想,溪风阁的一弟子害怕了,“十个人,而且背后都有死字....师兄,这些纸人不会是给我们的吧?”   卫梓苏将每个纸人的细细观察了一遍,发现那个死字有些古怪,也不像是用笔墨写上去的,便上手摸了摸,竟能擦掉。   萧沅芷也跟着嗅了嗅,并低声道:“这好像是煤的味道。”   卫梓苏颔首,煤尤其珍贵,通常只有朝廷所有,平常人是绝对弄不到的,为何在这些纸人身上能看到?   难道是有人故意的?   又或是在给她们什么信息?   “昨天我们刚跟刘员外说完人影的事,今儿就出现了纸人,混淆视听吗?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沅芷话音刚落,她便愣住了,并且看向了卫梓苏,而同时,卫梓苏也看向了她,难道是....   二人近乎同时跑出灵堂,整得余下的人都不明所以。   卫梓苏一边跑一边道:“那个小厮有问题,很可能就是昨夜的人。”   萧沅芷很是赞同,“他的手也受了伤,不然就是洒了酒,也不会那么疼,而且我也没感觉到自己压了他的脚。”   “快!”   卫梓苏见萧沅芷跑得有些力不从心,又急于想尽快找到那小厮,便一手将萧沅芷给揽了过来,扣住其腰,并运用起了轻功。   轻功是比跑得快,只可惜在她们找到小厮时,还是晚了一步。   小厮也不知是被谁刺中,伤口刀刀致命,又奄奄一息倒在了血泊之中,即便卫梓苏封住了其穴道,并试图救治,结果也是徒劳。   “别...别救了...我...没...机会...了....”小厮艰难地拿出一封信,“请你们...帮...帮我告...告诉...他...我...不能...再陪他...了...”   卫梓苏道:“他是谁?”   “车...车夫...”   萧沅芷道:“车夫?是送我们过来的车夫?”   无奈小厮回答不了她了,因他已经咽气了。   卫梓苏拆开信封,看完后,便更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当然,里面还有稍稍令她吃惊的内容。   萧沅芷看着地上的小厮出了神,从未想过有人会死在自己的面前,更别说是失血过多了,竟让她生出了许多惋惜之感。   直到卫梓苏将信递给她,她才回过神来。   只不过看完后,除了开头写了一些跟莫家村有关的事外,后面的,不就是一封情书么?   表达的全是对另一男子的感情,“这...不会是耽美吧?”   “那是什么?”   “就是龙阳之癖,两个男人互相爱慕。”   萧沅芷说得很是随意,完全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心中却多了一些别的心思,既讲不明,也捋不清。   二人将信收好,又回到灵堂,敷衍了一番后,又故意倒腾了一阵,并十分默契地有意无意,将纸人引到他们十个人身上。   等到见了刘员外,卫梓苏又改了一番说辞,直道明日要去买些驱鬼的用具,为此还招来了唐宋的不少嘲笑。   第二日,卫梓苏与萧沅芷便一同去寻那车夫,而嫣儿那三人,则继续留在莫家村。   甩掉了刘员外的车夫,又绕了几条街,萧沅芷便直接去寻了那车夫。   那车夫见萧沅芷来了,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姑娘你怎么....”   萧沅芷直接开门见山,“你认识子寅吗?”   车夫变了脸,既紧张又焦急,“他怎么了?”   卫梓苏瞧了瞧这附近,提醒道:“此地人多眼杂,还是借一步说话为好。”   “你们跟我来。”   车夫将二人带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窗关好后,又焦急道:“子寅怎么了?”   萧沅芷不忍伤他的心,便将信给了他,“这是他托我们交给你的。”   车夫颤抖地接过那封信,而上面沾染的血迹更是刺痛了车夫的心,他慌忙拆开,看完后,跌坐在床上。   半饷才哽咽道:“子寅...是我害了你呀...”   车夫的失魂落魄,让萧沅芷有心安慰,却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只能道:“节哀。”   失去爱人的痛苦,让车夫捂头痛哭,又十分自责自个儿的决定,若只是他一个人回来复仇,若他拦着子寅,不让子寅帮忙,兴许子寅就不会死了。   他不断拍打自己的头,可就算他再悔恨,爱人也回不来了。   车夫哭得很是用力,“我与他两心相悦,却因不受家里人所接纳,便离了家,本以为此生终于能厮守了,没想到却因这一劫,让我与他阴阳两隔。”   车夫又讲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而卫梓苏与萧沅芷则细心聆听,任由他发泄,并未打扰。   突然,车夫擦干眼泪站起,“你们告诉我,是谁杀了他?是刘员外派人杀的对不对?”   卫梓苏道:“刘员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定是子寅暴露了,别看刘员外这人表面和善,实则内心阴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跟莫阳有什么关系?”卫梓苏又道:“或者说,跟莫家村有什么联系?”   车夫虽还处于失去爱人的疼痛,但也并未失去理智。   察觉到车夫的目光变得警惕,卫梓苏道:“我们是藏风山庄的弟子,此次下山,只为助人,你大可放心,若我们是刘员外的人,也没必要为了送信而跑一遭。”   思量再三,车夫便决定将自己与莫家村的联系全都道出。   原来车夫是莫阳的妻弟,之所以会与子寅装作鬼魅,还得从前年的山体滑坡说起,没想到因此露出了一座煤矿,像煤矿这种东西,官府都会上报,然后朝廷再派人来开采。   可当地县令见财眼开,私自将这件事给瞒了下去,并给莫家村的村民了些银子作为封口费,还用官威施压,但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不足以将煤矿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便吸引了刘员外的加入,刘员外向村民承诺,挖得越多,得到的银子就会越多,因此拉拢了莫家村的村民下矿道挖。   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了,可没想到三月前,矿道塌了,足足死了八人,其中莫阳也死了,车夫的姐姐伤心欲绝,便找刘员外要个说法,毕竟刘员外承诺过,下矿道的人,都会相安无事,若遭遇不测,也会得到些抚恤银,可没想到刘员外不仅不给,还言语奚落。   不仅如此,更是看上其姿色,强行霸占,丈夫死了,自个儿讨公道时,又被霸占,她一时想不开,便悬梁自尽了,只留下一个十岁的儿子,好在其子还记得车夫告诉过他的地方,便求人写了封信,告知了他。   没想到等他赶来时,侄子也被刘员外斩草除根了,他想给姐姐报仇,于是挨家挨户找了村民、邻居,就算是因矿难而死的人家,也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不仅如此,有的还跑去通知刘员外。   好在子寅武艺甚佳,保护了他,于是也协同子寅,策划了这么一场,目的便是找时机跟刘员外与那些村民报仇,还有毁了这矿。   因他早年认识了苗疆那边的人,学了一些手艺,所以只需要子寅去将蛊放好就行,他不想害无辜的人,至于那些道士,本意也是吓唬吓唬而已,这次也是一样,可子寅却见卫梓苏等人有所怀疑,便将尸体偷走了。   至于后面的事,卫梓苏与萧沅芷便都清楚了。 第55章 深.入   卫梓苏与萧沅芷皆气愤于刘员外所干的勾当,而萧沅芷则表现得尤为明显,都开始直接骂娘了。   卫梓苏道:“那那些出了村的村民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做的,想必是刘员外跟县令怕煤矿一事暴露,才下的杀手吧。”车夫说完又道:“我也不屑于这么做,让他们死,反而是便宜了他们!”   死是解脱,而只有在痛苦中活着,日日受煎熬,那才是折磨。   萧沅芷虽然想要暴富,可她也不是个助纣为虐的人,她还是有道德操.守的,可不能什么钱都赚,“师姐,我们帮他吧。”   卫梓苏没有搭话,而是看着那车夫,问道:“空口无凭,我该怎么相信你?”   言下之意,是要他拿出证据来。   萧沅芷的话,让车夫燃起了一丝希望,现下只凭他一人,要想向刘员外复仇,那是难于登天,“你们能帮我?”   萧沅芷都将话说出来,卫梓苏肯定也不能驳了她的面子,何况她已参与到这件事中,关于人命的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要你拿出证据来,可助你一臂之力。”   车夫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上一试,毕竟他除了她们,也没有能相信的人,他蹲下身,又趴在地上,从床底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后,又将里面的东西递给卫梓苏,“这是矿洞的地形图,是子寅在莫家村蛰伏了三个月画出来的,还有一些县令跟刘员外勾结的证据,只要将这些交给朝廷,必定能让他们伏法,只是我跟子寅找了许久,也未能找到那个放心的人,不仅如此,有些证据还被抢走了。”   要知道,按照苍莱律例,凡发现煤矿不上报者,先关押三年不说,若身上还有什么功名,全部抹掉,并且全族也不能再有一人参加科考,而私自开采更甚,是会抄家灭族的。   想起有些证据被抢走,车夫便十分气愤,“如今那些上一级的官员早已收了县令的好处,与他狼狈为奸,又或是为了保命,不敢轻易得罪,要想找到有胆量的清官,恐是难于登天。”   说着说着,车夫便有些失望了,再瞧卫梓苏跟萧沅芷的年纪,哪里像是会认识朝廷命官,就算是武艺高强,也恐怕是帮不了他的。   卫梓苏瞧了瞧,“不难,若你信我,我可修书一封,寄给在朝中为官的叔父,托其呈于圣上。”   车夫大喜,又连连道谢。   车夫多少都还是有点顾虑的,他害怕这些证据再没了,难以定那县令跟员外的罪,于是商讨了一番,明里暗里点拨,只给卫梓苏一部分,而剩下的,则在朝廷派的人来了后,再递上去。   卫梓苏明白车夫的顾虑,也没有强求,何况给不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那些东西,她已然记在了脑子里,只是对于这个“隐情”,她也还得去求证一番,看看那个煤矿,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卫梓苏与萧沅芷离去后,在集市上写了封信托人送给临安城的叔父,又买了些东西,随后便坐上刘员外准备的马车,回了莫家村。   当晚,卫梓苏又以身子不适为由,便没有去灵堂,而是让嫣儿三人代劳,至于萧沅芷嘛,则在其身边照顾,也因此惹得唐宋好一阵奚落。   卫梓苏原本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毕竟在矿中还是有一定的危险,可她就是拿萧沅芷没办法,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都能想出来,做出来,总能让她无奈,甚至是妥协。   萧沅芷换上了卫梓苏给她的夜行衣,脸上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甚至还能看出来她异常激动,就跟终于要去梦寐以求的地方一日游似的。   卫梓苏无奈的同时,却又被其脸上的笑容所感染,还是提醒道:“一会儿到了地方,切莫乱跑,要跟在我身后。”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表现得十分乖巧,“知道知道,我保证一切都听师姐的,师姐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话虽说得好听,她又不是没见过,萧沅芷肯听话的话,就不会来掺和莫家村的事儿了,但已经决定做了,也无再纠缠下去的意义,她再次叮嘱道:“注意安全。”   “好!”   卫梓苏带着萧沅芷避开了下人,又趁着月色,运用轻功往地图所标注的地点赶去。   因萧沅芷的轻功还运用得不利索,所以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便由卫梓苏搂着,为了防止她掉落,又或是让双方都舒服些,萧沅芷的手也放在了卫梓苏的腰上。   卫梓苏尚在专心地找地儿,丝毫不知怀里人的心思早已紊乱,脸颊甚至泛起了红晕,萧沅芷从未跟人这么亲密过,因为她打从心底抗拒,就连好朋友,也从来不会勾肩搭背,更别说是搂着了,即便是父母,也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并且想逃离。   现下虽跟上一次一样,都是情势所迫,而上一次她也没顾得上多想,但这一次却不一样,她有时间想,也反应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她并不排斥卫梓苏。   风刮动着她的秀发,偶尔触及脸部时,都让她感觉到阵阵瘙痒,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贴着卫梓苏的那一半身子,让她感受到了她的体温,是那样的温暖,也莫名从肌肤渗透进她的心里。   萧沅芷是恐高的,即便卫梓苏顾忌她的感受,飞得低了许多,但要说一点儿都不害怕,那也是假的,可是很奇怪,明明对她来说是有危险的事,她以往也不会去做的事儿,有卫梓苏在,只一个轻微的举动,都能足以让她抵消害怕,甚至是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到了一处地方,卫梓苏将萧沅芷放下,又走了三两步,瞧了瞧四周,跟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一样,她道:“应该就是这儿了。”   “我们走吧。”   卫梓苏走几步,也没见萧沅芷跟上,扭头一看,见其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唤道:“小师妹?”   萧沅芷还沉浸在自己的万千思绪中,她的脸愈发的红,也根本没听到卫梓苏在唤她。   “小师妹,小师妹?”   卫梓苏连唤了几声,终于将萧沅芷给唤回来了,“哈?”   卫梓苏索性将才取下的剑又系回腰间,她走到萧沅芷跟前,在其还没反应过来时,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在碰触到的那一刻,萧沅芷的脑子跟心,都像是被击中,让她发愣,同时又有股莫名的窃喜,在她心里乱窜,掌心的温暖相互传递,脸上的羞态也因此渐渐显露。   卫梓苏拉着萧沅芷来到大树前,根据车夫所述,大树的西北方向,就是煤矿的入口了。   如车夫所说,这地儿还真有个大洞,卫梓苏将萧沅芷的手握紧了稍许,又扭头对她道:“我们要进去了。”   萧沅芷的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卫梓苏对视,只低头颔首,“嗯。”   卫梓苏虽有疑惑,但并未多想,也没发问,她松开萧沅芷的手,拿出火折子,又点燃了所带的火把。   手的突然松开,让萧沅芷感到莫名的失落,脸上的笑容也暗淡了不少,可下一刻,卫梓苏又重新牵起她的手。   也是此举,让萧沅芷脸上的笑容恢复了,甚至是藏都藏不住,正巧卫梓苏瞧见了,也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心情好。”   语气欢快。   卫梓苏没有追问,但也由于萧沅芷的笑容太甜,又太具有感染力,连她都被带动起来了,竟不由自主地发笑起来。   二人走了好一段路,途中也见到了许多挖矿所需要的工具,还有些没来得及运出去的煤。   这路歪七扭八不说,而且在萧沅芷看来,每个都差不多,把她都给绕晕了,而卫梓苏却能给她仔细分析路大概多长,而道又多宅,实在是让人佩服,不由得赞美道:“师姐,你好厉害,我看哪儿哪儿都一样,你竟然还能分出不同来,佩服。”   若是往日,卫梓苏还会想萧沅芷是否是在讽刺她,可现下不同,语气尤为真诚,但这突然来的夸奖,还是让卫梓苏有些不习惯,“恐是你的眼睛还未曾习惯黑夜的缘故,多走走,多历练一段时间自然也就好了。”   习惯黑夜?   以往的萧沅芷绝不会多想,可她现在心中却多出了疑问,卫梓苏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发生了什么?   萧沅芷不敢冒昧地问,又转移话题道:“有人说过,人的有些能力是先天就有,也有后天刻苦形成的,那你小时候就这么厉害了吗?”   “厉害?”   “对呀,我做不到的事情,别人能做到,那就是厉害。”   卫梓苏此时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她从未受过这么直白的夸奖,也从来没想过,会受到萧沅芷的夸奖,她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因为跟萧沅芷比起来,失忆前的萧沅芷才是那个真正厉害的人,不然怎么配做她的对手,她虽是过目不忘不假,可萧沅芷同样也是过目不忘呀,还记得幼时练功,她需要练两遍的东西,萧沅芷却只需要看一遍,便能做得完全没有差错。   卫梓苏从不否定别人的能力,即使那个人是她的对手,“不及你。”   脚下的步子没有停,却又察觉出萧沅芷突然有些不一样,扭头见其出了神,并且眼看着就要撞上墙了,“小心!”   她眼疾手快,只伸手一拉,萧沅芷便跌入她的怀中。   萧沅芷抬眼,四目相对,紧贴的身子,以及环在她腰间的手,还有那隐隐能听到的呼吸声,都让萧沅芷的心抑制不住地加速狂跳。   随着卫梓苏的注视,她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晕,在卫梓苏看来,可爱极了,甚至让她有想亲一口的冲动。   “砰砰——”   “砰砰——”   算不上宽敞的矿道中,只有她二人相互对视,而这心跳声,也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萧沅芷的双颊越来越红,红得近乎都快能滴出血来,卫梓苏向萧沅芷慢慢凑近,虽移动得很慢,可萧沅芷却是成倍的紧张,她不敢想卫梓苏想做什么,但却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   随着呼吸声越来越近,萧沅芷紧张得紧攥着卫梓苏的衣袖,心中更是期待万千,只等那一刻落下。   “好了。”   ???   萧沅芷睁眼,不解地看着卫梓苏,“什...什么?”   卫梓苏冲她使了眼色,让她往身后看看,萧沅芷扭头一瞧,误会所带来的情绪还没到来,就顿时被吓得大叫。   “啊——蛇——”   萧沅芷一下就跳到了卫梓苏的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将她抱住。   卫梓苏未曾料到萧沅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能安慰道:“没事儿了,它死了。”   害怕使得萧沅芷将卫梓苏抱得紧紧的,紧到卫梓苏都快窒息了,她想推开,却无从下手。   萧沅芷闭着眼,嘴里还一个劲儿道:“啊——我怕,带我走,快走,快走!”   卫梓苏没办法,只能抱着萧沅芷快速离开此地。   越来越少的空气,再加上还抱着萧沅芷,让卫梓苏缺氧不说,声音也变得小了起来,“好了。”   卫梓苏说完又道:“你能不能松开我,我好难受。”   萧沅芷听出了不对劲,又赶忙松开卫梓苏,卫梓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却因呼吸得太快,而导致她弓着身子,难受地咳嗽。   萧沅芷满脸歉意,“对不起,师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   “咳咳——”   卫梓苏还在咳嗽,也不愿萧沅芷就此自责,白添一份心理负担,便冲她摆了摆手,又道:“没事儿,人之常情。”   萧沅芷实在愧疚,又见卫梓苏咳得那么难受,便伸手轻拍其背部,试图想缓解她的难受,“好些了吗?”   因其是面朝下,所以萧沅芷并不知道卫梓苏嘴角是带着笑的,连卫梓苏自己都没发觉。   许是萧沅芷的力道让她舒服,又或是别的卫梓苏并未察觉的原因,她起了死心,原本已经不再咳嗽的她,却又反复咳嗽,让萧沅芷愈发的焦急与关心。   萧沅芷轻拍卫梓苏背部的手没有停下,“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她已经有些慌乱了,完全忘了卫梓苏只是咳嗽,想的全是:   万一伤到肺或是气管怎么办?   这是古代,可不是现代,就算是现代,也有治不好的先例。   卫梓苏摆了摆手,又呼出一口气,“不用,不过是呼吸太过急切的缘故,没什么大碍的。”   萧沅芷还是很担忧,“真的吗?”   卫梓苏立直了身子,也不再装了,颔首道:“嗯。”   萧沅芷瞧了瞧,见其真的无碍后,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似是想证明自个儿真的没事,也想转移萧沅芷的注意力,卫梓苏便主动打开话题,“你怕刚才的东西?”   话音刚落,又想起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她之所以这么问,也实在是出于好奇,又或是想多知道萧沅芷一些。   察觉到萧沅芷的紧张,大抵是想弥补,又或是想安慰,她的手滑入萧沅芷的掌心,往上一抬,便与其十指紧扣,“我们走得越来越深了,矿道挖得越深,就越是危险,稍有不慎,便容易坍塌,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深.入了,我也能肯定那车夫所说并非谎话,这些事儿,还是等叔父来了,让他处理。”   萧沅芷颔首赞同,“好。”   这个煤矿中虽然有许多道,但有些却并不想通,在路过卫梓苏斩杀蛇的那段路时,卫梓苏有意让她走里面,这贴心的举动,让萧沅芷心里泛着暖意。   不知怎的,卫梓苏停了一下,萧沅芷向其看去,见其脸上隐约带着痛楚,却一闪而过,未等萧沅芷问什么,卫梓苏便拉着她道:“快走吧。”   声音与往常一样。   萧沅芷一时也不能肯定,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真的,可又见卫梓苏没事儿,便没多问些什么。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卫梓苏走得极快,比来时还要快许多,萧沅芷只能加快步子跟上她。   出了矿洞,萧沅芷可算是能够放松了,“师....”   还未说完,紧握的手松了不说,卫梓苏也倒在了地上。   萧沅芷记得蹲下身,摇动着卫梓苏的手,神情紧张,担忧道:“师姐,你怎么了?”   “师姐,师姐!”   “师姐你醒醒!”   “师姐你到底怎么了,师姐你说话呀!”   任凭萧沅芷如何呼喊与摇晃,卫梓苏皆没有回答她。   萧沅芷急得都快哭了,平日里卫梓苏是欺负她,她也常常为此生气,今日的举动,也让她意识到,她也不是像她所说所想的那样,真的有那么讨厌卫梓苏。   “师姐,师姐!”   在唤醒其的过程中,她像是摸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萧沅芷拉开卫梓苏手臂上的衣袖,竟发现上面有两个红色的小点,联想到那会儿的蛇,难不成卫梓苏被咬了?   中毒了?   萧沅芷顾不得多想,低头吸上了她的手臂,一切危险都被她抛之脑后,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卫梓苏不能死。 第56章 昏迷   嫣儿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床沿,因她已经照顾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太困了,便小憩了起来,只是头完全没有倚靠点,让她频繁点头。   床上的萧沅芷缓缓睁开眼,见嫣儿就守在床边,便想唤她,可喉咙实在是干涩,让她说不出话来,几经努力,才勉强发出些微弱的声音,“嫣儿...师姐。”   嫣儿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到萧沅芷在唤她,她向床上看去,萧沅芷果真醒了。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萧沅芷想再说话,可喉咙太难受,而嫣儿也察觉出了这点,又赶紧倒了杯水给她。   连喝完两杯水后,萧沅芷的喉咙这才舒服了许多,便直接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师姐呢,她怎么样?”   “我们是从灵堂回来的路上发现你们的,那时你们都中了蛇毒,好在师姐开始点住了穴道,减慢了毒素蔓延,蛇毒又及时被吸出,才未有什么大碍,而小师妹你,则因为吸食了少许蛇毒,昏迷了一天一夜,但小师妹内功深厚,无需担忧,只需休养几日即可。”嫣儿又道:“师姐则是因蛇毒还未完全清除,便运用了内力,所以还处于昏迷之中。”   萧沅芷很是担心,问道:“师姐在哪儿?”   “隔壁房间呀。”   萧沅芷听完后,连鞋都顾不上穿,便拖着虚弱的身子便要去找卫梓苏。   惹得嫣儿在后面连连唤她,“小师妹你别走啊,你身子尚虚,应当好好歇息!”   萧沅芷哪里肯理会她,她一心只想去找卫梓苏,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无奈她身子太虚,基本都没吃过东西,再加上情绪又十分激动,没走两步,便晕了过去。   嫣儿向其跑来,“小师妹,小师妹!”   为其把脉后,知道她只是晕过去,便也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小师妹怎么那么心急,就跟奔去瞧心上人一样。   萧沅芷这边刚晕不久,卫梓苏那儿就醒了,比起萧沅芷的慌慌张张,卫梓苏倒是显得淡定了不少,心中虽是同样地担忧萧沅芷,但至少她还知道穿鞋。   嫣儿刚将萧沅芷扶到床上,卫梓苏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她可有何大碍?”   嫣儿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心口,“师姐,你吓死我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笑道:“师姐你醒啦!”   “方才小师妹也醒了,还急着来见你,不过身子太虚,便又晕了过去。”   卫梓苏颔首,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人身上,未曾移开,她走到床边落坐,又拿出萧沅芷的手,将指尖放于其手腕上,把过脉确定后她真的无大碍后,心里的担忧才落下。   “师姐,那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嗯。”   等嫣儿走后,卫梓苏将萧沅芷的手放回被子中,盖好又掖了掖被子,她看着萧沅芷出神,脑中也回想起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她被蛇咬伤,又见萧沅芷是那样的害怕,便一直忍着没告诉她,恐她再多一分害怕,只能强撑着身子,快速将她带离矿洞。   出来后,虽晕倒了,可她多少还是有点知觉的,她能听到萧沅芷的呼唤,也能感受到萧沅芷的摇晃,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想都不想,就为她将蛇毒给吸出来。   万一那毒性强烈,只沾染上一点,便会丧命呢?   她已被咬伤,又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做?   卫梓苏根本不用去问,更不需要去求证,因为萧沅芷原先所说,以及所做,都能说明理由。   萧沅芷没有说谎,她爱她,爱到甚至愿意舍弃生命。   除去感动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卫梓苏心中蔓延,情绪里包含了很多东西,她不知那到底叫什么,总之很复杂,也很错乱。   半饷,她缓缓道:“真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你也会有危险,甚至是可能会丢了性命,为了我,值得吗?”   卫梓苏发现自己从来都没看透过萧沅芷,明明讨厌她,有时也会被她惹恼,从而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幼稚举动,可还是三番两次地舍弃生命救她,在山寨的那次,萧沅芷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活下去的希望,而这一次也是一样,不惜让自己处于危险,也要让她活下来。   从未有人这般待过她,何况这人还是萧沅芷,就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而说萧沅芷傻,也是真傻,明明知道她跟师兄有婚约,还不顾一切的付出,可想着想着,却发现自己也没资格说萧沅芷,因她也是一样的。   嫣儿手里端着白粥,进屋后又放于桌,“师姐,来喝点粥吧。”   卫梓苏又瞧了萧沅芷一眼,便起身去喝粥了。   简单用过之后,卫梓苏便去寻了刘员外,只道这两日要稍作休息,若急着捉鬼,可找溪风阁的帮忙,唐宋听后本来是乐坏了的,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变相的主动退出嘛,就算不是,只要他们在这两日将捣鬼的人抓住,或是驱了鬼,那六百两,可不都是他们的了,藏风山庄想沾染半点都难。   可又想起那日所见,卫梓苏跟萧沅芷皆穿着夜行衣,晕倒在路上,就算是个傻子,那也会怀疑她们是在做什么,何况他这个正常人了。   所以,藏风山庄的究竟是在做什么?   虽有疑问,但唐宋也未在刘员外面前开口,反正他自己会去查明真相的。   卫梓苏说完后,便去了萧沅芷屋里守着她,这期间嫣儿劝阻了好几次,直道她需要休息,可惜都没什么用,卫梓苏依旧坚持,反而还劝嫣儿回去歇息。   见怎么都劝不动卫梓苏,嫣儿只能作罢。   卫梓苏坐在那儿,就这么一直看着萧沅芷,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晚上,可萧沅芷却迟迟未有苏醒的迹象,卫梓苏也知应让其好好歇息,可都这么久了,除了嫣儿所说的那几杯水外,萧沅芷可是什么都没吃,到时候即便是醒了,也会饿坏。   所以在嫣儿为其端来吃食时,卫梓苏又特地要了碗白粥。   卫梓苏将白色瓷勺里的粥递到唇边,又吹了吹,感觉不再烫后,便喂于床上的萧沅芷。   可惜她尚在昏睡,根本张不了嘴,卫梓苏又试着深.入了些,刚倒进去,又流了出来,卫梓苏忙放下碗,又拿出手帕,为其擦了擦。   嫣儿道:“不行,我喂过,但小师妹不是不张嘴,就是根本咽不下去。”   卫梓苏瞧了瞧碗里的粥,又看了萧沅芷一眼,眼中尽显忧愁之态,她轻叹了一声,“嫣儿,你先回去休息吧,小师妹我来照看。”   嫣儿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也没办法,“那师姐有事儿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卫梓苏答应后,嫣儿便出了去,又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房间只剩她二人,卫梓苏也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以前从未想过,也绝不会做的决定。   她站起身,喝了一口碗里的白粥,随后又俯身,她的唇贴在了萧沅芷的唇上,说来很是奇怪,在贴上去的那一刻,柔软的触碰,竟让她生出一种触电感,让人感觉又.酥.又麻,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欢喜与激动,甚至还有雀跃?   卫梓苏被这些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所包围,她撬.开她的唇与牙关,将白粥尽数推了进去,感觉到萧沅芷已经咽下,卫梓苏也知自己该离开了,可为何心中却生起了诸多不舍,而这些不舍,也勾起了她一直都会用力压制的贪婪心,湿润的红唇在此时看来,愈发地娇艳欲滴,又像是有种难以抵抗的魔力,不断地吸引人,让人想一亲芳泽。   以往卫梓苏都能战胜她的贪婪,但独独这一次,卫梓苏鬼使神差地败了,却也败得欢喜、败得甜蜜,连喂了几下,碗里的白粥也见了底。   卫梓苏没了借口再去做方才的事,她的指尖却在自个儿的唇上临摹,细细回味与她紧贴的唇,喃喃道:“可惜了...”   不知怎的,卫梓苏竟将自个儿的心思给说了出来,这话同时也让她惊醒过来,为何是可惜?   她在可惜什么?   她不是见萧沅芷咽不下东西才这么做的吗?   对,对,她就是瞧萧沅芷咽不下东西,又不忍其饿坏,毕竟萧沅芷帮她吸出蛇毒,救了她,所以她才会这么做。   这不过就是为了报答萧沅芷的救命之恩罢了,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卫梓苏很好地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解释,可她越是这么想,便越有欲盖弥彰之嫌,不仅没有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反而还愈发地慌乱了。   她不知自个儿为何在与萧沅芷有过多接触后,会生起这么多情绪来,有许多许多,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而这些,也让她生起了一丝害怕,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偏生她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想得越来越多了。   卫梓苏不敢在这儿再待下去,她想静上一静,于是放下碗便离开了房间,而她走时的模样,却像极了落荒而逃。   嫣儿正要歇下,敲门声便响起了,打开门一瞧,原来是沈师兄。   “师妹,方才我在路上碰见大师姐,她说有事要处理,让你去小师妹屋里照看照看。”   嫣儿觉得奇怪,大师姐原先还坚持自己照看,怎么才不到一会儿,就不照看了?   “好,我这就过去。”   嫣儿拿了件厚点的衣裳,便去了萧沅芷屋里,这刚进屋,便见其醒了,还想坐起来,她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又关心道:“小师妹,你要不要喝点水,或是吃点东西?”   萧沅芷摇了摇头,她不饿,甚至还感觉在梦里,像是有人喂她吃了什么东西.... 第57章 手足无措   萧沅芷从嫣儿口中得知卫梓苏已经醒了,甚至在她昏睡时,一直还在床边守着她,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甜意,难免也开始回想起那个让她倍感真实的梦,身与身的相贴,又是两唇相印...   嫣儿看着突然傻笑起来的萧沅芷,宛如是在看傻子,怎么小师妹醒来后,举动都变得傻里傻气的了?   嫣儿伸手探了探萧沅芷的额头,想瞧她是不是蛇毒入脑,导致其发烧了,可摸了也不是呀,是正常的,没发烧。   “小师妹,你....”嫣儿又恐说出来后,让萧沅芷误以为她在骂她,便改口道:“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萧沅芷嘻嘻笑道:“我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嫣儿还是有些怀疑,“真的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啊。”   嫣儿将信将疑地点头,并在心里捉摸着若小师妹明日还是这样,要不要让师姐来为其把把脉,她虽会些医术,可到底也不及师姐。   萧沅芷本想去寻卫梓苏,可这股娇羞之态,却使得她有些胆怯,别看她平日里是脸皮厚了点,可她也从未谈过什么恋爱,加上天色已晚,卫梓苏也才醒,应该多多休息,便作了罢。   嫣儿又关心地问上了几句,知其不渴也不饿后,二人便也打算歇下了。   萧沅芷躺下背对着嫣儿,说是歇息,可她哪儿睡得着呀,脑子里出现的全是卫梓苏,从二人初识,到在山寨被迫成婚,再到在思过崖上相处,还有在煤矿走的那一遭,每一段,都能让她讨厌起卫梓苏,却又会轻易被化解。   其实卫梓苏也没那么讨厌,反而还挺好的...   萧沅芷的思绪越来越宽广,甚至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总之该想的,不该想的,她竟都通通想了个遍,她脸上的笑越来越甜,隐隐还有动情之势。   萧沅芷两手抓着被子,将自个儿的嘴跟鼻子捂住,眼中不乏流露出羞态,却又忽然觉得后背痒痒的,她伸手去挠了几下,发现越挠越痒,看来明天起来后,她得洗个澡才是。   这一夜,萧沅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卫梓苏在她梦里出现了,而梦里的卫梓苏,一改往日的状态,反倒调戏起她了,羞得她想找个洞钻进去,最后当然是情到深处自然浓,什么都做了。   以至于萧沅芷醒来后,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羞得真想当场去世,后背也实在是痒得不行,便连早饭都来不及用,就去洗澡了。   因昨晚对萧沅芷所做,以及卫梓苏自己的心思,让卫梓苏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卑劣,竟趁人之危,对萧沅芷做出那等事来,许是羞于面对,又或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便故意掐着点,来得很晚。   见只有嫣儿一人在吃饭,卫梓苏松了口气的同时,却隐隐有种失落感向她袭来,她落坐后,问道:“小师妹...可醒了?”   “醒了呀。”嫣儿又道:“昨夜便醒了。”   醒了?   那她做得那件事,萧沅芷会不会知道了?   卫梓苏难掩心里的心虚与慌乱,只淡淡道:“哦。”   卫梓苏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每多想一丝,便多一些慌乱,嘴里虽吃着东西,却有些难以下咽,只用了三两口,便再没什么心思去吃。   “那她,还好吗?”   卫梓苏的不自然,让嫣儿生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昨夜小师妹一直傻笑,今儿大师姐也是不对劲。   嫣儿点了点头,“昨夜小师妹睡得很安稳,今日身子也没有不适。”   嫣儿又道:“师姐这是怎么了?”   面对嫣儿关切的眼神,卫梓苏挤出了一抹浅笑回应,“就是昨日瞧小师妹一直未醒,便问上一问。”   卫梓苏本想离开,恰巧这时萧沅芷却向她们走了过来。   见到卫梓苏时,萧沅芷满心雀跃,步子轻快,脸上当即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卫梓苏的眼神躲闪,只瞧了萧沅芷一眼,便再也不敢看她,而萧沅芷来了后,再走的话,便太明显了,所以她又拿起箸子,随意夹了片青菜,放入嘴里。   萧沅芷那边浑然不知,又拿起嫣儿左手边的空碗箸子,刻意地坐到卫梓苏身边。   萧沅芷心里甜滋滋的,时不时地瞥向卫梓苏,可却不敢多作停留,生怕被发现,而她用餐的举动也比原先斯文了许多。   卫梓苏哪里会没感觉到,只是没说,还不敢看她罢了。   嫣儿愈发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了,但她又说不上来有哪点不对劲,再瞧瞧她二人,怎么都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在这儿的,她大多都是知道的,唯一不知道的,便是二人中蛇毒的那天晚上,“师姐,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跟小师妹,怎么会....”   嫣儿没有说完,却让卫梓苏愣住了,脸上也带着错愕,还在半空中的箸子,不知是落还是不落。   嫣儿她...她看到了她嘴对嘴喂萧沅芷?   卫梓苏的神色紧张,“你....你都看到了?”   “对呀。”   嫣儿的语气轻松,却又带着肯定。   嫣儿的疑问,再加上有萧沅芷的注视,让卫梓苏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起来,“我....你....”   她想解释,可她能怎么解释?   “我...我...”   卫梓苏尝试了几次,皆是欲言又止,原本萧沅芷也没多想,现下倒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了,“什么呀?看到什么呀?”   嫣儿道:“就是你跟师姐中了蛇毒的那晚呀,我跟师弟都看到你们晕倒了。”   卫梓苏抬眼,中蛇毒的那晚?   她这是误会了?   卫梓苏明显松了口气,还当是嫣儿发现了什么,是误会便好。   嫣儿又道:“不然还能有什么?”   面对嫣儿投来的目光,卫梓苏向其使了眼色,“没什么,不过是饭后与小师妹一起出去走走罢了,途中又发现有个影子,小师妹便以为是鬼,就追了出去,没想到只是个纸人影子,回来途中,又不慎被蛇咬伤,多亏了小师妹为我吸出蛇毒。”   卫梓苏说完看向萧沅芷,眼中还有一丝探究之意。   萧沅芷未曾察觉到,只是知道卫梓苏在看她,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三人耳中,她们循声看去,见刘员外正背着手向她们走来,“二人的同门情谊让刘某羡慕呀,刘某过来之际,不慎听到在你们的交谈,三位不会介意吧?”   “刘员外多虑了,也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不会介意。”   细听之下,卫梓苏又像是话里有话。   刘员外在三人对面落坐,“刘某前来打扰,实属有些冒昧,但又不得不告知,灵堂一事,诸位便不用再参与了。”   嫣儿问道:“事情解决了?”   刘员外又是哈哈一笑,“女侠好聪明,不愧是出自藏风山庄,溪风阁的少侠已经率先将莫家村的事处理妥当了,所以....”   剩下的话,刘员外不用再说,也都能猜到了,就是那白银跟他们无缘了。   嫣儿不屑道:“呵,就他们?去个灵堂都能被吓得屁滚尿流,也不知能查出什么结果来,刘员外你可千万别被人给骗了。”   刘员外打了几句哈哈,总之并未将嫣儿的提醒放在心上,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走了。   嫣儿那个气呀,愤愤道:“也亏刘员外家大业大,头脑应该很清醒才对,竟被溪风阁的给骗了,不行,我们得多去提醒几句才是,不然他定会后悔的。”   嫣儿刚起身,就被卫梓苏给拉着坐下了,“冷静,别去。”   嫣儿不解,“为什么呀?若任由溪风阁的胡闹,那莫家村的事情岂不是根本就没解决,那村子里的村民怎么办?”   “嫣儿师姐,你就听师姐的吧,这刘员外怎么可能不清醒,相反他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得很呢。”   萧沅芷所说,正是卫梓苏所想,刘员外为什么会听溪风阁的,无非就是溪风阁没查出什么,或者说是查出的结果是刘员外想要的,而处理方式,亦是其满意的。   卫梓苏道:“你去叫上沈师弟跟高师弟,让他们都来我屋里,我有要事要商讨。”   嫣儿颔首答应后,便去寻沈志与高彦。   萧沅芷跟着卫梓苏来到其屋里,随意找了个地儿坐下后,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追随于她。   卫梓苏表面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更想努力忽视,心中却难以真正做到。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嫣儿带着沈志与高彦来了。   检查完四周,确认无人后,卫梓苏将车夫一事,以及她们去探究煤矿一事尽数道出,当然,也省略了她们在山洞中所做的一些事。   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刘员外的一切做法都显得十分合理了。   高彦道:“这几日我都有在注意观察溪风阁,瞧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来,便未放在心上,也怀疑过刘员外为何转变得那么快,可也没什么证据,听了师姐的话,原来是这样。”   沈志挠了挠头,又想起昨日凑巧听到的,“可是我昨日听到溪风阁已经决定要烧灵堂了,朝廷的人还没来,若灵堂没了,那该怎么查?”   她们五人是能跟溪风阁的人对抗,可刘员外跟县令呢?   子寅之所以死了,想必刘员外跟县令后面都是有高手的,她们若是当面对抗,那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点子涌上萧沅芷脑中,“我有个法子。”   卫梓苏道:“什么?”   “你们俯耳过来。”   等她们凑近后,萧沅芷又低声将办法道出。   嫣儿玩心本就重,听得她拍手叫绝,“小师妹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诶诶诶,低调低调。” 第58章 化妆   刘员外既是那样说,那她几人便没留下来的必要了,若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一切计划也不好施展,所以她们一早就向刘员外辞了行,而为了将戏做真做全,便回鄚县转悠了一圈,等到再偷偷回莫家村时,又带上了车夫,经其带路,避开了刘员外的人,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们来到了莫阳的住处。   卫梓苏本来是计划躲着萧沅芷的,即便不躲着,那也少些见面,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刘员外又想毁灭证据,便让她的计划破灭,甚至是适得其反。   卫梓苏坐在铜镜前,面露难色,又想起萧沅芷的指导,很是犹豫,问道:“我能不能不做?”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萧沅芷哪里肯放过,她斩钉截铁道:“不可以!”   卫梓苏道:“为什么不是你来做?”   “当然我是长得不及师姐的万分之一呀。”   这话虽在外人听来夸张了些,可她说的是真心的,卫梓苏的容貌用完美来表达,真的不过分。   萧沅芷又道:“当然啦,还有师姐的气质在这儿,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将敌方给震住。”   原本卫梓苏还心无波澜,现下却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也难得跟她说笑起来,“照你这么说,日后行走江湖,我是不是不用拿剑,直接瞪上对方一眼即可?”   “那可不行,就怕敌方拜倒在了师姐的石榴裙下,然后将师姐给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萧沅芷也跟着贫了起来,只是这一想,要真是这样,那她得多难受呀,同时心中也莫名起了些占有欲,有些脸皮厚的,还当卫梓苏是在跟他调情呢,还是拿剑好。   凶狠一些,这样就能吓跑觊觎师姐的许多人。   卫梓苏轻笑之间也没当回事儿,因她知道萧沅芷是在跟她贫。   “但有些人太过无耻,怕是会纠缠,师姐还是拿剑吧,或者双管齐下,岂不美哉?”   卫梓苏抬眼,看向铜镜中,立她身后的萧沅芷,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甚至还能看出些许急切,她本可以一笑了之,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她选择随了萧沅芷的意,“有道理,就这么办。”   萧沅芷闻之大喜,原先的急切也消失不见,而是变成了喜笑颜开,“那我要开始啦。”   萧沅芷以前实习的时候虽然不化妆,但她在学校时,还是抽空学过一点的,所以这些胭脂水粉,基本也会用,见卫梓苏不再发表意见,又怕其等会儿再变卦,便立即上手倒腾起来。   别瞧萧沅芷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现下化起妆的她却是格外的细心,每一个动作又是那么的轻,生怕弄疼了卫梓苏。   因她二人凑得近,举动又是暧昧,卫梓苏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萧沅芷,可她每看上一眼,她的脸上便多添了一分红晕,同时心里还生出一种紧张感,那颗心也不断加速跳动,甚至就连呼吸都放慢了。   卫梓苏的目光不断躲闪,即便如此,萧沅芷身上特有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还是将她的心扰乱。   卫梓苏终于生出了想逃离的心思,她刚别过头,下一刻,萧沅芷却伸手将她的头转了过来,并道:“别动,还没好呢。”   声音温柔,语气也像是恋人之间的呢喃细语,而她呼出的气尽数喷洒在卫梓苏的脸上。   微妙的变化已在卫梓苏的心里发酵...   过了一阵,萧沅芷仔细打量了她为卫梓苏画好的妆容,很是满意,她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好了。”   卫梓苏本想瞧瞧,却被萧沅芷捂住了眼睛,“不许看。”   耳畔的轻语,让卫梓苏的身子颤了颤,紧接着,她又听萧沅芷道:“虽然妆化好了,但是还有别的还没弄呢。”   卫梓苏轻“嗯”了一声。   萧沅芷摸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杰作”,跟记忆中那个女人,还是很相像的嘛,不由得,竟有些期待卫梓苏今晚的表现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天才刚黑,她们便来到灵堂等候着凌风阁的人到来。   今夜,除去溪风阁的五人外,刘员外也带了十几位小厮跟着,势必要将莫家村闹鬼一事处理干净。   一行人刚到灵堂外,外面便刮起了一阵风,而这阵风,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拽着他们的衣摆,唐宋等人倒是没那么害怕,可那些小厮却不同了,因在莫家村的日子,还是听了许多灵异诡事,再加上村民身上所发生的真实怪事,对灵堂还是忌惮的。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啪——”   风将一块破旧的木门吹倒了,而灵堂的门似乎也没关严实,在晃动不说,还嘎吱作响。   那些小厮都被吓了一跳,唐宋等人虽来过,但也未幸免,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小厮之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是不是莫阳的鬼混回来了?”   “他不愿意让我们进去,所以回来了。”   因本就害怕的缘故,所以只需一人道出疑惑,或是将恐惧之情流露,便会加重一群人的恐惧不安。   唐宋可不愿那即将到手的六百两就这么飞了,他道:“不过就是风将门吹倒了而已,瞧你们这些人给吓的,没用。”   语气中虽是不屑,可多少都带着些自信,无形中也大大鼓舞了其余人。   唐宋将所背的木柴取下,随意扔到一旁后,他便面向众人,他道:“诸位,经过这几日,我溪风阁已查明此处没有鬼,不过是有人在利用人的恐惧而捣乱罢了,只要将灵堂烧除,那一切便不攻自破,有心之人无可乘之机了,莫家村便会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唐宋又吩咐了四位师弟,命他们各带一队人,将柴分别堆在各个角落,而他则带一队人进灵堂布置,这样烧得快些。   跟着四位师弟的小厮还好,可一听到要跟着唐宋进灵堂,那可就没人敢去了,见小厮都不敢动,唐宋也只能将问题甩给刘员外,最后还是刘员外恩威并施,才使得有那么几个人勉强愿意跟他同去。   唐宋走在前面,而几位小厮则跟在其身后,他们步子缓慢,后背冷汗直冒,脸上皆带着恐惧,生怕黑暗之中突然蹿出什么东西来。   唐宋举着火把,吩咐道:“你们去把东西都放到灵堂四周。”   就在小厮放好后,而唐宋又吩咐他们点火时,那火怎么都点不燃。   唐宋等了一阵也没见火燃起来,他问道:“怎么回事儿?”   三番五次地点不燃,一则猜想也涌入小厮脑中,恐惧使他双腿控制不住地在发抖,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少侠,这火...火点不燃呀。”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小厮摔倒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大叫。   “啊——”   “火...火...鬼火!!!”   这声大叫让小厮近乎破音,唐宋也循声看去,只见蓝色的火焰漂浮在空中,诡异的画面让他瞪大了眼睛,恐惧的情绪更是迅速冲击着他的大脑,并加以占据。   又是一声尖叫,“鬼,鬼,鬼,有鬼!”   只见那原本就空了的棺材,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并立了起来,紧接着,暗处一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子也爬了出来,她爬的姿势极其诡异,说是扭曲也不为过,而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是格外的瘆人。   这些小厮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吓得四处逃窜,又喊又叫的,直道:“是...是莫阳的妻子,莫阳的妻子来了,莫阳的妻子来了!”   在外面的刘员外听到里面的动静,很是焦急,而那句“莫阳的妻子”也让他生起了恐惧,同时眼中也起了杀意。   就算是鬼那又如何,做人的时候拿他没办法,那么做鬼,她也更拿他没办法!   刘员外大声命令道:“点火!”   外面的小厮哪里会不害怕,不是想跑,就是已经尿裤子了,可刘员外已经发话了,便只能点火。   这火把还没放到柴火上,天上突然掉下来一纸人,吓得小厮们皆扔下火把,大喊有鬼,纷纷跑了。   屋里的唐宋可不是不害怕,更不是不想跑,相反他怕得要死,更想撒腿就跑,无奈他已经被吓得双脚就跟灌了铅似的,提都提不动。   卫梓苏有些不悦,小厮全都吓跑了,就唐宋一人在这儿,她很不喜欢这个姿势,索性抬起头,又挑开长发,将脸露了出来,并冲其做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唐宋的眼珠子近乎快夺眶而出,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见灵堂外的人全都跑了,嫣儿这才从房梁上跳下来,又瞧了瞧那唐宋,伸脚踢了踢,确认其是真的晕了,“可真没用!”   事情办完了,卫梓苏也不愿再继续穿这些东西,取下后,恢复了原来的装扮,只是脸上的妆还在,扭头时,嫣儿不慎看了一眼,即使已不是第一次见了,还是被吓了一个激灵。   她拍了拍胸口,直叹道:“小师妹手艺真是了得。”   而她夸奖的萧沅芷,此时还蹲在房梁上,尚处于回味卫梓苏那曼妙身姿之中,她抿了抿嘴,她的私心已经达到了,还别说,卫梓苏趴在地上的样子真的极具诱惑力,那细腰,那翘臀,那姿势,堪称完美,在世间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嫣儿冲着房梁上的萧沅芷问道:“师妹,要我带你下来吗?”   未等萧沅芷回答,嫣儿便上去将萧沅芷给带下来了。   只是她将萧沅芷带下来后,为何觉得萧沅芷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登徒浪子的味道? 第59章 两唇相印   经过这一吓,小厮们逃回去后,全都闭门抱作一团,生怕被怨鬼给缠上,而接下来的几日,也发生了一件怪事,凡是去过灵堂的,不论进去过还是没进去过,个个都开始身体不适,精神恍惚,浑身乏力,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也是因此,为朝廷那边的人争取了好几日的时间。   那钦差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抵达,便将刘员外等人拿下,而县令也被其带兵控制住,有了车夫的指控,以及收集的那些证据,还有从刘员外、县令家中搜出来的账本,都让他二人迅速被定罪,之后又贴以告示,将此事件一一详细告知了百姓。   百姓这才得知,原来传的诡异事件,都是人为,全是因县令与刘员外勾结,草菅人命,案子一结,狗官被惩治,百姓纷纷赞叹钦差是青天大老爷,朝廷也因此赢得了不少民声。   嫣儿满脑子皆是疑惑,刘员外被抓了,其家产被充了国库,六百两肯定是也没了,为什么小师妹看起来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要知道,小师妹之所以执意要做这件差事,完全是因为那三百两呀。   嫣儿本想问出口,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几经反复,萧沅芷倒是想继续无视,可她已经看不下去了,她对嫣儿道:“师姐,你是不是有事儿想说呀?”   既然萧沅芷都先开口,那嫣儿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便直接问道:“刘员外与县令已被抓,莫家村也证实并无鬼怪,那刘员外的任务便失败了,赏金也没了,为何小师妹还这般高兴?不是应该....说上几句?”   萧沅芷了然,“谁说我高兴了,那可是几百两银子,没了,放谁身上谁不心疼,但是呢,助人为乐,不是师父们常教导我们的嘛,放宽心啦。”   这态度让嫣儿十分诧异,又伸出脑袋瞧了瞧外头的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还是萧沅芷是受的刺激太大,而导致其出现了问题?   嫣儿探究的眼神,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都让萧沅芷发笑,也不打算再瞒着她了,她冲其勾了勾手指,待嫣儿凑过来后,一脸神秘道:“其实这一次,也不完全是没有收获,你看着是什么。”   嫣儿瞧了瞧萧沅芷的手上,上面躺着三锭白银,还掂了掂。   嫣儿问道:“这是?”   萧沅芷冲嫣儿挑了挑眉,“你忘了,在去莫家村时,我跟那小二说过几句话,话里的内容则是,我们要去哪儿,又要去做什么任务,要是有人问起的话,尽管叫价,成交之后他三我七。”   嫣儿算是明白了,“原来溪风阁的人是你故意引来的,还用消息赚他们的银子,不管成没成,都没任何损失,高,实在是高!”   嫣儿又叹道:“小师妹,你怎么那么聪明!”   萧沅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不过是多留了个心眼罢了,早就料到溪风阁不会善罢甘休,她们做什么,他们肯定会来参与,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会来获取她们的消息,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主动透露,并在他们身上赚点银子。   萧沅芷这边笑得开心,殊不知楼上的卫梓苏却正要下来,见到此景,二人靠得近,举止也是亲密,隐隐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顿时也没了心情,便转身回了房。   卫梓苏落坐后,又倒了一杯茶。   “砰——”   茶壶与桌面碰撞所产生的声音,可见她的心情有多不好。   可轻珉了一口之后,卫梓苏突然意识到,她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这般恼怒,而她又在恼什么?   卫梓苏不是不能去寻求答案,而是她不敢去深想,她向来都喜欢把控事情,不论是对师兄的感情,还是对别的事情,都会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现下她却有种预感,这个答案会超出她可控的范围,所以本能地害怕、慌乱,甚至是抗拒,唯恐知道那个答案后,会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卫梓苏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将杯中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钦差那边解决完事情后,便来寻卫梓苏等人了,毕竟能够发现煤矿,并铲除贪官污吏,她们都功不可没,自然要设宴宴请一番。   而等几人去赴宴时,从卫梓苏的称呼上才发现,这钦差竟就是卫梓苏的叔父——卫清。   卫清换上了便服,再加上有卫梓苏在,便少了许多官场上面的话,待人尤为和善,而他也不似其表面上的那样严肃死板,什么样的话题都能聊上几句,几番话下来,也与她们拉近了不少的距离。   卫梓苏吃着菜,也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虽未说话,但却听的津津有味。   “梓苏,你看这件事已经办妥了,趁着这次下山的机会,回家中瞧瞧,大哥跟大嫂都想你想得紧,尤其是大嫂,大哥每次在信中,可常说大嫂一直念叨你。”卫清顿了一下,又道:“顺便,还可以邀你的师妹师弟们,一起到家中玩上一玩。”   卫梓苏向来都不会将公事与私事混淆,这次出来也是师父们给的任务,又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便弃任务于不顾,坏了山庄的规矩。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卫清便问萧沅芷等人道:“你们可去过洛阳?”   见她们都摇头后,卫清又提议道:“不如就趁此机会,去洛阳城玩上一玩,反正鄚县的事已经解决了,想必圣上也会因此赏赐藏风山庄一笔银子。”   言下之意,她们不用为完成任务再去操劳了。   萧沅芷闻之点头如捣蒜,笑道:“好啊好啊!”   她早就想出去玩玩了,去见识见识这苍莱国的大好河山,一直在藏风山庄里呆着,别提多闷多无聊了,虽来到了鄚县,可这儿也就比穷乡僻壤好上那么一些,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洛阳城就不一样了,听说那里是无比的繁华,又有许多异国商人驻足,仅次于京师临安城。   既然都有人邀请了,那为什么不去呢?!   卫梓苏没想到萧沅芷答应得那么快,本想拒了,可看着萧沅芷那满含期待的眼神,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忍让她的期待落空,最终也没能将拒绝的话道出。   酒足饭饱后,卫清又邀请她们去鄚县最好的酒楼居住,以便回京师时,能顺路带她们一程,卫梓苏婉拒的话又没说出口,萧沅芷便欣然应下。   卫梓苏无奈,只得跟着去,等到了酒楼,又听小二说这儿有两处天然温泉,只要泡上一泡,便能延年益寿。   萧沅芷当然知道这是假的,可她还是挺想去的,不为别的,就是想放松放松,本是准备拉着嫣儿一起去的,无奈嫣儿在宴席上酒吃得有些多,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连走路要扶墙,哪儿还有精力去泡什么温泉呀,没办法,萧沅芷只能自己去。   去前她问小二要来了一壶小酒,还有一小截红色蜡烛,又用托盘装着,以便浮在水面上。   生活嘛,即使是在古代,也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即便是为了她自己。   因男女有别,小二不便亲自带萧沅芷去,而是直接将温泉的位置告诉了她,由她自个儿去。   萧沅芷刚推开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看来这儿就是温泉了,进去后关上门,又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转而褪去身上的衣裳,解决好一切后,便端着托盘往池子的方向走。   萧沅芷光脚踩在地上,一只手挑开层层帷幔,离池子越近,便愈发觉得氛围倒是挺好的。   微风吹过,帷幔也随之微微摆动....   萧沅芷挑开最后一层帷幔,本以为马上就能到温泉里舒舒服服地享受了,谁知却见到了一熟悉的面孔,惊讶之余,脚下也像是踩中了什么东西,滑滑的,导致其一个没站稳,身子也往前倾。   “噗通——”   卫梓苏看着向她砸来的萧沅芷,根本都来不及躲闪,便被其砸进了水中。   水花溅得满地都是,而萧沅芷也将她一直往下压,无数水呛入卫梓苏的嘴里、耳朵里、鼻腔中,不适与窒息感都让她拼命想往上游,不想却不偏不倚贴上了萧沅芷的唇。   两唇相印,二人皆瞪大了眼睛,万物也都如静止般。   急促的呼吸使得空气大量流失,窒息感迫使卫梓苏回过神来,也不得不做出些什么,她扣住萧沅芷的腰,腿部与腰部一同发力,才终于浮出水面。   摆脱了窒息感,而卫梓苏方才的动作,也使得两唇分离,但二人坦诚相见,又是身与身的相贴,加上还搂着萧沅芷的腰,而温泉的气氛也是极具暧昧,多少都让人有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温泉不断散发着热气,卫梓苏双颊绯红,本想低眼缓解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也只撇了一眼,便让她的心愈发的慌乱,她连忙移开视线,但不管她移到哪儿,所看的地方都不对,只恨不得伸手将眼睛给蒙上。   萧沅芷那边却比她更为厉害,双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原先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卫梓苏松开了萧沅芷,可却因那细微的举动,而导致了萧沅芷的异样。   比血还红的红晕出现在萧沅芷的脸上,其表情也从皱眉转变成了痛苦,卫梓苏看出了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语气急切,又透着关心。 第60章 我睡你屋里?   卫梓苏鼻尖微动,有股隐隐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她又嗅了嗅,还真的是血腥味。   再瞧萧沅芷,神色痛苦,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豆粒大的汗珠也挂在她的额头上。   后背犹如被人生生剥下一层皮来,鲜血不断从后背滑落,在水里开出一朵朵诡异的花来,此时的她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最终她忍不住了,痛得撕喊出声。   “啊——”   “扑通——”   萧沅芷痛得直接晕过去,又倒在了池子里。   只一下的工夫,原本清澈的温泉,被其身上的鲜血所染成了红色,而这血水也溅到卫梓苏的身上,及脸上,同时也刺痛了她的双眸。   卫梓苏慌乱得手足无措,脑中也是一片空白,手腕的血管却传来一阵疼痛,随后又蔓延至心脏,带来钻心的疼,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会。   她忙将萧沅芷捞起,及时封住她的穴道,扯下边上的帷幔,套在萧沅芷与她自个儿身上,后又将其打横抱起,避开了旁人,快步走回房间。   将萧沅芷放到床上后,卫梓苏忙为她探了一番脉,很奇怪,就算是熟读医术,又识百毒,这种脉象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却也不像是中了毒的脉象,更没有什么内伤。   为探求真相,也为了早些替萧沅芷医治,卫梓苏的双手攀上了裹在其身上的帷幔,稍一用力。   “兹拉——”   帷幔被撕碎,卫梓苏又将其翻了个身,露出了背部,一个火红的图腾映入眼帘,她定睛一看,竟发现是凤凰图腾!   这绝不是原来就有的,因为图腾上还往外渗着鲜血,可为何萧沅芷的身上会莫名惊现凤凰图腾?   若是温泉的缘故,她可泡得比萧沅芷要久,若说是中了毒,萧沅芷所吃所用,她同样也吃了用了,为何她没有?   卫梓苏柳眉微皱,眼中的震惊刚褪去,又染上了心疼,这图腾太大了,已经完全占据了萧沅芷的整个背部,就像是拿刀子,生生刻在上面一样。   其中的疼痛,无人能体会能承受,难怪萧沅芷会晕过去。   卫梓苏从枕头下取出一小药瓶来,将特制的止血药倒在萧沅芷的伤口上,动作虽轻,可已经晕过去的人,却疼得将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儿。   看到她这么痛苦,卫梓苏的心里也不好受,可不上药的话,其后背的伤势势必会严重,卫梓苏没办法,只得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同时也比原先更为细心专注。   等上完了药,卫梓苏已是紧张得满头大汗,而她也未发觉,她的脸上还多出了几道若隐若现的浅痕。   卫梓苏顾不得其他,她从包袱中拿出衣裳换上,换好后,便去敲了高彦的门,托其去寻几位大夫来为萧沅芷瞧瞧,见高彦连连答应,便回了房。   刚开门,卫梓苏便听到了声响。   “噗——”   床上的萧沅芷不知在何时醒了,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卫梓苏赶紧关上门,急忙跑过去将她扶住,另一只手也探向其脉搏,感觉脉象突然变得紊乱起来,原本没有受的内伤,竟又有了。   若不及时运功助其疗伤,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卫梓苏将萧沅芷扶坐起来,又几下脱掉了自己的鞋。   肩上仅存的那一缕帷幔顺势滑落,萧沅芷看着卫梓苏的举动,心中多少都会生起些羞态,可现下的她实在没有力气去遮住什么,又或是做些什么,只能拖着虚弱的声音问道:“师姐...你要做什么?”   卫梓苏表情严肃,又将萧沅芷的双手举直,“你受伤了,为你疗伤。”   萧沅芷虽疼得头皮发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也不愿卫梓苏一直瞧见自己这样,便道:“能不能....”   卫梓苏看了萧沅芷一眼,其嘴角的血迹怎么看都怎么碍眼,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说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闭嘴!”   说完后,卫梓苏便有些后悔了,因她瞧萧沅芷的模样,大有一副想问她“凶什么凶嘛”的意思,她明明知道按照萧沅芷的性子,极有可能是故意装的,但她还是放软了语气,耐心道:“别乱动,静心,不然你我都会走火入魔。”   萧沅芷向其眨了眨眼,表明她知道了。   二人的掌心贴着掌心,卫梓苏又道:“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在意,有我在这里陪着你。”   声音温柔得像夏日的微风拂过心田,让人感到惬意。   随着她的轻语,萧沅芷也跟着她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萧沅芷闭眼后,卫梓苏又调动着内力为其疗伤,“就是像现在这样,不要急,慢慢呼吸。”   萧沅芷感觉掌心像是钻入一股暖流,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接下来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试着调动着身体里的那股暖流。”   .....   卫梓苏想萧沅芷恢复得快些,所以便一步一步地教着她应该怎么去做,耐心又细致,而她也出奇地听懂了,并且都做到了。   这疗伤,一疗便疗了半个时辰,等到她们结束时,高彦也正好来敲门了。   “扣扣扣——”   “师姐,我把大夫都请来了,你睡下了吗?”   卫梓苏对门外的高彦道:“稍等片刻。”   “好。”   卫梓苏拿过一件衣裳,替萧沅芷穿上后,又拉过被子,将其盖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些又觉得不够,顺便还将帷幔也放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萧沅芷是又羞又喜,羞于见到卫梓苏,喜于卫梓苏的贴心举动,若不是她后背的伤还疼,她早就钻进被子里了。   卫梓苏打开门后,见高彦身后的大夫全是女子,没想到这个师弟会如此细心。   也只有高彦自己知道,所谓的细心,还伴着私心,他不愿看到别的男子与萧沅芷有过多接触,包括大夫。   高彦脸上带着焦急,“途中费了些工夫,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小师姐到底受了什么伤?”   卫梓苏总不能说那伤是跟她泡温泉泡的吧,“伤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势我还不能肯定,需几位大夫一同瞧瞧才能下结论。”   卫梓苏又对那几位大夫道:“诸位请。”   大夫进屋后,门也关上了,只留高彦一人在屋外焦急地等待。   因都是女子,卫梓苏便没了那么多的顾虑,让萧沅芷伸出手来,大夫们逐一为其把脉。   几位大夫商讨一番后,皆道萧沅芷是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晕倒,而之所以吐血,则是因原先中过蛇毒,身子未完全痊愈,加上不忌口,吃了酒,又泡上温泉,屋里温度升高,几者加以刺激,一时攻心,便吐了血。   萧沅芷手里拿着大夫开的药方,但显然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是不满意的,可她探脉时,有部分情况,与大夫所说,几乎没有诧异。   将几位大夫都送出门后,卫梓苏又简单将情况告知高彦,让其切莫担心,之后便又走到床边跟萧沅芷交谈。   “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萧沅芷将鼻子跟嘴捂在被子里,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卫梓苏,想靠在墙上吧,可又想起后背有伤,“没有。”   音量小,又是从被子里发出的,怎么听都带着些许胆怯与委屈。   卫梓苏叹了一口气,她在床边落坐,又放软了声音,问道:“在你感觉到疼痛前,或者是晕倒前,可有感到什么异样?”   “异样?”   卫梓苏颔首,“嗯。”   “就...开始有点痒,之后越来越痒,然后就是疼,很疼很疼。”   痒,跟疼?   卫梓苏怎么听都觉得二者沾不了边,“除了这个,还有吗?”   萧沅芷摇了摇头,“没有。”   不可能呀,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痒?   倘若是水的问题,那为什么她没事?   卫梓苏再次确认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异样?你再好好想想?”   异样,肯定是有的,但萧沅芷哪儿好意思说呀,总不能告诉卫梓苏,在她亲她的时候,还有坦诚相待,相互碰触的时候,都让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动了情吧?!   说出去多丢人呀,萧沅芷可打死都不会承认,便摇头道:“没有。”   见萧沅芷如此肯定,卫梓苏便没有再追问,“今夜你先好好睡一觉,这次虽未伤及心脉,但在晕倒前也不慎调用了内力,身子又未痊愈,导致内力在体内流窜,虽及时助你疗伤,但想完全好,还须得几日。”她顿了一下,又道:“明日我再来为你疗伤。”   这话的意思,是卫梓苏要走了?   “你要走吗?”   卫梓苏眼中带着疑惑,又听萧沅芷问道:“我睡你屋里?”   “嗯,今夜你就睡在这里。”   萧沅芷本想问上一句“那你呢”,可想想万一卫梓苏回答之后,直接走了怎么办?   她改口问道:“你不是说要在这里陪着我吗?”   说完后,连萧沅芷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哪里得来的勇气。   话中透着浓烈的挽留之意,而卫梓苏也没有拒绝,理由也很简单,她不想。   “你先睡,我出去倒杯茶再回来。”   听此言,萧沅芷脸上乐开了花,也因她太过高兴,导致都忘了自个儿背上有伤,后背不慎砰到了墙,疼得她龇牙咧嘴。   卫梓苏哭笑不得,嗔道:“小心些。”   与此同时,远在临安城的钦天监却发现天有异象,他大惊之余,又赶紧跑回位置上,认真推算了一遍,得知结果后,脸上的震惊之色比原先更甚,他慌忙向紫宸殿赶去。   太监禀报后,他跑了进来,其行为都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   “启禀陛下,紫薇...紫微星君出世了!” 第61章 哄人?   萧沅芷身子虚弱,后背的伤也还没好,只能趴着,与卫梓苏交谈几句后,便沉沉睡去,而卫梓苏却是辗转难眠,一门心思都在想萧沅芷后背突然出现的凤凰图腾。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显现凤凰图腾呢?   一切人为的原因都被她用事实一一排除,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这图腾本身就是有的,二则是在萧沅芷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某种毒。   只是后者,她探了几次脉,始终没探出萧沅芷有中毒的脉象。   卫梓苏左思右想,却突然想起那凤凰图腾,自幼她便喜好看书,就连一些奇闻古籍,也都会看看,而九祭师叔也喜欢收集这一类的东西,所以她便时常去找九祭师叔借上几本,后来九祭师叔也不愿她来回跑,一有什么奇闻古籍,便会给她送过去。   她记得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传说在苍莱国之前,各地都有许多王,这些王为扩大自己的版图,常年征战不断,弄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上天不愿再看到百姓生活得如此疾苦,便派下了凤凰,以福泽大地,而结束了战争,将这些王都统一,并建立了苍莱国的第一任皇帝,便是那凤凰的化身。   据说其后背,也有个凤凰图腾,而之后的每一任皇帝,背后皆有图腾,所以在百姓心中,他们成为了凤凰一系的族人。   起初她只当一个故事来听听,也觉得有趣,本想多找找关于这方面的来看看,只可惜是皇家密事,找来找去都没找到,便放弃了,毕竟故事是写给别人看的,其中的真假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可萧沅芷是孤儿,又一直在山庄长大,怎么看都不会跟皇家有联系才对。   但这凤凰图腾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梓苏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又许是累了的缘故,她想着想着,便趴在桌上睡着了,等她醒时,太阳也已挂在高空。   卫梓苏本想出门去叫上两份粥,刚站起,肩上的衣裳便滑落在地,她慌忙扭头,见床上已经没了萧沅芷的身影。   她将衣裳捡起后,又去寻萧沅芷,她赶忙跑出屋外,却正好与回来的萧沅芷撞了个正着,见其手里端着托盘,而上面则放着早点,担心与焦急逐渐被安心取代,同时也涌起了一股火,语气难免带着怒意,声音又大了些,“你伤都还没好,到处瞎跑什么?!”   萧沅芷听后,难免有些委屈,“看师姐守了我一晚,就下楼去找小二拿上了几碗粥,想着师姐醒来后,能及时吃上点东西,没想到师姐却提前醒了。”   萧沅芷看了卫梓苏一眼,又低下了头,俨然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对不起,让师姐担心了。”   卫梓苏察觉自个儿失态了,又拿过萧沅芷手中的托盘,另一手还将其搀住,她放软了声音,“回房吧。”   这一餐,二人吃的倒也是和谐,用过饭后,卫梓苏又为萧沅芷上了药,并用内力助其疗伤。   卫清本来是打算休息一日便启程的,但念及萧沅芷的身子,不宜赶路,便多作停留了两日。   两日一到,有卫梓苏的照顾与协助,萧沅芷的身子也恢复了过半,同时卫梓苏得到了一个消息,闻名天下的神医近几日抵达了洛阳城,因此她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回洛阳,找到那神医,让其为萧沅芷瞧上一瞧。   卫梓苏的转变,让嫣儿愈发觉得好奇,可无奈每次都没有机会问出口,不是萧沅芷需要休息,就是卫梓苏在忙,但现下不一样了,她三人都待在同一辆马车里,她有机会了。   “师姐,小师妹,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卫梓苏与萧沅芷皆默契地同时看向嫣儿,萧沅芷问道:“什么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们以往不是这样的,哪里会像现下这般亲密。”   嫣儿也不是个会委婉的人,要想她委婉,那肯定死活都憋不出一句话来,所以她说得很直接,直观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卫梓苏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亲密?   她跟萧沅芷亲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跟萧沅芷亲密!   又见嫣儿看着她跟萧沅芷中间,卫梓苏顺势看去,这已经不能用坐得近来形容了,明明旁边还有不少位置,而她二人却下意识地贴坐在一起。   卫梓苏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可她转念一想,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小师妹受了伤,作为同门,我又身为大师姐,理应多照顾照顾。”   恐被人拆穿,卫梓苏又补了一句,“若换做是嫣儿,我也会如此。”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却让萧沅芷听了不舒服,甚至是难过,原来卫梓苏对她这么好,也只是因为同门之情,将她换做任何一个人,卫梓苏都会这么贴心照顾。   本是无需说话的萧沅芷,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淡淡道:“嗯。”   像是赞同卫梓苏的话,也想是在告诉她自己,她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萧沅芷越想越觉得心里泛酸,她别过头又双手环胸,将头靠在了车的内壁上。   卫梓苏听出了萧沅芷的不悦,而萧沅芷的反应,也让她心里不是滋味,又怕她碰到伤口,便用手护着她的背。   萧沅芷自然察觉到了,也知道是谁,可她还是刻意往旁边挪了挪,与其拉开了一些距离,并将背留给了卫梓苏。   嫣儿丝毫没意识到她是否说错了话,反而还道:“小师妹应是累了吧,多歇息歇息也好。”   卫梓苏向其投去一道眼神,在嫣儿未看透前,又及时收了回来,将嫣儿整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从这对话结束,一直到抵达洛阳城,萧沅芷都刻意拉开了与卫梓苏的距离,就连上药也是让嫣儿代劳的。   对于萧沅芷的疏离,卫梓苏愈发难受,想靠近吧,萧沅芷都躲着她,不靠近吧,她又难受,总之这种感受,卫梓苏以前都不曾体会过。   她们一路歇歇停停,花了三日的时间,终于抵达了洛阳,而卫清将她们送到后,便继续赶路回临安。   卫梓苏将她们带到家中后,卫父卫母都表示欢迎,又是那样的热情,与卫梓苏冷淡的性子,形成了极大地反差。   卫家是首富,这宅子肯定是既大又奢华,要是之前,萧沅芷还会跑去参观,可现下她却没了什么心情,在宴席上只勉强吃上几口饭,便以身子不适回了房。   卫梓苏见她走了,也想跟着去,可她娘又还在跟她说着家常,也只能将想法暂且搁置,偶尔回几句,表示她在听。   好在卫梓苏向来都是如此,即便只简单说上几个字,她娘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丝毫不受影响。   卫夫人岂会没看出卫梓苏的心思,见其愈发地坐立不安,哪里还像以前的她呀,便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她停下了,又道:“去吧。”   卫梓苏微怔,“什么?”   卫夫人莞尔一笑,“瞧你急的,就算我说的再多,你也听不出什么,因为你的心思都不在这儿。”   即便被拆穿,卫梓苏还是嘴硬道:“没有。”   卫夫人颔首,“哦~原来如此,那我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见卫梓苏有些挂不住脸,卫夫人虽觉得有趣,但也不再故意逗她了,“想去就去吧,趁着人家还没睡下,兴许还能哄好。”   哄?   卫梓苏可从没哄过什么人,听卫夫人这么说,难免有些又羞又恼,“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看着卫梓苏离去的背影,卫夫人抿嘴轻笑,隐约觉得女儿这次回来,跟原来有些不一样了。   萧沅芷趴在床上,脸上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想的,也全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卫梓苏,臭卫梓苏,她不理她,她也不知道再坚持一下!   她不理卫梓苏,卫梓苏就也能不理她了吗?!   萧沅芷越想越气,一拳锤在了枕头上,许是觉得还不够,便连锤了好几下,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气。   可她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她也不是卫梓苏的什么人,人家也没必要来哄她在意她,再者,卫梓苏亲口说过,她对她,不过是师姐妹的情谊。   怨气一下化作了苦闷,萧沅芷的心里很不好受。   “扣扣扣——”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将萧沅芷从悲伤中拉回了现实,她吸了吸酸楚的鼻子,虽努力将情绪平复,但声音还是将她暴露,“谁?”   卫梓苏听出了不对劲,怎么感觉萧沅芷像是快哭了,或者是已经哭了?   “我。”   即便再想见到卫梓苏,萧沅芷还是说了违心的话,“我已经睡了。”   可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开门声,见卫梓苏走了进来。   萧沅芷不得不承认,她心中是欢喜的,本想起身,却又跟卫梓苏赌气,将头扭到墙壁,又闭上了眼,可嘴角浮现的笑容还是将她的心思给出卖。   “真的睡了吗?”   “嗯。”   卫梓苏浅笑,“是嘛,都要睡了,还说话呢?”   “不礼貌。”   “哦...穿着鞋上.床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被拆穿的萧沅芷将头埋进枕头里,都恨不得能将自己缩小钻进去,可脚踝处却又感觉被人捏着,她扭头看去,原来是卫梓苏在帮她脱鞋。   “脚也累了一天了,穿着鞋总归不好。”   萧沅芷心中泛着甜蜜,察觉到卫梓苏要转过头后,她慌忙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却又感觉卫梓苏的手触及到她的衣领,惊得萧沅芷扭头,又忙捂住自个儿的胸口,紧张道:“你要干嘛?”   “帮你换药。”   原先萧沅芷是没办法,后来又沦陷于卫梓苏的温柔,现下却不一样了,卫梓苏再帮她上药,多少都会让她害羞,“不...不用了,嫣儿会....”   萧沅芷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卫梓苏斩钉截铁道:“不会!”   对上萧沅芷疑惑的眼神,卫梓苏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她吃了不少酒,已经睡下了。”   卫梓苏说谎话的次数少之又少,近乎没有,可现下说起来,就跟真事儿一样。   纵使萧沅芷疑惑,但她还是没办法去质疑卫梓苏,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是嫣儿最近怎么跟酒鬼似的,见着酒就喝,还回回都喝醉,以前她怎么没发觉?   “那就等...”   “她应该会起得很晚,若你想自己上,也可以。”   卫梓苏说完,还将药瓶往萧沅芷递了递,装得一点都不想为其上药的样子,又道:“你的伤势还没好,若不每日都上药,就怕会留下疤痕,当然,小师妹不在意的话,也尊重小师妹。”   瞧瞧,卫梓苏这话说的,她要是能自己上药的话,那还用得着让嫣儿来吗?   卫梓苏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偏偏戳中了她的点,哪个人想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呀,就算是装酷,也不是这么装的吧。   萧沅芷从床上坐起,又解下衣裳,将整个背部露了出来,即使心中还是羞的,可一系列操作得行云流水,一点都不含糊,她躺下后,对卫梓苏道:“有劳师姐了。”   萧沅芷的言行举止都让卫梓苏忍不住发笑,怎么听都像是要即刻赴死的模样,她在床边落坐,看着其后背的伤痕,倒也好了许多,虽还跟原先一样红,但也没再流血了。   卫梓苏将药瓶打开,又凑近了稍许,将瓶中的药,轻轻往伤口上倒,刚倒了一点,又看向萧沅芷,“疼不疼?”   “不疼。”   卫梓苏又倒了一些,“现下呢?疼吗?”   萧沅芷心中泛着暖意,“不疼。” 第62章 巧了   经过昨日的上药,萧沅芷一改往日的阴霾,脸上不仅恢复了笑容,甚至还与卫夫人相谈甚欢,卫梓苏撞见时,惊讶得险些合不拢嘴,虽知自家娘亲热情,又善与人交谈,可也没想到竟然发展得这么快,又是那样的融洽,只怕就差将萧沅芷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卫夫人脸上的笑容中透着欢喜,又拍了拍萧沅芷的手,对卫梓苏道:“梓苏,正好你出来了,本来想着小圆子初来洛阳,带她出去玩玩的,可是你爹今儿有事儿,又离不开我,那这个任务,就落到你身上了,正好你也没什么事儿,就带上这些师妹师弟出去玩上一玩。”   带她们出去逛逛这洛阳城没问题,可卫梓苏的注意力却落在了她娘对萧沅芷的称呼上,问道:“小圆子?”   连单独昵称都取上了,已经这么亲密了么?   卫夫人笑道:“对呀,你不觉得沅芷的名字,很像小圆子吗?”   卫梓苏看了看她二人,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嗯,像。”   卫夫人又叮嘱了一番,才放心离去。   纵使等会儿就要出去了,萧沅芷还是迫不及待,只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按耐不住催促其余人出门。   卫梓苏是个好向导,不仅带她们逛了洛阳城不说,还能对城中所发生过的事迹娓娓道来,就连一口古井,都能讲出三两个故事来,萧沅芷愈发佩服,搁现代,卫梓苏绝对是个当导游的好手。   玩虽主要,但吃却更为重要,尤其是这儿还有两位爱好美食的人,用萧沅芷的话来说,是美食鉴赏家。   卫梓苏哪里会不懂,逛了一阵后,便提议去吃点东西,听得萧沅芷与嫣儿是兴奋不已,又连连点头赞同。   几人跟卫梓苏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小巷子里,又穿过几家小摊贩,最后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   “扣扣扣——”   卫梓苏敲了敲门,老翁开门后,见来人是卫梓苏,热情相迎,又冲里面的人高兴地喊道:“老婆子,你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屋里的老妪听后,忙擦了擦手上的水,又跑了出来,“哎呀,是卫姑娘,卫姑娘回来了!”   老妪说完又对老翁道:“你这老头子真是的,怎么不让卫姑娘跟朋友进去。”   老翁拍了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哦对对对,你们瞧我,见卫姑娘来了,一时高兴,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老翁老妪忙将几人迎了进去,萧沅芷走在卫梓苏身后,打量着四周,这不就是普通人家居住的地方么?   卫梓苏说带她们来吃好吃的,难道这还是个私人菜馆?   老妪带卫梓苏等人来到饭桌前落坐,别看屋子不大,但屋内的东西却摆放整洁又干净,一眼看去,很是舒服。   “卫姑娘今儿想吃点什么?”老妪又道:“只怕卫姑娘最喜欢的那道金凤踏青,今儿是做不成了。”   卫梓苏笑道:“无需那么麻烦,就随意做些婆婆的拿手菜即可,梓苏在山庄待了那么久,很是想念婆婆的手艺。”   萧沅芷听得新奇,原先是因那道菜,现下则是卫梓苏说的话,夸奖太过直白,直白的不像是卫梓苏会说出的话。   等到老妪去做菜,屋里只剩下她们几人后,萧沅芷这才问道:“师姐,这位婆婆是谁呀?”   看起来跟卫梓苏很熟的样子。   卫梓苏轻抿了一口茶,“婆婆当年是闻名天下的厨娘,有一手好厨艺,还参加过朝廷举办的御厨选拔,拔得了头筹,可后来却不喜约束,便也没去,只进了临安的一家酒楼。”   嫣儿最喜欢的,便是听故事了,“后来呢?”   “酒楼生意爆满,逐渐打响了招牌,各地旅人皆来尝婆婆的手艺,三四十年过去了,婆婆每日钻研菜系,又在疱房忙活,几经.操.劳,身子也受了损,便辗转到了洛阳城隐居。”   “那师姐是怎么认识的婆婆?”   “几年前婆婆跟儿子上街,途中被人纠缠,我偶然路过出手救下,婆婆邀我来家中吃饭,便认识上了,而婆婆的这些事,则是其孙告诉我的。”   卫梓苏说的又明白又详细,完全满足了几人的好奇心。   沈志挠了挠脑袋,“婆婆可是闫六娘?”   卫梓苏看向沈志,点了点头。   猜对了的沈志憨笑道:“当年父...当年我爹曾托人花重金请过她两回,她都拒了。”   萧沅芷道:“那为什么不请第三回?说不定学学刘备请诸葛亮,三顾茅庐之后,婆婆也就答应了呢。”   本以为她们都能领会,却不想一个二个都不解地看着她,嫣儿甚至问道:“刘备是谁?诸葛亮又是谁?”   “.....”   得,合着她们都不知道刘备跟诸葛亮,她这是讲了个冷笑话呀,“没谁,我瞎说的。”   见萧沅芷不愿说,也没人再问,而是你一句我一句地随意聊了聊,不一会儿,菜也好了。   虽说随意做些,可这也真的不随意,竟端上了十道菜,每道菜分量不算多,但看起来都十分精致。   老妪笑道:“往日都是卫姑娘一人来的,难得见到卫姑娘带朋友来,便多做了些,手艺不佳,还望各位莫要嫌弃。”   萧沅芷偷偷看了卫梓苏一眼,老妪的话让她心中充满了窃喜,所以这算是卫梓苏的秘密基地了?   一有吃的,嫣儿便高兴了,“不会不会,师姐说好吃,那肯定是好吃的。”   她拿起箸子伸向一道菜,又夹起放入嘴里,细细一品,顿时感到了幸福,忍不住赞叹道:“哇,好好吃!!!”   嫣儿说好吃的,那必定也不会差,几人都各尝了一口后,皆引得她们纷纷赞叹不已。   这些夸奖没有用那么多华丽的词语,每一句都是那么的直白,却比任何语言都来的让老妪高兴,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又像是变回了当年那个神采奕奕的她。   因这些菜实在是太过美味了,全被她们吃了个干净不说,就连汁儿都没有被放过。   一顿饭下来,其余人吃了个饱,但最严重的就当属嫣儿,撑得都快走不动道了,要不是有萧沅芷搀着她,能不能顺利出门都是个问题。   与婆婆道别后,几人便往卫府的方向走,可走着走着,萧沅芷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松开嫣儿,转而跑向卫梓苏。   这一松,嫣儿险些没站稳,还是高彦看到,扶了她一把,才未让她摔倒。   萧沅芷凑近卫梓苏,问道:“师姐,我们这算是吃了顿霸王餐吗?”   卫梓苏不明白萧沅芷为何会这么说,“什么霸王餐?”   萧沅芷还当卫梓苏是听不懂,直接道:“就是,我们没给婆婆钱呀。”   卫梓苏了然,原来是这个,她道:“就算是给,婆婆也不会要的。”   当初她也给过婆婆银两,结果婆婆都死活不肯要,从此之后,她就再没当面给过了。   萧沅芷微怔,这是什么操作,不要就不给了吗?   这么干脆?   原来卫梓苏竟然是这样的人?   就在萧沅芷想歪了的时候,卫梓苏的话将她及时拉了回来,“明日自然会卫府的有人将银子给婆婆送去。”   萧沅芷颔首,也略有些尴尬,原来是她误会了。   不过,吃完饭不用当即给银子,还能第二天再送去,这就是有钱人的待遇?   也太爽了吧!   萧沅芷表示十分羡慕,怎么她就是个孤儿呢,不过一想到便宜师父的金库,她就平衡多了,她也有钱,只是还没到她手里而已。   几人又闲逛了一阵,消了消食,见一小贩背着糖葫芦叫卖。   萧沅芷道:“师姐,你们等等。”   她说完向那小贩跑了过去,并且大手一挥,为了表示她的高兴,决定给每人买一串糖葫芦。   小贩将五串糖葫芦取下,并递给萧沅芷,“姑娘拿好,一共五文钱。”   萧沅芷摸了摸兜,也没摸出五文钱来,只能给其一锭白银让他找,“这个可以吗?”   小贩都看傻了,他卖糖葫芦这么几年,也没摸过这么多银子,又哪里能找出银子来,他面露难色,“姑娘,这...我找不开呀。”   “不可以吗?我没零钱。”   小贩尴尬一笑,“姑娘,就别拿小的来取笑了,这真找不开。”   萧沅芷头一次遇到有钱花不出去的状况,总不能直接不要吧,那多亏呀,放下去也不可能,卫梓苏她们又看着呢,取都取下来了,再放回去得多丢人呀。   就在她犯难之际,卫梓苏走了过来,尴尬得萧沅芷想当场去世,手里的冰糖葫芦拿走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怎么了?”   没等萧沅芷开口,小贩便抢先道:“是这位姑娘给的银子太多了,小的找不开。”   找不开?   卫梓苏看了看萧沅芷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银锭,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需要多少?”   “五文钱。”   卫梓苏本想拿,却发现自个儿所带的也已经用完了。   萧沅芷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卫梓苏的动作来看,不会这么巧吧?   “我带的银子都花完了,你去卫府拿银子吧。”   听到卫府,那小贩这才明白,原来是卫家小姐,笑道:“好,好。”   卫梓苏冲小贩颔首,见萧沅芷还愣在那儿,“走吧。”   萧沅芷将其中一串糖葫芦递向卫梓苏,“喏,给你,偶尔吃些甜食,会让心情更加的好。”   卫梓苏看着那串糖葫芦愣了,还记得第一次吃糖葫芦,是师兄给她的,当然,萧沅芷也有,可也不妨碍她从此就喜欢上了糖葫芦。   只是这些年过去了,也不曾有人记得,她更不曾说过。   “你不喜欢了吗?”   萧沅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下意识的用“了”,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卫梓苏是喜欢的。   更不知此话,在卫梓苏心中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让她分不清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情绪,她一直以为没人会记得,也没人能看出来,却不想都被眼前的人所记住,这个说爱她,并用实际行动证明的人记住,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了,也还记在心里、脑海里。   见卫梓苏迟迟不接,萧沅芷又向她递了递,催促道:“要是还喜欢的话,就拿着呀。”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其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笑容中也没有掺杂着任何的不怀好意、取笑,诸如此类的杂质,反而是真诚与善意。   她接过后,萧沅芷的话又传来,“这次我请,改天再把钱给你。”   卫梓苏能理解萧沅芷的心思,也不愿其丢了面子,便随了她的意,“嗯。” 第63章 我就看看   卫梓苏的舌尖掠过糖葫芦的表面,味蕾带来一阵甜味,又由口传入心间,让她心里泛着阵阵甜意。   相反卫梓苏的斯文,萧沅芷却是豪放了一些,一口一个,随着她的嚼咽,鼓动的腮帮子上下涌动,像只可爱的某种动物,她看着街道上来往叫卖的小贩,突然两眼放光,并将目光停在一个牌匾上,见那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怡红楼。   咦,这不就是古代的青楼吗?   现下虽还没到夜里,但也有两位花娘在门口站着,每路过一位男子,便上去招揽。   既然来了古代,不去青楼见识见识,那不就是白来了么?!   萧沅芷脸上涌现了笑意,脚也不自觉地往怡红楼的方向走,可还没走几步路,却发现走不动了,扭头一瞧,卫梓苏正拽着她的衣领。   萧沅芷看了看卫梓苏的手后,又与其对视,嘿嘿笑道:“师姐...”   她的意思显而易见,卫梓苏怎么会不懂,但她却没有松开。   萧沅芷继续嬉皮笑脸,“来都来了,我就进去看看嘛。”   语气中,略带着撒娇之意。   卫梓苏听而不闻,手上不仅没有松开,还将萧沅芷往她拉了拉。   萧沅芷后退了三两步,又扭头对卫梓苏道:“师姐,求求你了,你就放手让我去嘛,我就看看,什么都不做。”   话虽这么说,可在卫梓苏听来,却变了味,什么都不做,难道萧沅芷开始还想做些什么吗?   卫梓苏依旧坚持,既然求没有用,那她也只能改变策略了。   “师姐,你去过怡红楼吗?”   卫梓苏看了萧沅芷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淡淡道:“没有。”   “那你难道就不好奇,不想进去看看吗?”   “不想。”   .....   卫梓苏回答得很是干脆,让萧沅芷脸上的笑有那么一刻僵在那儿,但好在也只是一刻,随后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要不师姐,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虽知少数服从多数这种事儿,卫梓苏是不会搭理的,但要是卫梓苏看到她们真切的愿望,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试试也无妨,她便又道:“嫣儿她也想去。”   被点名的嫣儿早就想进去见识见识了,一直碍于没有机会,有萧沅芷先开口,自然便附和了,她连连点头道:“是...”   还未说完,就见卫梓苏看着她,她忙抬头望着天,并改口道:“是个好天气,今儿的天气真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嫣儿将剩下的糖葫芦一股脑地塞进嘴里,用这样的方式让自个儿不能再说些什么,如此才不会有人再问她。   嫣儿的一系列操作,都给萧沅芷看傻了。   淦,不是吧,还有没有骨气了,怂得这么快!   嫣儿怂,她萧沅芷可不怂,“那我去,我去。”   卫梓苏不知萧沅芷为何这般坚持,但她也忍不住开口了,“不许去,烟花巷柳之地,岂是女子能去的。”   语气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在行动上也是如此,不给萧沅芷任何拒绝与行动的机会,拎着她就走了,任萧沅芷如何劝说,甚至是求她,她都当听不见。   等回了卫府,卫梓苏才将她松开,但萧沅芷不爽了,便甩袖离去。   卫梓苏本想去追,但管家却来报,说是神医已经请来了,并在厅内等候多时了,故此去追萧沅芷的心思,也被搁置了。   萧沅芷走到一处亭子,胡乱扯下旁边树上的叶子,发泄般地扔进水里,可叶子承载不了她的怒气,即便她用的力气再大,叶子还是一路飘落,浮在水面上。   高彦一直跟在萧沅芷身后,因害怕招到萧沅芷的反感,便站得远远的。   见她是这样的恼,也忍不住走到她跟前,唤道:“小师姐。”   萧沅芷没有搭理她,只一昧地扔着树叶。   高彦又道:“小师姐,气大伤身,想来大师姐也是因为担心小师姐,才不让小师姐去怡红楼的。”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进去一次怎么了?!”   高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纵使知道萧沅芷心知肚明,但他还是道:“怡红楼,烟花巷柳之地,多是男子去,而小师姐身为女子,若是去了,恐怕会被赶出来,又或是招到别的男子的轻视,常去那儿的人,大多行为大胆又轻浮,大师姐也是怕小师姐因此受了委屈。”   没错,萧沅芷是知道的,可她就是想听人明确地告诉她,卫梓苏是担心她。   这下听到了,她反而也没那么气了。   萧沅芷将剩下的那片叶子扔到水里,又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坐,“师弟,你去过青楼吗?”   高彦微怔,也没想到萧沅芷的思维跳得如此之快,几下就转到他的身上了,他道:“不曾去过。”   说完又恐萧沅芷觉得他是在骗她,便解释道:“说来也有些羞于开口,是高彦的大哥曾去过青楼,回来时又道于我听,所以我才知道些。”   见萧沅芷一直看着他,并摸着下巴,眼神也像是在考究他打量他,这引得高彦紧张不已,他虽没有将全部实情道出,可也没有骗萧沅芷呀。   他的大哥,夜夜留宿于青楼,就算是回来,也是喝得酩酊大醉,遇上他,也会拉着他将青楼里的姑娘有多好多好。   就在高彦忐忑,并犹豫要不要将实情道出时,萧沅芷走到他跟前,并笑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高彦看着萧沅芷的眼睛,只这一眼,便深深地陷入其中,他甚至能看到她眸中藏着的那点点星光。   眼前的人半点没回应,又像是走神,萧沅芷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师弟,师弟?”   萧沅芷连唤了几下,才将高彦唤回神。   “啊?”   萧沅芷没有在意高彦的走神,并将那会儿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青楼?”   语气真诚,并且是不带任何一丝调侃的邀请。   萧沅芷的话与举动,都让高彦吃惊,即便知道一些大胆的女子,可像萧沅芷这般独特的女子,他从未听说过,见到过。   高彦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会答应,萧沅芷想了想,还是不祸害他的好,毕竟正直且不被诱惑的好青年可没多少,应该好好保护才是,“算了。”   萧沅芷的离开,还有这番交谈,都让高彦以为她放弃了去青楼的念头。   谁知萧沅芷不仅没打消,反而还非去不可,心中更是打起了小算盘,既然身为女子不能去,又怕被骚扰,那女扮男装总没错吧。   萧沅芷真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她可真聪明! 第64章 青楼   卫梓苏与那神医交谈了许久,正巧天色已暗,便将其留下一道用餐,想着等用完餐后,再给萧沅芷瞧治,无奈下人去请萧沅芷时,却道不见其人影。   卫梓苏又派了人在整个卫府找,结果都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连嫣儿也不见了。   一则猜想涌入卫梓苏脑中,这二人不会是....   萧沅芷与嫣儿站在怡红楼的门口,脸上带着笑,眼中更是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萧沅芷冲嫣儿挤眉弄眼,坏笑道:“程少爷,走着。”   “走,走!”   门口的几位花娘打扮得妖娆,又向来往的男子卖弄着风情,见到她二人皆面容清秀,还当是哪家的白面小哥,又上前招揽。   一花娘挽着嫣儿的手,又顺势将半个身子倚靠在其身上,“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怡红楼吗?”   声音太过矫揉造作,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萧沅芷装作一副老手的样子,“老鸨呢?让她给我们兄弟俩找几个水灵的姑娘来。”   那花娘听了拿起手帕假意擦了擦眼角,委屈道:“公子可是嫌弃奴家?”   狗男人要是这么说,萧沅芷早就一脚踹了,可女子就不一样了,即便不喜欢,也不能欺负了去,总得怜香惜玉吧,“不嫌弃不嫌弃,只是你若跟我们走,岂不是耽搁了你,万一再招来老鸨的责骂,我们就罪过了。”   花娘常待在怡红楼,言外之意又怎会不懂,可这二位公子实在是俊俏,就是不要银子,她都想沾染一番,她冲二人抛了个媚眼,“只要公子想,奴家也可以来伺候二位公子。”   “我们也想,但是不想让你陷入困境。”萧沅芷说完,便拽着嫣儿进去了。   花娘心有不甘,本想再追上去,却被另一花娘拉住,“行了行了,就别再凑上去了,她们对你呀,可没意思。”   花娘听了只是不服气,并未理解其话中之意,她发起了牢骚,“我跟那些头牌同样是女子,她们会的我也会,又哪里比她们差了?!”   另一位花娘轻笑,早在萧沅芷二人来时,她就一眼看出了她们的女儿身,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去拆穿罢了。   一进大厅,萧沅芷与嫣儿还是惊了,即便努力在控制,可其眼神怎么看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这也太!!!   虽然花里胡哨的,但是也太奢华了点吧!   尤其是萧沅芷看到一旁的楼梯的扶手上,还镶嵌着宝石,要是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抠下几个来,应该不会被打吧?   从楼梯上下来的老鸨一眼就看到了二人,方才就听到花娘说有富家子弟来了,并要找她,于是她便下来了。   “哎哟,二位公子,今日想找哪位姑娘呀?”   老鸨的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但态度十分热情,让萧沅芷的银子没有白费,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置办的行头,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穿得好点,老鸨自然不会怠慢。   “把你们这儿长得好看的姑娘,都叫上几个来。”   老鸨连连道好,“二位公子楼上请。”   老鸨将二人带到包间,“二位公子稍等,姑娘们马上就来。”   萧沅芷将一锭银子拍在了桌上,故意将声音压低了稍许,“快点儿!”   老鸨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也笑着将桌上的银锭拿走,“好嘞二位公子。”   不一会儿,老鸨便领来了四位姑娘,个个都生得不错,比门口招揽顾客的花娘要强多了。   一进屋,四位姑娘便奔向她二人,在身旁落坐不说,每人还各挽着一只胳膊。   四位姑娘常年在青楼,也会来事儿,一上来就斟酒,甚至主动地喂她们。   萧沅芷在现代,连酒吧都没去过,更被说别的什么地方了,见到这架势,别扭之余,又有些排斥,可嫣儿却不然,那叫一个左搂右抱,一口一个美人儿美人儿地叫,又频频喝下花娘喂到嘴边的酒。   给萧沅芷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啊,还是她保守了,嫣儿玩得这么开的吗?   萧沅芷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跟花娘卿卿我我,而是想见识见识花魁,小说跟电视里,可吹得是天上有地上无,这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让她什么都没见着吧?!   萧沅芷对身旁的花娘道:“去请老鸨过来。”   “公子,是奴家伺候不周吗?”   还真不能怪她,怪就怪萧沅芷一直躲来躲去,让她屡次都不能接近。   “不是,只是有事儿找老鸨。”   花娘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便听了萧沅芷的话,将老鸨给找了来。   “公子,是有何吩咐吗?还是她们伺候不周?”   四位姑娘听后一阵胆寒,生怕萧沅芷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老鸨虽是在笑,可这笑容,让萧沅芷看了很不舒服,甚至觉得有些怪异,可又说不上来,“倒也不是,只是这四位就是怡红楼的花魁?”   老鸨会意,“哦~原来公子是想找笑笑呀,不过公子今儿来晚了,笑笑已经有人点了。”   “就一位花魁吗?”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笑道:“当然不止一位,二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将另一位花魁领过来。”   萧沅芷期待地搓了搓手,这下有花魁看了,“好好好。”   老鸨又向四位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出去。   屋里的檀香袅袅升起,并飘散在整个屋子。   嫣儿已是喝得微醺,明显有些不舍,本想将她们拦下,又被萧沅芷制止,“一会儿会有更好的。”   嫣儿还未答应,就听见一阵声响。   “砰——”   嫣儿一头嗑到了桌上。   萧沅芷摇了摇嫣儿,又唤道:“师姐?师姐?”   不是吧,也没见她喝多少,竟醉得这么快?   “师姐,师姐?”   萧沅芷又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嫣儿回应,可见她已经睡过去了。   萧沅芷轻叹了一口气,“酒量真...”   “砰——”   还未说完,她也一头嗑到了桌上,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老鸨看着已经晕了的二人,嘴角带着不屑,即使妆容扮得再像,言行举止可骗不了人。   两个女子竟然也敢来逛怡红楼,真是笑话。   一小厮道:“要让她们进暗房吗?”   暗房,一般只关着些买来的姑娘,训练一些日子,便可以出去接客了,倘若不愿,那受的苦可就多了去了,不论是皮肉之苦,还是心上的。   老鸨可不愿冒这个险,万一让她们去接客,见到了熟人,那就不妙了,钱没赚到,还惹了一身骚,不值当。   “不必了,将她们绑了关进柴房,正好老六今夜也要过来,便一起卖了吧。” 第65章 我的人   老鸨这边刚让人将萧沅芷与嫣儿给带到柴房,门口便来了一堆人,吓得有意进来的客人都不敢上前,她走到门口,见来人竟是一位女子,而其身后的人,还不如她屋子里的打手多,但皆拿着一根棍子,她双手叉腰,丝毫不惧怕,“你是何人?胆敢在我怡红楼闹事!”   卫梓苏语气平静,“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将我的人交出来,我自然会走。”   卫梓苏将“我的人”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原来是客人家中的悍妇找上门来了,老鸨一声冷笑,嘲讽道:“自个儿管不住自家男人,就别怨他来找怡红楼的姑娘,进来的客人呀,有哪个不是自愿的,你还是乖乖回家等吧,说不定呀,他醒的早,会早些回来,不至于让你等太久。”   言语之中,皆是羞辱之意,旁人听了,看向卫梓苏的目光,也像是看笑话一般,来怡红楼寻人的,虽也是常见,可这么大的架势,又生得貌美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见卫梓苏不搭理她,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更没有走的意思,想来也是个没脸没皮的,老鸨又道:“你若想在这儿等,那边站远些,可别吓跑了我的客人。”   老鸨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若你想就在这儿站着,也可以,就当是为怡红楼做了个“活招牌”,我还得多谢了。”   路人纷纷摇头,这老鸨的嘴也真是够毒的,好好的一个姑娘,竟在其嘴里就成了“活招牌”,这不是骂人嘛?!   卫梓苏只看了老鸨一眼,便冲身后的家丁挥了挥手,“都给我进去搜!”   老鸨伸手拦住,并道:“我看谁敢!”   卫梓苏丝毫没将老鸨放在眼里,那会儿的客气,也只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做出无礼之事,现下老鸨这般羞辱她,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对于不尊重她的人,她也犯不着去尊重别人,她道:“既然你不愿将我的人带出来,那我也只能自己去找了。”   “搜!”   卫梓苏身后的家丁听令后,便拿着棍子往怡红楼冲,老鸨也不是个吃素的,打手也早已在暗处准备就绪,老鸨只喊了一嗓子,打手便全都冲出来了。   就在双方要大打出手,陷入混战时,卫梓苏身子一跃,飞到家丁前面,只一脚,便将冲上来的打手给踹了老远,途中还撞翻了不少人。   老鸨大惊,哪儿知道卫梓苏会有这本事,“你...你敢闯怡红楼,你可知道后果?!”   虽是威胁,可她慌张的语气,还有不自觉后退的步子,都在诉说着她的害怕。   卫梓苏冷声道:“我只找我的人,只要你将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女子送出来,我便带着人走。”   两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身旁的小厮正准备说什么,却被老鸨给瞪了一眼,老鸨故作沉思,想了一番道:“哦~原来是她们呀,她们已经走了。”   老板跟小厮的小动作都被卫梓苏看在眼里,“走了?”   “是,你的朋友还叫了四位姑娘作陪,没喝几杯,便觉得没意思走了,兴许这时候已经回去了。”老鸨又劝道:“小姐不如回去瞧瞧,若是你的朋友没在这儿,而是在家中,那硬闯的后果可不是小姐能够承担得起的。”   卫梓苏若是能被轻易地哄骗住、劝住,那她就不是卫梓苏了,“搜!”   老鸨气急,却也不能撒出来,谁让今儿没有官员来震场子呢,便也只能任由卫梓苏带人搜了,“劳烦小姐在搜的时候,莫要坏了客人的雅致。”   卫梓苏没有理会她,转身就上了楼。   老鸨对身旁的小厮道:“老六来了吗?”   “来了,估计这时候,都已经把人绑上马车了。”   听到这话,老鸨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那么点笑容,只要人不在怡红楼,那这个麻烦就解决了,看卫梓苏等会儿能搜出什么来。   “拖住他们,给老六多争取些时间。”   小厮点了点头,又转头吩咐了下去。   老鸨在楼下坐着,卫梓苏的行为实在是打了她的脸,她何时这么丢脸过,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就在这时,一小厮跑了过来,并在对其耳语了几句。   听完后,老鸨的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又冲楼上瞧了一眼,眼神中透着幸灾乐祸。   敢在她怡红楼撒野,等会儿就知道怎么死了!   老鸨起身一路小跑到门口,将“贵人”给迎了进来,几步路的工夫,二人是又说又笑,可进了门,“贵人”见到此景,也是惊了,顿时气从中来。   好好的想来找个乐子,却突然看到这么多人闹事儿,搁谁谁不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鸨叹了口气,又掏出手帕凑近鼻尖,装作一副哭腔道:“刘大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刘大人可不管什么做不做主,他来找乐子,有人不给他痛快,那就等于是惹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会儿一女子带来一群人,非说我们楼里藏了她的朋友,大家都是做的清清白白的生意,哪里会藏什么人,任我如何劝,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听,这不,打伤了我的人不说,还硬闯了进去。”老鸨顿了一下,又道:“笑笑姑娘听到大人今夜要来,可高兴了,一早就在房中等着大人呢,若是突然闯入,万一被....”   剩下的话也无需再说,因为已经达到了效果,刘大人怒了,其中缘由,他心知肚明,每次过来,笑笑都会沐浴等她,青楼嘛,那自然是比家中有情趣的多,而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自个儿的女人被旁的男子玷污。   看了他的女人,不仅仅是损了他的尊严,还打了他的脸。   刘大人大声呵道:“都给我住手!”   “是谁让你们来这儿闹事的,给我出来!”   还在楼下搜的家丁,都被刘大人吼得一愣一愣的,也纷纷住了手。   刘大人正准备让随行的下人将这些家丁全都带回衙门,还未吩咐,一道女声便传入他的耳中,“刘知府,别来无恙。”   刘大人循着声音抬头,看向了楼上,见卫梓苏两手撑着围栏,正俯视着他。   这张脸,如一盆冷水,将刘大人心里的火给彻底浇灭,一个熟悉的名字也涌入他的脑中,“你是...”   那个卫字还没说出口,刘大人便看懂了卫梓苏眼中的意思,立马改口道:“原来是小姐。”   最惊讶的莫过于老鸨,她原先还当能撑腰的来了,她便可以硬气了,毕竟知府大人,可没人敢得罪,但谁能告诉她,刘大人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   原先还一副恼怒,恨不得将卫梓苏等人给扒皮抽筋、乱棍打死,现下怎么变成了献媚与讨好?   “小姐怎么会突然到访怡红楼?”   卫梓苏淡淡扫了刘大人一眼,便继续去寻人了。   虽受到白眼,但卫梓苏冰冷的眼神中所透着的那股震慑力,还是让刘大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卫家虽主要从商,可其在洛阳城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他这个小小知府。   既是首富,又是皇商,家中也有在朝为官的,跟卫家作对,那不是嫌命长么?   卫梓苏的态度让刘大人有些尴尬,但为了能让自己下得了台,挽回点面子,以及跟老鸨撇清关系,让卫梓苏不牵罪于他,便转身斥责起了老鸨等人,“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竟连小姐都敢拦!”   声音又大又响,近乎都快唱出来了,生怕卫梓苏听不到。   老鸨吓得连忙跪下,还只当卫梓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哪儿会想到还有能让刘大人都惧怕的来头,又赶紧磕头求饶。   楼上的卫梓苏是越找越烦躁,也更加心急,把房间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萧沅芷跟嫣儿的人影。   卫梓苏走到栏杆处,再次问那老鸨,“她们到底在哪儿?”   这一次,卫梓苏没了原先那样的冷静,而是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跪在地上的老鸨犯了难,若是说了实情,那不等于是在承认,那会儿在是骗卫梓苏么?   卫梓苏的焦急,刘大人都看在眼里,也猜到了那俩人在其心中的地位不低,见老鸨不语,明显是一副隐瞒了实情的样子,他恐被牵连,便低声道:“警告你,小姐要是找不到人,不仅你的怡红楼别想开了,就连我头上的乌纱帽,都别想要了,我平日里虽罩着你,可若你敢挡我的路,那就只有死!”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嗖”的一声。   老鸨耳旁的秀发断了一缕,而其身后的柱子,则插.上了一把匕首。   老鸨被吓得惊慌失色,险些瘫在地上,经次一吓,也是什么话都揣不住了,全都照实了说,“回小姐,人确实不在怡红楼,我把她们....把她们卖给老六了。”   卫梓苏眉头紧皱,神色严肃,语气却焦急,“老六在哪儿?”   老鸨十分忐忑,“应该是快出城门了。”   卫梓苏翻身下了楼,又避开众人,随后便运用轻功去追了。   刘大人是恨不得给老鸨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点银子就见钱眼开,动不该动的人。   又见打手还杵在那儿,刘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群蠢东西,现下可是弥补过错的好时机,竟不知道好好把握,他吼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快,还不给我追上,一起找!”   经刘大人的呵斥,打手连忙追了出去,而刘大人,也弃了轿子,紧随其后。 第66章 有些可爱   卫梓苏双手环胸,冷着一张脸坐在凳子上,而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床上的人。   萧沅芷的睫毛微微颤动,明显一副就要醒了的样子,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眼中却尽是疑惑。   她不是在青楼等老鸨将另一位花魁领过来吗?   现在怎么在床上了?   萧沅芷坐起身来,一扭头,不仅发现屋里的装饰跟青楼的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还看到了卫梓苏!!!   萧沅芷就跟被点了穴般,定在了那里,要是她现在立即躺下,把那会儿当成梦游,卫梓苏会相信吗?   可惜卫梓苏却根本不给她机会这么做,她幽幽道:“醒了?”   萧沅芷脸上的表情十分乖巧,冲其嘻嘻笑道:“师姐早上好呀~”   萧沅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哎呀,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师姐今天怎么起那么早,昨晚睡得好吗?做了什么好梦呀?”   卫梓苏将萧沅芷的意图猜得透透的,听起来是关心她,可实际却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还行,你呢?”   萧沅芷不知该如何回答,可不回答的话,卫梓苏显然是不会放过她的,她硬着头皮回答道:“还不错的,尤其是一醒来就看到了师姐,心情就更加美丽了,想必这种好心情,会持续一整天。”   萧沅芷疯狂吹着彩虹屁,又时不时地瞥向卫梓苏,见其丝毫不为所动,她有些犯难,捉摸着应该如何才能让卫梓苏不再冷着个脸。   “是嘛?”   语气依旧是冷淡,脸上更是没有丝毫变化。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笑道:“是呀是呀,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天地日月可鉴!”   对昨夜之事没有半点悔意,更不提及,不仅如此,还跟她嬉皮笑脸的,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都让卫梓苏气不打一处来,去烟花巷柳之地也就罢了,还丝毫没有防备,被人迷晕,若不是她去寻人,又及时在城门将人给拦住,现在她们还不知道被牙子给卖到什么地方了呢。   萧沅芷隐约感觉到卫梓苏在生气,也猜到昨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既然如此,那该认怂时还得怂,她低下了头,放软了声音,委屈巴巴道:“师姐,我错了。”   卫梓苏差点气笑了,“哦?你可是萧沅芷呀,谁能管得住你,你又怎么会错?”   萧沅芷知道卫梓苏说的都是气话,但为什么她听后,不仅没有因此恼怒,反而还有一些窃喜?   卫梓苏这是在意她?   萧沅芷偷偷向卫梓苏投去一道目光,现下的卫梓苏,竟让她觉得有些可爱?!   心中虽窃喜,可萧沅芷不敢笑,毕竟表面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不然卫梓苏大概率会更加生气,“我错了,以后我都听师姐的,师姐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师姐让我追狗,我绝不撵鸡。”   卫梓苏轻呵一声,现下的态度,跟昨日的举动,真是个极大的反差,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找到昏迷的萧沅芷跟嫣儿时,气得她都想一盆冷水给她二人泼过去,但最终也没能狠下心来,反而将那股冲动给压了下去。   “呵,我哪儿敢命令你呀,我可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大的本事。”   卫梓苏的气话,让萧沅芷愈发想笑,心中也倍觉甜蜜,“对不起,师姐我错了,我该死,我有罪,我罪大恶极,我罪无可赦,让师姐担心了一整夜,因此肯定没有睡好觉,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师姐不让我去什么地方,我就不去,就算是去别的哪儿,也会事先告诉师姐,绝不会像昨天一样,一声不吭,瞒着师姐去。”   萧沅芷抬首,又看向卫梓苏,委屈巴巴的同时,语气中更透着些撒娇,“师姐,你就别生气了嘛,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卫梓苏微怔,生气?   她生气了?   卫梓苏当即反驳道:“我才没有恼。”   她的话并没有说服力,反而还颇有欲盖弥彰的嫌疑,萧沅芷没有拆穿,配合道:“是是是,师姐怎么会恼呢,师姐向来都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又怎么可能会生我的气,师姐最好了!”   这顺杆子往下爬的样,让卫梓苏是又无奈又好笑,也没了言语,明明她就是想训萧沅芷一顿,让其好好长点记性,却轻而易举地被其给带过去了。   萧沅芷起身,走到卫梓苏跟前,笑着问道:“师姐饿不饿呀?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卫梓苏瞥了萧沅芷一眼,又收回视线,自己想吃大可直说,又何故问她。   昨夜萧沅芷跟嫣儿是在晚饭前跑出去的,到了青楼又被迷晕,想来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一直强撑到现在,本想继续饿她一阵的,让她长点儿记性,可看到萧沅芷这样,卫梓苏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只淡淡“嗯”了一声。   嫣儿已在厅内用餐多时,本来卫夫人也在的,可她有事儿,就先走了,又见她饿得慌,便叮嘱她先吃,别等卫梓苏与萧沅芷。   嫣儿原先是想遵循礼仪,主人家都还没到,怎么能先吃呢,可等来等去都不见她二人,便只有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都怪那厨子,知道她喜欢吃,还做得那么美味,让她一时都忘了控制,吃得也是停不下来。   见她二人来了,嫣儿忙放下手里的箸子,又胡乱擦了擦嘴,但嘴里还包裹着满满的食物,咽下一部分后,她起身道:“唔...师姐、小师妹,你们来啦,我可等你们半天了。”   “快快快,来吃,我跟你们说,这些东西都可好吃了,简直是人间美味,我都恨不得多长几张嘴。”   从这请她们坐下的举动,以及这番不见外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人家呢,但嫣儿的性子便是如此,单纯且直接。   卫梓苏落坐后,萧沅芷也跟着在其身旁落坐,下人瞧见了,也纷纷为二人布上餐具。   可忽然,萧沅芷柳眉微皱,又有些坐立不安之举,在卫梓苏动箸时,她身子倾斜,凑近卫梓苏后,在其耳旁轻语了几句。   也是这几句话,引得卫梓苏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拿着箸子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这个还真的不必告诉她。   萧沅芷又是一阵轻语,“那我先去咯。”   嫣儿觉得奇怪,小师妹怎么还没吃就跑了?   嫣儿问道:“师姐,小师妹这是要去哪儿?”   “有事儿。”   “那她方才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反正萧沅芷说的话,搁卫梓苏身上,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只能敷衍道:“没什么。”   可卫梓苏脸上的红晕却在说明,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第67章 打情骂俏   卫梓苏虽放过了萧沅芷,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哪儿有那么容易就气消,本想找个时机再借题发挥,好好训斥萧沅芷一顿,可萧沅芷就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不仅时不时献上点小殷勤,还随叫随到,就算是去个茅房都告诉她,不论她是在吃饭还是在看书。   昨日本想让神医给萧沅芷瞧瞧,可惜萧沅芷却跑了出去,而她也去寻萧沅芷,等她带着萧沅芷跟嫣儿回到府时,神医已经走了,现下再请也是不可能了,唯有带着些东西登门拜访,才能表达对此事的歉意,以及诚意。   萧沅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了一路,手酸不说,也累了,她对走在前面的卫梓苏道:“师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   这是萧沅芷第二十一次发问,跟前面的二十次一样,卫梓苏都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走着,任萧沅芷在后面累成狗。   但萧沅芷不能发火,更不能撂担子不干,因为这都是她自己主动的,本来卫梓苏是叫上了几个小厮拿这些东西,但她瞧见后一寻思,这不正是她表现的机会嘛?   于是她自告奋勇,又不顾劝阻,毅然决然地将东西给“抢”了过来,并提到手里,不仅如此,还打发了想要一起跟着的小厮。   本以为没多长的路,谁知竟走了这么久!   萧沅芷的身子逐渐被这些东西给拖垮,她驼着背,又发出了疑问,“师姐,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呀?”   声音被其拖得很长,可见她有多累,耐心又有多缺失。   走在前头的卫梓苏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管家告诉过她神医的住所,若是抄近路,哪里会用得了这么久,只不过是她有意选了条最远的路罢了,谁让萧沅芷那般机灵,她正愁着没机会好好“惩治”呢。   “快了。”   萧沅芷哀怨连天,又是快了快了,之前卫梓苏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走了那么久,可她又能怎么办,只能接着走呗。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见卫梓苏停下了,萧沅芷提起东西铆足了劲儿,赶紧冲了过去,“到了吗?到了吗?”   卫梓苏淡淡道:“嗯。”   “扣扣扣——”   卫梓苏敲了敲门,随后一药童打扮,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子将门打开,见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她问道:“二位小姐是要找谁?”   “昨日神医光临卫府,我未能尽到地主之谊,还待客不周,故此番特地携带师妹登门致歉,还请姑娘去告知一声。”   药童颔首,想起昨日师父确实是去了卫府,回来时又发了好一顿牢骚,“小姐请进来吧。”   药童将二人带了进去,又沏了壶茶,对她二人道:“二位小姐稍坐片刻,师父还在切草药,我这就去告诉他。”   卫梓苏道:“有劳了。”   可算是能歇着了,萧沅芷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放到桌上,随后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本想一饮而尽,却忘了是才沏的,还烫着呢。   “噗——”   萧沅芷将滚烫的茶水尽数吐出,眼泪花都出来了,她吐着舌头,又不断用手扇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烫,烫,烫,烫!”   卫梓苏柳眉微皱,脸上也挂着担心,真不知道该说萧沅芷笨还是粗心,“怎么这么不小心。”   语气中明显透着担忧。   卫梓苏想让萧沅芷能够得到缓解,不再那么疼,却又不知如何去做,心中的着急使她凑近萧沅芷,嘴唇微张。   “呼——呼——”   萧沅芷的舌尖感受到了阵阵凉意,她的双眼虽朦胧,但却还是因卫梓苏的举动,而愣了神,双眸在其脸上辗转,最终落在那娇艳欲滴,张合的红唇之上,迟迟不肯离开。   脸上红晕乍现,那颗心也“砰砰砰”地狂跳...   “呼——呼——”   卫梓苏的目光一直落在萧沅芷的舌尖,认真且专注,所以也并未察觉到眼前人的异样。   神医一到厅内,便看到了此景,他赶忙捂住了徒弟的眼睛,卫梓苏撑着椅子的两侧把手,又俯身在一女子之上,二人的头凑得如此之近,这姿势,怎么看都觉得暧昧,倒像是要做那事儿的前奏。   没想到呀,卫家小姐竟然有磨.镜之好,可她不是有婚约么?   疑惑虽有,但神医也不会傻傻地问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儿,他哪儿管得着,可如今小徒弟还在,他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但总不能就让她二人这么发展下去吧   神医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药童不明白,师父捂住自个儿眼睛做什么,她还什么都没看到呢,便有意将捂在眼睛上的那只手给拿下。   二人被这咳嗽声所吸引,卫梓苏低眼,见萧沅芷脸上泛着红晕,也察觉到现下的姿势很是暧昧,惊得她慌忙后退了几步,与萧沅芷拉开了距离。   她二人分开得及时,药童什么也没瞧见,这也让她更加疑惑了,师父到底为什么要遮住她的眼睛?   虽什么都没做,可被人撞见,尽管卫梓苏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张与尴尬,“神医。”   神医点了点头,其有意躲闪的目光,与脸上那似有若无的尴尬,都让卫梓苏明白,神医是误会她跟萧沅芷的关系了。   还真不怪神医误会,先是花重金请他过府瞧治,人还没医到,卫梓苏却对萧沅芷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连一些细节都说得很是详细,说是同门师姐妹的情谊,那大概能理解,可爽了他的约,还登门拜访,又在等候他时,在厅内做出那等暧昧的举动,要是说这还是因为同门师姐妹的情谊,那就说不过去了。   就算是解释,也没人会信。   从神医的表情来看,卫梓苏大抵是猜到被误会了,她想解释,可又能怎么解释,神医什么都还没说,她解释的话,不就会让人误以为她心虚,是在找理由掩饰,可不解释吧,又是默认了。   卫梓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也只能寻个新话题,“昨夜事情紧急,梓苏为寻师妹,并非是有意让神医久等,梓苏自知待客不周,为表歉意,梓苏与师妹特地带了些东西来赔罪,还请神医切莫怪罪。”   不等神医拒绝,卫梓苏又道:“梓苏知神医向来都看淡名利,又视金钱如粪土,但这些都是家中所珍藏的药材,还请神医笑纳。”   卫梓苏将东西一一拆开,看得神医是从开始的诧异,到震惊,再到目瞪口呆,险些都站不住了,这些东西怎么都得值几千两呀,个别的还是有市无价,就连他一直在寻的珍贵药材也有。   “这...这些东西如此珍贵,你...你为了赔罪...就为了...你都给我?”   神医说得是语无伦次,就冲这大手笔,若只是同门师姐妹的情谊,说出去谁信呀。   “说来也不怕神医怪罪,并非如此,赔罪是其一,其二则是这些东西放在家中,也只是藏品,不如就赠给神医,让神医发挥它们的最大价值,以救助更多的人。”   神医点了点头,看向卫梓苏的目光,也带有诸多的欣赏。   从那日卫梓苏与他探讨萧沅芷的病情,他便知其医术甚好,倘若再深入学习一些,假以时日,必定会远胜于他,可惜呀可惜,卫梓苏已拜入藏风山庄,这样的人才竟与他无缘。   神医难免有些惆怅,又轻叹了一口气,而卫梓苏却当他是对这份礼不满意,又恐神医因此拒绝给萧沅芷瞧治,她问道:“神医可是对这些东西不满意?又或是还有别的吩咐?”   卫梓苏不曾因为谁而求过人,更别说从她的嘴里说出这番话了,可一想到有被拒绝的可能,竟也就脱口而出了。   神医摆了摆手,“老朽感受到了小姐的诚意,也替百姓多谢小姐的善举,昨日之事也事出有因,若小姐不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而老朽与小姐所做之事都是一样的,都为了救人,没有什么比救人还要重要。”   神医的理解可算是让卫梓苏松了口气,等到神医命弟子拿来药箱,她才彻底将心放下。   萧沅芷坐在椅子上,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神医,迟迟不肯将手伸出来。   “萧小姐,将手放上来。”   从卫梓苏跟神医交谈时,萧沅芷便起了疑心,本来以为是卫梓苏有啥病,没想到竟然是给她自己看病,笑话,她活蹦乱跳的,吃嘛嘛香,能有什么病?   萧沅芷多了一丝防备,“干嘛?我又没病。”   “萧小姐将手放上来,容老朽探一番脉,便知道了。”   萧沅芷听后,不仅没将手伸出去,还往后坐了一些。   见萧沅芷不配合,卫梓苏道:“我记得是谁说过,以后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让她追狗她绝不撵鸡。”   萧沅芷撇了撇嘴,她知道卫梓苏记性好,这也确实是她亲口说过的,可她已经很给卫梓苏面子了,这要是在医院,她早就撒腿跑了,哪儿还会傻乎乎地跟着卫梓苏来呀,还坐在这儿。   说起傻,她还真是傻,竟然问都没问过卫梓苏,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   卫梓苏故作哀伤,嘴角虽带着笑,可却像极了自嘲,“原来也不过是哄我开心,骗我罢了。”   “呵,原来如此。”   萧沅芷有些挂不住脸,这外人都还在呢,“我没有!”   二人像极了在打情骂俏,神医正捉摸着要不要自个儿出去下,让二人解决好了,他再进来把脉。   萧沅芷不忍见到卫梓苏这般模样,而卫梓苏的目光也像是在要她证明,于是她心一横。   “啪——”   萧沅芷一掌拍在了桌上,给神医吓得一哆嗦,她将掌心朝上,嚷嚷道:“来吧,探探探。”   这举动与脸上的表情,都让卫梓苏想发笑,可现下笑,有些不合时宜,便只能强忍着。 第68章 看星星看月亮   卫梓苏手撑着下巴,她百思不得其解,神医给萧沅芷探脉,瞧治了一番后,竟告诉她萧沅芷不仅什么病都没有,身子反而还好得很。   但是萧沅芷明明流了那么多血,背后也多了图腾,又吐了血,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的呀。   神医的名头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也并非是浪得虚名,可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究竟是萧沅芷的真实状况连神医都看不出来,还是真的如神医所说,什么事儿都没有?   树下,萧沅芷手里拿着剑,又全神贯注,将记忆中的一招一式全都使了出来,虽不及卫梓苏的精湛,但却还是连贯,反反复复几次,也愈发熟练。   将最后一招练完后,她将剑往剑鞘口一甩。   “嗖——”   剑与剑鞘合二为一,萧沅芷很是满意,嘻嘻笑道:“真帅!”   平时除了卫梓苏的鞭策,她自觉练功的时候,很少很少,但现在不同,今儿那神医说了,她身子虚,应该多练练剑,除了抗拒打针跟喝中药以外,萧沅芷还是很听医生话的,再者多动动也好,有益身心健康。   萧沅芷活动了下手臂,便要回屋,这刚走进长廊,又退了回来,因为她瞧见卫梓苏正坐在屋顶上。   “师姐,你在上面做什么?”   卫梓苏想得太过入神,丝毫未察觉萧沅芷在问她。   “师姐?”   萧沅芷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到梯子,又想起卫梓苏根本用不着梯子,一个轻功就能上去。   她本想去找个梯子爬上去,还没找,就想起卫梓苏是教过她轻功要领的,要不按照卫梓苏原先告诉她的,试上一试?   萧沅芷说干就干,一步一步按照卫梓苏原先所说的做,竟还真的上去了。   她大喜,还满足于自个儿怎么会那么聪明,但可惜还没高兴多久,她就要悲剧了,由于她的落脚点不对,重心也不稳,眼看着她就要摔下去了。   萧沅芷的踩踏令瓦片发出了不少声响,而这些声响也将卫梓苏拉回现实,惊得她赶忙起身,又及时拉住萧沅芷的手,将其往身边一拉,由于惯性,萧沅芷正好跌入她的怀中。   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淦”字,也让萧沅芷生生给咽了回去。   卫梓苏恐萧沅芷再掉下去,手十分自然地放在了萧沅芷的腰,即使萧沅芷现下所处的位置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发生,除非她后退几步。   “怎么都不知道小心点。”   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没有波澜,而是温柔中又带着些担忧。   萧沅芷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所以并未听出些什么来。   但她们贴得很近,二人之间也充满了暧昧的气氛,并逐渐升温,萧沅芷率先回过神来,又慌忙离开卫梓苏的怀抱,却因自个儿的后退,让她不慎再次面临即将从屋顶上摔下去的困境。   “淦!”   萧沅芷知挣扎无用,也不知该如何挣扎,便只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以此发泄她的不满与无可奈何,就这么摔下去,总比脸着地要强吧,她闭上了眼,等着迎接那股冰冷与疼痛,谁料竟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卫梓苏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萧沅芷,觉得既好笑又无奈,萧沅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傻傻地任由自个儿摔下去,也不做半点挣扎。   还是,这就是萧沅芷想要的?   有特殊癖好,喜欢自个儿虐待自个儿?   萧沅芷睁开了一只眼,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见自个儿在卫梓苏怀中,这才放下了心。   卫梓苏虽能猜到原因,但萧沅芷现下的样子,竟让她生起了想欺负其的心思,便难得调侃道:“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阻碍了小师妹,才会使得小师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往下掉,现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话中之意,不就是在说萧沅芷笨嘛?   第一次可以当做是不小心,那第二次就不一样了,明明还有这么多位置,这再掉下去,可不就是笨?   萧沅芷听出了这层意思,原先的感谢瞬间烟消云散,她推开了卫梓苏。   见萧沅芷不会有掉下去的危险后,卫梓苏才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   “呵,什么人嘛,你看我现在会不会掉下去?!”   萧沅芷此时颇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为了证明自个儿不会掉下去,还在危险边缘挥动着双手疯狂试探。   萧沅芷愈发嘚瑟,一个劲儿地嚷嚷道:“你看,你看我是会掉下去的....”   那个“人”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她大叫了一声   “啊——”   萧沅芷脚下一个没踩稳,整个身子都失重,耳边也传来瓦片掉落在地的声音,在关键时刻,卫梓苏及时拉住了她的手,又一用力,将其给带了上来。   卫梓苏无奈,为了防止萧沅芷再做出什么危险之举,她让了个位置出来,并道:“你还是到这边来吧,在那边始终不安全。”   萧沅芷还处于惊魂未定之中,接连几次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她也不敢再作死了,但还是嘴硬道:“是瓦片不平,跟我又没有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听了卫梓苏的话,默默地站到了里边,并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坐了下来。   卫梓苏轻笑摇头,也不知该怎么说萧沅芷为好。   可她的笑容,却被萧沅芷给捕捉到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理解不出什么好的意思来,“你笑什么?”   卫梓苏很自然地在萧沅芷旁边落坐,“没什么。”   萧沅芷才不信,也只当是在取笑她,可又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小声哔哔道:“有什么好笑的,说得跟你没有失误过一样。”   因卫梓苏坐在她身旁,所说的话,就算是再小声,也都被听到了,“有过。”   萧沅芷本是吐槽,并没有想过卫梓苏会搭理她,这一下她来了兴趣。   “什么失误?”   “但不会有第二次。”   二人近乎同时说出口,又因这份巧合,而相互对视了一眼。   “切。”   萧沅芷又想挽回那么点面子,“谁稀罕知道呀。”   卫梓苏本就没打算道与她听,但也实在是想吊吊她胃口,便故意道:“那便不说了。”   “.....”   萧沅芷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卡住了,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深吸了一口气,以此将波动的情绪平复,卫梓苏什么时候这么气人了?   卫梓苏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沅芷,目的达到了,平静的脸上也多出了笑容。   !!!   萧沅芷更加气了,好哇,卫梓苏果然是故意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刚才也不过是怕师姐尴尬,就想着缓解一下,既然师姐不觉得尴尬,那很好。”   萧沅芷不仅将口是心非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把锅全都甩到了卫梓苏的身上,并为自己打造了一个贴心人设,卫梓苏看破不说破,附和道:“是嘛?小师妹真贴心,想得竟如此周到。”   原先萧沅芷还有些气恼,可听到这句话后,怒气莫名减去了一大半,“那是当然,谁让我这么好呢。”   卫梓苏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又淡淡“嗯”了一声。   俩人岔开了话题,并异口同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你在这儿做什么?”   卫梓苏怔了怔,正当她要开口之际,萧沅芷率先道:“你在屋顶做什么?看星星看月亮?”   这要是再有个人,不就是琼瑶阿姨的经典剧了?   卫梓苏微微抬首,看了看今夜的天,月亮倒是有,可星星却全都被遮住了,“想些事情罢了,你又在这儿做什么?”   平日里这个时候,若她不找她,她便都是与嫣儿待在一块儿。   萧沅芷抬了抬手里的剑,“强身健体呀,神医不是说了嘛,我身子虚,正好今儿饭吃得早,没事儿来练练。”   萧沅芷肯主动练功,实在是破天荒了。   卫梓苏的目光看得萧沅芷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就是主动练个功嘛,至于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是我懒,以后我天天好好练功,不辜负师父的悉心栽培,还有师姐的教导,这总行了吧?”   萧沅芷说得很是随意,可卫梓苏却点了点头,表情很是认真,一点都未将她的话当做是一时玩笑。   萧沅芷再次被打败,合着卫梓苏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卫梓苏道:“希望小师妹记住方才所言。”   .....   萧沅芷隐约觉得卫梓苏这话颇有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但她能怎么办?   “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不做到谁是孙子。”   “一言为定。”   不就是练功嘛,练练也不会损失什么,这么想之后,萧沅芷答应得很是爽快,“好。”   二人本是会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到了一定时候,就各自回屋歇息,可萧沅芷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十分想知道,便问道:“去青...就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萧沅芷观察着卫梓苏,见其脸上丝毫没有怒意,这才放心继续道:“我跟嫣儿师姐是怎么回来的?”   “我带着家丁去青楼寻你们,发现你们不在,询问了老鸨后,才知你二人被她卖给了牙子,后又追到了城门,将牙子拦下。”   见萧沅芷有要恼了的趋势,卫梓苏又道:“你放心,牙子已经交给官府了,而老鸨也被严惩了。”   萧沅芷怒了,“靠,这什么眼神,我明明装得那么像,既穿了男装,又贴了喉结,还束了胸,怎么就能看出来我是女的?我哪儿点没做好了?”   卫梓苏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压根就没把牙子老鸨当回事儿,关注点全在被人一眼看穿了女子身份。   萧沅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脑子里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跟常人不同?   不等卫梓苏回答,又听萧沅芷自顾自道:“是我声音的问题,还是长相的问题?又或者是身高?要不下次我在鞋里垫点东西?”   萧沅芷沉思了下,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便问卫梓苏道:“师姐,你说她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哪儿装得不像了?”   卫梓苏眯了眯眼,萧沅芷所说的她都不关心,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下次”上面,她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卫梓苏的目光中透着危险,看得萧沅芷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脸上也带着讨好的笑容,“哪儿有,师姐你误会了,怎么可能会有下次,那种地方,我才不要再去了。”   卫梓苏挑了挑眉,“哦?真的?”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绝对不会再去了。” 第69章 沦陷   “嘻嘻嘻——”   嫣儿看着萧沅芷,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似的,从她进来到现下,萧沅芷便一直抱着枕头傻笑,也不知到底在笑什么,她不是没有问,她问了,而回答她的,还是傻笑。   “嘻嘻——”   萧沅芷将头埋进枕头里,以此掩盖她已泛红的双颊,她又想起了昨夜,不知不觉中,就跟卫梓苏聊到了后半夜,并鬼使神差地,让头靠在了卫梓苏的肩上。   她本来是有些忐忑的,害怕卫梓苏走开,但卫梓苏的举动却告诉她,她心底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卫梓苏就静静地坐在那儿,让她倚靠,不曾动过一下。   而她也只需一抬眼,就能看到卫梓苏的侧颜,并感受到其呼吸,不得不说,卫梓苏身上有股魔力,能够吸引她所有的目光,只要看上一眼,便再难移开视线,足以让她沦陷下去。   她这么看着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之间,虽隐约感觉有人将她打横抱起,但她没有睁眼,等她一觉醒来,便发现自个儿在床上。   “小师...”   嫣儿还未将疑惑道出,就见萧沅芷急匆匆穿上了鞋,并跑了出去,看得她是一愣一愣的。   而接下来,更是让嫣儿愈发迷惑,萧沅芷一连两日都早睡早起早练功,不是抱着书看,就是练剑,连她叫其出去逛上一逛都拒绝了,就跟中了邪似的。   这一日,嫣儿实在疑惑得想找个人诉说,正巧遇上了回府的卫梓苏。   卫梓苏还没走几步,嫣儿却突然出现,并将她拦下,她疑惑地看着嫣儿。   嫣儿将卫梓苏拉到角落,并瞧了瞧四周,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卫梓苏更加疑惑,便问道:“师妹,这是有何事?”   嫣儿对上卫梓苏的目光,神色认真,“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小师妹近几日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卫梓苏仔细想了想,似乎是有的,萧沅芷每每撞见她时流露出的羞涩之态,明明在看她,却在她看向其时,匆忙移开视线,举动笨拙却又可爱。   卫梓苏嘴角不禁扬起笑意,却又在嫣儿察觉之前,又恢复到如往常无异。   “对呀,小师妹近几日很不对劲,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看书,连我叫她出去玩玩,她都不愿意,非得练功,不会是中邪了吧?或是小师妹练功练傻了?”   萧沅芷站在墙角,听到这话时,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她刚才路过,本来没打算停留的,却听到嫣儿在说她,于是就躲了起来,想听听看嫣儿要说她什么。   她不就是想好好练功了,嫣儿至于是这个反应吗?   她还真不知道,自个儿突然想勤奋了,在别人眼中,却等于中了邪。   “要不再让神医给她瞧瞧?看看是不是这儿出了什么问题。”嫣儿说完还指了指脑袋。   听其越说越离谱,萧沅芷有些忍不住了,她脚步轻移,幽幽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嫣儿瞬间冷汗直冒,身子也变得僵硬,一扭头,就见萧沅芷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嫣儿忙挤出笑脸,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儿呀?”   “碰巧路过,没想到听到嫣儿师姐说起我,就停下来听了听,谁知道会是这些。”   嫣儿有些尴尬,狡辩道:“这...我哪有说师妹的坏话。”   萧沅芷看着嫣儿点了点头,却一点都不像是信了的样子,“是嘛?难道是我听错了?”   跟萧沅芷呆久了,嫣儿说起歪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是呀,这...哪有当面说人坏话的,既是当面说,也就不算是坏话了。”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跟嫣儿多费口舌。   嫣儿凑近萧沅芷,试探性问道:“小师妹,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呀?”   “我能遇到什么事儿?”   萧沅芷抬眼之际,不慎触及到卫梓苏的目光,又慌忙躲开。   这时,一小厮走了过来,对卫梓苏道:“小姐,秦夫人来了。”   卫梓苏的脸色相比方才的看好戏,现下明显变得严肃了许多,“我这就过去。”   卫梓苏说罢,便往大厅走。   萧沅芷不明所以,怎么小厮提到秦夫人,卫梓苏的脸色就变了呢?   “这秦夫人是谁呀?”   不论嫣儿知不知道,萧沅芷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嫣儿道:“大师兄的娘亲呀。”   大师兄是卫梓苏的未婚夫,那大师兄的娘亲...不就是卫梓苏的准婆婆?   想到这个,萧沅芷提起步子就往卫梓苏所去的方向走。   还没踏入大厅,就见秦夫人拉着卫梓苏的手寒暄,萧沅芷莫名觉得烦躁,同时对秦夫人也生起了敌意。   只恨不得上去将二人的手分开,拉什么拉,没看到卫梓苏不愿意么?   卫梓苏确实不愿意,可这是大师兄的娘亲,再怎么样,都不能失了礼数,便只能强忍着不适。   萧沅芷脸上扬起了笑容,步伐轻快,她跑到卫梓苏跟前,从秦夫人手中夺过卫梓苏的手,笑道:“师姐,我说怎么回府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呀。”   萧沅芷的举动让秦夫人起了疑惑,“梓苏,这位是?”   萧沅芷笑道:“伯母好,我是萧沅芷,跟师姐一样,也是藏风山庄的弟子。”   话音刚落,秦夫人便皱起了眉,语气中带着些厌烦,“你就是萧沅芷?”   萧沅芷点了点头,又觉得莫名其妙,她好像才刚认识这位秦伯母吧,这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认识?”   秦夫人白了萧沅芷一眼,“呵,才初次见面,就这般不知礼数,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上不了什么台面,跟我们家梓苏相比,还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秦夫人将“不知礼数”咬得特别重,先是嫌弃地看了萧沅芷一眼,又转而向卫梓苏投去喜爱的目光。   这一下给萧沅芷整得一头雾水,先不说这话让她听了都想骂人,从秦夫人的口中得知,她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就开始羞辱人了?   对于不尊重她的人,萧沅芷绝对不会尊重,以德报怨这词儿,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萧沅芷也不是个吃素的,已经想好了怎么怼回去了,却被秦夫人给抢了先。   秦夫人拉过卫梓苏的手,笑道:“梓苏,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你秦伯伯也常念叨你们,也不知何时以骆才能迎娶你过门,都怪那混账,就知道贪玩。”   “说起以骆,他怎么不跟你一道回来?”   “你们这一次,能在洛阳城待上一段日子吧?”   “你说说你都心仪什么样的装潢,前些日子,你秦伯伯买了一处宅子,说是要给你二人成婚时用。”   秦夫人越说越欢喜,还拍起了卫梓苏的手,仿佛已经看到了卫梓苏过门时的样子。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秦夫人提及秦以骆时,卫梓苏下意识地看向了萧沅芷。 第70章 针锋相对   萧沅芷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一刻暴躁老姐上身,想将秦夫人给轰出去,可她又不能这么做,她不过是卫梓苏的师妹,而秦夫人不一样,将来可是要成为卫梓苏的婆婆,即便闹起来,卫梓苏会帮谁,想都不用想。   何况她凭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这么做?   萧沅芷心里有些泛酸,躲开了卫梓苏向她投来的目光,是呀,她凭什么?   “师兄有任务在身,去了别处,便未能与我们一道回来,而这一次,恐待不了多久,还有别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恐秦夫人担心,亦或是得知后,追究起来,而牵扯上萧沅芷,卫梓苏便没有将秦以骆受伤一事道出。   卫梓苏又不傻,从萧沅芷衣衫不整地出现,再到师兄莫名受伤,她总觉得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但却无从追究,之后折腾萧沅芷,萧沅芷将她激怒,惹她发作,从而惊扰了山庄的众人,第二日又传来师兄伤势加重,卧病在床的消息。   卫梓苏清楚得很,打大师兄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萧沅芷。   当时还未去往山寨,萧沅芷也未向她袒露心意,自然对萧沅芷的做法而感到疑惑,但很大的一部分却是庆幸与欢喜,毕竟大师兄心仪萧沅芷,能在萧沅芷手上吃些苦头,总是好的,所以她便一直装作不知道。   现下秦夫人就在跟前,局势也对她有利,只要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便能加深秦夫人对其不好的印象,届时秦以骆就算是以死相逼,闹得天翻地覆,也别想跟萧沅芷有半点关系,可她却有意将这件事给隐瞒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维护萧沅芷,也不敢去多加思考。   秦夫人点了点头,又开启了她的连环发问,“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这一次需多长时间?”   “要不就明日吧,随我一起去宅子里瞧上一瞧?”   “再过不了几月,就该回家了吧?”   “等你二人回了洛阳,届时我们两家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你风风光光地过门,以骆能娶到你这么个媳妇儿,真是天大的福气。”   明明是卫梓苏梦寐以求的,她原来光是想想,就会感到激动开心的事儿,现下听来,却让她没那么欢喜,甚至打心底里...感到了一丝厌恶。   听到“婚事”,萧沅芷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让她很是难受。   可一想到卫梓苏会被夺走,成为那个狗男人的妻子,她也突破了阻碍,什么也不怕了,说道:“师姐年纪还小,结什么婚呀,总不能自己结婚早,就劝别人早结婚吧,这不是重蹈覆辙么?!”   语气略有阴阳怪气的调调,嫣儿没想到,卫梓苏也没想到,而秦夫人更是没想到。   秦夫人本来以为萧沅芷是个好对付的人,毕竟被她说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言语了,想来面子也是个薄的,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说的话,却令人发笑得紧。   “女子到十五六便可成婚,这都是常事,梓苏因在山庄习武的缘故,婚事便一直搁置了,若不在山庄,二人早已成婚,何来早之说?”秦夫人又道:“在山庄习武固然重要,可再怎么样都要常到世间走走,不然就是井底之蛙了,连些常识都不知道,惹人笑话。”   秦夫人顿了一下,又道:“旁人笑话自己,倒是不要紧,就怕被认出是山庄的人,连累了别人。”   秦夫人很是心仪卫梓苏,因其不论是长相、性子或是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还没联姻,卫家就已经在生意上面帮衬了秦家不少,若二人成了婚,岂不是又能继续给秦家作一大助力,因常听秦以骆念叨,所以对于萧沅芷,她是知道些的,也知自己的儿子对其的心意,可萧沅芷是个孤儿,即便是有个待其如亲生的师父在,可终究也只是个小门小户,哪里能跟卫梓苏的家世相提并论,所以她才极力贬低萧沅芷,为的便是让卫梓苏看到她是偏向她的。   萧沅芷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伯母的话对了一半,师姐确实武艺超群,在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但另一半我却不敢苟同,既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那么师姐也不是寻常人,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用寻常人的苛刻要求来对待师姐呢?”   不论是回答这个问题,或者是转移,都太过容易了,萧沅芷可不想给秦夫人这个机会,便不等她回答,又赶紧道:“还是在伯母眼里,师姐本质上其实跟别的寻常女子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秦夫人瞪着萧沅芷,这话不就是在给她下套么?!   不论她是否认还是赞同,都是在打她自个儿的脸,区别只在于,损不损卫梓苏。   没想到,她还真是小瞧了萧沅芷。   秦夫人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再怎么样也比萧沅芷多活几十年,吃过的饭比其吃过的盐还多,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策,她摇了摇头,又轻笑道:“梓苏虽甚少在家中,可每年都会回来待上几月,也算是打小就看见她长大,对梓苏是打心眼里的欢喜,也曾叹过为何我就没这福分,有梓苏这样的女儿,但好在上天眷顾,让梓苏跟以骆,有一段婚约。”   秦夫人看向卫梓苏,眼中泛着慈爱,“也不怕梓苏你笑话,我日盼夜盼,就盼着你跟以骆能早日成婚,早点成为我的儿媳妇,所以说出的有些话,难免会被别人误会,梓苏,你不会误会吧?”   萧沅芷的话被击得粉碎,不仅如此,还将那些质疑全部转变成了是她对卫梓苏的喜爱。   卫梓苏并不想让二人有过多的争执,便想匆匆结束,“当然不会,小师妹初来府上,诸多事情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也怪不了她。”   话中虽也有维护之意,可萧沅芷就是气,究竟是因为这番话,还是因为卫梓苏会嫁给秦以骆,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秦夫人舒坦了,卫梓苏话虽说得谁也不得罪,可她自认为卫梓苏这是偏向她的,同时也让她看到了卫梓苏的大度,果然是她看好的儿媳妇,想来日后跟秦以骆也不会产生多大的矛盾,做正妻嘛,就是要有这种觉悟,有些事情,该忍还是得忍,毕竟一切皆有变数,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秦夫人乐呵呵道:“还是梓苏得我心。”   乐呵归乐呵,但给萧沅芷添堵还是要的,让其好早点打消攀上秦家的念头,至于秦以骆,以后则慢慢劝说。   萧沅芷在悲伤与恼怒之中来回切换,根本想不到秦夫人是这个心思,她想继续说上几句,可也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她凭什么说,又凭什么介意,何况这也只是她单方面的不开心,人家卫梓苏也没表态。   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时,秦夫人已经拉着卫梓苏离开,等到了晚上,卫家二老又设了家宴,秦父因生意上的原因,未能到场。   作为卫梓苏的师妹师弟,又在府中,萧沅芷一行人自然也到场了。   萧沅芷这气可还没消呢,所以在席间,不论秦夫人说什么,她保准会呛上几句,就算不呛,总会发出一些声响,刻意打断秦夫人说话,在秦夫人看来,这是十足的没有教养,可作为长辈,又在席上,亲家都看着呢,也不能跟萧沅芷计较,可把她给气得够呛。   心细如卫夫人,自然发现了些端倪,前几日萧沅芷可不是这样的,乖巧又有趣得紧,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何如此,还是出言说上了几句,既不落双方的面子,又将矛盾轻易化解。   满腔不悦无处发泄不说,秦夫人在那儿也十分碍眼,萧沅芷坐不住了,只随意编了个借口,便离了席。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也是走走停停,一旦周围没有人了,只剩下自个儿,人总会陷入沉思,萧沅芷也不例外,她觉得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卫梓苏只是她的师姐,从表面上看,秦夫人喜欢卫梓苏,有个好婆婆,总比摊上一个难缠的婆婆好吧,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开心,难道她不希望卫梓苏好吗?   “小师姐,你在这儿呀。”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萧沅芷的思绪,她扭头看去,见高彦向她走来。   “高师弟?你来做什么?”   高彦在萧沅芷跟前停下,脸上与眼中皆透着浅浅的笑意,“大师姐在席间看你不对劲,便让我来瞧瞧。”   高彦没有说实话,实际卫梓苏是让嫣儿师姐过来的,可途中却被他抢了先,只因他担心萧沅芷,想亲自过来瞧瞧。   萧沅芷故作轻松道:“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高彦看着萧沅芷,十分笃定道:“很不对劲。”   萧沅芷抬眼,“有吗?”   高彦点了点头,笑道:“以前虽然跟小师姐接触不多,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现小师姐讨厌一个人的话,只会说上几句,又或者直接不搭理,可这么费尽心思地去...”   剩下的话,高彦不用说,萧沅芷也能明白,“秦夫人是第一个。”   萧沅芷随意找了个理由辩解,“大概是吧,那老娘们儿...秦夫人实在是讨厌,人家什么时候结婚关她什么事儿,管得可真够宽的,我是觉得师姐还没享受大好青春年华,就贸然踏入婚姻这座坟墓,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所以咯,就不太喜欢她。”   这种新奇的说法,高彦从未听说过,也愈发感受到萧沅芷跟别的女子不一样,而就是这份不一样,才让他时刻偷偷观察她,观察得越久,她的吸引力就越大。   高彦也能猜到,这可不是成不成亲的问题,主要是谁成亲的问题,他向来都会选择看破不说破,可这一次,他没有。   “小师姐,你不会是喜欢上了大师姐吧?” 第71章 被撞见   自那晚心思被高彦戳破后,萧沅芷匆匆结束对话,跑回了房,整整想了一天一夜,才惊觉自个儿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卫梓苏,而在得知秦夫人的身份后,左右她情绪,使她做出一些异常举动,是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   萧沅芷一门心思都在想卫梓苏,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就没消失过,甚至还笑出了声,完全忽略了她以前的想法,卫梓苏既不当人,更不干人事儿,所以自然也不会去思考自己是不是抖M。   萧沅芷虽受过不少都市电视剧、电影还有爱情小说的熏陶,可她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些见到喜欢的人,从而引发的小雀跃、小动作、小眼神哪里藏得住。   起初卫梓苏被秦夫人强行拉去新宅,回来时已是劳累,便没察觉出什么来,可过了三两日,也发现了萧沅芷的不对劲,具体她也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奇怪,但回藏风山庄的日子逐渐接近,又有些别的事情要忙,便没什么工夫去深究些什么。   回到藏风山庄后,萧沅芷这一组不出意外地成了倒数第一,虽然做了件大好事,但最终还是看银两来取胜,就在萧沅芷被个别师姐看轻,欲加以奚落时,山庄竟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太监手捧圣旨,大意是夸赞萧沅芷卫梓苏等人有功,而跟圣旨一同到的,还有陛下所赏赐的三百两,这三百两白银也让她们从倒数第一变成了此番历练的魁首。   萧沅芷高兴得不能自已,她们五个人平均分配的话,每个人都有六十两,沈师兄是小弟,在山庄也用不到什么银子,她还可以代为保管,那么她就有一百二十两了,再加上手里的那几锭银子,只要她不败家,这就是妥妥地吃香的喝辣的,奔向小康了。   就算被萧沅芷所喜欢,卫梓苏还是卫梓苏,秉承着山庄是我家,只要在家中,就应该为家尽一份力的原则,卫梓苏发话,将那三百两全都无偿捐给山庄,不留一个子儿,并且除萧沅芷外,其余组员态度积极,一致表示同意,根本不给萧沅芷半点表达意见的机会,差点没把萧沅芷气得背过气去。   负气回到住处后,萧沅芷本以为卫梓苏会来找她,可等了一夜,都没等来卫梓苏,这让萧沅芷更加生气了。   一大早洗漱完毕后,就想去找卫梓苏,可是刚要出门,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中,凭什么,明明是卫梓苏不对,毕竟是一起完成的任务,她虽然在打架上没帮什么忙,但也担当了重要角色,要不是她执意要去,也没这赏赐,何况途中她还出了主意呢,卫梓苏明明知道她爱钱,还问都没问过她,不给她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过分,太过分了!   简直不是好人!   于是萧沅芷又回屋了,并且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等下次再见到卫梓苏时,坚决不能搭理她。   萧沅芷想得很好,但现实却并没有给她遇到卫梓苏的机会,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卫梓苏的人影。   这一下萧沅芷坐不住了,便找来嫣儿询问,这才得知是慕玖师叔找卫梓苏帮忙核算历练所得的银两,以及今年山庄杂七杂八的开销一类的。   萧沅芷也知道什么叫体贴,便没去打扰卫梓苏,可她不打扰卫梓苏,一人却来打扰她了。   萧沅芷嘴里哼着小曲儿,脚尖轻垫,步伐也是轻快,用蹦蹦跳跳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很快,嘴里的小曲儿停了,心情也瞬间变得不好起来,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只见秦以骆手里杵着拐杖,正站在她回屋必须经过的门前。   见到了萧沅芷,秦以骆难免有些激动,杵着拐杖艰难地走了两步,笑道:“小师妹,你回来啦!”   自从听到萧沅芷在山下的遭遇后,他便一直想着来看她,看她有没有受伤,只可惜身子不争气,过了好几日才勉强下得了床,而找到萧沅芷后,萧沅芷根本就不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不是直接走,就是用上课来敷衍他,这下总没机会了吧。   “你找我到底想干嘛?”   萧沅芷的态度没法好起来,毕竟秦以骆对原身做的事情,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恶劣”来形容了,简直是个人渣,现在还上课路上堵,下课也堵,这回屋了还来堵,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要不是是她亲自动手打的,她都怀疑秦以骆的腿早就好了。   说来也是奇怪,只要一看到秦以骆,萧沅芷就想再给他几棒槌,打得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小师妹从鄚县回来,我这个做师兄的,理应过来看望看望,前几日是因身子不便,如今一能下床了,便过来了。”秦以骆又关心道:“鄚县路途遥远,又经历了此番凶险事件,想必小师妹也吃了不少苦吧,身子如何,可有受伤?”   萧沅芷敷衍道:“没事。”   秦以骆哪里会听不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可他却装作没听懂,“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了许久。”   萧沅芷懒得搭理他,主要是再这么待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揍秦以骆一顿,这大庭广众的,又不是小黑屋,万一被人看见了,传出去多不好呀,就怕传到卫梓苏耳里,影响她做事儿。   看出了萧沅芷要绕过他回屋,秦以骆怎么肯呀,在养病的日子里,他都见不到萧沅芷,而就是因为见不到,他对萧沅芷的思念才越来越浓,一旦见到了,又怎么会轻易离开,他杵着拐杖艰难地挪动,将门给挡住了。   “小师妹,途中应该也遇到了许多趣事吧,不如你来说与我听听?”秦以骆突然表现得十分落寞,“整日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看书外,偶尔只能听到门外传来师弟师妹的交谈声,就连历练,也不能参加,小师妹遇险,更不能帮忙。”   秦以骆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这个师兄当得真不称职。”   ???   这到底是个什么千年大傻哔,说得这么惨,这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是打轻了吧?   还是地方没打对,应该打打脑子,说不定还能为山庄,为全人类做点好事。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让开。”   秦以骆低下了头,再次叹了口气,“小师妹,我知道你还在为上回的事恼我,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真心,天地日月可鉴,那回也只是我一时糊涂,又情难自控,才冒犯了小师妹,做出不妥之事,我真的很后悔,让小师妹承受痛苦。”   这话就是拿来骗鬼,鬼都不会信,她看他确实是后悔了没错,可后悔的怕是怎么就没成功吧。   “最爱小师妹的人是我,而我却让你受到伤害,我该死,我真该死!”   “小师妹若是还恼我,你就打我骂我吧,撒撒气,我绝不还手,只是希望小师妹别再恼了,若气坏了身子,我瞧了也是会心疼的,发泄出来,也总比憋在心里强。”   萧沅芷感觉自己的拳头都硬了,特别是这狗男人还用一副自以为深情,实际在她看来异常恶心的目光看着她。   “小师妹,我对你是真心的,若没有婚约,我定会娶你过门!”   卫梓苏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二人的对话全都钻入耳里,她听的是清清楚楚,拿着糖葫芦的手,变得紧了些,像是要生生将签子捏成粉末。   萧沅芷觉得既恶心又好笑,“娶我过门?”   他对萧沅芷做了那样过分的事,虽未遂,但传出去到底会辱了女儿家的声誉,而萧沅芷却只打了他,既没有到处声张,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九祭师叔,让其为她做主,这证明什么?   不就是证明小师妹心里是有他的么?!   不然为何只是打了他一顿,只不过是因他太鲁莽,让她没有名分,又碍于同门情谊,不愿跟卫梓苏抢他罢了,现下萧沅芷问的这话,便是最能说明萧沅芷对他的心意。   “你也知道我与卫梓苏自小有婚约,但我却迟迟未去卫家提亲,总是一拖再拖,那你可知我为何这么做?”   秦以骆看着萧沅芷,又道:“全因我想娶的人,一直都是小师妹你呀。”   萧沅芷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已经暗搓搓在想,到底是先上脚把渣男踹倒,抢过他的拐杖打,还是直接上手。   秦以骆这边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真心,继续道:“只是这婚约是祖辈订下的,凭我一己之力,无法解除,若我实在不能摆脱这婚约,只能委屈....”   卫梓苏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看来她果然猜对了。   “委屈什么?”   问这话的不是萧沅芷,而是卫梓苏,秦以骆明显被吓了一跳,卫梓苏竟然在,她全都听到了?   萧沅芷也是一惊,生怕卫梓苏误会些什么,慌忙解释道:“大师姐你误会了,我跟这狗男人没有半点关系!”   萧沅芷对他的称谓,让秦以骆发愣,还没想好怎么跟卫梓苏解释,又听卫梓苏问道:“师兄还没成亲就想着纳妾了?”   “不是,我没有!”   秦以骆回答得干脆又利落,可这多少都带着心虚的目光,再加上频频躲闪,卫梓苏又是一声轻笑,不再言语,她转身离去,只留给二人一个背影。   萧沅芷眉头微皱,她才刚想明白自己的心意,秦以骆就给她来这么一下,不行,她不能让卫梓苏误会她。   “小师妹,你要去哪儿?”   面前的人突然要走,秦以骆想伸手拉住她,却拉了个空,还差点因为没站稳而摔倒,还好他及时往后仰,后背靠在了柱子上,这才没使他摔倒。 第72章 告白   “大师姐,大师姐,你等等我!”   “大师姐,大师姐。”   “等等,大师姐,你等等我呀。”   萧沅芷在后面拼命追,累得跟条狗似的,卫梓苏却自顾自地走,连头都不肯回一下。   卫梓苏的心很是混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听到秦以骆所言时,她竟感到恶心,还有些恼,可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恼什么,究竟是因为萧沅芷,还是因为秦以骆?   卫梓苏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   萧沅芷急了,“卫梓苏,你给我站住!”   见卫梓苏止步,萧沅芷连气都顾不得多喘几下,铆劲儿跑到其跟前,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非得她直呼其名才肯停下来。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跟卫梓苏解释。   萧沅芷的脸上尽显焦急之色,她对上卫梓苏的双眸,解释道:“大师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回来就看到师兄在这儿拦我,我也不想跟他交谈,甚至是有过多的纠缠,但是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还不让我进门,他说什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追上来是不想让你误会,他的想法也只是他的想法,我对他没有半点意思,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没有拐弯抹角,解释得简单又直接。   可她说的这些,卫梓苏知道,也因为跟其相处,愈发肯定了其原先所说。   “嗯。”   这一声淡淡的嗯,听不出任何情绪来,让萧沅芷觉得卫梓苏还是不信,紧张与不安在她心中交杂,她不想卫梓苏误会,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   “还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也想告诉师姐。”   紧张使得萧沅芷抠动着袖口,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在开口时,却都咽了回去。   这些小动作尽收卫梓苏眼底,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说。”   萧沅芷是第一次告白,即便原先在心里也编排过怎么说,可真的到了这时候,却难以突破心中的阻碍说出口。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卫梓苏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便走了。   可在擦身之际,萧沅芷却慌了,“大师姐你等等。”   卫梓苏停下脚步,却还是没等来萧沅芷的开口。   再要走之时,又被萧沅芷抓住手腕,卫梓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既吊她胃口,又不告诉她,还不让她走,萧沅芷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梓苏道:“你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说,说。”   “那你说吧。”   “我...我...”   “我...”   萧沅芷“我”了几次,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卫梓苏摇头轻笑,便想扯开那只抓住其手腕的手。   萧沅芷就跟预知到了一样,在其动手前,另一只手也握住其手腕。   卫梓苏扭头看向萧沅芷,听她道:“不要走,我还没说,我不想你误会我。”   萧沅芷感受到了卫梓苏的目光,可她却不敢看卫梓苏,她知道她要是再不说的话,卫梓苏真的会走,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调节心中的情绪,她终于开口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本想说“我喜欢你”,却说成了“有喜欢的人”,萧沅芷真想拍拍自己的嘴。   “嗯。”   依旧是淡淡的声音。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你...一点都不好奇她是谁吗?”   卫梓苏向萧沅芷凑近了稍许,她看着她的双眸,棕色瞳孔中印出的是她的脸,“我吗?”   萧沅芷的脸有些泛红起来,娇羞使得她扭过头来,不敢与之对视,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她说过?   她什么时候表白过?   难道是梦游的时候说过?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萧沅芷给否决了,怎么可能,她一向都没有梦游的习惯。   “说...过?”   卫梓苏从这话中嗅到了一丝别的意味,“你不记得了?”   萧沅芷脑中闪过N多场景,突然,她想起了,自己原来在山寨为了脱险,还特地编造了一场暗恋告白的戏码,应该是那时说过的。   在萧沅芷沉思时,卫梓苏眯了眯眼,一个猜想在她心中涌现,“难道...你以前是骗我的?”   萧沅芷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原本十分艰难的话,现下却因紧张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萧沅芷愣了一下,可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再说一次,也无妨。   她看着卫梓苏,与其对视,认真道:“上次的告白多少都有些草率,这一次我想正式一点,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卫梓苏我喜欢你,是跟男女之情一样,有爱慕,有欣赏,还有占有,想你所有的目光都在我身上。”   “看见你会开心,即使什么都不说,只要一看到你,我的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欢喜,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左右我的情绪,也会因为你的一个笑容,而感到雀跃。”   “我知道我的位置很尴尬,也不该跟你说这些,或许会对你造成困扰,从道德层面来说,甚至是还有点绿茶,有点婊,但是我不想你误会我。”而秦以骆那个狗男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后面的话,萧沅芷没说出口。   “好了,我说完了。”   萧沅芷一副赴死的样,不论卫梓苏是骂她,还是如何,她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她不知道的是,卫梓苏听到这番告白后,没有感到丝毫厌恶,跟才知道时的错愕震惊不同,这一次,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欢喜。   “哦。”   卫梓苏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波澜,萧沅芷有些傻了,就这样?   她憋了半天告个白,还是第一次告白,卫梓苏就这个态度?   “没...没了?”   “嗯。”卫梓苏反问道:“还有什么吗?”   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萧沅芷是高兴,可多少都有些失落,“没什么了。”   卫梓苏哪里会不清楚萧沅芷在期待着什么,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也察觉出了她的失落,又瞧了瞧手里的冰糖葫芦,向她递了递。   “给我的?”   卫梓苏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给萧沅芷的,今儿她陪师父下山置办了些东西,回来途中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鬼使神差地买上了一支,想着带给萧沅芷,毕竟好几日都没见着了,没想到刚到门口,就正巧撞见了秦以骆在与其交谈。   萧沅芷接过糖葫芦,还没吃,就已经感到了阵阵甜蜜,原先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卫梓苏将手背在身后,又把袖口往下拉了拉,将手腕上的红印遮住,见萧沅芷的心思都在糖葫芦上,并未察觉出什么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第73章 找茬   “萧沅芷!!!”   师祖气得双手颤抖,胡子都快歪了,咬牙道:“快去将这个孽障给我带过来!!!”   一弟子吓得浑身颤抖,直道:“是,是,是。”   说完,便撒丫子就跑去寻萧沅芷。   萧沅芷这边还做着美梦,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以为是嫣儿,因为除了嫣儿,基本是没人来打扰她的,本想置之不理,结果那敲门声越来越激烈。   萧沅芷用枕头将耳朵捂住,“师姐,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   “小师妹,小师妹你快起来,师祖大发雷霆,正找你呢。”   萧沅芷立马睁开了眼,又“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对门外的师兄道:“马上。”   没一会儿,房门便开了。   那师兄面色焦急,催促道:“快快快,快随我来。”   萧沅芷跟上他的步子,“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师祖怎么突然找我了?”   “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知道师祖很是恼,便让我来寻你。”   她回来之后,除了在汇报历练成果的时候见过师祖外,其余时间,连师祖的人影都没见到,因为太恒师叔的病已经好了,师祖也就没有继续代课了。   她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也没闯什么祸吧?   师兄走得虽快,可却想起上回萧沅芷的所作所为,又因他还是心悦这个小师妹的,也动了恻隐之心,出言提醒道:“小师妹,一会儿见到了师祖,你还是莫要像往日般激怒他,顺着他些,才能少点责罚。”   顺着他?   呵,她萧沅芷是会顺着他的人吗?   但这师兄的提醒也是好意,萧沅芷笑道:“多谢师兄提醒。”   等将萧沅芷带到,师兄便退了出去。   萧沅芷拱了拱手,很是乖巧地向其行了个礼,“弟子见过师祖。”   师祖已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想好好削这小妮子一顿,可因自个儿的身份在那儿,还是稍加控制了些。   萧沅芷很是疑惑,这假和尚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么瞪着她做什么,她也没招他惹他呀,要是是因为那只死鸡的事儿,不是已经罚了么?   难道他是想再伺机报复?   萧沅芷可不能坐以待毙,她道:“敢问师祖,让师兄寻弟子来,是有何事?。”   师祖怒道:“你还有脸问!”   萧沅芷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把她找来,又不说是什么事儿,问吧,还说她有脸问,这不是无理取闹,存心找茬么。   “弟子不知师祖找弟子是因何事,还请师祖明示。”   师祖忍住心里的愤怒,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萧沅芷微怔,“多谢师祖。”   在师祖疑惑的目光中,萧沅芷在那把椅子上落坐。   !!!   她竟然敢坐他珍藏的宝贝!!!   “萧沅芷,你在干什么,你快给我起来!”   声音又大又尖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太监嘴里发出来的,震得萧沅芷的耳朵生疼,她站了起来,“不是师祖你让我坐的吗?”   “我让你看那把椅子,谁让你坐了!”   萧沅芷到底还是没忍住,她翻了个白眼,早说嘛。   她敷衍地打量了一下,说道:“这把椅子很棒,棒就棒在上面的花纹很好看。”   师祖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你再仔细瞧瞧扶手。”   萧沅芷蹲下身来瞧了瞧,突然拍手叫绝,“好,好呀!瞧瞧这扶手,装在这把椅子上,实在是太契合了,简直就是浑然天成,天生一对呀,妙哉妙哉,世界上竟然还能有扶手跟椅身相互融合得那么完美。”   萧沅芷胡乱吹着彩虹屁,可却丝毫没有让师祖的怒意消减。   他想的听的可不是这些胡言乱语,而是让萧沅芷看清自己所犯下的错,没想到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左边椅子上有一处划痕。”   “哦。”   萧沅芷一瞧,还真有,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这椅子有多珍贵,当年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此一把,现下,它竟被你弄出了一道划痕。”   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可想而知,师祖有多愤怒。   “师祖,这不是我干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她做的,她能认下,可这不是她做的事情,她怎么当?   她可不是傻缺的背锅侠。   “犯了错还这般理直气壮,除了你,还有谁进过我的屋子,不是你,还能有谁!”师祖又道:“这把椅子从未拿出去过,我又小心呵护,几十年来都不曾有半点损伤,还是你觉得,我能冤枉了你不成?”   这还真不是他在冤枉萧沅芷,要知道,他的屋子除了他,可没几个人进来过,那两个徒弟又整日忙山庄之事,而九祭也出去云游了,平时就连他那已故的小心肝儿,都不会动这把椅子,何况椅子还单独放在一个屋子里。   没想到他今日闲来无事想擦一擦,就发现了划痕,除了萧沅芷,还能有谁呀。   萧沅芷想想她炖了他的锦鸡,还真有可能,可她又不傻,哪能当面说呀,“弟子不敢,但师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证据的,还请师祖将证据拿出来,让弟子知道,弟子是怎么将椅子损伤的。”   话中之意,不正是在说他栽赃陷害嘛,师祖气急,直指萧沅芷,怒道:“你这孽障,事到如今还冥顽不灵,我也不再与你说道,明日之前,若你不将这划痕修复好,便将你逐出藏风山庄。”   淦,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果然是对的。   这假和尚竟然直接把锅扣到她头上,还要在明天之前修复好,这不是存心要把她赶出去么?   要是以前,萧沅芷生气了还能撂担子,但是现在不行,要是她被赶出去了,还怎么能见到卫梓苏呀?   除非是有什么事儿,不然卫梓苏是不会下山的,最终,她也只能认命背上这口锅。   萧沅芷将袖子撸起,围着椅子转了几圈,又摸着下巴沉思。   师祖端起了一杯茶,瞥了一眼正捉摸着应该如何搬椅子的萧沅芷,提醒道:“小心点儿,别再将我的椅子弄坏了。”   “嘿——”   萧沅芷一手将椅子提起,并迅速甩到身后,背上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跑出了门,“师祖再见!”   师祖呷了一口茶,他就等着萧沅芷修复不好椅子,而被逐出山庄了,一想到再也不用看到这气人的孽障,还能顺便为他的小心肝儿报仇,顿时觉得心情舒坦了许多,脸上也浮现了笑容,又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儿,可这不摸不要紧,一摸,他的宝贝手串儿呢?   他的脸当即垮了下来,又一摸一瞧,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他看了看桌子,上面除了刚放下的茶杯外,手串儿的影子都没有,他除了沐浴时会取下,一般都会串儿不离手的,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他将屋子找了个遍,就连床上都找了,结果都是没找到。   他记得萧沅芷来时,他取下来过,似乎是为了方便擦拭椅子,然后顺手将手串儿放在了...椅子上?   !!!   他的心咯噔一下,不会是忘记拿了吧?   他起身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道:“萧沅芷你给我回来!!!”   只可惜他反应得太慢了,萧沅芷已经扛着椅子下山了,当然,此时的萧沅芷并不知道,她顺来的手串儿价值连城。   下山后,她扛着椅子问了一家又一家,不是无法修复,就是没有这种材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却开出了高价,本来她是想将原身一直佩戴的玉佩给当了的,好歹也凑点银子,可一想到师祖这么冤枉她,她实在是不爽,不如就把师祖的手串儿给当了吧,要是没多少钱,就充当住宿费了。   在她将手串儿递给典当行的人看后,人家一眼就认出了这手串儿价值连城,还给她出了丰厚的价格。   萧沅芷可不傻,手一松,将椅子直接放下,坐在那儿当场表演什么叫坐地起价,最终也以更丰厚的价格成交。   这一夜,相比师祖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在山下的萧沅芷却过得滋润多了,花重金重新买了把椅子,还是梨花面的,把师祖甩给她的难题攻破了不说,还住上了豪华客栈,吃香的喝辣的,总之过得好不快哉。   翌日晌午。   师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萧沅芷给盼回来了,顺带回来的,还有一把崭新的椅子。   小厮将椅子放下后,萧沅芷给了其五个铜钱,并道:“辛苦小哥儿了。”   “多谢姑娘。”   师祖正欲询问他的手串儿去哪儿了,却被萧沅芷抢先道:“师祖,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你看看,椅子修复好了。”   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自信。   师祖瞧了瞧,扶手那儿确实没了划痕,不得不说萧沅芷将这把椅子修复得完美,很完美,甚至是完美过头了,完全就是一把新的椅子,还是梨花面的。   师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咬牙道:“修得好,很好,好得很!”   因师祖是背对着萧沅芷的,所以她并未察觉出他的怒火,还只当他是因为找不到她的麻烦,而不爽呢。   “那师祖,这下我不用被逐出去了吧?”   师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蹿上来的怒火给压制回去,可结果却适得其反,“跪下!”   突然的转变让萧沅芷心生警惕,她最烦动不动就下跪,可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她的腘窝上,使膝盖顺势一弯。   “扑通——”   萧沅芷跪在了地上。   门外的弟子被里面的动静给惊到了,赶紧提起步子往议事阁跑.... 第74章 硬刚   卫梓苏将算好的账本递给慕玖,“师父,这个月的账本已经算好了,账面....”   还未说完,就被一焦急的声音打断,“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慕玖看向冲进来的弟子,问道:“出了何事?”   “小师妹惹得师祖大发雷霆,师祖现下正惩戒她呢,恐是要将小师妹逐出藏风山庄。”   卫梓苏惊了,“什么?!”   慕玖起身往门口走去,对那弟子道:“你在前面带路,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去的途中,那弟子将所知的情况全都一一告知,而卫梓苏因为担忧萧沅芷,也一并跟上了。   因为那一下子,萧沅芷的膝盖被嗑得生疼,她想起来,可不论她怎么挣扎,膝盖都纹丝不动,就跟长在地上了一样,不用猜都知道是假和尚做的。   “师祖,弟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师祖冷笑道:“做错了什么,还真是明知故问,你平日里贪玩也就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现下竟还犯下大忌,做出偷盗之事。”   萧沅芷疑惑地看着师祖,“偷盗?我偷什么了?”   师祖没想到,萧沅芷做了错事,被拆穿后竟还死不承认,便更加怒了,“事到如今,你这孽障还不承认!”   萧沅芷不爽了,强迫她跪下就算了,现在还污蔑她是小偷,这搁谁谁能忍,“我什么都没偷,要我承认什么?就算我平时不招人喜欢,但好歹也应该要讲点道理吧。”   师祖也懒得再跟萧沅芷废话,“没想到你还如此冥顽不灵,我的手串儿是你偷的吧。”   这下萧沅芷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当时她会错了意,不巧就坐在手串儿上了,觉得膈得慌,就顺手收了起来。   那手串儿是卖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完全不够买这把椅子的呀,卖手串儿的银子全花了不说,她还把那把椅子一起给了老板,不仅如此,更是贴了三两银子。   那可是整整三两银子呀,心疼死她了,为了抚慰她那颗流血的心,她只能忍痛去吃香的喝辣的,这才好受了些。   “师祖冤枉好人,我根本就没做偷盗之事。”虽然萧沅芷是有些理亏,可她打死都不能承认,不然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出了藏风山庄,她还怎么见卫梓苏?   她继续道:“我明明都修复好了椅子,师祖还以身份来欺压弱小,我不服。”   没偷他的手串儿,难道他的手串儿自己长腿飞了?   不仅不承认,反而还倒打一耙,九祭到底教出了个什么弟子?   “你这孽障,我让你去修复椅子,结果你却拿一把新的来糊弄我,如今还敢倒打一耙,真是不知悔改,冥顽不灵,罢了罢了,我藏风山庄容不下你这种鸡鸣狗盗之辈,你....”   就在师祖要说出将萧沅芷逐出山庄时,慕玖到了,她道:“师父息怒。”   见到漂亮师伯还有卫梓苏来了,萧沅芷知道自己有救了,她灵机一动,决定改变策略,立即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并抢先开了口,声音还大了许多,“弟子知道错了。”   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师祖直接给愣住了。   “弟子不应该顶撞师祖,也不应该划伤师祖的椅子,即便那是无意的,更不知是何时划到的,但师祖受人敬仰,又德高望重,各方面都是吾辈楷模,看事看人皆透彻,必定不会有错,师祖既然说是,那便是,所以是弟子错了。”   话说是这么说,前面尚可理解,可听着听着,后面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倒像是在骂他倚老卖老,不讲道理。   他就说嘛,萧沅芷怎么可能乖乖认错。   “自从失忆之后,弟子知道自己愚钝,不如其他师兄师姐聪明,什么题,什么招式一学就会,其实每每看到其他师兄师姐那么优秀,弟子既惭愧又羡慕,也很想变得跟她们一样,一样的优秀,可不管我怎么做,怎么努力,我就是不如她们。”萧沅芷嘴角泛着苦笑,自嘲道:“什么也学不精,什么也做不好,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讨人喜欢,这太正常了,谁不喜欢聪明优秀的人,弟子理解也明白。”   话中虽没提及师祖,可句句都是在说师祖,甚至还透着一股师祖是在针对她的意思。   萧沅芷的眼中逐渐蒙上一层薄雾,“只是师祖的手串儿,真的不是我偷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极力压制的哭腔也让人心疼。   从老远就看到萧沅芷开始,一直到现在,卫梓苏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这番言论让她的心隐隐作痛,甚至是生出一股想拥萧沅芷入怀的冲动。   萧沅芷是吊儿郎当不假,可她不是没看到萧沅芷的变化,有认真,也有努力。   师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萧沅芷抢先道:“若是师祖一定要找出个“罪魁祸首”,如此才能消气,作为藏风山庄的一份子,弟子愿意扛下这份罪责,还愿师祖切莫再生气了。”   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划伤了他的椅子不说,还偷了他的手串儿,现下不仅卖惨,还要把好人一起给装了,要是他真的罚了萧沅芷,那不就是真正地把不公与针对给彻底坐实了?   这可气煞了师祖,他捂住胸口,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指着萧沅芷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二人的对话中,再加上徒弟的讲述,慕玖大概也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沅芷,你可在师父的屋子里见过那手串儿?”   不得不说,漂亮师伯还是很谨慎的,跟假和尚完全是两个套路,假和尚是直接斩钉截铁地说她偷,而她则是在没有证据之前,绝不轻易下结论,就凭这点,萧沅芷更加喜欢这个漂亮师伯了。   “那手串儿来历非凡,不仅仅是对师父,对藏风山庄来说也十分重要,若你看到了,可否告诉我它在哪儿?”慕玖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不过才十五,一个玩心重的年纪,哪里会有什么恶意,若是因好奇而拿去玩了,还回来便是,相信师父也不会计较的。”   听听,还是漂亮师伯说话好听,不像假和尚,句句都是偷。   萧沅芷面带委屈,“漂亮师伯,我真的没有偷师伯的手串儿,连见都没见过。”   慕玖看着萧沅芷,嘴角依旧带着笑,“我相信你。”   这本是萧沅芷最好的助力,毕竟有了漂亮师伯的信任,师祖就不能轻易地将她赶出山庄,可这十足,甚至是没有一丝怀疑的信任,就算她说起谎来不脸红,但也都让她心虚,甚至是有愧。   即便萧沅芷掩饰得再好,慕玖还是捕捉到了其目光中的躲闪,但她并没有拆穿,而是对师祖道:“许是师父不慎遗落在哪儿了也说不定,只是暂时找不到而已,再找找便是,相信会找到的。”   “整个屋子我全都找遍了,连影子都没有,若不是被人偷了,它能到哪儿去,我看你就别袒护她了。”师祖看了看慕玖,又道:“平日里你也不是这样的。”   “师弟不在山庄,将沅芷托付于我,我自要好好待她,若她真的犯了什么事儿,也有我的一份责任,还请师父消消气,不如改日我陪师父再来找找吧。”   师祖摆了摆手,有些不耐道:“偷都被偷了,还能找到什么?你还能指望一个不说实话的人拿出来?”   萧沅芷哪里是个会吃闷头亏的人,把锅甩给她,害她搭了钱,买了把好椅子给他,现在又张口闭口都是偷,也不看看是谁先找茬的,“师祖,弟子有一事不懂,还请师祖解惑。”   “说。”   “师祖说我偷了您的手串儿,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有证据,还请师祖拿出来,让我死个明白,若是没有...”萧沅芷轻笑一声,“呵,山庄规矩那么多,每一条都十分公正,我还当师祖也是公正的,不会因偏见而有失公允,看来也并非如此。”   师祖恼羞成怒,斥道:“放肆!”   他确实没有证据,先别说证明手串儿是不是萧沅芷偷的,就连椅子是不是萧沅芷划的,他也证明不了,一切都是他的主观意识,可就算是这样,向来都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萧沅芷却是第一个。   如此形势,对萧沅芷可是大大的不利,卫梓苏道:“师祖息怒,小师妹年幼,想事情太过单一,所以难免一时冲动了些,这才冲撞了师祖。”   卫梓苏又冲萧沅芷使了个眼色,让其赶紧服个软。   即便萧沅芷不愿意这么做,可这是卫梓苏让做的,她也只能照办了,“是,大师姐说得对,师祖我错了,是我幼稚,口不择言,就算我没有偷那手串儿,我也不应该惹师祖生气,更不应该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我错了,应该受罚,不用等到师父回来再罚我,请师祖罚我吧。”   虽是服软,可每一句都是说得有气无力,既不走心,也毫无诚意,但好在萧沅芷都避开了重点,全都往轻了说,而后面那句更是将山庄的规矩给摆了出来,给师祖提了个醒。   要知道,当初为了能让师父更好地教授徒弟,不让除师父以外的人插手,所以立下了一个规矩,只有师父才能罚门下弟子,所以九祭不在,没人能罚她,至于锦鸡那一次,则是因事情牵扯到了师祖,且证据确凿。   而这次虽也牵扯到了师祖,可他拿不出证据来,所以他罚不了,顶多因为萧沅芷顶撞他,而教训教训萧沅芷。   就一个顶撞,能怎么罚?   不过就是面壁几日,对萧沅芷根本就没有实际伤害。   看着师祖有气想撒不能撒,只能憋着的模样,萧沅芷心里那叫一个爽,她早就把山庄的规矩都给吃得透透的,看这假和尚这次能耐她何。   这时,一个男声传来,“既然顶撞了师父,那就罚她进座羽森吧。” 第75章 任务   “哎~”   这已经是今日萧沅芷叹的第一百七十三次气了,她呆坐在铜镜前,身后的嫣儿不停地走动,手上更是没闲着,搬弄着各种工具,时不时还跟她解释,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没想到呀没想到,她熟读山庄的规则,找出了漏洞,她的便宜师父,九祭竟然回来了,还直接罚她去座羽森。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当初她说什么都不硬刚,她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说不定又是另一番结果。   可后悔有什么用呀。   “哎~”   萧沅芷又叹了一口气,她扭头看了看嫣儿,从她进来一直到现在,嫣儿就没停过,“嫣儿师姐,你也忙半天了,歇会儿吧,”   嫣儿将金疮药跌打药活血药等一系列药全都一股脑放进包袱中,“再过几个时辰,你就要进座羽森之中了,有些东西都还没收拾好,歇什么歇。”   别看平时嫣儿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吃喝喝,但座羽森是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若是原先,她大可不管,但与萧沅芷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然将其当作好姐妹,再者萧沅芷失忆了,武艺大不如前,她可不想萧沅芷死在里面。   嫣儿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萧沅芷,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郑重道:“这些都是师兄师弟们连夜撰写的,大多都是历练时遇到困难的解决办法,许是对你有用,好生读上一读。”   萧沅芷将信将疑地接过后,看着上面的大字,读道:“《野外保命手册》?”   这名字取的....还真是有些应景。   她随手翻了一页,读道:“在野外遇见熊时切莫慌乱,原地躺下,屏住呼吸装死。”   “......”   萧沅芷又翻了几页,粗略看过后,都令她扶额汗颜,就在她要将册子合上时,她看到了六个大字——终极保命大法。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适用于各种突发情况,不论严重还是不严重。   萧沅芷来了兴趣,莫不是终于要给她干货了?   毕竟嫣儿已经给她做了数次座羽森的科普,即便还没见识到,但多少都还是有些害怕的。   等她看完后,原先脸上还有些笑容,现下却都消失了,只见上面写道:若遭遇不测,跑为上策。   得,前前后后写了那么多,结果全是废话,不就是打不过就跑么?!   萧沅芷分分钟想抓狂,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一点儿都不靠谱!   萧沅芷随手将册子扔到了桌上,又撑着下巴哀叹了几声,而嫣儿呢,则继续叨叨,就差直接跟她说别死在里面了。   嫣儿说得口干舌燥,萧沅芷却没半点反应,她又实在焦急,“我叮嘱你的这些,你都听到没有?”   萧沅芷敷衍道:“听到了。”   “记住了吗?”   听出了嫣儿情绪上的起伏,萧沅芷一改方才的萎靡样,猛地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   “那便好,此番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准备出发,临出门时,萧沅芷看着拿着大包小包,还顺手往她怀里塞东西的嫣儿,她震惊了,更清醒了,这些东西多得不像话,恐怕就差把这屋子都搬过去了,像极了上次下山历练的时候。   这一次,就单单她一个人,她要是带这么多东西进去,只怕还没到座羽森的深处,她就累死在半路上了。   萧沅芷选择性地挑了几样必备的东西,便轻装出发了。   座羽森,藏风山庄的一大特色,也是一个连江湖中人都胆寒的地方,据说那里面遍地都是蛇虫猛兽,还有不少不知名的凶猛生物。   座羽森虽属于藏风山庄,但从山庄过去,还须得走上二里地。   在去的路上,萧沅芷时不时走走停停,又左看右看,嫣儿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师姐今日被师父指派下山了,应是不能来送你了。”   萧沅芷心里失落了起来,她就说怎么不见卫梓苏,原来她是下山去了呀,“哦。”   察觉到嫣儿的目光,萧沅芷辩解道:“嫣儿师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刚才那就是看看风景,才没有找谁,更没有想见她。”   这番话在嫣儿听来,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慎瞥见前方的一人。   “诶?”   嫣儿惊讶的语气,在萧沅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与窃喜,难道卫梓苏来送她了?   萧沅芷满怀期待地看向前方,本以为会是卫梓苏,可结果却令她失望了。   萧沅芷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怎么是秦以骆这狗男人?   秦以骆看着萧沅芷向他走来,本以为她会在他跟前停下,岂料她却径直往前走,说她没看见他吧,她还知道绕个道,说她看见了吧,她却连他叫她,都不予理会。   “小师妹,小师妹。”   见萧沅芷不理,还离他越来越远,秦以骆有些急了,杵着拐杖跳了几步,“小师妹,你等等,等等。”   萧沅芷脚下的步子没停,可还没走几步,两道声音又传入她的耳中。   “小师姐。”   “小师妹。”   是高师弟与沈师兄的声音。   二人快步跑到萧沅芷跟前,沈志笑道:“总算是赶上了。”   “你们今日不是还有课么,怎么过来了?”   “跟师父请了会儿假,不耽搁的。”高彦看着萧沅芷,心里也是担忧得紧,“小师姐进去后,万事皆要小心,这些都是我准备的一些东西,药膏还有处理伤口的工具,希望小师姐全都用不到。”   萧沅芷笑着接过,“小老弟很贴心嘛,我收下啦。”   沈志将包袱递给萧沅芷,“我也想不起有什么东西才能帮小师妹,药膏这些,高师弟都准备了,这里是一些干粮还有火折子,在里面千万别饿着,冷着了。”   穿越后,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萧沅芷有时是闹腾了点,可她也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有害怕和孤独。   她何其有幸呀,让这些人用行动来温暖她。   她的心被一股暖意所包裹,鼻子也涌上些酸楚,又见几人没一个笑脸,也想缓解一下气氛,她拍了拍沈志的肩膀,调笑道:“小弟能有这种觉悟,我这个做大哥的很欣慰呀,等我回来之后,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出去单干,至于收来的保护费嘛,到时候再聊聊怎么分配。”   几人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萧沅芷又道:“你们都怎么回事儿,一个个都没个笑脸,大哥,我只是进去玩玩,又不是去赴死,不用这样吧?!”   嫣儿虽有努力在忍,可听到这话,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呸呸呸!小师妹你胡说些什么。”   萧沅芷拿出手帕递给嫣儿,“嫣儿师姐,我还没死呢,你别哭呀。”   嫣儿胡乱用手帕抹了把眼泪,“我哪里哭了。”   “好好好,是我在瞎说,嫣儿师姐可没哭。”   嫣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敢想萧沅芷在里面会遇到什么,又会不会再次见到她。   “好啦好啦,都别担心了,我可是萧沅芷,命大得很,哪儿有那么容易出事,等着我出来,带你们下山好好吃一顿,想吃什么吃什么。”萧沅芷顿了一下,笑道:“当然,都由高师弟买单。”   高彦道:“好。”   秦以骆很不开心,萧沅芷对她几人的态度,跟对他相比,那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明是他先来的,也明明是他先准备了药膏,凭什么萧沅芷只看到了别人,却无视他!   “小师妹,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除了一些药之外,还有一颗极其珍贵的丹药,乃是神医所炼制,可解世间百毒。”   他如献宝般地献上,也没能让萧沅芷看上一眼。   萧沅芷对她几人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送到这儿吧。”   “小师妹(小师姐),你要多加小心。”   萧沅芷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继续往前走了,由始至终,都没有理会秦以骆。   看着萧沅芷渐渐远去的背影,挫败感与怒意皆向他袭来,虽已不止一次在萧沅芷那里受挫,可也从来没像今日这样过,在师弟师妹面前损了他的面子。   他是不可能记恨萧沅芷的,不由得,看向高彦、沈志二人的目光皆带着恨意。   剩下的路都是一条直线,好走又好记,萧沅芷没走多久便到了一处地方,见旁边立着个牌子,写着禁止入内,而脚下又有条黄线,看来前面就是座羽森了。   萧沅芷往前看了看,树木茂密,杂草丛生,而周围也是静悄悄的,又是她一个人,这多少都有些害怕。   可来都来了,难不成她还要跑?   萧沅芷沉思了一番,要是她跑回去,或者是悄咪咪躲起来,等时间一到再出来,谁知道她进去了没有,古代又没有监控。   萧沅芷的心情瞬间没那么沉重了,可就在她实施时,刚一扭头就看到了一穿着黑袍的男子,吓得她后退了好几步,同时也一声惊呼,“卧槽!”   待萧沅芷站稳后,她又定睛一看,这不是她那个便宜师父么!   “师父,你怎么来了?”   九祭看向萧沅芷,眼神的嫌弃一闪而过,他可是一直都跟在萧沅芷身后,方才萧沅芷想做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   九祭将手里的扔给萧沅芷,“这是你此番进座羽森的任务,为期十五日。”   萧沅芷接过后拆开,念道:“进入座羽森深处,取下噬魂兽的一颗牙。”   噬魂兽?   还取下人家的一颗牙?   萧沅芷想骂人了,这是哪个傻哔写的任务,不是存心想让她死么?   这跟让她去扒老虎牙有什么区别?   “师父,能不能打个商量,比如换....”   萧沅芷停了,因为九祭早就没影了。 第76章 座羽森   “阿嚏——”   九祭走在回山庄的路上,冷不伶仃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难不成是太急着过来,染了风寒?”   九祭摇了摇头,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稍许。   殊不知座羽森那边,萧沅芷一边踹着杂草撒气,还一边骂道:“什么傻哔师父,脑子有毛病吧,让我去拔噬魂兽的牙,真当我是牙医呢?”   “傻哔,傻哔,大傻哔,没有脑子还没有常识,鬼知道噬魂兽长什么样子,座羽森这么大,就告诉我个名字,找个毛啊找,我就是随便问个野花野草,它们能告诉我么?”   “tui——大傻哔!”   萧沅芷越骂越生气,又加快速度胡乱踹着杂草,可忽然,她停了,因为她身后传来了沙沙声,隐约像是有什么东西埋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   想想她可是在座羽森之中,嫣儿平日里没少给她科普,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可这身后也有不少大树与杂草,能藏不少东西呢。   萧沅芷就定定地站在那儿细细聆听,连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沙沙——”   忽然,那草丛的动静加大,隐约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引得萧沅芷大喊一声,“淦!”   与此同时,她扭头便跑,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跑得那怎叫一个快字了得。   萧沅芷可来不及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脑中唯一的迫切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于是她这一跑就跑了许久,等累得实在是提不起脚了,她才停下来,可一瞧四周,她傻眼了。   这里的草也比那会儿的可要深多了,起码有半人高,再一抬头,高大的树木近乎将天完全遮盖住,她竟不知不觉跑到了深处。   她想原路返回,可这周围每一处,怎么瞧都是一样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里走才对。   天色渐暗,想来一时半会儿她也出不去,萧沅芷便想着在附近捡点柴火,生个火,野外生存的常识她还是有的,她寻了一个目测较为安全,且能遮风避雨的大树下,又费了一番功夫,将火给生了起来。   萧沅芷坐在石头上,十分豪爽地啃着手里的大饼,另一只闲着的手还拿着木棍随意地戳着火堆,无数星火也在这棍下飞上天际,而后又陨灭,化作点点尘埃,落入土中。   大饼吃到嘴里,什么味儿都没有,让萧沅芷感觉到味同嚼蜡,甚至还有些想念快吃到吐的方便面了,二者加以对比,方便面简直是人间美味,就连山庄里没什么油水被她嫌弃至极的饭菜,也比这个好吃多了。   “哎~”   萧沅芷叹了口气,抬着头,向天哀嚎道:“我怎么这么惨!”   “先是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再是惹上了一些麻烦的人,跟一堆麻烦的事儿,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现在还被困在森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老天爷,我招你惹你了,你是不是想玩死我呀?!”   萧沅芷越说越气愤,便挥动着手里的木棍,借此发泄心中的怒气,“啊啊啊——烦死了!”   由于她挥动的力气过大,手也一滑,手中的木棍竟被其甩飞了出去。   木棍落入草丛中,又听见“咚”的一声,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草丛中那“东西”尚在做着美梦,却突然被这一棍子给打醒,眼中聚满怒意,它坐了起来,只一眼便锁定了惊扰它美梦的罪魁祸首,而萧沅芷此刻还烦着呢,哪儿能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欲起身,并向她靠近。   因它体型巨大,又为被惊扰美梦而恼怒,所呼出的气体自然是尤为重。   萧沅芷缩了缩身子,她怎么感觉有点冷,像是有风刮过。   萧沅芷也没多想,全当是夜里冷,又往火堆顺手里添了把柴。   同时,有根银针从大树后飞出,并准确地刺入了那东西的死穴。   那东西倒地时,几只结伴躲在树上休息的鸟儿被石子击醒,又如逃命般飞散开来。   萧沅芷的目光皆被鸟儿所吸引,全然不知方才的事情。   她刚才好像感觉地震了一下,她扭头向后看去,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萧沅芷摇了摇头,大概真是错觉吧。   在森林中,萧沅芷又是一个人,平日里虽再天不怕地不怕,那也是利用规则兴风作浪,搁她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她到底还是害怕的,听说有火堆,野兽就不敢靠近,那她要是把火堆弄大点,应该就完全不会有怪物敢靠近她了吧。   萧沅芷真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又一股脑地将木柴扔入火堆。   待火堆高高燃起火焰,萧沅芷才放心地靠着树甜甜睡去。   等到萧沅芷睡着后,不远处的树后才走出一位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来,白衣女子没好气地白了萧沅芷一眼,她这是想将整个森林都烧了吗? 第77章 眼神温柔   白衣女子的手微抬,又一摆手,燃烧的火焰瞬间灭了一大半。   卫梓苏无奈摇了摇头,她到底该说萧沅芷笨,还是心大呢,在座羽森中竟也能睡得着。   不过这也确是萧沅芷的做派,论胆大,整个藏风山庄谁能及她萧沅芷。   卫梓苏找了个离萧沅芷较近位置坐下,这四周她已经勘察过了,除了那只熊之外,暂时没其他的危险,可这也是暂时的。   卫梓苏盘坐于地,又闭上双眼调息,自她得知九祭师叔将萧沅芷罚进座羽森后,她便立即前往,在等萧沅芷的途中,她已然进去开过路,可也仅仅是按照一般弟子们必走的路线来。   本以为这样便能为萧沅芷消除些危险,谁料萧沅芷竟失控地胡乱跑,这下连她也不知这里到底是座羽森中的哪一处,卫梓苏调息了片刻,将怀中的地图拿出来仔细瞧了瞧,想从这地图中找出她们身在何处,可这标注得近乎无差的地儿,让她怎么都找不出来,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一声轻叹后,目光竟也不知不觉地落到了熟睡的萧沅芷身上,她的眼神温柔,又移动缓慢,像是在细细观察,其实...静下来的萧沅芷倒也并不让人讨厌,相反还有些...可爱?   是了,就是可爱。   卫梓苏的嘴角不禁浮现笑意,还未等多久,又见萧沅芷的嘴唇像是动了动。   萧沅芷睡着后不会还要磨牙吧?   一想到这,心中的那股恶趣味与强烈的好奇心都驱使卫梓苏向萧沅芷悄悄移动,她的脖子伸得老长,正要一探究竟时,萧沅芷时大时小的声音却出现在她耳中,“卫梓苏,卫梓苏...”   平日里萧沅芷可没少直呼她的名字,但在这死静的座羽森,以及夜晚的衬托之下,却显得有些不一样了,卫梓苏定在了那里,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她不知萧沅芷会说些什么,却又隐隐期待着萧沅芷接下来的梦话。   “卫梓苏,你别走,别走...”   说到最后,萧沅芷的声音已经略带哭腔了,仿佛下一刻就真的会被其抛下。   卫梓苏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不知萧沅芷到底梦见了什么,可在这满是布满危机的座羽森中,萧沅芷第一个想的是她,这不正能说明她在其心中的位置么?!   复杂情绪之中又多添了份窃喜。   卫梓苏轻声道:“我不走。”   这话仿佛是一颗定心丸,让萧沅芷脸上的焦急褪去了大半,但她没有睁眼,可见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卫梓苏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可是她就是将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了,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哪里都不去。”   此情此景,这充满真情的肺腑之言,是如此的美好。   萧沅芷没有醒来,而卫梓苏就这么守着她,二人本该就这样和谐地度过这一夜,   可萧沅芷突然的一句话将这些彻底打破,“卫梓苏你还我血汗钱...”   ......   “你把钱还给我。”   ......   “呜呜呜呜,卫梓苏,那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你还给我。”   ......   “你到底还不还我?”   本是硬气的话,下一秒却突然软了下来,变成了哀求,“我求求你了,你还我吧,好师姐,那是我全部身家了。”   “师姐,好师姐,你就还给我嘛,求你了。”   卫梓苏甚至能想象到梦里的萧沅芷是怎样的一副哀求模样,她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萧沅芷竟这样想她,好笑的是梦里也改不了她的财迷样。   明明是做梦,却又急得都快哭了,连脚都下意识地往前蹬了蹬。   卫梓苏无奈笑了笑,又听萧沅芷恼道:“卫梓苏你能不能做个人?”   若是以往,卫梓苏早就翻脸走人了,哦不,应该是她连来都不会来座羽森。   现下卫梓苏出奇的没有恼,而梦里的她又在逗萧沅芷了,接下来萧沅芷嘴里也是没个停,左一句还钱,右一句不是人。   卫梓苏左手撑着下巴,安静地听着萧沅芷发泄“不满”,这是积怨已久呀。   “你这娘们儿...可真麻烦。”   麻烦?   这话倒是让卫梓苏的情绪有些波动,说的可真是丧良心,她都还没嫌萧沅芷麻烦呢。   “她...卫梓苏怎么麻烦了?”   试探的话刚问出口,卫梓苏便一直看着她,可萧沅芷却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   就在卫梓苏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萧沅芷却开了口。   接下来她更是说个没完,整整控诉了一宿,卫梓苏也听了一宿,以至于萧沅芷每每被关到门外,不能与卫梓苏相拥而眠,都对今夜感到十分后悔,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78章 措手不及   一颗石子从树丛飞来,直砸萧沅芷的脑门儿,生生地将她疼醒。   “嗷——”   萧沅芷吃痛,手捂着被砸中的地方,气得正想骂几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砸她,可看这四周,才突然想起她正处于座羽森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哪儿来的别人砸她。   既是醒了,萧沅芷也无心再睡下去了,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活动一番后便开始吃起了东西,这不慌不忙的样,频频让藏在暗处的卫梓苏翻白眼,真是不知该如何说萧沅芷才好。   等萧沅芷吃饱喝足后,她便出发了。   这一路上,卫梓苏真不知萧沅芷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说她幸运吧,单单走了一个时辰就遇到了□□只怪兽,说她倒霉吧,倒也误打误撞地让她给解决了,只是这一昧笨拙地使用内力解决的方式,以及被吓得乱窜的样子,让卫梓苏从无语到扶额叹气,真想打开萧沅芷的脑子好好看一看,之前教给她的,都让她记到哪里去了。   萧沅芷眉头紧皱,头皮也是阵阵发麻,从那会儿她便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直到她隐约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后,便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因频繁使用内力的缘故,她明显感觉到体力逐渐下降,甚至已经快到了虚弱的地步,只要她再使用一次内力,便有很大的几率会直接倒下,即便她使用内力,也达不到很好的效果,反而还会让自己再次陷入困境。   萧沅芷还在思索自己该怎么化解危机时,身后的“怪物”却有了动静,正逐步向她靠近。   萧沅芷不敢转过身去,唯恐引起那“怪物”的警觉,她微颤的手紧紧握住了佩剑,另一只手也落在剑把手上,只要那“怪物”再靠近一些,她便会拔出佩剑乱砍一通。   她的心跳加速,又十分紧张,额间也出现了不少豆粒大的汗珠。   近了,近了,那“怪物”近了...   萧沅芷深吸一口气,她迅速拔出佩剑,又转身向那“怪物”砍去,因她过分紧张,压根儿就不敢看那“怪物”一眼,只凭感觉胡乱砍着,一边砍还一边“啊啊啊”地直叫唤。   卫梓苏只脚尖轻点,身子微微一跃,便运用轻功飞到了一旁,轻轻松松躲开了萧沅芷的攻击。   察觉到没砍到东西,萧沅芷睁眼,再看四周,什么都没有,难道那会儿是她的错觉?   不管怎么样,都让萧沅芷松了口气,在她转身准备继续赶路时,面前突然出现的卫梓苏,还是吓了她一跳,随之而来的是喜悦,“师姐?!”   经过这一阵的折腾,卫梓苏觉得与其躲在暗处提心吊胆,倒不如她直接现身,反正就凭萧沅芷的功夫,她现身是早晚的事儿。   卫梓苏本不想搭理萧沅芷的,毕竟这厮昨夜可说了她不少的坏话呢,谁知萧沅芷竟用不一样的方式打破了她的想法。   萧沅芷扑入她的怀中,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萧沅芷眼眶中堆积的泪水倾泻而下,没等卫梓苏反应过来,又听萧沅芷的声音略带哽咽,语气中伴着诸多委屈,“师姐,师姐,呜呜呜呜,师姐我好害怕,呜呜呜呜....”   记忆中,卫梓苏只知道萧沅芷哭过一次,还是在山寨道出对她的心意,也仅仅就那么一次,以往即便是在历练受了再重的伤,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在这危机四伏的座羽森中,就连一起结伴历练的师弟师妹们都会害怕,何况是失了忆的萧沅芷呢。   想到这儿,本还在恼的卫梓苏却再也气不起来了,心中反而充满了心疼,她柔声道:“别怕,我在。”   卫梓苏又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予安慰。   本以为萧沅芷会渐渐止住哭声,可谁料卫梓苏突然的温柔却让她失了控,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以至于后来转为嚎啕大哭。   卫梓苏手足无措,哪里会想到自个儿不仅没安慰好,反而还让萧沅芷哭得更加厉害了,偏生她以往不曾安慰过谁,更是无需安慰谁,所以能想到的,也只是言语的安慰,同时心中下好了决心。   “别哭了,我在这儿,没事儿了。”   “我一直在这儿,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别怕,乖。”   卫梓苏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温柔,也一次比一次更有耐心。   萧沅芷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本来就没想过哭的,她才不要在卫梓苏面前丢人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卫梓苏的那一刻,她却哭了,而卫梓苏的安慰,也成功将一直被她刻意收敛起来的情绪释放。   卫梓苏来了,她可以不用坚强,可以不用强撑,可以害怕了。 第79章 萧沅芷你偷看我   萧沅芷这一哭就哭了许久,以至于到了止住哭泣,卫梓苏都没能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萧沅芷哭得那么厉害,就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而那些情绪里,不单单只有害怕。   心中虽有许多疑虑,可看到萧沅芷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卫梓苏恐惹她伤心,便什么都没有问。   “师姐,嫣儿师姐不是说你下山去了吗?”   没等卫梓苏回答,她又道:“事儿办得这么快?”   “师姐你是一直都跟在我后面保护我吗?”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呀?”   “对了,昨晚你也在吗?”   昨晚,萧沅芷还好意思说昨晚的事儿,提起这个,卫梓苏便又有些恼了。   想想卫梓苏所做的种种,不正说明她在乎她么?!   被喜欢的人放在心上,萧沅芷越想越开心,以至于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哪里会察觉到卫梓苏的情绪,“师姐,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呀?”   萧沅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甜,也不管卫梓苏回不回答她,又道:“我要是一直在里面的话,师姐是不是会一直保护我?”   从开始到现在,萧沅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不管回不回答她,她都继续问,所以在卫梓苏眼里,可不就是在自言自语,再加上她在找路,便一直没搭理萧沅芷。   在听到这话后,她止住脚步,“我若不出现,只怕这辈子都得待在座羽森之中了吧。”   卫梓苏这是嫌弃她迷路了?   明明只是想让卫梓苏说出一些在意她的话,却怎么都没能如愿,萧沅芷略带委屈道:“那也不能怪我呀,谁让这儿长得都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哦?是嘛?”   语气中带着些许质疑。   在卫梓苏看来,萧沅芷一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座羽森中乱窜,她要是再不出现,只怕出路还没找到,萧沅芷就丧命于野兽口中了。   萧沅芷别提多委屈了,天知道她是真的有在找路,在大学时,她闲来无事也看了几个野外求生的视频,于是只能凭借着那仅剩的一些记忆点在找,虽说到最后也没找到,可那也不能怪她呀,总不能让她现场砍棵树看年轮吧。   虽说这是事实,她确实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出路,可卫梓苏也太讨厌了,就知道欺负她,她小声嘟囔道:“哼,臭卫梓苏,就会欺负我,天天欺负我,到了座羽森还欺负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由于没有底气,她的声音过于小了些,导致卫梓苏没听清,但依稀能听到几个字,“你说什么?”   萧沅芷慌忙摇头道:“没什么。”   卫梓苏没有再问,这里的野兽可不少,还是早点找到路为好,又扭头对身后的萧沅芷道:“你跟紧我些,可别走丢了。”   萧沅芷点了点头,又紧跟卫梓苏的步伐。   她走着走着,就走到跟卫梓苏并排,又时不时偷偷向卫梓苏投去目光,卫梓苏在找路,倒也没在意,可一次又一次地偷看,每每在要对上她的目光时,又慌忙移开视线。   卫梓苏不解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你为何一直偷看我?”   萧沅芷别过脸,脸上当即泛起红晕,她慌忙否认道:“谁偷看你了。”   心虚又使她继续狡辩道:“我才没有,师姐你不要污蔑我。”   对,就是污蔑,她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地看,哪里偷看了。   卫梓苏轻笑摇头,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不过片刻,萧沅芷又向其投去目光,她以为卫梓苏会问她,问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而她也纠结了许久,不知道万一卫梓苏问起,她应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是因为想家了吧?   穿越过来也有些日子了,虽然她在这个世界也过得挺开心的,不仅结交了朋友,还遇到了喜欢的人,即使她平时将那份想念压制得再深,表面上装得再无所谓,在座羽森经过这一系列惊吓,本以为就要玩完了,可卫梓苏的出现却让她生起劫后余生之感,种种复杂情绪在她心中交织,以至于最后那些情绪都喷涌而出。   有了卫梓苏的出现,接下来她们的路程十分顺利,虽时不时也有野兽出现,可架不住卫梓苏厉害呀,且大有遇神杀神,遇鬼驱鬼之势,以至于最后一遇到野兽,萧沅芷都敢上前与那些野兽叫嚣了。   卫梓苏恰恰与萧沅芷相反,她不敢掉以轻心,每一场打斗都格外细心谨慎,因她知道她一旦松懈,那危险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有萧沅芷。   “这...是个什么东西?”   萧沅芷用手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眼前的野兽,方才她们准备过一条小溪,还没过去,就被这突然飞降的怪兽给拦下了,虽说开始也被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有卫梓苏在,卫梓苏那战斗力,分分钟都能给它秒杀了,所以她倒也不害怕。   卫梓苏摇了摇头,“不知。”   “长得像老虎,身上还长了俩翅膀,眼睛和尾巴又跟鱼很像,这是个什么品种的野兽,难道是变异了?”   卫梓苏眉头紧锁,这野兽呼吸沉重,声音听起来让人十分不适,甚至是害怕,眼睛又直勾勾地盯着她们,嘴上露出的獠牙更是十分锋利。   “嗐,管它是什么,总之今天它遇到了我们,也算是它倒霉。”   萧沅芷大手一挥,直接将佩剑抽出,动作干净利落。   她的举动让卫梓苏感到诧异,这一路上萧沅芷不是躲在她身后,就是一看到野兽就叫她的名字,现下她都还不敢贸然行动,萧沅芷竟然就敢提起剑直接上?   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又听萧沅芷笑道:“师姐,上吧。”   看着萧沅芷递来的剑,卫梓苏真是哭笑不得,果然是这样。   怎么会有人变得这么快。   卫梓苏没有接,而是一脸严肃道:“这野兽我没见过,与它一战,我没有把握。”   “啊?”萧沅芷有些急了,又道:“那...那会儿师姐你可是打了很多野兽的呀,它们都打不过你。”   “是,可我先前消耗的体力太大,若恢复之前的体力,倒也可与它一试。”卫梓苏顿了一下又道:“若非要一战...只是那时,便很可能护不了你了。”   卫梓苏在担心她。   萧沅芷一只手搭在卫梓苏肩膀上拍了拍,又郑重道:“师姐,没关系。”   不等卫梓苏反应过来,萧沅芷便拉过她的手,拽着她往回跑了,跑得那叫一个飞快。 第80章 好舍不得卫梓苏   萧沅芷作为一个偶尔买张刮刮卡都能完美避开中奖的人,现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运气也忒好了,躲开一只,遇到两只,跑开后又遇到另外一只,总之她是跑哪儿哪儿有野兽。   几次这样下来,都让卫梓苏有些怀疑,萧沅芷是故意在这些野兽面前晃悠的了。   看到前面又有只野兽,萧沅芷及时刹住车,面露焦急,“怎么这儿还有啊?”   说罢,便又想拉着卫梓苏跑,谁料卫梓苏却率先将手抽离,不等萧沅芷发问,持剑向那野兽飞去。   “师姐!”   卫梓苏没有回应,她深知再这样跑下去,不仅跑不掉,还会起反效果,与其这样,倒不如与那野兽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即便她没有,那她争取到的时间,也足够萧沅芷脱困了。   卫梓苏也不知自己因何如此,可是让她看着萧沅芷死,她做不到。   报着必死的决心,卫梓苏这一战也是毫无保留,可那野兽实在是太过凶悍,仅仅也只打成了平手。   看着卫梓苏与那野兽打斗,萧沅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更是几次都快跳出来了,可她不敢上去给卫梓苏添乱,毕竟她的菜是有目共睹的,别到时候忙没帮到,反而让卫梓苏受伤。   卫梓苏的额角已经染上层层薄汗,眉头也越来越紧皱,与这野兽打得越久,她的体力便下降越多,偏生这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找到它的弱点,只能跟它这么耗下去。   野兽迎面击向卫梓苏,卫梓苏只用剑轻轻一挑,便轻松躲过,随后又向那野兽刺去,谁知这却是个虚招,野兽的另一爪子早已钻到卫梓苏背后,还亮起了锋利的厚指甲,这一下若是刺下去,能生生将卫梓苏刺穿。   萧沅芷心惊了一下,“师姐小心!”   那一句“别过来”还未说出口,卫梓苏耳边便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滚烫的鲜血也溅到了她刚扭过的脸上。   “萧沅芷!”   不似以往的平静,卫梓苏的声音终于有了明显的起伏。   卫梓苏奋力向那爪子砍去,另一只手也攀上萧沅芷的腰间,又借力一跃,抱着萧沅芷飞到了地上。   卫梓苏迅速封住萧沅芷的穴道,防止血液再度流失。   萧沅芷的左胸口近乎快被刺穿,流出的血液也将衣服浸湿了大半,那诸多血红刺痛了卫梓苏的双眸,胸口的空洞让她接近崩溃,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萧沅芷,你千万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人总是这般,越害怕什么,便越说什么,纵使是卫梓苏也不例外。   萧沅芷艰难地摇了摇头,胸口的疼痛让她快要窒息,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都觉得挡刀好傻,没想到她今天也傻了,可她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她知道,那一爪,卫梓苏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她不想看到卫梓苏受伤。   反正她也只是个穿越者,万一她在这个世界死了之后,又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呢?!   再不济的话,也仅仅是死第二次而已,只不过有些对不起原身了,没有替她好好照顾这具身体。   萧沅芷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道:“卫...梓苏,你...走...快走...”   她说话的同时,嘴里也不断溢出鲜血来,又顺着嘴角流下,没入或衣物或泥土中。   卫梓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萧沅芷脸上的鲜血让她感到害怕,在她眼中萧沅芷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有鲜血停留萧沅芷的脸上,也不该有这么痛苦的表情,这不适合萧沅芷。   她擦拭着萧沅芷嘴边的鲜血,可却越擦越多,她头一次如此慌乱,眼睛早不知在何时蒙上了层层薄雾,声音也变得哽咽,“别说了,我马上为你疗伤,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   说罢,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用内力为萧沅芷疗伤。   萧沅芷本就想躺平了等死的,毕竟这具身体都伤成这样了,也真不知道卫梓苏是不是傻,明明都让她走了,她却怎么都不走,竟然还留下来,试图救这个基本上没救了的人。   一向聪明的卫梓苏,怎么这么傻呀。   萧沅芷抬眼看着卫梓苏,本来想让她别救了,快点逃命,可却对上了那道泛着泪光的双眸,心跟着颤了一下,卫梓苏哭了...   萧沅芷心疼了,可萧沅芷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甚至都抬不起手为卫梓苏拭去泪滴,只能用唇语说着“不哭”二字。   除心疼外,萧沅芷还有些开心,甚至是说幸福,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卫梓苏在担心她,不是担心“小师妹”,而是在担心“萧沅芷”。   这也是她第一次静静地躺在卫梓苏的怀里,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个人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温暖到让人眷恋,舍不得离开,想一直在她怀里待下去。   即便卫梓苏为萧沅芷封住了穴道,大量失血还是让她面色惨白,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到了这一刻,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死亡了,可是....可是她害怕一旦闭上了眼,就再也见不到卫梓苏了。   于是她努力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她舍不得,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卫梓苏呀,可她真的快要没有力气了。   萧沅芷的目光停在卫梓苏身上,企图在闭上眼之前,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入脑海中。   也不知道下一世,还能再遇到卫梓苏吗?   双眼朦胧之际,萧沅芷好像看到卫梓苏嘴角有道殷红顺势而下,她想伸手为卫梓苏擦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来,可刚稍稍抬起,又重重落下,随后她便再也看不见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那野兽近乎变得癫狂,仰天几声嚎叫后,便向卫梓苏袭去。   内力在萧沅芷体内毫无反应,卫梓苏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依旧固执地向萧沅芷输送着,偏生这该死的野兽还来打搅她。   “我在救她。”   “我在救她。”   “我在救她。”   卫梓苏喃喃重复了几句,也不知到底是在说给谁听,抬眼之际,一滴泪从她眼眶中滑落,细瞧便能发现,她的眼神透着刺骨的冰冷,更蕴含杀气。   原先野兽还有些忌惮的,毕竟与卫梓苏打成了平手,还有萧沅芷在旁边,功力如何也未可知,但现下死了一个,也残了一个,便也无所畏惧了。   这浓浓的血腥味,可真是香甜呀,它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甜的味儿了,带着腥臭的口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锋利的指甲又亮了出来,并飞快地向卫梓苏刺去。   内力往卫梓苏的手臂聚集,又让其灌注到了剑上,她咬牙道:“我说了我在救她!”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剑飞了出去,瞬间便将那野兽的手掌砍断。   那野兽痛得嚎叫起来,也没想到原先还虚弱的卫梓苏,竟突然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卫梓苏轻轻将萧沅芷放到地上,她站起身来,手掌微微往下一放,萧沅芷的佩剑便飞到了她的手中,她扭头对躺在地上的萧沅芷道:“沅芷,我先杀了这个东西,再来救你。”   野兽显然被激怒了,为报方才的断爪之仇,它向卫梓苏击去,但让它没想到的是,卫梓苏比那会儿强大了数倍不止,等它意识到这一点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那野兽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梓苏,她只用力一挥,便将它劈成了两半。   伤害萧沅芷的野兽死了,萧沅芷安全了。   “滴答——”   剑锋往下滴着鲜血,卫梓苏的衣裳也被鲜血染湿了大半,头上的青丝与平时相比,显得有些凌乱,微风吹过,凭添了些许凄美。   卫梓苏转身向萧沅芷走去,许是那会儿强行催动功力的缘故,刚走了三两步便停了。   “噗——”   鲜血从卫梓苏嘴里喷出,身子也是一软,好在她手里还握着长剑,才使得她只跪在地上,没有跌倒。   长剑深深地没入土中,她看着萧沅芷的方向,双手握着剑柄,想借力起来,可膝盖刚刚要抬起,便又落下,就在她咬牙再次尝试时,却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这也没能挡住卫梓苏,她的身体贴着地,用手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向萧沅芷靠近,纤细的手指被细碎砂石摩擦着,擦出了道道血痕。   卫梓苏的目光没有离开萧沅芷,这世间最傻的人非萧沅芷莫属了,明明失忆了,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傻乎乎地挡在她前面,总是如此,在山寨是如此,被师祖惩罚也是如此,在座羽森还是如此,一次又一次不顾危险地护着她,甚至为她舍弃生命。   明明有机会跑,为什么不跑?!   既然失忆了,那就应该将那份爱彻底忘掉的呀,为什么要记得,不然哪里又会受这样的苦?!   她卫梓苏一向要强,什么时候需要人这样了,又什么时候需要人救了,都是这个自作主张的笨蛋,大笨蛋!   “萧沅芷,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真的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会...让我伤心,让我难过,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萧沅芷!”   卫梓苏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甚至带着一丝控诉,她再次湿了眼眸,她的指尖微颤,用尽全力伸向萧沅芷,快了,就快了,她就能触到了,还差一点,就只差一点了。   可惜也仅仅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卫梓苏还未触到,便晕了过去。 第81章 离了大谱   原本平静的座羽森突然热闹起来了,因为它们闻到了血腥味,其中夹杂着一股特别的味道,这股味道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时之间,诸多野兽就像是着了魔般,往她二人倒下的地方奔去,所到之处连地都震了震。   先到了的野兽本想私吞,可还没下口,另外的野兽便来了,随即一场大战开始,每每有野兽打赢了想吃掉她二人,刚到的野兽便扑了过来,如此反复。   经过几番打斗后,胜利的野兽准备享受这美食,它分别嗅了嗅二人,最终走到萧沅芷身边,刚张开嘴,一只爪子便划过它的脸,瞬间皮开肉绽,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血痕。   旁边的诸多野兽瞧了纷纷往后退,唯恐伤到自己。   那野兽疼得叫出了声,它看着伤它的元凶,这家伙....体型甚是小巧,它一掌都能将其拍死,而它竟被这种货色给偷袭了?!   野兽倍感屈辱,带着怒气扑向打扰自己的东西,可惜对方却速度极快,一下便闪到了它身后,让它扑了个空,不仅如此,锋利的爪子往下轻轻一划。   “砰——”   一声巨响,野兽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其后背流出。   随着最新胜利者的落地,其身上蓬松又柔软的白色毛发跟着颤了颤,它坐在二人中间,爪子往前伸了伸,亮出了那锋利的指甲,它没有划向她二人,而是优雅地舔.着,仿佛无声地在问,谁还想上来试试?   等了片刻,耸立的耳朵微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那双金色的眸子转了转,原本呆萌的脸上多了凶狠,又仰头叫了一声。   “喵呜——”   声音尖锐又绵长,四周的野兽听了,霎时间什么主意都不敢再打了,纷纷开始逃命。   见野兽都跑了,它收起了那会儿的凶狠,它围着萧沅芷打转,几次凑近,却都只是嗅了嗅。   过了一阵,一只全身雪白的同类跑了过来,它们交流了一下,便咬着她二人的衣裳,将她们拖走了。   所拖行之处,难免会遇到不长眼的野兽,想上来抢夺一番,可看到那锋利的爪子,与拖行“食物”的是谁后,便都溜之大吉了。   “呲溜——”   “呲溜——”   萧沅芷的鼻尖不断钻入一股芳草的清香,她感觉四肢都很温暖,就像是被毛绒毯包裹一样,又软又舒服,耳边还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有点像村儿里拖拉机发动的声音,难道她梦回农村了?   就在萧沅芷疑惑死后还有这种待遇的时候,她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仿佛有千斤重,让她喘不过气来。   萧沅芷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了,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   她真的死了?   地狱就是这个模样?   不是有三生石跟奈何桥吗?   萧沅芷满脑子都是疑惑,可那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没时间想那么多,她咳出声来,这不咳不要紧,一咳,胸口像是被什么给踹了一脚,使得她剧烈咳嗽。   “咳咳——咳——”   “咳咳——”   等好受些了,萧沅芷坐了起来,又擦了把眼泪,好家伙,这给她踹的,差点就让她交待在这儿了。   等等....不对,她都死了,为什么会有窒息感?   为什么会感觉到疼?   难道人死后会一次又一次经历死前的折磨是真的?   这超出了萧沅芷的知识储备,不过这都不是她现在应该关心的。   她需要关心的是,明明那会儿还觉得很暖和,就像是被毛茸茸的“毯子”包裹,现下没有了,周围变得凉飕飕的,她所处的位置更是冷得刺骨,不仅如此,她还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包围了。   看着那数十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向她靠近,吓得萧沅芷吱哇乱叫,“卧槽,这什么东西,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萧沅芷一边说,还一边疯狂挪动着身子往后退。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虽然我穿越过来有段时间了,但是我没害过谁呀,你们冤有头债有主,找害你们的人去,千万别找我,我是良民!!!”   “既然大家都死了,那我们就是同类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退到了无路可退,萧沅芷是欲哭无泪,那会儿的呲溜呲溜声不就是动物舔食的声音么,这群鬼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她要是能活过来,一定告诉写恐怖小说的作者们,鬼也会吃鬼呀。   就在萧沅芷不知该怎么办时,一道声音传来:“主人,别怕。”   萧沅芷慌张地看着四周,可除了那发着绿光的眼睛外,就再没别的东西了,“何...何方神圣?你...你...你别吓我,不带这么吓人...吓鬼的。”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光点,而那个光点越变越大,将萧沅芷整个包裹。   看着四周由暗变亮,又变成了一处满是鲜花,一望无际的草坪,萧沅芷有些错愕,而她面前又出现了一只浑身发着金光的...猫?   说是猫吧,确实是猫的外表,但是...头上却有双麋鹿的角。   “你...是?”   话音刚落,那只“猫”便幻化成了一位妙龄少女,最为独特的是她有着一双金色的眸子。   萧沅芷目瞪口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那妙龄少女嘴角挂着笑,对萧沅芷道:“主人,欢迎回来。”   “...啊?什...么?”   妙龄少女淡然一笑,也明白萧沅芷的疑惑,“我是噬魂兽,我族万年前曾经历了一场浩劫,幸在有凤凰族相助,自此祖先便听命于凤凰族,后来凤凰族人受命下界,与噬魂兽共同杀敌,而我则是噬魂兽一族的族长。”   “...啊?”   萧沅芷蒙圈了,死了还能做梦?   神话也能成真?   “这世界跟主人原先所待的世界不同,虽有神兽,可经过千年,很多都已经不在了,但唯有噬魂兽一族,还尚存世间,而那些神与人类相结合,经过世代的繁衍,许多神力也通通被抵消了。”   她一下解开了萧沅芷好几个困惑,可还是不对呀,这些乱七八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还未开口问,那族长又道:“主人就是凤凰族的后人,身上流淌着凤凰族的血液,后背的凤凰图腾,就是最好的证明,凤凰族人只有在初次动情后,图腾才会慢慢显现,等完全显现后,便代表成人了。”   “这....”   萧沅芷无语,这位族长也太能扯了吧,先不论真假,也不说什么后人不后人的,单单就说她是穿越过来的,就代表这事儿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什么凤凰族的后人,那是人家原身。   可惜了,就因为她穿越过来了,才把人家原身给毁了。   “主人您误会了,主人您一直都是属于这个世界,您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千年前,我族祭司算到千年后凤凰族人会有一死劫,唯有将主人您的灵魂送到异世界,方可避免,于是在主人年幼时,我族祭司便将你们的灵魂互换了。”   萧沅芷皱着眉,“你等下,你让我捋一捋,你说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应该是个古代人,而原身应该是个现代人,但是为了躲开一个你们说的什么死劫,你们把我们俩的灵魂互相换了,我去了现代,而本来应该在现代的原身来了古代?”   萧沅芷又道:“我以为这不是我,但其实就是我,而她不是我,是这意思吗?”   “正是。”   这颠覆了萧沅芷的认知,离谱,太离谱了,而且这么做也太...对不起原身了吧。   “灵魂穿越后会继承身体的记忆,但因为主人回来时不慎落水失忆,便没能继承到原身的记忆。”   听到这,萧沅芷稍稍放心了些,心里的愧疚也少了稍许,那就好,原身到了现代不至于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可想着想着,萧沅芷便有些失落了,以为的爸妈不是她的爸妈,而是别人的爸妈,记得嫣儿说过,萧沅芷是孤儿,她还以为是原身呢,没想到孤儿竟然是她自己。   一种孤独感向萧沅芷袭来,但也很快她的思绪便飘到了族长所说的“死劫”上,这躲来躲去,她不还是没逃过死劫么?   “主人没有死,您是凤凰族的后人,身上流淌着凤凰血,不会那么容易死。”   萧沅芷欣喜,“我...我还活着?!”   萧沅芷又道:“那卫梓苏呢?”   “她?”   族长没有再回答,只看了萧沅芷一眼,她便晕了过去。   光点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又恢复了原先黑漆漆的模样。   萧沅芷躺下了,那数十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一拥而上,分别躺在萧沅芷身体的各处,相贴之处,皆有几缕似烟非烟的东西往上飘。   等萧沅芷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刺眼的阳光,她伸手挡住阳光,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愣了几秒钟,随后噌的一下便坐了起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不是她的,是谁给她换了?   再摸了摸胸口,竟然一点都不疼,惊得她扯开衣服瞧了瞧,当时明明痛得要死,现在连个伤口都没有!!!   等她看到旁边与梦中那只“噬魂兽”相似的物种时,她更加震惊了,“我那会儿不是在做梦?”   猫的外形,麋鹿角,除了毛发跟瞳孔的颜色不一样外,其余是一模一样,“你...你们是噬魂兽?”   一只噬魂兽踩着骄傲的步子,走到萧沅芷跟前,张开了嘴,“喵呜~”   听着这小家伙喵喵喵地叫,萧沅芷有些懊恼,好可惜,她还没问她的死劫是什么呢,就晕了过去。 第82章 铁锅炖师姐   两只毛茸茸的小噬魂兽闭着眼躺在萧沅芷怀中,随着她的抚摸,不由自主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是享受。   萧沅芷平静下来后,询问到了不少东西,得知她们在一个结界里,这个结界是凤凰族设立的,外面的人既发现不了,也绝对进不来,而噬魂兽一族的生死也与凤凰族紧密相连,当年她的灵魂被送到现代,噬魂兽全族便一直冰封在了座羽森之中,在她穿越回来的那一天,才终于解封,但却出不了结界,而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冲破结界救她,则是因为她流了足够多的血,凤凰血拥有召唤出噬魂兽的能力。   萧沅芷继续摸着噬魂兽,还别说,这手感真的不错,既柔软又顺滑,虽然噬魂兽不说人话吧,但是她竟然能听懂它们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她好像有什么忘记了。   突然萧沅芷的手停了,对了,卫梓苏!!!   萧沅芷赶忙向小噬魂兽询问卫梓苏的情况,“你们有没有看到卫梓苏?卫梓苏人呢?就是那个跟我一起受了伤的女人,她在哪儿?”   “你们是把她留在那儿了,还是把她一起带回来了?”   一连好几个问题,根本没有给小噬魂兽插嘴的机会。   萧沅芷急呀,据小噬魂兽所说,她都躺了整整五天五夜了,万一卫梓苏被它们留在原地,那卫梓苏不早被野兽给....   萧沅芷越想越觉得害怕,大有马上要冲出去找卫梓苏的趋势。   “喵呜,喵呜——”   听到噬魂兽说卫梓苏也被带了回来,萧沅芷放下了心,“太好了,你赶紧带我去找她。”   小噬魂兽带着萧沅芷左挂右拐,来到了一处山洞前,走进去发现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了,是又破又阴冷,跟她那会儿所待的地方完全比不了,但越往里走,怎么越觉得...像是关押犯人的地儿?   等看到卫梓苏后,她的处境证实了萧沅芷没猜错,昏迷的卫梓苏被锁在架子上,这可吓坏了萧沅芷,她忙跑上前去,“这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她?”   萧沅芷实在扯不开那铁链,又环上卫梓苏的腰间,将她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压,又不断晃动着她,唤道:“卫梓苏,卫梓苏。”   “卫梓苏你醒醒!”   又对一旁的噬魂兽道:“你们快把锁打开。”   看押卫梓苏的噬魂兽犯了难,这可是族长大人的命令,几只噬魂兽相互交流,皆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萧沅芷没工夫听它们说什么,又道:“赶紧打开!”   语气重了不少,噬魂兽见状便为其开了锁。   萧沅芷将卫梓苏缓缓放下,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气,但却极其微弱。   萧沅芷试着调动着内力,想为卫梓苏疗伤,还未输送给卫梓苏,便被旁边的噬魂兽制止了。   “嗷嗷呜——”   萧沅芷眉头紧皱,如果如噬魂兽所说,她现在在凤凰族所设下的结界中,她的内力比在外大了数倍不止,而她现在根本就无法控制内力输送多少,要是强行为卫梓苏输送,能控制好便是再好不过的,可万一她没控制好,卫梓苏必定会....   萧沅芷不能冒这个险,“那怎么办?”   “喵呜——”   萧沅芷闻之大喜,既然这个结界能够让她的伤迅速好起来,那卫梓苏功力比她差不了多少,甚至更为深厚,应该也可以吧?   “那你们能救她吗?就像救我一样。”   “喵呜——”   噬魂兽满怀歉意地看着萧沅芷。   萧沅芷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她眉头紧皱,这一切的疗伤方式竟然都只对凤凰族有效,连噬魂兽的疗伤,也是如此,“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救她?”   噬魂兽想了想,又与别的几只相互对视了几眼。   “喵呜——喵呜——”   “当真?凤凰血真的能救她?”萧沅芷看着怀里的人,不再有怀疑,“那麻烦你们准备一下,谢谢。”   萧沅芷握着卫梓苏那冰冷的手,不断搓拭着,想为其搓热,可效果并不明显,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也是格外凝重,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要试上一试。   噬魂兽虽都没有半人高,但胜在数量多,办起事来,效率可比人快多了,不一会儿便架好了架子,架子上放着一口大锅,锅里有一口大木桶。   卫梓苏的衣裳被褪到了只剩里衣,随后萧沅芷将其打横抱起,放入那口木桶中,而噬魂兽则不断添着木柴。   随着木柴的燃烧,木桶中的水逐渐升温,萧沅芷站在一旁,隔一会儿便开始询问她能不能进去了,但都被噬魂兽给驳了回去。   萧沅芷背着手走来走去,目光却是几乎不离卫梓苏,她发出了第一百三十七次询问,“我可以进去了吗?”   “嗷嗷呜——”   又被驳回的萧沅芷实在是站不住,她走到卫梓苏跟前,见其的面色与那会儿相比,是好了不少,红润了稍许,可依旧没有醒。   萧沅芷蹲在地上,瞧了瞧旁边新拿过来的木柴,随手拿起几根胡乱扔进火堆,“还没好吗?”   萧沅芷站起又蹲下,“怎么还没好呀。”   萧沅芷又添了几根木柴,可添着添着,她停了,她使劲嗅了嗅,忙收住继续添木柴的手,转身对那出主意的噬魂兽道:“还没好吗?再炖就该熟了,我都闻到肉香了。”   “喵呜——”   有了噬魂兽的示意,萧沅芷扔掉木柴,又踩着梯子,脱掉鞋子,毫不犹豫地进了木桶中。   “呲——”   这水烫得萧沅芷头皮发麻,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想跳出来的冲动,她坐在了木桶中,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将手伸到桶边,噬魂兽将匕首放入她手中。   萧沅芷拔开匕首,匕身闪着瘆人寒光,看起来尤为锋利,她也不啰嗦,对着手掌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出现,随后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滑,滴到了水中。   “滴答——”   “滴答——”   红色的血液滴到热水中,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花。   萧沅芷将手放入水中,热水顺着伤口,将她身体中的血液一路往外带,没过多久,整桶水都被染红了。   虽有结界的保护,不至于让大量失血的萧沅芷晕倒,或是死掉,可就在她逐渐适应了这水的温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随着水被染红,她就像是一下子掉入了岩浆中,这也就罢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在被蚂蚁啃食,那种痛直达骨髓。   蚀骨钻心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额头上早已出现豆粒大的汗珠,她紧咬牙关,忍耐着这份疼痛,那夺眶而出的眼泪,无一不在说明,这到底有多痛。   本以为前些天受的伤就已经让她痛得受不了了,但跟现在这个比起来,被兽爪刺入胸口还真是小意思。   萧沅芷紧握着拳,脸上也是痛苦不堪,几番想做些什么缓解身上的疼痛,可每每想到卫梓苏,又摁耐住了。   一旁的噬魂兽瞧了,也是心疼不已,可它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添柴保持水的温度。   萧沅芷瞧见跟那会儿相比,卫梓苏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这说明这个方法是有效的,她便继续忍耐着,她将下巴搭在卫梓苏的肩上,这疼痛让她浑身发抖,想叫又将那股冲动抑制,嘴唇也不知在何时被咬破了,变得血肉模糊。   萧沅芷将卫梓苏抱住,泪与汗同时印在她的脸上,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卫梓苏,好痛!”   可是只要卫梓苏没事,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卫梓苏能够好起来,她怎么样都可以。   这样的折磨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接下来的几日,萧沅芷都坚持为卫梓苏疗伤,每次被抬出来时,都晕了过去,好在是在结界内,又有数只噬魂兽为其疗伤,一夜之后身体便又恢复了。   到了七日,这也是最后一日为卫梓苏疗伤,今日一过,卫梓苏便能醒来了。   萧沅芷依旧忍受着蚀骨钻心的疼痛,虽说已经忍受这么久了,可她还是没能习惯。   萧沅芷的头靠在卫梓苏的肩上,因在忍耐,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头又时不时地变换位置。   卫梓苏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又感受到肩膀有些沉,低眼一瞧,是萧沅芷。   “萧沅芷。”   卫梓苏刚唤出声,又看到满桶的血色,以及感受到萧沅芷浑身在颤抖,她瞳孔微张,也是急了,“你怎么了?”   萧沅芷双拳紧握,她低着头忍耐着,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我...没事...”   她虽尽力将语气放得轻快,可卫梓苏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声音中极力按压的痛苦。   卫梓苏的手刚稍稍抬起,就被萧沅芷抓住,“我...真的...没事...”   聪明如卫梓苏,一下便联想到萧沅芷会这么痛苦,是因为这桶血水,而萧沅芷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她。   卫梓苏手腕轻轻一转,便挣脱开萧沅芷的手,她正欲起身,萧沅芷却将她紧紧抱住,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动,千万...不要动。”   恐卫梓苏再做出别的举动,萧沅芷又道:“时间还没到,别让我的...血白费了,好...不好?”   更近一步感受到了萧沅芷的颤抖,卫梓苏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她不想让萧沅芷这么痛苦,可是...   可是她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卫梓苏将手环到萧沅芷的腰上,将其抱住,答应道:“好。” 第83章 好时机   卫梓苏不知道这到底过了多久,但对她来说,这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十分漫长,她也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煎熬,随着噬魂兽的叫唤,即使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但她依旧能会意,她迅速将萧沅芷打横抱起。   离开了血水,萧沅芷稍微好了些,可身子却还带着余颤,卫梓苏的眼里写满了心疼,跟着噬魂兽来到萧沅芷平日里所居住的山洞,又将萧沅芷小心翼翼地放到玉床上,本想用内力为萧沅芷疗伤,可一运功才发现,她的内力竟然消失了。   任凭她如何运功,始终都感受不到内力。   没有内力的话,她该怎么为萧沅芷疗伤?   卫梓苏懵了,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一旁的噬魂兽跳上玉床,并分散在萧沅芷四周为其疗伤。   见状,卫梓苏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不再受那凤凰血的折磨,但三个时辰的蚀骨钻心之痛,已经让萧沅芷精疲力尽,直接晕了过去,而卫梓苏则放心不下,即便最后噬魂兽已为萧沅芷疗好了伤,也都一直守着她,一步都不肯离开。   见噬魂兽也守在一旁,卫梓苏实在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萧沅芷为什么会这么痛苦,而她又为什么跟萧沅芷不一样。   可话刚问出口,她便自嘲地笑了,真是好笑,明明是一群不会说话的不知名动物,她竟然还傻傻地问它们,企图得到答案。   “喵呜——”   “喵呜——”   因卫梓苏听不懂,就没有过多理会,而是一颗心扑在萧沅芷身上。   见卫梓苏没有理它,噬魂兽也不知是从哪儿叼来了一块木炭,在地上画着,等到画好了,又走到卫梓苏跟前,用头蹭了蹭她的腿。   “喵呜——”   噬魂兽走到画的旁边,示意卫梓苏看过来。   卫梓苏顺着它的方向看去,这一张张画,都冲击着她的大脑,困惑也一一被解开。   噬魂兽是被萧沅芷的血召唤出来的,而萧沅芷似乎是凤凰族的后人,凤凰血有疗伤的功效,萧沅芷本可以不用受这些苦的,可单单只滴入凤凰血,对重伤险些丧命的她来说,功效极其缓慢,萧沅芷为了救她,于是便用自己跟血做药引,凤凰属火,而凤凰血也是如此,二者相互交叠,在萧沅芷体内外不断冲击,便有了蚀骨钻心之痛。   这些画,如在她心中砸下一颗巨石,泛起阵阵涟漪。   卫梓苏将手帕清洗了一遍,随后便为萧沅芷擦拭着其额间的汗,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唯恐将她弄疼,脸色虽已恢复,但卫梓苏脑中任能浮现出她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模样。   越是想,卫梓苏心中便越是钻心的疼,她为她擦拭着手,待擦到掌心时,双眸早已蒙上一层薄雾,“萧沅芷,你真的...好傻...”   声音中透着本不属于她的哽咽,薄雾化作泪滴,从她的脸上一路往下划,恰巧滴到了掌心之中,伤口虽然奇迹般地愈合了,可却留下了几道浅色疤痕,她的指尖微颤,数了一下,足足有七道。   七道啊...   她不敢相信,可不论她数多少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七道。   要划开手掌七次,每一次都在血水中受三个时辰的煎熬,萧沅芷...该有多疼啊。   卫梓苏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只是一昧地握着萧沅芷的手,问道:“萧沅芷,你怎么这么傻,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她没想到,萧沅芷在和死亡擦肩而过后,还会不顾性命地救她。   床上的萧沅芷没有醒,她陷入了沉睡,卫梓苏从不喜欢哭泣,就连数次被师兄忽视,甚至是当着她的面对萧沅芷表示关心,她都不曾哭过,就算平日里的训练再辛苦,她对自己再苛刻,她都没喊过疼,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觉得哭泣是最没用的。   可是现在,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心也真的好疼。   卫梓苏脸上已满是泪痕,她贴着萧沅芷的手,又反复蹭了蹭,所蹭之处都带着些凉意,“萧沅芷,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虽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包含了太多太多,连卫梓苏自己都不知道她最想问的是什么,而答案又是什么。   这一夜,卫梓苏久久未能入眠,直到天刚刚亮,才因大病初愈,而身体又太过劳累,趴在床边小憩。   萧沅芷一睁眼,便瞧见卫梓苏趴在床边,她撑着浑身酸软的身子坐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薄被子,替卫梓苏披上。   卫梓苏向来觉浅,何况又是守着萧沅芷,便不敢睡得太熟,感觉到肩膀一沉,刚抬头,便看到萧沅芷没来得及缩回的手,欣喜道:“你醒了?”   见卫梓苏来扶自己,对她也是格外紧张,萧沅芷打心底里觉得欢喜,可将卫梓苏惊醒又有些歉意,“没想到会吵醒你。”   卫梓苏将枕头垫到萧沅芷的后背,让其靠上后,便在床边落坐,“无碍,你身子如何?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卫梓苏的关心让萧沅芷如吃了蜜糖般,甜到她心里了,她嘴角带着笑,又摇了摇头,“你昨晚就一直守在这儿?”   卫梓苏真不知该如何说萧沅芷才好,自己伤得这么重,一觉醒来不顾自己,却反倒关心起她来了,“怕你夜了突然醒来。”   这一次,卫梓苏如了萧沅芷的愿,没有再简单地回上一句“嗯”,而是将对她的关心道出。   萧沅芷虽开心,却也心疼,“床这么大,你怎么不上来睡呀?”   卫梓苏看了看萧沅芷里边的空位置,她什么也没说,而萧沅芷却似乎并未察觉,继续道:“放心,绝对不会挤到你,何况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睡觉可老实了。”   这话说得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呀,仿佛失了忆一般,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一直黏在她身上,导致第二天她起来,整个身子就跟散了架一样。   “是嘛?”   这句话,以及卫梓苏脸上质疑的表情,瞬间让萧沅芷回想起了在思过崖的时候,她嘿嘿笑道:“这不床大嘛,就算想挤也挤不着。”   卫梓苏无奈,轻笑摇头,真不知该拿萧沅芷怎么办是好。   突然,萧沅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昨天卫梓苏看到她重伤,现在又对她这么好,那这个时候,不正是装病、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的好时机?   她能放过这等好机会?!   那肯定不能!   可现在躺下也来不及了,萧沅芷灵机一动,用手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果真卫梓苏担心了,她忙为萧沅芷轻拍背部,眼神中流露出关心,“是不是很难受?是哪里难受?”   说罢,指尖又落到萧沅芷的手腕处,为其把脉。   萧沅芷害怕卫梓苏探出什么来,万一卫梓苏发现她没事儿了,又恢复以前的态度了怎么办?   她还怎么撒娇亲亲抱抱举高高呀,于是她双手抓着卫梓苏探脉的手,“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咳了一下,别担心。”   卫梓苏虽有些怀疑,但萧沅芷嗓子不舒服,便也没再坚持把脉,“是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萧沅芷猛地点头,“嗯嗯。”   待卫梓苏将水拿过来递给她,萧沅芷喝着喝着便停了,“这水怎么跟外面的不一样。”   卫梓苏有些疑惑,“不一样?”   从不与人用同一样东西的卫梓苏,下意识地拿过她手中的竹杯,尝了一口,“除了有这竹杯所自带的竹香外,与山庄的水并没什么不一样。”   卫梓苏的举动让萧沅芷窃喜,“是甜的。”   “甜的?”   卫梓苏又尝了一口,依旧没有尝到萧沅芷所说的甜味,是萧沅芷的味觉出问题了,还是她的味觉出了问题?   看卫梓苏认真的模样,萧沅芷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因为是师姐倒的,所以是甜的。”   “.....”   反应过来的卫梓苏耳根微微泛红,不知自己是该恼还是该笑,这人真是....坏透了!   受伤了也不忘逗她。   萧沅芷可不敢再继续逗卫梓苏,万一她跑了,或是生气不理她怎么办,便率先转移话题,“我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会儿,要不你也一起休息吧?”   萧沅芷根本不给卫梓苏拒绝的机会,拽着卫梓苏的胳膊便往她那边拉,而卫梓苏恐压到她,便翻身到了里面。   计谋得逞后,萧沅芷也躺下了,并且还贴心地给卫梓苏盖好了小被子,“昨晚你守着我也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下,睡吧。”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的贴心,心中虽觉得无比温暖,可是怎么给她一种这家伙的伤根本就好了的感觉?   对上卫梓苏双眸,察觉到其眼中的探究,萧沅芷忙翻了身,装作用力忍耐咳嗽,又从牙缝中挤出一丝轻咳。   身子的轻颤,与强行忍耐,又让卫梓苏回想起昨日所看到的事情,她打消了怀疑,再次为萧沅芷轻派着背部,让其顺气,“好些了吗?”   “没事儿。”   萧沅芷翻身面对卫梓苏,本是平常的举动,她却与她对视,卫梓苏感受到了萧沅芷炙热的目光,萧沅芷所呼出的气息就像一只隐形的手,拂过她的脸颊,一次又一次,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滚烫,周围太过安静了,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于是她屏住呼吸,可心跳却开始不听话地加速。   “砰砰砰——”   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显,这是她头一次不敢再与人对视,就在她快要落荒而逃时,萧沅芷闭上了眼。   “睡吧。”   卫梓苏悄悄松了一口气,好在没让萧沅芷察觉出来。   萧沅芷虽闭上了眼,却也是松了一口气,跟卫梓苏对视时,她也紧张呀,卫梓苏心跳加速,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她用了内力,并未让卫梓苏听出来。 第84章 第一次做   萧沅芷虽闭着眼,可根本就没睡着,她想离卫梓苏更近些,又怕发出些动静,把卫梓苏吵醒,便用手臂撑着身子,悄咪咪地往卫梓苏那边挪了挪。   她挪动得小心翼翼,每挪动一下,便停一阵,感觉到没什么动静,卫梓苏也没被吵醒后,才又挪了挪,几次下来,二人之间便已经隔得只有一张宣纸距离。   殊不知她这一切小动作,都尽收卫梓苏眼底,卫梓苏想笑,可又觉得现下的萧沅芷实在可爱得紧,许是想看看萧沅芷到底想做什么,又或是不忍打扰,便没有说话。   萧沅芷缓缓睁眼,本以为卫梓苏睡着了,想偷看她来着,可刚睁眼便看到卫梓苏根本没睡,惊得她赶紧闭上眼。   草率了,草率了。   可不应该呀,都这么一阵了,卫梓苏怎么会还没睡着?   为了验证卫梓苏到底睡没睡着,萧沅芷眯眼偷偷瞧了一下,又怕被抓包,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将眼睛闭上。   卫梓苏闭着眼呢,难道刚才是她眼花看错了?   实际卫梓苏已经睡着了?   疑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便愈发想知道答案,何况萧沅芷对卫梓苏的好奇心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她又眯眼瞧了瞧,卫梓苏闭着眼,俨然一副睡着的模样。   真的睡着了?   萧沅芷偷偷观察了一阵,也没见卫梓苏醒来,鬼使神差地,她的手往卫梓苏鼻尖下伸了伸。   一如既往地探鼻息,卫梓苏虽未睁眼,却也大概知道萧沅芷在做什么,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傻人。   卫梓苏的呼吸很是均匀,看来应该是睡着了。   萧沅芷没有了方才那般小心翼翼,她大胆了一些,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就这么看着卫梓苏,笑容傻傻的,心中很是甜蜜,甜蜜中又带着庆幸,庆幸她的血有用,庆幸卫梓苏醒来了,才使得她有机会跟卫梓苏躺在一块儿。   连续几日悬着的心落下了,她终于能安心地睡上一个好觉了。   萧沅芷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她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不用靠那么近,因为在她睡着后,她便像一块磁铁,一定会向卫梓苏靠近,最终黏在卫梓苏身上。   相比萧沅芷睡得香甜,卫梓苏却有些惨了,每次她刚睡着,都会又被萧沅芷的动静给折腾醒,不是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就是将脚放在她的腿上,又或是半个身子压着她。   好不容易悄悄躲开了,可不论她离得多远,没几下工夫,萧沅芷便又贴了过来,   这一整夜下来,折腾得卫梓苏实在够呛,还不如就让她在床边趴着眯会儿呢,可她又不忍心叫醒萧沅芷,便一直忍耐着。   等萧沅芷醒来,卫梓苏整个身子都跟散了架一样酸痛不已,可她并未将这些告诉萧沅芷,一来是怕萧沅芷多想,二是觉得没有必要。   萧沅芷从来都是个会赖床的主,平时也只是没办法,有时间赖床,那她肯定不会放过,卫梓苏却不一样,既是醒了,便不会再回到床上。   平日里她都会早早起来练剑,今日有萧沅芷,便破了例,也不顾萧沅芷的阻拦起了床,但她没有强迫萧沅芷一道起来,只好生叮嘱了一番才离去,毕竟萧沅芷是病人,还需得多休息。   卫梓苏拿着佩剑走到一处空地练了起来,身子虽酸痛,却也并未减慢她出剑的速度,这一招一式都比以往更加精湛,但奇怪的是,她依旧感受不到内力。   她抬头看着天空,比在山庄时所看到的蓝不少,她没有过多思考内力的问题,因为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佩剑在她手中转了一圈,随后她只稍稍用力,长剑便收回了剑鞘。   询问了噬魂兽后,她来到疱屋,因有萧沅芷在的缘故,这儿多了许多人类的食物,可细看之下,肉倒是有不少,菜是寥寥无几,翻箱倒柜才找出来一些碎米。   萧沅芷这个情况,需要多喝点粥。   她虽不善做菜,但是煮一点粥,还是难不倒她的。   卫梓苏在疱房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将粥给煮好,她尝了尝,跟外面做的,倒也无异,于是便放心地端去给萧沅芷。   萧沅芷被卫梓苏叫醒,她揉了揉眼睛,一爬起来,便看到端着粥的卫梓苏,这不会是...卫梓苏亲自做的吧?!   “先喝点粥再睡。”   萧沅芷一阵狂喜,忙接过卫梓苏递来的粥,嘿嘿笑道:“师姐想得真周到,谢谢师姐。”   她开心得过了头,端着竹碗就朝冒着热气的粥吸溜一口,速度之快,卫梓苏根本来不及阻止。   “等....”   热粥入口,萧沅芷瞬间清醒,仅剩的那点睡意被烫得烟消云散。   “唔唔——唔——”   “哈——哈,好烫——”   萧沅芷不断哈着气,烫得她眼泪花直冒,卫梓苏没想到萧沅芷这么傻,“快,快吐出来。”   萧沅芷看了看卫梓苏,只用手往嘴里扇着风,她忍着烫道:“不行,哈——师姐第一次做的,哈——不能吐,哈——”   卫梓苏真不知该如何说萧沅芷是好,可偏生她拿她根本就没办法,忙用手往她嘴里扇风,“有什么不能吐的,不过就是一碗粥而已,下次再做就是了。”   萧沅芷坐在床上微微仰着头,而卫梓苏则弯着腰,她二人凑得十分近,姿势也显得有些暧昧,待萧沅芷反应过来时,难免有些浮想联翩,脸也开始微微泛红。   卫梓苏认真地用手扇着,目光也紧盯其口腔,丝毫没有注意到萧沅芷一直看着她,“你看看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改不了莽撞,还亏以前师父夸过你冷静,这次要是烫坏了,我看你还怎么吃东西。”   这番话在萧沅芷听来,是格外的甜。   卫梓苏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萧沅芷笑道:“其实师姐也可以吹吹,我不介意的。”   卫梓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看来是不烫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   见卫梓苏已经落坐,萧沅芷自知调戏无果,便将嘴里的粥吞下了。   正要喝剩下的,可手中盛着粥的竹碗却被卫梓苏给拿了过去,她拿着勺子刮过粥面,刮了一勺后,又吹了吹,待到没那么烫后,便喂到萧沅芷嘴边。   萧沅芷诧异地看着卫梓苏,又瞧了瞧递到嘴边的粥,她张开了嘴。   她没有在做梦吧?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虽忍住没有叫出声,但还是让她的身子抖了抖。   是疼的,她真的没有在做梦。   卫梓苏竟然主动喂她喝粥!!!   萧沅芷感觉自己快上天了   小动作尽收眼底,但卫梓苏没吭声,为防止萧沅芷的尾巴翘到天上,“不过是怕你浪费了这碗粥罢了,再烫几下,万一失手将粥打翻了怎么办。”她顿了一下,又道:“别多想”   这一句“别多想”,颇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萧沅芷沉浸在喜悦之中,哪里会将那三个字放在心上,“绝对不会浪费,就是碗,我也会舔得干干净净,这样师姐就不用洗碗了。”   卫梓苏又吹了吹勺子里的粥,不那么烫后往萧沅芷嘴边递,也来了兴趣,“那不是还有锅吗?”   “我一起舔了。”萧沅芷说完又道:“勺子也舔了,绝对不让师姐的手沾到半点水。”   卫梓苏终是忍不住笑了,又刮了一勺粥往她嘴边递了递,企图堵住她的嘴,“快吃吧你。”   萧沅芷大口大口吃着卫梓苏喂的粥,心里那叫一个美,要不是她还在吃东西,指不定都能哼上几段小曲儿。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萧沅芷是意犹未尽,可她已经饱了。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粥,比米其林....”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萧沅芷忙改口道:“比书中所描述的旷世奇粥还好吃。”   “旷世奇粥?你喝过?”   “没有。”   看卫梓苏在笑,萧沅芷恐她不信,认真道:“我虽然没吃过,但是也看了书中的描述,能想象得到嘛,师姐做的粥真的很好吃。”   语气中透着真诚。   卫梓苏颔首,“嗯。”   萧沅芷这边还猜不透卫梓苏是信还不信,卫梓苏却将碗递了过来,“粥吃完了,这下是不是该兑现你说的了?”   萧沅芷愣了,明显被卫梓苏的突然举动给整懵了。   她的反应让卫梓苏十分想笑,总算是整到她了,“你那会儿不会是在跟我说笑吧?是逗我的?”   “没有,怎么可能,我说的是真的。”萧沅芷说完,便将碗拿了过来。   就在她正准备兑现时,卫梓苏又道:“那锅呢?”   萧沅芷撸起袖子,大手一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拿过来,不,我等会儿自己过去。”   萧沅芷低着头,还未接触到碗,卫梓苏就突然凑近她,对她道:“萧沅芷,其实...”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这突然凑得那么近,使得她涨红了脸,却也不解卫梓苏的意思,问道:“什...什么?”   这脸上的变化,还有萧沅芷老实的举动,大大取悦了卫梓苏,她也不再装了,脸上多了笑容,一字一句说出那气死人的话,“我才是逗你的。”   “.....”   “.....”   ???   等萧沅芷反应过来时,手里的竹碗被拿走,而卫梓苏,早就没了人影。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萧沅芷有些恼羞成怒,她胡乱挥舞着手,在床上直跺脚,“卫梓苏!”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就知道欺负我!!!” 第85章 你真行   卫梓苏误以为萧沅芷还须得养伤,便在接下来的几日都将萧沅芷照顾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体贴入微,虽然萧沅芷的伤是让噬魂兽给治好了,但她也确实累,这不算是骗卫梓苏吧。   萧沅芷觉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到她差点晕眩,她没有解释给卫梓苏听,而是享受着,但她也没有过分地使唤卫梓苏,就仅仅只是比平时爱撒娇了些。   在她享受的同时也没闲着,她可没忘记卫梓苏原先被锁了起来,就算是只忠于凤凰族,那从她二人当时的情况来看,多少都知道是同伴,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这么无礼吧,她要是再晚些想起卫梓苏,那卫梓苏还能活吗?!   这也是萧沅芷一直坚持与卫梓苏同床,并让她睡在里面的原因。   萧沅芷询问再三,却得知是族长下的命令,噬魂兽之间虽可以做到心灵相通,但它们也不知道族长具体在哪儿,只有在千年前,它们才见到过族长的真身。   萧沅芷坐在石凳上,她撑着下巴,仔细思索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族长,她也不是没让那些噬魂兽帮忙,让它们感应感应,或是给族长传递一下消息,无奈都一无所获。   “在想什么想这么认真?”   卫梓苏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萧沅芷的思绪。   萧沅芷满脸愁容,“还能有什么,有事儿想找族长呗,可是问了一圈都一无所获,什么办法都试了,就差扯着嗓门喊了。”   卫梓苏轻笑,又递给萧沅芷一杯温水,萧沅芷早已将这里的所有情况告知她了,又看到噬魂兽对萧沅芷的态度如此恭敬,便对那些噬魂兽稍稍放下了些提防。   萧沅芷接过温水喝了一口,又道:“我不知道她的时候,她偏偏来找我,我想见她的时候呢,又死活找不到,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还整这么神秘。”   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   卫梓苏不认同,只怕不是萧沅芷想得那么简单,这里的结界,应该比萧沅芷想得要大得多得多。   萧沅芷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又对卫梓苏道:“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学学那些道士,摆个坛,做个法,然后族长就能出来了?”   这认真的表情,无一不在说明她真是的这么想的,也想这么做。   这无厘头的言论让卫梓苏哭笑不得,人家是神兽,又不是孤魂野鬼,“或许是你把问题想复杂了,既然噬魂兽与凤凰族紧密相连,那二者之间肯定有特殊的召唤方式。”   “复杂了吗?”   萧沅芷没觉得自己想复杂了,相反还觉得自己想得少了。   卫梓苏没有回答她,思绪飘到了别处,这几日她比平日里更加勤奋地练剑,因为她发现她的内力彻底消失了,跟她醒来时一样,也曾以为是伤未好的缘故,可替自己诊过脉后发现,她的伤痊愈了,也并未有中毒的迹象。   对于失去了内力,卫梓苏难过了一阵便也释然了,好歹换回了她二人的性命不是,也不算可惜吧,至少她没有将剑术忘记,身体灵敏度还在。   因不想萧沅芷担心,她便没有将这些告诉萧沅芷,何况告诉了有什么用,徒增烦恼罢了。   “你再好生想想,我先去练剑了。”   “好。”   等卫梓苏练好剑,端着做好的粥来寻她时,见她头上的青丝凌乱,脸上也写满了不开心,“这是怎么了?”   萧沅芷循声看去,她撇着嘴,“还是怎么才能找到族长的事儿。”   卫梓苏忙了多久,她就想了多久,真是抠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怎么召唤。   卫梓苏将粥放到桌上,“你到底因何事要找她?”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儿。”萧沅芷不敢将心中的困惑道出,“这不是想起了师父他老人家给我的任务嘛,要拿噬魂兽的牙齿,族长好呀,族长活了这么久,她的牙肯定是好东西,师父看到之后就不会觉得我是随便找的野兽牙糊弄他了。”   恐卫梓苏不信,萧沅芷又道:“还有就是找她再了解一下我的身世。”   卫梓苏想起那个传说,又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她,那可是皇家呀,稍有不慎是要杀头的,萧沅芷这人又玩心重,只怕是....   卫梓苏颔首,最终没有选择开口。   萧沅芷拿着竹碗,盛了一碗给卫梓苏后,又给自己盛,边盛还边说道:“师姐,你最聪明了,要不你帮我想想,到底怎么做才能把她召唤出来?”   那会儿萧沅芷一说,卫梓苏便想到了,噬魂兽既能被萧沅芷的血召唤出来,那族长自然也是可以,只是她不想再看到萧沅芷流一滴血,便没有告诉她。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粥该凉了,先吃饭吧。”   “好吧。”   卫梓苏拿起勺子,还未伸到粥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了萧沅芷,今早还说手疼,吵着闹着要她喂粥,这撸起袖子盛粥的利索模样,完全没了这儿疼那儿疼的样子。   “你的伤...”卫梓苏眯了眯眼,又道:“好了?”   萧沅芷察觉到了危险,赶紧松了手,吧嗒一声,勺子落在锅中,脸上瞬间挂上了痛苦,她故作难受道:“哎哟,我这手怎么又觉得有些疼呀。”   萧沅芷捏着手腕,将手伸到了卫梓苏面前,委屈道:“师姐你看看,我手刚才是不是扭了一下。”   “哎呀,哎呀,好疼,真的好疼。”   见卫梓苏还没有反应,萧沅芷假装抽泣了一下,“真的可疼了,可能是刚在给师姐盛粥的时候,又闪着了,我还以为好了呢。”   卫梓苏挑了挑眉,继续欣赏萧沅芷拙劣的演技。   萧沅芷冲卫梓苏嘿嘿笑道:“师姐,你看我又受伤了,要不....你再喂喂我?”   卫梓苏脸上突然浮现笑容,“喂你呀?”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期待道:“嗯嗯。”   “啊——”   萧沅芷配合地张开了嘴,等着卫梓苏喂她。   谁知卫梓苏冷笑一声,不仅没有理会萧沅芷,还站起身便走了。   萧沅芷脑中瞬间立起了一级警报,哦豁,糟了,卫梓苏生气了!   萧沅芷忙追了过去,“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样,也不该让师姐误会,你别生气了。”   见卫梓苏还是不理她,她又道:“我知道我有罪,我罪该万死,罪孽深重,要打要骂我都乐意接受,只要师姐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师姐你舍得,我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萧沅芷拽着卫梓苏的胳膊晃了晃,“师姐,你理理我嘛,我真的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气大伤身,没有必要为了我生气呀,我可是会心疼的。”   “师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   若是那会儿萧沅芷还有些理智,懂得避重就轻,但现下卫梓苏的不理睬,让她慌了,一时间也是口不择言,有些话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装病让你照顾,最重要的是我不该让你为我担心,我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写一千字检讨表示我的歉意,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卫梓苏顿住脚步,她瞬间捕捉到了“装病”这个字眼,原本她都被萧沅芷的话给打动了,现下竟告诉她,她其实在装病?   好哇萧沅芷,真是棒极了!   卫梓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在装病?”   卫梓苏又道:“你一直都没事?”   萧沅芷低头攥着手指,委屈道:“倒也不是...”   还未说完,就被卫梓苏打断道:“什么时候好的?”   “每次噬魂兽为我疗完伤,基本就好了。”萧沅芷恐卫梓苏继续误会她,又补充道:“就是身体确实会感到乏力。”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只是你误会了,而我也没有跟你解释而已。”   萧沅芷没有继续往下说,等着卫梓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这话听起来,怎么反倒像是她的错了,“你....”   卫梓苏本想发一通脾气,将其骂一顿,让萧沅芷涨涨记性,萧沅芷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她,可看到萧沅芷这样,便一点重话都说不出来了,“你真行。”   萧沅芷欲哭无泪,怎么都想不通是这么个结果,但是她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再过分点让卫梓苏亲亲抱抱。   可也犯了难,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卫梓苏气消,难不成要在卫梓苏面前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是砍点东西负荆请罪?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办时,卫梓苏的声音传来,“一千字检讨明日给我。”   萧沅芷瞬间开心了,拍着胸脯道:“师姐你放心,我保证明天一字不少地交给你。”   当夜,萧沅芷拿出了当年参加高考时挑灯夜读的架势,她虽然对那些武学功课不在行,但是作文她在行呀,曾经还因为太皮了,在小学初中可没少写检讨,学校写一份,家里也写一份,写的还不重样,论写检讨,她可是一把好手,于是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最后数了一下,足足有一千三百字,但因为这是写给卫梓苏的,所以她又拿出了写情书的规格,多加了十四个字。   一千三百一十四个字,对应了一生一世,萧沅芷光想想都觉得美。   翌日,天刚刚亮,萧沅芷便拦下了去练剑的卫梓苏,双手将检讨书奉上,“师姐。”   卫梓苏接过萧沅芷的检讨书,可看这人的表情,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她很开心,“知道错了?”   萧沅芷强忍着笑,郑重点了点头,“经过我一夜的反省,我真的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已经做了深刻的检讨,并且都写在了上面,师姐你看看吧。”   卫梓苏颔首,“你一夜没睡,去睡会儿吧。”   萧沅芷扬起了笑脸,“好。” 第86章 死劫   检讨书中虽有对错误的认识,可更多的却是一些肺腑之言,与其说是检讨,不如说这是一封情书,看着看着,卫梓苏竟也乐了,眼中满是笑意,她本就没有多恼,便也原谅了萧沅芷。   另一边的萧沅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的情绪过于激动,怎么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卫梓苏看了会怎么样,想去看吧,又不好意思,天知道她当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写的,可不去看吧,她又好奇想知道。   萧沅芷被自个儿的思绪折磨得直跺脚,“哎呀讨厌死了!”   折腾一阵后,萧沅芷还是没能迈出步子,她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型,呆呆地看着顶上的蚊帐,“谁能告诉我呀,卫梓苏看了之后到底是什么反应?”   “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好烦啊!”   “哪位大哥可以帮帮我。”   萧沅芷胡乱嚷嚷着,可突然,她想到应该找谁了,既然那只神兽是一族之长,那肯定比别的噬魂兽都要厉害,不如问问族长有没有什么办法,反正她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她。   萧沅芷坐了起来,仔细想了想那天族长所跟她说的每一句话,最终得到了些启发,会不会是需要....   看着手中的匕首,萧沅芷有些犯怵,完全没了当时救卫梓苏的勇敢与决绝,但转念一想,她没试过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而凤凰血也跟噬魂兽是有联系的。   试一下,不会死,不试,那她会自己的胡思乱想与好奇心给折磨死,索性她心一横,向指尖划了一道口子。   “呲——”   萧沅芷疼得身子一颤,都说十指连心,果然不假。   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萧沅芷又闭上眼,内心呼唤起了族长。   不过片刻,一道声音便进入萧沅芷耳中。   “主人。”   千呼万唤的族长终于出现,萧沅芷忙睁开眼,这正是那日在梦境中所见到的妙龄少女。   萧沅芷大喜,“你终于出来了,我的血总算没白费!”   “主人身上的凤凰血是神界罕有之物,极其珍贵,主人若想召唤我,只需在无人之地呼唤我的名字即可。”   妙龄少女看了看萧沅芷指尖的血,只一抬手,一道金光闪了过去,下一刻,萧沅芷的指尖别说血了,就连疤痕都没落下一个。   萧沅芷看着被她划破的指尖,这太神奇,跟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早知道这么简单,她还动什么刀子呀。   “那你叫什么名字?”   妙龄少女回答道:“卿澜。”   萧沅芷颔首,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卿澜小姐姐,你能不能看到别人在做什么,就比如有没有什么千里眼啊,顺风耳之类的?”   在萧沅芷期待的目光下,卿澜颔首道:“有的,主人。”   萧沅芷来了劲,这她可就不困了,“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卫梓苏现在是什么反应?”   但如果她能看到卫梓苏的表情的话,那就更好了,她又道:“对了你有没有投影功能,就是让我也一起看看。”   “卿澜可以帮主人看看她的反应,但是恕卿澜法力低微,无法让主人一起观看。”   萧沅芷有些失落,“好吧。”   卿澜闭上了眼,等她再睁眼时,那双金色的眸子比平常亮了不少,随着她目光的移动,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皆不存在,只剩一个卫梓苏,“她很平静。”   她可是写了一整夜呀,写完还仔细检查了几遍,卫梓苏看完竟然还能平静得起来?   萧沅芷道:“你看清楚了吗?她脸上难道没有一丁点表情吗?”   作为一只神兽,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面对萧沅芷的质疑,卿澜也没有恼,回答道:“确实很平静,没有表情。”   “.....”   萧沅芷感觉自己的爱情没了,完了,她熬夜写的情书,卫梓苏看了竟然不为所动。   萧沅芷有些气馁,她撇着嘴道:“那她在做什么?”   总不能是在烧那情书吧?   “点火。”   靠!   不至于吧,就算不喜欢,卫梓苏也不至于烧掉吧,用得着那么过分吗?   “她点火干嘛?”   “做饭。”   萧沅芷又气又委屈,拿她写的情书做饭,可真懂得“废物利用”呀,虽处在暴走的边缘,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心中还报有一丝希望,“那她用的什么点的呢?”   “干树叶。”   诶?   是树叶,不是她写的东西?   她误会了?   萧沅芷道:“你看见她的时候,她是在看信吗?”   卿澜道:“没有。”   这么说的话,卫梓苏已经看完了?   “那你有没有倒回去看的能力?就像电视上的回放功能。”   “卿澜没有逆转时间的能力。”   “好吧。”   萧沅芷有些失落,但也理解,毕竟只是神兽,又不是外挂。   “对了,那天你告诉我,祭司算到千年后凤凰族人,也就是我,会有一个死劫,那个死劫是什么?”   萧沅芷又道:“还有,你为什么要把卫梓苏关起来?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们,但是你这样把她关起来,她当时受那么重的伤,要不是我找她,她是会死的。”   这涉及到了卫梓苏的生死,萧沅芷虽尽量礼貌,又将语气放得平和了些,可多少都还是有些激动。   “千年前,我族祭司算到千年后凤凰族人会有一死劫的同时,也算到了主人会跟一女子身负重伤回来,而主人之所以能够撑到我们来,全是因为那女子不顾伤势为主人输送内力,对主人有恩的人,我族自然不会亏待。”   萧沅芷不明白,“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那样对她?”   “事情并非是主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还记得祭司说的死劫吗?”卿澜又道:“相生相克,最终主人会死在她的剑下,而卫梓苏就是主人的死劫,在千年后,会跟主人一同回来。”   “不可能!”萧沅芷激动地否认,“卫梓苏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死劫,你知不知道是她救了我!”   卫梓苏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呆在了原地,脑中不断回响着“死劫”二字,萧沅芷会死在她的剑下?   萧沅芷又道:“卫梓苏绝对不会伤害我!”   卫梓苏苦笑,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多少都给了她一些安慰,她怎么可能会对萧沅芷刀剑相向,可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让她的脑子很是混乱,她转身离去,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   “你们少给我传播封建迷信,我告诉你,建国之后妖怪都不许成精了。”萧沅芷太过激动,以至于根本就忘了她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哪里有什么建国。   “卿澜只是将祭司推演的结果告诉了主人,噬魂兽的职责本就是守护凤凰族人,所以在看到那女子时,我本想杀了她,以防她日后加害主人,可看到她时,却见她的额间隐隐有什么东西,让我无法下手,我虽是神兽,却不能逆天而为,便只有将她的内力禁锢在体内,无法使用,想待主人醒来将一切情况告知后,再做定夺,可没想到她对主人这么重要,不惜以身体与凤凰血为药引,也要救她。”   这番话让萧沅芷有些后怕,如果当时卿澜下手了,那她还能看到卫梓苏吗?   “祭司说化解死劫的方式是把我送到异世界,既然都送过去了,我也回来了,那不正说明了死劫化解了吗?不然你们费那么大的工夫做什么。”   这时候萧沅芷变得异常冷静,冷静得不像她。   “死劫是人,并非是一件事,卿澜不能保证这死劫到底化没化解,只要人还活着,那就随时都有伤害主人的可能。”   “我说了,卫梓苏绝对不会伤害我,你也不要伤害她。”萧沅芷顿了一下,她看向卿澜,又道:“比起你,我更相信她!”   她说得十分认真,眼神坚定,卿澜明白,这是萧沅芷的真心话。   卫梓苏失魂落魄地回到疱房,听到锅中溢出来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去将锅盖揭开,却不慎烫了手。   她疼得眉头紧皱,甩了甩手,再溢些出来,怕是这柴火都得熄灭了,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又拿过一旁的布垫着,将锅盖揭开。   蒸汽袅袅升起,卫梓苏别过头,又拿起一旁的勺子搅了搅,锅中的粥得到了冷却,不再溢出,她又将姜丝扔了进去,随后放了盐,继续搅拌。   可卫梓苏搅着搅着,思绪又飘到了别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对萧沅芷刀剑相向,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再烧就该糊了。”   萧沅芷的声音突然出现,将卫梓苏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卿澜走后,萧沅芷便去找卫梓苏,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又想到现在差不多快吃午饭了,就来疱房找她,这一看,她果然在这儿。   卫梓苏见萧沅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完全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勺子。   “小心。”   萧沅芷眼疾手快,将卫梓苏手中的勺子握住,才未使里面的热粥撒出来。   这一句“小心”,不正是那日,萧沅芷挡在她面前时所说的话吗?   不顾一切地挡在她面前,愿意为了她舍弃生命,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杀她?   察觉卫梓苏有些心不在焉,萧沅芷不解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既然卫梓苏不想说,那萧沅芷自然不会再问,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粥上,“今天师姐在做什么好吃的?”   萧沅芷看了眼锅里,“姜丝粥吗?我来得可太是时候了,我正好也饿了。”   萧沅芷丝毫不客气,拿着勺子就盛了一碗,仿佛她是真的饿了一般,尝了一口后,叹道:“哇哦~好甜,师姐的手艺又上涨了不少呀。”   卫梓苏真是看不透萧沅芷,为什么在得知她是她的死劫,并且会杀了她后,还这样讨好她。   见卫梓苏没有搭理她,萧沅芷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是甜的吗?”   卫梓苏心中带着分苦涩,这个时候竟有心与她玩闹,但还是配合道:“因为是我做的?”   “不,它真的是甜的。”萧沅芷说得认真,喝了一口又仔细品了品,又问道:“你是不是把糖当成盐放了?”   .....   等等,这语气,这略显嫌弃的小表情,细想一下,那会儿似乎是在讽刺她...   还夸她手艺上涨,而她还傻乎乎地回答了萧沅芷,什么都没发现!   原先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被怒意所冲淡,卫梓苏幽幽道:“萧沅芷。”   萧沅芷察觉到了危险,放下碗便跑了出去,“有话好好说,有本事不要叫人全名。”   卫梓苏快步走在萧沅芷后面,“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你别追呀。” 第87章 以身相许   萧沅芷想不通,为什么卫梓苏接连好几日都对她特别好,不论她怎么调侃,或是招惹,卫梓苏都不跟她计较,相反还对她笑脸相迎,这都让萧沅芷觉得有些害怕了,难道是被她的情书给打动了?   可是也不应该呀,这不像是卫梓苏的做派,萧沅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不成卫梓苏吃错药了?   或是生病了,没吃药?   倒是有可能,那一日她见卫梓苏似是有心事,便故意招惹,让其心思转移,而在卫梓苏追到她后,本以为会得到一顿胖揍,可没想到卫梓苏竟然都没打她,仅仅只是掐了一下她,力道却是极小。   可是....卫梓苏常年习武,哪儿有那么容易生病。   萧沅芷思索之际,又看到了卫梓苏,她想都没想便走了过去,在卫梓苏的注视之下,她伸手摸了摸其额头。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卫梓苏很是不解,问道:“怎么了?”   萧沅芷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体温很接近,也没发烧呀,“师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   萧沅芷的表情严肃,“你是不是病了?要是病了的话,不要硬扛着,该休息就应该好好休息。”   “.....”   萧沅芷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像是生病了?   萧沅芷看着一脸迷茫的卫梓苏,郑重道:“这个我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人随着年龄的增加,抵抗力会下降,生病了,脑子难免是糊涂的,师姐别怕,按时吃药,早晚都会恢复的。”   “.....”   这怎么听都怎么像是在骂她,仿佛她身残志坚,甚至一脚都已经没入了黄土之中。   卫梓苏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跟萧沅芷计较,她挤出笑容,“多谢师妹关心,我真的没事。”   这都已经客气上了,不是生病是什么?   萧沅芷拽着卫梓苏的手,将其拉到石凳落坐,拽着的手并未松开,而是握着拍了拍,“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说什么谢呀,我关心你是应该的,只是师姐,生病了就不要硬撑,你说你也不小了,就不要那么逞强了,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儿,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分担,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我跟师伯不得哭死,还有你....”   她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颇有社区大妈拽着人聊人生聊婚恋的劲儿。   萧沅芷越说越离谱,卫梓苏越听脸越黑,果然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家伙,那天她不慎听到了卿澜与萧沅芷交谈,虽有困惑,可卿澜的话也很快就被她慢慢消化了,毕竟她从来都相信事在人为,她是绝对不可能伤害萧沅芷的,而萧沅芷在得知后并未改变对她的态度,这份信任让卫梓苏很是感激,便想着应该对萧沅芷好点的,所以萧沅芷做什么,她都不恼,就算恼了,也忍着。   但现下萧沅芷的胡说八道,让卫梓苏彻底忍不下去了,她再不打断,只怕萧沅芷还会拿出唢呐,提前给她吹上一段,“萧沅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从前的卫梓苏绝不会说这些话,经过萧沅芷的耳濡目染,倒也学会了。   萧沅芷停了,有些诧异道:“诶?师姐,你正常啦?”   “.....”   萧沅芷笑道:“师姐,你终于正常了!”   瞧这高兴的模样,敢情还真以为她有病,这让卫梓苏更加火大了,咬牙道:“萧沅芷!”   眼看火山要爆发了,萧沅芷赶忙安抚道:“师姐息怒息怒,千万别发火,这不是因为你这些天不对劲嘛,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她又补了一句,“我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   那萧沅芷的关心可是真够独特的,这些天给她闯祸不说,还有脸说她不对劲。   就最近的一次,她要出去砍根竹子做个捕兽笼,便让萧沅芷帮她看一下锅,可没想到就仅仅只是让她帮这么点小忙,忙没帮上,得亏那是个山洞,要是间茅草屋,早让萧沅芷给点了,烧得连渣都不剩。   若萧沅芷知道卫梓苏所想,她还真得喊一声冤,这事儿纯属就是一场意外,真的不怪她,想她做饭做了这么多次,怎么可能会有炸厨房的能力,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卫梓苏的忙的,可偏偏人有三急呀,她总不能给憋死吧,想着也就一会儿的工夫,能出什么岔子,就胡乱把柴扔了进去,然后就跑出去解决了,但没想到疱房里易燃的柴火有点多,烧着烧着就一起烧了。   “你说,这些天我是不是给你闯了很多祸?”   卫梓苏点了点头,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原来萧沅芷还知道呀。   “你看,闯祸你都不说我,怎么惹你你都不生气,你说放在谁身上,谁不会以为你生病了。”   话音刚落,又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萧沅芷慌忙捂住嘴,这下完了,她说漏了嘴,她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卫梓苏,问道:“师姐,您能当没听到吗?”   只可惜卫梓苏听到了,并且听得清清楚楚,她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你说呢?”   萧沅芷欲哭无泪,随着卫梓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她后背冷汗直冒,又听卫梓苏道:“你是故意的?”   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萧沅芷就差快跪下了,她举手投降,求饶道:“我错了,我投降,看在我及时醒悟,且认错态度尚可的份上,师姐你能不能不杀俘虏?”   就在萧沅芷以为卫梓苏不会放过她,而她也准备撒腿就跑时,卫梓苏脸上却阴转多云了,“少跟我贫,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呀。”   这直接了当,丝毫不加掩饰的回答,让卫梓苏瞬间破了功,“萧沅芷你....”   萧沅芷赶忙握住卫梓苏指向她的食指,嘿嘿笑道:“师姐你不要生气嘛,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这不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嘛。”   卫梓苏甩开萧沅芷的手,又别过头不看她,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   “因为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气,要是放在之前,我烧了疱房,或是调侃,你就算是不生气,也会找机会教训我。”萧沅芷撑着下巴,又看着卫梓苏道:“就拿第一次来说,我落水醒来后冒犯了你,你大半夜抓着我去练功,我还打了你一脸喷嚏,于是你可劲儿折腾我。”   卫梓苏嘴角闪过一丝笑容,眼前仿佛浮现了那时的情景,“世人皆想身边的人对自己好,而你却想别人对你不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   “别人对我好,我当然乐意接受,相信每个人都想如此,但人总归是人,人就应该有喜怒哀乐,有情绪,不管是面对谁,不能一昧忍让吧。”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我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又凭什么让别人容忍我的一切。”   卫梓苏是个聪明人,一下便明白了萧沅芷话里的意思,原来她心里想的是这个。   萧沅芷救了她,她感激吗?   卫梓苏不能否认,是有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一直压着情绪,是喜欢,还是因为感激?或是别的?   卫梓苏不知道。   就在这时,萧沅芷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突然凑近卫梓苏,笑道:“师姐,你要是真觉得感激我的话,要不,我就稍微吃点亏,让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她没有反感萧沅芷的挤眉弄眼,却也没想到萧沅芷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知为何,随着萧沅芷的靠近,她的心跳竟快了不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可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好”,她努力压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冲动。   萧沅芷与卫梓苏对视,她想知道答案,可随着她越凑越近,卫梓苏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这再近可就要亲上了。   她是不介意,甚至是很想一亲芳泽,可是她怕卫梓苏介意,怕卫梓苏因为这一个吻而讨厌她,不理她,于是就在要亲上卫梓苏时,她后退了。   卫梓苏松了一口气,可更多的却是失落,因为她刚要问萧沅芷是不是认真的。   这时,又听萧沅芷道:“这不是闲来无事,跟嫣儿师姐借了不少杂书来看嘛,江湖上被救的一方,都会对施救的一方以身相许,我就开开玩笑,师姐不用太在意了。”   萧沅芷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并不好受,为了让双方不那么尴尬,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恐卫梓苏不信,她又问道:“师姐刚刚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没有。”   萧沅芷只看了卫梓苏一眼,便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那就好,那就好。”   语气虽装得很轻松,可实际却并不然,萧沅芷不想卫梓苏因为她救了她,而心里有负担,甚至是迎合她,她想要的是卫梓苏真正的喜欢,而不是因为感激,若是卫梓苏因为感激而勉强她自己,势必会不开心。   卫梓苏不开心,她也不会开心的。   再站在这儿,恐双方都尴尬,于是萧沅芷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想起那会儿小噬魂兽找我,说是让我帮她个忙,我先去找她,不能让她等久了。”   卫梓苏颔首,“好。”   看着萧沅芷离去的背影,卫梓苏心里很是复杂,甚至说是有些五味杂陈,萧沅芷那会儿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只是她的心里好乱... 第88章 亲了卫梓苏   自那日萧沅芷跟卫梓苏交谈后,卫梓苏恢复了平日里对她的态度,而二人也很默契地没有再提那天的事。   “呼噜——”   “呼噜——”   小噬魂兽躺在萧沅芷的腿上,随着她的抚摸,不断发出愉悦的声音,她的目光中满是慈爱,毛茸茸的手感向她传递着舒适,她凑近小噬魂兽,将脸贴在它的背上,猛吸了一口,因小噬魂经常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所以它身上既有芳草的清香,又有阳光的味道。   等吸完后,她又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脸上仿佛写着一个大字——爽!   卫梓苏刚进来便看到了这副场景,不得不说,萧沅芷这模样,像极了那些服用五石散的人,她翻了个白眼,这些日子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萧沅芷每日都会随机挑选一位小噬魂兽,抱着吸上两口,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癖好。   “明日我们便要出座羽森了,九祭师叔的任务,你可别忘了。”   萧沅芷虽点头,却并未看她,“嗯嗯,知道知道,我没忘。”   又是这样,一直说知道知道,没有忘,她看呀,若不是她提醒,萧沅芷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卫梓苏这次可不会再让萧沅芷混过去,她提醒了两三日了,每次都是知道,但有哪次真的做了,“既然没有忘记,那就给你一盏茶的工夫,去取牙吧。”   萧沅芷没了好兴致,她有些失落,她确实是在选择性地忘记,可挨不住卫梓苏提醒呀,好不容易在这里有跟卫梓苏独处的机会,等她取到了噬魂兽的牙,那她们就必须得回山庄了。   萧沅芷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回山庄,吸吸小噬魂兽,再跟卫梓苏贫上一贫,这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幸福,真想一直就这样下去。   这便宜师父也真是的,才给她十五日期限,怎么不多给她点时间。   萧沅芷轻叹了一声,这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竟然就第十三天了。   感受到小噬魂兽的颤抖,萧沅芷向它看去,这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坏了,想来它的听懂了,“小可怜,我怎么舍得拔你的牙呢。”   说是舍不得,手却十分诚实地摸上了小噬魂兽的嘴,这一举动引得小噬魂兽更加害怕了。   “喵呜——”   萧沅芷再次叹了口气,“哎,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师父竟然要它们的牙,实在是太可恶了!”   见求饶无果,小噬魂兽又将向卫梓苏投去求救的目光。   “喵呜——”   萧沅芷再多说几句,只怕小噬魂都能被吓哭了,便出言打断道:“行了,你正经些,别逗它了。”   萧沅芷摸了一圈,都没找到有一颗是松动的,也觉得纳闷,这噬魂兽不换牙吗?   “你们噬魂兽不换牙吗?”   萧沅芷的手离开了自己,小噬魂兽仿佛捡回了一条命,“喵呜——”   “那你们多久换一次牙?”   “喵呜——”   “.....”   见萧沅芷久久不说话,反而跟小噬魂兽大眼瞪小眼,卫梓苏道:“它说了什么?”   “它说噬魂兽一生只换一次牙,在五百岁的时候会换一次,而它只有两百岁。”   萧沅芷扶额,这个便宜师父,真的是好呀,太好了,好到离谱,给她出这么个难题,是生怕她完成了还是怎么的?   就在卫梓苏想说那再找其他噬魂兽时,萧沅芷又道:“它还说,别的噬魂兽不是跟它同岁,就是才四百来岁,都还没到换牙的时候。”   卫梓苏想了想,问小噬魂兽道:“你们的族长有多大?”   “喵呜——”   原先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萧沅芷又给卫梓苏翻译道:“它说具体不知道,只知道在她姥姥那一辈,族长就已经在这儿好几千年了。”   萧沅芷原来只想从基层下手,又简单又快,所以就将族长排除到外,经过卫梓苏的提醒,解决问题的方式有了,她冲到卫梓苏跟前,开心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Mua~”   萧沅芷笑道:“谢谢师姐,我这就去找族长。”   卫梓苏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手不禁摸上被亲的那边脸颊....   走出山洞,萧沅芷捂住嘴偷笑,心里直叹自己的演技巅峰造极,不仅借机亲了卫梓苏,还把她给整懵了。   得逞后的萧沅芷心情格外愉悦,她哼起了小曲儿,想着走到一个没人的地儿召唤卿澜,可她该怎么开口呢,这么好看的小姐姐,难道直接问人家能不能把牙给她?   上来就问人家要牙齿,这也太....显得她有特殊癖好。   嗐,都怪那个便宜师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然这么变.态,要她找什么不好,非让她拿人家小姐姐的牙齿。   可出都出来了,卫梓苏还等着呢,她又不能再耍赖,到底该怎么问才能不失礼貌?   萧沅芷没想到,还是先召唤出来再看吧,她闭上眼,唤了一声,“卿澜。”   等她睁眼后,卿澜便出现在她眼前,而她手上还捧着一个盒子。   “主人。”   说罢,卿澜又将手中的盒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闪着金光,萧沅芷眼睛都快被闪瞎了,愣是没看清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在她要用手捂住双眼时,卿澜将盒子合上了,又道:“这是主人需要的东西,噬魂兽的牙齿。”   “诶?”   竟然就这么简单吗?   她可是说都没说呀,卿澜这就准备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噬魂兽都具有读心的能力,卿澜能知道主人心里在想什么。”   萧沅芷瞬间头皮发麻,这也太恐怖了吧,会读心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等于她不穿衣服走在大街上,旁边还有无数人在观看。   “主人无需害怕,噬魂兽虽有这种能力,但从不会滥用,只是主人回到这里后,卿澜想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主人的,这才对主人使用了读心术。”   得,这不还是对她用了读心术么。   萧沅芷将兽牙收下,本着该有的礼貌,又对卿澜道了几声谢,她现在实在是不太想跟卿澜说话,甚至是站在她面前,谁知道她会不会再使用读心术呢,被人窥探心事,实在是太尴尬了。   萧沅芷刚走了三两步,便停下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走到卿澜跟前,笑道:“你说你会读心术,那你...能读卫梓苏的心吗?”   卿澜道:“当然。”   萧沅芷期待地搓了搓手,这下她就能知道卫梓苏的心意了,“那你帮我读读她的心,看她对我是什么想法。”   卿澜闭上眼,等睁眼之际,金色的双眸比之前更加耀眼,因经历了太长的时间,卿澜早已切断了七情六欲,所以在窥探卫梓苏的内心时,竟让她也看不透了,“很乱,她的心很乱。”   乱?   既然如此,那不如一个一个具体地问,萧沅芷道:“那她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她觉得我烦吗?”   “偶尔。”   萧沅芷有那么一瞬间脸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如初,“那她嫌弃我吗?”   “偶尔。”   “.....”   萧沅芷无语,她怎么感觉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在自取其辱呀。   “那她喜欢我吗?”   萧沅芷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心里也莫名涌起了不该有的期待,要是卫梓苏也喜欢她的话,那她得乐得上天,但这么想没多久,她又开始害怕了,害怕卿澜看到的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真是那样的话,她该多伤心,多崩溃呀。   胆怯让萧沅芷生起了不再问的念头,何况卫梓苏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话,即便以后卫梓苏的答案是她不想听的,那她的美梦还可以做得长一些。   她想将这份伤害延迟,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吧。   就在卿澜要告诉萧沅芷答案时,她率先道:“等等,你千万别告诉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看出来了,主人不想知道了吗?”   “不想了。”   “好。”   萧沅芷低着头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将那会儿所问之事抛到脑后,又恢复了好心情。   卫梓苏正坐在石凳上喝茶,耳边又传来萧沅芷的声音,“师姐师姐,我回来了。”   萧沅芷快步跑到卫梓苏跟前,将手上的盒子放到她面前,“噬魂兽的牙我拿到了,喏,就在这盒子里面。”   萧沅芷看了眼卫梓苏,见其要打开盒子了,她忍着笑,赶忙将头扭到一边。   果不其然,里面闪出的金光让卫梓苏感到不适,又忙闭上眼,别过了头,等到好受些后,这才睁眼,可这也只比那会儿要好那么一点点,还是那么刺眼。   萧沅芷也就是想捉弄下卫梓苏,可没想到卫梓苏太实在了,知道刺眼还继续看。   “啪——”   萧沅芷将盒子合上,“好了好了别看了,东西都拿到了,这下可以跟师父交差了。”   这个便宜师父,竟然想找她的麻烦,也不瞧瞧她是谁,看她回去之后怎么找补回去。   萧沅芷这边正乐呢,卫梓苏却陷入了沉思,据萧沅芷所说,这是九祭师叔给的任务,记得初闻“噬魂兽”,还是在九祭师叔那儿讨来的古籍上看到的,当时她也没当真,全当一个故事来看,但经历了这些事,惊讶的同时也让她产生了些疑惑。   噬魂兽是神兽,并非普通的野兽,牙又是全身闪着金光,怎么可能会是凡物呢,九祭师叔向来不在意钱财与名利,又为何要这噬魂兽的牙?   目的是什么?   罚萧沅芷进座羽森,她能理解为既能历练,还能让师祖消气,可为什么要让萧沅芷去取噬魂兽的牙?   一本古籍,可能是写书人胡编乱造,为了一个没有被证实的生物,就让心爱的徒弟冒险,这太让人想不通了。 第89章 小师妹有孕?   阳光洒落,树影斑驳,嫣儿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椅子前后轻微摇摆,偶尔又有微风吹过,让她好不快活,还是小师妹的屋子好呀,既清净又舒服,不像她住的地方,虽也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可附近都挨着那些师姐,哪儿有这儿自由。   “别睡了,醒醒,醒醒!”   这正要睡着,就将她叫醒,嫣儿这些不爽了,刚睁开眼,又挨了一脚,正要发怒,却见面前人是萧沅芷,怒意瞬间烟消云散。   嫣儿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惊道:“小师妹!”   “你还活着?”   这声音大得都快将萧沅芷的耳膜震裂了,她揉了揉耳朵,“嫣儿师姐你小声点,别那么激动,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还有,什么叫我还活着,说得跟你多希望我有事儿似的。”   萧沅芷绕过嫣儿,又在摇椅上落坐,躺了下去。   嫣儿有些歉意地捂了捂嘴,脸上又带着笑,“小师妹,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不,每天都到这儿来,就是等你的消息,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我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你毫发无损地回来。”   说着说着她还假意擦了擦眼角,只可惜没流下一滴泪来。   这假模假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要不是旁边桌子上放着不少开了封的零嘴,萧沅芷还真信了她,萧沅芷的脸上满是怀疑,手却是情不自禁地往零嘴方向摸了过去,“哦?是嘛?”   “当然了小师妹,我可是最关心你的人了。”嫣儿回答的同时,又将零嘴往远处推了推,以防萧沅芷拿到,其动作自然得就像她什么也没做一样。   萧沅芷的手够了老远都没将零嘴拿到,她看了看嫣儿,好家伙,十多天不见,还这么护食。   萧沅芷放弃了,又躺了回去,“你这么关心我,也没见你去座羽森陪我。”   “那我这不是自知武艺不如小师妹跟大师姐嘛,你二人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那我还去做什么,去给你们添乱?”   萧沅芷想了想,倒也是,还算嫣儿有自知之明,万一嫣儿也一起去了,那不就是一个超大瓦的电灯泡么。   可是不对呀,师姐可是借着被漂亮师伯指派下山的由头偷偷去找她的,嫣儿知道了的话,那不等于全山庄的人都知道了?   这就糟糕了,要是被漂亮师伯发现了,那不得罚卫梓苏?   萧沅芷坐直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师姐也去了?”   嫣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师姐都一连好几日不在山庄,就冲师姐的能力,什么任务是一两天搞不定的,耽搁了这么久,绝对是去了座羽森帮小师妹。   嫣儿随手拿起一袋零嘴,又从中拿出一块放到嘴里,咬得嘎吱嘎吱响,“放心,我嘴可严实了,这事儿我谁都没告诉,谁也不知道。”   感受到了萧沅芷目光中的怀疑,嫣儿不开心了,“小师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会出卖师姐,我是出卖谁,都绝对不可能会出卖师姐的。”   “是呀,所以就经常出卖我咯?”   这似笑非笑的样,看的嫣儿直瘆得慌,可她心虚呀,又不能反驳萧沅芷,毕竟她以前是真的经常出卖萧沅芷,她岔开话题,“那个....往常我们历练,大多都是一月起,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沅芷瞄准时机,一把将嫣儿手中的零嘴抢了过去,“早吗?我那师父给了我十五天,让我去做个任务,这不,今日刚好十五天,就回来了。”   嫣儿的目光紧盯萧沅芷手中的零嘴,她的手往前伸,又缩了回来,几番下来,也未能如愿将零嘴夺回,“这不是才第十日么?”   萧沅芷仿佛听到了傻子在那儿阿巴阿巴,她白了嫣儿一眼,又往嘴里扔了几口吃的,“嫣儿师姐,你是不是没睡醒,糊涂了呀,今天刚好是第十五天,十四天前,我进的座羽森,你好好掰着手指算算。”   嫣儿还真掰着手指算了算,难道是她睡糊涂了?   嫣儿算得认真,嘴里还不停嘀咕,似是在努力回想与梳理,而萧沅芷手中的零嘴也已经被她吃光,她瞥了一旁桌上的零嘴,便悄悄将腿伸了出去,在接触地面后,又用脚掌发力,将整个身子往零嘴那边伸。   眼看着就要拿到了,她的眼前却出现一只手,阻止了她的行动。   “啪——”   嫣儿一手撑在桌子上,这一声响吓了萧沅芷一跳。   “小师妹,我看你才是糊涂了,今日明明才第十日。”   嫣儿脸色的表情那叫一个认真严肃,仿佛在讨论一个严肃的命题,但手却旁边伸,将零嘴又推远了些。   萧沅芷拍了拍胸口,也懒得跟嫣儿争论了,“好好好,是第十日,是第十日,这一惊一乍的,我看我没死在座羽森,都会被你吓死。”   萧沅芷起身又向屋里走去,路过桌前,又瞥了一眼那堆零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几包零嘴就往屋里跑。   “砰——”   门关了,动作连贯,萧沅芷的声音也从里面传来,“谢谢咯嫣儿师姐,今儿我太累了,就先休息了。”   嫣儿瞪大了眼睛,她呆在原地,倒不是因为部分零嘴被萧沅芷给夺了去,而是萧沅芷路过她身边时,她看到了萧沅芷那圆鼓鼓的肚子。   原先她被惊到了,而后来卫梓苏也是躺着的,便也没仔细瞧。   小师妹的身段向来都保持得十分好,以前她还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观察过,发现小师妹不论吃什么好的,就是长不胖,可是现下从座羽森回来,肚子竟大起来了,但脸上却还是跟之前一样。   难道....   嫣儿深吸了一口气,十日不见,小师妹竟然有了身孕?   谁的?   师姐的?   这危险的思想一经打开,便收不住了,可是师姐是女子,女子跟女子怎么有孩子?   万一是在座羽森有了什么奇遇呢?   常道三月才显怀,怎么小师妹的肚子现在就大了?   这不过才十日呀,就算是去的当天....那也没这么快吧。   可若是因小师妹过于纤瘦,导致比常人更加显怀呢?   小师妹又说累了,那到底是从座羽森赶回来累到的,还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   这既有疑问,又能强行圆上的思绪在嫣儿脑中环绕,让她愈发困惑,可又不能进去问个明白,实在是折磨得她好生难受。   可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她刚走三两步,便又回来了,将桌上的零嘴通通抱入怀中,这才放心离去。   卫梓苏为了防止被人怀疑,便在出座羽森之后,用轻功绕过山庄,去了山下逛一圈后,这才往山上走,给人一种她真的才办完师父所托之事的假象。   卫梓苏回到山庄后,又去见了师父慕玖,将经过一一道出,向来不跟慕玖撒谎的她编了不少谎话,虽大多没有脱离事实,但杜撰了不少人,慕玖没有多问些什么,卫梓苏去做了什么,她和两位师弟都心知肚明,也都非常默契地没有管。   慕玖道:“好,这几日你也该累了,快去歇息吧。”   “梓苏告退。”   卫梓苏回了住所,越想越觉得奇怪,师父的表情,以及那番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难道....师父知道她去了座羽森?   卫梓苏叹了口气,师父既未有疑问,也没有责罚她,大抵是知道的吧,破天荒为萧沅芷撒了一次谎,却又轻易被师父看穿,也不知她该不该笑。   歇了片刻,卫梓苏又想起那颗兽牙来,她记得那本记载着噬魂兽的古籍她还没还回去,应该就在房间里的。   卫梓苏起身在架子上翻找,翻了好几层也没找到,难道不在这儿?   可她向来都不会随便乱放东西,又在桌子上找了找,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找到了,就压在一叠书的最底下。   还未翻看,嫣儿便急匆匆地跑来了,“大师姐,大师姐,不好了不好了!”   她的声音大得吓人,卫梓苏道:“嫣儿,莫要大声喧哗,到底出了什么事?”   嫣儿急呀,都这个时候了,大师姐怎么还这么冷静呀。   嫣儿跑进了屋,又将房门关闭,她对上卫梓苏疑惑的目光,“大师姐,不好了呀,小师妹有了身孕!”   卫梓苏只愣了一下,便觉得无奈,也不知她又看了什么故事,还是萧沅芷又编了什么瞎话来唬她,“嫣儿,话可不能乱说,名节对女儿家尤为重要,何况小师妹年纪尚小,更是不能说。”   “我知道,但是是真的,我亲眼看见,小师妹肚子都大了,肯定是在座羽森有的,听师兄师姐说,座羽森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他们之前还见过神迹呢。”嫣儿说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又道:“大师姐,虽然小师妹人有时候是讨厌了点,贪嘴了些,说话不好听了些,还爱捉弄人,又知错不改,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为非作歹....”   以前的嫣儿可没这么能说,想来也是受了萧沅芷的影响,卫梓苏摇头轻笑,打断她道:“你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若是控诉她的罪行的话,你不如去当面找她说,兴许她能听进去,万一听进去了,加以改正,那你可是功德一件。”   当面找小师妹说,嫣儿想想那个场面就被吓得一激灵,还是别了,她要是敢说,小师妹不杀了她才怪。   嫣儿突然反应过来,她来找大师姐是为了小师妹有孕一事,“虽然小师妹性子是有些顽劣,但她心地是好的,师父也常教导我们要敢作敢当,既然小师妹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师姐你的,那大师姐就要为小师妹负责。”   卫梓苏一个没拿稳,手中的书掉在了桌上,“嫣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嫣儿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小师妹有孕的,她肚子都大了,大师姐你又跟她去了座羽森,不是大师姐你的,那会是谁的?”   嫣儿又道:“大师姐,你可不能对小师妹始乱终弃。”   “嫣儿,我与萧沅芷都是女子,是不可能会有孩子的,这你要记住,其次,萧沅芷她没有身孕,你看到她肚子大了,是因为她怀中有东西。”   嫣儿没想到卫梓苏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这哪里是她尊重的大师姐,而卫梓苏的话,自然也被她理解为是在含蓄,“怀里有东西....那不就是孩子吗?”   卫梓苏无奈,“是不是孩子,你自己去找萧沅芷问问,看上一看,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好吧。”   嫣儿走后,卫梓苏也未过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翻阅起了那本古籍,可在看到噬魂兽那一章时,发现其中一页竟被撕掉了。 第90章 下山   萧沅芷坐在桌前,她用手拖着下巴,时不时瞥向逗弄噬魂兽的嫣儿,期间翻了数次白眼,她那会儿喂完噬魂兽,正要准备睡觉,嫣儿就来敲门了,还带来了一堆零嘴,既是送礼,那她也不好意思将人家给轰出去,便只能招呼其坐下。   嫣儿对她进行了一顿莫名其妙的盘问,随后竟然说她怀上了,还是卫梓苏的。   她是喜欢卫梓苏不假,可也知道常识吧,她都没有跟卫梓苏进行深度交流,就算进行了深度交流,也不可能有孩子。   直到她将噬魂兽唤出来,嫣儿这才明白,是她误会了,这不,因噬魂兽过于可爱,竟也逗弄起了它。   萧沅芷可从来都没发现嫣儿竟然比她还要不靠谱,看来她有必要找个时间,向嫣儿好好普及一下性.教.育.知识了。   萧沅芷哈欠连天,她可实在太困了,“嫣儿师姐,你今日不上课吗?”   嫣儿这边逗得正开心,哪儿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还当她只是随口问问,“有呀,还早着呢。”   “谁的课呀?”   “太恒师叔的课。”   “太恒师叔的课那可马虎不得,你快点去温习,万一师叔抽到你回答问题,你回答不出来怎么办。”   逐客令已是分外明显,嫣儿却并未听懂,“没事儿,别担心,太恒师叔今日所讲的,我都看过,就算他抽我回答,我都不怕,嘿嘿,这小家伙可真可爱。”   “.....”   谁担心她了?!   萧沅芷也懒得与她纠缠,她起身,三步并两步,将噬魂兽从她手中夺了过来,又将她推出门外,“我困了,你想跟它玩,改天吧。”   “诶,小师妹。”   “砰——”   看着紧闭的房门,嫣儿本想再敲门,可想了想便作了罢,让小师妹休息休息也好,她晚上再来,正好还能问问在座羽森中都发生了什么趣事儿,而那个小家伙又是什么,那会儿她就只问到了个名字,其余的萧沅芷都没告诉她。   萧沅芷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要不是饥饿感促使她醒来,估计她还能再睡。   她下了床,本想拿点零嘴填填肚子,省得她偷偷去疱房了,可拿的每一袋都是空的,嫣儿应该不至于这么干吧,这不是欠收拾么?   就剩最后一袋了,拿到手里还挺沉,打开却发现里面是噬魂兽,看其鼓动的腮帮子,以及嘴边的零嘴碎屑,便也明白了大概。   “你这家伙倒是挺能吃的。”   噬魂兽两只爪爪抱着最后一块零嘴,她看着萧沅芷,又向她递了递,眸中还闪着晶莹的泪光。   “喵呜~”   这可怜模样让萧沅芷有些不忍,“算了,你自己吃吧。”   听到萧沅芷这么说,噬魂兽立马将零嘴塞到了嘴里,像是生怕萧沅芷反悔。   萧沅芷伸了个懒腰,想着等会儿去疱房找点吃的。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又听门外的嫣儿道:“小师妹,小师妹起床了。”   萧沅芷刚将门打开,嫣儿抱着零嘴冲了进来,“小师妹,你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昨夜叫了你半天,你都没醒。”   “你不睡觉找我干嘛?”   萧沅芷随手抽了一袋,拆开就开始吃,却遭嫣儿制止道:“小师妹,这些我都是给它的,你怎么吃起来了。”   “你放那儿吧,它吃得太多,你昨天拿的,它全吃了,肯定吃不了了。”   小噬魂兽将爪子放在零嘴上,又冲萧沅芷叫了一声,“喵呜~”   萧沅芷惊了,“什么?你吃了这么多,还饿呢?你上辈子是饕餮吧?”   “喵呜~”   萧沅芷无奈,摆了摆手,“吃吧吃吧。”   话音刚落,噬魂兽便亮出了爪子,撕油纸包的动作那叫一个熟练。   看着其埋头吃的凶残样,萧沅芷有些后悔了,当时她是看这家伙体型最小,方便携带,还软萌软萌的,才将它带出来,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能吃。   虽然这些零嘴都是嫣儿的,可吃完之后不还得她买么,她就这么点私房钱,实在是养不起呀,看来得找点发财的路子了。   嫣儿摸着噬魂兽的小脑袋,脸上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呀,“小师妹,今日有师父的武学课,你这次去了座羽森,想必武艺也有所提升,定能露一手,让那些师姐师妹好好看看,你是不知道,自你进了座羽森后,姓高的总是瞎造谣,教训了她好几次,还屡教不改。”   萧沅芷有些感动,没想到嫣儿会这么维护她,“多谢嫣儿师姐袒护我,但我这几天还是不去上课了,反正师父还以为我没回来,我正好也有急事儿,需要下山一趟,你就替我保守秘密,全当我没回来吧。”   下山?   这就让嫣儿来了兴趣,“你下山做什么?”   萧沅芷坐在椅子上,又翘着二郎腿,“有事儿呗。”   从座羽森回山庄的路上,她与卫梓苏无意间谈到了师祖丢失的手串儿,是藏风山庄第一任庄主传下来的物件,经历了几百年,到过不少人手里,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它价值连城。   也就是说她卖便宜了,那当铺的老板坑她!   就她这脾气,可不得去找那龟孙儿。   嫣儿道:“那你带我一起去。”   萧沅芷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年纪轻轻的就应该好好上课,怎么能荒废学业呢。”   “小师妹,我记得你比我还小。”   “那怎么了,我说不带就不带。”   “你不带上我,那我就告诉师父师叔你回来了。”   没想到哇,嫣儿平时好忽悠,关键时刻,竟然还懂得威胁她了,萧沅芷只能答应道:“行,你真行,我带你去,但是你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还有,下山之后别到处跑,不许惹事儿。”   嫣儿猛地点头,“好。”   “就这么说定了。”   又见萧沅芷起身向屋外走,嫣儿恐萧沅芷将其丢下独自下山,问道:“小师妹,你干嘛去?”   “洗漱。”   嫣儿放心了,“好,那我在这儿等你哦。”   萧沅芷收拾得倒也快,一会儿便收拾好了,来叫嫣儿时,嫣儿抱着小噬魂兽就走,这山下的人那么多,要是看到小噬魂兽那还得了,便制止了嫣儿,可嫣儿抱着它就是不撒手,还扬言要是不带小噬魂兽,她就不去了,而她不去,她就要告诉师父她回来了。   没办法,萧沅芷只能妥协。   在结界中,萧沅芷没有荒废武艺,最主要是有卫梓苏24小时监督,教得那叫一个认真,说是手把手地教也不为过,再加上结界的加成,所以她的内力又深厚了许多,而身手嘛,虽没那么熟练,但大多都已经学会了。   看着萧沅芷熟练地运用轻功,又飞出老远,嫣儿不甘落后,匆忙跟上,可几次下来,她都有些吃力了,而萧沅芷却一点都没看出来累,反而还催促她快点。   嫣儿连喘了几口气,小师妹又重回巅峰了?   “小师妹,你这轻功见涨呀。”   轻功,除了需要身体的矫健,最主要的是要学会运用内力,据说内力极其高的人,半日就能行千里。   “是吗?”萧沅芷没有过多在意,又扭头对落后了一截的嫣儿道:“嫣儿师姐你快些吧,你再磨蹭下去,都赶不上吃午饭了。”   “知道了。”   过了一阵,二人终于到了集市。   萧沅芷凭借着记忆,穿过几条巷子,终于找到了那家当铺。   刚走进去,小二便迎来了过来,这一瞧,便想起来了,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有好几样价值连城的宝贝的,“姑娘,今日您想当什么东西呢?”   “小二,你们的掌柜呢?”   “好嘞,小的这就将掌柜给您找来。”   掌柜毕恭毕敬地站在一男子身旁,男子手中翻阅着账本,时不时问上一两个问题,而掌柜则一一为其解答。   这时,小二跑了过来,“掌柜的,外头有位女子要找您,是之前的那位客人。”   男子问道:“什么客人?”   掌柜答道:“十多天前,一位姑娘拿着一个价值连城的手串儿过来,想来她也是不懂那手串儿的价值,我便以较低的价格将那手串儿拿下,又见她的椅子甚好,最后便介绍她去了咱们新开的一家铺子,没想到她还真去了,成兄弟可真是够奸的,不仅把梨花面的椅子高价卖出去了,还把她的椅子留下,更是让那姑娘贴了三两银子,可又听闻她去了各大酒肆,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想来也是不缺钱的主儿,今日前来,恐是又有什么好物件了。”   男子来了兴趣,“你去见她,我在后头瞧瞧。”   “是。”   掌柜理了理衣裳,走出去后,笑着对萧沅芷道:“姑娘,你找在下有何事呀?”   掌柜上下打量着萧沅芷,见其腰间还挂着那枚玉佩,上回他便瞧见了,只是萧沅芷已经当了手串儿,恐是不会当那玉佩了,便没再说,这次他怎会放过好机会呢?!   “是又来典当东西吗?不论姑娘想要典当什么,小店都能付得起这价钱。”掌柜又道:“我瞧姑娘的玉佩成色甚好,想来也非凡物呀。”   “我今天来不是当东西的,是来找你的,你上次给我的价格,我也问了,是低于市场价的,你这样公开压价,太不厚道了吧。”   萧沅芷说得很是客气,掌柜却面不改色道:“姑娘,那价可是您说的,既是您想要的价格,我们答应了,也给了,本店一经当出,概不退回,若是想赎回的话,还请姑娘准备好银子。”   “要不是你们俩当初一唱一和,还拼命给我压价,给我制造错觉,我能要这么低的价格?”   “姑娘,做生意嘛,都是如此,全凭手段。”掌柜从小二手中接过当条,又向萧沅芷递了递,“这是那手串儿现在的价。”   萧沅芷一瞧,惊了,“卧槽,整整多了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店的买卖从来都是全凭自愿。”掌柜话锋一转,又道:“姑娘佩戴的玉佩,许是能值不少钱。”   言下之意,让她将玉佩当了,兴许能换回手串儿。   萧沅芷本想来找掌柜算账,毕竟是奸商嘛,骗她这种外行,可掌柜这由始至终都一副笑脸,她嘴皮子是溜,但她理亏呀,银子拿了不说,还花了,就算是掌柜答应她用原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也拿不出来呀。   “老大?”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出现,萧沅芷顺着声音看去,见里屋走出来一位男子,模样很是眼熟,这不就是....   “小山?”   “老大!”   “小山!” 第91章 大师,我悟了   “老大,没想到竟会在这儿遇到你,自那日嫂子跟你走了后,我越想越觉得是我怠慢了,才让嫂子不悦,还想着去找你跟嫂子赔罪,可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忙了些,所以就耽搁了,还希望老大莫要因此恼了小弟。”   “没事儿没事儿,正事儿要紧。”   小山是个山寨头子,只打劫贪官污吏,这老板虽然是奸了点,但看样子也不像是在打劫,又是从里屋出来的,一般典当的人都不会进去,难道小山是这儿的幕后老板?   但随着小山向掌柜吩咐了几句,也侧面证实了萧沅芷的猜测。   小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大请。”   萧沅芷落坐后,小山这才坐在她的旁边。   “小山,你不是有个寨子嘛,怎么开起当铺了?”萧沅芷又道:“难道是山寨的经济不景气,就盘了这店?”   “这还得多亏老大当初的教导,让我茅塞顿开,也觉着黑.道不能一直干下去,便拿了点闲钱开了些铺子。”小山从托盘中端过一杯茶来,又放到萧沅芷面前。   端着托盘的掌柜冷汗直冒,没想到他所说的人傻钱多的姑娘,竟是老板的老大,他方才还在老板面前瞎显摆呢,他都恨不得抽死那会儿的自己,这下可惨了。   萧沅芷拿过茶杯,轻轻咀了一口,脸上虽平静,可心底却有些震撼,她认下的小弟竟然这么有钱,还拿着所谓的“闲钱”开了一些铺子,那这个“闲钱”得是多少呀。   萧沅芷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要让小山带她一起赚钱,有小山这棵大树,那赚钱岂不是轻轻松松的,到时候她还能给卫梓苏买点好东西,养起噬魂兽来也是毫不吃力,它吃再多也不心疼了。   “老大,那日嫂子那么生气,是误会你我了吧?”   “嗐,还提那事儿干嘛。”   这不提还好,一提,萧沅芷想想都还有些生气,要不是卫梓苏把她拎出去,她说不定都拿上几百两银子了,哪儿能混得像现在这样惨。   撇眼又见小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她,也不知道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可因为她实在是不高兴,懒得再提当日之事,便什么都没说,也没解释什么。   萧沅芷的沉默被小山理解为,那日确实对二人造成了影响,“老大,嫂子那是在乎你,实在不行我去找嫂子说上一说,就是挨上她一顿打,我也得把这事儿替老大你解释清楚。”   小山要是上山庄找卫梓苏,那岂不是全山庄的人都会知道她二人拜了堂么,她倒是无所谓,可她不想卫梓苏有困扰,忙阻止道:“不用了,这事儿已经翻篇了。”   小山看了看门外,“对了,怎么没看到嫂子呀?没跟老大你一起来吗?”   “她忙着呢,来不了。”   小山向萧沅芷凑近了些,声音也压低了稍许,“老大,那手串儿是你偷偷当的吧,嫂子知道了跟你生气,才让你过来的?”   小山的脑补能力萧沅芷是见识过的,现在这情形,不如就顺势这么一说。   “聪明,确实是我偷偷当的,这不是师祖找我茬嘛,非说我弄坏了他的椅子,还让我拿去修,不然就把我逐出山庄,你说我一被逐出去,我还能天天见到她吗?你也知道,我二人都是女子,这个世道,也只能这样相守,我没办法呀,就只能拿出祖传的宝贝当了,想把师祖的椅子修一修,听说修不好,又花重金换了一把好的,她知道之后,非跟我闹脾气,说要是手串儿拿不回来,就让我别回去了,你嫂子这个人想必你是不了解,她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我要是再解决不了这事儿,就只能露宿街头跟她分离了。”   萧沅芷编起瞎话来,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简直就跟真事儿似的。   “哎——”   萧沅芷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命吧,赎不回来也只能....哎。”   小山本就对阿姐的事有很深的执念,自撮合萧沅芷与卫梓苏成婚后,更是将这份执念转换到她二人身上,哪儿会允许这对有情人因这点小事分离,“这好办,我让掌柜把手串儿拿给你就是,不仅手串儿,连原先的那把椅子,我也让人修好了给你送回去。”   “椅子?”   “对,你买椅子的那间铺子也是我开的。”   萧沅芷更加坚定了这个小弟没认错,她客套道:“这怎么好意思,亲兄弟都还明算账,这钱我得给你,就是没那么多钱,我也得把那把梨花面的椅子还给你。”   “都是自家兄弟,老大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呀,你原先不是说了嘛,我的不就是你的。”   萧沅芷倍感欣慰,几月不见,没想到这个小弟成熟了,但还是故作坚持道:“不行不行,一定得给你。”   小山一听,那可就不干了,“上次都是因为我,才会让大嫂误会你,害你二人有了矛盾,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老大你就收下吧,别再说什么还不还的了,你二人又走得匆忙,原先说的那些什么精神损失费之类的,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你,这不,我还欠老大你几百两银子呢。”   掌柜的才从老大跟嫂子之间的关系中缓过神来,又被东家的言论给整得一愣一愣的,这真的是他那精明的东家,而不是个傻子吗?   小山又冲掌柜的怒道:“都是你们这些人,让老大跟我生疏了,也不睁眼好好看看这是谁,连我老大都敢讹,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山的这一番话,将掌柜与小二吓得直跪下,忙磕头求饶。   “小山,算了算了,这不是原先不知道,才有的这些误会嘛,想必他们要是知道咱俩的关系,也就不会这样了。”   她虽然是在劝,可还不如不劝呢,这不是在拱火嘛,掌柜那个悔呀,早知道他就不招惹这位姑奶奶了。   小山听后果然更加火大了,“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敢讹你,那不是反天了!”   萧沅芷本来就只想吓吓那掌柜的,她可还有正事儿要跟小山商量呢,哪儿能在这儿浪费时间,就在小山要继续发作时,萧沅芷阻止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儿就算了,他也是个不知情的,你也别怪他了。”   “好吧,都听老大的。”小山又扭头对那掌柜的道:“还不快把老大的手串儿拿过来,还有去姓成的铺子里告诉他,把椅子修好了给我老大送上山去。”   掌柜是有苦说不出,这套操作下来,不仅得搭银子,还得谢谢她,可没办法,谁让东家听她的呢,向其跪谢大恩后,又去找那姓成的了。   掌柜跟小二走后,萧沅芷便问起了经商一事,小山向她介绍了好几种生意,可这些生意,要么是她钱不够,要么是钱够又没时间打理,正好他还欠她几百两银子,萧沅芷便让他不用给她了,直接让他拿去打理,到时候按比例分红即可。   “空手套白狼”被萧沅芷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小山却不这么想。   萧沅芷对他这么信任,让他险些喜极而泣,又听闻萧沅芷想赚钱是打算买个大点好点的宅子,方便日后跟卫梓苏一起居住,这让小山更加坚定要帮她的忙了,他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一定让老大跟大嫂早日住上大宅子。   萧沅芷很欣慰,这个小弟没白收,为了表达谢意,萧沅芷又对他进行了些心理辅导,几番话下来,他醍醐灌顶,思想与灵魂也都得到了升华,只差说上一句“大师,我悟了。”   嫣儿找了好一阵,才终于在当铺找到萧沅芷,还没进门,就瞧见萧沅芷跟一男子交谈甚欢,不仅如此,挨得还那么近。   小师妹这么着急地下山,难不成就是为了见他?   他是谁?   难道是小师妹心仪的男子?   “小师妹,你可让我好找,你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嫣儿说得大声,可目光却一直在打量小山,确认了这是没见过的人。   “小师妹,他是谁?”   萧沅芷可不敢让嫣儿知道小山的身份,万一到山庄一宣扬,那她可就惨了,便敷衍道:“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萧沅芷话锋一转,“对了,嫣儿师姐,你不是老早就说想去吃一家百年老店的点心吗?这个点都要吃午饭了,再不去可能就要卖光了。”   一提起吃,对嫣儿果然有效,她拽起萧沅芷的手,“那咱们快去吧,晚了可就没有了。”   一个意在支走,另一个则被美食吸引,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小山看嫣儿时,眼睛都看直了,直到二人出了门时,他忙道:“姑娘...我...我叫叶山....”   声音不似那会儿的响亮,而是逐渐减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而屋外又有许多摊贩叫卖的声音,她们哪儿还能听得到他说话呀。   买了那家的点心后,萧沅芷又跟嫣儿闲逛着,每每嫣儿要问其那男子是谁时,都会被萧沅芷用新的零嘴打断,本来只想引诱嫣儿的,哪儿想过给她买呀,可偏生嫣儿这家伙一个铜板都没带,萧沅芷没办法,就只能帮她付了。   于是这一路就这样买买买,花了萧沅芷不少的银子,可把她给肉疼的,还好那会儿给小山开导时,还拿了点银子,不然她剩下的那点家当,可得让嫣儿给她全花光。   又过了一阵,在萧沅芷的强烈坚持下,嫣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她回山庄。   回去的路上,萧沅芷回想起跟小山的交谈,连山贼都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再看看她自己,真是深感惭愧,于是她决定,她要发愤图强,她要赚大钱! 第92章 不知廉耻   夜幕降临。   花园的草丛中时不时传出蟋蟀的鸣叫声,突然出来的“蛙”叫却加入了它们。   “呱——”   “啾啾——”   “呱呱——”   细听之下,这“蛙”叫声跟平常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可花园里空无一人,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不寻常。   萧沅芷用手帕将脸遮了大半,她躲在柱子后,又伸出脑袋看了看前方,心里也是焦急得很,这高师弟怎么还没来呀,不会鸽了她吧?   萧沅芷可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这赚钱嘛,那肯定得要有启动资金,在嫣儿那儿强制找补了一些后,虽然回了血,但她也要生活呀,除去一些零花钱,和不能动的老婆本外,她能支配的也就十文钱。   便宜师父虽然有钱,可都还以为她没回来,何况她勉强就只跟他接触了一两回,都还没想好怎么套点银子出来,而卫梓苏是有钱,就冲现在这个情况,她能跟卫梓苏伸手吗?   她萧沅芷虽然不在意脸面,但是她绝对不能向卫梓苏伸这个手,至于沈师兄嘛,最好忽悠了,可也过于老实,就冲他那老实劲儿,别人一问,就能全给她抖出去,排除了这三人后,萧沅芷又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又有钱,又听话,还能帮她保密,这人就是她的另外一个小弟——高彦。   虽然高彦从未答应她做她的小弟,但是萧沅芷明白,这一切的感情都在不言中。   “呱呱——”   萧沅芷又叫了一声,看到高彦后,瞧了瞧四周,向他招手示意过来。   高彦还未出声,就被萧沅芷给推得背对她,又听她用低沉的声音道:“小声点,看着四周,别让人发现了。”   萧沅芷也背对高彦,将手伸出手来,“东西带来了吗?”   高彦将银票放到她的手中,“这是你要的东西。”   “组.织会记住你的。”   察觉到身后的人走了,高彦扭头想唤住她,可见其这鬼鬼祟祟的样,不仅有些好笑,还可爱得紧,便作了罢。   卫梓苏眉头紧皱,她从议事阁出来,本想到花园转转,没想到遇到一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贼人呢,正欲将其拿下,可细瞧后,发现是萧沅芷。   大半夜的萧沅芷不在屋里歇息,跑到这里做什么,于是她便躲在暗处观看,没想到接下来竟看到了这一幕。   ——萧沅芷跟高彦打情骂俏,二人又背靠着背。   ——萧沅芷低头含羞,不用想都能知道,高彦说了些不知廉耻的话,不然萧沅芷哪里会如此,后又悄悄做起了小动作,牵了萧沅芷的手。   前面还说喜欢她,现下又跟高彦打情骂俏,萧沅芷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吗?   一股恼意涌上心头,又在卫梓苏心头堆积,让她颇为愤怒,而最让她恼的是萧沅芷竟然没有甩开他,教训他一顿!   高彦准备回去,走了三两步,背后却被人踹了一脚,因这力道过于大,让他直接跑出去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刚扭头,还没看清人,脸上就挨了一拳,高彦吃痛,便奋力还击,可却让卫梓苏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又用剑鞘直击他的肚子。   高彦的资质与领悟力,在新入门的弟子中是佼佼者,可他哪儿打得过自小习武又比他还努力比他还聪明的卫梓苏呀。   几番下来,二人从走廊这头,打到了那头,而这过程中,高彦也只勉强能化解她三招,其余都是单方面挨打。   高彦疼得冷汗直冒,又看准时机,想夺过对方的剑与其对打,可刚要拿到,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可算看清了这人的面容,竟是卫梓苏,他明显一愣,可卫梓苏却趁此时机又踹了他一脚。   力道比原先还要大,直直将他踹倒在地,而卫梓苏身子又一跃,用轻功跑了。   高彦躺在地上,又疼得捂住胸口,他摸了摸嘴角,竟出血了,十分不解卫师姐是怎么了,平白无故地打了他一顿,他平日里可没有对她不敬,更没招惹过她呀。   若是以为他是贼人,那与他交手又没有丝毫杀意,却感觉...像是在泄愤?   高彦十分困惑,也不知是哪里惹了卫师姐不快。   萧沅芷回到了住处,等她看清银票上的金额时,那怎叫一个高兴了得,还是高师弟好呀,爽快又敞亮,在信中她只说了借五十两,没想到高师弟竟直接翻倍,借给了她一百两。   怎么她认识的人,一个一个都那么有钱,而她却是个穷鬼呢?   好在萧沅芷也没在这情绪之中过多沉溺,就冲高师弟这个态度,等她赚了钱,那她怎么都得给高师弟买一个茶叶蛋吃吃,既能补身体,还能解解嘴馋尝个荤腥。   翌日,萧沅芷十分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早,她躲开了众人,又用着轻功一路到了山下,至于小噬魂兽嘛,则让其托付给了嫣儿,正好嫣儿被它的可爱颜值给折服,心甘情愿地帮她照看。   萧沅芷走在接上,怀里揣着银票,捉摸着到底做些什么买卖才好。   这时,一穿着朴素的男子被人从酒楼中扔了出来,将萧沅芷的路给挡住。   一小二道:“去你的,没钱就别来这儿吃东西。”   另一小二道:“快滚,再让我看到你,看一次打一次。”   萧沅芷可懒得管闲事儿,没钱还吃霸王餐,那不是找打嘛,本想绕过他,谁知地上的那男子看见她后,却爬到她跟前跪下,“恩公,恩公,我可找到你了,你发发慈悲,帮帮我吧。”   萧沅芷被这阵势吓到了,她连忙后退好几步,“你可别讹人,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我是刚走到这儿,我不认识你。”   那男子又跪着爬到萧沅芷面前,速度之快,就跟膝盖不是他自己的似的,“恩公,恩公是我呀,我是刘老二呀,我已经饿了三天没吃东西了,您给我口吃的吧。”   他说完又向萧沅芷磕起了头,萧沅芷想了想,似乎想起了确实有这么号人,可怎么看,都不像是记忆中那满面油光的人,“刘老二?”   一听萧沅芷在唤他,刘老二来了精神,又撩开凌乱的头发,将他满是胡渣的脸露了出来,“是是是,我是刘老二,恩公,恩公你仔细看看我,你肯定能想起我。”   “哦~原来是你呀,住在刘家村的刘老二。”   这不就是原身布施的人么,上回还穿得那么好,看起来也过得十分滋润,比她还富,让他给点银子却不肯给,不仅如此还跟她装穷讨钱,这不是把她当傻子嘛?!   刘老二开心坏了,她记得他,那他便又能得不少银子,“是是是,是我,是我,恩公你终于记起我了。”   萧沅芷点了点头,笑道:“当然记得啦,这我怎么会忘,老婆跑了,家里有几个孩子全扔给爹妈照顾,出门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一份差事,让人印象深刻。”   一句句全是揭短且让人颜面尽失的话,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说这是个废物,不仅留不住老婆,还不是个男人养不起孩子,更找不到差事么。   最后萧沅芷还气死人地补上一句,“我记得没错吧?那人是你吗?”   正常人被这样挤兑,早能羞愧得无地自容,可刘老二却非常人,他虽被骂得有些尴尬,可他到底是个无赖,只尴尬不过一秒,便笑成承认道:“是,是我,是我,恩公记性真好。”   萧沅芷都有些惊了,没想到这厮竟这么不要脸,她都这么说他了,丝毫不脸红,还笑着承认,而接下来,刘老二又给她增长了“见识”,竟求着她给他买吃的。   萧沅芷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他就是跪地不起,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还招来了不少人围观,显得她有多可怕似的,欺负一个大男人。   要是平时,萧沅芷不仅不会管这个,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现在她是还在座羽森中的人,万一有认识她的人看到了,找到便宜师父一禀报,那她惨了不说,还怎么赚钱呀。   没办法,她只能答应他,想着带着这厮去吃些馒头,实在不行就配点粥跟咸菜让他一起吃,就算再能吃,拢共也花不了多少钱,可没想到这厮还真不客气,说知道一处好地方,那里的东西简直是人间美味,还好她去过,知道路,不然可得被他坑一笔。   那可是这儿最好的一家酒楼,东西是好吃,可是贵呀,让她请客吃饭没问题,但问题是他不配。   萧沅芷可不惯着他,一句话,要么去旁边的那家,要么找间粥铺,或者各回各家。   就算刘老二脸皮再厚,见萧沅芷如此,也不敢再得寸进尺,要是萧沅芷跑了,那他连翻本的机会都没了。   二人去了旁边的那家饭馆,刘老二让小二将最好的东西都上了一遍,萧沅芷可不是等着人宰的肥羊,直接砍半,先上一半,不够再点,又让小二多拿几碗白米饭。   菜一端上来,刘老二就饿狼扑食似的,吃得那叫一个凶残,每每萧沅芷想夹上一箸时,刘老二都连盘端起,疯狂地往嘴里刨,生怕她跟他抢。   萧沅芷没了吃的欲望,直道让他好好吃,可是看着他花她的银子,心里很不痛快,好不容易下山赚钱,什么也没赚不说,还被迫当了善人给人花钱。   她总不能白白请客吃饭吧,这厮又常混市井,应该知道点什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萧沅芷问道:“刘老二,你知不知道什么赚钱的法子,就是那种来钱快,收入又多的。”   见刘老二刨饭的动作停了,又看着她,萧沅芷还当他噎住了,忙给他倒了杯水,“快喝点水顺顺。”   “有啊,赌场。”   赌场? 第93章 搞钱   到了赌场,耳边不停传来买大买小,或是欢呼,又或是哀嚎声,总之吵得很,萧沅芷揉了揉耳朵,又在刘老二的带领下,来到一赌桌前。   “恩公,这个玩法就是摇骰子,两边下注,买大.....”   这萧沅芷熟呀,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电视剧看了这么多,怎么都得看懂了吧,所以便在刘老二解释时,她打断道:“我知道这个怎么玩。”   刘老二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像萧沅芷这种富贵人家出身的女子,平日里所学不过是女红一类,可没想到人家竟然会玩这个。   既是会,那他也懒得解释了。   新的一轮下注开始了,刘老二提醒道:“恩公,可以下注了。”   刘老二心里打着算盘,就萧沅芷这种家境,怎么都得十两银子起步,等她玩得尽兴了,说不定还能借他些银子呢,让他也去赌赌,就算输了,那他也能出言指导,再将她的银子尽数拿过来。   于他而言,怎么都不亏。   可萧沅芷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大跌眼球,只见她掏出了一个铜板,放在了“大”的位置,并说道:“我买大。”   同桌下赌注的人惊讶不小与刘老二,来赌场这么久,也赌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见过下一个铜板的人。   伙计停下了摇骰子的手,“姑娘,您就下一个铜板?”   虽是在确认,也在暗示这下的赌注也太少了。   “一个铜板怎么了?”   伙计见其模样,还只当因其懵懂,不懂他话外之意,便又直白说道:“这也太少了。”   刘老二也道:“对呀恩公,这....这也太少了。”   萧沅芷可不这么觉得,她道:“怎么少了,一个铜板不是钱吗?我去外面都能买一个馒头了,放在闹灾荒的时候,一个馒头都能救活一条人命。”   伙计听后白了她一眼,这萧沅芷就来气了,她这是保守战略,看看有没有可持续性投入的必要,她拢共就六枚可以支配的铜板,还被旁边刘老二这孙子坑了足足一两银子的存款,现在花了六分之一,这已经算大方的了。   萧沅芷又道:“你们开赌场不就是为了让大家娱乐,顺便做生意的嘛?我又不是没钱,这不是下了一个铜板。”   小二也懒得跟她争论,敷衍道:“是是是,您说的对。”   “开吧开吧,别跟她说了。”   “就是,别耽搁大家时间,还能多玩几把呢。”   “快开,快开!”   一干赌徒催着伙计,骰盅在伙计手中迅速摇晃了几圈,眼睛死盯着伙计手中的骰盅,嘴上也是不停重复着自己所买的大或小。   “开大,开大。”   “开小,开小。”   随着骰盅落在桌上,一干赌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一揭开,有人哀嚎有人欢喜。   “竟然是大,怎么会是大呢?”   “哈哈哈哈,是大,我赢了。”   刘老二道:“恩公,是大,您赢了。”   萧沅芷颔首,将属于自己的俩铜板拿了过来。   “恩公,这次您下多....”   刘老二本想怂恿萧沅芷多下点注的,可话还没说完,萧沅芷一手将一个铜板揣了起来,一手将另一个铜板放在了“大”的位置上。   萧沅芷平时可没少看普法节目和社会新闻,那些赌徒赌博上头了,啥事儿干不出,铤而走险违法的可不少,坑蒙拐骗,杀人放火,到最后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家破人亡,这可是古代,那肯定更甚。   伙计又是一个白眼,但手中的动作可没停,就这一文钱,他都不稀罕看一眼。   “开小,开小!”   “开大,开大!”   在赌徒的叫喊声中,骰盅打开了,是大,萧沅芷又赢了。   “恩公,恭喜呀,您又赢了。”刘老二又赶紧继续道:“恩公,您看您都赢了两局了,要不多下点儿?”   伙计的骰盅还没盖上,一黝黑的干瘦男子却走了过来,并对他道:“你先去歇息,我来陪大家玩玩。”   “是。”   不过是摇筛子的人换了,左右都有人顶替,丝毫不会耽误他们继续玩下去,所以不会有人有意见,只有伙计知道,吴老板又要坑人了。   萧沅芷将一枚铜板放在了“小”的位置,这看的刘老二险些背过气去,怎么还是一个铜板呀。   吴老板摇着骰盅,又在不经意间看了萧沅芷一眼,确认是生面孔,他在楼上老早就注意到萧沅芷了,又观望了一阵,每回只下一个铜板,那可不是谁都有这种勇气的,再看这衣着,也不像是贫困人家的姑娘,所以他便猜想萧沅芷这是在试探。   还别说,他还真猜对了,萧沅芷确实是在试探,第一局只是想试试,输了就直接走,没输那就接着玩,反正后面下的注也是赢来的,不是她的“血汗钱”,赢了更好,输了也不亏。   吴老板打开骰盅,“开!”   是小,萧沅芷又赢了。   接下来,不管萧沅芷压大或是压小,骰盅一开,保准是她赢,尽管每一局都只放了一个铜板。   吴老板也开始跟她搭上话了,疯狂吹嘘她,赞美之词毫不吝啬,直直将其说成了赌神,旁边又有刘老二的鼓动,可不论刘老二如何引诱,她都不为所动,与那些疯狂的赌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倒也不是萧沅芷不想多下点,主要是她不仅舍不得自己的钱,还舍不得赢来的钱,赌场风险太大了,一个不慎,那就啥也捞不着了,所以她必须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与佛系。   几局下来有些赌徒已经看出了苗头,也跟着萧沅芷下,本以为她是运气好,可没想到这是赌神呀,每把都赢,而有的却不信邪,非跟她反着压,结果都血本无归。   刘老二看得那个急呀,没想到萧沅芷这么厉害,逢赌必赢呀,他是又急又气,怎么他一点银子都没有啊,可向一旁的赌徒借,也没人愿意借给他,毕竟跟着萧沅芷下,都能赚,谁愿意分银子给别人呀。   刘老二只能对萧沅芷哀求道:“恩公,借我点银子吧,求求你了。”   萧沅芷看了一眼他,又抖了抖手中已装满铜板的钱袋,刘老二看得眼睛都直了,最终在他期待的目光下,一个铜板落在他手中。   “这...这....”   “嫌少?嫌少你还我。”   刘老二赶紧将手中的铜板握住,唯恐萧沅芷拿回去,“不不不,不少。”   一个铜板就一个铜板吧,反正跟着萧沅芷下必定赢,不一会儿肯定会像她一样,积少成多。   “赌神恩公,您下哪一边呀?”   随着刘老二的询问,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萧沅芷身上,萧沅芷本就不打算玩了,她已经赚得够多了,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是懂的。   “是我的话我下大。”   她说得很随意,但话音刚落,银两全堆在了“大”上。   又见吴老板不仅没摇骰盅,还看着她,她不解道:“看着我干什么,开呀。”   “姑娘,不再多玩会儿吗?您现在的手气可正旺呢。”   吴老板尽力将语气放得平缓,但他的心中早已是怒气倍增,论放长线钓大鱼,没人能比得过他,可这条线也太长了吧!   每回一个铜板,每回一个铜板,最多的一次也才放了两个铜板,萧沅芷虽赢得不多,但跟着她下注的人赢得可不少呀,他都送出去了这么多银子,怎么也该上钩了吧!   吴老板又道:“不趁机多赢上一大笔吗?”   “我就不玩了,我妈叫我回去吃饭了,你们玩吧。”   萧沅芷转身正要走,吴老板叫住了她,“姑娘!”   萧沅芷扭头,不解地看着他。   骰盅在他手中迅速摇晃,原本就干瘦的脸上,脸皮一抖一抖的,也不知到底是因晃动的力道太大导致,还是气的。   骰盅落在桌子上,打开后,他道:“是小。”   又是一阵哀嚎,赌徒们刚站起来,还没高兴多久,便跌入了谷底。   萧沅芷还只当吴老板是想告诉她,她猜得不准,她象征性安慰那些赌徒道:“赌场嘛,有输有赢,保持平常心,保持平常心就好。”   见其还要走,吴老板又道:“姑娘,你这就走了吗?”   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让萧沅芷有了些警惕,但脸上还是一副懵懂样,“不然呢?你要跟我回去?那不行,我妈就做了两人份,不够你的。”   吴老板气得发笑,谁稀罕她那顿破饭,方才那一局虽让他挽回了大部分损失,可他生气呀,而且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先是装模作样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是条大鱼,不惜下血本引她上钩,实际呢,她赚了不少,把他当猴耍!   “来人!”   吴老板一声令下,不少打手跑了出来,将萧沅芷团团围住,又将门把守住。   萧沅芷将钱袋的绳子一拉,又打好了一个蝴蝶结,确认它不容易掉后,才将它好好收起来。   这举动看得吴老板更是生气,这明摆着是在打他的脸,“姑娘,我瞧你家境不错,又是个女儿家,应该不想把这事儿闹大吧。”   萧沅芷点了点头,“确实不想闹大。”   她还真没说假话,万一闹大了,被人知道了可不好,别说,这老板人挺好的,知道提醒她。   “既然不想闹大,你只需拿出五百两,便可从这儿出去。”   一干赌徒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向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可却没一个人敢上来为她说话。   见萧沅芷在怀里掏着什么,吴老板心情缓和了些,看来这人虽然傻,但还挺上道的。   岂料,萧沅芷却掏出一张手帕来,又将自己的半张脸蒙住。   接下来,又径直走向那些打手,而等打手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了。 第94章 持续搞钱   回到山庄后,萧沅芷将钱袋子里的铜钱全倒出来,细数了一下,拢共不到一两,气得她想破口大骂,没赚不说,还亏了六文钱,这刘老二怎么那么能吃呀,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点的那么多菜,每道看起来都那么好吃,而她一口都没吃成,想想都心痛。   萧沅芷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意,经过今天的这一闹,赌场是不能再去了,但秉承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她势必将赚钱进行到底!   偷摸去疱房拿了点吃的后,萧沅芷又乔装打扮了一番,便下山了。   萧沅芷这次将目光瞄准到了绸缎庄,她虽然钱少不能入股,人家也不一定让她入,但她嘴皮子溜呀,便跟掌柜打了商量,卖不出去一分不用给,卖出去了就给她分点银子,掌柜看了看萧沅芷,也答应了,反正于他而言没什么损失。   半天下来,萧沅芷拉来了不少客人,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也都不敢停下,等到傍晚时分,掌柜乐呵呵地给她结了银子。   费劲说了半天,报酬却少得可怜,拢共才二十文,这万恶的资本家,从古代就已经剥削底层人民了,钱少不说,还不包饭,最后她去酒楼吃了一顿,好好补偿自己,一结账,要三十文,也就是说她还亏了十文钱。   萧沅芷是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哪儿有这么容易就被打倒,回山庄睡了一觉后,又下山了,这一次她遇到了一个人,说是躺着就能把钱赚,赚的还不少呢。   这事儿好呀,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萧沅芷满心期待地跟着她走,可没想到这厮竟然把她带去青楼,她还以为所谓的“躺赚”就只是个比喻,毕竟谁不想舒舒服服又轻轻松松地赚钱,敢情还真是躺着,萧沅芷扭脸就走,可都到了青楼,她们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便将她给拦了下来。   这就惹恼了萧沅芷,直接将青楼给大闹了一场,不仅将人给打了,还要了二十文钱,直道这是对冲击她幼小心灵的补偿,就这还是给她们算的便宜的。   经过被骗去青楼一事,萧沅芷可长了记性,直接换了身男装,男子倒是好找工作,比如账房先生,可那算盘实在是看得她头疼,给她个计算器她倒是可以,再比如夫子,有现代知识的储备,再经过卫梓苏对她的训练,她倒是能看得懂这个朝代的文字了,尽管那些字看起来还是让人脑袋疼,最主要的是,一张纸,人家能写一篇文章,她却只能写十个字,最终在纸张严重浪费,且书院拮据的情况之下,她干了半天不到就被辞退了。   萧沅芷走在大街上徘徊,又看到一旁有不少劳工在卸货,想想便作了罢,就她这小身板,还是不去做苦力的好,毕竟也不是走投无路了。   就在她琢磨应该去哪儿找份工打时,一人却走了过来,说是找她帮忙,事情倒是简单,只需要将一车货物从这儿护送到村子里就成,不仅给她配好了马车,还搭配了人手,事成后给她三两银子,萧沅芷当机立断,翻身就跳上了车,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因这差事太简单了,又有三两银子的报酬,这冲击力让萧沅芷乐坏了,以至于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没找那人要定金,可想想东西还在她这儿呢,要是他不给银子,那她就把这些东西给扣着。   走到一半,耳边却传来了呼喊声,她扭头向后面看去,竟是几位捕快在后面提着刀追,一个劲儿地告诉她,她被包围了,让她别跑,好家伙,这竟然是走私,这可是犯法的,还好她及时跳车,又跑得快,不然早被捕快抓住下大狱了。   就这样几天下来,萧沅芷找的大大小小的差事,不下于十份,说她运气不好吧,每次都能赚点儿,可说她运气好吧,所投入的跟所挣的都不成正比,最后算来算去,总共还倒贴了三十文。   细想那些差事,唯一容易的,还是去青楼闹的那一次,身体不仅得到了锻炼,钱也来了,萧沅芷捉摸着,要不还是去山寨里跟小山合伙得了,打家劫舍,行侠仗义,无奈明日就是她应该回来的期限,就这点时间,也不够呀,便只能想想。   嫣儿抱着小噬魂兽出现在门前,可算是让她堵到萧沅芷了,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找萧沅芷她都不在,也不知她到底跑哪儿去了,嫣儿倒是想去找,可还有许多课要上,不是师父的就是师叔的,门门课都逃不了,实在是抽不开身。   萧沅芷正凄凉地啃着手里的馒头呢,抬眼就看到了嫣儿,突然出现不说,还不说话,正要开口询问,又见她满含热泪。   萧沅芷心里有了触动,欣慰之情顿时涌上心头,还是嫣儿好呀,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看到她啃馒头,肯定是心疼她了,想给她好吃的,她下定了决心,以后啃鸡腿的时候,她一定要把鸡爪子分给嫣儿,才不枉嫣儿对她的情谊。   嫣儿大大地强化了自身,并突破了极限,将四步并作一步走到萧沅芷跟前,又如烫手山芋般,将小噬魂兽塞到了萧沅芷怀里,动作之迅速。   萧沅芷有些懵,“嫣儿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嫣儿本想把烫手山芋扔给萧沅芷后,便头也不回地走的,萧沅芷这一问,将嫣儿的委屈之情全都激发了出来,“我的零嘴....都没了。”   她的唇微微颤抖,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在她又哭又嚎的控诉之下,萧沅芷明白了,全因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几天下来,就连嫣儿压箱底的零嘴,都被吃光了,不仅如此还抢她的饭吃,让她只能喝水充饥,上武学课的时候,还险些晕倒。   想放生了吧,可这是萧沅芷的,来找萧沅芷吧,屋里不见她人影,又将山庄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萧沅芷,她还去问了大师姐,大师姐也不知道萧沅芷去哪儿了。   看着嫣儿声泪俱下,萧沅芷叹了一口气,也怪她一时做了个糊涂的决定,才导致有如此困境,现在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萧沅芷将嫣儿拉至旁边的板凳坐下,她拍了拍嫣儿的肩膀,郑重道:“嫣儿师姐,辛苦你了,你的这份善心,组.织会记住你的。”   嫣儿抹了一把眼泪,“不用,你把零嘴的钱折给我就好。”   萧沅芷拍开了嫣儿伸来的手,她站起身来,说道:“嫣儿师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同门师姐妹,谈钱多俗呀,这不是降低咱们的档次嘛。”   嫣儿紧咬着下唇,眼眶中的薄雾逐渐加深,显然她是在憋着眼泪。   萧沅芷却读懂了她眼中的威胁,仿佛是在说要是不给,她就哭,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总之要把所有人都招来。   萧沅芷俯身凑近嫣儿,“张嘴。”   等她张开口,一个馒头塞入她的口中。   “唔——”   嫣儿本想控诉萧沅芷,可她饿得实在难受,也不顾眼泪,她大口大口地咬着馒头,便吃还边道:“唔...小师妹,反正你不能...唔...就这么拿一个馒头打发我。”   萧沅芷摸着小噬魂兽柔顺的毛发,不仅丝毫不慌,还逗起它来了。   最后一块馒头下肚,嫣儿又喝了满满一大杯水,总算是活过来了。   “饱了吗?”   嫣儿打了个嗝,“还行,还能再吃点儿。”   萧沅芷走到摇椅上坐下,又对嫣儿勾了勾手指,嫣儿不解,但还是走了过去。   “还想吃吗?”萧沅芷又道:“比如好吃的菜肴,红烧狮子头,红烧鱼,糖醋排骨,椒盐小排,西湖桂鱼,还有各式各样的小零嘴。”   嫣儿点头如捣蒜,想,她当然想了,她都好久没开荤了,代养了噬魂兽后,连零嘴味儿都没尝到,她咽了咽口水,“想想想。”   萧沅芷将小噬魂兽塞入嫣儿怀中,又站起身来,她将手搭在嫣儿肩膀上,跟其勾肩搭背起来,“那咱们就去赚钱吧,有了钱,不管嫣儿师姐你想吃什么,都能吃到。”   嫣儿疑惑地看着萧沅芷,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可是我有钱呀。”   对呀,萧沅芷怎么忘了呢,就只有她自己是个穷鬼,嫣儿可是官二代,怎么会缺钱呢,她咬牙道:“那你还要我折现给你!”   “我这个月的份额已经花完了,爹娘虽然每个月给我寄来三百两,但是我每月都会存下一百两以备不时之需。”   萧沅芷差点没背过气去,她都想将搭在嫣儿肩膀的手,往嫣儿脖子上一锁了,将那股冲动强行压下后,她又尽量挤出笑容,问道:“三百两,你每个月才存一百两,那其中两百两你都拿来做了什么呢?”   嫣儿想了想,“买零嘴,买胭脂水粉,买糖人,买衣裳,买.....”   不等嫣儿说完,萧沅芷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嫣儿师姐不想赚钱吗?难道想一辈子都跟爹娘伸手啃老吗?”萧沅芷又道:“自己赚钱多有成就感呀,你看,那会儿你吃的就是我自己赚钱买来的馒头,吃起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嫣儿点了点头,“是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那是,饿个几天,啃树皮都好吃。   萧沅芷顿感孺子可教呀,又向其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就对了。”   “那我们怎么赚钱?”   萧沅芷将目光落在了小噬魂兽身上,“办法我已经想到了,我们就拿它赚钱。”   嫣儿不解,就这小家伙,不亏钱都难,“它跟人比吃东西还行,怎么赚钱?”   萧沅芷得到了一条新思路,以后看看哪儿有大胃王比赛,她就派噬魂兽去,“你看它可爱吧?”   嫣儿点了点头,“是可爱。”   要不是这可爱的外表,她都不会被猪油蒙了心栽进去,她那么多的零嘴呀,想想都心痛。   “那它再撒个娇的话,是不是超级可爱?”萧沅芷又道:“这样的话,就更让人爱心泛滥了,是个人都想摸一摸它,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我们不能藏着掖着,我们应该为大家着想,让大家也感受一下造物主的神奇,你看咱们山庄的弟子们,每天都被繁重的学业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活是多么的苦闷,多么的无趣,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呀,为了缓和这一点,也为了造福弟子,我就忍痛把它贡献出去,摸一下,收十文钱,摸两下,十五文,摸三下,十八文,以此类推,摸得越多越优惠,想喂它吃东西呢,也可以,但是必须由嫣儿师姐亲自尝过之后,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嫣儿打断道:“你这是拿我试毒?”   “嫣儿师姐,这你就冤枉我了,你想想,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能吃到好吃的,你再想想看,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你忍心拿不好吃的给它吗?”   嫣儿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不忍心,才让她饿了这么久。   萧沅芷又道:“这就对了,反正都要经过你的手,它又不会说话,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直接说它不喜欢呀。”   嫣儿茅塞顿开,对萧沅芷的点子拍案叫绝,直呼好聪明。   萧沅芷摆了摆手,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低调低调,虽然嫣儿师姐你说的是事实,但还是别夸我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计划订好了,那接下来就要好好筹备一番了,她将一把斧头递给嫣儿,自己也拿了一把。   在嫣儿疑惑的目光下,萧沅芷解释道:“咱们得有个栏子呀,把它围住,虽然它不会跑,但是万一有人把它抢走,或是趁机摸了不给钱怎么办。”   “我记得山下有位老伯就是做围栏的。”   萧沅芷沉思了一阵,“我想了想,嫣儿师姐你的建议很好,专业的事就应该找专业的人来干,我也不是不能去买,但是刚吃了馒头,我想活动活动,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萧沅芷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可嫣儿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   萧沅芷走了几步,感觉嫣儿还未跟上,一扭头,见其果然还待在原地没懂,便催促道:“嫣儿师姐,你快点儿。”   嫣儿不明白,萧沅芷想活动活动的话,为什么还要带她一起活动?   可萧沅芷都这么催促了,便也只能跟上。 第95章 争风吃醋   翌日。   训练场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围栏,而围栏里面困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见它头上戴着小帽子,立着一对麋鹿角,又披着一件小红袍,煞是可爱,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小年兽。   不一会儿的工夫,周围便聚集了一群弟子,而嫣儿也走了出来,她站在小噬魂兽跟前,因她从未干过这档子事儿,多少都还是有些紧张,而萧沅芷说的那一大堆,又多又繁琐,完全记不住,但好在萧沅芷事先想到了这一点,便让她写了个小抄。   照着念完后,嫣儿有些忐忑,也不知萧沅芷的办法有没有效,可没想到,那些师兄弟师姐妹根本就不在乎银子,大手一挥,直接将铜钱给了她。   顺利开张后,嫣儿也自信起来了,愈发肯定了萧沅芷的英明之举,最后还维持起了秩序。   而萧沅芷那边,则还坐在座羽森入口处的大树下昏昏欲睡,等睡得有些饿了,又看了下日头,该吃午饭了,是时候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又找了一处较为平摊的地儿,她坐了下去,随后一躺,又左右翻滚,滚得那叫一个好不欢乐,等脏得差不多了,又将从山下屠户那儿打包来的新鲜猪血往自个儿身上抹了些,大多都不是要害部位,她双手捏住被猪血抹过的地方,用力一扯。   “刺拉——”   衣服被撕了个口子,她又连撕了几次。   萧沅芷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这才像是一个刚从满是野兽的座羽森走出来的人,服化道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会儿演戏了。   萧沅芷杵着捡来的木棍,她的动作缓慢,颇有一副有伤在身的模样,她虽然刻意找了条很少有弟子经过的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还是演了起来。   “小师妹....”   一个陌生的男声传入耳中,萧沅芷循着声音看去,见一抱着木柴的师兄正看着她,萧沅芷顿住脚步,她故意将声音放低,衬得她十分虚弱,“师兄好。”   “咣当——”   木柴应声掉落,在萧沅芷的注视下,他将手放到嘴边,萧沅芷立即脑补了韩剧情节,捂嘴,哭泣,再跺脚,想想都觉得做作。   就在萧沅芷开始嫌弃时,这位师兄却没有如她所想,而是将手分开,并指尖相连,又深吸了一口气。   不会是要.....   等萧沅芷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小师妹回来了!”   这一刻,萧沅芷仿佛看到了哈士奇在拼命嚎叫。   而师兄扯着嗓子大喊的那一声,就像鳄鱼池游进了一条鱼,狼闻到了肉,狗看到了骨头,她的耳中不断传入“小师妹”这一词,还都是来自不同的人,毫无例外,全是男人。   看着向她或跑来或用轻功飞来的师兄们,萧沅芷真想抄起棍子给这罪魁祸首一棒。   萧沅芷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抬首,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此刻她的脑中不禁响起了阿杜那首歌的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她现在就是这么的无奈与尴尬,只要能把这群人给弄走,别说是在车底了,就是让她去下轮胎都行。   躺下装死不现实,轰走又不行,多损害自己的形象呀,她可还在山庄,这些师兄虽然在关键时刻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平时还是稍微有那么点用的。   “小师妹!”   “小师妹你没事儿吧?”   “小师妹你受伤了?快让师兄看看。”   “你让开,我医术好,让我看看。”   “让我来看,医书我全都背熟了,一定能医治小师妹。”   ........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萧沅芷原本是装的,现在却真的吵得她头疼,这些师兄好是好,可惜就是长了一张嘴,她艰难地撑着手中的木棍,又冲他们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多谢师兄们的关心,我没事儿,就是有些刮伤,我师父呢?”   这话到了师兄们的耳里,哪儿还有师父师叔,只关注到萧沅芷刮伤了,一师兄抢先道:“刮伤?那可不得了,若是处理不及时,感染了可是要出大麻烦的,让我帮你瞧瞧。”   本是出于对心上人的关心,可他忘了男女有别,更忘了这些师兄弟全都觊觎萧沅芷。   那师兄还没碰到萧沅芷,却被另一师兄推到了一边,又顺势拽着他的衣领,“看什么看,没想到你平日里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却是个登徒子,小师妹也是你能看的?”   那师兄奋力挣扎,“你放开我,你休得胡言乱语,分明是你想得肮脏龌龊,我这是担心小师妹。”   另一师兄道:“你这些话拿去骗骗别人还行,休想骗我,你分明就是想跟小师妹亲近,小师妹心地善良,要是因此着了你的道,你必会以此威胁,我看你就是心思不纯,就是欠收拾。”   那师兄恼道:“谁欠收拾?分明就是你胡搅蛮缠,少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以为你这么说,小师妹就会喜欢你吗?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另一师兄紧握着拳头,咬牙道:“小师妹就算不喜欢我,难道就会喜欢你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好在我今日在,才没让善良的小师妹上你的当,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来呀,你以为我怕你吗?早看你不爽了。”   “妈的,老子今儿非得教训你!”   看着话不投机便开打的二人,萧沅芷的头更疼了,她出言相劝,可根本没人听她的,不仅没人听,还根本没人关心二人,剩下的师兄不仅给他们让了宽敞的地儿,还缠着她,非要给她瞧病。   就冲他们这热情,就该去支援医疗水平差的地区。   萧沅芷脑仁儿都要炸了,她想哭,也许她那时就应该直接用轻功飞回去,而不是想着找个人证,证明她确实有伤在身,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后悔呀后悔。   就在萧沅芷临近崩溃的边缘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同门师兄弟,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斗殴,这成何体统。”   声音冰冷,透着威严。   原先吵杂的声音通通戛然而止,那俩师兄也不再打了,而是对其拱手道:“大师姐!”   萧沅芷虽还被围在人群中,可她还是深受感动,她看向卫梓苏大致的位置,尽管看不到人,但她眼神中尽是感激,救星呀!   卫梓苏只看了那打架的二人一眼,便收回视线,问道:“他二人是因何事大打出手?”   一师兄道:“听闻小师妹从座羽森回来了,我们做师兄的担心,便来迎接,又见小师妹受了些伤,他二人借想为小师妹瞧治,但因意见不合,所以就....”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卫梓苏心头,才几天没出现,萧沅芷真是...魅力不减呀。   “一个两个都是做师兄的,竟如此莽撞。”   卫梓苏虽未说什么过分的话,可他二人心知卫梓苏的脾气,又恐卫梓苏将此事告知师父,毕竟师父最器重的弟子便是卫梓苏,“大师姐,我们知道错了。”   “去绕着山庄跑二十圈,不许用轻功。”卫梓苏顿了一下,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补了一句,“此事我便不会告诉师父。”   既然卫梓苏都不会说,那其余的人又怎么会傻傻地告诉师父呢,这不是在跟卫梓苏作对嘛?!   他二人大喜,“是!”   他二人走后,卫梓苏脚步轻移,剩下的弟子皆为其让了一条路出来。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这副打扮,一时之间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她是好,再怎么样,也不用弄成这副模样吧,就这打扮,怎么都得是个重伤,只是刮伤,说出去谁信呀,也就这些师弟信了。   “小师妹既受伤,我这个做大师姐的,也不能袖手旁观,你们便散了吧。”   卫梓苏走到萧沅芷跟前,向其伸出了手,萧沅芷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掌心合一。   卫梓苏又走到其左侧,搀着她便要走。   那些师兄虽心有不甘,可卫梓苏都这么说了,也都不敢再有异议,可偏生一人却道:“可是大师姐,是我们先....”   还未说完,他就对上了卫梓苏的双眸,顿时也不敢再言语,又听卫梓苏道:“怎么?你要跟我比试比试?”   那弟子忙摇头,“不敢不敢。”   笑话,谁不知道大师姐武艺与医术极高,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领教过,毫无例外,几招便败下阵来了,弟子中也只有秦师兄才能与之比上一比。   被卫梓苏搀着走了一阵后,萧沅芷倍感轻松,可算逃出来了,正要将手中的木棍扔了,却又听卫梓苏道:“别乱动,他们还在看着呢。”   萧沅芷扭头一瞧,好家伙,一群人都看着她,那依依惜别的样子,让她头皮发麻,还有好几个已经拿出手帕擦鼻涕了。   卫梓苏看到那些弟子争风吃醋,将萧沅芷团团围住时,本就心有不悦,现下察觉到萧沅芷的不适,便趁此机会打趣道:“怎么?自己惹的风流事,还不敢看了?”   “什么叫风流事,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做,谁知道他们怎么这样的。”萧沅芷又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在想,既然我什么都没做,那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呢。”   还别说,萧沅芷还真猜准了,卫梓苏确实有这个念头,可她也瞬间意识到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应该想想你做了什么,才会让我喜欢,或者说是你勾.引了我,这是不是你的责任?”   尽管萧沅芷的大胆她已经领教过数次,可那句表白的话,还是让她心头一颤,后者又说得这般直白,直白得让她的脸微微泛红,“强词夺理。”   萧沅芷忙握紧卫梓苏松开的手,讨好道:“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嘛,我错了,那就是一个比喻,仅仅只是比喻而已,不要当真嘛,你肯定是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不经诱惑。”   这说来说去,不还是一样么?   卫梓苏的脸虽又红了几分,可心思却飘到了别处,萧沅芷的那句让她不要当真,到底是指哪一句话,是喜欢她,还是说她勾.引她?   “你再说话,我便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闭嘴,不过在我闭嘴之前,还是要谢谢大师姐,要不是你来了,还不知道我多久才能脱困呢。”   卫梓苏淡淡地“嗯”了一声。   萧沅芷不知道的是,卫梓苏早就听到了那师弟的叫喊,也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但却躲在了暗处,因她料到了会有这一幕,便想看看萧沅芷会怎么解决。 第96章 阴阳怪气   萧沅芷在卫梓苏的搀扶下找到了九祭,又将装着噬魂兽牙齿的盒子交给了他,萧沅芷这副“惨状”,不仅没惹来九祭的心疼,还把她给臭骂了一顿,好在有卫梓苏说情,才未让九祭更加生气,但他已经认定萧沅芷荒废武艺,便让其去养伤,等伤养好后,他要好好检验她的武功。   萧沅芷差点两眼翻白晕了过去,她想不通,怎么还弄巧成拙了呢,正常师父看到心爱的徒儿受这么重的伤,首先不应该心疼她的吗?   她可是独苗呀!   等到了没人的地儿,萧沅芷忍不住了,“大师姐,其实我是他的仇人吧?”   “这是哪里的话,想来九祭师叔也是心疼你罢了,只是碍于情面便未明说。”   “就这还心疼我呢?”萧沅芷是又气又想笑,“就他刚才那样,那是恨不得再给我补几脚。”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怪你自己,谁让你打扮成重伤的。”   “我....”   萧沅芷哽住了,因为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倒也确实像深受重伤,“难道是我失忆之前跟师父心生间隙,导致我跟他感情不好?”   卫梓苏摇了摇头,“九祭师叔待你如亲生,往年也有弟子想拜入他门下,通通都被他拒了,说是此生只收一个徒弟,那便是你,有时弟子遇见你二人,也是和和睦睦的,并未听说过有什么矛盾,也未曾见过你二人红过脸,何况那是你师父,又岂会厌你害你,今日之举,恐也是因后怕才会更加对你严格吧。”   萧沅芷颔首道:“好像是这个理。”   回了住处,萧沅芷蹬掉鞋便往床上一躺。   动作之迅速,卫梓苏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她堵了回去,这么脏的衣裳,萧沅芷不应该先换了再躺吗?   萧沅芷侧躺着,又用手撑着脑袋看向卫梓苏,“大师姐,你今儿是不是又早起练功了?”   脏衣服跟床紧紧相贴,让卫梓苏看了,心理跟生理都极度不舒服,“嗯。”   “那你是不是也已经上了半天的课?”   卫梓苏看不下去了,又转身去找萧沅芷的衣裳,“是。”   “那你一定很累了”不等卫梓苏回答,萧沅芷又拍了拍床板,笑着向其发出了同床邀请,“要不要一起来躺会儿呀?”   回答她的,首先是将她整个头都盖住的衣裳,又听卫梓苏道:“我不累,你先将这衣裳换上,再把你的床好好擦一遍。”   萧沅芷扯下头上的衣裳,又见卫梓苏将门带上,刚刚卫梓苏叫她把床擦一遍,那....是不是说明卫梓苏要跟她一起躺会儿?   萧沅芷期待地搓了搓手,她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去,又将卫梓苏给她的衣裳换上,又拿过一旁的抹布,跪在床上擦着,擦得那叫一个利索,生怕卫梓苏等不及跑了。   卫梓苏站在门外,她不曾仔细观察过萧沅芷的住处,等待的工夫,便开始环视着四周起来,可一道男声却突然出现,“师妹,你怎会在这儿?”   秦以骆的伤势虽有好转,也能勉强弃了拐杖走了,可速度却极慢,为了能早些赶来看他的心上人,便还是将拐杖拿在手中,“小师妹都已经病了,你来找她做甚?”   语气中,充斥着厌烦,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在说她是来找萧沅芷的麻烦的。   “我的目的跟师兄是一样的。”卫梓苏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半点恼意。   那双剑眉拧到了一起,秦以骆哪儿会信卫梓苏的话,她虽向来都是如此,可偏生就是这样的人,也最是妒忌,要不是因那婚约,以及卫梓苏的家世,他早就向九祭师叔求娶小师妹了。   秦以骆走到卫梓苏跟前,“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有别的心思,小师妹身体虚弱,还需静养,等你看了她,便快些回去吧。”   自小到大,警告的话卫梓苏听了无数遍,每回听了都十分委屈,可她的性子,都让她不屑于去解释些什么,现下听了,却生出不曾有过的恼意来,她恼的不是萧沅芷,而是眼前的这个可笑的男人。   也是第一次,卫梓苏竟觉得他不仅十分可笑,还很荒唐,仿佛萧沅芷是他的私有物一般。   卫梓苏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师兄说的是,小师妹去座羽森的这趟,确实不易,探望时间不宜过长,还望师兄探望完后,让小师妹好生歇息。”   秦以骆有些愣了,将他说的话都还给了他,卫梓苏从未这么跟他说过话,但这举动说明什么,不就证明她心里有鬼,而为什么不敢与他对视,不正是因为卫梓苏被他戳中了心事吗?!   现下竟还让他别打搅小师妹来了,真是可笑。   还有,什么叫探望时间不宜过长,可不就是在争风吃醋,害怕他跟小师妹待得久嘛,一点也没有大家风范,秦以骆无比庆幸自己尚未娶她过门。   就在秦以骆正欲开口,门却开了。   萧沅芷脸上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却在见到秦以骆时,瞬间垮了下来,“你不搁自己屋里躺着,跑这儿来干嘛?”   本是讽刺,秦以骆却硬生理解出了别的意思,她自己在座羽森受了伤,却还惦记着他的伤,小师妹这是在关心他,这是将他放在了心上。   秦以骆心头一暖,“我无碍,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小师妹,你怎么样了?身上伤可有什么大碍?”   不等萧沅芷回答,他又道:“今儿我还在屋里休息,便听师弟们说你负伤回来了,一时心急,想来见你,但无奈身子还没好利索,等我走到了,又听他们说卫师妹带着你走了,我很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虽未点明,可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卫梓苏会对她不利么?!   萧沅芷懒得跟这衣冠禽兽费劲,看着他都觉得烦,“现在看到了,我没事儿,你哪儿来,回哪儿呆着去。”   说完又拉起卫梓苏的手,将她往屋里拉,而卫梓苏又似是在跟秦以骆较劲,萧沅芷本没用多少力气,二人却紧紧贴在了一起。   萧沅芷顺手就要将门关上,她可不能让这闲杂人等耽误她跟卫梓苏睡觉。   秦以骆一时心急,忙抓住门,“小师妹,别关,别关,我就是看看你,想知道你伤势怎么样。”   这焦急的语气,不曾因她而起,卫梓苏没有嫉妒,却有那么一刻,为自己感到悲哀,但很快也就消散了,她出言提醒道:“师兄既是好心来探望,于情于理,都不宜太过了。”   她确实是在为萧沅芷着想,可萧沅芷才不在乎呢,她听后不开心了,完全没领悟到卫梓苏的好意,想的则是卫梓苏这是心疼了。   可卫梓苏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让卫梓苏不开心,但是她萧沅芷不开心,那秦以骆就更别想开心了。   想进来,想关心她,那行呀。   萧沅芷脸上虽没什么笑脸,但也没有再将门关上,“我刚才想了下,师兄来看我,我这么做,确实不太好,进来吧。”   秦以骆大喜,跟着她走了进去,却没看到在转身的那一刻,萧沅芷脸上带着坏笑。   秦以骆刚进来,萧沅芷却跑来搀扶他,“诶,师兄你慢点儿,也怪我刚才没仔细看,才发现师兄的腿竟然这么严重,就跟瘸了一样。”   说到“瘸”字时,萧沅芷说得那叫一个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萧沅芷可从来没对他这么热情过,秦以骆欣喜的同时,又受宠若惊,即使“瘸”这个字让他有些不适,但对萧沅芷还是没有半点恼意。   “小师妹,我的腿没事儿,没瘸,就是行动有些不便,这几日我再勤加锻炼,定能快速恢复。”   萧沅芷将其扶到凳子上坐下,又与卫梓苏坐到了床边。   “没瘸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师兄的腿这么久都没好,要是真瘸了,师兄不顾伤势还来看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师兄的关心才好,没瘸就行。”   听萧沅芷这么说,秦以骆都有那么一丝希望自己真的瘸了,“都是同门师兄妹,小师妹....”   他还未说完,就被萧沅芷打断道:“师兄,你的腿是怎么瘸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不是她打的,还有谁打的,但萧沅芷却装得跟真的不知道一样。   “那日山庄不知怎的竟出现了俩贼人,其中一人溜到了我房间,许是怕被我发现,就先下手将我给打了,也怪我当时卧病在床,未能警惕,才遭此暗算。”   两位罪魁祸首听得认真,尤其是萧沅芷,演得那叫一个激动,“太过分了,竟然趁人之危,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师兄下毒手,要是我发现了,非得好好教训她跟她的同伙一顿。”   卫梓苏翻了一个白眼,把她扯上做什么,又不是她打的。   萧沅芷话锋一转,“对了师兄,你怎么会卧病在床呢?出了什么事儿?”   想起当日之事,秦以骆有些心虚,也不敢与萧沅芷对视了,萧沅芷分明是知道的,“练功时不慎伤了自己,所以便躺了几日。”   卫梓苏不知萧沅芷为何会说这个话题,可师兄眼神又为何这般躲闪,回答时也不自然,难道...师兄说的是假的?   “那师兄练功真是刻苦呢,对自己都能下这狠手。”   秦以骆强扯出一丝笑容,这话让他十分尴尬,“小师妹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萧沅芷没有理他,而是对卫梓苏道:“师姐,我之前在山下的时候,遇到了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好家伙,我看到的时候,他被人打得那叫一个狠,口吐鲜血,都躺在地上抽搐了,就那个腿,都一抖一抖的。”   “我这心有不忍,寻思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能随便打人,我就去劝呀,这一问,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问这话的不是卫梓苏,而是秦以骆。   萧沅芷向其投去目光,又往他那儿凑了凑,随后双手微抬。   “啪——”   萧沅芷拍了下手,愣是将秦以骆给吓着了,一个不慎,竟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   萧沅芷忍住想笑的冲动,忙去扶他,“师兄你没事儿吧?”   又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着哪儿没有?”   秦以骆被萧沅芷与卫梓苏扶起,忙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等秦以骆坐下后,萧沅芷又道:“等我一打听才知道,那畜.生是因为想玷污良家妇女被发现了,才让人给打的,得亏他命大,不然我都想上去给他两脚了,之后官府来了人,把他抓了起来,听说后来他瘸了。”   秦以骆重心本就不稳,萧沅芷扶起他时,将拐杖给他拿到了另一边去,尤其是听到“玷污”二字,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他便又摔了。   他的窘迫样,让萧沅芷可乐坏了,可脸上还是一副关心的模样,“师兄,你说我只是在讲故事,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就算激动也用不着配合我呀,我说的那个想玷污良家妇女该千刀万剐,该凌迟处死,该被狠狠地钉在人类的耻辱柱上的衣冠禽兽又不是你。”   萧沅芷又道:“你可我们的师兄呀,行得正坐得端,怎么能跟畜.生相提并论,再说了,他也只是跟你一样瘸,哦不,师兄不瘸。”   这刚被二人扶起来坐下,就又摔了,连续几次都是这样,再加上萧沅芷那阴阳怪气的话,又有卫梓苏在这儿,让他真是没什么脸再继续在这儿待了,连忙起身要走。   卫梓苏的话她听了,秦以骆要走,那可就不能怪她了,是他自己要走的,但面上还是假意问道:“师兄,你不帮我探脉了?”   “卫师妹的医术与我不相上下,有她给你诊脉,我也放心了,我想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办,我便不打扰小师妹歇息了。”   “那好吧,师兄再见!”   等秦以骆走后,卫梓苏这才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卫梓苏看了一眼秦以骆坐的凳子,“你说呢?”   萧沅芷指了指瘸了一条腿的凳子,“原来是这个呀,昨天晚上熬夜做围栏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根,又懒得再去砍,就旧地取材,将那板凳给拆了,但你看看我这屋,小就算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凳子呢也不够,我总不能让他坐床上吧,屋外就一个摇椅,万一人甩出去了,那算谁的?”   萧沅芷刚解释完,就见卫梓苏要走。   “诶?师姐,你去哪儿?”   无奈卫梓苏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走着,她眉头紧皱,萧沅芷讲的这个故事,以及师兄的反应来看,师兄卧病在床怕是没那么简单,若是师兄真的有意玷污萧沅芷,那萧沅芷打他,那便说得过去了。   只是那样,那师兄未免也太过....卑鄙无耻了。 第97章 趁你病要你命   “大师姐,大师姐~”   听到萧沅芷的声音,卫梓苏立即将手中的人员册子合上,又拿起了一旁的书,假装看了起来。   萧沅芷三步并两步到了卫梓苏跟前,“大师姐。”   “不在屋里“养伤”吗?”   萧沅芷嘿嘿笑道:“大师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受没受伤,你又不是不知道。”   卫梓苏将书翻了一页,抬眼又见萧沅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仿佛丝毫不慌,便出言提醒道:“九祭师叔可是说了,几日后便要试试你的武艺,有瞎跑的工夫,倒不如多练练功。”   为防止卫梓苏再继续说下去,萧沅芷忙打住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去,当心九祭师叔恼了,有你的苦头吃。”   萧沅芷撇了撇嘴,卫梓苏不是好人,就会坏她心情,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事儿给忘了的,还非得提醒她,“我这才刚来,你就赶我走,你都不问我来做什么。”   这委屈的语气,让卫梓苏绷不住了,眼中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宠溺来,她看向萧沅芷,问道:“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萧沅芷走到她身旁,顺势坐在了桌上,对其笑道:“当然是想你了呀。”   这真诚的语气与那透着爱意的眼神,令卫梓苏瞧了忙移开视线,不敢作答,可心里却按耐不住那份喜悦。   她不明白,为何萧沅芷总能那么无所顾忌地说出一些话来,而这些话,让她听了,都好生欢喜。   萧沅芷的手撑在桌上,身子也向其靠近了些,她故意吸了吸鼻子,故作委屈道:“大师姐,难道你不想我吗?”   卫梓苏嘴角带着笑,她知道萧沅芷在装,“我想你做什么。”   萧沅芷来劲了,“我们可是有十个时辰没见了,按古人的说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竟然这么久没有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还少了两个时辰,看来不仅是武学课,小师妹也该好好看看时辰表了。”   话中之意,摆明了说她没常识,还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   萧沅芷没有逼问卫梓苏,但为了表示她的不开心,她双手环胸,又气鼓鼓道:“这不是四舍五入嘛,你怎么这么较真,真是讨厌。”   卫梓苏本就在查那件事,她深知萧沅芷的性子,一较劲上,恐怕得耽搁好一阵,而萧沅芷在,她也不好去查,便也不打算跟萧沅芷贫了,“我这儿还有些事忙,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去找嫣儿玩吧。”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卫梓苏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拿过一叠账本,又向其投去一道眼神,示意她看看。   萧沅芷顺手拿了一本,一翻开,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脑子也是嗡嗡的,数字在她脑中乱窜,让她想起了被算盘支配的恐惧。   她从桌子上下来,装作很认真地在看,又抿了抿嘴,随后将账本合上,在卫梓苏的注视下,又将账本交到了卫梓苏的手中,说道:“其实我也很想帮忙,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能抢了大师姐的功劳。”   卫梓苏忍住想笑的冲动,平静地说道:“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呀,万一慕玖师伯知道了,把这算账的事儿全权交给我打理怎么办,我这不是抢你的功劳嘛,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好了,我还得感谢你,师父和师叔知道后,想必也会非常欣慰,小师妹也能为山庄多尽一份力了。”   萧沅芷只觉得头皮发麻,卫梓苏也不像是在骗她,她悄悄往门口挪动着步子,“这个....就算了吧,算对了还好,万一算错了,那不是坑你嘛。”   “无碍,我再检查一遍即可,反正还有两日才交上去,足够了。”   卫梓苏说得很是轻松,可萧沅芷听起来却并不轻松,她显然已经当真了,双目不停在四周打转,“那多费时间呀,你看,本来只需要花一天时间的,我要是一算,那得花两天,多耽搁你休息呀,那个....我就先走了,大师姐拜拜!”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撒丫子跑了,生怕卫梓苏拿着账本追来。   卫梓苏噗呲一笑,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萧沅芷跑了一阵,又扭头见卫梓苏并未追来,这才放下心,好险,还好她跑得快,不然就得被账本摧残了,她走着走着,倒想起那会儿光跟卫梓苏贫了,事儿都还没说。   卫梓苏正埋头看着册子,又隐约感觉像是有谁在看她,让她很不自在,她向门口看去,见萧沅芷正扒着门看她。   这模样像极了某只动物,煞是可爱。   为了防止萧沅芷过来,卫梓苏道:“怎么?想通了?”   见卫梓苏要拿旁边的账本给她,吓得萧沅芷忙摆手,“不不不,我回来是因为那会儿忘记跟你说了,高师弟说明天请我们吃晚饭,你一定要来哦。”   说完,便又跑了,丝毫不给卫梓苏拒绝的机会。   卫梓苏的目光落在了册子的名单上,想来也只有问问这些人才能查出真相了,记得当时见到萧沅芷,她确实是衣衫不整,为此还斥责过她,而她当时神情也不正常,难道....她落水其实是有意寻死吗?   卫梓苏不敢深想,她越想越觉得后怕,可又不得不去想,她不允许自己逃避,同时又感到庆幸,庆幸她识水性,庆幸她救下了萧沅芷,庆幸萧沅芷失忆了,庆幸萧沅芷变得开朗了,最庆幸的是萧沅芷没有离开。   萧沅芷握着佩剑,甩着上面的剑穗,嘴里又哼着小曲儿,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明晚的晚餐了,一定要吃一顿好的,反正是高师弟买单,当然,最主要的是卫梓苏也会来。   “小师妹。”   一师兄突然叫住萧沅芷,萧沅芷扭头看去,笑道:“师兄好。”   又见其提着东西,问道:“师兄你提着东西去做什么呀?”   本就是随口一问,师兄却格外开心,“秦师兄饿了,他行动又不便,就让我带些吃的给他。”   狗男人的吃的?   哟,那可真是巧呀,昨个儿坏她的好事,让她没能跟卫梓苏午休,今儿她怎么都得找补回来,不然不解气呀。   “那我来吧,我给秦师兄送去,师兄你看你都累了一天了,天天练功很辛苦吧,这么辛苦还要给秦师兄送东西,正好我没事儿,我去送,你去休息吧。”   师兄备受感动,小师妹真是既善良又体贴,但他哪里忍心让萧沅芷跑这一趟。   萧沅芷也不废话,直接将食盒夺了过去,他哪里肯放手,于是在夺的过程中,二人的手不慎碰到。   在触碰她手的那一刻,仿佛有股电流蔓延至他的全身心,让他觉得酥麻,他松了手,呆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到了无人地儿,萧沅芷打开食盒,还别说,这狗男人虽然瘫着,吃得还挺好的。   萧沅芷拿出一个小药瓶,往每个菜里洒了不少,防止狗男人察觉出来,又拿箸搅拌了下。   做好一切,萧沅芷这才提着食盒去秦以骆的住处。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秦以骆从床上坐起来,“进来。”   这刚坐好,就见来人是萧沅芷,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竟然是小师妹!   小师妹来看他了!   秦以骆开心坏了,“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萧沅芷板着脸道:“不欢迎?那我走。”   秦以骆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太开心了,小师妹你竟然来看我了。”   萧沅芷突然扬起笑脸,“跟你开玩笑的,师兄别紧张,我这不是来了嘛,刚路过院子,就看到一师兄提着食盒,说是你的,正好,我也想来看看你。”   萧沅芷搬过一旁的椅子放在床边,又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端到椅子上,这一系列贴心举动,都让秦以骆觉得受宠若惊。   “真是不好意思,小师妹你来看我一次,我竟还要你帮我。”   萧沅芷将箸子递给他,“没事儿,你这不是行动不便嘛,都是同门师兄妹,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秦以骆心中泛着暖意,小师妹对他可真好。   “我一人吃也过意不去,正好饭菜也够,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笑话,她要是吃了,那她不也得拉个三天三夜,她才不傻呢。   “不了,我吃过了,还不饿,师兄你吃吧。”   秦以骆也不好勉强,万一惹萧沅芷不快,走了怎么办。   “这....那好吧。”   萧沅芷看着秦以骆夹着菜往嘴里放,脸上带着坏笑,心中更是盼着让其多吃点,这样才不枉费她的一番“心意”。   可吃着吃着秦以骆就停了,这哪儿行呀,不吃完,那她的泻药不就白费了,就这点威力,哪儿够秦以骆喝一壶的呀。   “师兄怎么不吃了呀?”   “是近日都在屋子里,也不常出去活动,所以吃得比平日少了许多。”   “胃口不佳?”萧沅芷突然变了脸,又冷笑道:“看来是我倒胃口了,那你别吃了,我走了。”   见其起身要走,秦以骆急了,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小师妹你别走,我吃我吃。”   萧沅芷站着双手环胸,又撇眼看他,他见状忙端起碗往嘴里刨。   “师兄,别勉强自己,不想吃就别吃,就算你是那么想的,我也没关系,我不委屈,我没事儿。”   她越是这么说,秦以骆便越觉得这是反话,刨得也越快,“不...不勉...强...”   为了证明并非是萧沅芷所认为的那样,秦以骆愣是将所有菜都吃完了,连汤汁儿都没放过。   平坦的肚子已是肉眼可见地胀大,足以见秦以骆到底吃了多少,又有多撑。   秦以骆正欲开口,另一道男声却强行将他打断,“秦师兄。”   一弟子还未踏进房门,目光便被吸引,也是眼前一亮,“小师妹你也在呀。”   萧沅芷向其投去笑容,“师兄好。”   心上人被旁人觊觎,秦以骆多少都有些不开心,“你找我什么事?”   被秦以骆提醒,他这才想起正事儿,“哦,对了,师父找你,让你去议事阁一趟。”   虽是在回答秦以骆,可说这一句话,看了萧沅芷都不下于五六次了,这更让秦以骆不爽了。   萧沅芷虽然非常期待看到秦以骆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样子,可她不想闻到空气中那恶心的味道,便道:“二位师兄,那你们去忙吧,我就先走了。”   那弟子的目光一直追随萧沅芷,从他身边经过,再到她离开。   “看什么看,还不来扶我!”   秦以骆带着怒意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来,这才赶忙去扶。 第98章 尴尬   秦以骆到了议事阁,还没聊几句,肚子便疼痛难忍,又有一股强烈想如厕的欲.望,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因其行动不便,移动缓慢,以致后来寸步难行,于是他丢人了。   又经过近乎一天一夜的发酵,成功地让山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秦以骆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臭男人”,而那个害他有如此困境的罪魁祸首,显然并不关心这个。   卫梓苏一下课,已蹲守多时的萧沅芷便出现在她眼前,又架着她往山下走,连编理由婉拒的机会都不给她。   高彦请客,那自然是找了间最好的酒楼,二人到后,由小二带去了雅间。   “客官,您二位的朋友就在这间屋子。”   “好,多谢了。”   萧沅芷进门后,又拉着卫梓苏到空位落坐,她也不客气,直接道:“都点菜了吗?”   “点了点了,都是这儿的特色菜。”嫣儿也是个不客气的主,又道:“待会儿要是不够了再点。”   这一问一答,整得是她们请客一样,好在其余三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卫梓苏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不然,尤其高彦脸上还有她的杰作,那日一怒之下就将高彦给教训了,现下又来吃人家的饭,这多少都让卫梓苏有些尴尬,偏偏萧沅芷不肯放过她。   萧沅芷哪儿知道卫梓苏的心思,又道:“在来的路上,我看见好多人,听说今晚有灯会,等咱们吃完了,还能去看看。”   卫梓苏哪儿想跟高彦多待呀,便道:“吃完饭你们逛吧,山庄里还有事,我须得早些回去。”   这萧沅芷哪儿能答应呀,她之所以说这个,为的就是想跟卫梓苏去逛逛灯会,要是卫梓苏不去了,那她还去什么,“都已经出来了,不去玩玩,那多没意思呀,山庄的事儿又不急,看看花灯也耽搁不了多少工夫,就一起去嘛大师姐。”   萧沅芷又冲嫣儿使了个眼色,嫣儿会意道:“是呀,小师妹说得没错,难得我们都有空,上回我们五个人一起,还是在鄚县的时候,今日难得一聚,大师姐你就晚些回去嘛。”   沈志憨憨地点头道:“大师姐,我觉得嫣儿跟小师妹说得对,你就晚些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萧沅芷正欲给高彦使眼色,可见其遮遮掩掩的,完全没了平日坐有坐相的样,她伸头仔细瞧了瞧,这一瞧,让她不慎笑出了声,平日里的白面少年,竟成了这副模样,一边脸微肿不说,还挂着只熊猫眼。   萧沅芷笑着说道:“高师弟,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不会是被谁给打了吧?”   虽是玩笑,可嫣儿却没听出来,反而还认真了。   “被打的?”嫣儿又扭头问高彦道:“高师弟你不是说是摔的吗?”   一向温润,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高彦竟然被揍了,那他得是犯了多大的事儿,才能惹得人家对他动手呀。   萧沅芷虽好奇,可也并未追问原因,一来是她将高彦当成了自己人,既是自己人,开玩笑也得分场合,与该不该开,高彦既跟嫣儿说是摔的,那便证明他不想说这件事,不想说,那她又何必去勉强人家,二来则是这顿饭是高彦请,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提及一些让其丢脸的事情。   嫣儿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越看高彦的脸,越像是被人揍的,她一掌拍在了桌上,她义愤填膺,站起身道:“高师弟你说,到底是谁打的你,我们帮你报仇去,别管那人武功有多好,我们都不怕,就算我们四个打不过,我们还有大师姐在,一定能你出这口恶气!”   嫣儿不知其中缘由,而几人之中,也数卫梓苏的武艺最高,所以她便是一张王牌,既是要打群架,那自然得拉着她了。   嫣儿扭头对卫梓苏道:“大师姐,你说是吧!”   屡次被提及的卫梓苏多了一分尴尬,而其余几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不适起来,可卫梓苏到底还是卫梓苏,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平静,“若是我派弟子被外人欺辱了,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个“外人”说得很是巧妙,既是同门弟子,又哪里算得上是外人。   高彦本就没想将这事儿闹大,尽管他不明白卫梓苏为什么要揍他,“嫣儿师姐,真的是你多想了,我没有被人打,是我一时不慎,从台阶摔下,才摔成这样的。”   嫣儿只当他是怕麻烦她们,“高师弟,大师姐都肯帮忙了,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说吧,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高彦只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卫梓苏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那时候打,他请客的话早就说出口,哪儿还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便只能顶着这张脸过来了。   萧沅芷已然看出了些端倪,偏生嫣儿是个没眼力见的,要是任由她再说下去,这顿饭怕是没几个人有心思吃了,她将嫣儿拉到凳子上坐下,“高师弟都说了是他摔的,你怎么总说人家是被打的,难道是你打的?”   嫣儿也是急了,猛地摇头,“小师妹,你可别冤枉我,我与高师弟无冤无仇,我打他做什么。”   萧沅芷一手按住躁动的嫣儿,“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打的,人家都说了是摔的,你非说是被打的,他的伤又不是在你身上,到底是他清楚还是你清楚?!”   嫣儿老实答道:“他。”   “那不就得了。”   嫣儿略有些不服气,又看了看高彦脸上的伤,再瞧了瞧屋里的其余几人,她没有再出声,可心中又难免排腹,那确实更像是被打的。   小二及时将菜端了上来,也让这场尴尬平息了。   一道道美味佳肴摆在眼前,嫣儿拿起碗筷,吃得那叫一个开心与满足,原来的事儿通通给忘了个干净,其余几人亦是,而卫梓苏却没什么胃口,手中虽一直握着箸子,可落下的次数只有寥寥。   萧沅芷还只当她是够不着,又几次给她夹菜,不是说味道不错,让她尝尝,就是说这是她爱吃的,或是她一定喜欢,对她那叫一个照顾。   这份体贴举动让卫梓苏心里暖暖的,原先的尴尬也被驱散了许多,途中虽离了一次席,回来后却也不似之前那般,而是放开吃了些。   等几人吃饱饭后,天色已经渐暗了。   萧沅芷趴在窗子上看了看满是华灯的街道,催道:“嫣儿师姐,你到底休息好了没有,这灯会都开始了。”   嫣儿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我还撑着呢,再让我躺会儿。”   萧沅芷也懒得再等她,“那你接着躺吧,我们先走了。”   “小师妹,你等我一起去呀。”   嫣儿的嘴虽然在动,但身子却纹丝不动。   萧沅芷拉着卫梓苏出门,又想沈志招手示意,“好,我们边走边等你。”   出了门,正好遇上高彦,萧沅芷道:“不用回去了,我们直接去灯会。”   高彦微怔,又看了看卫梓苏,他方才下去结账,小二说是与他同行的姑娘已经结过了,离席的就只有卫梓苏,不是她,还能有谁呢。   “那嫣儿师姐....”   “不管她不管她。”萧沅芷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高彦走了。   嫣儿依旧躺着不动,还只当萧沅芷在跟她开玩笑呢,可她躺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她激动地坐了起来,又向门口望去,还真的不等她呀!   几人走在街上,萧沅芷被眼前的场景吸引,每家商铺门前都挂着花灯,在烛火的照耀下,整条街都明亮了不少,花灯也是各式各样,小贩叫卖着,行人络绎不绝,或停驻,或打闹。   在现代的时候,她最喜欢就是晚上,喧嚣的城市得以安静,霓虹灯亮起,是不一样的美,但却孤独。   卫梓苏顺着萧沅芷的目光看去,脸上也不禁多了分笑颜,可突然,她感觉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笑容一时定格在了那里,可下一秒,那只手又划入她的掌心,牵起了她的手。   萧沅芷轻笑,也不知她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呢,头上的漫天星光,以及身旁最爱的人,那可都是现代没有的。   “大师姐,我们去那儿看看吧,我看好多人在那儿围着。”   卫梓苏心里抑制不住地雀跃,她又紧紧回握萧沅芷的手,笑道:“好。”   高彦看着她二人紧紧相牵的手,陷入了沉思,   “高师弟,你想什么呢,大师姐跟小师妹她们都走了。”   沈志的声音将高彦唤回神,他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什么,我们也跟过去吧。”   嫣儿刚跑出去酒楼,就与一人相撞。   “哎哟——”   “呲——”   嫣儿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本想骂他几句,可也懒得搭理这厮,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追到小师妹她们。   小山看到这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激动道:“姑...姑...姑....”   嫣儿没工夫搭理他,可刚才她还看到她们了,正追呢,怎么一下人就没了?!   嫣儿也恼了,恨不得揍他一顿,要不是他撞她,她早就追到小师妹她们了。   “姑什么姑,我没那么老。”   小山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也不知怎的,从不结巴的他,竟突然结巴了,他暗中掐了一把自己,“姑娘!”   嫣儿看着小山这“龇牙咧嘴”的样,仿佛看到了病人,便也学起萧沅芷来了,“有病。”   小山忙追上嫣儿,“姑...姑...姑...娘,我...我...见过...你....你。”   嫣儿愈发觉得这厮不正常,顿时也起了警惕之心,手也放到了剑柄之上。   “我...我...是我老...老大的....小...小弟。” 第99章 嫂子   “二位姑娘,看看这些花灯吧,各式各样的都有。”   小贩又拿过几个卖得最好的花灯,“您瞧瞧,这莲花灯是今日卖得最多的,还有这些兔子,可讨姑娘们喜欢了。”   萧沅芷看着这些花灯,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每一个都做得极具特色,真不愧是手艺人。   然后难题就来了,每一个都好想要,可惜她的理性告诉她,她的钱不多,而这些东西也是消耗品。   “大师姐,你喜欢哪个?”   卫梓苏环视了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只可爱的小老虎上面,“这个。”   “姑娘,五文钱。”   萧沅芷给了小贩五文钱后,又接过老虎花灯,观察一番后,她笑道:“这小老虎做出来的动作虽然凶,但是还挺可爱的。”   卫梓苏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她一眼便注意到了它,不为别的,就因为它跟炸了毛的萧沅芷很是相似,更相似的一点的是,都是纸老虎。   萧沅芷手上不仅拿着佩剑,还提着花灯,另外一只手又牵着卫梓苏,好不容易牵了,哪儿有再分开的道理,她扭头瞧了瞧一直跟着她们的高彦二人,手中的佩剑一扔。   “沈师兄,帮我拿会儿。”   沈志接过后道:“好。”   萧沅芷一下觉得轻松了,提着花灯,又与卫梓苏到别处逛了逛。   她记得古代的灯会,一般是为了庆祝元宵、春节一类的,要么就是有什么特别大的喜事,“大师姐,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倒也并非是什么节日,十五年前,皇后娘娘诞下公主,刚出生便夭折了,皇上痛失爱女,便特设下今日为灯会,目的就是为了给公主祈福。”   萧沅芷惋惜道:“啊....这位公主好惨,刚来世上,还没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就夭折了。”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眼神中有些复杂。   萧沅芷不是那种怜悯众生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卫梓苏所说,竟对这位公主有了不一样的情绪,许是怜惜,又或是她死过一次,而产生了共情吧。   “我们去买些河灯放一放吧,也算是给那位公主祈福了。”   “嗯。”   萧沅芷还没走几步,瞥眼之间,又见前方出现了两个熟面孔,这不是赌场的老板还有刘老二吗?   他们一个不在赌场,另一个不在家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不会是来逮她的吧?   萧沅芷忙转过身去,顺手也拉了一把卫梓苏,又装作一副认真看面具的样。   “你看这些面具好有意思,每个都是面具样,画得真好,不如我们也买张面具戴戴吧。”不等卫梓苏回答,萧沅芷又道:“这样,我给你选一个,你给我选一个,我们都不许看对方选了什么,等选好了再给对方。”   “好了,现在开始,都不许再看对方了。”   萧沅芷的要求让卫梓苏感到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萧沅芷连忙抓起一个面具看了起来,凑得那叫一个近呀,都快贴到脸上了,可她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赌场老板那边。   赌场老板明显是在找人,挨个看路上的行人,她又不能跑,这么待着早晚得被发现。   萧沅芷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面具摊上,这摊儿是由几块长木板与板凳,以及长布组成的,板凳下是空的,怎么都能藏几个人。   她还真的不怕他们,可卫梓苏在这儿呀,万一卫梓苏知道了她那几天在山下的所作所为,指不定得好好把她训斥一顿呢。   老者还在叫卖着,却突然感觉腿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低眼一看,是个人。   老者不解道:“姑娘,你蹲在这儿干嘛?”   “我....”总不能说是在躲人吧,萧沅芷灵机一动,说道:“我看你这儿有没有存货,有些商家喜欢把好看的都藏起来,等到最后才卖。”   “姑娘,我这儿所有的面具都在摊上挂着呢,已经没有了。”   萧沅芷伸出脑袋瞧了瞧,见赌场老板走过来了,又忙缩了回去。   赌场老板道:“老头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今日可瞧见了不少十五六岁的女子,敢问您说的是哪个?”   赌场老板将画轴展开,“你好好瞧瞧,就是这画中的女子。”   老者凑近眯眼瞧了瞧,又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没见过。”   等赌场老板走远后,老者对萧沅芷道:“姑娘,出来吧,他们走了。”   萧沅芷看了看卫梓苏,见其还在认真选,又对老者道:“多谢啦,等会儿我一定多买你几个面具。“   “不用谢不用谢,面具买姑娘喜欢的就好,不用为了照顾我老人家的生意而买不需要的。”   小山向嫣儿解释一遍后,嫣儿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自己人呀,小山又听闻嫣儿是跟萧沅芷她们一起来的,为了能与嫣儿多接触些,便也提出跟她一同去寻萧沅芷,正好他也能跟老大汇报一下赚了多少钱。   嫣儿找着找着便被赌场老大拦住了去路,并拿着画问她道:“姑娘,你认识这画上的人吗?”   嫣儿还以为赌场老板见到了萧沅芷,便道:“这不是小师妹嘛,你在哪儿见过她?”   “她是你的师妹?”   虽然没找到萧沅芷,但好歹找到了她的师姐,等他把眼前的女子抓住,也不怕萧沅芷不现身。   吴老板的算盘刚打好,一旁的小山便走了过来,“吴老板,我老大怎么了?”   吴老板看了看嫣儿身旁的小山,又看了看画中之人,也是惊了,“她...她...她是山哥的老大?”   “是呀,怎么,你找我老大是有什么事儿吗?还是她得罪了吴老板你了?”   此时的小山跟面对嫣儿时的小山,完全是两个极端。   嫣儿看着小山,倍感诧异,他不是个结巴吗?   吴老板没想到萧沅芷竟然跟叶山认识,还关系匪浅,竟碰上硬茬了,他忙摆手赔笑道:“没有没有,山哥的老大就是我们的老大,没事儿没事儿,老大怎么会得罪我们,就是想找老大叙叙旧,也怪想她的。”   小山也不想再看到吴老板假惺惺的模样,直接道:“你看到她没有?”   “没有,我们也在找她。”   “那你们再去找找,找到了来告诉我。”   吴老板点头哈腰,“是是是,山哥您慢走。”   小山扭头,一面对嫣儿时,原先的淡定消失,转而变成了紧张与激动,又开始结巴了,“嫣...嫣儿...姑...姑娘,我....我...我们走....走吧。”   嫣儿被弄得糊涂了,也不知小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小师妹她们,便也没再纠结这些。   卫梓苏将选好的面具藏在身后,对萧沅芷道:“我选好了,你呢?”   萧沅芷有些愣了,她一心躲人,根本都还没来得及选。   卫梓苏见萧沅芷手上拿着一只狗的面具,柳眉微皱,“这就是你给我选的?”   萧沅芷解释道:“我拿错了,拿错了,这个不是给你的。”   虽然卫梓苏有时候是挺狗的,但却不适合她。   萧沅芷扫了一眼这些面具,最终拿起一只狐狸面具,“这个才是给你的。”   卫梓苏怔了怔,又听萧沅芷道:“你帮我选的呢?”   见卫梓苏不动,萧沅芷便走了过去,将她手中的面具拿了过来,嘴角扬起笑意,“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我们选的都是一样的。”   说罢,又将自己选的面具递给卫梓苏,而她则将卫梓苏所选的给戴上了。   “好看吗?”   卫梓苏颔首笑道:“好看。”   在萧沅芷期待的目光之下,卫梓苏也将她选的面具给戴了上。   这时,嫣儿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几人,便向她们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大师姐!”   “小师妹!”   街上人多,本就吵杂,但随着嫣儿越跑越近,萧沅芷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定睛一看,是嫣儿,而她身旁还跟着小山。   嫣儿跑到她们跟前,一边喘气一边道:“大师姐,我找了好久,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怎么就不等等我呀。”   “老大。”小山唤了声萧沅芷,又见其身旁带着面具的人很是眼熟,细细一瞧,这不是嫂子嘛,“嫂子好!”   这一句话让几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卫梓苏身上,纷纷不明所以。   萧沅芷连忙捂住小山的嘴,又将他拉到了一边去,她低声道:“叫什么叫,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   小山眼中满是疑惑,“怎么了,那不就是嫂子吗?她都跟老大你都拜堂成亲了,我不叫她嫂子叫什么?”   “是,没错,我们是拜了堂,但是他们不知道呀。”   小山还只当萧沅芷是害羞,想想也是,女子跟女子拜堂,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奇怪,但这已然成为了事实,“那就告诉他们呀,反正嫂子都是你的人了,他们也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萧沅芷扶额,卫梓苏要真是她的人,她做梦都不愿意醒来,小山做生意的时候是不错,可怎么在处理这些问题上就跟嫣儿一样,脑子都转不过弯来呢。   “其实你不知道,你嫂子呢脸皮薄,害羞,虽然那些都是我们的师兄弟,但是要说出这件事来,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毕竟你也知道,这天底下女子之间成婚,能有多少对。”   小山老实道:“那老大你说呀,你说了之后,嫂子不就不用说了。”   .....   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她脸皮厚?   萧沅芷忍住想揍这小子的冲动,她挤出一丝笑容,“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这么宠爱媳妇儿的人,又怎么能逆媳妇儿的意呢,你说是吧?”   小山点了点头,“老大真是所有人的楷模呀,嫂子能嫁给你,是嫂子的福气。”   “低调,低调。” 第100章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几人买了几张面具后,便又去买河灯,小山的那一句“嫂子”,勾起了其余几人的疑惑,萧沅芷拉着小山到一旁交谈的举动,还有卫梓苏的不解释,那更是给她们添上了诸多遐想。   嫣儿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大师姐她是不敢问,而萧沅芷也不会告诉她,本打算问问小山的,可每次要开口,不是被萧沅芷打断,就是被萧沅芷拿零嘴引诱,以至于最后,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记了。   小山向她二人频频投去目光,引起了卫梓苏的不适,她低声问萧沅芷道:“不解释下吗?”   萧沅芷向卫梓苏凑近了些,目光却落在两边的摊贩上,“在山寨的时候,小山就已经被我收编了,成了我的小弟。”   “哦?”   难道她们成亲是萧沅芷预谋的?   这一声“哦”,让萧沅芷听出了别的意味,解释道:“你别误会,是我们拜堂之后收的,我不是去跟他聊了一阵嘛,聊得投缘,又不小心把他打败了,他钦佩我,非得认我做大哥,说要是我不收他,他就连夜把寨子烧了,让我们葬身火海,你想想,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让你有事儿呢,没办法,就只能勉强答应了他。”   大部分卫梓苏是信的,可萧沅芷却越说越离谱,还颇有调戏之意,她的脸微微泛红,娇嗔道:“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高彦看着她二人有说有笑的,颇有耳鬓厮磨之势,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都是女子,他却好生羡慕,甚至是嫉妒。   沈志乐呵呵地看着四周,扭头却又见高彦一脸愁容,“高师弟,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事,可能是又有些饿了。”   高彦随意瞎编了个理由,沈志却当了真,“那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沈师兄,不必麻烦了,也不是非常饿,没事儿。”   “可是....”   高彦转移话题道:“小师姐在买河灯,我们也买些吧。”   “好。”   这次来酒楼吃饭,是他早先就答应好的,本应是他结账,但卫梓苏却偷偷结了,所以这次买河灯,高彦说什么都要结账。   萧沅芷也没推辞,毕竟是她的小弟嘛,可是这未免也太....过了吧,半个摊位的河灯都被高彦给买下了。   小贩乐得合不拢嘴,不仅免费提供了火折子,还领她几人到了一处较为人少的地儿,任由她们放,想放多久放多久,绝不会有人打扰。   萧沅芷将河灯中心的蜡烛点燃,又捧着它放到河中,纤细的玉手没入水中,抬起时,又带出了不少水,随着她的晃动,河灯逐渐远去...   高彦痴痴地看着萧沅芷的侧脸,一时出了神。   萧沅芷拿过河灯,点燃蜡烛后,又递给卫梓苏,“大师姐,你也来放呀。”   卫梓苏看向捧着河灯的萧沅芷,在烛火的映照下,萧沅芷脸上的笑容是格外的甜,甜到她的心里了。   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让她情不自禁地被带动,内心也是不曾有过的开心,她接过河灯,又将它放到水中。   有了她二人的带动,其余几人倒也放开了,纷纷点燃河灯中的蜡烛,一盏又一盏的河灯被放到水中,随着水面被拨动,河灯带着烛火,渐渐飘向远方,河灯中所散发出来的微光,也仿若夜空中的那点点繁星。   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捧出一捧水,泼向了一人,而那人又泼了回去,随后逐渐演变成了打水仗,六人嬉笑一片,好不快活。   晚风轻拂,星空浩渺。   原先还在地上嬉戏的六人,已经坐在了屋顶上,萧沅芷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心情更加好了,比现代的星星要多好多。   高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星空,问道:“小师姐,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   这萧沅芷熟呀,平时可没少想这些,她直接道:“吃喝.嫖.赌,登入福布斯富豪榜,坐拥豪车豪宅,佣人成千上万,无数美女环绕,没事儿就环球旅行,每天住的房子不重样,吃的也不重样。”   这些话,也当真只有萧沅芷一人敢说了,几人都深感佩服,但小山却为其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看到嫂子眼中的怒意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剑砍人。   往昔之事小山还历历在目,嫂子的武艺,有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大多词儿都偶尔听萧沅芷念叨过,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那个嫖跟赌,还有无数美女环绕,卫梓苏听起来可真是刺耳得很,她现在能把萧沅芷从屋顶上踹下去吗?   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萧沅芷忙嘿嘿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嫖跟赌我可不干,那可是犯法的,我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我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吃喝不愁,成为有钱人,还有就是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点。”   她看向卫梓苏,认真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此番举动,将心意毫无顾忌地表达了个彻底。   卫梓苏眼中的怒意消减,随即被一阵暖意所取代。   萧沅芷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山这时候还算机灵,问高彦道:“那高兄,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高彦将目光从她二人身上抽离,“父母身体康健,希望与兄长能够和睦。”   还有....小师姐能多看他一眼,这个高彦没有说。   “那沈兄呢?”   沈志憨憨笑道:“守好藏风山庄,也希望有朝一日,我有能力帮助世间受苦受难的人。”   萧沅芷道:“沈师兄,你这个愿望好,我支持你!”   嫣儿道:“小师妹都支持你,再加上我,不,是加上我们,我们都支持你!”   看着几人对自己的愿望表示支持,沈志笑得更加开心了。   “让我想想嫣儿师姐的愿望是什么。”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肯定是吃遍所有好吃的。”   “小师妹,你是怎么猜到的?”   萧沅芷轻笑,“都这么明显了,还用猜吗?认识你的人都知道。”   嫣儿撇着嘴,又赌气般地哼了一句,不就是在说她嘴馋嘛。   但她那是嘴馋吗?   她只是乐于品尝好吃的而已。   萧沅芷道:“小山,你呢?”   叶山直接将多年来的想法脱口而出,“投身战场,为国尽忠。”   一字一句说得很是坚定。   本以为小山会说将寨子发扬光大一类的,可没想到小山的志向这么远大。   萧沅芷鼓起了掌,“好,为国为民,这个愿望好,我从精神上支持你!”   行动就不必了,她又不是花木兰,何况也没个爹需要她这么做。   高彦叹了口气,拱手道:“听了叶兄的愿望,高某实在是深感惭愧,竟如此局限。”   小山亦拱手道:“高兄,千万别这么说,常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得先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   萧沅芷可不想听这俩人的商业互吹,又问卫梓苏道:“大师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嫣儿也很好奇卫梓苏的愿望,“是呀,大师姐你的愿望是什么?”   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卫梓苏开口了。   “愿苍莱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别说这么宏大,我们说的都是关于自己的,大师姐你也说说你自己的呀,比如现在最想做什么,最想得到什么,什么都可以。”   她自己?   只是现在吗?   卫梓苏想了想,“能跟以前的萧沅芷真正地比试一场。”   跟萧沅芷一较高下,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论是感情,还是武艺,她都想比试比试,尽管师兄的眼里只有萧沅芷,可如今没必要比了。   但只有武艺,是她真的想比试一场,她也知道萧沅芷失忆了,武艺全都忘了,所以她说的是跟“以前的萧沅芷”比试。   这番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认识她的人都以为,这个心愿中会有秦以骆,就连萧沅芷也不例外,这样才符合她们认识的卫梓苏。   萧沅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但却将卫梓苏的心愿记在了心上。   “老大,既然嫂...”察觉到自己说错了,小山忙改口道:“卫小姐都想跟你比试了,不如你就跟她比比?”   在小山看来,不就是比试嘛,玩玩而已,又不是来真的,何况就冲老大的性子,只要嫂子开心,让她干什么都愿意。   嫂子都把取悦她的法子说出来了,老大就应该直接冲呀。   小山对自己的表现表示非常满意,可萧沅芷是一万个不满意,虽然她的武艺是增进了不少,但熟练跟应变程度,都远远不及作战经验丰富的原身跟卫梓苏,就冲这个,卫梓苏能吊打她。   卫梓苏要的可不是她输给她,而是真正地跟她一较高下。   不等萧沅芷斥责小山,卫梓苏便道:“这些日子我还有要事要处理,须得保存体力,不宜动武。”   卫梓苏很好地将这场尴尬化解,萧沅芷不能开口,虽然这些都是好朋友,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她在意呀,她不想萧沅芷说出那些话来。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便到了该回山庄的时候,与小山分别后,她们一行人又往山庄走。   高彦走在她们身后,纠结一番后,最终决定叫住了她,“小师姐。”   萧沅芷停下脚步,又扭头道:“怎么了?”   高彦走到她面前,将藏在身后的花拿了出来,“在回来的途中,我看到了这花,觉得好看,便买了下来。”   虽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可高彦还是异常激动,他将花向她递了递,“送给你。”   萧沅芷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收到鲜花,高彦又是她的小弟,便没多想。   浓烈的花香随风钻入鼻尖,萧沅芷没隔几秒,便开始双眼朦胧,她别过了头,而手却伸向了那束花。   可惜她还没碰到,一只手却在她之前将花夺过,然后顺势一扔,扔得那叫一个远。   卫梓苏的声音不再平静,“你不知道自己花粉过敏吗?”   声音中带着诸多恼意,也不知到底是因心疼萧沅芷不爱惜自己,还是因为高彦对萧沅芷有意,又或是她以为这二人有情。   “阿嚏——”   “阿嚏——”   萧沅芷来不及有任何情绪,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仁儿都快给她打出来了。   看到萧沅芷如此,高彦既心疼又自责,“对不起小师姐,我不知道你花粉过敏,我要是知道,我绝不会送花给你,我只是,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   等到终于好了些,萧沅芷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与鼻涕,她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这事儿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嘛,我以前是一闻到花粉就过敏,我还以为好了。”   这倒不是假话,她以为穿越到了这儿,又换了具身体,就不会花粉过敏了,可没想到,只是因为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看到花而已,就算看到了,她也会下意识地远离花。   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原身跟卫梓苏应该不熟才对呀,又怎么可能去了解原身呢,卫梓苏也不是一个从背地里出损招阴人的人。   “大师姐,你怎么知道我花粉过敏?”   卫梓苏看了看萧沅芷,见那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疑惑,她没有回答,而是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她以前当然是不知道了,而知道其花粉过敏,纯属是一场意外,第一次找萧沅芷去训练场时,途中经过了花园,而其中还有许多新移植来的花,香味比一般花要大许多,身上便沾染了不少。   而萧沅芷对着她打喷嚏,她当时还只当萧沅芷是故意这么做的,再加上萧沅芷没将她的话当回事,又对她无礼,便恼上加恼,之后屡次发现萧沅芷刻意避开有花的地方,再想想其那时的反应,那可不是花粉过敏嘛。   萧沅芷追上卫梓苏,“大师姐,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嘛?”   萧沅芷又道:“我可是谁都没说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梓苏虽没有理她,但萧沅芷愈发开心,“你是不是一早就悄悄观察我,注意我了?”   “是不是嘛?”   “是不是嘛?大师姐。”   “要是是的话,你就大胆地说出来嘛,我是不会介意的。”   萧沅芷冲其挤眉弄眼,凑近她悄声道:“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小声告诉我,或是点个头?”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继续走着,可嘴角却带着笑。   高彦看着她二人嬉笑,完全没被那会儿的事情所影响,若说吃饭之前,他还对卫梓苏揍他而感到不解,那现在他明白了。 第101章 故意找茬   卫梓苏虽然死活不承认她关注萧沅芷,但萧沅芷却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第二天天不亮就爬起来,逢人就拔剑,说是要跟人单挑。   萧沅芷已经想好了,既然卫梓苏的愿望是跟她比试,那她一定要帮卫梓苏把愿望达成,山庄的弟子都会武,那她找他们比试,那肯定可以提升自个儿。   可她太小看原身了,她一拔剑,那些师兄师弟不是被吓跑,就是一个劲儿地劝她,更有甚至还被她吓哭了,而那些师姐,她虽看出她们确实非常想揍她,可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顾忌,就是不肯跟她动手。   这可愁坏了萧沅芷,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她竟然用不到。   可为了卫梓苏的愿望,萧沅芷哪儿能作罢,于是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她故意找茬,你吃饭来我扫地,你拖地来我乱踩,你发言来我挤兑,你唠嗑来我走人,诸如此的事儿干得可不少,是个人都想揍她了吧,可她真佩服这些师兄,不管她怎么做,都没能把他们惹火,不仅如此,还变着法哄她。   好不容易磨到一位师兄愿意跟她打了,她都还没动手,那位师兄就直接飞了出去,艰难地爬起来后,对她表示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又说她内力深厚,他甘拜下风。   萧沅芷无语,便又找了几位师兄来跟她打,而这些师兄也换了思路,通通还没过几招,他们的武器不是直接甩了出去,就是在空中翻滚几圈,便倒在地上,起来后,个个都说她武艺高超。   好家伙,这些人不去演戏都屈才了,个个都是影帝级别,要不是她根本就没用什么内力,更没过几招,她都要信了。   萧沅芷也懒得再陪他们演戏,若不是原身确实内力深厚,她都快怀疑原身是不是被吹捧上去的了。   既然这些师兄师弟靠不住,那就只有找那些对她成见颇深的师姐了。   正所谓是冤家路窄,萧沅芷正捉摸着找哪位师姐找茬呢,那人便自己来了,此人正是之前三番五次挤兑她的高师姐。   具体什么名字,萧沅芷还是想不起来,她只记得这人总跟原身过不去,由于原身不搭理她,她也没掀起过什么风浪,但前几次就不一样了,她穿越过来之后,没少挤兑她,就锦鸡一事,可得谢谢这位师姐拱火了。   萧沅芷的目光盯着向她走来的三人,高师姐走在中间,而另外两位师姐分别走在她左右两侧,三人那是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注意到有人在前方看她们。   就算这位高师姐武艺平平,那三个人一起上的话,应该也能让她得到锻炼吧。   萧沅芷走了上去,没走三两步,两人便近乎快撞到了一起。   高师姐见眼前的人是萧沅芷,她皱起眉头,将不悦直接表明在了脸上,便往左走。   萧沅芷的目的可是故意来找茬的,所谓是你走哪儿,我就走哪儿,反正就是不让你过,几番下来,高师姐就算再傻,她也看出来萧沅芷是故意的了。   “让开。”   萧沅芷丝毫不在意她话中的恼意,“怎么不是你让开?”   高师姐努力摁压住那股怒火,“你挡我道,还让我让开?”   “你又怎么能笃定是我挡了你的道,而不是你挡了我的道?”萧沅芷轻笑一声,又做出一个十分欠扁的表情,“再说了,这条路又不是你家修的。”   高师姐恼得双拳紧握,大师姐让她们对萧沅芷放下偏见,可这欠揍的模样,真的让她快忍不住了!!!   萧沅芷本以为高师姐都这么生气了,肯定得拔出剑跟她打一架了,可对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再与她争执,反而从她身边绕过。   这萧沅芷可不干了,可不能让高师姐就这么走了,她幽幽道:“真是没劲,原来不是挺能的嘛,现在竟然这么怂了,没意思,真没意思。”   “锃——”   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可把萧沅芷给开心坏了,她成功地将高师姐激怒了。   萧沅芷耳朵微动,头一偏,同时佩剑在她手中一转,剑鞘向上,将高师姐的那一剑给打了回去。   那一下并未用多少力,仅仅躲开了攻击,所以没有对高师姐造成什么伤害。   “高师姐,你这武艺可不行呀,花拳绣腿,是想以后去卖艺吗?”   这嘲讽的话,大大激怒了高师姐,“萧沅芷,你找死!”   高师姐挥着剑向萧沅芷击去,可萧沅芷却并不接招,又几经躲闪,连剑都不拔,这打来打去,只有她一个人在打,萧沅芷分明是在戏弄她,把她当成狗,遛着玩儿呢。   高师姐越来越恼,原先只是单纯的用剑术,现下竟也运用起内力了,而随着萧沅芷的躲闪,她的每一招都逐渐带着杀心,“萧沅芷,你不是很厉害么,武艺不是超群么,不是所有师兄都倾心于你么,怎么连打都不敢打了,就只敢像缩头乌龟那样躲吗?”   高师姐跃起,长剑伴随着内力挥向萧沅芷,又咬牙道:“是又想装无辜来博得所有人同情吗?”   萧沅芷知道是时候了,这一次她没有躲开,而是用剑挡下了这一招。   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她的身子往后倾斜,一只脚支撑着身子,而另一只脚则踢向高师姐。   察觉到萧沅芷的动作,高师姐手上发力,在空中翻滚几圈,躲开了攻击。   全靠就近的师兄师弟听到动静,又一传十,十传百,这不,还没打几下,师兄师弟就已经赶来了。   他们看到了剑拔弩张的二人,再瞧瞧小师妹,连剑都没拔,这谁挑事儿,一目了然,纷纷斥责起了高师姐,有甚者更是为了给萧沅芷打抱不平,已经拔剑准备上前教训她一番。   “锃——”   萧沅芷拔出剑,“师兄们别误会,我们只是在友好地切磋武艺,谁都不许上来帮忙。”   高师姐冷笑一声,“少说废话,今日我便要教训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你。”   说罢,便拿着剑向其击去,而萧沅芷却在她击来时,顺手将剑一扔,只留了个剑鞘,这让围观的师兄师弟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师姐却更加火大了,只拿剑鞘跟她打,这不就是在侮辱她吗?!   随着她二人的比试,那些师兄师弟原先悬着的心逐渐落下,比起高师姐近乎癫狂的进攻,小师妹却显得格外冷静。   九祭这一派一直都是主攻力量,而萧沅芷的剑法也很是奇怪,既有力量,又有慕玖师父精妙的剑术,闪避也十分巧妙,又能在闪避后给对手完美的一击。   而在交手中,萧沅芷就像是有了之前的记忆一样,高师姐所出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能迅速破解。   剑鞘在高师姐的剑上绕了一圈,又轻轻在她肩膀上点了一下,“太慢了。”   高师姐大怒,直接挥剑向其击去,萧沅芷躲都不躲,迎面用剑鞘对上长剑,又借力将剑往她这边一带,一推一放之间,剑鞘又在高师姐的肩上一点,“注意点不对。”   “还是太慢了,再快一点。”   “不能全部用内力,收放要自如。”   “不对。”   “不能用这招。”   .......   一边破解还一边教学,直直击溃了高师姐的心理,“萧沅芷,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剑鞘便抵上了她的脖子。   “你已经输了。”   这精彩绝伦的比试,让师兄师弟瞧了都目瞪口呆,都想给小师妹鼓个掌,一直以来小师妹的武艺都是个迷,大多都说她武艺超群,但他们很少有人真正见识过,今日一见,传闻非虚呀。   卫梓苏站在她们不远处的树后,这场比试她从开始看到结束,而这过程中,让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萧沅芷....   萧沅芷将剑鞘收回,又向其拱手道:“高师姐,承让了,刚才只是有意想跟高师姐比试比试,所以才多有得罪,还望高师姐海涵。”   接下来迎接萧沅芷的,则是师兄师弟们源源不断的赞誉。   纵使萧沅芷脸皮再厚,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而这一切在高师姐听来,都是格外的刺耳,何况还在诸多师兄师弟面前败给了萧沅芷,这大大摧毁了她的自尊心。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萧沅芷!   凭什么,凭什么萧沅芷可以轻轻松松得到师兄师弟的爱慕,凭什么萧沅芷可以这么肆无忌惮随意折腾,凭什么她喜欢的师兄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对萧沅芷则是那么的热情,凭什么她习武多年,却始终不如萧沅芷,凭什么萧沅芷可以高高在上,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高师姐看向萧沅芷,眼中带着杀意,手上也多了一枚银针,随后向其一甩。   与此同时,树下一把长剑飞了出去。   银针被长剑狠狠钉入墙中,力道之大,可见其主人的愤怒。   这一动静,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萧沅芷转身,又见卫梓苏向她走来,这下她的所有注意力,与心思也都转移到了卫梓苏身上。   众师弟师妹道:“大师姐。”   萧沅芷走到卫梓苏跟前,笑道:“你不是在议事阁吗?”   “事处理完了,便到处走走,没想到会看到你们在这儿切磋。”   卫梓苏出乎意料地跟萧沅芷解释了起来,眼神又不经意间撇到了高师妹。   眼神中的警告,让高师姐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以及身后泛起阵阵凉意,似乎一切都已被看破。   “切磋只是同门之间互相交流武艺,师父虽未禁止,还希望师弟师妹们理智对待。”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众师弟师妹道:“是,大师姐。”   卫梓苏只一抬手,没入墙壁的剑便回到了她的手中,在经过高师姐身边时,她用只有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比试只是为了切磋武艺,并不是起杀心。”   “大师姐,我...我没...有。”   高师姐想解释,可这话越说,她便越是没底气。   卫梓苏连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高师姐,她直接从其身边走过,如果她看得没错的话,银针甩向的方向是死穴,若她再迟一步,只怕萧沅芷便会遭到不测。   卫梓苏越想越觉得后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将长剑刺向甩出银针的师妹。   萧沅芷追上卫梓苏,“大师姐,大师姐,刚才我打得怎么...”   本想得到一份肯定,可还未说完,便被卫梓苏打断道:“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察觉到卫梓苏不开心,萧沅芷试探道:“也不能说厉害吧,应该....一般般?”   卫梓苏冷哼一声,也是恨铁不成钢,就算比完了,为什么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沾沾自喜,自以为是。”   看着卫梓苏逐渐远去的背影,萧沅芷是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卫梓苏会生这么大的气。 第102章 找回记忆   打那天跟高师姐切磋一番后,萧沅芷欲再找人切磋切磋,可谁敢呀,这下那些师兄倒不是因为怕伤着她,而是都自觉不是她的对手,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而那些师姐嘛,听闻高师姐的惨败,又有数人围观,要是输了,就算是没有心仪之人,被这么多人看着,那多丢人呀,所以她们只要看到萧沅芷,便都绕着走。   萧沅芷更加愁了,高彦入门晚,又哪里打得过她,而沈师兄是自小习武,许是过于单纯又憨厚的缘故,一招一式都十分正派,没什么歪心思,她只要稍稍一转换一下思路,他便被她吊着打,当沙包还可以,但绝对不能让她得到提升。   这更愁的,那当属嫣儿了,这下萧沅芷不找卫梓苏了,反而找起了她,找就找吧,还特地踩点过来,她这刚歇会儿,萧沅芷便找来了,拔出剑就要跟她比试,还不容她拒绝,上来就打,以至于让她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别说是拉着噬魂兽出去赚钱了,就连睡个安稳觉都难,她已经有整整两天没睡好觉,没吃零嘴了。   开头半天她还能招架得住,可没过多久,萧沅芷就像是摸到了规律一样,把她的招式都给破解了,不过十招,她必败下阵来,就这还是萧沅芷心情好的时候,要是心情不好,她都使不上三招,打完了还能给你唠唠这次有哪些地方不足,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找她切磋,还轻轻松松地打败她,她败了也不让她走,还要接着来,得亏她心宽,以前又吃过萧沅芷的亏,不然就这“致命打击”,她最起码都得哭着怒吃二十碗饭,还得让萧沅芷结账,以此赔罪。   长剑在萧沅芷手中转了一圈,“嫣儿师姐,出招吧。”   嫣儿完全没有拔剑的意思,她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输了,我输了。”   萧沅芷故作严肃的表情一下便崩坏了,“这还没打呢。”   “不打了不打了,我已经输了好几次了,这一次打了也是输。”   嫣儿说罢,便要回屋。   萧沅芷率先挡住她的去路,“这你怎么能肯定,万一你超常发挥,赢了我呢?”   嫣儿绕过她,“不可能,我输了,我肯定输。”   萧沅芷转变了策略,她将声音放软了些,“嫣儿师姐,你就陪我练练嘛,除了你,我就找不到别人了。”   “不了不了,我已经陪你练了两天了,事实证明我已经输了。”   “好嫣儿,你就陪我练嘛,你肯定舍不得我把小噬魂兽带走的对不对,拿走了你就吃不了零嘴了,就没办法赚....”   话还没说完,嫣儿就已经将小噬魂兽塞到萧沅芷怀里,“走吧。”   都已经有两天没开张了,这期间她收下的零嘴都被这小家伙给吃掉了,再养下去,她都没吃的了,正好萧沅芷这么说,她便给了。   萧沅芷将小噬魂兽放到地上,“我刚才就是开开玩笑,嫣儿师姐你就再跟我打一次吧。”   嫣儿困得实在是不行了,任她怎么说,嫣儿就是认输不打,笑话,萧沅芷不累,她可是累得很,傻子才陪萧沅芷继续打呢。   “嫣儿师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找不到人了,你看那些师兄师姐,一个个看见我都跟见到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连话都说不上。”萧沅芷又道:“你不跟我打,就真的没人跟我打了。”   “那你找大师姐去,或者找秦师兄,他们入门早,往年考核,都是名列前茅。”   想起秦以骆,萧沅芷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狗男人就算了,顶着个半残的身子还不如你们呢。”   这就让嫣儿不开心了,萧沅芷求她,还拐着弯骂她?   “你说什么?”   萧沅芷忙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不能找大师姐,我找她切磋,那肯定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你看我现在都没有把全部实力发挥出来,经验也不足,那她肯定不能跟我痛快地切磋呀。”   就这还没完全发挥出来,要是发挥出来了,那她们还好意思活着吗?   嫣儿这下好像明白了,原来萧沅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跟大师姐切磋呀。   “小师妹,不是我不肯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这两日下来,你的武艺可有提升?”   萧沅芷想了想,“踢人的姿势倒是熟练了些。”   “......”   “要不你去找三位师父师叔过招吧,或是找师祖,他们肯定会乐于赐教的。”   萧沅芷凑近嫣儿,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嫣儿倒是想说像,可她哪儿敢呀。   萧沅芷又道:“我找她们过招,那我还不如找卫梓苏呢,我不是找死吗?”   不等嫣儿回答,萧沅芷又双手环胸,摆出一副无赖相,“反正今天你就算不跟我过招,你也得帮我想想,怎么样才能让我恢复到以前,不然你也别想好过。”   嫣儿知道,萧沅芷言出必行,可是让她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呀,无奈萧沅芷又不肯放过她,在想的主意被数次驳回后,嫣儿想到了,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便找来沈志与高彦一起想办法,讨论一番后,三人得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帮萧沅芷——找回记忆。   萧沅芷想了想,这个主意倒是不太馊,毕竟卿澜也说过,她在回来的时候,因为落水的缘故失忆了。   萧沅芷道:“那怎么样才能找回我的记忆?”   高彦想了想,“我记得书中曾说过,在以前的环境之下,重复做一些做过的事情,记忆便会逐渐恢复。”   萧沅芷道:“可是我以前都在山庄呀,也去过布施的地方,山也下了,记忆没也得到恢复。”   “我之前听书听过一段,一个人失忆了,另外一个人就用棍棒往其脑袋那么一敲,记忆就回来了。”要是说这个,那嫣儿可就不困了,“还有还有,还有被吓一跳,记忆也能找回来,又或是倒吊三日。”   嫣儿越说越兴奋,又一连说了十多个法子,大多都是折腾人的,仿佛她已经看到了萧沅芷被折腾的惨状。   萧沅芷想想都觉得可怕,“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法子吗?”   别看嫣儿单纯,平日里又总是被萧沅芷折腾,可她也不是傻子,一想到能折腾萧沅芷了,智商瞬间上线,“高师弟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可能时间上要久一些。”   这精准地戳中了萧沅芷迫切想找回记忆的心理,她可没什么时间慢慢等记忆恢复,万一一辈子都没恢复呢?!   为了完成卫梓苏的愿望,萧沅芷也豁出去了,“行吧,那就按照嫣儿师姐所说试试。”   “东西我已经找好了,你要我从前面打,还是从后面打?”   嫣儿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变来的一根粗棍子,脸上还笑嘻嘻的,要是说这不是预谋好的,就是打死萧沅芷,萧沅芷也不信。   这根粗棍子,那最起码都有手臂那么粗了,萧沅芷咽了咽口水,“嫣儿师姐,我头也不是铁打的,这么粗的棍子,你是怕打不死我吗?”   “粗了呀?”嫣儿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粗点好呀,越粗,效果应该会越好。”   萧沅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呀,好到我去见阎王,别说是失去的那些记忆,就是前面十八辈子的记忆都能被找回来。”   说的也不无道理,也怪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嫣儿又将另外一根棍子拿了出来,“那换这个吧。”   “咣当——”   好几样工具都不慎从嫣儿身后掉了出来,萧沅芷甚至看到了狼牙棒,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了帮她找回记忆,嫣儿可真是够“尽心尽力”的呀。   为了让萧沅芷放下心来,嫣儿将那些工具踢得老远,“那些还没到用的时候,我们先用这个。”   萧沅芷表示完全不信,可如今也没办法,看着其手中只有半个手臂粗的棍子,勉强也能接受,“打前面吧,前面应该更容易恢复记忆。”   这可把嫣儿给激动坏了,她搓了搓手,萧沅芷站着让她打,这可是百年难遇呀,她甚至都想插着腰哈哈大笑了,可萧沅芷都还看着呢,她哪儿敢呀,就只能憋着。   这努力憋着,想笑又不笑的表情,还不如大方地笑呢,萧沅芷越看越觉得这厮欠收拾。   嫣儿强压下想笑的冲动,“小师妹,我可下手了哦。”   语气中透着喜悦。   萧沅芷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以防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收拾她,“来吧。”   嫣儿举起棍子,对准萧沅芷的头,一用力。   “砰——”   “哎哟。”   嫣儿躺在柱子旁,疼得直叫唤,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萧沅芷动作之快,让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踢得老远。   三人连忙去将她扶了起来,“嫣儿师姐你没事儿吧?”   “你有没有伤着?”   嫣儿疼得龇牙咧嘴,“小师妹,你踢我做什么?”   “我...我刚才那是条件反射,条件反射,我不是故意的。”   嫣儿用手撑着腰,委屈道:“你还说不是故意的,我不就是想笑嘛,你至于下这么狠的脚么?”   萧沅芷冤枉呀,她是觉得这厮的表情欠揍,可她真没想动手,“我是真的想找回记忆,既然都已经同意了你们的方案,又为什么阻止呢,我真不是故意的,嫣儿师姐你相信我。”   嫣儿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那你不会再踢我了吧?”   “不会,这次我保证不动,我发誓,真的不动!”   见其说得这么认真,嫣儿道:“好吧,那就相信你一次。”   毕竟,她还是非常期待能揍萧沅芷的。   嫣儿举起棍子,就在棍子即将接触到萧沅芷脑袋时,又是一声巨响。   “砰——”   嫣儿被踢了出去,撞到了桌子才停下。   嫣儿抬起头来,脸上已沾染了些许灰尘,双眼又蒙上薄雾,她的嘴唇微颤,模样十分委屈,下一刻疼得哇哇大哭,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呜呜呜,你骗我...”   萧沅芷将其搀扶起来,又连忙道歉,“嫣儿师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脚它就是不受我控制。”   萧沅芷说得是实话,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嫣儿一边哭一边控诉道:“骗子,萧沅芷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对不起对不起,嫣儿师姐你别哭了,我们再试一次,可能是因为你是当着我面打的,你从我后面打试试。”   萧沅芷所说,倒也不无道理,就在嫣儿有些犹豫时,萧沅芷又道:“你们再把我脚给捆住,这样就不会踢到你了。”   嫣儿抹了一把泪,这次她说什么都要给萧沅芷一棍子。 第103章 萧沅芷的坚持   “砰——”   嫣儿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捂着胸口,这下她倒不是被踹飞的,而是被萧沅芷一掌给拍飞的。   萧沅芷满脸歉意,她的双腿已经被捆住,所以也只能往嫣儿那儿蹦着,她一个劲儿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嫣儿师姐,我不是故意要拍你的,我....我真的没办法控制我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高彦和沈志将嫣儿扶起,其身下的凳子已散了架,萧沅芷见状想去搭把手,还没碰到她,却遭嫣儿制止道:“你别碰我!”   声音之大,抵触中又明显带着恐惧。   “嫣儿师姐,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伤着?”   见嫣儿没理她,萧沅芷又道:“要不你这次把我的手也一起捆上吧,手脚都不能动,肯定不会再伤着你,嫣儿师姐,你就再帮我一回,就这一回。”   想起挨的那三下,嫣儿越想越恼,越恼越委屈,也同意了萧沅芷所说,许是不放心,绑萧沅芷手的时候,她的手跟脚,还有牙一起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顺利打了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结。   嫣儿拿起棍子,举起时又有些忐忑,“你真的不会再有那个什么条件反射了?”   “放心吧,我的手跟脚都绑上了,肯定不会再有条件反射。”   嫣儿深吸了一口气,她闭着眼举起棍子,向萧沅芷后脑击去,即将落下时,她停了,一只眼率先睁开,见自己没飞出去,嫣儿提起的心,瞬间放下了。   嫣儿搓了搓手,眼睛却紧盯萧沅芷的后脑勺,好哇萧沅芷,踢了她好几次,这下她怎么都得报仇!   “嘿——”   在棍子要落下时,嫣儿又飞了出去,在她飞出去的那一刻,她在想,应该将萧沅芷的脑袋也固定住。   “砰——”   嫣儿这一次撞到了花盆上,后背跟胸口都非常疼,尤其是后背,疼得她脸色发白。   嫣儿的惨状让萧沅芷手足无措,她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   嫣儿脸上虽挂着泪痕,她此时已恼得红了眼,没等萧沅芷发出请求,她便拿起棍子冲向萧沅芷,哪儿管打哪儿,反正打就对了。   无奈棍子都还没碰到萧沅芷,嫣儿便又被其顶飞了。   萧沅芷也是非常无奈,看着嫣儿一次次被她打倒,她都不忍心了,可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这条件反射。   眼泪不断涌出,可嫣儿却不似那会儿嚎啕大哭,她怀着满腔的愤怒,艰难爬了起来,并抽出了一旁的剑,“萧沅芷,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高彦大惊,慌忙将其拦下,“嫣儿师姐息怒,息怒呀,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激动。”   萧沅芷往后蹦着,尽量与嫣儿拉出距离,“嫣儿师姐,你把刀放下,别激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嫣儿奋力挣扎,可高彦死死地抱着她,那会儿被萧沅芷连续击飞好几次,现在又动气,体力实在不支,根本挣脱不了,可她又过于激动,举起剑向其挥了挥,“萧沅芷,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是成心的,你有本事给我过来!”   萧沅芷一个劲儿地道歉,又在院子里蹦了好几圈,以此躲闪,过程中还将“条件反射”解释给了她听,可嫣儿正在气头上,哪儿能听得进去,不仅没消气,还越来越激动,又是哭又是闹的,得亏高彦一直拉着她,才未使她手上的剑落到萧沅芷身上。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三人的声音相互重叠,一个吵一个道歉,还有一个在劝,眼看着这场面会持续很久,一旁的沈志却不知在何时窜到了萧沅芷身后,举起棍子,对准萧沅芷的脑袋那么一敲。   萧沅芷倒在了地上,混乱的场面也得以终结。   二人来不及清扫现场,以防嫣儿“鞭尸”,迅速将萧沅芷给抬到了屋里。   刚给萧沅芷盖好被子,高彦眼睛一瞥,便看到嫣儿提着棍子怒气冲冲地走来,他吓得忙将嫣儿拦住,“嫣儿师姐,小师姐已经晕倒了,你就不用再动手了吧。”   “我怕沈师兄用的力气太小了,不足以让小师妹记起来以前的事儿。”   这番话,近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高彦哪儿敢呀,他怕他一撒手,嫣儿师姐就将小师姐往死里打,“不会的,沈师兄力道肯定控制得刚刚好,就算小师姐没有想起来,那我们也可以换下一个法子,嫣儿师姐若是再打一次,没事还好,那万一小师姐因此有了不测,那该怎么办?”   高彦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师姐与嫣儿师姐你向来交好,你肯定也不希望她有事对不对,就算这次小师姐想不起来,那还有别的法子,嫣儿师姐你先息怒,先别那么激动,冷静冷静,等小师姐醒来,我们看看结果如何,如若没有想起,我们还要靠你来施行下一个法子。”   嫣儿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旧情,纯粹是因为高彦说要靠她施行下一个法子。   也行,那她就再等等,现在打不了萧沅芷没事儿,反正还有那么多法子,总能在萧沅芷身上试上一试。   那一棍子让萧沅芷足足睡了有三个时辰,她睁眼时,见三人还在一旁守着她。   “呲——”   萧沅芷的后脑勺生疼生疼的,她想起来,一旁的嫣儿忙搭了把手,将她扶了起来,“小师妹,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萧沅芷没有心思去管嫣儿的变化,她努力想了想,关于原身以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没有。”   嫣儿听后乐了,这可就不能怪她了,“既然这个不行,那我们再试试别的法子吧。”   说罢,也不顾萧沅芷头还疼不疼,拉着她便往下个场地走。   高彦与沈志追着她二人来到一颗树下,粗大的树干挂着一条绳子,嫣儿将绳子两端拿在手里,“这是第二个法子,倒吊三个时辰。”   萧沅芷惊得大叫,“三个时辰,你想玩死我呀?”   “趁着小师妹你现在头还疼,赶紧吊上去,说不定想起的几率能大大提升些。”嫣儿顿了一下,又道:“反正你不吊也没事儿,想不起来就算了。”   萧沅芷无奈,一棍子都挨了,还怕这个吗?   “好好好,我吊,我吊就是了。”   嫣儿等的就是萧沅芷这句话,她立马蹲下身将萧沅芷的脚给捆了起来,随后又是一拉。   “啊——”   由于上升速度实在是太快,丝毫未给萧沅芷半点缓冲的时间,导致她竟叫出了声。   看到萧沅芷被倒吊在树上,嫣儿的心里瞬间就舒坦多了。   嫣儿装模作样关心道:“小师妹,你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头疼都还没好,这突然又给她吊上去,萧沅芷被整得晕头转向的,隐隐的不适感让她连话都说不上,哪儿能想起什么呀。   萧沅芷的不回答,又让嫣儿道:“应该是才吊上去的缘故,你多吊会儿,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在萧沅芷被倒吊的过程中,嫣儿也没闲着,她掏出瓜子儿嗑了起来,一边嗑还一边观察萧沅芷的惨状,就跟看戏似的,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时不时还假惺惺地问上一句想起来了没有。   萧沅芷实在忍不住了,那阵不适感愈发加重,又即将涌向喉咙,“嫣儿师姐,我好难受,你快放我下来。”   这哪儿行呀,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虽然气差不多都消了,可她都还没欣赏够呢,“不行,时辰都还没到,小师妹你再忍忍吧。”   “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你快放我下来。”萧沅芷眉头紧皱,又道:“我想吐。”   嫣儿依旧不打算放她下来,可挨不住高彦手快,他在树下本就看得焦急,听萧沅芷这么难受了,那自然也忍不住了,也不顾嫣儿的阻止,愣是将其放了下来。   因刚放下来的缘故,脑仁儿就像是聚集到了天灵盖,萧沅芷走起路来都是跌跌撞撞的,还没走到草坪,就开始干呕起来。   “呕——”   可因为急于想实现卫梓苏的愿望,她顾不得吃东西,饿了也只喝点水,到了现在,肚子里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吐了一阵,也只吐出来苦水。   看萧沅芷这么难受,嫣儿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她拍了拍萧沅芷的背,替其顺了顺,“小师妹,你没事儿吧?”   萧沅芷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儿。   沈志急匆匆跑来,又将拿的水递给她,“小师妹,你快喝点水。”   “谢谢沈师兄。”   萧沅芷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终于觉得好了些,“我还是没想起来,我们试下一个办法吧。”   “下一个办法是旋转法。”   顾名思义,是将人捆在转盘上,随后推着转盘旋转。   萧沅芷笑道:“那看来这水是白喝了。”   萧沅芷看向已经出神的嫣儿,又道:“嫣儿师姐,带路吧。”   嫣儿被唤回神,又将其带去了下一个场地,可一番折腾下来,萧沅芷难受不说,还什么都没想起来。   嫣儿本想就这么作罢,可萧沅芷不肯,非得让她继续施行其他法子,看萧沅芷这么坚持,嫣儿有些动容,便同意了。   但随着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去尝试,让嫣儿心有不忍的同时,也产生了困惑,他们试了十多种法子,每次都失败了,为什么萧沅芷还是不肯放弃?   仅仅只是为了跟大师姐比试一场,至于如此吗?   嫣儿知道她再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她脚步轻移,看了看前方的湖水,说道:“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因为小师妹你之前是落了水才失忆的,那这一次,就要在这个地方,再落水一次。”   萧沅芷颔首,打小所带来的恐惧,让她不敢长时间地看着湖水,所以她只看了一眼,便立马移开视线,似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又或是让自己放松心情,她故作轻松道:“那你们捞我的时候,可得及时点,别让我直接翘辫子了。”   嫣儿打起了包票,“小师妹你放心,高师弟和我都识水性,我们俩都在这儿看着呢,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高彦很是担忧,却又无力阻止,只能道:“小师姐,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萧沅芷深深吸了一口气,都到这儿了,也不能再临阵脱逃,她走到边缘,她闭上眼,张开了双臂,身子又逐渐前倾。   “噗通——”   萧沅芷掉进了湖中,湖水的凉意席卷她的全身,又一点一点侵蚀她的思绪,随后巨大的恐惧将她笼罩。   她的口腔与鼻子钻入大量的湖水,夺走了氧气,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她想挣扎,可手脚还没折腾几下,就僵住不动了。   在岸上的二人等得很是焦急,她们完全不知水下的情形,就只看到冒出了点泡泡,可这才下去多久,要是现在贸然下去,又怕得不到想要的效果,就萧沅芷的性子,怕是得再跳一次湖。   卫梓苏正跟师弟师妹交代事情呢,刚说完,老远便见嫣儿跟高彦站在湖边,也不知在做什么。   又想起那天她跟萧沅芷恼了后,便一直没有理会萧沅芷,更不曾找她,而嫣儿又与其交往甚密,便想去问上一问。   “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   嫣儿扭头,见卫梓苏向她们走来,如实道:“在等小师妹的信号。”   信号?   “你说什么?”   语气中不似那会儿的平静。   还未等嫣儿回答,卫梓苏便跳进了湖水中。 第104章 躁动的心啊   卫梓苏将从萧沅芷身上换下来的湿衣裳放在桌上,她看着床上昏睡的人,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为其探脉后,发现还好只是受了凉,并无生命危险,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嫣儿怯怯道:“大师姐,你先去换件衣裳吧,当心着凉了。”   卫梓苏淡淡“嗯”了一声,便去换了件衣裳,等回来后,又问嫣儿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师妹她为何会跳湖?”   “这....”嫣儿犯了难,因为萧沅芷特地叮嘱过,为了能给卫梓苏一个惊喜,所以让她们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能告诉,包括大师姐,“小师妹不让我说。”   “她不让你说,你便不说了?”卫梓苏觉得奇怪,嫣儿的嘴什么时候这么严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她的话了。”   “别的我都能告诉大师姐,但是这件事不可以,小师妹不让我说。”   “好,我不问小师妹为何跳湖了,那你告诉我,你们在湖边做什么?”   这问的有什么区别吗?   不还是那件事儿么!   “我真的不能说,我已经答应了小师妹要保守秘密,大师姐你就别再问我了。”   卫梓苏那带有压迫性的眼神,以及询问,让嫣儿快招架不住了,再加上她本就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她怕卫梓苏再问几句,她便什么都抖出去了,所以她选择了跑,“总之小师妹不是没事了嘛,对了,等会儿还有师父的课呢,我就先走了,就麻烦大师姐照顾小师妹了,我会帮大师姐跟师父说的。”   嫣儿跑得那叫一个快,生怕卫梓苏追她。   卫梓苏柳眉微皱,嫣儿的表现让她愈发困惑,还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她的?   萧沅芷好端端的又为何要跳湖?   卫梓苏左想右想,能想到的,便只有萧沅芷跟高师妹比试的那一日了,她因为后怕,便说了萧沅芷,语气也有些不好,之后更没有再搭理萧沅芷,就连走在路上遇到,她也没有理她。   难道是因为这个?   所以萧沅芷一时想不开了?   萧沅芷也确实是个冲动的性子,有时候做一些事,也不计后果。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再也收不住了,不仅如此,还逐渐放大,疑点也通通被忽略。   卫梓苏轻叹了一口气,她是既心疼,又无奈,她不过是恼了而已,过几日便也就气消了,又何至于跳湖自尽呀,“萧沅芷,你怎么这么傻呀。”   明知道床上的人不会回应她,卫梓苏还是问出了口,她的心很乱,也很不好受,她真不知道该拿萧沅芷怎么办才好。   因放心不下萧沅芷,卫梓苏便一直守着她,可萧沅芷又迟迟未醒来,卫梓苏等着等着,便也坐在床边睡着了。   等到萧沅芷睁眼时,已经是半夜了。   映入眼帘的是卫梓苏双手环胸,后背靠在墙上,紧闭的双眼与均匀的呼吸都在告诉她,卫梓苏睡着了。   卫梓苏身上一点儿盖的都没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萧沅芷不想卫梓苏感冒,她的身子微微往上,本想悄悄坐起来,给卫梓苏盖点被子,可不论她的动静有多小,卫梓苏还是醒了。   卫梓苏向来就觉浅,何况还担心萧沅芷,便睡得更加不安稳了,只一点点动静,就足以让她醒来。   “你醒了?”   萧沅芷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嗯。”   见其要坐起来,卫梓苏便帮了她一把,关心道:“饿不饿?”   萧沅芷老实道:“有点儿。”   “那你等着,嫣儿在睡前端了些粥过来,应该还是热的。”   看着卫梓苏盛粥的背影,萧沅芷心里泛着阵阵甜蜜,“大师姐,我睡了多久呀?”   “五六个时辰了。”   卫梓苏将勺子上的粥凑近上唇,只浅尝了一下,还是温热的,这才为其盛了一碗。   萧沅芷接过后,又觉不烫,便喝了起来,因她实在是太饿了,一连吃了好几碗。   碗里最后一口粥被她消灭了,她擦了擦嘴,又有些意犹未尽,“要是有咸菜配着吃就好了。”   卫梓苏接过空了的碗,再瞧那锅,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米汤平铺在锅里,甚至能完全看见锅底的颜色,这饭量可不像萧沅芷,“你这是有多久没吃饭了?”   “大概也就两天吧。”   本是随口一答,却让卫梓苏听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个傻子呀,连饭都不好好吃,也难怪会去跳湖自尽。   见萧沅芷撩开被子,卫梓苏放下碗后,连忙去制止她,“你要做什么?”   萧沅芷眼中带着不解,卫梓苏怎么这么紧张?   “走一走呀,我吃得好饱,想消消食。”   “不许。”卫梓苏将被子裹在萧沅芷身上,“夜已经深了,你落了水,外头又风大,再出去走走,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   “那我....就在屋里走走?”   卫梓苏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直接道:“也不许,你就好好在床上休息。”   萧沅芷嘟着嘴表示不满,可心里却高兴得很,因为她感受到了卫梓苏的关心,这也是在乎她的表现,“好吧。”   她的表情,让卫梓苏想起她跳湖自尽的事儿来,又在想自己是否太过强硬了些,便柔声道:“听话,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些了,再出去走走。”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她不知道卫梓苏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让她高兴得都想蹦起来了,但又害怕吓到卫梓苏,便尽力压制住。   卫梓苏在其身旁落坐,萧沅芷看她衣着单薄,她依稀记得,是卫梓苏将她从湖里救上来的。   “你不冷吗?”   “不....”   话还没说完,卫梓苏的举动便将她出卖。   “阿嚏——”   卫梓苏还是没忍住,将喷嚏打了出来。   卫梓苏刚扭头,身上便感觉到一阵温暖,她低眼,萧沅芷手里带着被子,将她抱住,萧沅芷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着了凉,你看看我,我都没....”   那个“事儿”还没说完,萧沅芷便别过头。   “阿嚏——”   好了,这下俩人谁也别说谁了。   萧沅芷揉了揉鼻子,自觉没脸再说卫梓苏了,便改口道:“两个人靠得近些,才不会觉得冷。”   卫梓苏的目光虽飘到了别处,可嘴角却带着笑。   “你再进来些,别掉下去了。”   卫梓苏虽坐在床边,但她重心却稳,倒也不至于掉下去,可她还是向里面挪了挪。   随着卫梓苏的贴近,萧沅芷心里很是雀跃,“现在不冷了吧?”   被子早已被萧沅芷所捂热,又沾染上了她的体温,又哪里会冷呀,卫梓苏道:“不冷了。”   “那你要不要再进来点。”话音刚落,萧沅芷的脸上便开始微微泛红,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过于明显了,她连忙解释道:“你离我还是有些远,我的手没那么长,腰也有些累。”   卫梓苏又往里挪了挪,这下二人是紧贴在了一起,萧沅芷笑得合不拢嘴,只一眼便能清晰地看到卫梓苏的脸,她的手悄悄绕到卫梓苏的身后,为自己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又道:“你要不要把鞋也脱了?”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卫梓苏不但没戳穿,反而还真的随了她的意。   萧沅芷更加欢喜了,等其脱了鞋后,又回到方才的位置,她手里带着被子,再次将卫梓苏抱住,连带着背后的手一起,这下卫梓苏彻底到了她的怀里。   “怦怦——”   “怦怦——”   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越是控制,跳得便越快,二人的脸已泛红,呼出的气息也逐渐加重...   “咕嘟——”   口干舌燥让萧沅芷强咽下仅有的口水,“我想....”   卫梓苏的心被提了起来,萧沅芷说话时所呼出的气,也略过她的耳畔,使得她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怦怦——”   “怦怦——”   心跳明显地加速,从未有过的紧张让卫梓苏的目光漂浮不定,双颊也红得近乎能滴出血来,“什么?”   “喝水。”   卫梓苏就像是被解除了“禁锢”一样,她慌忙下床,又给萧沅芷倒水,倒水时,她悄悄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使躁动的心平复了不少,还好萧沅芷要喝水,否则她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萧沅芷接过水杯,因脸红的缘故,她不敢看卫梓苏,喝过一杯后,喉咙还是干涩,又连续喝了好几杯,才得以缓解。   萧沅芷喝完了,便轮到了卫梓苏,但她却喝得十分克制,像是怕被戳破,但又没有欲盖弥彰的解释,好在萧沅芷并未发问。   卫梓苏熄了灯,便回到了床上,在萧沅芷身旁躺下后,对她道:“快些睡吧。”   没了烛火的光亮,萧沅芷也放肆了许多,笑得那叫一个甜,“好。”   被窝中,萧沅芷的手一点一点试探,又一点一点挪动,最后索性放开了,直接滑入卫梓苏的掌心,随后紧紧握住。   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了,又扭头看了看萧沅芷,她已经闭上了眼。   在萧沅芷尚在昏睡时,卫梓苏便心有疑惑,那会儿本想问问萧沅芷,为何要自尽。   可是她害怕,害怕萧沅芷难过,而且人已经救下了,现在似乎更没有问的必要了,她的嘴角多了一分笑容,又紧紧回握萧沅芷。   不知是落了水的缘故,还是因为她们牵着手睡,这一晚,萧沅芷不仅睡得甜,还格外的老实,既没有将脚再放到卫梓苏身上,更没有挂在她身上。 第105章 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   “呱呱呱——”   “呱呱呱——”   萧沅芷耳朵微动,拿着书昏昏欲睡的她突然来了精神,这是嫣儿给她的信号,又打开窗,环视四周,见没有卫梓苏的身影后,便叫了起来。   “呱呱——”   趴在不远处草丛中的人也回应了她,“呱呱呱——”   萧沅芷窃喜,“呱呱呱——”   “呱呱——”   从她二人的暗号中得知,卫梓苏刚刚被慕玖师伯指派下山了,说是要采购什么东西,这不,嫣儿一得到这个消息,便跑来告诉她了。   这几日也不知道卫梓苏是怎么了,管她管得可严厉了,不管她要去哪儿,都得跟卫梓苏汇报,批准了才许去,当然,大多数都是不被批准的,卫梓苏则是不管做什么,都会带着她,就算是不带着,那也得把她叫到自个儿屋里,让她看书温习,为了防止她浑水摸鱼,还抽查她都看了什么,其中又有哪些感悟。   而她到现在都没看到便宜师父来找她,大抵是卫梓苏跟他说了她落水的缘故,便推迟了检查。   萧沅芷虽然乐在其中,但她又坐不太住,总想出去晃悠一圈,可卫梓苏又不许,这下好了,卫梓苏下山了,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浪上一浪了。   察觉到门外有动静,萧沅芷连忙退到椅子前,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书,装作非常认真地看了起来,实际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卫梓苏推门而入,萧沅芷顺着声音看去,眼中透着不解,“大师姐,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   “不用了,师父叫我下山去采购,我回来拿点东西。”   萧沅芷点了点头,继续拿着书温习。   这反常的举动让卫梓苏起了疑心,萧沅芷听了这番话,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缠着她,让她带她一起去吗?   萧沅芷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巴不得卫梓苏赶紧下山,她可是跟嫣儿约好了的,“那你下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会乖乖在这儿温习的,哪儿都不去。”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又点了点头,殊不知她越是这么说,便越暴露自己。   卫梓苏一离开,萧沅芷便撒了欢,还看什么书呀,直接就冲了出去,可为了防止卫梓苏杀回来,她还是非常警惕的,她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双目又张望着四周,可以说,将鬼鬼祟祟展现得淋漓尽致。   等到了目的地,见四下无人。   “呱呱——”   嫣儿听到萧沅芷的暗号后,扔掉手中拿来伪装的一片树叶,又冲发出声音的方向叫了一声。   “呱呱呱——”   萧沅芷还是十分警惕,又向嫣儿确认了一遍,“呱呱呱——”   “呱呱——”   得知安全,萧沅芷这才完全站了起来,“嫣儿师姐,出来吧。”   嫣儿走了出来,又道:“小师妹,真的要去吗?”   “那当然是真的,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我怎么能放过。”萧沅芷又道:“你打听好了没有?”   “打听好了,就在去思过崖的途中有一片林子,那儿有个马蜂窝,往年有弟子路过,不少的都被蛰伤了。”嫣儿有些忐忑,被马蜂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当时还去探望过被蛰的弟子,那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好几日才消肿,“小师妹,你真的想好了?要不咱们还是换个法子吧,不如你再跳一次湖水?”   提起这个萧沅芷就来气,“你还有脸跟我说跳湖,要不是大师姐经过,等你来救我,我小命就没了。”   “那....那是一场意外,谁知道你这么不能憋。”   嫣儿越说,声音便越小。   萧沅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怪我咯?”   嫣儿自知理亏,“没有,我哪儿敢呀。”   萧沅芷也不想再揪着这个事儿一直说,又问道:“好了,东西带好了没有,你这次可千万别等到我快被蛰死了才来救我。”   “不会的,你放心吧小师妹。”嫣儿想了想,她还是有些担心,“小师妹,你真的想好了吗?”   在她被管束的这几日,她怎么想都没想起之前的记忆来,可见跳湖不管用,便让嫣儿去打听怎么样才能使人恢复记忆,又凑巧得知山下一人被马蜂蛰了,连一岁的事儿都记起了。   这就像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怎么能让她不去抓呢,所以她说什么都要试上一试,“真的真的,必须试,你怎么这么啰嗦,咱们赶紧去吧。”   嫣儿知道自己怎么劝都没用,“那我拿东西。”   萧沅芷走在前头,听到嫣儿拿东西的声音,便忍不住道:“跟你说了让你别拿这么多东西,费劲,就拿个手套跟帷帽就行了,肯定能遮住。”   身后的人迟迟未跟上,又不与她搭话,她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又向后看去。   人呢?   萧沅芷只觉得奇怪,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刚要扭头,耳朵便传来一丝疼痛。   “诶?”   “等等等,疼疼疼。”萧沅芷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卫梓苏靠拢,又垫着脚,试图以此减少疼痛,“别揪耳朵呀。”   嘿,嫣儿这厮,跑得还挺快的呀。   臭嫣儿,看到了卫梓苏也不跟她说一声,萧沅芷对嫣儿的不仗义表示愤怒与唾弃,“你大爷的嫣儿,情报有误,老子被抓了!”   “你一个人在小声说些什么呢?”   萧沅芷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萧沅芷又道:“好师姐,你不是下山了吗?”   卫梓苏冷笑,“呵,你倒好意思问我,你不是说会乖乖在屋里温习么,温习就温到这儿来了?”   “这不是看书累了,所以出来走走,我走完了,刚要回去,你就回来了。”萧沅芷想走,可耳朵还被卫梓苏揪着不放呢。   “是嘛?”   说话的同时,卫梓苏揪着萧沅芷耳朵的手稍稍一用力。   “呲——”   萧沅芷的脚直接垫起,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疼疼疼,好师姐,轻点儿,轻点儿揪,疼。”   “我看不疼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卫梓苏虽是这么说,可也没再用力了,“走,跟我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萧沅芷防止卫梓苏再次发怒,便痛斥了自己的罪行,简直将她自己说成了千古罪人。   萧沅芷又不是不了解卫梓苏,她一定会听慕玖师伯的话下山的,所以卫梓苏守着她,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表现得那叫一个乖呀。   等到卫梓苏出了门,她还是待在屋里看书,她知道卫梓苏没走,还在远处看着她呢。   就这?   她又不是没玩过这套,还能让卫梓苏给抓住了?   果然,见其没出门,卫梓苏便放心地走了。   蹲守在一旁的嫣儿见状,也及时给她发出了暗号。   “呱呱——”   “呱呱呱——”   萧沅芷闻之将手里的书一甩,并大步走出屋,“走吧,嫣儿师姐。”   嫣儿背着装备,从屋顶跳下,“来了。”   二人绕过不少弟子后,顺利来到了目的地,找马蜂倒也不费劲,毕竟也就这颗树最大了。   萧沅芷抬头看了看马蜂窝,又咽了下口水,连让她害怕的湖水都下了,难道还怕这个?   为了找回原身的记忆,蛰就蛰吧,早蛰不如晚蛰。   萧沅芷道:“动手吧。”   嫣儿戴着帷帽,手中又拿着一细长树枝,这事儿她以前可没干过呀,便向萧沅芷确认,万一萧沅芷改变主意了呢。   “真来呀?”   这不废话嘛,不然她过来做什么,玩儿呢?   萧沅芷怕自己等会儿就不敢了,便催促道:“真的,赶紧的。”   “那...那好吧。”   嫣儿举起树枝,对着马蜂窝,轻轻戳了一下,因太害怕的缘故,轻戳之后,她吓得尖叫起来,又将树枝一扔,蹲在了一旁。   这突然的尖叫,还将萧沅芷给吓了一跳,顿时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可很快就被她压制住了,但等来等去,也没等到马蜂蛰她。   萧沅芷睁开了眼,又抬头,见头顶的马蜂窝还是完整的,再瞧嫣儿那怂样,问道:“嫣儿师姐,你真的戳了吗?”   嫣儿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戳了呀。”   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骂这厮的冲动,尽量平静道:“你都没戳到,重新戳。”   嫣儿大惊,又是一脸的为难,“啊?还来呀?”   萧沅芷装作没看到,催促道:“赶紧的。”   嫣儿心有余悸,哀求道:“小师妹,要不还是算了吧,太吓人了。”   “不行,快点戳。”萧沅芷又威胁道:“你要是不戳,我就拿它砸你,你信不信?”   嫣儿知道萧沅芷绝对做得出来,她可不想被蛰呀,连忙道:“千万别,我戳,我戳就是了。”   萧沅芷又冲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   嫣儿哆哆嗦嗦地捡起了树枝,在萧沅芷的注视之下,对着马蜂窝轻轻戳了一下,随后将刚才的动作又演绎了一遍。   萧沅芷扶额,平时她还真没看出来嫣儿这么矜持,“你给它挠痒呢?”   嫣儿蹲在地上捂着头,生怕被蛰到,“小师妹,我不敢呀。”   嫣儿是什么装备,她又是什么装备,这话难道不应该是她说吗?   萧沅芷也明白了,这家伙是靠不住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她自个儿。   萧沅芷捡起树枝,又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她做了几次深呼吸,便对着马蜂窝一戳,随后只觉得头顶微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的头上。   “嗡嗡嗡——”   “嗡嗡嗡——”   萧沅芷暗叫糟糕,完蛋,她力气用大了。   “淦——”   萧沅芷将手里的树枝奋力一甩,捂着脸撒腿就跑,可马蜂这类生物,瞄准了目标便不会轻易放弃。   仅仅才跑了一小段路,萧沅芷便被蛰了好几次,她胡乱挥着袖子,逼得她连轻功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甩脱它们。   卫梓苏知她二人肯定是有事瞒着她,便假装走了,实则一直跟着她二人,又见萧沅芷向她跑来,便唤道:“萧沅芷。”   听到卫梓苏的声音,萧沅芷连忙掉头就跑,一来是怕马蜂蛰卫梓苏,二来是她不想卫梓苏看到她这副模样。   卫梓苏哪里会知道萧沅芷所想,也只看到萧沅芷见到她就跑,还只当其是因怕被抓住,所以落荒而逃。   卫梓苏道:“萧沅芷你站住。”   于是她逃,她追,最终萧沅芷还是插翅难飞。   “嗡嗡嗡——”   “嗡嗡嗡——”   卫梓苏惊了,“怎么这么多马蜂?”   卫梓苏忙脱下身上的薄纱衣,又为其驱赶,“你到底做了什么?”   萧沅芷想哭的心都有了,“我就是戳了一下。”   卫梓苏的加入并没有将马蜂打退,反而还激起了马蜂的愤怒,马蜂本就团结,便不断向她们发起攻击。   卫梓苏没有时间去恼萧沅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撇眼又见旁边是一条河。   有了!   卫梓苏当机立断,对着萧沅芷就是一脚。   “噗通——”   萧沅芷被踹进了河中,下一刻,卫梓苏也跟着跳了下去。   没了马蜂的袭击,耳边也终于清静了,可因经过了那耗费体力的激烈一战,卫梓苏踹她下水时,更没说一声,她根本就没做好准备,所以缺氧也比之前来得更加快。   她睁大了眼睛,口腔与鼻子钻入河水,氧气被迅速夺走,又化作泡泡,浮出水面,她已经无法呼吸了。   她的身子开始下坠,而在这时,卫梓苏却拉住了她的手,眼中的担忧尽显,卫梓苏稍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随后另一只手绕到了她的脑后,吻上了她的唇。   两唇相印,舌尖撬开紧闭的牙关,氧气也随着她的动作,被送到了萧沅芷的嘴里... 第106章 暧昧的姿势   “呲——”   “啊,疼啊。”   萧沅芷说这话时,双眸已泛出眼泪来。   卫梓苏手里拿着用竹子做的镊子,正为其挑去马蜂的毒刺,“别乱动。”   萧沅芷的脸上已经有些微肿了,再不快些挑去这些毒刺,只怕就不仅仅是没眼看了。   “疼,疼啊。”   听着萧沅芷的叫唤,卫梓苏虽有心疼,可更多的还是恼她,“让你没事儿瞎捅什么马蜂窝,这下被扎了,舒服了吧。”   萧沅芷委屈,她都这样了,卫梓苏还这么凶,她撇嘴道:“哼,就知道凶我。”   卫梓苏无奈,她凑近萧沅芷,目光紧盯其面部,一根细小的毒刺从萧沅芷脸上取下。   引得萧沅芷哇哇大叫,“啊,疼疼疼。”   卫梓苏没有再理会萧沅芷的惨叫,而是又细细观察其面部,看还有没有未挑去的毒刺。   见已经挑完了,卫梓苏又拿起一旁的特制金疮药来,“这就疼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卫梓苏真的太讨厌了,可萧沅芷又不能说她什么,便“哼”了一声,又别过了头,以此表达现在的不开心。   “转过来。”   萧沅芷赌气般道:“不要。”   “转过来。”   “哼——”萧沅芷双手环胸,“我就不!”   现下最重要的是上药,卫梓苏哪儿还能纵容她的小孩子脾气,“萧沅芷。”   卫梓苏直接叫名字了,可见其要发怒了。   萧沅芷不过是想耍耍小脾气,哪儿能真的让卫梓苏因此恼了。   萧沅芷乖乖转了回来,又抬首,将脸向卫梓苏凑近了些,好让她上药方便点,“那你轻点儿。”   卫梓苏摇头轻笑,这人真是....真不知该如何说她是好,便只能道:“好,我轻点儿。”   如她所说,上药时她真的很轻,唯恐萧沅芷再受半点疼。   那会儿萧沅芷只顾着喊疼,倒也顾不得问卫梓苏了,她可是帮她一起驱赶了马蜂,“大师姐,你有被蛰吗?”   “没有。”   卫梓苏回答得很干脆。   萧沅芷可不信,她都蛰成这样了,卫梓苏不可能没有被蛰到,“真的吗?我看看。”   萧沅芷的胡乱动,让卫梓苏手上的药不慎洒偏了。   “让你别动!”   从这语气中听出,卫梓苏恼了,可萧沅芷却顾不上这个,她抓起卫梓苏的手细细查看,上面果真有几处被蛰的红肿点。   “都肿了。”   卫梓苏还真不知道自己被蛰了,因她只顾着萧沅芷的伤势了,便也没看她自己的,她将手从其手中迅速抽出,“无碍。”   “什么没事儿呀,都肿了,你还说我呢。”萧沅芷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镊子,又将卫梓苏的手拽了过来,她将目光都倾注在卫梓苏的手上,“我当时特地跑开,就是怕马蜂蛰到你,也不知道你犯什么傻,竟然还跑过来了。”   “我....”   现在轮到卫梓苏被萧沅芷数落了,她被说得哑口无言,可她当时又哪里知道萧沅芷是这个想法。   萧沅芷专心地为卫梓苏挑着毒刺,嘴里继续道:“跑过来也就算了,看到我被马蜂蛰,你也不跑,还要帮我赶,你也不想想,马蜂是用赶就能赶跑的吗?”   “你以为你是变形金刚吗?壳厚不怕被蛰。”   变形金刚是何物?   卫梓苏不知道,可从后者来看,壳厚的是王八,二者结合起来,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这番因关心而引起的数落突然就变了味儿,卫梓苏柳眉轻挑,萧沅芷是在骂她呢。   萧沅芷浑然不知卫梓苏误会了,她将毒刺全部挑去后,又将卫梓苏手上的金疮药拿了去,可触及到其眼神时,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倒像是在憋着火。   萧沅芷还只当自己说得太过火了,为其上药时,又道:“下次别再这样了,看到有危险就不要上了,现在你被蛰了,疼得不仅是你,还有我。”   恐卫梓苏会错意,萧沅芷直接挑明,补了一句,“心疼。”   卫梓苏的心随着这一句“心疼”而有了些变化,明明知道萧沅芷在说什么,可她还是问出了口,“什...么?”   萧沅芷抬首,对上她的双眸,“我心疼啊。”   一如既往的直白与大胆,直直击中卫梓苏的心。   卫梓苏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微笑,又将萧沅芷手中的药拿过,继续为其上药。   动作虽跟那会儿一样轻,一样温柔,可萧沅芷却感觉到了不同,但具体有什么不同,她说不上来。   待最后一处也上好了药,卫梓苏凑近了稍许,贝齿轻启,吹了吹被蛰的地方。   萧沅芷感觉到风掠过脸庞,带来一阵凉意,原先火辣辣的疼消减了许多,她睁眼,正好对上了卫梓苏的双眸。   双目对视,眼中的情意暴露无遗,头也像磁铁,相互吸引,慢慢靠近...   “大师姐,小....”   嫣儿刚跨进门,便停了,因她看到了这颇具暧昧的姿势。   嫣儿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场景,每一个都足以让她回避,她赶忙道:“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卫梓苏回过神来,惊于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心思,她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正好嫣儿来了,便叫住了她,“嫣儿,你找我跟小师妹有何事?”   “我是想来看看大师姐跟小师妹怎么样了。”嫣儿又赶紧道:“我没想打扰你们的,我这就走。”   嫣儿正要走,便又被卫梓苏唤住,“嫣儿,你先帮我照看照看小师妹。”   卫梓苏又道:“师父交给我的事儿我还没办,我就先去了。”   说罢,也不顾萧沅芷的反应,将金疮药放在桌上便走了,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方才差点就....   都怪这个罪魁祸首进来打搅,萧沅芷很不爽,又想起她被马蜂蛰得到处跑时,嫣儿的影子都没见着,指不定在哪儿躲着呢,便借题发挥,“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嫣儿自知理亏,“我...这个....当时情况太危急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   萧沅芷哪里会信,“呵,你可算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事儿躲得比谁都快,指不定是躲在暗处看我怎么被蛰呢。”   “小师妹,你冤枉我,我也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没过来,我连头都不敢抬,哪儿会看你被蛰呀。”嫣儿顿了一下,又郑重道:“你放心吧小师妹,下次有事儿,我绝对会冲到你面前,帮你挡住,任何人都别想伤你一分一毫。”   嫣儿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就跟马上要为她赴死一样。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还有下次?”   微肿的脸,做出任何表情来,都很是滑稽,嫣儿努力压下想笑的冲动,“不不不,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相信你了,不过...”   “噗呲——”   嫣儿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引得萧沅芷瞪了她一眼。   嫣儿轻咳一声,又连忙将笑容收敛,“小师妹你说,不过什么?”   “不过最近我应该是去不了食堂吃饭了,你看我身子又虚,怎么都应该补一补,你说是吧?”   嫣儿还以为是什么呢,这好说呀,大不了,她挪用些存款便是,“小师妹说得是,这包在我身上,保证这几日每日都让你吃到好吃的。”   萧沅芷点了点头,“还有,你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恐嫣儿不答应,萧沅芷又道:“你看看我的脸,被蛰成什么样子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师父来找我,我都得请病假,这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可能好听得了。”   萧沅芷又一一列举了起来,“什么萧沅芷捅马蜂窝被蛰,嫣儿见死不救,还有什么萧沅芷被马蜂蛰得满头是包,身为同门师姐的嫣儿在一旁看戏。”   原先嫣儿还有些犹豫,毕竟萧沅芷做出的事,很多都不能按照常理来想,所以她也怕其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可这几番话都大大加重了她的愧疚,后者更是将她直接骂了,万一传出去,那羞的可是她。   “什么要求?”   “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嫣儿也爽快,“行。”   萧沅芷打了个响指,“成交!这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嫣儿也没细想自个儿是不是被忽悠了,而是关心起了萧沅芷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萧沅芷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什么也没想起。”   嫣儿摸着下巴,“我记得那人确实是记起了一岁的事儿,怎么到你身上就不灵了呢?”   萧沅芷耸了耸肩,“我也想知道呀。”   不过倒也没白蛰,至少卫梓苏不仅消气了,还跟她有了很多接触不是?   而且在她即将昏迷的时候,卫梓苏好像还亲了她....   “那怎么办,该试的我们都试了,你还是没能记起来。”   萧沅芷没有注意听嫣儿到底在说什么,她的指尖在唇瓣上临摹,又想起在河中,卫梓苏对她做的一切,不禁痴痴地傻笑。   不仅不理她,还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嫣儿很是不解,又在其身旁落坐,眼睛不经意间撇到桌上的药,又拿起来瞧了瞧,“这不是大师姐的宝贝吗?”   一听到“大师姐”,萧沅芷瞬间回过神来,又站起四处张望,“哪儿呢?大师姐回来了?”   “还没有。”   萧沅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你说什么?”   嫣儿拿起药瓶,“我说这是大师姐的宝贝。”   萧沅芷不解,“什么宝贝,不就是药吗?”   “是呀,看来小师妹你确实什么都没记起来,这是神医逝世前特制的金疮药,据说任何伤口涂上,不到一日便能好,世间仅此一瓶,所以这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往年大师姐就算是受再重的外伤,也都不舍得用,就连秦师兄都没用过,没想到竟然给你用来涂蛰伤。”   嫣儿觉得可惜,这么好的药,用在蜇伤上面,实在是太奢侈了。   嫣儿的话却在萧沅芷心中泛起不少波澜,这是不是间接说明她对卫梓苏很重要?   甚至比那个狗男人还要重要?   不过这话怎么越听,萧沅芷越觉得不对呢。   “你什么意思?”   嫣儿后背冷汗直冒,拿着药的手也僵在了那儿,“没...没什么意思呀,我的意思是,大师姐舍得将它给你,那不就证明大师姐非常担心你吗?!”   萧沅芷挑了挑眉,这话她倒是爱听,又点头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大师姐肯定是担心我,你想想,要是她不担心我,为什么要把价值不菲的药给我用呢,她自己都不舍得用,那个狗男人也没用过。”   想起秦以骆的所作所为,萧沅芷更加反感了,又道:“那个狗男人他不配!”   接下来,萧沅芷将秦以骆给骂得狗血淋头,只恨不得冲过去再将其毒打一顿,嫣儿也不知萧沅芷为何如此厌恶秦师兄,但她哪儿敢吭声呀,她要是敢吭声,萧沅芷绝对会连她一起收拾,所以她选择明哲保身——在一旁附和。   等到萧沅芷撒完气了,嫣儿又狗腿似的递给她一杯水,“小师妹喝点水,润润嗓子。”   萧沅芷接过一饮而尽,“我说到哪儿了?”   “说到大师姐担心你。”   嫣儿转念一想,既然大师姐都将金疮药给小师妹了,那不如....   嫣儿连忙道:“小师妹,你看,你的伤势很快就能好了,这药也用了不少,不如你就将它卖给我吧,你说多少银子我都给。”   萧沅芷闻之,凑近了她些,冲她挤眉弄眼,“你想要啊?”   嫣儿猛地点头,“嗯嗯嗯。”   萧沅芷的脸突然垮了下来,“没门儿!” 第107章 臊得脸红   果真如嫣儿所说,这药当真神奇,一天不到,她脸上的红肿就已经彻底消了,又涂了点脂粉上去,哪儿还能看出来蜇伤呀。   仅才过了一个晚上,萧沅芷就大摇大摆地在山庄闲逛了,而嫣儿也看到了这药的神奇之处,便缠着萧沅芷,说什么都要买上一些。   萧沅芷哪儿会给呀,这可是卫梓苏给她的东西,又怎么能随便卖给别人呢。   “不给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萧沅芷嘴里的答案就没变过,见怎么求都不能让其松口,嫣儿索性不要了,“小气。”   萧沅芷也不恼,“对,我就是小气,这可是大师姐给我的。”   萧沅芷拿着金疮药痴痴地傻笑,过后又小心翼翼将它放到怀中,像是对待什么珍爱之物。   嫣儿看着萧沅芷的举动,眼神中略带嫌弃,不等她出声呛上几句,一师妹却跑了过来,对她道:“嫣儿师姐,山庄门外有人找你。”   嫣儿道:“谁呀?”   “不知,是一位男子,还带着好几个人,都抬着东西,说是还与萧师妹和大师姐相识。”   这让嫣儿更加不解了,到底是谁呀。   还未问萧沅芷,就见萧沅芷已往庄门的方向走去。   萧沅芷三步并两步,走得极快,还跟卫梓苏认识,她倒想看看这人是谁。   卫梓苏刚练完剑,便想回去看看书,这正走着呢,一道男声却传入她的耳中。   “嫂子。”   卫梓苏循着那声音望去,见那人不是山贼老大么。   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萧沅芷的小弟。   见卫梓苏在看他,小山高兴坏了,又冲其挥了挥手,示意他在这儿,“嫂子,嫂子,是我,我是小山呀。”   小山的声音虽然跟粗狂不沾边,可挨不住他嗓门儿大呀。   这要是被旁人听到,那还了得,指指点点必是少不了,卫梓苏担心萧沅芷受到影响,便向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山慌忙捂住嘴,这才惊觉自个儿一时太过于高兴,竟忘了场合。   见四下无人,卫梓苏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她走到小山跟前,问道:“你来山庄做什么?”   这要是让师祖知道萧沅芷与山贼相交,那可就遭了,所以卫梓苏便想早些打发他走。   “嫂子,我是来看看老大的,上次都忘了跟老大汇报赚了多少银子,这次又多赚了些,便来跟老大报喜。”   赚钱?   又联想到噬魂兽都出来赚钱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萧沅芷的主意,只是她很缺钱吗?   小山的话引起了卫梓苏的不解,“她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嫂子你呀。”   卫梓苏微怔,“为了我?”   小山如实道:“老大上回下山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让我去帮她赚点钱,万一以后在山庄待不下去了,也能给嫂子你一个家。”   给她一个家?   卫梓苏的心狠狠地被触动了,她从来不知道,萧沅芷已经悄悄在背后为她谋划好退路了。   原来她对她的爱,如此深沉....   “其实嫂子你不知道,老大对你可上心了,从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老大连命都不要,也要护你周全,肯定对你用情至深,现在又把所有银子交给我打理,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嫂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所以老大才立志变成有钱人。”   小山说着说着,又多出了许多感慨,“说实话,我叶山这辈子从来就没佩服过谁,唯独佩服我老大,我老大不仅武艺高,还比寻常人聪明,这世道本身就不容女子与女子相守,可我老大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坚守本心,去守护心爱的女子,这样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当得起我老大。”   被小山这么一解释,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萧沅芷想成为有钱人,原来都是因为她。   卫梓苏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笑中又带甜。   小山突然想起还有个事儿,他可一定得解释,免得让卫梓苏误会,届时再跟萧沅芷闹矛盾,多影响妻妻之间的感情呀。   “对了,嫂子,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解释解释。”   “什么事儿?”   小山解释道:“就是在山寨的时候,你不是带着老大跑了嘛,嫂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跟老大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只一起喝过酒,切磋了一下武艺,我跟老大是兄弟,我也只是很钦佩老大,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嫂子你莫要因此生老大的气呀。”   卫梓苏颔首,她当然知道二人之间不会有什么,“不会。”   听到这话,小山可算是放心了,“那就好。”   萧沅芷还没走近,她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小山。”   萧沅芷又一瞧,小山身旁的人,不正是卫梓苏么?!   不过瞬间,她的脸上扬起笑意,步伐轻快,几步便跑到卫梓苏跟前,“大师姐,你也在这儿啊。”   “正巧路过。”卫梓苏又道:“伤还疼吗?”   卫梓苏在关心她!   萧沅芷更加开心了,“不疼了,你看,都已经好了。”   似是为了证明她真的好了,不仅将脸往她面前凑了凑,还指了指被蛰的位置,示意她看。   “老大,你受伤了啊?要不要紧呀,怎么受伤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不我立马派人下山,把所有郎中都请来,给老大你瞧瞧?”   小山那叫一个紧张,都恨不得把她扒拉过来,再用放大镜仔细检查她身上的每一寸。   萧沅芷刚才就是想跟卫梓苏调调情,没想到小山听了这么紧张,倒是把她给吓着了,她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被蛰了一下,已经好了。”   “对了,你怎么来山庄了,还找嫣儿师姐,你俩有事儿?”   小山老实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猛地摇头,之后又连忙摆手。   这操作让萧沅芷看懵了,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说话,别打哑谜。”   小山正欲开口,又见嫣儿走了过来,并道:“你找我?”   见到了心仪的姑娘,小山的心中很是激动,尤其是嫣儿还在看他,他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身子也逐渐僵硬,就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对...对...对....”   “那你找我什么事儿?”   嫣儿很是淡定,就仿佛小山确实是个结巴一样,可萧沅芷和卫梓苏却不然,尤其是萧沅芷,这好好的一个小弟,咋还结巴了呢?   “我...我...我想...送...送...送东西....给...给...给你...”   萧沅芷这才注意到小山身后,好家伙,五六个人,每个人都挑着两担东西,就这场面,他要是说他是来提亲的,她都信。   “我跟你又不熟,你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在这方面上,嫣儿还是很有原则的,不熟的人送的东西绝对不能收。   小山想起了手下人对他的指点,追女孩儿的第一准则,那就是探知其喜好,并且要先从朋友做起,“我想...想....想...想跟你....交...交....交朋友....”   好奇心促使萧沅芷将担子上面的红布一一揭开,发现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零嘴。   联想到小山的结巴,还有因紧张而涨红了的脸,以及这大手笔的举动,这厮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嫣儿吧。   小山追嫣儿?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可是看戏的好时机呀,萧沅芷怎么能错过呢,她随意拿起一块零嘴吃了起来,觉着还不错,又将那盒零嘴全部拿出,给卫梓苏喂了一个。   萧沅芷嘴里吃着零嘴,又凑近卫梓苏道:“他好像喜欢她。”   卫梓苏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小山平时都没结巴呀,跟嫣儿师姐说话的时候就结巴了。”   “嗯,方才跟我说话也十分流畅。”卫梓苏低眼看了看萧沅芷手中的零嘴,又拿了一块放到嘴里,“不过小山的诚意倒是不错。”   “确实不错,可是也太次了,这样就能追到喜欢的人了?”萧沅芷一边吐槽,一边将一块零嘴放入嘴里。   卫梓苏可不这么觉得,虽显得笨拙,却有难能可贵的真诚,“我看未必。”   萧沅芷道:“那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一只烤全羊,我输了我做给你吃,你输了你做给我吃。”   “行。”   二人虽说得小声,可因离得近的缘故,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小山与嫣儿耳里,从开始丝毫不避讳的讨论,演变到最后竟下起了赌注,让他们是又羞又恼。   “我觉得小山的做法就很好,不是常道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么?”   “假的,你被骗了,这格局也太小了,嫣儿师姐是贪吃了点,又馋,可在这种大事儿上面,应该是有数的。”   话音刚落,萧沅芷零嘴也不吃了,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扭头问卫梓苏道:“那你呢?”   卫梓苏对上她的双眸,似乎也明白她所问。   她抓住她的心了吗?   “我想起师父找我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见卫梓苏落荒而逃,萧沅芷急忙追上,“别走啊大师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看戏的人走了,留下来的两位当事人是臊得脸都红了,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我...我....我...我....我...”   小山紧张得“我”了几次,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因萧沅芷二人讨论的就是事实,他是喜欢嫣儿,从第一次见她时,他就喜欢了。   “送...送...送...送给你,我走...走...走了。”   说罢,他还真的就带人走了,不给嫣儿半点拒绝的余地。 第108章 我知道你是谁   萧沅芷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她靠在疱房的门上,双手环胸,目光却落在笼子中,几只鸡在“咯咯”地叫。   “师兄,咱们山庄什么时候养起鸡了?”   那师兄道:“是小师妹去座羽森时,师祖让人从山下买来的,说是给弟子们补身体。”   “今晚做什么好吃的?”萧沅芷又道:“是蜜汁烤鸡还是白灼鸡,又或是土豆炖鸡肉?”   蜜汁烤鸡他还真没听过,“蜜汁烤鸡好吃吗?”   “当然了,不是我吹,我都能完美复刻外面店里卖的了。”萧沅芷又瞧了瞧笼子里的鸡,“不过就这几只鸡,咱们山庄这么多人,不管做什么都不够分呀。”   萧沅芷问道:“难道今晚要炖鸡汤?”   知其误会了,那师兄解释道:“不是,师祖说买来几只下蛋的鸡,攒一攒,只需两日,弟子便都能喝一碗鸡蛋汤了。”   “.....”   果然,不愧是那假和尚的作风,她还以为他大方了呢。   “真抠。”   话音刚落,一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萧沅芷,你已经痊愈了?”   萧沅芷汗毛直立,用手捂着嘴,假意咳嗽了几下。   “咳——咳——”   萧沅芷转身,满脸的虚弱,“师父,你怎么来了?”   九祭道:“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但又听弟子说你在这儿,便来瞧瞧。”   “咳——”   萧沅芷又咳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多谢师父关心,我现在身子虽然虚弱,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大师姐整日忙碌,我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搅她,别的弟子也忙,我一个人闷得慌,便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正好遇到师兄,便聊了几句。”   九祭只瞥了萧沅芷一眼,便道:“既然没什么大碍了,那你便随我去竹林,上木桩吧。”   ???   萧沅芷脑子里全是问号,她都装得这么虚弱了,这便宜师父是没看到吗?   还是她装得不够像?   不应该呀,这期间慕玖师伯也来看过她,她都是这么装的,慕玖师伯不但没起疑心,反而还叮嘱她好生休息,怎么在九祭这儿就不管用了呢?   还是原身跟九祭相处太久了,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跟上。”   近乎命令的语气,萧沅芷没办法,只得跟上。   萧沅芷随着九祭来到一处竹林,不过眨眼的工夫,九祭人便消失了。   这着实将萧沅芷给吓到了,大白天给她演鬼片儿呢?   “师父?”   “师父你在哪儿?”   萧沅芷环视着四周,她的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落叶相互挤压所产生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还时不时踩到一根树枝,风吹过竹叶,传出沙沙声,触感与听觉又是如此的强烈,今日还是个阴天,便大大加深了害怕的心理。   这片林子她都没来过,而便宜师父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便道:“师父,你再不出来,那我可就走了。”   久久未得到回应,萧沅芷便打算真的走了,可刚一扭头,就见用竹子做的长箭向她飞来,她大惊,连忙下腰躲了过去。   她拍了拍胸口,真是好险。   却不料她方才所站的位置,就是机关所在,一经触发,便不会停下来。   还没庆幸多久,左右两侧便飞来长箭,速度极快,像是势必要将她捅成马蜂窝。   萧沅芷身子一跃,用轻功飞了起来,殊不知等的就是这一刻,头顶也落下长箭,三方夹击,她可不会遁地呀。   萧沅芷调动着身体里的内力,往上一击,头顶的长箭瞬间全部炸毁,而左右两侧的长箭也因她飞得过高,给躲了过去。   就在她要落地时,又见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箭头,个个都闪着瘆人的寒光,这是想把她往死里整呀。   “靠!”   萧沅芷又飞到了别处,可不管她用轻功飞到那儿,只要一落地,准会触发机关,就跟她玩扫雷一样,每次专往雷上扫。   萧沅芷又用内力击向长箭,她愈发怀疑,便宜师父这么久没找她,绝对不是因为心疼她,想让她好好休息,而是花时间做这些机关。   “砰——”   数支长箭被炸开。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哪儿都不能站,她迟早要活活累死在这儿。   萧沅芷飞到一较粗的竹子上,又用脚踝将它勾住,防止落下,劳累暂时得到了缓解。   她细细观察着四周,发现这竹林很是奇怪,大多竹子因生长的关系,有些都会聚集在一起,而这片竹林则不是,稀疏也就算了,每根竹子之间的距离都有规律可循,三疏一密,就好像是一个阵法。   她记得卫梓苏让她读的书中有写,藏风山庄有百年历史,而在阵法方面,也颇有造诣,其中有一章便写的是木阵,而竹子对应的是木。   木阵一经触发,便不会停下来,不仅会将阵法中的人困住,还会磨光力气,等到精力都消耗殆尽了,那离死也不远了。   这跟她所遭遇的是一模一样,但好在她看了破解的方法,非常简单,找到阵眼,摧毁它,这阵便可停下。   萧沅芷一个借力,又飞了出去,她细细查看,又在不少竹子上借力,但也因此,让所到之处,皆有长箭向她飞来,她用内力击飞后,又回到了那较粗的竹子上。   她生起了疑惑,她刚才也没在那些竹子上停歇,仅仅只是踩了一下,就有无数长箭向她飞来,而她现在挂在这较粗的竹子上,什么事儿都没有。   再细想那会儿所勘察的,她也找不出第二根较粗的竹子了。   萧沅芷只觉得自己运气好,误打误撞,正好遇上了阵眼。   萧沅芷的手伸到了背后,正欲用内力将它击碎,可手刚触到竹子时,她停了。   因为她想起了便宜师父,看起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呀,将她带到阵法中,又躲了起来,而原身也是他唯一的弟子,如果是检查她的武功有没有退步,那这也太狠了,可也正因为这种狠,应该也不会只是木阵那么简单。   萧沅芷低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土,难道是....   她的手握住竹子,一用力,粗壮的竹子便没入土中,随后又听见一声巨响。   “砰——”   粗壮的竹子在土里炸开,而下一刻,地上的箭头也缩了回去。   萧沅芷落在了地上,又拍了拍手,果然是土木阵。   这便宜师父还挺精的,竟将土阵跟木阵结合,变成了土木阵。   九祭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还不算蠢,只是没想到,连她的内力都会控制了。   见终于出来了,萧沅芷又向其拱手道:“师父。”   九祭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作过多停留,“不必叫我师父。”   萧沅芷不解地看着他,阵法都破了,就算时间不达标,那也不至于将她逐出师门吧?   “是弟子愚钝,未能早些看出这阵法的破绽。”   “破绽?”   还有能有什么破绽?   他的阵法如此精妙,又懂得阵法与阵法相融合,要不是萧沅芷破解得早,只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萧沅芷指了指地上的洞,老实道:“它太粗了。”   “.....”   原先的假正经突然绷不住了,竟然敢质疑他的阵法,“粗怎么了,谁规定竹子不能长这么粗了?”   “我这阵法这么精妙,怎么可能会有破绽,分明就是你注意的不对。”   九祭说得很是激动,让萧沅芷都有些愣了,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萧沅芷道:“怎么就不对了,我的注意力要是不对的话,这阵法能停吗?”   先是质疑他的水平不说,现在萧沅芷竟然还敢顶嘴,九祭愈发激动,又指着地上道:“你看着这是停吗?你这叫把阵法毁了,那边有个竹子,你踹一脚就行了,可你倒好,一出手就把我花了半个月做的阵法给毁了。”   九祭说完也不解气,又道:“你赔!”   这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个老小孩儿,萧沅芷道:“赔什么赔,要是在外面,又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谁能把机关留下?你能吗?”   九祭避之不答,索性耍起了无赖,“我不管,反正是你把我的阵法毁了,你毁了我的心血,你一定要赔给我!”   萧沅芷无奈,“你是师父,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还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没说你就不错了,你反倒还来赖我把你的阵法毁了。”   “就是你给我毁了的,都怪你!”   于是一个据理力争,另一个则说着自己有多不容易,二人竟吵了起来,萧沅芷嘴皮子工夫实在是太厉害了,就算是歪理,她也能给你说通,最后九祭见实在说不过,直接将耍无赖进行到底,直接坐在地上。   九祭一边冲萧沅芷扔着落叶,一边道:“你赔我赔我赔我!”   这花样萧沅芷可见多了,“太老套了,没新意。”   说罢,便转身就走。   可刚走三两步,九祭又唤住了她,“萧沅芷。”   先是将她困在这阵法中,要不是卫梓苏每日监督她练功与学习,她早就丧命在那机关之中了,练功归练功,可一旦有了生命危险,那就过分了,所以她多少都是有些恼的,又经过方才那一吵,自然就没了好脾气,“说。”   “你很聪明。”   萧沅芷只觉得九祭有些莫名其妙,还未转身,原先在地上耍赖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又凑近她耳边,用略带阴森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是谁。”   九祭背着手,从萧沅芷身边走过。   这话在萧沅芷心中引起轩然大波,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她呆站在原地,任由九祭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第109章 鲜红的巴掌印   萧沅芷走在路上,她是又蹦又跳,因为她要去找卫梓苏,可没走几步,周围黑了下来,且伸手不见五指。   她还在纳闷天怎么黑得那么快时,一道略显阴森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萧沅芷。”   阵阵阴风,掠过耳畔,萧沅芷冷汗直冒,“谁?是谁在说话?”   “我啊。”   话音刚落,萧沅芷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而那张脸,分明就是她自己,她大惊失色,被吓得跌坐在地。   又见那张脸凑到她眼前,一字一句道:“你是个小偷。”   萧沅芷猛地摇头,激动地否认道:“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你是个小偷,小偷!”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   “是你偷走了我的一切,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死的,是你抢了我的师父,抢了我的师姐,都是你,都是你!”   随着那张脸的步步紧逼,萧沅芷万分惊恐,“我没有,不是我害死你的,我没有害过你,不是我,不是我!”   萧沅芷不断挪动着身子后退,又频繁摇头,一昧地说着她没有。   可那张脸却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将“小偷”说得越来越大声,并不断在她耳边环绕。   “不是,不是,我不是!”   “扣扣扣——”   卫梓苏又敲了敲门,她一连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开,屋里的烛火还亮着,应该是在的呀。   卫梓苏道:“小师妹,是我。”   平时她就算是不开口,萧沅芷也会开门,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连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没有将门开开。   卫梓苏欲再次敲门时,又隐约听到屋里像是有什么声音,她凑近一听,虽断断续续的,让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可是她能确认,这是萧沅芷的声音。   卫梓苏开始担心了起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砰——”   卫梓苏一脚将房门踹开,见萧沅芷正躺在床上,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动着,嘴里也说着胡话,睡得很不安稳。   像是做噩梦了。   卫梓苏连手中的食盒都顾不上放,她赶忙上前,焦急唤道:“小师妹,你醒醒,醒醒。”   “小师妹醒醒!”   睡梦中的萧沅芷惊恐地看着四周,一张脸变成了无数张脸,将她团团围住,并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她是小偷。   萧沅芷不断摇着头,她想退,可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不是,不是小偷,我没有,没有!”   “你把身体还给我,把身体还给我!”   突然,黑暗中的一双手伸向萧沅芷的脖子,又紧紧地掐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卫梓苏被吓了一跳,食盒也掉落在地,她惊得忙制止住萧沅芷掐向自己脖子的那双手,“萧沅芷,萧沅芷你快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卫梓苏,嘴里却一直说着她没有,而她的手也在不断用力挣脱。   起初卫梓苏还以为只是做了噩梦,没想到竟是梦魇。   “萧沅芷,醒醒!”   不论卫梓苏如何唤,萧沅芷都没有醒来的趋势,而困住萧沅芷的那只手也被捏得生疼。   又见桌上倒着一杯水,卫梓苏拿起便泼向了萧沅芷。   “萧沅芷,醒醒。”   因其要拿水杯,所以其中一只手便松了,没了限制,萧沅芷又掐向了自己的脖子,豆粒大的汗珠随着她的额角流下,面部因缺氧而变得涨红,双腿又在床上乱瞪,可见她用的力道是有多大。   “啪——”   萧沅芷的脸上瞬间起了鲜红的五掌印,而床上的人隐隐有醒的趋势,卫梓苏丝毫不犹豫,对着另外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啪——”   “萧沅芷,你给我醒来!”   萧沅芷猛地睁开眼,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没入枕中。   卫梓苏稍稍松了口气,“你醒了?”   萧沅芷向卫梓苏看去,见其眼中担忧尽显,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坐起身来,又将卫梓苏紧紧抱住,布满泪痕的脸上又多了两道眼泪。   卫梓苏感受到怀中人的抽泣与颤抖,悬在空中的双手,也落在了她的背上,柔声安慰道:“好啦,噩梦结束了,你已经醒了,梦里遇到多吓人的事情都是假的。”   萧沅芷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声,梦里的一幕幕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醒了,她还是心有余悸。   起初穿越过来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偷,尽管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更没有人问过她或者是她们愿不愿意,可她还是偷走了原身的一切,直到从卿澜口中得知,这具身体本就是她的之后,她对原身的愧疚便消减了不少。   可是九祭的出现,以及他今日的那番话,却使她乱了心神,九祭与原身相处多年,怕是已如同父女那般亲密了,将他的弟子换走,萧沅芷多少都是有愧的。   于是当梦里的原身一出现,说着她夺走了原身的一切,甚至是她害死了原身,萧沅芷害怕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原身是不是还活着,她唯一知道的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导致原身有这种遭遇。   “想哭就哭吧,宣泄出来就好了,我会一直在的。”   萧沅芷虽在抽泣,可她也一直在忍耐,而卫梓苏的这句话,既让她觉得安心,也让她破了防,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萧沅芷哭得很伤心,甚至用嚎啕大哭来形容也不为过,卫梓苏没有打扰她,她一直站着,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其宣泄。   卫梓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让萧沅芷受如此惊吓,可她没有过问,既是噩梦,那还是不要回忆的好,她希望其就此忘掉。   萧沅芷哭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哭声,见其好些了,卫梓苏这才将餐盒拾起,里面的东西虽撒出了一些,但好在剩下的还能吃,也都是温热的。   卫梓苏一边将饭菜取出,一边道:“我听师弟说你被叫走了,想来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便给你拿了些来。”   萧沅芷吸了吸鼻子,将脸上的泪痕抹干净后,又接过卫梓苏手里的饭菜,刚要刨的时候,又抬首问道:“那你呢?吃了吗?”   手里端着碗,抬起头时,又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脸上虽印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可也因此多了些别样趣味,又因其哭过,那份残留的破碎感呼之欲出,实在是惹人怜爱呀。   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出现在卫梓苏脑海中,好在她及时发现,并遏制住了。   卫梓苏敛下心神,又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不去看她,“已经吃过了。”   萧沅芷大口大口地刨着饭,可这刨着刨着,竟跟自个儿急上了,胡乱地塞到嘴里,颇有饿狼扑食的架势,可见她是真饿坏了。   “慢些吃,你要是觉得不够,待会儿我去给你做些粥来。”   肚子里稍微有点东西了,萧沅芷的心情好了稍许,原先因噩梦而聚拢的阴霾也消散了大半,“不用麻烦,我吃这些够了。”   吃完后,又一杯茶水下肚,萧沅芷已经撑了,她接过卫梓苏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叹道:“舒服!”   卫梓苏将碗箸收到食盒中,又听萧沅芷道:“今晚你能不能....”   萧沅芷停了,明明她之前说过,可现下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许是怕被拒绝。   “嗯?”   萧沅芷对上卫梓苏的双眸,也豁出去了,“留下来陪陪我,因为我....”   “我....”   那句害怕萧沅芷始终未能说出口,而卫梓苏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好。”   萧沅芷笑得愈发甜了,可随着她的笑容越大,扯动着面部,竟有些疼。   “呲——”   萧沅芷捂住两边脸,那会儿只顾着哭跟吃饭了,竟什么也顾不上,更别说知道自个儿脸上有巴掌印了。   “大师姐,我的脸好疼啊。”   卫梓苏没有回应她,而是挪动了下食盒中的碗箸,装作还在收拾的样子。   萧沅芷的脚刚落得,便引得卫梓苏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萧沅芷稍稍一惊,也不知卫梓苏为何如此紧张,她老实道:“照镜子呀。”   她那会儿虽是为何唤醒萧沅芷,才迫不得已给了其两耳光的,可她也并不想让萧沅芷知道她打了她。   卫梓苏忙将萧沅芷推回床上躺着,“你的脸没什么事儿,疼也许是因为你吃得太快的缘故,现在夜已经深了,也该歇息了。”   卫梓苏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又因是她所说,萧沅芷便没有怀疑。   还真可能是因为她吃得太快,所以导致面部肌肉拉伤了。   卫梓苏简单收拾了下,便脱鞋上了床。   二人躺在了一块儿,萧沅芷望着房梁,也难免想起了原身。   “大师姐,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卫梓苏也不知萧沅芷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答道:“我与你不太熟络,鲜少有在一起的时候,只常从师兄师弟口中听说你,说你聪明伶俐,乐善好施,人又温柔,师兄师弟都喜欢你。”   “那你呢?你喜欢那时候的我吗?”   萧沅芷很迷茫,甚至迷茫到忽略了卫梓苏所说,她与原身不太熟络,可萧沅芷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夺走了原身的一切,或者说,是不是她夺走了卫梓苏。   卫梓苏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所知道的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因心悦秦师兄的缘故,所以对萧沅芷充满了偏见,自然也不曾好好去了解过她,更别说什么喜欢了。   可后来相处发现,许多传言都不符合事实,萧沅芷虽算不上多温柔,却足够贴心,又爱财如命,但却都是为了她,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样爱玩爱闹,但也会分场合,当然最主要的是爱她。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卫梓苏轻笑,“这不都是你吗?”   “那如果非要选一个呢?”   见萧沅芷这么认真,卫梓苏竟生起了逗她的想法,“嗯...这是个好问题,让我想想。”   萧沅芷听了却很不是滋味,这还需要想吗?   如果需要想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原身在卫梓苏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   哦对,卫梓苏的愿望就是跟原身比试一场。   萧沅芷心里泛酸,眼眶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她侧过身子,背对着卫梓苏。   卫梓苏轻笑,“可是恼了?”   “没有。”   她回答的同时,眼泪也夺眶而出。   卫梓苏一听,便知道她是口是心非,“我逗你呢。”   萧沅芷悄悄将眼泪抹去,唯恐她发现,又假意“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与委屈。   “虽然都是你,但不知为何,失忆前后的你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许是鲜少接触的缘故吧,但我觉得现在的你让我欢喜。” 第110章 我陪你一起   因九祭已经回来的缘故,所以萧沅芷便无需去上慕玖师伯的课,而是去找了九祭。   来寻九祭时,老远便见他躺在院子中的摇椅上,沐浴阳光的同时,又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似乎是在睡觉。   萧沅芷有些犹豫,也不知该不该打扰他,万一九祭是在睡觉呢?   九祭虽未睁开眼,却知萧沅芷来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桩,“上桩。”   萧沅芷虽不知这便宜师父想做什么,可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儿,但若她不上的话,只怕便宜师父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她身子一跃,便飞了上去,脚刚刚触碰到木桩,果然如她所料,木桩开始上下抖动,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让她险些跌落,她忙张开双手保持平衡,又晃动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师父,你让我上桩做什么?”   九祭并未回答,而是将手伸向地上的酒壶,他拿起饮了一口。   就在萧沅芷觉得疑惑时,脚下的木桩却发生了变化,不仅上下抖动,还开始了转动,且速度有逐渐加快的趋势。   萧沅芷惊得连忙跃起,落到了另外的木桩上,又见那转动的木桩一根带动着另一根,依次越带越多,随着它们的转动,形成了一个圈,且这个圈扩散得越来越大。   见那圈快转到萧沅芷这儿了,她又后退了不少,“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祭又饮了一口酒,“你不是说我的阵法有破绽吗?”   所以就做了一个新的阵?   九祭道:“今日你要是不把这阵法破了,就别下来。”   “.....”   萧沅芷随着木桩上下跳动,捉摸着这便宜师父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至于这样吗?   “诶诶诶——”   随着脚下的木桩开始转动,就算萧沅芷已然跟上了它的节奏,可还是险些被甩了出去,她急忙落到了更后面的木桩上。   可这阵法好生奇怪,原来移动的速度缓慢,之后也尚可接受,但现在是快得让人看不清,根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萧沅芷严重怀疑,这便宜师父就是来折腾她的,而这阵法根本就没有破解的方法,“转得那么快,这怎么破呀?”   九祭的语气轻松,甚至还有点高兴,反正是一点也不担忧,“这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想到了。”   眼看着就要到她脚下的这根了,她就是想退也无路可退了,她身子一跃,便用轻功飞了起来,又低头看下面的木桩,竟换了一个方向转动,速度也是快得吓人,让她看得都有些晕了。   萧沅芷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九祭根本就是存心的,就这阵法,搁谁谁能破呀。   索性,萧沅芷也不陪他玩儿了,她用轻功飞到了九祭身旁。   九祭惊得坐了起来,他傻眼了,又扭头看了看那渐渐停下来的阵法,“你怎么可能会想到!”   萧沅芷顺着九祭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原来破解的方法不在阵中,而是阵外,只要离开,这阵自然就停了。   萧沅芷耸了耸肩,“是你自己没有设置好范围。”   九祭恼得连喝了几口酒,“我不是让你别下来吗?”   “可是师父你不是让我破阵吗?”萧沅芷指了指木桩,“喏,那阵法不是停了?”   “你....”   九祭哑口无言,因这确实是他所说,可他哪儿知道萧沅芷不按常理出牌,若是原来,她定会在木桩上耗费好大一番工夫。   “师父,你看,阵破了,阵法我也保留了,没有让它受到丝毫破坏,既完成了师父所交给我的任务,也让师父的智慧结晶得以完整。”   “你....你....”   九祭想说上几句,但几次都哽住了,萧沅芷的每一句,都让他无法找出漏洞,可他又好生恼。   “你这孽徒,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将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你这是对师父不敬。”   “可是是师父你让我破的阵呀,既然离开阵法便是破阵,怎么能算是将师父你的话当成耳旁风呢?”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我不过也只是听了师父的话,将阵法破了而已,何况师父你也不让我毁了这阵,所以离开便是最好的破阵之法。”   九祭的胸腔加大了起伏,可见他是有多恼,萧沅芷又道:“既然师父对我的破阵之法不满意,那我也可以再上去,只不过师父再制阵时,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了。”   就差直接说,要不她上去把阵毁了吧。   略显天真的脸上说着这番话,让他恼上加恼,可又无处发泄,这是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参透古籍,才制作出来的阵法,可不能让萧沅芷就这么给他毁了。   九祭虽不情愿,但还是道:“不必了,就算是你破了这阵。”   让九祭吃了瘪,萧沅芷有些高兴,谁让他总折腾她,该!   九祭迅速起身,又直接拎起萧沅芷,等她回过神时,二人已经来到一处空地。   她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自她勤练功开始,她愈发能感知对方的功力了,从座羽森回来之后更甚,现在在同弟子中,卫梓苏都不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带走她,可见九祭的武艺之高。   九祭轻轻一推,便将萧沅芷给推了出去。   萧沅芷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几步才堪堪停下。   还未等她将疑惑道出,周围便迅速升起了火苗,一寸带着一寸,随后形成一个圆,将她团团包围。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就算是她让他吃了瘪,也不用这样吧。   “我说过,你不用叫我师父,我知道你是谁。”   萧沅芷捂住口鼻,防止二氧化碳吸入过量,周围的火势逐渐加大,“什么意思?”   九祭本就不打算跟萧沅芷打哑谜,他直接道:“我知道你不是她。”   萧沅芷没有搭话,而是看着九祭,他到底是谁?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一个残魂,却跨越千年,附身在我徒弟的身上,夺走了她的身体。”   萧沅芷愣住了,暂且不说这是否是事实,单单是穿越,她不论说给谁听,都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为何九祭会知道,并且还丝毫不惊讶,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啊。”九祭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神情中透着些悲痛,“当然是她的师父。”   他占天之术了得,在多年前,他就已经能窥探天机了,他算出萧沅芷十五岁那年会有一劫,一个灵魂将跨越千年,把他的徒弟取代,于是他开始收集大量古籍细细翻阅,又游走大江南北,找了许多方法阻止。   就在萧沅芷穿越过来的前几日,他本该回来的,可又听闻西域有一大师,懂得移魂之术,能将将死之人的魂魄换到活人身上去,于是他便去寻,途中耽搁了数日。   等到他回来时,他的徒弟已经没了踪影,就只剩取代他徒弟的萧沅芷。   “既然告诉我这些,那只怕你不仅仅是想折腾我这么简单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九祭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便自己去找找答案吧。”   见九祭要走,萧沅芷想去追,可刚要运用轻功,又听九祭道:“你若想出圈,那边出吧,只是若你出了这火圈,山庄你便不用回了。”   这不就是在威胁她吗?   若她被逐出山庄,那她可就见不到卫梓苏了。   命脉所在被捏住,萧沅芷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微风阵阵,不少火都往她这儿吹,火带着热气与二氧化碳,将她的脸烤得通红。   “小师妹。”   萧沅芷循声看去,见来人是卫梓苏,萧沅芷的心咯噔一下,她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大师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方才在附近练功,又瞧这儿有烟升起,便过来瞧瞧,没想到你在这儿。”卫梓苏担心道:“你在这里面做什么,快出来。”   “那会儿不小心把师父给惹生气了,他罚我进火圈,说我要是出了圈,就让我别回山庄了。”   卫梓苏眉头紧皱,又瞧了瞧火焰燃起的地方,“这火势太大了,应是加了特殊燃料,恐是要烧好几个时辰,你还是快出来吧,长时间下去,你受不了的,九祭师叔也就你一个弟子,恼也只是一会儿,怕说的也只是气话。”   卫梓苏又催促道:“你快些出来。”   萧沅芷坚定道:“我不能出去。”   她不知道九祭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她不想因此被逐出山庄,她不想离开卫梓苏。   卫梓苏又劝道:“小师妹听话,快些出来。”   萧沅芷放下捂住口鼻的手,对她笑道:“大师姐,我真的不能出去。”   卫梓苏不知萧沅芷为何现下这么固执,“你听话,出来吧,届时九祭师叔怪罪,我也与你一同承担。”   萧沅芷的眼眶略有些湿润,也不知是被火熏的,还是被情绪所催动的,她故作轻松,又是一脸的无所谓,“不要,不就是几个时辰嘛,又不是三天三夜,我呆得下去的,你想想,你之前检查我的武艺,马步我都扎过好几个时辰,你看现在,都不用我扎马步,就只是站着而已,顶多就是热了点。”   她别过头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又想让卫梓苏放心些,她伸出手,继续道:“你看,起风了,大自然在散热呢。”   话音刚落,一股烟卡在了喉咙上,使得她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卫梓苏的心隐隐作痛,她不知萧沅芷为何如此,可她也不再劝了,“我进来陪你一起。”   萧沅芷惊得忙出言阻止道:“你千万别进来!”   她怎么可能忍心让卫梓苏跟她一起受这煎熬,“你今天不是有课嘛,赶紧去吧,万一惹了罚,那就不好了。”   卫梓苏回答得很是干脆,“不去了。”   萧沅芷又道:“那你的书还没看完,赶紧回去看吧。”   “不看了。”   “那你....”   萧沅芷还未说完,卫梓苏便打断道:“都不做了,我进来陪你。”   卫梓苏身子一跃,正飞到火焰前,眼看就要进圈了,萧沅芷却激动道:“卫梓苏,你敢进来,我就离开山庄,再也不回来了。”   卫梓苏大惊,又忙退了回去,她不知道萧沅芷为何用这番话来威胁她,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害怕萧沅芷真的会那样做,她不知萧沅芷离开后,周围会变成什么样,单单就这么一想,就让她觉得万分恐惧。   知道卫梓苏铁了心,萧沅芷又恐她再进来,便道:“你在外面陪陪我吧。”   “好。” 第111章 目的昭然若揭   卫梓苏照常如往日那般去晨练,刚从屋里出来,便撞见了萧沅芷,也觉得纳闷儿,这个时候,萧沅芷应该还在休息才对。   “小师妹,你这么来了?”   萧沅芷道:“我在等你。”   “有什么事儿吗?”   “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要离开山庄的话,你会不会跟....”   卫梓苏柳眉微皱,心也瞬间被提起,没等萧沅芷问完,她便紧张道:“你为何要离开山庄?”   又见萧沅芷神色认真,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她心里萌芽,她愈发激动,“九祭师叔早已与你情同父女,也并未有听说你还有家人,你要去哪里?”   卫梓苏说得不错,九祭跟萧沅芷确实是情同父女,可跟他情同父女的也不是她呀,是原身。   那日,等火圈的火灭了,她人也昏迷了,可等她醒来后,九祭的话让她整日都心神不宁的,碍于原身与九祭的师徒之情,她便想对九祭好些,也算是替原身尽孝了,便没去计较些什么。   可九祭却不然,变着法折腾她,不断让她破解阵法,破解完后,又向她诉说着他与原身的师徒之情,意思不言而喻,不就是变相在谴责她么?!   她知解释得再多也没用,便随了他,可每到晚上,她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还是会被噩梦惊醒,这一醒来,就更加睡不着了,又有九祭的折腾,弄得她好生崩溃。   可一想到卫梓苏,她也就忍下了,但随着她的身体不断昏迷,又时常有鼻血流出,更愈发提不起劲,她便知她再怎么防备,也防不住九祭,再怎么忍让与讨好,都换不来九祭的手下留情。   他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所以她想到了跑。   萧沅芷嘴角的苦涩一闪而过,随后又冲卫梓苏挤眉弄眼,“怎么样,吓到了吧?我的演技是不是很好?”   卫梓苏松了口气,可想起被她捉弄,又有些恼了,“萧沅芷你...”   萧沅芷丝毫不惧,继续吐槽道:“我的一个问题都还没问完,你就问了我两个问题,太不划算了,还有,你这人实在是太无趣了,一点玩笑都不会开,也不说我想听的话,我这不是问的是如果嘛,谁说我要离开山庄了。”   先是装作认真的样子戏弄她,现下竟还有脸跟她嬉皮笑脸的,实在是气煞了卫梓苏。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会儿是真的害怕了。   卫梓苏咬牙道:“萧沅芷!”   “怎么了?”   又见其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卫梓苏恼得进了门,又“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力道之大,可见她是真的恼了。   萧沅芷脸上的笑容没了,转而是被忧愁所取代,她自嘲地笑了笑,山庄是卫梓苏的家呀,又有她的未婚夫秦师兄在,怎么可能会舍弃这些,跟她一起走呢?   “大师姐,你生气啦?”   卫梓苏没有回应她,萧沅芷又道:“你真的生气了?”   “你别生气嘛,那会儿只是跟你说笑的,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屋里的人既没有回应她,也没有给她开门,可见气还没消。   “大师姐,你消消气嘛,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像是有什么东西自鼻尖滴落,她低眼一瞧,映入眼帘的是殷红的液体。   萧沅芷慌忙捂住鼻子,又抬头,但不论她反应如何快,鲜血还是顺着手上的缝隙滴了下来,恐被卫梓苏发现,她忙用袖子擦了擦,转身欲逃离这个地方,可还没走三两步,只感觉头一阵眩晕,她倒在了地上。   卫梓苏站在门前,等着萧沅芷说下一句话,可等着等着,竟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难不成走了?   她都还恼着,萧沅芷就这么走了?   卫梓苏越想越气,终是忍不住开了门,可她却看到萧沅芷倒在了地上。   卫梓苏大惊,忙向她跑去,“萧沅芷!”   卫梓苏将萧沅芷打横抱起,又往屋里走,近乎半张脸都是鲜血,这抹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眸,她不断地唤着其姓名,无奈怀中人就是不给她回应。   将萧沅芷抱到床上后,又为她探脉一番,发现她的身子极其虚弱,恐是劳累所致,卫梓苏为她将脸上的鲜血擦去,发现只是流了鼻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卫梓苏悉心照料昏迷的萧沅芷,只当她是太累了,便容她多歇歇,可等到了第二日,也不见萧沅芷有醒来的趋势。   卫梓苏察觉到了不对劲,又为其探脉一番,发现竟比昨日更加虚弱了,而她也看不出来是何缘由,又想起萧沅芷是凤凰族的后人,与小噬魂兽相连,便去将小噬魂兽寻了来。   看着小噬魂兽在萧沅芷身上窜来窜去,卫梓苏焦急道:“小师妹她到底怎么样了?”   与卫梓苏同样着急的还有嫣儿,“对呀,你折腾了半天,小师妹她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萧沅芷的脸,又在其脸上嗅了嗅,最终还舔了舔。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的样子,这急煞了卫梓苏,她拎起小噬魂兽,问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卫梓苏向来都是冷静的,可现下她实在是做不到,她的理智虽让她尽力压制,可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焦急与怒意来。   嫣儿略显吃惊的脸上多了分怯意,她不曾见过卫梓苏这般,“大师姐你先别着急,可能噬魂兽还没找到原因,你让它....”   不等嫣儿说完,卫梓苏激动道:“你让我如何不急?萧沅芷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你知不知道我给她把脉时,她的脉象...她的脉象....”   拎着小噬魂兽的手突然松了,卫梓苏跌坐在床边,又扭头看着床上陷入昏迷中的萧沅芷,她的眼眶泛红,却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了。”   声音中,透着无数痛楚与恐惧。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救萧沅芷,她甚至都不知道萧沅芷发生了什么。   嫣儿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又对小噬魂兽道:“噬魂兽,拜托你了,你就好好看看小师妹吧,她到底怎么了,你要是能告诉我们,我包你一年的零嘴,哦不,两年!”   守护凤凰族,本就是噬魂兽的职责,听到嫣儿这么说,它自然也就应下了,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傻子。   “喵呜——”   小噬魂兽爬到萧沅芷腹部,又借力一跃。   “咳——”   “咳咳——”   萧沅芷瞬间坐了起来,又咳出了声,喉咙刚好受了些,卫梓苏又将她抱住。   “咳咳——”   萧沅芷还在咳,又听卫梓苏道:“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   感受到她的身子微颤,萧沅芷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我可是萧沅芷,是能把你从座羽森一起带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事儿呢。”   她倒也真好意思说,也不知到底是谁带谁呢,但也因这话,让卫梓苏感受到了安心,萧沅芷还活着,她没有事。   随着她的醒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得到了缓和,嫣儿见她二人比以往亲密了许多,又出言调侃了几句,引得萧沅芷好一番挤兑。   嫣儿倍感委屈,“小师妹,你好没良心呀,为了救你,我可是花了两年的零嘴,你现在还挤兑我。”   萧沅芷视而不见,“那是你救的我吗?分明就是大师姐救的我,要不是她找来小噬魂兽,能有你什么事儿?”   说完,还冲卫梓苏眨了眨眼,引得卫梓苏无奈轻笑。   嫣儿不开心了,她插着腰,又撇嘴道:“小师妹,你怎么这样啊,过河拆桥,醒了就不认人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嫣儿越想,心里越不舒坦,“我现在后悔了,零嘴我不出了,你自己出。”   这些话对萧沅芷来说,是毫无杀伤力,论不要脸跟耍赖,她要是称第二,那就没人敢排第一。   “不要,我不出。”   “你不出是吧?”又见其一副无所谓的样,嫣儿虽气,可也拿她没办法,“那我也不出。”   小噬魂兽倍感委屈,就差滴几滴眼泪下来了,萧沅芷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那不行,答应人家的事情得做到,师祖师父不常教导咱们要言出必行,遵守承诺嘛?”   说完,又对小噬魂兽道:“小噬魂兽,你说我说得对吧?”   “喵呜~”   小噬魂兽又连叫了好几声,表示赞同。   嫣儿也明白了,“好哇,你们合着伙一起欺负我。”   撇眼又见卫梓苏在,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师姐,你快管管小师妹,她又欺负我了。”   卫梓苏知萧沅芷只是逗逗嫣儿,便一直在旁看戏,也没想着管,何况看着耍贫嘴的二人,她笑得很是开心,仿佛那会儿的插曲没有存在过。   卫梓苏并未搭话,而是对萧沅芷道:“你睡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锅里还煮了些粥,应该还是热的,我去端来。”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笑道:“大师姐快去吧,我会乖乖在床上等你的。”   嫣儿的不满都快溢出天际了,这俩人怎么这样呀,都当她不存在。   目送卫梓苏离开后,萧沅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嫣儿师姐,你知不知道弟子在什么情况下,才能离开山庄?”   嫣儿没好气道:“干嘛?”   “就问问嘛。”   嫣儿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再搭理萧沅芷。   萧沅芷躺回床上,又将被子盖好,幽幽道:“我还以为嫣儿师姐什么都知道呢,没想到还是有知识盲区的呀。”   这算个什么问题,就是白痴也能回答出来,萧沅芷看不起谁呢?!   “当然是嫁娶之时了。” 第112章 迷魂阵   山庄内。   卫梓苏、嫣儿,还有高彦与沈志,她四人首次因商讨萧沅芷的事儿聚在了一起。   这事儿起于三日前,上一刻萧沅芷还蹦蹦跳跳的,可下一刻,萧沅芷便倒在了地上,晕倒得毫无征兆,脉象也与那日的一样。   卫梓苏又寻来了小噬魂兽,可这一次,小噬魂兽也没办法。   嫣儿抠着脑袋,她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我们吃的都跟小师妹一样,她也不可能是中毒了呀。”   卫梓苏向房间内投去目光,眼中尽是担忧之色,“从脉象来看,她没有中毒,我也翻阅了大量古籍医书,也未能找到对应的症状与解决之法。”   嫣儿急得直跺脚,“又没有中毒,那小师妹她到底怎么了嘛!!!”   高彦低头沉思,想了想,便道:“我总觉得最近小师姐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儿,兴许小师姐是知道自己怎么了的。”   几人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高彦又道:“几日前,她还问过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比如什么地方最适合安家,哪儿好吃的多,还有哪儿的宅子便宜,我起初还只当小师姐是想出去游玩,可现下越想越不对劲。”   嫣儿道:“高师弟你说的这个,倒让我想起来了,前一次小师妹晕倒醒来后,还问过我,怎么样才能离开山庄,我就告诉她,是要在弟子嫁娶之时。”   卫梓苏眉头紧皱,“她也问过我这类问题,说她要离开山庄。”   一旁的沈志憋不住了,支支吾吾道:“那个....小师妹还问过我愿不愿意娶她....小师妹不让我跟别人说,等小师妹醒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她,我跟你们说过。”   几人听后也只是惊讶,卫梓苏亦然,她当然不会认为萧沅芷是心悦沈志了,只是萧沅芷为什么要离开山庄?   难道她知道山庄里有人会对她不利?   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竟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让萧沅芷有如此遭遇。   卫梓苏又想起了萧沅芷的身份,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今日傍晚,若小师妹再不醒,我便只能带她进座羽森了。”   小噬魂兽既诊断不出来,那噬魂兽的族长必定会拼尽全力救她。   有了应对之法,嫣儿道:“大师姐,这几日你照顾小师妹,日夜操劳,都没怎么合过眼,趁现在快去歇息会儿吧,若是小师妹在傍晚没有醒来,我便来叫你。”   卫梓苏摇了摇头,她怎么睡得着呀,“不了,我去看看她,顺便收拾收拾东西。”   深知劝说无用,嫣儿还是担忧,“我也去收拾下,陪着你们一起去。”   高彦道:“我也去。”   见她们都去了,沈志又怎么能落下,“还有我,我也去。”   卫梓苏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打架,哪里是人多便能行的,何况座羽森野兽众多,而她们又要进入到座羽森深处,里面的危险可想而知。   再者,她也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萧沅芷身上的秘密,虽知这几人定会保密,可少知道一些事,对她们来说,都相对安全些。   “你们谁都不许跟着,都在外面等着。”   卫梓苏的态度强硬,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们....”   不等嫣儿说完,卫梓苏打断道:“没有可是。”   卫梓苏走到萧沅芷面前,又在床边落坐,她看着萧沅芷,她已经好久没这么认真观察萧沅芷了。   因时常流鼻血的缘故,其面色苍白,又鲜少进食,不过才三日,人都消瘦了不少。   卫梓苏的手伸进被窝,手指钻入萧沅芷的掌心,又紧紧相握,体温告诉她,萧沅芷还活着,还没有离她而去。   虽安心了些,可心中的恐惧已经发了芽,且长势吓人。   如果她当时让萧沅芷把话说完,并且回答了她,又问问缘由,不论萧沅芷说还是不说,她都义无反顾地跟萧沅芷走,那一切是否都不一样了?   她们可以游走大江南北,在沿途的酒馆小酌几杯,又或是在茶楼喝上几壶,吃吃小贩做的点心,逛逛酒楼尝尝当地的特色,遇上不公时,偶尔做个蒙面侠客行侠仗义。   夜了登上屋顶观赏月色,举杯相酌。   到了白天,又驾着马儿继续她们的旅程。   这样的日子,萧沅芷一定会喜欢的,她们可以一起度过四季,观赏天地万物的变化,也可以感受不同地区的人文风情。   一滴泪自眼眶滑落,没入了被子中,卫梓苏鼻尖愈发酸楚,可是....那也只是如果啊。   “萧沅芷...”   卫梓苏的声音哽咽,她唤着她的名字,可床上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嫣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大师姐,九祭师叔回来了。”   萧沅芷晕倒后,小噬魂兽又束手无策,她们便去寻了九祭,无奈哪儿都找不到人,而这又是九祭的作风,还只当他出去了。   卫梓苏忙擦去脸上的泪痕,又为萧沅芷掖了掖被子。   卫梓苏走了出去,见到九祭,又拱手,还未开口,就听九祭道:“什么都别说了,情况我也知道,把她交给我吧。”   卫梓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情况太过紧急,萧沅芷早一些得到救治,那便早一点摆脱危险,她没有再多想,“是。”   见九祭抱着萧沅芷要走,卫梓苏还是担忧,“师叔,我随你一道去,兴许还能帮些忙。”   九祭一口回绝,“不必了。”   嫣儿宽慰道:“大师姐,九祭师叔都回来了,他肯定是能救小师妹的,你就别担心了。”   卫梓苏看着九祭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不仅没有舒展,还又皱了不少,为什么九祭师叔不愿让她帮忙呢?   直觉告诉她,这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再联想到萧沅芷没昏迷前,接触最多的是九祭师叔,而萧沅芷受罚时,她也撞见了几次,她原先还觉得是九祭师叔对萧沅芷严苛,可现下想想,以前可从未听说过九祭师叔会责罚萧沅芷啊,多是宠爱。   随着萧沅芷从座羽森回来,似乎一切都变了许多,还有古籍被撕去的那一页,谜团太多了,信息也十分杂乱,卫梓苏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来。   为了谨慎起见,卫梓苏回屋拿上了佩剑,决定悄悄跟上去看看。   “诶?大师姐,你等等我。”   嫣儿也急忙跟上。   九祭看着怀中人,嘴角泛着冷笑,就算再聪明,破了他的土木阵又怎么样呢,一旦破了,便会触发迷魂阵的开关,而他后面的每一个阵法,也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论破了还是没破,每一次都会催动着迷魂阵的发作。   这可是为了换回他的爱徒,他多年呕心沥血的杰作呀。   九祭早已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将她们引到一处竹林,不过眨眼之间,便从她二人眼前消失。   卫梓苏想去追,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糟了,我们被困住了,这是个阵法。”   嫣儿大惊,“啊?那怎么办?”   卫梓苏不明白,九祭师叔为何要这么做,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阵法中有说,迷阵破起来也不难。”   她抬首,看了看日头,又往东南角走出数步才停下,“应该就是这里。”   长剑随着她的用力,直插地底,前方瞬间多了条路。   嫣儿激动道:“破了,阵法真的破了,大师姐你真厉害。”   就在嫣儿往那条路走时,卫梓苏皱眉道:“不对,这不对。”   “什么不对呀?”   “特地把我们引过来,不会那么简单就让我们破解的。”   话音刚落,四周变成了一片荒漠,还带着风沙,不断向她二人吹来。   卫梓苏慌忙用手臂挡住脸,这也不像是障眼法,因为太过真实了,庄内一直都流传九祭师叔是制阵奇才,连慕玖师父都比不过他,可没想到,他已是这么厉害了。   嫣儿的身子前倾,又低着头,对卫梓苏喊道:“大师姐,怎么办呀,这风沙太大了,我都快被吹跑了。”   卫梓苏用手臂捂住口鼻,又眯着眼细细观察,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而在另一边,萧沅芷已经被九祭放在了迷魂阵的中心。   这一切他都已经算好了,哪怕卫梓苏真的是个天才,等她破完他的阵法,赶来时,他心爱的徒儿都已经回来了。   眼看时辰到了,九祭盘腿而坐,又气运丹田,调动着内力,随着内力的催动,迷魂阵的最后一阵,也启动了。   九祭闭着眼,嘴里念着咒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少薄汗。   可他逐渐感觉到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虽试着压制,可到底还是没能压制住。   “噗——”   一口鲜血从九祭嘴里喷出,可他没有去擦,甚至都没停下输送内力的手,反而加快了输送,只要能换回她的爱徒,折损三十年功力又何妨?!   就算是拼了他这条老命,他也在所不惜。   “轰隆——”   随着晴朗的天空惊现一道闪电,仪式结束了。   为了缓和他此次所受的伤,九祭拿起了一旁的酒壶,刚往嘴里倒,一道声音却传来,“还喝呢?这是第几次了?谁让你喝的,放下!”   九祭手中的动作停了,因他这一愣,壶中的酒水撒出了不少,他也来不及咽下,而是看向迷魂阵的中心。   见萧沅芷坐直了身子,又双手环胸。   她紧皱的眉头在告诉他,她要恼了。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九祭顿时老泪纵横,是了,这是他的爱徒,他的爱徒回来了,他成功了! 第113章 生疏感   卫梓苏坐立不安,连书都静不下心去看,自那日她破了阵,也顾不上自个儿的狼狈,又急忙去寻了九祭与萧沅芷,终于找到后,见师徒二人是其乐融融,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地上却摆着阵法,虽觉得奇怪,但也安慰自个儿是她多虑了。   可随着萧沅芷身体无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萧沅芷没了平日的胡闹,对谁都温温柔柔的,处事说话都识大体了许多,就连师祖都对她改观了不少,而最主要的是——萧沅芷不缠着她了。   要知道,原先萧沅芷可是一有工夫就在她眼前晃的,现下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说,她变回从前那样了。   卫梓苏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思索之时,嫣儿抱着小噬魂兽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大师姐。”   卫梓苏被唤回神,“你怎么来了?”   嫣儿在椅子落坐,她的情绪低落,又随意摸了摸噬魂兽的小脑袋,“小师妹不跟我玩了。”   嫣儿继续诉说着郁闷,“大师姐,你说小师妹也太奇怪了,平日里跟我玩得最欢的是她,可是等她醒来之后,她就变了,我找了她好几日,她都说自个儿要练功,让我自己去玩,这不,我今儿约她下山,她都不肯陪我去了。”   卫梓苏在其身旁的凳子落坐,“你也觉得小师妹跟以前不一样?”   嫣儿猛地点头,又凑近了稍许,“嗯嗯嗯,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平日里三天两头都会往我这里跑,可自从醒来后,连一回都没来过。”   卫梓苏的语气中,颇有埋怨的调调。   嫣儿想了想,不解道:“大师姐,你以前不是不想小师妹来打搅你嘛?”   卫梓苏被问住了,“我....”   “我那是平日里忙了些。”   卫梓苏打了个马虎眼,给糊弄了过去。   嫣儿恍然大悟,“哦~原是我误会了。”   “那小师妹今日在做什么?”   嫣儿老实道:“练功啊,可勤奋了,想来是为了不久之后的考核吧,毕竟这是小师妹第一次参加。”   卫梓苏颔首,又看了看嫣儿怀中的小噬魂兽,一个想法出现在脑中。   她一把将小噬魂兽给夺了过来,抱在怀中道:“小噬魂兽这几日未能跟小师妹多待会儿,想来也挺想她的,我带它去看看小师妹。”   这前半句说的倒是事实,可萧沅芷将小噬魂兽扔给她后,基本就没管过它呀,要说想,今儿她不是才带着小噬魂兽见过萧沅芷吗?   等嫣儿琢磨过来,想问上一问时,卫梓苏已经抱着小噬魂兽走了。   “锃——”   重剑出鞘,随后又落入萧沅芷的手中。   足有两人重的重剑,她拿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又在空中挥舞,精妙的剑术如范本般被她演练出来,一招一式,都透着震慑敌人的杀气。   微风吹过,一片树叶落下。   不过一瞬,便被萧沅芷捕捉到,随着重剑的数次落下,树叶被切成了细碎方块儿。   萧沅芷的手腕微动,落在重剑上的树叶随着这一抖动变了样,虽被切得稀碎,可每个小方块儿都是相连的,透着光,甚至还能看清上面的纹路。   九祭鼓了鼓掌,笑得合不拢嘴,“好,我徒儿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   萧沅芷将重剑收起,又拱手道:“师父谬赞了。”   九祭道:“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参加考核了,此番可有信心呀?”   “必让山庄的弟子都看看师父的绝学。”   “好,好!”   原先九祭兴奋的同时,也还是有些怀疑的,但经过了这几日的观察与相处,他也逐渐信了他的爱徒已经换回来了。   虽不争不抢,但又不会让他失了面子,这确实是他徒弟的性子。   九祭背着手走了走,捉摸着等会儿去哪家喝酒,在他观察萧沅芷的同时,也被萧沅芷看着,连喝酒的工夫都没有,要知道,他一不喝酒,他就浑身难受。   都一连忍了好几日,他终于忍不住了,“你接着练功吧。”   刚走了三两步,萧沅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不会是要下山喝酒吧?”   九祭止住脚步,还别说,他的爱徒真了解他,不等他回答,萧沅芷又道:“师父,你可莫要忘了与我的约法三章呀。”   九祭转过身来,赔笑道:“没有,为师只是想出去走走。”   重剑在萧沅芷手中晃动把玩,“我记得门前的大树下,往北走十步,再往东走五十步,好像....有什么东西。”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九祭警觉起来,这可是好几年前,他趁萧沅芷不在,偷偷埋下的,萧沅芷是怎么发现的?   九祭装傻道:“徒儿,你在说什么?”   “我昨日瞧竹林中长了一棵小树苗,方才所说的位置正好,要不我将它移过来吧。”   九祭忙道:“千万别!”   萧沅芷看向九祭,“哦?”   人畜无害的脸上却让九祭感受到了威胁之意,他无奈,只能道:“我不去了便是。”   “那就有劳师父陪我练练功了。”   说罢,萧沅芷便挥着重剑向他刺去。   九祭背着手,神情认真,“也好,让我瞧瞧我教得如何。”   于是二人打了起来,虽是徒弟,可九祭动起手来,是丝毫都没有手下留情,打得那叫一个狠,生怕对方死不了一样。   而萧沅芷也能在准确地化解他的攻击后,又给他重重来一击,总之二人是打得好不痛快。   卫梓苏进来时,俨然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不过瞬间,她便明白了,二人是在比试,比试可是最忌被人打扰的,她便没有出声。   随着观看得越久,卫梓苏也从原先的担忧,开始逐渐演变成了欣赏。   “铛——”   两把重剑碰撞在了一起,而各自的主人皆用着力,或抵挡对方的攻击,或施压。   萧沅芷不解道:“师父,你的内力为何...”   一颗石子从九祭手中飞出,落到了萧沅芷的手腕上。   力道又大,打得萧沅芷的手一颤,下一刻,九祭的重剑拐了个弯,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九祭不悦道:“比武最忌分心,你犯了大忌。”   萧沅芷收了手,又拱手道:“是弟子输了。”   九祭似乎并不想因此放过她,他严肃道:“你要知道在外面,你若分心,那可不只是输那么简单了。”   “师父教训的是。”   九祭摆了摆手,“你去好好反省吧。”   “是。”   卫梓苏见九祭正看她,她便向其拱手道:“九祭师叔。”   九祭点了点头,随后便从其身边走过,这才刚走几步,又听萧沅芷道:“师父,你可千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   九祭无奈得想抓狂,那会儿绷起来的脸一下就垮了,连这个法子都没用,他这个徒弟好是好,可就是爱管着他,不让他喝酒。   “我知道,我就是出去找师姐师弟聊聊。”   见九祭走了,萧沅芷又向卫梓苏拱手道:“大师姐。”   这是萧沅芷第一次这么严肃认真地唤她,生疏感扑面而来。   卫梓苏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周围又十分安静,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萧沅芷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也不知大师姐来找我,是有何事?”   “我....”   卫梓苏被问到了,她能怎么说?   她来又是做什么的?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不明白,又何谈回答呢。   气氛一下变得更加尴尬了,但也没持续多久,好在怀里的小噬魂兽动了动,卫梓苏灵机一动,说道:“它想你了。”   也不论萧沅芷接不接受,卫梓苏一股脑地将小噬魂兽塞到萧沅芷怀里,“它说想来看看你。”   萧沅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嫣儿师姐今日来找我时,就抱着它呢,而我又因准备考核的事儿,便没能抱抱它,原来是想我了呀。”   萧沅芷抱着小噬魂兽,逗弄起了它的小鼻子,问道:“你是不是想我了呀?”   “喵呜~”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她的笑容温柔又甜美,就像午后的春风拂过心田,不禁生起了暖意。   可这份暖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萧沅芷只顾着逗弄小噬魂兽,根本就没有过多理她,卫梓苏有些吃味,若是在以往,萧沅芷指不定怎么缠着她,又或是出言表达几句真心呢。   萧沅芷如今的态度在她看来,就好像她们根本不熟一样。   卫梓苏心中泛着委屈,明明她们经历了这么多,明明是萧沅芷先说爱她的,明明萧沅芷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明明萧沅芷想跟她一起离开的,为何现下对她这般生疏了?   卫梓苏不明白,也想不通。   “大师姐?”   “大师姐?”   萧沅芷连唤了几声,卫梓苏才回过神来。   卫梓苏问道:“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卫梓苏对上萧沅芷的双眸,见其眼中什么都没有,连平日里那一目了然的爱意也都没有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没什么。”   萧沅芷颔首,又将小噬魂兽向卫梓苏递了递,“劳烦大师姐将小噬魂兽.交.给嫣儿师姐,近几日我要练功,恐是不能好好照看它。”   卫梓苏接过,在手触及到萧沅芷的手时,她抽离得很快,不带丝毫感情。   卫梓苏怔了怔,心里是从未体会过的难受,萧沅芷的逐客令已是很明显了,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她刚转身,正要走时,萧沅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师姐。”   卫梓苏窃喜,果然是这样,萧沅芷这人最是讨厌了,又捉弄她,而她竟被捉弄到了。   非得让萧沅芷好好哄她一番不可,不然她才不要理她。   谁料,萧沅芷向她拱手道:“大师姐慢走。”   卫梓苏嘴角泛着苦涩,原来....是她多想了。 第114章 传言   考核在即,庄内的弟子本该勤练武艺,可他们却聚在了一起,只为一则传闻,那便是“小师妹与高彦情投意合”。   自传言传出来后,有一大部分人是不信的,毕竟在这些年里,也传过不少流言,可却没见过小师妹心仪哪位师兄弟,更没有对谁主动过。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小师妹与高彦竟不避讳旁人,公然走得非常之近,又与他嬉笑玩闹,就连九祭师叔都对高彦欣赏有加,这不正说明传言非虚么?!   于是,这招来了所有师兄师弟的嫉妒与恨意,有些还会以比武为由,借机对他大打出手,可遇到那些不管不顾不讲理的,那是直接上来就打。   不过才几天下来,高彦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还有些乐在其中。   高彦正走在路上,一师兄却率人将他给围了起来。   高彦看着这些师兄,他们皆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目光都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他连想都不用想,便知他们是何意,但还是问道:“诸位师兄,你们这是何意?”   众师兄恨高彦是恨得牙痒痒,那么多年了,他们每一位都没少在小师妹面前晃悠,更没少花工夫、献殷勤,小师妹是位多好的女子呀,先抛开她的身份不说,就算他们做出再孟浪之事,小师妹都会不计前嫌,善良的她怕他们伤心,就连拒绝都是那么的温柔,唯恐伤了他们的面子。   凭什么啊,他们努力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让这新来没多久的臭小子捷足先登了,论才气与武艺,甚至是相貌,高彦都不算是佼佼者,又凭什么能得到小师妹的芳心?!   他们不服!   靠前的一位师兄嘴角泛着冷笑,“当然是考核在即,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来关心关心高师弟了。”   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让人听了可不这么想,怕不只是“关心”这么简单了。   那师兄也不喜多说废话,直接向高彦击去,见其还敢还手,又叫上旁的师兄弟。   高彦虽早有准备,可却抵不过对方的人多势众,没接下几招,便败下阵来,引得众师兄弟群起而攻之。   无数拳头与脚落在他身上,可他却用手臂护住了头,始终未吭过一声。   卫梓苏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本可以在高彦遭受毒打时,站出来制止的,可她却没有,嫉妒与理智来回拉扯,最终她选择了袖手旁观。   她不知传言是真还是假,只是她心里很不好受,为何萧沅芷对所有人疏离,唯独与高彦亲近,难道真如旁人所说,二人有情?   若真的有情,那她算什么?   若真的有情,她们以前算什么?   若真的有情,她们一起发生过的事又算什么?   萧沅芷一次比一次认真地说着喜欢她,爱她,甚至愿意为她舍弃生命,这一切的一切都做不得假,可是现在呢?   跟别的男子走在一起,纵容流言扩大,也不解释,更不避嫌。   还是说萧沅芷本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以前是真的喜欢她,但现下又不喜欢了。   可想想,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控诉萧沅芷的无情,或者说,她连评判的资格都没有。   卫梓苏走了出来,正欲叫住他们,可她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人,她慌忙躲回树后。   萧沅芷匆忙跑来,大喊道:“住手!”   众师兄见状停了下来,为首的师兄忙给身旁的师弟使了个眼色,又上前将萧沅芷拦住,“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萧沅芷面色焦急,又看向其身后,为首的师兄却死死地挡住,她看哪儿,他就挡哪儿。   “师兄!”   语气中,颇有不悦的意思。   高彦被他们扶了起来,替其理衣衫时,又悄声威胁了他几句。   为首的师兄道:“小师妹是要找高师弟吗?”   萧沅芷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高师弟人呢?”   高彦拖着有些虚弱的声音道:“我在这儿。”   为首的师兄没有再阻拦萧沅芷,她绕过他,还没走到高彦跟前,就见他是鼻青脸肿的。   “这...”   萧沅芷眉头微皱,又向为首的师兄看去,“师兄你们....”   虽一直向高彦投去威胁的目光,可在萧沅芷看向他时,为首的师兄却是满脸的无辜。   高彦道:“小师姐别误会,这是我自己摔的。”   “摔的?”   不光是萧沅芷不信,旁的师兄听了也不信,这瞎话说的,生怕小师妹发现不了一样,不少师兄拳头都硬了,只恨不得再揍这厮几拳。   高彦脸上带着笑,“考核在即,我深知自己的武艺不佳,便找来师兄们切磋切磋,比武之时,又不慎跌倒,才摔了下。”   为首的师兄点了点头,这解释勉强说得过去,还算这小子识趣,他连忙打圆场道:“对呀小师妹,你是不知道,高师弟最近可喜欢找我们切磋了,就是为了能够在考核大会上好好表现一番。”   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让我们这些做师兄的瞧了,都深感惭愧,说什么都要助高师弟一臂之力。”   萧沅芷看向高彦,眼中带着疑惑,“是嘛?”   为首的师兄冲高彦使了使眼色,双手放于胸前,又紧握成了一个拳,意思不言而喻。   高彦道:“师兄说的对。”   见他这么说,萧沅芷也没有再深究下去,“师弟,你若想早些提升武艺,大可不必如此,这几日空了你便来寻我吧,我教你便是。”   此话一出,众师兄都能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本是教训这臭小子,可没成想,反倒还因此助了他一臂之力。   高彦大喜,笑道:“那就有劳小师姐了。”   萧沅芷颔首,又走到高彦身边,搀扶他道:“走吧,我带你去瞧瞧伤势如何。”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众师兄捶胸顿足,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他们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将二人分开,无奈也只能想想。   就在他们准备商讨下一次该如何折腾高彦时,这一转身,就看到了卫梓苏,惊出了一身冷汗,更有甚者吓得直接尖叫起来。   “大....大师姐。”   随着一人的出声,其余弟子拱手道:“大师姐。”   卫梓苏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仅仅一道眼神,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为首的弟子原本低下的头变得更低了,他也不知卫梓苏到底看去了多少,可她迟迟不开口,却加深了他的害怕,微颤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其余的弟子也是胆战心惊,对卫梓苏,他们是又敬又怕。   “身为同门弟子,不和睦相处,竟大打出手,这成何体统。”   卫梓苏的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感情。   很显然,卫梓苏全都看见了,他们连声都不敢吭,哪儿敢琢磨卫梓苏既然看见了,又为何不出来阻止呢。   “你们都去绕着山庄跑,跑到只能靠爬才能回来,如若不然....”   卫梓苏的目光突然落到他们身上,冷声道:“你们大可试试。”   声音终于有了起伏,可却让人不寒而栗,甚至都快给她跪下了。   又如得了特赦令一样,众弟子道:“是!”   说罢,他们便向山庄外奔去,跑得是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被卫梓苏叫住。   “呲——”   高彦疼得皱起了眉,萧沅芷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了让你这几日都跟着我,你偏是不听。”   “无碍无碍,不过就是一些小伤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因这一笑,扯动了高彦脸上的伤,剑眉又紧皱了不少。   萧沅芷附身,手里拿着鸡蛋在其脸上滚动着,“话我已经说出去了,你这几日便都来找我吧,正好我二人可以练练。”   高彦满心雀跃,虽巴不得能跟萧沅芷待在一块儿,可又有些担忧,“这....若时常来找你,恐是不妥当吧。”   “既然你想接着挨打,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萧沅芷话说得很轻,她又凑近高彦,细细观察其受伤的地方,想让鸡蛋敷得更均匀些。   高彦正要说什么,却在不经意间撇到了萧沅芷凑近的脸,只这一眼,便停不下来了,让他的心都止不住地狂跳。   罚完那些师弟,卫梓苏本该回去勤练武艺的,毕竟考核在即,可她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也不知是角度的关系,还是心境,在卫梓苏看来,二人的姿势很是暧昧。   以往萧沅芷靠这么近的,只有她,如此亲密的,也只有她...   既然都如现下这般亲昵了,那么那些直白又大胆的话,是不是也会说给高彦听?   是不是也会像待她一样,去对待高彦?   再联想到萧沅芷所言,以及那些传言,卫梓苏的心开始阵阵刺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之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可自从萧沅芷从昏迷中醒来后,却时常能感受到,但她又能如何呢。   难道要她去问萧沅芷吗?   她又有什么资格问?   苦涩再次出现在卫梓苏的嘴角,她不愿再去看他们“亲昵”的样子,转身便走了。   萧沅芷隐约感觉到像是有人在看她,她向门口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萧沅芷有些纳闷儿,难道是她的感觉出了错?   回头时,又见高彦在看她,她将鸡蛋塞到他手中,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我说的事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先敷着吧。”   高彦回过神,“好。”   温热的鸡蛋在他手里躺着,上面还残留着萧沅芷手上的温度,他的嘴角带着笑,“那....有劳小师姐了。”   “嗯。” 第115章 操.心   卫梓苏一袭白衣,手拿佩剑,正叮嘱师妹师弟一些事情。   “大师姐,大师姐。”   嫣儿急急忙忙跑来,一边向她挥手一边喊。   卫梓苏再次叮嘱道:“今日考核大会至关重要,一点错都不能出,你们务必办妥。”   师妹师弟齐声道:“是,大师姐!”   “去吧。”   “是。”   卫梓苏又转身,向嫣儿走了几步,无奈唤道:“嫣儿。”   也不知都跟她说了多少次了,不得大声喧哗,可她次次都没记住,跟萧沅芷是一模一样。   嫣儿在卫梓苏跟前停下,她喘了几口气,待缓过来些,“大....大师姐...你爹娘....来了。”   卫梓苏微怔,上月爹娘给她捎的家书中,也未提过会来参加此次的考核大会呀。   “他们怎么来了?”   嫣儿本想将另一个消息告诉卫梓苏,可她实在是累坏了,等她好些时,卫梓苏已经去寻爹娘了,没办法,她只能在后面追。   卫父卫母牵着手在屋外转悠,没过多久,便见卫梓苏向他们走来。   卫梓苏唤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卫父道:“你娘说有些日子未见你,也怪想你的,而我最近也有生意要走动,正好路过这儿,便来瞧瞧你。”   卫梓苏颔首,又见卫夫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旁打转,她不解道:“娘,你这是在看什么?”   卫夫人道:“怎么不见小圆子呢?”   “她....”   卫梓苏欲言又止,她又哪里知道,自那日看到那刺眼的一幕后,她便刻意让自己不去关注她们,不仅日夜勤练武艺,更是去找了师父,将考核大会所需准备的事务揽下大半来。   她坚信只要她忙起来,便什么都不会想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现下听娘亲提起萧沅芷,心里多少都有些难受。   见其脸色不对,卫夫人问道:“怎么,是跟小圆子吵架了?”   卫梓苏敛下心神,“没有,近日山庄的弟子都在为考核做准备,她应是去忙了。”   卫夫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嫣儿追了上来,见这一家人在交谈,本想避开,却被卫夫人唤住了,又拉着她好一阵交谈,因在洛阳城见过,卫夫人也非常喜欢她,二人聊得甚是开心。   卫父背着手走到了一旁,卫梓苏也猜到他是有事儿要说,便跟上了。   “梓苏,你可知此次随我跟你娘亲来的还有谁?”   卫梓苏不解道:“谁?”   “此次前来探望你是其一,其二则是你也不小了,婚事总该是要办的,你秦伯伯秦伯母知道我们要来后,便也跟随我们一道来了。”   此话如晴天霹雳,让卫梓苏愣在了那里,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秦伯伯秦伯母也来了?”   卫父点了点头,“他们去看秦家小子了,想来过会儿便会过来。”   若是以前,卫梓苏听到这话,恐是会开心坏了的,明明从小到大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可现下听后却没有该有的喜悦,反而变得十分抗拒。   卫梓苏不明白自个儿,她不是一直都心悦秦师兄吗?   就算他做得再过分,她哪一次不是自己消化,又哪一次不是原谅他,他也一直都是她应该嫁的人,为何现下却不想跟他成婚了。   卫父继续道:“此番过后,你二人的婚事便要正式订下了,我知你向来都识大体,但日后嫁去了秦家,他们虽不敢亏待你,但再怎么样也不是在自个儿家里,难免也会受些委屈,凡事也莫要太过放在心上。”   卫父语重心长的叮嘱,卫梓苏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而是一门心思地在想自己到底怎么了,最后竟想到了那个人,那个连问都没问过她,便擅自做下一些事情,又闯进她的世界,霸占她的情绪,牵动她心的人。   卫梓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难免泛着酸楚。   卫父还只当其是因要成婚了,喜悦之中又有些担忧罢了,便又安慰了几句。   不一会儿,秦以骆也领着秦家二老来了,秦夫人笑得别提多开心了,上前就抓着卫梓苏的手,那叫一个热情与亲密。   卫梓苏非常不适,想将手从秦夫人手中抽离,可她的教养却让她只能这么忍着。   “好儿媳,你都不知道以骆这小子,跟我们还没聊上几句,便一直说着要来找你。”秦夫人说完,便笑了起来,又冲秦以骆使了个眼色。   秦以骆眉头紧皱,又见卫父卫母都在,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秦夫人也不尴尬,打圆场道:“你看,以骆这孩子打小就这样,害羞了,儿媳,你可千万别介意呀。”   卫梓苏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又撩了撩耳边的秀发,“秦伯母,我与师兄还尚未成婚,这么叫,怕是有些早了。”   秦夫人虽稍稍有些吃惊,可不过瞬间便恢复了过来,还只当是秦以骆又惹了她,“你瞧我一时高兴,竟都忘了这是在山庄,以骆那会儿还偷偷跟我们说呢,能娶到你呀,也不知是多少世修来的福分。”   “是嘛?”   卫梓苏的语气不带一点波澜,让人听不出喜怒。   秦夫人隐约看出了些不对劲,都要马上订婚期了,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她垂下的手忙将秦以骆悄悄拽得近了些,又笑着对卫梓苏道:“别看以骆平时闷着一声不吭的,实际可在乎你了。”   卫梓苏嘴角虽浮现了一丝笑容,可却没有丝毫温度。   “是不是呀,以骆。”   秦夫人不停地冲这不争气的儿子使眼色,都恨不得替他哄上几句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在秦以骆看来,卫梓苏可不就是在逼着他说一些甜言蜜语嘛,别看平日里是矜傲淡漠,实则善妒极了,只会用他的爹娘压着他,实在是让他厌恶至极,可他没办法,只能道:“是呀,我很在乎你。”   卫梓苏没有搭话,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秦以骆气急了,他强压下厌恶,说出这些让他犯恶心的话,卫梓苏不但不高兴,反而还无视他?   就在秦以骆要发作时,秦夫人在背后掐了他一把,又连忙出来打圆场,“梓苏你听,以骆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说罢,还将秦以骆往卫梓苏身边推了推。   不适让卫梓苏眉头紧皱,又与秦以骆拉开距离,秦以骆也恼了,卫梓苏这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是恶心谁呢?   卫梓苏以为他想靠近她吗?   他都还没嫌弃她,她竟敢先嫌弃起他来了?   本想甩袖一走了之,可卫父卫母都在看着,秦夫人更不断推搡他,他又不得不一次次靠近。   卫梓苏愈发厌恶秦以骆了,正打算找借口离开,可迎面却撞见了萧沅芷。   卫梓苏与秦以骆头一回表现得十分默契,一下子分开得老远,所隔的距离都能站下两个人。   秦以骆脸上带着笑,哪儿还有那会儿的不悦,率先唤道:“小师妹。”   可在看到萧沅芷身后跟来的高彦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变了样,又是这该死的家伙,这些日子总缠着小师妹,让他好生嫉妒,只可惜高彦还不配跟他打,不然他定会要他好看,但心里也暗下决定,等会儿在比试时,非得好好找人教训他才是。   感觉到卫梓苏在看她,萧沅芷也只看了其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   萧沅芷礼貌地向几位长辈道了几声好,便道:“师父有事找我,我便先告辞了。”   萧沅芷与高彦从卫梓苏身边擦肩而过,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卫梓苏本以为只要她不去关注,那一切都会如之前一样在她的掌握之中,可现下看到萧沅芷与高彦出双入对,还是让她的心中很是难受,最终也拗不过心底的欲望,她扭头,直到萧沅芷消失在拐角处,也没等来回头看她一眼。   因秦以骆也回了头,秦夫人还以为是卫梓苏起了疑心,难免又为这不争气的儿子操心起来。   卫梓苏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如若没有那婚约,怕不知道去卫府提亲的人得踏破多少门槛,就连上天都在帮他们秦家,卫家无子,到时候秦以骆跟卫梓苏成了婚,那一切不就是他们秦家的了。   就算是对那野丫头有意,可也得等卫梓苏过了门呀,到时候再生个孩子,卫梓苏被拿捏住了,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纳谁为妾便纳谁为妾,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秦夫人推了推秦以骆,又冲他使眼色,示意让其关心关心卫梓苏。   秦以骆忍着不悦道:“听说这些日子你都在操心考核的事,可累呀?”   卫梓苏的心思都早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哪里还能听到秦以骆在问她。   秦以骆则以为卫梓苏是故意给他难堪,毕竟刚才他扭头去瞧小师妹了,他又忍着不耐问了一遍。   卫梓苏道:“不累。”   语气虽平淡,但更多的却是敷衍。   这下秦以骆更加恼了,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会儿卫梓苏是听到了,但为了跟他赌气,才故意装作没听到的。   但双方父母皆在一旁,他又不得不继续忍,便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几句,若是以前,卫梓苏会很高兴,可现下的她却很是不屑,但更多的则是不在意。   不仅仅是二人都不想继续聊下去,最后就连双方父母都听得十分尴尬,也只有秦夫人才几番出来打圆场。   萧沅芷与高彦的走近,让卫梓苏越想越不舒服,而秦以骆也着实让人厌恶,也懒得再继续跟他纠缠,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第116章 考核大会   藏风山庄自创立开始,便修建了专门用来考核的场地,每届考核大会,皆在那里举行。   场地的正中间是一个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太极圈,但圈的四周却被掏空,底下是万丈深渊,仅仅只用四根铁链简单锁住,所有弟子皆这里面比试,而太极圈的正前方,则是一石梯,自石梯往上,便是几位师父所处的位置,在这上面,能清楚地看到太极圈中的情况。   不同于往届,因师祖与九祭都出现的缘故,便多了两位考核官。   所谓考核官,其实也就是看他们有没有使阴招而已。   这次考核最受瞩目的当属萧沅芷了,首次参加考核是其一,其二则是她乃九祭的嫡传弟子,还是唯一的弟子,其武艺定尽得九祭真传,便都想好好见识一番,再者,以往九祭可是从来都不参与这些考核的,可想而知这位嫡传弟子在其心中的份量。   卫梓苏无心听那所谓的开场白,她的目光自石梯往上,落在了九祭身后的萧沅芷身上,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萧沅芷站在九祭身后,她看着下面的弟子,生起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本是没什么资格站在上面的,可她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直接将她给叫了上来。   萧沅芷倒也猜到了九祭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让人不敢忽视她罢了。   首先是入门较晚的弟子抽签,随后才是她们这些嫡传弟子,每人一共能抽三次签,但得确保在前两次机会中不会被打败。   因入门较晚的弟子大多都不会使用内力,他们拼的多是拳脚功夫,也没什么看点,打不到一会儿,便全都筛选了下去。   轮到入门较早,又自小习武的弟子上场,这场考核逐渐变得好看起来,还引来不少人的鼓掌喝彩。   萧沅芷随意在签筒上抽了一根,只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便将手放了下来。   九祭的声音传入耳中,“抽到谁了?”   “高师弟。”   九祭扭头看着萧沅芷,脸上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萧沅芷跟高彦走得十分近,恐是心悦对方,现下竟抽到跟对方打,还真知不知道萧沅芷能不能下得去手。   “师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孰轻孰重,我自是分得清楚。”   九祭原先还担心萧沅芷会徇私,但现下却放心了下来,撇眼瞧太极圈中的人,觉得更加有意思了,是嫣儿与高彦对打,也不知高彦能不能打败嫣儿。   虽有萧沅芷这几日的教导,但高彦哪儿打得过嫣儿,开始还好,能接上招,可逐渐却力不从心,最终也败下了阵来,但好在他入门较晚,能打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输得也不难看。   嫣儿拱手道:“高师弟,承让了!”   高彦将捂在肩膀上的手化作了拳,又举到胸前,也向其拱手道:“多谢嫣儿师姐手下留情。”   高彦既然输了,那么跟萧沅芷对打的自然就变成了嫣儿。   因嫣儿已打过了一场,需稍作休息,便轮到了下一位。   卫梓苏脚尖轻点,只一跃便飞到了太极圈中,众人的注意力一下便被吸引,也不知是谁这么幸运,会抽到卫梓苏。   秦以骆手拿佩剑的手紧了一些,又飞到卫梓苏的对面,他拱手道:“师妹请赐教!”   没错,卫梓苏抽到的是秦以骆。   众人一片哗然,只等着一场好戏的开始,要知道在往届的比试中,这二人可从未抽中过跟对方比试,都是到了最后不得不决出胜负了,才去比试一番,至于结果嘛,当然是秦师兄险胜了。   这可是压轴重戏,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演了。   卫梓苏拱手道:“师兄请赐教!”   话音刚落,二人的剑便同时出鞘,随后向对方击去。   秦以骆只轻轻一挥,便能轻松接下这招,可卫梓苏所用的力道却重得吓人,途中他虽也发力去接,可他的虎口却被震得微微发麻。   秦以骆严重怀疑卫梓苏是疯了,那会儿所压下的火气一下也就上来了,这种关键时候,还跟他闹小脾气,既然她不留情面,那也怪不得他了。   随着秦以骆的回击,卫梓苏表现得十分冷静,本是同门,平日里又时常一起上课,更交过几次手,早已深知对方的弱点。   卫梓苏不断击向他的腹部,逼得他不得不用剑抵挡。   虽过了那么多招,可始终未能分出个胜负,也让秦以骆有些自大起来,“师妹,你虽学得不错,可还是不行呀。”   卫梓苏没有理会他,在挥剑的同时,又击向他的腹部,眼看着要刺中了,秦以骆大惊,“还来?!”   在秦以骆将她的剑挡住时,卫梓苏的手一松,长剑掉了下来,与此同时,脚也顺势踢向长剑,她的左手握住了剑柄,在微抬的一瞬间,秦以骆的肩膀被划了一道口子。   秦以骆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后,便落了地,他的手攀上了所划之处,见肩膀上的衣袖已被划破,露出了铜黄色的臂膀,细瞧之下,也已经渗出了不少血珠,他不敢想,要是卫梓苏的手再重几分,那他的手臂便会就此废掉,他低声咬牙道:“卫梓苏,你是不是疯了!”   卫梓苏的嘴角虽泛着笑,可却没有任何温度可言,“师兄,既然是比武,那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能怪技不如人罢了。”   “卫梓苏你!”   秦以骆气急,但很快,他也明白了,吃醋的女人真是烦人得很。   “好,这可是你说的,也别怪我这个做师兄的不留情面了。”   卫梓苏懒得看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她也不废话,直接向其击去,萧沅芷落水一事,她已经查清楚了,全是秦以骆所为,若不是他给萧沅芷下药,意图玷污她,萧沅芷又何至于受这些苦。   卫梓苏从来没想过她曾经爱慕的人会是这么的肮脏龌龊下流,她真是替以前的自己觉得可惜,竟瞎了眼看上这种卑劣畜.生。   她到现在都不敢去想,若秦以骆真的得逞,那萧沅芷会怎样,而她又会怎样。   卫梓苏的每一招,都随着心境变得比之前更加狠厉难缠。   众弟子看得那叫一个激动与震撼,但在上面观看的慕玖却皱起了眉,怎么打着打着,卫梓苏的每一招都蕴藏杀意了?   本以为卫梓苏发怒也不过如此,可秦以骆却突然发现,卫梓苏那会儿是在藏拙,是他低估了卫梓苏,或者说,他一直都低估了卫梓苏。   现在的他头上已有了不少汗珠,心慌了,招式也乱了不少,可卫梓苏却气定神闲,将他的每一招都尽数破解,还给他重重一击,一次比一次让他难以招架,好在有内力支撑他,才未使得他败下阵来。   卫梓苏的武艺一直都在秦以骆之上,对方的招式与弱点,她也早已看破,只是往届都因爱慕他的关系,又恐他在师妹师弟面前失了面子,所以才次次让他险胜,可如今却不同,她对他不再有爱慕,更知道了他的卑鄙行为,所以自然也是不留情面了。   见秦以骆被卫梓苏吊打,双方父母都有些尴尬,尤其是秦夫人,脸上那叫一个精彩,一阵青一阵白的。   秦以骆的嘴角已多出了一道血痕,他的眼中杀意与怒意并存,小师妹还在上面看着呢,卫梓苏是存心给他难堪,也顾不得光不光彩了,他向卫梓苏挥剑时,另一只手也运用着内力向她击去。   卫梓苏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本可以躲过,但却没有躲,而是击上了那一掌。   两掌相对,又伴随着对方的内力,二人同时飞了出去,不同于卫梓苏的优雅落地,秦以骆是直接摔在了地上,又摩擦了数步,好在及时用剑撑住,才得以停下。   见秦以骆险些掉下那万丈深渊,这惊险的一幕,吓得秦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秦以骆用剑勉强支撑着,整个身子痛得快散了架,他瞪着卫梓苏,眼中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只恨不得手刃了她。   卫梓苏看着他,依旧不带丝毫感情,“师兄,承让了。”   这话什么意思,就这么结束了吗?   他输了?   不,他怎么可能会认输!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每年的手下败将——卫梓苏!   就在卫梓苏要离开时,他垂在一边的手运起了十成内力,并击向了她。   与此同时,一把长剑从台上飞下,直直地插在了秦以骆的面前。   卫梓苏也未曾料想到秦以骆会有如此行动,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趁着那把剑给她争取的时间,又脚尖轻点,用轻功飞到了一旁,将那一掌给躲了过去。   秦以骆的那一掌落在了太极圈的边缘,击起了细碎石块,又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掌印,可见其心思。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萧沅芷一跃,便飞到了太极圈中,又落到了二人中间,她侧着身子对秦以骆道:“秦师兄,你输了。”   萧沅芷又道:“既然输了,又用内力偷袭,是否有些不妥?”   秦以骆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慌忙解释道:“小师妹,我....我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   萧沅芷却连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他,直接打断道:“妄为名门正派。”   知解释再多都无用,秦以骆也不再言语,便只能讪讪离去。   卫梓苏与秦以骆的比试结束了,那接下来,便轮到嫣儿了,由嫣儿与萧沅芷比试,之后再由胜者跟卫梓苏比试。   卫梓苏本要让出地方,可嫣儿却举手道:“我投降,我输了。”   嫣儿的退出,让卫梓苏与萧沅芷提前进入比试。   “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突然响起.... 第117章 心有灵犀   众人循着掌声望去,五位身着黑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为首的男子鼓着掌,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又轻蔑地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是在说尔等皆是垃圾。   一弟子指着为首的男子道:“你们是谁?竟敢擅闯藏风山庄,你不想活了?!”   唐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也笑出了声,若不是他的手一直搭在宋清之的肩膀上,还真怕他笑抽过去,他笑了好一阵才止住,又瞬间冷下脸来,轻蔑道:“无知鼠辈也配跟我说话。”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多出的那几根银针,银针迅速向那弟子飞去。   那弟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也是气急了,“你!”   “当——”   银针在撞到剑身时受了阻,落到了地上。   卫梓苏的手微抬,又稍稍运用内力,飞出去的剑便回到她的手中。   那弟子傻了眼,若不是大师姐,只怕他早就丧命于银针之下了。   卫梓苏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唐宋,藏风山庄可不是溪风阁,岂能容你在此为非作歹。”   唐宋也是个脸皮厚的,他笑道:“有些日子不见,卫师姐的武艺是又提升了不少呀,听闻贵山庄的考核大会在今日举行,我与师弟在溪风阁十许载,都不曾看过这等好戏,十分想见识见识,便特地前来,都道藏风山庄最为好客,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话中之意,可不就是在贬低他们,说他们藏风山庄都是杂耍的,甚至连他们的武艺也都是杂技,只能拿来博个乐子。   在一旁观看的嫣儿也看清这几人是谁了,这不就是在莫家村所遇到的那五人么?   本事没多大,嘴上功夫也是二流。   “卫师姐,我跟我的这些师弟可是仰慕你的武艺很久了,倒也想大开眼界一番,你们还打吗?”   见卫梓苏不搭理他,唐宋又扫视了一圈,最终选择了一个好下手的来,他故作惊讶道:“这不是秦师兄吗?怎么一副受了伤的样子?这是谁打的呀?”   这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恶心至极,不少弟子紧握着拳头,都想直接冲上去揍他了,倒不是想替秦以骆出气,而是因为他方才侮辱了他们。   秦以骆气得直抖,想发作又忍着不发作,而卫梓苏却是一声不吭,不会是....   唐宋乐了,“不会是你吧?卫师姐。”   卫梓苏的不搭理,以及其余人的不争辩,让唐宋笃定他猜中了,他啧啧咂舌,“真是好可惜呀。”   唐宋将手搭在二位师弟的肩上,与他们勾肩搭背,“师弟呀,看来是我们来晚了,本来想好好观摩一场的,可没想到已经结束了。”   唐宋又将目光落在了卫梓苏的身上,“将未婚夫当成狗一样打,还真只有卫师姐才能做得出来,真是让人佩服呀。”   似是觉得不够,唐宋又道:“秦师兄,你也真是好福气,要娶一位武林高手。”   言语之中,尽是奚落与讽刺。   秦以骆听后,只恨不得拔剑冲上去杀了他们几个,可经过与卫梓苏的那一战,他受了伤不说,也没多少力气了。   “唐宋,你今日前来,是想给我们藏风山庄的弟子说书的?”萧沅芷又道:“你若真有意,我可禀报师祖,让他请你上去好好说上一说。”   直呼其名加上她现在的表情,让唐宋又想起了之前,他栽在萧沅芷手上的那一次,一时间也有些生了怯。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传言,萧沅芷失忆了,连如何用武都忘记了,等同一个废人,就这么一个废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在莫家村的那一次,萧沅芷不敢与他动手,这不就证明传言是真的。   左右不过也是嘴皮子溜些,真打起来,还不是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何况他今日可是有杀手锏的,不然他又哪里敢擅闯藏风山庄。   “萧沅芷,年纪小是好事,可也莫将人想得那么坏,我不过是来祝贺考核大会的魁首的。”唐宋又道:“怎么,贵山庄的心眼儿变得这么小?”   这话一出,便没人能出言赶他了,一旦赶,就会落下话柄。   一切都如唐宋所料,他冷笑一声,对付这些人,他有的是法子。   唐宋道:“没事儿,我们就在旁边看看,你们继续,继续,千万别在意我们,该谁上场谁就上场。”   这指手画脚的样,让人瞧了是气不打一处来。   高彦很是焦急,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困境,若大师姐与小师姐真的继续比试了,那不就成了戏子吗?   可这是考核大会,又必须分出个胜负来。   卫梓苏知道,现下已不是关乎她二人了,而是事关藏风山庄的荣辱,在她看向萧沅芷时,萧沅芷也正好看向了她,只这一眼,便领会了对方所想。   “溪风阁与我山庄渊源颇深,倒也不曾明面上交过手,既然溪风阁最强的五人都来了,不如我们也趁此机会,比试一场?”   卫梓苏挥剑直指那五人,问道:“敢是不敢?”   唐宋笑了笑,这不正合他意嘛,但这还不够,“卫师姐的武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听闻萧沅芷的武艺甚佳,我师弟宋清之宋旭之二人听后颇感兴趣,早已有意与你们二人比试一场,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如愿。”   没错,宋清之宋旭之就是他的杀手锏,他二人是双生兄弟,自小便习青龙神剑,这几日已经突破到了第八层,来时更是打败了百余名弟子,因二人心意相通的缘故,使起青龙神剑来,更是如虎添翼了。   萧沅芷只轻轻一甩,她手中的佩剑便飞了出去,直直插在铁链的缝隙上,又对台上的人道:“师父,借剑一用。”   “嗖——”   萧沅芷一伸手,抓住了飞来的重剑。   “锃——”   重剑出鞘,许是这把重剑沾染了不少鲜血的缘故,锋利的剑尖闪着的寒光格外瘆人,让人瞧了都生起了怯意。   唐宋却不然,只当萧沅芷是在装模作样,一个失了忆的人,竟敢答应他,真是自不量力。   唐宋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吩咐道:“你们上吧,务必要让她们见识到溪风阁的厉害。”   宋旭之宋清之道:“是,师兄!”   唐宋退到了一旁,就等着看好戏了,青龙神剑对付一个卫梓苏,绰绰有余了,而萧沅芷嘛,左右不是个废人,也不足为惧。   就算萧沅芷恢复了些功力,她二人也不过是临时搭的伙,又哪里比得过心意相通的双生兄弟。   一旁观看的弟子只觉得萧沅芷真是胆大,竟想用不同的路数,要知道重剑所用的招数,可都跟长剑完全不一样,反观宋清之宋旭之,从样貌与衣着,还有武器,甚至是先迈左脚后迈右脚,都跟一个人一样。   卫梓苏虽未问,但大抵也猜到了,萧沅芷是想刚柔结合。   四人皆向对方拱了拱手,以示礼貌。   “锃——”   长剑出鞘,宋清之与宋旭之同时手握长剑,奔向她二人。   见对方来势汹汹,剑锋凌冽,卫梓苏与萧沅芷也瞬间进入了状态,萧沅芷握着重剑的手微抬,将他二人的剑给挡了下来,随后卫梓苏趁此时机挥向他们的腹部。   二人脚一蹬,挡住了卫梓苏挥来的剑,又稍加用力,在空中翻滚一圈,落在了地上,他们转变策略,开始变为了远攻,长剑在他们手中灵活转动,横劈竖刺,随着打斗的深入,他们脚步移动,逐渐开始近身。   嫣儿捏了一把汗,倒不是觉得她二人打不过他们,只是从开始到现在,大师姐和小师妹都只是将他们的招数一一化解,根本就没做出什么反击举动来。   将卫梓苏与萧沅芷逼得近乎背靠在一起,便知时机到了,又举着长剑向她们刺去,殊不知,二人的手早不知在何时就已经牵上了。   随着她们身子向左的倾斜,躲开了那一剑,于此同时,牵着的那只手同时用力,她们调换了一个方向,手中的剑也向他们挥去。   他们一惊,连忙将脚往上提,脚掌击在了一起,借力飞出一段距离后,方才落地。   卫梓苏嘴角带着笑,而这笑容中终于有了温度,“看懂了吗?”   萧沅芷向她挤眼道:“当然。”   那么,是时候反击了。   她二人动作迅速,也不给宋清之宋旭之多一秒的喘息机会,直接向他们击去,萧沅芷用的是重剑,应多是力量招数,可她的动作却极其敏捷,不论是攻击还是躲闪,都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而卫梓苏的剑法也很是精妙,稍不留神便会受伤。   青龙神剑最主要的是“合”,而她二人每一次都将他们分开,这也就罢了,她们反倒是分不开,又配合默契,用心有灵犀来形容都不为过。   一个有用不完的力气,反应也是迅速,他们刚接下一招,便又来更重的一招,另一个用来迷惑人的虚招极其多,在他们不备时,又立马变为实,继而猛攻。   在轮番“折磨”之下,他们的路数已经被打断,也彻底招架不住了。   “铿——”   他二人的长剑同时被打了出去,这场比试也就此结束。   卫梓苏与萧沅芷收了剑,对他二人拱手道:“承让了。”   宋清之道:“多谢!”   多谢她们都点到为止,未伤他们分毫。   唐宋虽一直在观看,可见他们离开了太极圈,还是急了,“你们出来做什么,继续打呀!”   宋清之道:“我们输了。”   唐宋怒道:“什么输不输的,你们给我进去打!”   “师兄,我们打不过她们的。”   在这场比试中,他与宋旭之无一例外,都用上了内力,可她们却连半点内力都没有用,只凭着武艺与默契,便能将他们打败,厉害程度可想而知,他们又哪里是对手。 第118章 置于死地   唐宋的情绪过于激动,又哪里会听他们的话,“你们原先不是很能打的吗?现在怎么回事?你们快去给我打!”   向来沉默寡言的宋旭之忍不住了,“唐师兄,我们再去打,恐是会自讨没趣的,何况她二人也并非想伤我们性命。”   唐宋气急,指着他们骂道:“废物,真是废物,总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唐宋本以为派出那兄弟二人后,便胜券在握了,毕竟传闻中卫梓苏与萧沅芷可是不合呀,而萧沅芷也失忆了,他又哪里会知道她们配合得这么默契,而那兄弟二人也是说什么都不打了。   他要是直接走人,指不定藏风山庄的人会怎么说他呢,可若是不走,卫梓苏是个大麻烦。   唐宋进退两难,可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也豁出去了。   唐宋持剑跃入太极圈中,“卫师姐的武艺真是让人好生佩服,我方才也是大开眼界了。”   唐宋话锋一转,“不过萧沅芷你的武艺真是.....若没有事先得知,还以为你在劈柴呢。”   萧沅芷没有将这唐宋的挖苦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而唐宋却不知他捅了马蜂窝,引得师兄师弟皆对他骂骂咧咧,只恨不得提起剑过来一人给他一刀。   唐宋本想激怒萧沅芷,让她跟自己较量一番,可她听后却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卫梓苏道:“唐宋,你想比试一场?”   唐宋这人虽然贱,关键时刻也懂得认怂,他忙笑着摆手道:“这就不必了,我还是不跟卫师姐你打了,我若跟你打,对你我二人来说,都不公平,若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唐宋的长剑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又直指萧沅芷,“我要跟你比。”   见萧沅芷不吭声,唐宋又道:“萧沅芷,你不会是不敢吧?藏风山庄的弟子胆量都这么小吗?”   萧沅芷淡淡道:“好。”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不比武艺,只比内力,比试一旦开始,最后不论生死,都与对方无关,任何人都不得追究。”   开始不说,逼人答应了才说,这不是无耻么?!   话音刚落,无数道反对的声音响起,纷纷斥责唐宋的小人行径,又让萧沅芷不要上当。   “行。”   唐宋暗喜,从莫家村离开后,他们又去了别的地方,将藏风山庄弟子接下的任务给抢了过来,再加上在莫家村时,给萧沅芷一行人添了不少堵,等他回了溪风阁,又禀报给师父,师父闻之大喜,不仅在众弟子面前表扬了他,还传了五年功力给他作为奖赏。   萧沅芷年龄也不过才十五,就算是再强,内力肯定不及他,何况他还有师父五年的功力,所以萧沅芷这一次死定了。   在考核大会前,卫梓苏还是有些担忧的,可等到跟萧沅芷配合时,便也放心了,只是唐宋这人诡计多端,而萧沅芷又轻易地答应了,多少都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么劳烦卫师姐退出去。”   见卫梓苏不动,唐宋又道:“既是我与萧沅芷的比试,卫师姐不出去,难道是想以大欺小吗?”   卫梓苏叮嘱道:“小心些。”   萧沅芷颔首,又对她露出一道微笑,示意让她放心。   卫梓苏脚尖用力,飞离了太极圈,又在离萧沅芷稍近的位置停下。   唐宋趁此时机抽出长剑,又往前一刺,向萧沅芷发动起攻击,又将内力注入长剑。   “嗖——”   长剑刺向萧沅芷,速度之快,大有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架势。   随着长剑的接近,唐宋脸上的笑愈发猖狂,似乎已经要看到结局了,那就是萧沅芷惨死他的剑下。   可就在长剑要刺到萧沅芷时,它停了。   唐宋稍稍有些惊讶,但也加大了内力的输送,可效果微乎其微,长剑也只抖动了几下,便再没别的动作。   唐宋直道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偷偷帮萧沅芷,“你们藏风山庄就这点本事?弟子学艺不精,便在暗中相助,就这也敢说是名门正派?”   他说着说着,便看向了卫梓苏,卫梓苏的内力难道已经深厚到了这个地步?   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帮萧沅芷?   卫梓苏的目光一直都在那把剑上,丝毫没有理会他。   “既然你们不守规矩,那也不能怪我了。”唐宋也不管自个儿所猜想的是真是假,又道:“几位师弟,助我一臂之力。”   四位溪风阁的弟子皆用轻功飞入太极圈中,又向其输送内力,无耻行径被展现得彻底。   藏风山庄的弟子虽愤愤不平,可也鲜少人出声,因为没人知道萧沅芷的真实实力如何,其内力又深不深厚,只凭其年纪来看,有人相助的几率便大大提升,至于相助的人是谁,自然也就怀疑到离她最近的卫梓苏头上。   卫梓苏脸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可拿着佩剑的那只手却握得很紧,“唐宋,以多欺少,恐是不妥吧,何况也并未有人帮小师妹。”   藏风山庄的弟子向卫梓苏投去赞许的目光,这默默隐藏功与名的行为,不愧是她们的大师姐,帮了忙还说没帮,又纷纷对她的话表示认同。   唐宋的脸上透着一股无赖样,“卫师姐此言差矣,我可没说过不能找人帮忙呀。”   一师兄道:“既然能找人帮忙,那我们也去帮小师妹。”   “是呀是呀,我们也去。”   “还有我。”   不仅是那些师兄师弟,连师姐都开始附和了,在山庄荣辱面前,个人恩怨也被放到了一边,都表示要去帮萧沅芷。   唐宋却道:“怎么?这是人多势众,欺负我们溪风阁人少吗?”   一师姐都被气笑了,“你这人好生无耻,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分明是你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小师妹。”   “对,自己仗着人多,还好意思说什么,倒打一耙,无耻至极。”   “就是就是,太无耻了。”   面对这些骂声,唐宋不仅无所谓,同时还使出了全部内力,今日只有萧沅芷死了,才能一血他之前的耻辱。   一师姐道:“小师妹,我们来帮你。”   话音刚落,卫梓苏便阻止道:“都站着别动,不要过去。”   她方才仔细瞧才发现,太极圈已设下了结界,若贸然闯进,没事还好,反之就遭了,卫梓苏不会拿萧沅芷的安全来做赌注,而萧沅芷也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所以她决定再观望看看。   “可是大师姐,小师妹她....”   不等她说完,卫梓苏道:“我相信她。”   唐宋道:“诸位师弟,用上你们的十成内力,让藏风山庄的人都好好瞧瞧溪风阁的厉害。”   两位宋姓兄弟虽不情愿,可都已经跟溪风阁的荣辱挂钩了,自然也不再保留,只能对不起萧沅芷了。   五人一齐发力,长剑伴随着巨大的内力,突破了阻碍向萧沅芷刺去。   锋利的剑尖一路直行,眼看着就要没入她的颈部。   观看的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甚者更是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场面。   本以为萧沅芷死定了,可剑尖却在离其脖子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停了,不仅如此,对面那五人的脸已经涨得跟猪肝一样红了,可见他们有多用力。   “萧!沅!芷!”   唐宋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过于用力也使得他的身子紧绷又微颤,可他没有放弃,咬牙继续倾注内力。   他就不信,他们五个人还比不过萧沅芷跟卫梓苏。   萧沅芷伸出手来,随着她的手伸直,剑也被推出去了不少。   唐宋还在坚持着,又对身后的师弟道:“用!力!啊!”   尽管他们都继续发力,可长剑却没有再前进一分。   萧沅芷也不想陪他们玩了,伸出的那只手动了,五指分开,指尖又向内弯曲,稍一用力。   “砰——”   长剑瞬间被震碎,趁它们还未散落时,分开的五指又化作掌,向前一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又听见几声惨叫。   “啊——”   五人被震得飞了出去,而长剑也在飞向他们的途中化作了碎片,在他们的四肢,甚至是脸上都留下了不少痕迹,但却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   众人还未对唐宋进行奚落,又感觉地一阵晃动,不少弟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再一瞧,原来是太极圈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内力,碎了。   “太极圈碎了,快跑。”   “大家都往后退,不然会掉下去的。”   和那些远离太极圈的弟子不同,卫梓苏用轻功飞到了太极圈中,一只手又揽上了萧沅芷的腰,脚尖轻点,随着她的用力,脚下的碎石落入了万丈深渊。   动作虽快,可在旁人看来,却是惊险无比。   萧沅芷看着卫梓苏的侧脸,嘴角泛着笑。   到了安全的地方,卫梓苏问道:“你没事吧?”   萧沅芷侧过头,瞥了一眼还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却没有出言提醒,“没事。”   高彦跑了过来,又见卫梓苏搂着萧沅芷,举止亲密,满是担忧的脸上多了一分愁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师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高彦的目光又落在了萧沅芷腰间的那只手上,“那就好,那就好。”   萧沅芷脚步轻移,又走到高彦跟前,“别担心,我没事。”   萧沅芷的离开,让卫梓苏悬在空中的手一时之间有那么些僵硬,但最终还是落下了。   有一瞬间,她以为那个喜欢她的萧沅芷回来了,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第119章 冰点   哭嚎声频频入耳,可卫梓苏却无心关注,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不少师兄弟的症状也与她一样,皆是那般失魂落魄。   她们想的也都是同一件事——九祭当着众人宣布,要将萧沅芷许配给高彦。   为什么在听到这消息后,会这么难受?   为什么萧沅芷不反对?   难道萧沅芷真的爱上了高彦吗?   那她呢?   她算什么?   卫梓苏甚至都不敢去问萧沅芷,她害怕得到一个不想听的答案,嘴角难免泛起了苦涩,这时手却被人拉住了,刚要做出行动,又见那人是她娘亲。   “娘?”   卫夫人将她拉到了无人的地方,卫梓苏不解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也知道这一次我们是为什么而来。”   卫梓苏当然知道,不过是为了她与秦以骆的婚事。   卫夫人又道:“你爹的那番话,你还是莫要放在心上,为娘也不似你爹那老顽固,都是上一辈的事了,秦家小子虽跟你一块儿长大,你若真的嫁过去,恐也难以....”   剩下的话,卫夫人没有再说下去,她早就看出来了,秦以骆并非什么良人,一切都只是碍于女儿喜欢。   卫夫人轻叹一声,“原来见你对秦家小子情根深种,便忍着没跟你说这番话,可现在看来,你若不想成这桩婚事,为娘说什么都会替你阻止的。”   卫梓苏微怔,倒也没想到娘亲将她的心思都猜透了。   卫夫人还以为她因对秦以骆的余情而犹豫不决,“梓苏,这可是关乎一生的大事,切莫要因一时的优柔寡断,而酿成大错呀,你相信娘亲,秦家小子他并非良人。”   卫梓苏没有回答她,因为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而她的注意力也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卫梓苏唤道:“小师妹。”   萧沅芷都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叫住了,又见连同卫夫人也在看她,再走也不好了。   萧沅芷走了过去,拱手道:“卫伯母,大师姐。”   萧沅芷又道:“方才与高师弟走散了,所以才路过这儿,打搅你们了。”   话中的“高师弟”,大大刺激了卫梓苏,见萧沅芷要走,她出言阻止道:“小师妹先别走,我与娘亲在商讨一些事情,正好小师妹路过,便突然想听听小师妹的意见。”   萧沅芷转过身来,笑道:“怎么?大师姐也有犹豫不决的事?”   卫梓苏对上了她的双眸,“是呀,娘亲是在跟我商讨我与秦师兄的婚事。”   萧沅芷虽是在笑,可细看却能发现有些勉强,但也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这是大师姐的终身大事,当然是要凭大师姐的喜欢了。”   卫梓苏也不想跟萧沅芷兜圈子,她直接问道:“那么你呢,你觉得我该不该嫁给他?”   萧沅芷的笑有那么一刻僵住了,卫梓苏的眼神太过犀利,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直窥她的内心。   萧沅芷轻撩耳旁的秀发,又低眼,躲开了与她的对视。   卫梓苏顿了一下,又道:“你想我嫁给他吗?”   卫梓苏第一次这么任性与大胆,她将自己的命运放到了别人手上,如果萧沅芷还喜欢她的话,那么萧沅芷就一定会让她不要嫁。   一旁观看的卫夫人都有些看不懂了,这不像是卫梓苏的作风,而且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情人之间的赌气。   萧沅芷轻笑道:“大师姐,你这么严肃,不会是准备要听我的吧?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语气故作轻松,颇有开玩笑的调调。   卫梓苏显然不想被萧沅芷就这么敷衍过去,她认真道:“是。”   萧沅芷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她定在了那里,可很快也恢复的笑容,“大师姐想嫁就....”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始终没能从其眼中看出半点情绪来,更没能如愿听到想听的话,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好,娘,让秦家来提亲吧。”   说罢,卫梓苏便转身离去。   卫夫人却不甘心,直接追了上去,让卫梓苏再好生考虑考虑。   萧沅芷呆站在原地,她看着卫梓苏离去的方向,内心如针扎般痛苦,指甲也早已深深陷入掌心,沾染了不少鲜血。   高彦走到萧沅芷面前,满眼心疼,“小师姐...”   随着高彦的轻唤,萧沅芷终是忍不住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高彦将她揽入怀中,萧沅芷哭得很克制,泪水虽多,但声音却很小,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高彦虽心疼,可却也无法替她承受。   萧沅芷带着哭腔道:“高师弟,我的心好痛,我不想卫梓苏嫁给他,我不想的。”   她不是没有想去找卫梓苏告诉她一切的念头,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这么做,甚至连嚎啕大哭也都不可以,只能忍耐着,指甲又没入手掌一分,滚烫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滴落到地上。   萧沅芷的心在痛,他又何尝不是呢。   可这又如何呢,他心甘情愿的不是?!   在这些日子里,明明清楚是在演戏,但能够每天跟她在一起,他很开心,也很珍惜,可随着萧沅芷的心被卫梓苏牵动,又或是因卫梓苏而受伤,都像是在告诉他,他每一天的快乐,都是从卫梓苏那里偷来的。   高彦不知该如何安慰,也知道安慰不了她,只能任由她在怀中哭泣,他知道只有卫梓苏才有能力让她不这么痛苦,但不论是为了计划,还是因为他自私,他都不想卫梓苏知道。   随着萧沅芷与高彦的婚期一出,紧接而来的是卫梓苏与秦以骆的婚事敲定。   成婚是喜事,本该高兴的,可整个山庄都陷入了愁苦之中,连上课都没几个人积极了,有甚者更是想不开,竟组团直接跑去跳湖了,这可吓坏了师父们,纷纷将弟子们严加看管起来,又添了不少巡逻的,虽制止了事故发生,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经过协商,便将萧沅芷与高彦的婚期提前了许多,就定在两日后。   萧沅芷与卫梓苏的关系也随着各自的婚事,而降到了冰点,藏风山庄虽大,可也只是个山庄,不管怎么避开,难免都是会遇到的,可她二人却跟互相不认识似的,连表面上的工夫都懒得做。   让不少弟子都觉得奇怪,在考核大会时,还当她们关系变好了呢,谁成想,竟比以前更为恶化了。   这一日,九祭因筹办婚事,便下了山,而萧沅芷也想趁此时机跟卫梓苏坦白。   她刚从房间里出来,便撞上了高彦,“小师姐你要去哪儿?”   萧沅芷老实道:“去找大师姐。”   高彦慌了,立马道:“不要去。”   “为什么?”   高彦的反常让萧沅芷不解,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的。   高彦察觉到自己失态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害怕萧沅芷离他而去吧,“九祭师叔虽已下山,可山庄弟子众多,若是让人瞧见了,传到九祭师叔的耳里,只怕会对小师姐心生怀疑,小师姐也不想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吧?”   看着萧沅芷逐渐紧锁的眉头,高彦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不如,我陪小师姐去吧。”   萧沅芷想了想,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若是被人发现,也有高彦陪着,师父肯定不会怀疑,“好吧。”   卫梓苏正在院中练剑,一个熟悉的人却突然出在眼前,而她身后还跟着高彦。   卫梓苏本不想理会这二人,可萧沅芷却将她唤住,“大师姐。”   她脸上的笑竟让卫梓苏有些恍惚,在这空档,萧沅芷又将她拉到了屋里,关上房门后,不等卫梓苏问出口,萧沅芷便扑到她怀中,将她紧紧抱住。   真切地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卫梓苏愣在了那里,又听萧沅芷在她耳边道:“我好想你。”   话中饱含着压抑的思念,也冲击了卫梓苏的心,萧沅芷说,她好想她?   “每次看到你,我都好想告诉你,我没有一刻不想你,可是有人看着,就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本是诉衷肠的话,在卫梓苏听来,却变了味,只当她是有了高彦还不够,还想要她,可这又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卫梓苏又想起近几日嫣儿所说,萧沅芷与高彦如何如何恩爱,心里难免泛起酸楚,事已至此,还不肯放过她,把她当成猴耍,都已经要嫁与人.妻了,竟还说这些话来招惹她。   萧沅芷以为她还会相信吗?   以为她就这么好骗吗?   卫梓苏收起所有情绪,又敛下心神,她与萧沅芷拉开了距离,或是出于礼貌,又或是被她极力压制下的感情,她没有对萧沅芷恶言相向,“你来找我是有何要事?若没有事,便请回吧。”   语气中刻意带着冷漠与疏离。   萧沅芷也知她瞒着卫梓苏擅自做的一切,怕是早已伤害到了卫梓苏,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她小命难保。   “我来找大师姐,是跟你解释这桩婚事是....”   不等萧沅芷说完,卫梓苏打断道:“你成婚与我何干?”   只这一句话,便将萧沅芷堵得死死的,是啊,跟卫梓苏有什么关系?   呵,她是卫梓苏的什么人?   一直都是她说喜欢卫梓苏,卫梓苏可从来没表达过对她的感情呀。   萧沅芷也不再解释,直接道:“上次你问我的问题,这次换我来问你。”   “卫梓苏。”   萧沅芷轻唤起她的名字,让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沅芷就像是卫梓苏问她时那样,一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想我嫁给高彦吗?” 第120章 解释   卫梓苏仿佛被点了穴,定在了那里,可却始终未开口。   萧沅芷想要一个答案,又道:“不论你对我做过的,还是没有做过的,他都会对我做,你想我嫁给他吗?”   不得不说,萧沅芷的话太过生动,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出那副场面了,洞房花烛,烛火摇曳,二人行夫妻之礼...   只这么一想,卫梓苏的心便如万箭穿心,她看着萧沅芷的双眸,曾几何时,萧沅芷就是这么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说着喜欢她。   卫梓苏几经想脱口而出,她不想。   可嫣儿的话却始终在她脑中环绕:   ——高师弟和小师妹牵着手有说有笑的。   ——小师妹手把手教高师弟武艺。   ——小师妹靠在高师弟怀里,二人好是恩爱。   卫梓苏突然笑了起来,自嘲起自个儿来,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被萧沅芷给骗了。   人家马上就要成婚了,跟未婚夫可是亲密得很呀。   萧沅芷没能得到想听的答案,在卫梓苏与她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的事。”   薄雾散去,又化作一滴泪,划过萧沅芷的脸颊。   高彦左等右等,都不见萧沅芷出来,也是着急,见卫梓苏走了出来,他忙上前道:“大师姐,小师姐她....”   “屋里。”   卫梓苏的声音虽冷漠,可多少都能听出点怒意来。   是了,自高彦与萧沅芷走近后,卫梓苏一看到高彦便恼,尤其是看到他这么担心萧沅芷,想到二人就要成婚了,又如嫣儿所说的那般亲密,她多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又害怕再多待一刻,便会看到什么场面,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态,便快步离开。   等高彦跑到屋里,见萧沅芷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他心疼地唤道:“小师姐。”   在萧沅芷跌坐在地时,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都随着卫梓苏的离开,而离开了。   卫梓苏从来都没说过喜欢她,这个结果她早就该想到的,可为什么自己还会抱着一丝幻想,幻想卫梓苏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是喜欢她?!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她也能感觉到卫梓苏对她的不一样,可是为什么还会是这个结局?   萧沅芷怎么想,都想不通,高彦安慰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可萧沅芷却一心扑在思考卫梓苏的态度上,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难道卫梓苏对那个狗男人还有意?   可既然有意的话,为什么要在之前问她的意见呢?   这可不可以理解为,卫梓苏对她还是在意的?   又或是跟她一样?   “高师弟,我已经想明白了。”   萧沅芷的突然站起,将蹲下的高彦吓了一跳,又跌坐在地,他抬首,有些懵了,“啊?”   萧沅芷一改那会儿的愁容,认真道:“不管她怎么想,我一定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萧沅芷走出了门,留下高彦一人在屋里发愣。   萧沅芷在山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卫梓苏,还是问了守门的弟子才得知,卫梓苏下山去了。   萧沅芷刚往山下走,高彦便追上了她,说什么都要跟她一起去,她本不想带他去的,万一卫梓苏瞧见了,误会怎么办?   可她又不能命令他回去,便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走得也是快了些,再加上不知怎么回事,路上的石子比平日里多了些,一个不注意,竟扭到脚了。   萧沅芷只觉得今儿真是出门不利,坏事通通让她赶上了。   高彦也知道萧沅芷的心思,便没有上去扶,任由她自己撑着一旁的大石站起来,可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着,还是心疼了,又捡起一旁较粗的树枝递给了她。   萧沅芷接过后,又道了声谢。   见高彦走到另一边要扶她,萧沅芷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高彦道:“我先扶着你,你这样走下去,得多久才能找到大师姐,等见到了大师姐,我便离开。”   萧沅芷没有再拒绝,“好。”   高彦扶着萧沅芷下了山,又几经辗转,终于在一家茶铺见到了她。   萧沅芷杵着粗树枝一瘸一拐地走向卫梓苏,而高彦则躲在了一旁。   卫梓苏起身,本想离开,可见她又是这般狼狈。   “大师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声音中,透着欢喜。   萧沅芷是为了找她,所以才弄成这副模样的?   见卫梓苏一直看着她的脚,萧沅芷笑道:“我没事儿,就是来时走得太急,扭了一下脚,你别担心。”   卫梓苏移开了目光,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要脸,她可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关心萧沅芷的话。   卫梓苏拿出几枚铜板放在了桌上,“茶钱我已经放在桌上了。”   茶铺老板道:“好嘞客官!”   萧沅芷都没跟卫梓苏解释,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走了,便杵着粗树枝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道:“大师姐,你别走,我来找你是有事儿。”   “你等等我,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卫梓苏既没有回头,更没有理她。   萧沅芷又道:“你别走那么快,我要跟不上了。”   “大师姐,大师姐。”   就像是赌气般,萧沅芷越是追,越是说,卫梓苏便越是不理她,可又保持着能让其追上的距离。   “咣当——”   粗树枝从她手中滑落,萧沅芷也跌落在地。   “哎哟~”   听到萧沅芷的叫声,卫梓苏忙回头,又跑去扶她,“你没事儿吧?可有伤到哪儿?”   语气焦急,又透着关心。   萧沅芷笑得很是开心,“大师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卫梓苏对上萧沅芷的双眸,又见其脸上的笑,瞬间也有些明白了,她是故意的,“萧沅芷你!”   卫梓苏恼得站起身来,可袖子却被地上的人给拉住了,低眼一瞧,萧沅芷正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再加上其嘟起来的嘴,衬得其楚楚可怜。   卫梓苏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可很快也反应过来,这恐是萧沅芷的诡计,她狠下心来道:“你放开。”   “不放。”   “放开!”   卫梓苏的语气中,带了分怒意。   萧沅芷哪儿管这些,也是一副无赖的做派,“不,我死都不放,除非你拉我起来。”   路上来往的行人颇多,不少人都向她们投去目光,卫梓苏恐他们再驻足观看,没办法,也只能拉她起来。   可拉起来后,萧沅芷就跟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她身上。   卫梓苏只觉得她以前真是小瞧了萧沅芷,还没等到她将不悦表达出来,又听萧沅芷道:“你走得太快了,我刚才是真的不小心摔倒了,没有骗你。”   明明她不应该就这么轻易地相信萧沅芷的,可不知为什么,只简单的解释一句,她便信了,她淡淡道:“嗯。”   “那你不会再丢下我走了吧?”   卫梓苏忍住想抛下她的冲动,“萧沅芷,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沅芷嘿嘿笑道:“好好好,不得寸进尺。”   卫梓苏低眼,又见萧沅芷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生怕她跑了,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   萧沅芷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跟高师弟的事情,我不想你因此误会了我。”   “好,我给你解释的机会,说吧。”   她倒要听听,萧沅芷能解释出什么来,这一切可都是事实,成婚是事实,二人关系亲密也是嫣儿亲眼看见的。   “你也知道,我师父不是回来了嘛,原先让我去座羽森折腾我,回来之后对我态度也不是很好,变着法折磨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以后再跟你说。”   卫梓苏却道:“现在说。”   “就是...就是他不太喜欢我了,还是觉得之前的我,比较符合他心目中徒弟的样子。”   卫梓苏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解道:“这不都是你吗?”   萧沅芷有些语塞,卫梓苏的关注点怎么都不一样呢?   她要说的重点,明明就是在后面好不好。   “是,理论上来说都是我,可实际上又不太是我,所以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因....”   萧沅芷说着说着,高彦便跑了过来,又将她扶住,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萧沅芷大惊,这抱着一大堆东西的不是她的便宜师父,还能是谁?!   九祭抱着东西,又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开心地唤道:“徒儿!”   想跑已经没有机会了,萧沅芷知道九祭的耳朵可是灵得很,恐他听去后生了疑心,话锋一转,“这一切都是上天所赐的缘分。”   果然,九祭走了过来,接着她的话继续道:“对对对,就是上天所赐的缘分,高彦跟我的爱徒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彦笑道:“师叔过奖了。”   卫梓苏恼得直发抖,那只空着的手也握成了拳,萧沅芷!!!   卫梓苏的脸已是冷得不能再冷了,看向萧沅芷的眼神,只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可恶,她又被萧沅芷给骗了!   亏她还真的信了萧沅芷的鬼话,也愿意给她解释的机会,没想到萧沅芷却将她当成傻子一样戏弄。   九祭抖了抖身子,说道:“怎么有些凉飕飕的?”   萧沅芷后背冷汗直冒,是一点都不敢看卫梓苏,她知道卫梓苏此刻是什么心情,怕是会觉得她在耍她,可是九祭在这儿,她又解释不了,只能将话题转移,“可能是起风了吧,师父,你都买了些什么呀?”   “是吗?”九祭也没过多琢磨,又给萧沅芷指了指自己买了些什么,说得那叫一个开心。   卫梓苏越听越恼,随即转身离去,也懒得再看这几人。 第121章 封心锁爱   萧沅芷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看着明天就是婚期了,可是她都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卫梓苏解释清楚,九祭是一会儿来找一会儿来找,让她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随着房门的打开,高彦的声音也响起,“小师姐。”   萧沅芷忙走了过去,脸上写满了焦虑,问道:“怎么样了?你把信交给她了吗?”   高彦点头道:“给她了。”   “那你怎么说的?她又是什么反应?有没有说什么?”   一连好几个问题,可见萧沅芷的焦急,高彦虽满腹苦楚,但还是耐心回答道:“按照小师姐所说,说是你给她的,让她务必看上一看,大师姐也收下了,但却什么都没说。”   萧沅芷虽略有些失望,但卫梓苏收下了,也算给了她一点点安慰,“好,收下就行。”   只是看或是不看,也都是个问题。   一计涌上心头,萧沅芷道:“高师弟,你会喝酒吗?”   高彦也不知萧沅芷为何会问这个,又想起以前总被爹娘嘲笑酒量差,脸也有些微微泛红,他老实道:“会,但喝得极少。”   萧沅芷的手落在了高彦的肩膀上,笑道:“那你今晚去找师父,帮我拖住他吧。”   高彦微怔,瞧了瞧肩膀上的手,又瞧了瞧对他笑着的萧沅芷,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今晚想去找大师姐,她肯定还在生我气,我要去找她解释清楚。”萧沅芷又道:“你帮帮我好吗?”   高彦对上了萧沅芷的双眸,说来也是奇怪,这双眼睛总能让他的心颤一下,就算是对他提出再多、再过分的要求,他都不忍拒绝。   但这一次,他真的好想说他不想帮,因为他不仅仅想当她的师弟,他还想当她的爱人,成为能跟她相守一生的丈夫。   可笑啊,这不过才几日,他便沉浸其中,甚至生出了想独占她的想法,但美梦总是易醒的,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想看到萧沅芷不开心。   “好,我帮你,我会尽力帮你拖住九祭师叔。”   萧沅芷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高彦的肩上,高兴得是又蹦又跳,“太好了!”   入夜,随着高彦的帮助,萧沅芷也放心地用轻功上了房顶,跃过十许几处屋顶,终于来到卫梓苏所在的住处。   但她没直接下去,而是揭开了瓦片,想偷偷瞧瞧卫梓苏在做什么。   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缘故,萧沅芷屏住呼吸,又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片,然后凑了上去。   等她看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发现,也觉得纳闷,都这个时辰了,卫梓苏怎么不在屋里呢?   “梁上君子就这么好做?”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萧沅芷一哆嗦,因她是趴在屋顶上的,只用了两只手撑着,这一个没撑住,整个上半身也贴在瓦片上不说,身子还往下滑,速度之快。   在萧沅芷从屋顶掉下时,她腰间发力,在空中翻滚了一圈,便平稳落地。   萧沅芷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冲着屋顶之上的卫梓苏嘿嘿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梁上君子,我刚才主要就是想看看大师姐有没有睡下,要是睡下了我再打扰,那我岂不是非常没有礼貌。”   这话说的,就跟她偷看就很有礼貌一样。   萧沅芷用轻功飞上了屋顶,想跟卫梓苏好好聊一聊,可她刚上来,卫梓苏就下去了,显然卫梓苏不想搭理她。   萧沅芷哪里会如卫梓苏的愿,她又飞到卫梓苏身边,问道:“大师姐,我写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卫梓苏不答,而是脚步轻移,跟萧沅芷拉开了距离。   萧沅芷知道她还在生气,她追上她解释道:“大师姐,你真的误会了,这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跟高师弟....”   高师弟,又是高师弟,萧沅芷不说还好,这一说,卫梓苏便恼上心头。   卫梓苏突然转过身来,对萧沅芷道:“误会什么?你二人都要成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萧沅芷,你以为我真的是傻子吗?能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萧沅芷解释道:“你真的误会了,我想解释的都在信里,你肯定是没看,不然你不会这么说的,我跟高师弟真的....”   卫梓苏又想起了昨日之事,萧沅芷亲口说的天赐的缘分,她的心已是千疮百孔了,萧沅芷却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出言伤她,看着她受伤很好玩是吗?   卫梓苏打断道:“萧沅芷,你适可而止,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是不是又想说天赐良缘?你二人又是如何如何的天造地设?”   卫梓苏的情绪得到释放,每句话都带着怒意。   萧沅芷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那天是因为师父在,所以才....”   卫梓苏伸出手打断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说的是那样的坚决,让萧沅芷的心很是难受,为什么卫梓苏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连那封信都不愿意看。   “你说了这么多,那你呢,你不也要跟秦师兄成婚了吗?”   这番话,是卫梓苏没有想到的,“我跟秦师兄的婚事,是自小就订下的。”   “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萧沅芷这人好可恶呀,明明是萧沅芷先跟高彦在一起的,怎么现在反倒像是她的错了。   萧沅芷自嘲地笑了一声,“是个跳梁小丑吗?每天在你面前瞎蹦跶,而你因为一时的乐子,就什么都不说。”   萧沅芷揣测得很是恶意,像是在讽刺自己,讽刺自己的真心,讽刺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早点看清。   卫梓苏也笑了,萧沅芷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见涨呀。   这个笑容,在萧沅芷看来,卫梓苏是承认了,她问道:“我很好笑吗?”   不等卫梓苏回答,萧沅芷又道:“或许真的是吧。”   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从来都是我追着你,说喜欢你,你也不肯表达一声,我现在想知道,你喜欢我吗?或者说,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的双眸,还跟以前一样,但却多了一分痛苦。   她的心有所触动,可她却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被萧沅芷所骗,萧沅芷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捉弄人了,想想这几日,哪一次没有被萧沅芷欺骗。   卫梓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缓缓道:“从未。”   简单的两个字,是那样的绝情与刺耳,给萧沅芷判了死刑,所有期盼都落了空。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都是她一个人在演独角戏,就像台上的小丑,故意扮得笨拙好笑,以此逗笑台下的观众。   萧沅芷吸了吸有些酸楚的鼻子,她再解释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她的目光无处落下,只得环看四周,是又点头又笑,“好,好。”   “那我先走了。”   因萧沅芷的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声音变得轻了不少。   卫梓苏没有答话,心却不似她表现的那般平静,握住佩剑的那只手紧得不能再紧,仿佛要将佩剑捏得粉碎。   萧沅芷转身之际,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刚走了三两步,便止住了。   卫梓苏害怕被萧沅芷瞧见,她慌忙转过身去,又轻拭眼角的泪水。   “对了,那个狗男人的手段下作,他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萧沅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到了无人处,萧沅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嘴里还逞强道:“去他妈的爱情,什么鬼爱情,天天让老子伤心,老子再也不要喜欢人了!”   萧沅芷又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大有封心锁爱的架势,“老子以后只专注搞钱,钱才是一切,什么破爱情,老子不稀罕!”   说是这么说,但萧沅芷越想越委屈,她蹲坐在路边,又埋头哭了起来,“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卫梓苏。”   “小师姐。”   随着高彦的一声轻唤,萧沅芷抬起了头,睁开泛着泪花的双眸,又向声源处看去。   可她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模糊,她猛地眨了下眼,将泪水挤出,视线得以清晰,只见高彦身着新娘服,站在不远处。   因高彦剑眉凤目,鼻正唇薄,本就是位美男子,这番打扮下来,还真有点俏新娘的模样,可高彦平日的形象已深入人心,这模样还是让萧沅芷破涕为笑,甚至笑出了声。   萧沅芷一边笑一边道:“高师弟,你在玩cosplay吗?”   高彦可是用了好大的决心才换上新娘服的,这穿在身上,多少都还有些别扭,但他却格外认真,“小师姐,你觉得我如何?”   萧沅芷还只当高彦有这种癖好,也没打击他,“很好,很漂亮,也很衬你。”   高彦知萧沅芷误会了,“我是说,比起大师姐,我如何?”   萧沅芷觉得莫名其妙,卫梓苏是女子,高彦是男子,这有什么可比性?   “我知道小师姐喜欢女子。”不等萧沅芷反应过来,高彦又道:“如果小师姐喜欢,我愿意为小师姐从此着上红装。”   高彦说得认真,句句都发自肺腑。   萧沅芷明白了,这不是高彦的恶趣味,是他在跟她表白。   对比高彦的行为,将卫梓苏衬得好绝情,说萧沅芷的心一点都没有受到触动,那是假的,可是她爱的,她喜欢的,都是卫梓苏呀,又怎么能祸害他人呢?!   即便高彦愿意,她也不能这么做。   “高师弟,我今晚很难过,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开心也很感动,可是感情是勉强不了的,对不起。”   虽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高彦也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可当真的面对时,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难过,但面上还是道:“没关系,以后只要是小师姐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   萧沅芷嘴角带着笑,“谢谢。”   翌日,婚礼如约举行,但在迎亲返途中却传来噩耗,迎亲队伍被两路高手围劫,萧沅芷寡不敌众,最终跌落山崖,生死难测,而高彦也受了不小的伤。   藏风山庄得知后,发动所有弟子寻找,最终在崖下找到一具女尸,可女尸摔得血肉模糊,又肢体分离,面目不可辨,但从其衣着和佩剑来看,是萧沅芷没错。   九祭痛哭流涕,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事实又摆在眼前,等为萧沅芷发完丧后,从此离了庄,行走大江南北,发誓要为爱徒报仇雪恨。   卫梓苏无法接受萧沅芷的离世,日日都处于悔恨之中,后悔未能承认萧沅芷在其心中的地位,恨她自己为何要那样的绝情。   第二年正月初一,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皇帝昭告天下,他与皇后的爱女失而复得,赐封号飞鸾,又赐了不少宅邸,珠宝更是无数,一时间,这位皇家贵女竟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官家子弟争相求爱的对象。 第122章 飞鸾殿下   萧沅芷侧倚在椅子上,脚踩一小方凳,另一只脚又放到大腿上,二郎腿就差要翘到天上去了,手则摸向了水果盘,她摘下葡萄往空中抛,又张嘴去接,玩得好不欢乐。   其贴身侍女小红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   萧沅芷的头往前伸,又张嘴接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道:“瞧你急的,啥事儿呀?”   若是那些官家子弟看到平日里端庄大方的飞鸾殿下私底下是这副模样,恐是会大跌眼球吧,小红也看不下去了,她赶忙上去把萧沅芷的腿拉了下来,又将她扶正,“是太傅来了。”   “啊?”   手上的葡萄因她的惊讶而掉到了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萧沅芷赶忙把嘴里的葡萄给咽下去,又起身理了理自个儿的衣裳,“怎么样怎么样,我的衣服没乱吧?太傅不是被父皇派出去了吗?这连三天都没有,怎么就回来了?”   小红帮她理了理衣后的褶子,“不乱不乱,我也觉得纳闷呀,我记得明明是要去江南三个月的。”   萧沅芷拍了拍手,又接过小红递来的手帕,拿在了手里,做好一切后,又捧着书,端坐在椅子上,装得倒也像那么回事。   太傅李老一进门,便看到了萧沅芷温书的场面,顿感欣慰。   “老臣拜见飞鸾殿下。”   李老跪在地上,而萧沅芷却还在看书,没什么反应,小红出言提醒道:“殿下,太傅来了。”   萧沅芷这才装作回过神来,看到地上的人时,又稍作惊讶,忙放下书去将他扶起,“太傅?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李老起身后,又拱手道:“多谢殿下。”   “李老,您是太傅,父皇也说了,免了你的礼数,怎么又行礼呢?”   李老将手举至右侧过肩,拱了拱手,“多谢陛下的厚爱,能够教授飞鸾殿下,是老臣的福分,臣既作为臣子,见到殿下,理应行礼。”   萧沅芷勉强笑了笑,她知道要是再不打断,她就要忍受长篇大论了,什么之乎者也一类的全都能给她招呼上,前几次跟李老理论,都让她饱受折磨,这次她说什么都不再嘴欠了。   萧沅芷及时岔开话题,“好的,对了,太傅您不是说父皇派您去江南视察民情为期三个月么?”   李老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老臣有愧呀,愧对陛下,老臣年迈,身子骨已不如当年,还没行至江南,腿疾又犯了,无奈只能折转回来。”   萧沅芷颔首,“原来如此。”又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老,快请坐,请坐。”   “多谢殿下赐座。”   萧沅芷落坐后,李老这才坐下。   看萧沅芷日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一言一行又颇有礼数,李老欣慰地点了点头,撇眼又瞧见了桌上的书,“殿下近日可是在读《孙子兵法》?”   李老内心不禁感叹,这飞鸾殿下果真不是凡人!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陛下可没少为飞鸾殿下的学业问题发愁,先是让她去了国子监,不料飞鸾殿下不到一日的工夫,就成功将所有学生收服。   老师教箭术,她就百步穿杨;老师教论语,她就出口成章;老师教武术,她就把老师撂倒;老师教音律,她就来段rap;老师教算术,她就说微积分;老师教书法,她就来个鬼画符,美其名曰草书,诸如此类,是数不胜数。   最后还将学生都策反了,又团结起来,纷纷数落老师的授课,说什么那些都太落后了,思想太过守旧,难成大器,气得老师们组团跑去陛下面前抹着眼泪告御状,直言飞鸾殿下挫伤了他们的心,他们无能,教不了她。   之后陛下与皇后娘娘又先后为飞鸾殿下单独找了几位老师,其中也包括教授《女诫》《内训》一类的书,而她又觉得这些太过糟糠,一一痛斥了,每句话都不重样,说得那些夫子是泪流满面,又大彻大悟,回家后将这些糟糠之书尽数烧毁。   从那之后,飞鸾殿下的名字也深深刻在了每位学者的心上,只要一听到皇帝找人教她,不是称病不上朝,就是躲起来,实在躲不过,就是推三阻四,宁愿不要十年俸禄,也都不愿意教她。   而被飞鸾殿下“教导”的夫子里,也有几位是他的门生,没少上门跟他哭诉,基本是一天跑三回,直言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连同感情观都近乎坍塌了。   后来陛下亲自登门,与他长谈了一番,为了苍莱国的未来,他也欣然答应,决定出山。   等见到飞鸾殿下后,又教授了几月,发现其虽爱玩爱闹,但思想却是比他们任何人都要高得高,甚至还知道许多连他都一直在探索的事情,便愈发觉得这件差事,他没答应错。   现下又见其在看《孙子兵法》,李老心中更是欣喜,他在得知要去江南时,便派人送了一叠书过来,其中特地夹了一本《孙子兵法》,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会不会看这本。   没想到呀,陛下果真圣明。   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余光却瞥了小红一眼,这混蛋拿书也不知道给她拿个简单的,她手中的书如烫手山芋,可她又不能丢掉,只得认下。   “是的。”   小红低下了头,这不能怪她呀,前几日她发现桌脚矮了一些,又恐殿下一个不慎摔了,便随手拿本书垫了垫,今日一早工匠就来修好了,又将那本书放到了桌上,谁知道殿下会顺手拿起那本书呀。   “那殿下看后,可有何见解呀?”   萧沅芷的脸突然垮了下来,看向小红时,只恨不得抄起手上的书给小红砸过去,她能有什么见解,她看都没看。   小红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头低得更加低了。   这主仆二人可是怪得很,虽只是萧沅芷一人盯着小红,李老却当她是有些拘谨,“殿下大可直言,无需顾忌。”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萧沅芷决定采用迂回战术,“回老师的话,学生也只翻阅了几页,也还未将这本书全部读完,恐怕也无法说出什么见解来。”   李老摸着胡子,因他的一笑,脸上出现了不少褶子,“无碍无碍,看了多少,便说多少即可,反正也只是你我之间的讨论,大可直言,无需忌讳。”   萧沅芷挑了挑眉,“真让我说?”   李老笑得很是开心,毕竟萧沅芷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有时话虽过于激烈,但细想之下,又有一定道理,“直言,直言。”   “那我真说咯?”   李老还只当是自己平日里对她太过严厉,使得其胆怯了,便又向其投去慈爱的目光,点了点头。   既然他让她说,那就不能怪她了。   萧沅芷清了清嗓子,直接道:“恕我直言,你们这些冷兵器实在是太low了,什么刀枪都不如子弹来得实在,我一枪一个准儿,要是遇到了成群的敌人,我就直接一个导弹过去。”   “啪——”   萧沅芷突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因其力道有些大,使得桌上的茶杯都随之震了震,当然,还有坐在一旁的李老。   “轰的一声,我让敌人全部见阎王。”   萧沅芷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又为李老手绘出那是一副怎么样的场面。   李老吓了一跳,他直接呆在了那里,胡子也不摸了,有些词虽听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惊,“这....这....”   这...这不就是暴君吗?   萧沅芷继续她的表演,“等到敌人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了,我们再攻入城内,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们抢了,再抢些美女,让她们天天给我跳舞解闷儿,到时候,看谁还敢来侵犯我们。”   李老气得直捶胸口,“殿下你....你....”   小红瞧了,慌忙给李老顺气,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背过气去。   萧沅芷也觉得自己胡扯得太过分了,连忙道:“老师你别生气呀,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这做法太残忍了,我不会这么做。”   见李老听后稍稍好些了,她又道:“《孙子兵法》确实是古人智慧的结晶,但我觉得吧,挑动战争不好,受苦的都是百姓,你看现在,百姓安居乐业的多好。”   这是萧沅芷的真心话。   李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以此平复内心的震撼,萧沅芷虽解释了,可他还没消化好那番话,这地儿也实在是让他待不下去了。   “殿下仁慈,实乃苍莱之幸。”李老又道:“老臣今日身子不适,恐是不能教殿下了,老臣先行告退。”   这正合萧沅芷的意,也没做阻拦,“那老师您慢走,小红,你去送送老师。”   “是,殿下!”   似是觉得不够,萧沅芷又拿起那本《孙子兵法》,也不管李老回不回头,她挥了挥,说道:“老师,我一定会好好读《孙子兵法》的。”   李老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还好有小红及时将他拉住。   洛阳,卫府。   卫父卫母脸上布满焦急,见那大夫走了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大夫,小女的病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卫老爷,恕在下医术不精,令千金的病,在下也是束手无策,还请另请高明。”   卫父叹了一口气,“多谢大夫了。”   又吩咐下人将诊金给了他,便送他出了府。   卫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也是略带哭腔,“都三年了,梓苏她一直这样,这可怎么办呀?”   卫父难掩眼底的悲痛,“我再派人遍寻名医,我就不信,普天之下,就没人能治好我的女儿。”   这时,丫鬟来报,“老爷夫人,嫣儿小姐来了。” 第123章 病情   嫣儿随着丫鬟进了大厅,又向卫父卫母问了声好。   “大师姐的病情....近来可有好转?”   卫夫人本擦干了眼泪,可因嫣儿这一问,竟又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越来越严重了,我与老爷就这一个女儿,平日里我们二人也是宽厚待人,不曾与谁红过脸,更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不知...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我们。”   嫣儿心里也是悲痛不已,自小师妹离世后,大师姐就将自己整日关在了屋子里,不吃不喝足足七日,等到师父发现不对劲,便踹开了房门,见大师姐已经奄奄一息,后经师父的救治,才活过来,只是从此大师姐就疯了。   告知卫父卫母后,二老便将大师姐接回了洛阳家中,又遍寻名医为其医治,只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在大师姐回家的那年,秦师兄如期来提亲,又称并不嫌弃卫梓苏发疯,可却在进门时,大师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拔起剑就将秦师兄给刺伤了,若不是秦师兄会武,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自此秦家再也不敢上门了,只派了个人过来,说是退了这门亲事。   卫家也知道自家女儿的情况,便接受了。   嫣儿早就看秦以骆不爽了,先是坏了小师妹的名声,在小师妹死后,又对大师姐装得情深义重,真是让人作呕,好在大师姐没有嫁给他,不然都不知道大师姐如今会处在何困境。   嫣儿安慰了卫夫人几句,又道:“我这次过来,是想来看看大师姐的病情,还有就是我几月前,写信拜托了家父在京师寻找名医,得知太医院的江院使现已从皇家寺庙回到了宫中,江院使与家父交好,又专治疑难杂症,所以我想带大师姐去京师让江院使瞧瞧。”   嫣儿给近乎快绝望的二老带来了希望,卫父老泪纵横,激动道:“太好了!”   卫夫人也连连向她道谢,就差磕头了,还好嫣儿及时将她拉住,三人又交谈了几句卫梓苏的病情,嫣儿便提出去看看卫梓苏,而二老则去为卫梓苏收拾行李。   “扣扣扣——”   嫣儿敲了敲门,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见卫梓苏呆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前方,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大师姐...”   嫣儿轻唤出声,却并未得到回应。   “大师姐。”   嫣儿又唤了几声,才将引起卫梓苏的注意。   卫梓苏移动着脑袋,看向她时,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整个人近乎快瘦脱了相,这哪里还是以前那个人人仰望,又意气风发的大师姐呀。   嫣儿的眼泪自眼眶而下,她难言心底的悲痛,又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启,虚弱的声音随之响起,“是嫣儿吗?”   嫣儿猛地点头,随着她的点头,眼泪又掉下了不少,她哽咽道:“是我,是我。”   卫梓苏听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激动得站了起来,想向嫣儿走去,可因她的身子过度虚弱,刚站起,便因腿软跌倒在地。   嫣儿连忙跑去将她扶起,“大师姐。”   卫梓苏却拉住嫣儿的手,面如死灰的脸上也多了些情绪,“她呢?是不是她回来了?”   这一问,引得嫣儿更加难过了。   “你有没有找到她?”   “你有没有告诉她,我错了,我不该不承认我喜欢她的,我不该没把我的心意告诉她,我喜欢她,你告诉她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   明明是那样的虚弱,却又如此激动。   嫣儿哭出了声,她实在是不忍看到卫梓苏这么痛苦,可她又无能为力。   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卫梓苏怔了怔,又呆滞地看向窗外,喃喃道:“你哭了?那她一定是不肯原谅我,不然肯定会来找我的。”   “她这个人最无赖了,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总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断引起我的注意,可讨厌了。”   “她说她喜欢我,很早就喜欢我了,我开始还不信,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她了,但是我不敢承认。”   “她好勇敢,勇敢到有时候我都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很聪明,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卫梓苏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吧,她还好胆小,竟然害怕鞭炮声,还怕水,怕蛇,更怕死,她还特别爱财,还有....爱我。”   一滴泪从卫梓苏脸上划过,恰好滴在了她的手上,可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嫣儿忍不住了,“大师姐,别说了,别说了。”   “可是他们跟我说,她死了,死在了三年前。”   卫梓苏摇着头,随着她的摇头,弧度越来越大,情绪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她不可能会死,不可能会死的,他们在骗我,他们一定是骗我的,她不会死!”   看向嫣儿时,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抓着嫣儿,问道:“嫣儿,你见到她没有?你见到她了没有?”   嫣儿不忍回答她,“大师姐你先别激动。”   “你帮我去找她,你帮我去找她,她只是生我气了,躲起来了,她没有死,你帮我去找她好不好?”   虽激动,可近乎是在哀求。   嫣儿不想让她再伤心,“好,好,大师姐,这次我们一起去找她,小师妹这么爱你,她一定会来见你的。”   卫梓苏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嫣儿强忍着泪水,挤出笑容,“真的,我带你去见小师妹。”   “太好了,太好了。”卫梓苏瞬间转悲为喜,又想起自己的样子,她看向了梳妆台,“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见她,我去涂点脂粉。”   嫣儿搀着卫梓苏来到梳妆台,看着卫梓苏费力地往脸上抹着脂粉,眼眶又湿润了,她抬头眨着眼睛,想让眼泪回到眼眶,可效果甚微。   “这样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身子这么虚弱,就算是涂好了脂粉,小师妹看到你这个样子还是会心疼的,你要先吃饱饭,才能去见小师妹。”   因嫣儿的提醒,卫梓苏涂脂粉的手停了,“对,我现在去吃。”   可她刚站起来,头便一阵眩晕,又跌回了凳子上。   嫣儿连忙将她摁住,恐她再出什么行动来,届时伤了身子,“大师姐你先坐着别动,我去将饭端过来。”   “那你快去。”   “好。”   嫣儿去后,卫梓苏又拿起脂粉往脸上涂,目光专注,动作又快,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见到萧沅芷了。   皇宫。   萧沅芷坐在屋顶,吹着冷风,双手又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宫墙上,不知为何竟想起卫梓苏来。   都三年了,她怕是已经嫁给那个狗男人了吧,毕竟是从小就订下的婚约呀,而卫梓苏又是那么喜欢他。   三年的时间,卫梓苏应该都为人母了吧,卫梓苏跟狗男人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   卫梓苏这么好看,狗男人虽下流龌龊肮脏无耻,但是脸也是好看的,他们两个的孩子,应该也是好看的吧。   萧沅芷眼中带着落寞与伤感,她轻笑摇头,心却是止不住的疼,又蔓延至手腕上的血管,让这份疼痛变得更加清晰,明明过了三年,她却还是没能忘记。   “殿下,殿下。”   突然传来的声音,萧沅芷没有理会,只顾着回忆之前的点滴。   大太监德公公急得是满头大汗,在屋里不断地找,一边找还一边喊道:“殿下,殿下,殿下。”   看到了小红,德公公急忙道:“小红,殿下呢?”   小红却将食指放到唇边,“嘘。”   “嘘什么嘘,我问你,殿下呢?”   小红踮着脚尖,轻手轻脚走近德公公,又指了指屋顶,小声道:“殿下在屋顶上呢,德公公,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这个时候,我劝您千万不要打扰殿下,不然...”   德公公虽觉得小红的行为奇怪,但他还没听完,便连忙跑了出去,这一抬头,果真见萧沅芷坐在屋顶上,也是急了,“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这万一摔着了怎么办,陛下与皇后娘娘瞧见了,可得心疼坏了。”   德公公又伸出手来,“小祖宗,你快下来。”   小红看向德公公,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敬佩,不愧是曾经的男人,虽然已经成了太监,但还如此的勇猛,竟敢在这时候打扰殿下。   要知道,殿下一上屋顶,准是有心事,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大内高手来打扰,愣是让殿下打趴下了,卧床三月才下地,后来还有位宫女大吵大闹,传到了殿下的耳朵里,最终喜提毛毛虫相伴一日套餐,从此之后,只要殿下上屋顶,就算是有再急的事,她们都不敢打扰,更不敢发出半点响声。   小红双手合十,默默地为德公公祈祷,但愿他真有急事吧,不然殿下发怒,那他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沅芷的眉头微拧,目光落到了德公公身上,语气中带着不悦,“干嘛?”   德公公如实道:“皇上召见您。”   “哦,什么事儿?”   “这...奴才哪里能知道,还请殿下您去见上一见。”   萧沅芷尚在伤感中,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不去行不行?”   德公公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敢这么说话的,当真只有飞鸾殿下一人了,陛下召见,虽没下圣旨,但也是圣命,必须遵守,违抗可就是死罪。   但飞鸾殿下不一样,说不见就不见,偏偏这样,陛下还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跑来哄着逗着。   “殿下,这次怕是不太行,奴才求求您了,您赶紧去吧。”   “哦。”   话音刚落,萧沅芷便落在了他前方,“走吧。” 第124章 催婚   “父皇!”   萧沅芷踏入御书房,又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后径直走着,也不管皇帝有没有答应,直接走至皇帝所坐的椅子上落坐。   一旁的大臣与内侍对此举也见怪不怪了,谁不知道飞鸾殿下是陛下的掌上明珠,都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怕若飞鸾殿下哪天突发奇想,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陛下都会命人不遗余力地给她摘下来。   皇帝看着坐在身旁的萧沅芷是满脸的不高兴,头又稍稍凑近了稍许,问道:“是何人惹恼了朕的鸾儿?告诉朕,朕命人斩了他。”   萧沅芷撇了撇嘴,又随意拿起一旁的奏折把玩,但目光却落在了德公公身上。   德公公显然吓了一跳,更是冷汗直冒,就差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他冤枉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奉陛下之命请殿下过来呀。   就在皇帝看向德公公时,萧沅芷道:“天天斩斩斩,好好的明君不当,你当什么暴君呀。”   此言一出,吓得屋子里的人通通跪在了地上。   皇帝却并未发怒,而是哄道:“好好好,朕错了,朕不说这话了,那你告诉父皇,你怎得这么不高兴呀?”   “天天闷在宫里,搁谁谁高兴呀?”   倒也并非完全是借口,这宫里也确实闷得慌,三年的时间,就算这皇宫再大,她也玩遍了,整日都无聊得很。   皇帝恍然大悟,又笑了几声,“原来鸾儿是想出宫了。”   “那好,朕今日便准了你,出宫去吧,正好你的府邸也建好了,你可以去瞧瞧。”   萧沅芷搂上皇帝的胳膊,也撒起了娇,“多谢父皇,父皇你太好了。”   皇帝脸上满是慈爱,“但切记,亥时之前可一定要回到宫中,不然若被你母后知晓,少不了一顿教训。”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父皇你就放心吧,我保证遵命。”   萧沅芷又想起德公公原先来找她,“父皇,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鸾儿,再过一月你也十八了,你的几位皇兄皇姐,到你这个年纪,也早成家了,所以....”   还未说完,萧沅芷就抬手阻止道:“打住,我不嫁。”   “朕与你母后为你挑选的男子可都是家世极好,又学富五车,相貌堂堂,不少都是国之栋梁,你瞧了定会欢喜的。”   萧沅芷随手将奏折扔到了桌上,又双手环胸,全身上下都透着“拒绝”二字,“不要,说了不嫁就是不嫁。”   “这是为何?难不成鸾儿心有所属,已经有了意中人?”   想到这个,皇帝便有些期待,也不知萧沅芷看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卫梓苏都嫁为人妻了,就算没嫁人,这个封建王朝说不定也容不下她们,萧沅芷否认道:“没有。”   皇帝不明白了,“那是为何?”   恐皇帝再刨根问底,她挽上了皇帝的手,声音放软了不少,“我这不是想多陪陪爹和娘嘛,你想想,要是我嫁人了,岂不是少了很多时间陪你们,何况我也不大呀,别的地儿都有三十未出嫁,甚至一生未嫁的呢。”   皇帝可不信,平日里可没见萧沅芷在身边伺候,大多都是有事儿求他,或是闯祸了才来找他,“真的吗?”   萧沅芷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成亲太烦了,多了个人,多耽误我风流快活呀。”   不少大臣抹了把汗,飞鸾殿下真是太敢说了,实在是有违德行呀,谁料接下来皇帝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大跌眼球。   “那你成家后,也照样可以玩呀,实在不行,养些面首也是可以的。”   大臣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时的震撼与错愕了,陛下竟跟自家女儿聊起养面首之事,实在....实在是....德行有亏,德行有亏呀。   一大臣忍不住了,想出言劝诫,“陛下.....”   还未说完,就被皇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女人的事业又不是只有婚姻,古有花木兰、妇好、迟昭平这些巾帼英雄,她们虽为女儿身,可却不甘居于后院,个个都为国为民,父皇,您是真龙天子,儿臣是您的女儿,又怎么能甘于平庸呢?!”   皇帝颔首,对这个女儿愈发赞赏,又是大手一拍,“好,既然你不想成婚,那从明日开始,你便上朝听政吧。”   ???   萧沅芷懵了,这不过是因为不想成亲,拿来搪塞的借口,怎么还当真了呢?   她向来都是志在吃喝玩乐,可没想掺和朝政呀!   但她此时若是不答应,父皇指不定要给她安排相亲。   萧沅芷无奈道:“儿臣遵旨!”   计谋得逞,皇帝龙心大悦,又因明日萧沅芷便要上朝听政的缘故,赏了她不少珠宝。   萧沅芷领赏谢恩后,便出了御书房,这走着走着,迎面便撞见了一人。   只看了那女子一眼,萧沅芷便晃了心神,眼神几经躲闪,心更是漏了半拍。   江徽晴向其行礼道:“民女见过飞鸾殿下。”   萧沅芷莫名紧张起来,无数情绪在她心中交杂,“抬起头来。”   江徽晴虽不明白萧沅芷的用意,但还是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萧沅芷看清了,这张脸跟卫梓苏有六分像,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又有些慌张,她忙移开视线,“你认识我?”   江徽晴摇了摇头,“虽与殿下只是初见,但早听闻飞鸾殿下深受陛下宠爱,见您在宫中畅通无阻,往来宫人对您更是恭敬,便大胆猜测,您是飞鸾殿下。”   萧沅芷又瞥了她一眼,却慌忙看向四周,目光无处落下,“你是谁?”   “民女江徽晴,是太医院江院使之女,今日本随家父一道来宫中给贵妃娘娘瞧病,一时迷了路,便在宫中游走,本想找家父,却不想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萧沅芷有些恍惚,这声音竟与卫梓苏也有些相像。   萧沅芷的手微抬,“起来吧。”   她不敢多待,唯恐再多添一份伤感,又吩咐小红道:“小红,送她去找江院使。”   “是,殿下。”   江徽晴道:“多谢殿下!”   江徽晴跟在小红身后,又扭头看了看萧沅芷,其离开的动作迅速,颇有落荒而逃的意思,也是不明白这位传说中的飞鸾殿下是怎么了。   先是忍不住看她,又不敢多看,再到落荒而逃,仿佛她是什么豺狼虎豹,真是奇怪得很。   江徽晴也没再多想,又跟上了小红的脚步。   萧沅芷心里实在是乱得很,又坐立难安,最后索性换了衣裳,领着小红出了宫,打算到处走走,散散心。   到了人多的地方,萧沅芷感受着京师的繁华与热闹,又与小红玩闹打趣,没一会儿,不愉快的事情便抛之脑后了。   小红指着一小摊道:“小姐小姐,那儿还有卖糖人的呢。”   没等萧沅芷搭话,小红便拽着她跑了过去,这走近才看到,原来是在吹糖人。   萧沅芷眼前一亮,这个好呀,在现代可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小红兴奋道:“小姐,你要什么呀?”   萧沅芷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狐狸。”   小贩满脸通红,鼓着腮帮子,又拼命吹气,吹的同时,手也捏向了糖,不一会儿,一个可爱的狐狸便捏好了。   小红正欲去拿,却听小贩道:“对不起了二位姑娘,这小狐狸是前面一位客人订下的,她去买药材了,待会儿才能过来。”   小贩又将铁锅亮起,满脸歉意,“今日的糖已经用完了,实在没办法卖给姑娘糖人了。”   小红心有不甘,“老板,你将这个糖人卖给我吧,我出双倍的价格。”   “这....姑娘,实在是抱歉,那位客人已经给过银子了,她在没拿到东西前,便如此相信我,我再卖给您,岂不是不仅辜负了那位客人的信任,还成了出尔反尔之人了。”   小红还想说些什么,萧沅芷便道:“好了,你就别为难他了,下次咱们再过来买就是了。”   小红嘟着嘴,满脸委屈,“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下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萧沅芷轻笑,又搂过她的肩,与她勾肩搭背,“好了,相信我,下次不会太久的。”   小贩见那位客人过来了,拿起糖人递给她,“姑娘,你回来了呀,这是你的糖人。”   “多谢。”   萧沅芷的心漏了一拍,因这声音有些熟悉,她猛地回头,以为会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失望了。   江徽晴察觉有人在看她,凭着感觉看去,却不想竟看到了萧沅芷。   飞鸾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江徽晴正欲行礼,萧沅芷率先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姑娘,原来这糖人是江姑娘订下的,真是缘分。”   江徽晴看了看手中的糖人,也有些明白了,“原来小姐喜欢,我便将它赠与小姐。”   “这是定情信物吗?”   江徽晴明显被这句话给问愣了,握着糖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什...什么?”   “我说得不明白吗?”   江徽晴略有些尴尬,脸上的笑也不自然了,“小姐,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萧沅芷虽是在笑,但眼中却带着落寞,虽与卫梓苏长得有六分像,可到底不是同一个人呀。   “嗯,是在开玩笑,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你拿着吧。”   萧沅芷眨动双眼逐渐频繁,又看向四周,“江姑娘,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江徽晴虽满是疑惑,却并未问出口,“小姐慢走。”   萧沅芷走了三两步,便退了回来,她扭头对江徽晴道:“你的脸....”   江徽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难不成有什么东西?   萧沅芷却笑道:“很好看。”   说罢,便带着小红走了,留下江徽晴一个人莫名其妙。 第125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卯时。   萧沅芷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就被小红给拉了起来,昏昏欲睡之间,又为其梳妆打扮,随后又拉着她去了金殿上。   萧沅芷连打了几个哈欠,又向龙椅上的皇帝问好,“父皇早。”   皇帝向其点了点头,德公公便领萧沅芷到一旁的椅子上落坐。   因这是萧沅芷第一次上朝听政,皇帝恐其不便,就让文武百官先在外头候着。   一切就绪后,得了皇帝的允许,德公公便宣文武百官进了殿。   随着三呼万岁后,文武百官起身,这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萧沅芷,几位听政好几年的皇子有些不满了,又纷纷给心腹大臣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的工夫,便站出来好几位大臣,又因无女子上朝的先例,本争锋相对的大臣这会儿也是意外的默契,皆暗指陛下宠萧沅芷宠得太过分了。   皇帝的心腹见状也加入了,又开始斥责起他们,努力将他们带偏,这一来一去,竟也吵起来了。   皇帝坐在上面看着他们吵,是一言不发。   萧沅芷完全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她实在是太困了,昨天出去玩得太晚,还是掐着点回来的,刚坐下去的时候,她还能眯着眼睛,可没过几分钟,她便睡着了,又用手撑着脑袋,装作沉思状。   等萧沅芷一觉醒来,又是另一幅景象,群臣正商讨着政事,仿佛那会儿的争吵不存在,而她自然也不知道,随着她的听政,还死了两位言语过激的大臣。   萧沅芷打着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她活动了下脖子,这睡在椅子上真不舒服,早知道就应该让德公公给她搬个摇椅来,好歹能舒服点儿。   萧沅芷的身子往椅子上靠,又向皇帝身旁的德公公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德公公快步走到萧沅芷身后,低声问道:“殿下,您有何吩咐?”   “我饿了,让小红叫人给我做碗面条,摊俩鸡蛋,再来俩鸡腿,记住,面可以少,但是鸡腿必须要大。”   德公公捏了把汗,“小祖宗,这还没散朝呢。”   萧沅芷却无所谓,她偏偏要随心所欲,说不定皇帝见了,就再也不让她上朝听政了,“没事儿没事儿,我端到后面去吃也行的。”   “这....”   德公公犯了难,可又知不让她如意,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便跑到皇帝身边,俯身向其耳语了几句。   随着皇帝的授意,德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瞧了瞧坐在底下的萧沅芷,在金殿上用早膳,真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呀,就是陛下,也从没这么干过。   德公公将萧沅芷所需,向身旁的内侍叮嘱了一番。   等待的工夫,萧沅芷也是无聊得很,便听了听大臣的议论,这还不如让她去看新闻联播呢,好歹能有点营养。   废话一大堆,也没抓住重点简明表达,做皇帝可真惨,要天天忍受这些人的叨叨。   就在萧沅芷又要进入梦乡时,鼻尖涌入一股香味,她向身后看去,见几位太监正抬着小桌子过来。   萧沅芷期待地戳了戳手,又坐直了身子,等着开饭。   太监将小桌子放到萧沅芷的面前,又将盖子揭开,“殿下请慢用。”   在端上来前,这碗面已由人试吃过了,所以萧沅芷拿起箸就开始拌匀。   在她夹起面条的过程中,热气伴随着香气,一个劲儿地涌入鼻中。   萧沅芷的嘴里分泌了不少口水,这用高汤盛的面就是香呀。   “哧溜——”   一口面被萧沅芷吸到了嘴里,面条带着少许高汤,经过她的咀嚼,又融为一体,随后咽了下去。   萧沅芷的脸上逐渐被幸福所取代,又拿起一旁的红烧鸡腿,咬了一口。   “哧溜——”   又是一口面,刚咽下,便咬了一口吸饱高汤的煎鸡蛋。   原本金殿上只有大臣议事的声音,可这逐渐传来的嗦面声,以及飘过来的香味,都让这些大臣的目光落在了萧沅芷身上。   你说她粗鲁吧,她的吃相很斯文,但这嗦面声,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掉。   不少大臣瞧着瞧着,咽起了口水不说,肚子也开始叫了。   萧沅芷正埋头干饭,哪儿知道自个儿正被几十双眼睛盯着。   “吸溜——”   萧沅芷嘬了一口汤,又啃起了手上的鸡腿,因她吃得过于嗨,都已经开始抖起了腿,但撇眼间,又见所有大臣都看着她。   萧沅芷腿也不抖了,她有些懵,“咋了?”   若是旁人,见到此状早就收敛不吃了,可萧沅芷却啃了一口鸡腿,“都饿了?”   见没人回答她,萧沅芷又道:“德公公,你去让御膳房多下点面条,给各位大人一人一碗素面,都记我账上。”   德公公欲言又止,“殿下,这....”   萧沅芷还当他也饿了,笑道:“没事儿,你也有份,都别客气,我请客,我请客。”   “这....”   德公公又看向皇帝,“陛下,殿下这...这....”   皇帝不怒反笑,“没听到鸾儿说的吗?快去,给诸位大臣都煮碗素面。”   “是,是。”   众大臣跪在了地上,齐声道:“多谢陛下赏赐!”   “可别光谢朕,这可是鸾儿请诸位大臣吃的,你们要谢,也该谢她。”   众大臣又齐声道:“多谢飞鸾殿下赏赐!”   萧沅芷摆着手笑道:“都别客气,都别客气,上朝嘛,总不能空着肚子吧,再说了少沾点荤腥对身体也好。”   请大臣们吃素面,绝不是因为她舍不得银子,而是为了大臣的身体健康着想。   皇帝颔首,“众爱卿呀,鸾儿说得对,就该吃素面,朝中也有不少官员身材走样,不论是为官,还是为了身体着想,都要多吃些素才好呀,诸位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苍莱国的希望,可都在诸位爱卿身上。”   话中不乏敲打之意,也引起了不少大臣的警惕与担忧。   “陛下圣明,飞鸾殿下英明。”   上朝听政,对萧沅芷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尤其是吃完面之后,又不能走,还得继续听那些大臣叨叨,这一结束,她便开溜了,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   刚回到寝殿,德公公便拿着圣旨来了,大意就是说她第一次上朝听政,表现很好,所以特地赏赐一箱珠宝。   每次皇帝赏赐的理由都让人无语,比如她第一次穿上公主华服,再比如学会了礼仪,就连她的头发长长了一小截,这点芝麻大小的事儿,都通通给了赏赐。   开始她还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又拿着那些宝贝左看右看,完全舍不得放下,可现在实在是太多了,平时也出不了宫门,根本花不出去,也就提不起兴趣了,只让人清点了数目后,便放到了自个儿的小金库。   嫣儿带着卫梓苏赶往京师,这一路上,因嫣儿总用萧沅芷作为理由,所以卫梓苏也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人虽未清醒,可身子却逐渐恢复不少。   途中卫梓苏拉着嫣儿说了许多关于萧沅芷的事儿,以及她们的过往,还有她未道与人听的心事,嫣儿听了,每每泪流不止,却也不忍将卫梓苏的梦戳破。   洛阳离京师虽有些远,可卫梓苏却急于见到萧沅芷,嫣儿恐她的病情再度严重,便随了她的意,日夜兼程,将五日的路程缩短到了三日。   刚一抵达京师,卫梓苏便让嫣儿带她去找萧沅芷,可嫣儿却以舟车劳顿,其面色非常不好为由给拒绝了,又带着卫梓苏去了程府。   卫梓苏在府中歇了三日,程父程母皆热情款待,对其很是照顾,可卫梓苏却坐不住,每日都让嫣儿带她去找萧沅芷,但每次都让嫣儿以各种理由给搪塞住了。   “嫣儿师妹,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她。”   嫣儿看着焦急的卫梓苏,也愁了起来,这三日,她的理由都用光了,还能用什么理由呀?   “我去找她。”   嫣儿一听,连忙将她拦住,“大师姐你别急,小师妹说她有事儿,让你先在府里待着,过几日便来寻你。”   “我已经等她好久了,我今日一定要找到她。”   “不行,这里是京师,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你走丢了,小师妹届时找不到你,着急怎么办?”   “不会的,别担心,你先告诉我她在哪里?”   被其追问,嫣儿犯了难,眼神也是漂浮不定,又脚步轻移,她走到其身后,找准时机,一个手刀,便将她拍晕了。   看着已经昏迷的卫梓苏,嫣儿深感歉意,“大师姐,对不住了。”   她将其打横抱起,抱回了房,又恐她醒来后乱跑,顺道给她点了穴。   又过了一阵,丫鬟来报,说是江院使来了。   嫣儿连忙去迎,见到江院使后,她也没敢耽搁,在带其过去的过程中,将卫梓苏的所有情况都一一道与他听。   因卫梓苏尚在昏睡,倒也省了许多麻烦事情,为其探脉一番后,江院使又写了一个方子,“此药一日服三次,可助其气血顺畅,这位姑娘尚在昏睡,我也不好下判断,便留下小女以作观察,待几日后,小女将观察的情况告知我,我再拟定治疗之法。”   一旁的程夫人道:“多谢江院使了。”   “程夫人不必言谢,只是这位姑娘的病也并非天生,而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虽比天生的好治,可若要完全根治这个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呀。”   嫣儿满脸愁容,若系铃人还在的话,大师姐又怎么会疯呢?   江院使又对江徽晴道:“徽晴,你就留在这里吧。”   “好,爹爹。”   程夫人与嫣儿去送江院使,江徽晴则留在了屋内,她的目光落在那昏睡之人的脸上,也不禁感叹,好漂亮的人,只是怎么有些许眼熟? 第126章 系铃人   “不要,不要!”   “不要!”   屋内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吓得小红连门都顾不上敲,直接闯了进去,又见萧沅芷正挥着双手,整个身子都在极力抗拒着什么东西。   “殿下,殿下,殿下你醒醒。”   小红语气焦急,又摇晃着萧沅芷。   萧沅芷猛地睁眼,入眼的是头顶的幔帐,以及旁边的小红,这才惊觉那只是一场梦。   “殿下,你做噩梦了。”   萧沅芷被小红扶着坐了起来,“是呀,做了个噩梦。”   她在梦里看到了卫梓苏与狗男人,二人耳鬓厮磨,又琴瑟和鸣,最后那狗男人还要来杀她,并逼问她卫梓苏的喜好。   想来也是可笑,自己不去观察,反而还来逼问她。   虽只是梦,可醒后,萧沅芷多少都有些心酸与无奈。   小红也不敢过问其做了什么噩梦,只提醒道:“殿下,已经巳时了,今日殿下还要去李府探望太傅呢。”   萧沅芷颔首,又下了床,这难得因为要去看太傅,而睡了一个懒觉,却不想被噩梦惊醒。   一番梳洗打扮完毕,萧沅芷又与小红上了马车,而内侍则拿着补品跟在马车后。   因这马车过于华丽,又是金顶,便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只是马车的四周皆有侍卫护着,百姓也不敢上前,只能站在远处观望与谈论,也不知这马车里到底坐了谁。   萧沅芷坐在车内,手指将帷裳挑开了稍许,见围了不少百姓,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听父皇的安排了,要是她自己出来,哪里会这么招摇。   小红却乐得自在,要知道,皇子与公主,只有在封爵之后才能有银顶,而殿下不一样,这一来就有金顶了,可见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殿下又待她们这些奴婢极好,从不将她们当下人对待,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也不知是修了多少世才修来的福分。   萧沅芷放下帷裳,身子后移,靠在了车上,“太傅不会是被我气病的吧?”   这谁能知道呀,自那日殿下胡说八道将李老气走后,李老一连好几日都没来宫中为殿下授课了,小红可不敢妄加揣测,“应是不会吧。”   萧沅芷颔首,心里也没底,要真是被她气的,那这李老也太脆弱了,她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还当真了。   侍卫的声音传入耳中,“启禀殿下,李府到了。”   小红率先下了马车,随后又将萧沅芷给扶下马车,李府老小皆站在外等候多时,见到萧沅芷后,又忙向其行礼。   “臣(臣妇)叩见飞鸾殿下。”   “草民(民女)叩见飞鸾殿下。”   百姓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那位皇家贵女飞鸾殿下呀,又纷纷向其行礼。   萧沅芷虽烦这些繁文缛节,但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尽力将仪态做得端庄,“都起来吧。”   “多谢飞鸾殿下。”   百姓起了身,头却伸得老长,都想一睹天家女的容貌。   萧沅芷向李老拱了拱手,“学生听闻老师病了,所以特地前来探望探望老师。”   李老为人正直,又不爱慕钱财,可见萧沅芷大张旗鼓地找来,在百姓面前又给足了他面子,并以学生自居,心中甚至欢喜,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多谢殿下挂念,老臣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萧沅芷又看向内侍手中的一些补品,“这些都是一些补品,也是学生的一点心意,还请老师收下,也望老师能早日康复。”   李老眼中泛着热泪,“老臣叩谢殿下。”   萧沅芷连忙拉着他的手臂,“诶,老师请起,老师身体尚未康复,切莫再行如此大礼了,今日我也只是作为老师的学生来探望老师的,并非是公主飞鸾。”   李老用袖口抹了把泪,连连道好。   “学生也未曾到过李府,老师可否邀我入府中参观参观?”   李老热情道:“好,好,是老臣疏忽了,殿下请。”   卫梓苏呆站在人群中,目光却紧随萧沅芷,她终于见到她了!   卫梓苏轻唤出声,“小师妹!”   又向萧沅芷走去,江徽晴察觉身旁人的异样,也连忙跟上,“卫姑娘,卫姑娘,你做什么去呀?”   卫梓苏没有回答她,一心都在寻萧沅芷上,“小师妹,小师妹。”   卫梓苏马上就要找到她了,可侍卫却将其拦了下来,又见其情绪激动,一直嚷嚷着小师妹,斥道:“哪来的刁民,快退下,若惊了飞鸾殿下的驾,论罪可是要处斩的。”   “我要去找小师妹,我要去找小师妹。”   卫梓苏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又想往里闯,得亏有江徽晴拉住她,才未使得侍卫拔刀。   “放肆,飞鸾殿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卫梓苏没有理会他,一个劲儿地往里走,江徽晴拼命将其拽了回来,劝道:“卫姑娘,卫姑娘你冷静点。”   “锃——”   侍卫拔出刀,本意是想吓唬吓唬她,毕竟殿下平日里可都叮嘱他们,不让他们伤害百姓,“我劝你们赶紧走,不然就别怪我们刀剑无眼了。”   江徽晴打圆场道:“各位大哥别拔剑,我是江院使之女,她是我的朋友,身子有疾,所以认错人了。”   太医院江院使的名字谁人不知呀,侍卫将刀收回,“原来是江院使的千金,还请您劝劝您的朋友,快些带她离开吧,若惊了殿下的驾,就算殿下不责备,我们也会被陛下责罚的。”   “好,好,多谢了。”江徽晴又对卫梓苏道:“卫姑娘,我们快走吧,快走吧。”   “不,我不走,我没有认错人,她是小师妹,她是我的小师妹。”   嫣儿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手里还提着糕点,就买个东西的工夫,这一回来便见卫梓苏与江徽晴冲到了前头,“大师姐。”   卫梓苏激动地拉着嫣儿的手,“嫣儿师妹,我看到小师妹了,我看见小师妹了,她从这里进去了。”   侍卫这下也看出点眉目了,原来是个疯子,他善意提醒道:“这位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方才那位是飞鸾殿下,乃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女,并非是你的小师妹。”   嫣儿愣了,小师妹不是死了吗?   这是她亲眼所见呀,连丧都发了。   卫梓苏的病情没有半点好转,所以嫣儿也理所应当地认为是她认错人了,“几位大哥,实在对不起,是我们认错人了。”   卫梓苏却坚持道:“我没有认错,她就是小师妹,嫣儿,她就是小师妹呀,你相信我,她真的是小师妹。”   她一直都刻在心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嫣儿道:“大师姐,小师妹怎么会到这里来,是你认错人了,也许是这位飞鸾殿下跟小师妹长得有些相像呢?!”   在这几日的观察里,江徽晴多少也知道了些她的事情,对其的遭遇很是同情,“卫姑娘,我也曾在宫中见过飞鸾殿下,这几位大哥说的都是实情,想来应是你认错了。”   卫梓苏摇着头,激动道:“不,她是小师妹,她是小师妹。”   江徽晴恐其做出什么举动来,届时不好收场,又害怕因她过于激动,导致病情加剧,“卫姑娘,你先别激动,我们先去旁边等着,我们等飞鸾殿下出来好吗?到时候你再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师妹。”   嫣儿向江徽晴投去感激的目光,也劝道:“对呀大师姐,我们先在外面等等,这样闯进去,万一不是,那就不好办了。”   见其没有反对,嫣儿与江徽晴便拉着她到了一旁。   她们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甚至是可以说从早等到晚,因卫梓苏怕错过与萧沅芷见面,就连午饭都不肯去吃,二人又不放心她,便一直陪着她。   嫣儿蹲在路旁,是一口一口地吃着买来的点心,目光又紧盯李府大门,难免抱怨道:“这飞鸾殿下也真是的,这么久还没出来,是在府里睡觉吗?”   嫣儿说着说着,手便伸向了油纸包,可却摸了个空,再低眼一瞧,点心已经被她全吃光了。   抱怨的话继续从她嘴里蹦出,许是说饿了,又嗦了嗦手指,然后接着说。   江徽晴一直看着她,不禁低眉浅笑,这位程姑娘好生有趣。   李老一家老小将萧沅芷送至门口,萧沅芷道:“今日多谢老师款待,就别送了。”   “老臣叩谢殿下驾临寒舍。”   见李老又要跪,萧沅芷连忙道:“老师,怎么又跪了,原先不是说好的吗?别跪了。”   “是是是,老臣一时激动,也忘了。”   萧沅芷又与李老说了几句,大意是让其保重身体,她还在宫中等着李老给她上课呢。   嫣儿再次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个人不正是小师妹吗?   “大师姐,她跟....”   还未说完,嫣儿又瞧了瞧身旁,哪儿还有卫梓苏的身影,再定睛一瞧,卫梓苏正向萧沅芷走去。   萧沅芷与李老道别后,又与小红走向马车,这刚要上马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师妹。”   萧沅芷定在了那里,心也漏了一拍,这声音....   卫梓苏!   萧沅芷猛地转头,脸上又带着笑,可看到对面的人是与卫梓苏有六分像的江徽晴时,笑容瞬间凝固。   呵,这是有多想卫梓苏呀,这几日不是梦见她,就是将江徽晴错认成她,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小师妹。”   萧沅芷嘴角带着苦笑,只当自己是思念卫梓苏过度,而出现幻觉了,因为江徽晴并未开口。   就在萧沅芷正欲转身离去时,一人从江徽晴身后走出,并轻声唤道:“小师妹。”   这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不正是卫梓苏吗?   泪水迅速累积萧沅芷的眼眶,又滴落在地,她还未开口,卫梓苏便将她紧紧抱住。 第127章 解   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一切都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萧沅芷甚至感觉到了一阵恍惚,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曾有千言万语与无尽的思念,都想要道给卫梓苏听,可在与卫梓苏相拥后,一切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只化作了一声,“大师姐。”   声音中饱含深情,还有那每个藏在日夜里的思念。   卫梓苏呜咽道:“小师妹,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一滴泪从萧沅芷眼眶中滑落,又没入卫梓苏的衣中,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能从卫梓苏的嘴里听到她想她,不禁将其抱得更紧了。   萧沅芷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将自己的思念道出,“这三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每次也只能期盼能在梦里遇到你....”   卫梓苏的身子本就虚弱,现下又因过于激动,还未听完,便在萧沅芷怀中晕了过去。   感觉到卫梓苏身子失重,又有往下滑的趋势,吓得萧沅芷将其抱紧,生怕她滑落,“大师姐,大师姐....”   嫣儿也跑了过来,焦急道:“大师姐,大师姐。”   萧沅芷将卫梓苏打横抱起,“快,去公主府。”   又对小红吩咐道:“小红,你去请江院使过来。”   “是,殿下。”   萧沅芷将卫梓苏抱上马车后,见那二人未跟上来,又掀开帷裳,“嫣儿师姐,江姑娘,你们一起上来。”   “好。”   嫣儿与江徽晴只怕耽搁了时间,动作也迅速,上了马车后,一行人又向公主府赶去。   抵达公主府,萧沅芷又抱着昏迷的卫梓苏去了房间,好在前几日跟小红来过一次,便没有在府中迷路。   刚将卫梓苏安放在床上,小红拉着江院使急急忙忙跑来了。   “殿下,殿下,江院使来了。”   江院使被小红一路拉着,引得其步伐飞快,又险些踉跄跌倒,总之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萧沅芷跟前,又要向其行礼,“臣叩见飞.....”   萧沅芷急呀,都这个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呀,她打断道:“好了好了,不用行礼,你先看看我师姐怎么样了。”   “是,殿下。”   江院使放下药箱,又在床边落坐,再瞧床上的人,不正是卫姑娘嘛?   她怎么是殿下的师姐?   但救人要紧,江院使也顾不得再猜想什么,手探向了其脉搏。   萧沅芷眼神焦急,不停地看向床上的卫梓苏,手更是冒出了不少汗,“江院使,我师姐怎么样了?”   江院使尚在探脉之中,并未答话,这让萧沅芷更加急了,手也是因焦急而无处落下,她张开双手,手掌在衣服上摩擦,以擦拭汗液,又紧握,不断张合,只恨不得马上得知消息。   一旁的江徽晴看着萧沅芷这副模样,她现下倒是明白了,前几日飞鸾殿下为何那样,原来是因为她与卫姑娘有几分相像呀,而殿下今日之举,再联系到卫姑娘所发生的事,这二人的关系,倒也让她猜想出了一二,但却并不觉得惊讶。   见江院使收回了手,萧沅芷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江院使起身拱手道:“回禀殿下,卫姑娘只是因为身子虚弱,又一时太过激动,这才晕了过去,臣开个方子,调理个几日,便可好转。”   “那太好了。”   “只是....”   江院使欲言又止,瞧了瞧床上的卫梓苏,又看了看嫣儿,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萧沅芷刚落下的心,又被提起,“只是什么?”   见那江院使不仅不回答,还频频看向嫣儿,萧沅芷不解道:“怎么回事?”   嫣儿道:“江伯伯,一会儿我会将大师姐的情况告知小师妹的。”   江院使颔首,“如此也好,只是还望殿下莫让卫姑娘再受了刺激,不然臣也无能为力。”   萧沅芷有些云里雾里的,怎么这么严重?卫梓苏到底怎么了?   “臣去写方子,臣先告退。”   “有劳江院使了。”   江院使退下后,萧沅芷问道:“大师姐她到底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嫣儿竟也哭了起来,她虽开心于萧沅芷没死,可想起大师姐这三年来所受的苦,还是让她忍不住难过。   萧沅芷更急了,“嫣儿师姐,你哭什么,大师姐她到底怎么了?”   一个急得要死,另一个泪流不止,江徽晴看不下去了,“程姑娘与卫姑娘这几日刚到京师,又请了家父为其治病,得治卫姑娘患了疯症有三年之久。”   此话如晴天霹雳,将萧沅芷的心震得粉碎,因腿软而频频后退,又不慎撞到架子,跌坐在地。   江徽晴与嫣儿连忙去扶她,“殿下(小师妹)。”   萧沅芷的脑中一片空白,更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看着床上的人,那会儿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卫梓苏疯了!   三年,三年之久啊!   萧沅芷激动地拽着嫣儿的手,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师姐会疯?是谁对她做了什么?”   “是不是秦以骆?秦以骆做了什么?”   “他是怎么照顾大师姐的,竟然把大师姐逼疯了!”   萧沅芷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若不是她手上没有剑,只怕已经要拔剑去杀了他了。   “这事跟秦师兄没有关系,大师姐在你离开山庄不久后,就已经跟他解除婚约了。”   “那大师姐为什么会疯?”   萧沅芷完全想不通,卫梓苏多正常的一个人呀,人又是那么的聪明,怎么可能就疯了呢。   “她为什么会疯?嫣儿师姐,你就告诉我吧。”   “大师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随着萧沅芷的不断追问,嫣儿终于开口道:“小师妹,大师姐之所以会疯,全是因为你呀。”   萧沅芷泪眼朦胧,她看着嫣儿,又用微颤的食指指向自己,一字一句艰难求证,“我?是因为我?”   因嫣儿的点头,泪水从她的眼眶滴落,嫣儿继续道:“大师姐得知你死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多亏了师父发现,才救下她,后来大师姐回到洛阳家中,更是几番寻短见,还好师父猜到了大师姐会如此,便封了她的内力,过了没多久,大师姐便疯了。”   萧沅芷恍如受了重击,“寻短见....”   卫梓苏寻了短见...   江徽晴一个没拉住,萧沅芷又跌坐在了地上,她虽睁着双眼,却根本无法聚焦,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任谁瞧了都心痛。   江徽晴唤道:“殿下。”   若说当年她离庄之时,心如死灰的话,那如今更是撕心裂肺,让她痛不欲生,这三年她也只想过卫梓苏已经跟秦以骆在一起了,因害怕听到二人是多么的幸福,所以她不敢派人打探卫梓苏的消息。   如果她能够勇敢一点的话,早点派人打探消息,说不定卫梓苏就不会疯了;如果她当初再坚持一下,再死皮赖脸一下,再争取一下,卫梓苏不听,她就算是死,也要跟卫梓苏解释清楚,那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果她足够强大,就不用害怕九祭,而离开山庄逃命了,卫梓苏又何至于会因她发疯。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懦弱、胆小、怕死,甚至是无能,所造成的。   萧沅芷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嘴里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徽晴频繁眨着眼,又微微仰头,将泪花逼了回去,“殿下,卫姑娘的病是受了刺激才导致的,这是可以治愈的,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照顾卫姑娘,同时殿下务必要保重身体,届时卫姑娘醒了,瞧见殿下这样,是会伤心的,对她对您,都不好。”   萧沅芷连忙抹了抹眼泪,可刚抹掉,就又流出来了,“你说的对,好,我不哭,我不哭,我一定好好照顾大师姐还有自己。”   萧沅芷一心都扑在卫梓苏身上,对嫣儿的几番发问,都无心回答,只道改日再聊,又让她二人可随意在公主府走动。   小红送别了江院使后,又忙去按照江院使所写的方子煎药,而江徽晴也因无事,便一道帮了帮她。   小红端着药进了房间,“殿下,药熬好了。”   萧沅芷接过,只单单一闻,便苦得她眉头紧皱,“再去熬碗糖水来吧。”   “是,殿下。”   勺子在褐色汤药中搅动,热气袅袅升起,伴随着苦涩的药味,涌入萧沅芷的鼻尖,若是平日里,她早就悄悄倒掉了,可现下不一样,她深知良药苦口的道理,一边吹一边搅动着。   萧沅芷喝了一小口,尝了尝温度,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喂给卫梓苏。   可卫梓苏尚在昏迷,根本张不了嘴,她小心翼翼喂了几次,皆从其嘴角滑落,到嘴里的药只有寥寥。   这样下去,只怕是连半碗都喝不到,又何谈康复呀。   萧沅芷瞧了瞧那碗药,她站起身喝了一大口,随后又将碗放到一旁,她俯身凑近卫梓苏,一只膝盖弯曲跪在床上,而双手则撑在卫梓苏的左右两侧。   两唇相印,随着牙关被舌尖撬开,萧沅芷嘴里的药也流入卫梓苏嘴里,又恐呛到她,速度虽慢,但也有节奏。   这场面看得小红目瞪口呆,虽然但是,这...这....就算是女子,怕也是不妥吧。   殿下....还好这口???   小红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殿下不愿意成婚,原来是喜欢女子呀?!   萧沅芷早发现了小红,但当务之急是喂药给卫梓苏,便没理会。   等她喂完了,伸手对小红道:“糖水给我。”   萧沅芷接过后,又如那会儿般,继续喂给卫梓苏,根本就不避嫌。   小红低着头,心中思绪颇多,可却不敢言语。   萧沅芷擦了擦嘴角的汤渍,“你回宫中禀报父皇,说是友人来访,今日我便在公主府住下,不回宫了。”   “是,殿下。” 第128章 守   萧沅芷坐在床边,身子弯曲,手肘抵着大腿,手掌则化作拳,撑着脑袋,因她熬了大半宿,实在是太累,便睡着了。   频频点头,又左右摇晃的样子,让人瞧了也想发笑,卫梓苏一觉醒来,便看到这副情境,虚弱的脸上呈现笑意,见萧沅芷衣着单薄,这可是在夜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卫梓苏的身子微动,她想坐起来,虽努力在控制,可她太过虚弱,动作也是艰难,到底还是惊醒了萧沅芷。   萧沅芷脸上带着笑,“大师姐,你醒了!”   见卫梓苏要坐起来,萧沅芷连忙将她扶起,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其靠在床头。   又想起卫梓苏睡了这么久,必定是口渴了,于是她想去给卫梓苏倒杯水,正要走,便被卫梓苏从身后抱住。   卫梓苏还只当萧沅芷又要抛下她,担忧与害怕,使得她万分激动,“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萧沅芷感觉到卫梓苏的身子都在微颤,再联想到嫣儿所说,卫梓苏疯了三年,眼眶又一次湿润,她努力将声音控制得平静,“大师姐,我只是要去给你倒水,我不会丢下你的。”   尽管喉咙有些干涩难忍,卫梓苏还是坚持道:“我不渴。”   话音刚落,卫梓苏的身体便出卖了她。   “咳咳——”   卫梓苏剧烈咳嗽起来,一只手捂着喉咙,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萧沅芷腰间的衣裳,生怕萧沅芷趁此机会离开她。   萧沅芷将手滑入她的掌心,紧紧相牵,她转过身去将她抱住,另一只手则攀上她的背部,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别再担心了,以后我都不会丢下你。”   等卫梓苏好受些了,她才问道:“真的吗?”   萧沅芷颔首,“嗯,真的,这辈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待到你烦我,讨厌我,就算你赶我,我都不会再走了。”   卫梓苏只觉得头顶的头发像是被两滴水给砸了一下,但她的整颗心都在萧沅芷身上,所以也并未在意,她窃喜于萧沅芷的这番话,“瞎说,我才不会烦你厌你。”   萧沅芷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反悔哦。”   卫梓苏颔首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沅芷抱着她,又拍了拍她的背,“好,但现在能放开我一下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卫梓苏摇头,又将萧沅芷抱得更紧了,“我不渴。”   话虽这么说,可声音却略有些沙哑。   “你听,你的嗓子都沙哑了,还不渴?”   “不要。”   这语气像极了小孩儿,萧沅芷笑道:“就放开一下下,我是不会走的,就在房间里,你可以看着我呀。”   萧沅芷继续道:“你想想,你嗓子要是哑了,又怎么跟我说话呢?”   卫梓苏松了手,目光却紧随萧沅芷,在其刚离开一步,她便紧攥着床单,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只怕眨了眼,萧沅芷便会再度离开她。   萧沅芷能感觉到她的担忧,动作也利索,倒了一杯后,便回到床边坐下,又将卫梓苏搂在怀中,将水喂给了她。   看着她一饮而尽,萧沅芷眼中泛着心疼,“还喝吗?”   喉咙的干涩得到缓解,卫梓苏摇了摇头,虽躺在萧沅芷怀中,却抓着她的绯色纱衣不肯松手。   萧沅芷知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便任由她这样。   萧沅芷对门外唤道:“小红。”   守在外头的小红走了进来,这一眼便瞧见了暧昧的二人,殿下的衣裳被扯得微微松开,近乎都能看到那白皙的香肩了,而卫姑娘则靠在其怀里,不多想都难。   有道是非礼勿视,小红低下了头,“殿下有何吩咐?”   “去厨房将热粥拿过来。”   “是,殿下。”   小红出去后,萧沅芷道:“你睡了这么久,起来只喝了一杯水,应该也饿了,之前让厨房煮了点粥,等你吃完饭,再好好睡一觉,养好了身体,我们再出去走走。”   “好。”   萧沅芷搂着卫梓苏继续道:“除了皇宫,这里还有栋摘星楼,修得可高了,听人说在那上面能看到整个京师的美景,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还没上去过呢,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瞧瞧,有大师姐在,我肯定不会再害怕了。”   卫梓苏颔首,躺在萧沅芷怀里,她格外心安,“嗯。”   小红将粥端了来,萧沅芷又吹了吹,小心喂给了卫梓苏,没一会儿那碗粥便见了底,因其身子尚虚,不宜多食,萧沅芷便也没再让小红盛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多是萧沅芷在说,说她当时假死的遭遇,又是如何回到了宫中,如何认亲,如何被皇帝皇后宠爱,但也刻意隐去了曾被人刺杀,险些丧命的经过,而卫梓苏则细细聆听,当说到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玩时,又偶尔出言赞同。   见卫梓苏有些累了,萧沅芷便扶着她躺下,而自己也躺在了其身旁,被褥下的手紧紧握着,无声地在告诉卫梓苏,她们不再分离。   萧沅芷身子微动,她凑了过去,在卫梓苏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好好睡一觉,要做个美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种种行为都让卫梓苏安心,“好。”   随着萧沅芷寸步不离的照顾,一段时间后,卫梓苏的情况逐渐好转,加上服用江院使开的药调理,颇有恢复到原来的趋势。   萧沅芷正跟卫梓苏讲故事,逗她开心呢,小红却突然出现,并打断道:“殿下,德公公求见。”   萧沅芷摆了摆手,“不见,让他回去。”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却闯进房间。   “扑通——”   德公公跪在地上,双膝嗑得那叫一个响,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殿下,您就救救奴才吧,你都已经一个月未回宫了,陛下实在是催得紧呀,命奴才一定要请您明日上朝听政,不然奴才的性命难保呀。”   德公公从袖口抽出一张手帕,又甩了甩,假意擦拭眼角,继续嚎道:“求求您了殿下,您就大发慈悲,救救老奴吧。”   萧沅芷犯了难,她之前也想过回宫去瞧瞧,只是这一回去,想出来就有些难了,不仅要去看父皇,还要去看母后,一来二去,耽搁的时间可想而知,而卫梓苏又离不开她。   当然,最重要的是,是她舍不得卫梓苏。   德公公疯狂磕着头,脑中又灵机一现,“求求您了殿下,救救老奴吧,老奴的性命就在殿下一念之间呀,若殿下不想回宫,大可不回,老奴本就贱命一条,能为殿下死,也是死得其所,只是可怜了陛下与皇后娘娘,先是与殿下骨肉相离十五载,幸得上天庇佑,让殿下能与之团聚,只是分别的这一月,老奴恐陛下与皇后娘娘思念成疾呀。”   卫梓苏握住萧沅芷的手,又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   萧沅芷还未说完,就被卫梓苏打断道:“没事,我在这里等你。”   “好吧,本宫答应你,明日上朝听政。”   德公公听后瞬间不嚎了,头也不疼了,又是“蹭”地一下站起来,这韧带的弹射力,哪儿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呀,“殿下请,老奴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   好家伙,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她呢,萧沅芷来不及斥责这厮,因为卫梓苏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显然是舍不得她。   萧沅芷却拉着她起身,“走,回宫去。”   德公公愣了,又看着她二人。   萧沅芷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德公公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只要小祖宗肯回宫,就是多带几个人,也都无妨。   刚出门,就正巧遇到了江徽晴与嫣儿,萧沅芷大手一挥,又邀请她二人一道进宫,嫣儿听后那叫一个兴奋,她可从来没去过皇宫,平日里她也缠着她爹问过,可她爹太忙了,都没好好跟她说过皇宫是什么样的,小师妹虽是公主,可大多都跟大师姐黏在一起,让她想问都没机会,现下又邀她一起进宫,可把她高兴坏了,是第一个蹿上了马车。   跟在她们身后的德公公擦了把汗,他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倒也不必真的实现,不过既是殿下的要求,那自然不会有人敢反对,就算是陛下得知,想来也不会见怪。   一行人去了皇宫,而萧沅芷则将她们带到自己的住所,随后便跟随德公公去寻皇帝。   等见到了皇帝,皇帝又是一脸严肃,吓得周围的太监连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萧沅芷刚踏进殿门,就听皇帝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若不是朕请,只怕你连朕与你母后都要忘记了。”   萧沅芷脸上带着笑,又脚步轻移,走到皇帝跟前,挽着他的手道:“爹你就别生气了,我哪里会忘记爹跟娘,爹跟娘对我最好了,爹也是全天下最最最最大度的人了,怎么会跟我计较呢。”   皇帝被她哄得也绷不住了,“老实说,这一月你都待在公主府做什么?”   萧沅芷可不会傻傻地告诉他实话,“这不是有了宅子嘛,就想住一住,添点人气,不然修那宅子做什么,再加上我的朋友过来了,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番。”   “什么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都是谁?人怎么样?”   “有我之前在山庄的师姐,还有江徽晴,她们对我都很好。”萧沅芷又道:“你又不认识,就别问了。”   皇帝早就将她们的底细打探了个彻底,不然哪里会让她们在萧沅芷身边待这么久,虽知都不会伤害萧沅芷,可他还是提醒道:“鸾儿,身在皇家,要时刻提防身边的一切,切莫太相信人了。”   “知道知道。” 第129章 招驸马   皇帝又连续叮嘱了好几句,萧沅芷皆敷衍应付,心里想的全是要赶紧应付完,然后去找卫梓苏。   皇帝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不在这儿,“那这招驸马一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以为萧沅芷会继续敷衍答应,却没想到她还反应了过来,问道:“什么驸马?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招驸马了?我不是说不结婚嘛?”   萧沅芷又反问道:“反倒是父皇你,你可答应过我可以不用结婚,君无戏言,父皇你是想反悔吗?”   “朕可从来没答应过你,你可以不用成婚,也只说过你不想成婚,便上朝听政,也只是延缓你成婚罢了,让你多玩上一段时间。”皇帝顿了一下,看着这理不直还愈发气壮的人继续道:“说起上朝听政,那你可有好好遵守呀?你都一月未上朝听政了,朕就算是答应了你,你不遵守承诺,那朕为何要遵守呀?”   “我一个月不上朝是有原因的,同门师姐来到京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一陪,何况其中一人还病了,病得很严重,以前她们对我又那么好,把我当成好朋友,甚至是亲人一样对待,我是父皇您的女儿,我是不是应该做个有情有义、有爱心、知恩图报的人?父皇您要是觉得不是,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萧沅芷已经将自己堆到了道德制高点,就等着皇帝上钩了。   皇帝却根本不上套,“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不遵守诺言的借口,你母后这几日已为你选了不少世家弟子,画像也给你送了过去,你抽空好好看看吧。”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知皇帝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她也不讲什么理了,耍赖道:“给我我也不选,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结婚。”   “那朕跟你母后帮你选。”   萧沅芷气得直跺脚,又双手环胸,这气鼓鼓的样子,让人瞧了也想逗她一逗。   皇帝放软了声音,哄道:“好了,鸾儿,你也快十八了,是该成婚了,等你成婚了,朕赏赐你一份大礼,保证你满意,你觉得如何?”   萧沅芷嘴角带着不屑,“切,不要。”   正当皇帝要再哄上一哄时,德公公道:“启禀陛下,二皇子求见。”   “宣。”   二皇子走了进来,行礼道:“儿臣参加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二皇子起身后,又道:“原来皇妹也在呀。”   萧沅芷也不太想搭理他,只“嗯”了一声。   “正好你二哥来了,你让他跟你说说,你这个年纪是不是该成家了。”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又脚步轻移,到离皇帝甚远的凳子坐下,没想到在现代爹妈告诫她上大学别谈恋爱,这回到了古代,竟然就开始催婚了,早知道她当初就逃出皇宫了。   “是呀皇妹,皇室女子不是在幼时就将婚事订下,便是到了及笄就成婚了。”   “你什么意思?说我是老姑娘?”   面对萧沅芷的挑刺儿,二皇子并未表现出什么恼意来,而是解释道:“皇妹,你误会了,二哥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   还未说完,就被萧沅芷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也太迂腐了吧,怎么能因为是父母,就随意决定孩子的一生呢?我知道出发点大多都是好的,但是如果不论孩子的喜欢,就擅自决定,那是不是也是一种自私,别给我扯什么“为你好”,如果换到父母头上,孩子为父母重要的事情做决定,那父母就会好受了吗?能不能换位思考?”   萧沅芷越说越激动,“听父母的意思来嫁人,日后过得好还好,那要是过得不好呢?谁来负责?到头来还不是孩子吃下这苦果,凭什么这么对孩子?”   二皇子也不知这位皇妹是傻还是蠢,就算是再得父皇宠爱,也不能在父皇面前这么说话吧,她虽跟他没多大关系,本也是可以见死不救的,但萧沅芷到底还是得父皇宠爱的,如果他出言说上几句,萧沅芷继续得宠,父皇则会多看他一眼,反之也没什么损失,“皇妹只是一时过激,所以才口无遮拦,还请父皇息怒。”   “好,好一个一时过激,好一个口无遮拦。”   这平静的语气,让人猜不出喜怒,萧沅芷却像看病人一样看着皇帝,反正她也不怕,三年时间,她早就摸清楚了,父皇爱的人就只有母后,而父皇跟母后就她一个孩子,母后也远远比父皇更疼更护着她,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皇帝拍手道:“鸾儿言之有理,那朕与你母后便不为你选驸马了。”   惊讶的不至二皇子,还有萧沅芷,她道:“真的?”   “这个驸马,你自己来选。”   果然,她还以为皇帝真的答应了呢,结果来这招,白高兴了一下下。   “怎么?还不高兴呀?”   见她还是不理他,皇帝话锋一转,幽幽道:“那不然,还是朕跟你母后帮你选吧。”   萧沅芷重重叹了一口气,皇帝又道:“到底选谁好呢?是护国将军之子,还是兵部尚书之子呢?”   “打住,要我嫁,得符合我的条件。”   皇帝道:“讲。”   “我长得也不赖,那配得上我的人,肯定要长得非常非常非常漂亮,但是不能过分阳刚,我不喜欢;我是父皇的女儿,虽然我不介意门第出身,但对方肯定不能太差,最起码要有点钱;武功肯定不能比我差,要三招之内打败五位大内高手;文嘛,那肯定得是学富五车,要比太傅学识还多,最好要知道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等我无聊了,可以讲给我听,逗我开心开心;不能过于矮,更不能过于高,这样对下一代才好。”   二皇子也听出来了,这怕是存心不想成婚了,世间哪儿有这样的人呀。   “等到这些都符合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二皇子来了兴趣,“是什么?”   萧沅芷笑道:“要为我讲个笑话,但这个笑话我不能笑,只能哭,但又要别人觉得好笑,符合以上所述的,我就招为驸马。”   “父皇,我只跟这样的人结婚。”萧沅芷说得很认真,又上前搂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其实不结婚也挺好的,父皇难道你不想我天天陪着你跟母后吗,这多好呀,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好,朕答应你。”   皇帝吩咐道:“小德子,立即派人放下皇榜,昭告天下,为飞鸾公主招驸马,各州郡县皆选出青年才俊,于三日后设下擂台一一比试,一月后胜者与飞鸾公主成婚。”   “是,陛下。”   萧沅芷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就算层层筛选,那最后一个条件,是谁也过不了关。   事情敷衍过去后,萧沅芷便要去找卫梓苏了,这刚走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李老拦下,并让她去上课,还用之前在李府时,所说的话来劝她莫要荒废学业。   萧沅芷扶额,心里直叹李老缺心眼儿,客套话都听不出来,想想她真惨,在现代上完了大学,在山庄也要上课,回到皇宫还要上课,真真是学海无涯呀,但也无奈,只得跟他去上课了。   小红与宫女太监一碟一碟地往屋里端零嘴点心,又一道一道地跟她们介绍这些是什么。   嫣儿敞开了肚皮,吃得那叫一个欢,就连腮帮子都有些酸了,都还舍不得停下。   嫣儿往嘴里塞着糕点,又拿起了一块,对她二人道:“唔....这个好吃。”   还未等江徽晴说话,糕点便塞到了她嘴里,她连忙伸手拿下,笑得也比平时还要开心,“程姑娘,我自己来。”   正当嫣儿也要给卫梓苏塞一块时,卫梓苏站起了身,“嫣儿师妹,你自己吃吧。”   这拿都拿了,嫣儿想了想,又将手里的这块塞给了江徽晴,随后手又伸向了新的一盘,她得留着肚子尝尝别的好吃的。   江徽晴见卫梓苏一脸愁容,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卫姑娘,你别着急,再耐心等等,殿下会回来的。”   “嗯。”   这时,突然传来一太监的声音,听他拖着尖锐的嗓子道:“皇后娘娘驾到。”   嫣儿听后愣了,塞在嘴里的东西也不嚼了,小红提醒道:“程姑娘,快跪下,皇后娘娘来了。”   “民女(奴婢)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左看右看,都不见屋里有萧沅芷的身影。   “都起来吧。”   声音虽温柔,却透着威仪。   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她三人身上,其中一位她也有过一面之缘,“你是江院使之女江徽晴?”   江徽晴道:“回皇后娘娘,民女正是江徽晴。”   皇后颔首,“那这二位是?”   “回皇后娘娘,民女卫梓苏与程嫣是飞鸾殿下的师姐。”   回这话的不是嫣儿,而是卫梓苏。   嫣儿本是想回皇后的话的,可她嘴里有东西,便想咽下去,可没想到东西实在太多了,她一强咽,便给卡住了。   嫣儿被卡得大脑缺氧,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拍着嗓子,想努力咽下,可结果却是越来越难受。   皇后注意到了其的怪异举动,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卫梓苏连忙倒了杯水给嫣儿,“卡住了。”   水遇糕点,变软后,嫣儿一咽,便给咽了下去,终于解脱后,嫣儿又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可算是活过来了。   皇后看了看桌上的糕点,也明白了,不禁觉得好笑,鸾儿的师姐也当真是可爱。 第130章 困   皇后叮嘱了几句,让其进食时小心些,嫣儿从来没见过皇后,还只当皇后都是不苟言笑的,可没想到当今皇后竟然跟她们有说有笑,人看起来也好好。   “你们别站着了,都坐吧。”   “谢皇后娘娘。”   三人落坐后,皇后又问道:“鸾儿人呢?既然她的朋友都在这儿,怎么不见她出来好生招待?”   小红道:“回皇后娘娘,今日陛下派德公公到公主府召见殿下,殿下一回宫便去寻陛下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皇后颔首,“原来如此。”   她又召来太监,将一叠画卷交给了小红,“这里是一些世家子弟的画像,其中也不乏朝中栋梁,等鸾儿回来了,你便交给她,让她好好挑上一挑,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驸马人选。”   “是,皇后娘娘。”   嫣儿看着卫梓苏,见她一脸愁容,皇后娘娘要是给小师妹择驸马的话,那大师姐怎么办?   嫣儿道:“小师妹要嫁人了?”   皇后并未责怪嫣儿的不敬,而是道:“鸾儿也已经快十八了,是时候该成婚了。”   见她几人是萧沅芷的师姐与好友,又道:“等鸾儿大婚之时,你们可要一起过来,喝上一杯她的喜酒。”   卫梓苏的脸色很不好,“那她呢?她也想嫁人吗?”   皇后虽觉得她有些奇怪,但也只当她是关心萧沅芷,“你们也清楚鸾儿的性子,整日爱玩爱闹的,哪里会想成家。”   一想到萧沅芷会跟别人成亲,卫梓苏的心就如撕裂般,喃喃道:“既然她不想,又为何要强迫她。”   声音虽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一旁的太监斥道:“大胆,竟敢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也没想到卫梓苏会这么说,可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得这般魂不守舍,但因她是萧沅芷的师姐,便没有怪罪,对那太监道:“退下。”   “是,皇后娘娘。”   其余二人皆吓得一身冷汗,可那皇后脸上的笑容又透着股温柔,实在是让人既想亲近,又害怕。   江徽晴起身道:“卫姑娘大病了一场,身子还未好,所以一时冲撞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莫要怪她。”   嫣儿亦站起身附和道:“是呀皇后娘娘,请您不要怪大师姐,大师姐她确实大病了一场,说那番话,也是在关心小师妹,担忧小师妹的终身幸福。”   “坐下坐下,快坐下,卫姑娘是鸾儿的师姐,本宫自然是不会怪罪,也知你们是在关心鸾儿,鸾儿能有你们这些真心好友,是鸾儿的福气。”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以前也从萧沅芷口中得知了不少在山庄的往事,也知这二人跟萧沅芷的关系极好,又想起萧沅芷不愿成婚,这正好同门师姐也在,便问上一问,“你们既是鸾儿的师姐,那她在山庄时,可有什么心仪之人?”   嫣儿本就心直口快,见小师妹的娘亲问了,那自然如实回答,“当然,不就是....”   还未说完,嫣儿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不少宫人被吓了一跳,皇后却依旧端庄,“程姑娘这是怎么了?”   嫣儿看着江徽晴,见她脸上没什么变化,这下更是疑惑了,也不知为何重重地踩了她一脚,“你为....”   这程姑娘是真不开窍呀,若二人相爱一事被皇后得知,飞鸾殿下是皇后的亲生女儿,绝对不会受到重罚的,顶多禁足或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处罚,但卫梓苏不是呀,所以难逃一死,江徽晴连忙打断道:“可能是吃撑了,肚子不舒服,惊扰了皇后娘娘。”   江徽晴也不给嫣儿插话的机会,“民女虽不是殿下的师姐,但这几日,程姑娘也说了在山庄的不少趣事,说飞鸾殿下在山庄时,极受师父器重,人聪明伶俐,武功也极高,师兄师弟皆爱慕殿下,而殿下是天家贵女,唯有万里挑一之人,才能与殿下相配,所以也并未有什么爱慕的男子。”   有人这么夸奖萧沅芷,皇后笑得很是开心,“是嘛?”   嫣儿接收到了江徽晴给她使的眼色,她点了点头,这说的倒也是事实,只不过小师妹却爱慕着身为女子的大师姐。   “是呀,小师妹在山庄没有爱慕的男子。”   皇后又与她们交谈了一会儿,嫣儿有时虽不开窍,但在长辈面前,却是十分讨喜,一番交谈下来,惹得皇后非常喜欢她,又赏赐了她不少点心,还许她几人日后无需召见,便可直接进宫来探望萧沅芷。   她们聊得开心,但卫梓苏却没参与,不仅没参与,更是不知她们都说了什么,心里想的全是萧沅芷要嫁人了。   皇后左等右等,都不见萧沅芷回来,又派太监去寻,得知萧沅芷被李老抓去完成学业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也不打算再等了,与她几人说了几句后,便回宫去了。   送走了皇后,嫣儿又撇着嘴,满眼委屈,可怜她的脚,现在都还疼呢,“江姑娘,你那会儿踩我做什么?可疼了。”   “程姑娘,那会儿是情急之下的举动,还请程姑娘见谅,这是宫中,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皇后娘娘既通情达理又温柔,还对她们那么好,又是小师妹的亲娘,陛下和皇后娘娘也非常宠爱小师妹,又怎么可能会反对小师妹跟大师姐,嫣儿想争辩几句,“可是....”   江徽晴打断道:“没有可是,为了卫姑娘的安全,程姑娘切不可多言。”   嫣儿闭了嘴,见卫梓苏脸上的愁容还未消散,又想起皇后说的事情,她担忧了起来,“大师姐,怎么办呀,万一小师妹真的选了驸马,你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卫梓苏没有回答她,只是就这么沉默着。   “大师姐你说说话呀,小师妹要是因此选了驸马,那就是要嫁给别人了。”   察觉到卫梓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的病可还没好呢,万一因此事加重,那之前所做的治疗就前功尽弃了,江徽晴安抚道:“程姑娘你先别着急,此事还是等殿下回来再商讨吧,卫姑娘心里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急,都要难受,我们还是让她静一静吧。”   嫣儿满含歉意道:“大师姐,对不起,我只是很着急,你别担心,我们等小师妹回来,小师妹这么聪明,肯定能有办法躲过这婚事的,你别着急。”   话虽这么说,可听的人都心知肚明,圣命难违。   卫梓苏嘴角泛着苦笑,她实在是想不出萧沅芷能有什么办法,就算躲过了这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萧沅芷身为皇室中人,享受宠爱的同时,还被身边人看着,被群臣看着,被天下人看着,她能一直躲吗?   倘若真的躲了,那世人又该如何说萧沅芷?而她们又有什么法子堵住悠悠众口?   又像之前那样假死吗?然后远离朝堂,归隐山林,再让两位真心对萧沅芷好,真心疼她的父母伤心吗?   纵然萧沅芷愿背负不孝的骂名,狠下心来做到,但她却不想看到这个结果,萧沅芷与父母分离十五年,自小便活在无父无母的阴影之下,虽有个视她如亲生的师父,可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好不容易团聚了,她又怎么忍心让萧沅芷跟父母分离呢?!   卫梓苏轻叹了一口气,苦闷也并未得到抒发,“嫣儿,替我解开师父的封禁。”   瞧大师姐这模样,难道是因为听到小师妹要择驸马,一时受了刺激,便想劫持小师妹闯出皇宫?   嫣儿猛地摇头,劝道:“大师姐,劫持公主,罪名可不小呀,只要你一句话,小师妹肯定是愿意跟你走,你不用去劫持呀。”   知她误会了,卫梓苏道:“嫣儿你放心,我不会劫持小师妹的,更不会做出伤害小师妹的事情。”   “那你要做什么?”   卫梓苏避而不答,“帮我解开。”   “不,师父说在你没好之前,不能帮你解开,万一我解开了,你做傻事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你快帮我解开。”   嫣儿坚持自己的态度,“不,我不会解。”   方才还说会,现下又说不会了,以及这漂浮不定的目光,真假一眼就被看穿,“嫣儿,你不会骗人,快帮我解开。”   这二人说了一阵也没出个结果来,江徽晴道:“其实根据家父的调理,这些日子下来,卫姑娘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正在嫣儿犹豫时,卫梓苏已然没了那么多性子跟嫣儿磨了,她直接走了出去。   “大师姐你要去哪儿?”   见她并未停下,嫣儿又追了上去,“大师姐,咱们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到底要去哪儿?”   “回去。”   嫣儿惊讶道:“啊?你不等小师妹了?”   “嗯。”   嫣儿忙劝道:“择驸马绝对不会是小师妹的意思,大师姐你千万不要生小师妹的气,更不要一气之下走掉呀,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当面说清楚。”   经过上次的教训,嫣儿也学会了总结,这二人三年前的误会,全是因为没解释清楚,不然大师姐与小师妹又哪里会分离。   “我没生她的气。”   嫣儿可不信,“大师姐你别走,小师妹那么爱你,怎么可....”   还未说完,江徽晴便拽了一下她,提醒道:“程姑娘,这是在宫里,你这样大肆宣扬,若被旁人听了,对殿下,对卫姑娘都不好,有可能还会杀头的。”   嫣儿连忙捂住嘴,又眉头紧皱,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我给忘了,我刚才说出去了多少,没人听到吧?”   江徽晴又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第131章 求   卫清一度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可面前的卫梓苏神情却是那样的认真,他问道:“什么?”   卫梓苏跪在了地上,“求叔父成全!”   卫清一直认为这个侄女行事向来都恪守礼法,却不想从她嘴里说出了这些,他斥道:“荒唐至极!”   “叔父,梓苏也是出于无奈,求叔父成全。”   “荒唐,荒唐呀!”   在卫梓苏得了疯症的三年里,卫清也去看过她,一度十分痛心,更是力寻名医为其医治,他膝下无女,半辈子过去,他也只有过一个早夭的儿子,所以一直将卫梓苏视为亲生,可没想到卫梓苏竟跟他说要去当那驸马爷,让他助她,与女子相爱,本就有违伦常,如今她竟还想大逆不道。   “梓苏,大哥跟大嫂就你一个女儿,我也将你视为亲生,这些年来你从未让我们操过一点心,你可知,你这次一旦去了,那便是欺君之罪啊,若有一日被揭穿,我们卫家是会满门抄斩的!”   卫梓苏的目光中透着坚定,“这些梓苏都明白,知小师妹死后,梓苏本不愿独活,可如今梓苏知道她尚在人世,我二人又已相认,并袒露了心思,她迫不得已要招驸马,梓苏又怎能看她嫁给别人,梓苏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叔父忍心让梓苏再过回那行尸走肉的日子吗?”   卫清激动道:“可是她是公主啊,她是公主啊,梓苏,她若是寻常人家,我定不会拦你,甚至愿意为你劝说大哥大嫂,可她是皇上的女儿啊,你虚报身份,是杀头的大罪!”   这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未起到作用,反而让卫梓苏更加坚持,她向卫清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求叔父就让梓苏自私一次,若东窗事发,梓苏会一人承担罪责,拼死也不会连累爹娘跟叔父一家。”   “不行,大哥跟大嫂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   说罢,卫清便甩袖离去。   一旁的老管家过来劝道:“小姐,快起来吧,老爷也是为了小姐你着想,你就别为难他了。”   卫梓苏躲开了老管家的搀扶,“不,叔父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他一辈子不答应我,我就一辈子不起来,我会跪到他答应我为止。”   老管家叹道:“这....小姐,你又是何苦呀。”   卫梓苏就这么跪在原地,为了她跟萧沅芷,她一定要当上这个驸马。   她这一跪,从白天跪到黑夜,又从黑夜跪到白天,足足跪了三日,是谁劝都不起来,这也就罢了,还不吃不喝,原先卫清看到她还劝上几句,后来便直接不见了,又或是看见了便走开。   卫清下朝回家,刚要走进正厅,一眼便瞧见了跪在地上的卫梓苏,他冷哼一声便要离开,刚刚转身,就听见她拖着干哑的嗓音唤道:“叔...父...”   卫梓苏已三日滴水未进,嘴唇早已干裂,声音变得干哑,身体也虚弱得不像话。   摇摇欲坠的身子勉强转了过来,卫梓苏又向卫清嗑了个头,因她根本没多少力气,身子稍一弯曲,头就直接砸在了地上,瞬间更加头晕眼花了,险些让她晕过去,但她不能睡,更不能就这么放弃,她用仅剩的力气撑着自己,“求...叔...父...成...全...”   这是他的侄女,卫清怎么会不心疼呢,可这是欺君大罪,他害怕东窗事发,害怕卫梓苏因此丢了性命。   “求...叔...父...成...全...”   越说到最后,卫梓苏的声音便越轻,轻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见卫梓苏晕了过去,老管家急了,“小姐,小姐。”   又对卫清道:“老爷,小姐晕了。”   卫清急忙跑进屋内,见卫梓苏这副虚弱的模样,心疼道:“梓苏,何苦,你这是何苦呀。”   卫清无奈,也知她的性子,若他不答应,只怕她真的会死,“罢了罢了,管家,你快去找大夫,为少爷看看。”   老管家有些懵了,少爷?   不过瞬间,老管家便明白了,老爷这是答应小姐了,“是,我这就去。”   一连好几日,萧沅芷想出宫,都被李老逮了个正着,让她都怀疑身边有李老的线人了,但李老可是忠臣,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出不了宫,也见不到卫梓苏,实在是让她挂念得很,不得已便每天给卫梓苏写了封信,顺带还夹杂着一些小情书和小礼物,最后让小红送去。   起初三天都没收到回信,急得萧沅芷差点把皇宫都掀了,多亏了皇后有事来寻,才未让她得逞,但第四天,卫梓苏便托人送来一袋红豆,萧沅芷这才开心起来,闲暇时,又把红豆倒出来,是一颗一颗地数,仿佛是在数卫梓苏对她的思念。   近日,驸马人选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那擂台比试,也是做到了观众爆满,纷纷想一睹未来驸马的真容。   除了那些熟知的皇亲国戚与世家弟子,大展头角的还有一人,乃卫清之子卫梓越,说起卫清,倒也有不少人知道,不仅是因其祖上官拜丞相,还因其为人正直,为官更是清廉,只可惜却得了个闲散官职。   而卫梓越则是他的独子,出生时便体弱多病,医者断言其活不过八岁,幸得一云游的方士相救,并收为徒弟,从此带回五台山修炼,与父母分别已二十许载了,是最近才奉师命下山。   其武艺极高,又文采斐然,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副好相貌,额头正中间虽有个胎记,但因其用一点朱红掩盖,趁得其如谪仙下凡,无数女子瞧了,都为之倾倒,恨不得马上嫁给她,只要有她在,必引得满堂喝彩,观看的女子更是成群,见不得她被欺负,却又不想她赢,因为赢了,她便要娶别人了。   萧沅芷伸了个懒腰,李老的补课总算是完成了,她起身正要走,小红道:“殿下你去哪儿呀,这些你都还没写完,李老明日可是要看的。”   萧沅芷却无畏道:“这些都先收起来,晚上回来再写,我得先去找大师姐,好些天都没见到她了。”   萧沅芷去了程府,却得知卫梓苏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而嫣儿与江徽晴也出去了。   既不在程府,那卫梓苏会去哪儿呢?   嫣儿怎么也没将这事告诉她呀?   萧沅芷正捉摸呢,小红却被周围的百姓吸引,不少女子都往同一方向跑去,还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小姐,她们在跑什么呀?”   萧沅芷也没心思多想,“不知道。”   好奇心促使小红伸着脖子瞧了瞧,可她哪里能看得到呀,“小姐,我们一起过去瞧瞧吧,程姑娘这么爱热闹,说不定也在那儿呢,小姐,我们就一起去嘛。”   “好吧。”   得了萧沅芷的首肯,二人便走了过去,等走得近了些,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有些姑娘甚至举着一些粉色绸缎与鲜花,纷纷向台上的人呐喊。   小红挤了过去,问道:“姑娘,你们围在这儿是在看什么呀?”   那姑娘道:“我们当然是在看驸马呀。”   小红倍感诧异,“驸马?圣上不是还没有说谁是驸马吗?”   “这驸马除了我们的梓越公子,还能是谁。”   这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她口中所说之人成了驸马。   另一姑娘可不赞同,“不,驸马是我们徐公子才对。”   “明眼人都能看到,梓越公子文武双全,驸马就应该是她。”   另一姑娘斥道:“胡说,分明是我们徐公子略胜一筹。”   又一姑娘道:“你们都是胡说,飞鸾殿下只有我们许世子才能配得上。”   ......   几位争着争着,最后竟吵了起来,各自阵营见了,纷纷加入,一时间也开始了混战,有的扯头发,有的用嘴咬,有的扇巴掌,有的互相对骂,有甚者更是脱下鞋,拿起来抽对方,气不过又拿鞋扔,一扔还没扔准,扔到了旁边的人,引得那人也加入了战斗。   总之闹市也没这热闹,在一旁观看的萧沅芷扶额,这不就是粉丝开撕嘛,没想到搁古代也能遇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要择驸马。   挑起这场事端的当事人小红还略显迷茫,完全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成这样了。   小红怯怯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万一她们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老爷跟夫人会心疼坏的。”   萧沅芷也没什么兴致看她们打架,正打算走,眼中却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沅芷止住脚步,又向台上看去,一路追随着那人,光是侧脸,就让她异常熟悉,她定睛一瞧,那不是卫梓苏是谁?!   小红顺着萧沅芷的目光看去,“小姐,台上的那位公子,长得好像卫小姐呀。”   小红又叹道:“好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江姑娘跟卫小姐长得有六分像,就已经很神奇了,这更神奇,简直就像是从铜镜中拉出另一个她来。”   “就是她。”   小红顿感诧异,“啊?她要当驸马?要娶殿下?”   不过想想,若真心相爱,那肯定是想与对方长相厮守的,只可惜如今的世道,就算在宫中屡见不鲜,可在民间,多少都为人不齿。   小红是打心眼里佩服起了卫小姐,敢冒着杀头的大罪来娶殿下,这份情得多深呀。   小红瞧了瞧台上的卫梓苏,又看了看萧沅芷,叹道:“好羡慕小姐哦。”   萧沅芷心里泛着甜,“羡慕什么,说不定很快,你也能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走,我们也去看看。”   “是,小姐。” 第132章 打趣   皇宫。   皇帝轻珉一口茶,又将茶杯放于桌,他将目光落在了国师身上,叹道:“国师,当年你突然说要闭关,我还只当是闭关几月,可没想到,这等着等着,我就与你有二十年未见了,这日子可真是漫长呀。”   话里话外,皆是埋怨。   “二十年未见,陛下还是这般喜欢跟臣打趣。”   想到曾经的往事,皇帝的脸上难免浮现笑容,他二人自小就亲如手足,之后他们还结了亲,他娶了国师的妹妹,后来更是将那群藏有祸心的贼子一并诛杀,自此他登基,国师辅政,在他二人的努力下,将苍莱治理得井井有条,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却没想到国师有天突然撂担子,去闭关了。   二十年弹指一瞬间,往事不可追呀。   皇帝道:“几日前,我按照你闭关前留下的锦囊所写,按照鸾儿的意思贴了皇榜,现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国师过于开心,也忘了礼数,“鸾儿回来了?”   “是啊,回来已有三年了,还好你当年所托付之人可靠,不然我可得找你算账。”   “多谢陛下对臣的信任。”   皇帝摆了摆手,“你少来,我信任你,可你却在重要时候弃我而去,把所有担子都扔给我了。”   国师知其这股气难消,但也不想回应些什么,“臣在二十多年前,算到公主乃天定的帝命,可此生却有一劫难,若想避开,必定要远离皇宫,臣也恐乱臣贼子的余党对公主不利,才劝陛下与皇后娘娘忍痛将她托付给臣的至交好友,劫难化解后,公主自然会回到宫中。”   “我没有忘记,只是你为何要闭关二十年?”   “臣是想钻研师父所留下的毕生所学,又见陛下已成一代圣明君主,这才放心去闭关。”   皇帝冷哼一声,他可不信,二十年不见,溜须拍马倒是学会了不少,也不知他是怎么学会的。   “三年前的一个夜里,臣本欲出关,可见星象异动,又研究了一番。”   皇帝道:“研究得如何?”   “证实了臣原先得出的结果没错,只是其中的一环错了。”   这就让皇帝有些不明白了,一环出错了,怎么结果还能对?   未等皇帝发问,国师拱手道:“臣先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了,公主此番定能择到良人,此人乃将相之才,有武有谋,有其辅政,苍莱国定能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那可不嘛,就萧沅芷所说的那些条件,可不就是在选千年难遇的人才。   皇帝道:“我还真有些期待鸾儿的驸马了。”   “还请陛下与皇后娘娘,莫要插手公主的婚事,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切不可说呀。”   皇帝不解道:“这是为何?”   “臣只能告诉陛下,紫微星与一星宿环绕,说明此人与公主关系密切,甚至密不可分,合则生,分则死。”   皇帝心头一震,却未料想过这么严重,但他相信国师,郑重道:“我知道了。”   “臣告退。”   皇帝颔首,可随着国师的离去,他的脸上愈发凝重起来,他又唤来德公公,“去传些风声下去,朕有意在鸾儿成婚后挑选储君,务必让群臣都知道,尤其是几位皇子的眼线。”   “是,陛下。”   皇帝拿起已经温热的茶抿了一口,养了这么多年的蛊,也该有作用了。   萧沅芷在台下看着卫梓苏,不得不说卫梓苏的武功极高,就算是荒废了三年,还是那么厉害,几招下来,这些人都没什么招架能力。   又有一人被卫梓苏打倒在地,小红激动得鼓起了掌,“小姐,卫小姐好厉害呀。”   萧沅芷慌忙看向四周,见无人注意她们后,又用胳膊撞了一下她,低声道:“小声点,别把大师姐的身份暴露了。”   被提醒后,小红这才想起来,“对对对,是小红莽撞了。”   但很快,小红被台上的卫梓苏再次吸引,她的招式不仅好看,还十分有效,将对方打得节节败退不说,那一招一式又像极了在舞剑,总之她们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萧沅芷开始还看得开心,可身边越来越多的姑娘叫着梓越公子,还说喜欢她,要嫁给她,有甚者更是说给她做妾也愿意,难免有些吃味,卫梓苏是她萧沅芷的!   几番比试下来,卫梓苏皆轻松取胜,为了公平起见,比赛明文规定一人一天只能参加五场,胜者则可以在接下来的比试中继续。   卫梓苏向对面捂着胸口的人道:“兄台,承让了。”   “多谢卫兄赐教。”   卫梓苏一停手,引得台下的姑娘尖叫连连,下台时,也只看了萧沅芷一眼,便装作无事离去,台下的姑娘们见她要走,连忙去追。   小红道:“她明明看到你了,怎么还走了呀?”   萧沅芷倍感好笑,“怎么,你是想被一群人跟着?”   小红想想那个场面,都被吓得一激灵,还是别了,她怕到时候连喊护驾的力气都没有。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去哪儿呀?”   萧沅芷说得很随意,反正到时候卫梓苏会来找她的,“随便走走呗,你上回不是想买糖人嘛?”   被这一提醒,小红瞬间想起,“对哦,那我们快去。”   二人在街上闲逛了一阵,小红如愿买到了糖人,卫梓苏也顺利甩开那些姑娘,并回府换上了一身女装,又戴上了一顶帷帽。   “小师妹。”   萧沅芷一扭头,就见卫梓苏已到了她身后,手里还正拿着一串糖葫芦,“给。”   小红见卫梓苏也只拿了一串,因萧沅芷平日里也过分宠她,做什么说什么,都鲜少怪罪,她胆子也比寻常宫女大了不少,她用酸溜溜的语气打趣道:“卫小姐好生小气,竟就买了一串,我可还站在这儿呢,就给我吃狗粮,真是过分。”   狗粮一词,萧沅芷平日里看到那些恩爱的,也没少说,现下小红倒是学会了。   萧沅芷的脸微微泛红,“去,一边去。”   这场面可不常见,尤其是萧沅芷会脸红,小红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继续打趣道:“小姐,你脸红什么呀,我说的是卫小姐,又不是说小姐你。”   萧沅芷握拳,假意向她挥了挥,“小红,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竟然打趣起我来了。”   小红丝毫不在怕的,又低头笑起来。   萧沅芷挽过卫梓苏的胳膊,“你别理她,这厮是越来越皮了。”   小红冲她吐了吐舌,“小姐都还没嫁呢,就这么偏心卫小姐了,我们以后可真惨呐。”   萧沅芷的脸更加红了,“嘿,你这厮,是不是找打。”   说罢,萧沅芷还真去追着小红了,又佯装要揍她的模样,小红一边躲一边道:“我家小姐恼羞成怒了,卫小姐,快救我呀。”   “小红你给我闭嘴,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红跑到一个摊位上,萧沅芷往哪儿追,她想往反方向躲,“卫小姐,救命呀,恼羞成怒的小姐好可怕。”   卫梓苏抿嘴轻笑,她上前将萧沅芷拉了过来,“好了好了,就别玩了,最近还是别太引人注意了。”   萧沅芷想了想,还真是,“这次我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你,下次你要再这样,非得给你好看。”   “是是是,小红下次再也不会让小姐脸红了。”小红话锋一转,继续调笑道:“只有卫小姐才能让小姐脸红。”   此言一出,萧沅芷的脸果真又红了一分,她咬牙道:“小红!!!”   还没等她去揍小红,卫梓苏的手却及时划入她的掌心,又与她十指紧紧相扣,温热指尖碾碎了她的冲动。   卫梓苏知道小红并无恶意,“小红,还请你高抬贵手,可别再说了,这次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待会儿你想买什么,大可去买,我来结账。”   小红板着脸道:“好吧,既然卫小姐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说了。”   萧沅芷瞧了却有些不爽,脚也不老实了,“嘿你这小妮子,你还拽起来了。”   躲过一脚的小红松了口气,得亏她反应快,让她给躲了过去,“我先去瞧东西啦。”   萧沅芷冲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哼”了一声,等回宫了再好好收拾她,又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卫梓苏。   “我也有东西给你。”   萧沅芷将东西拿出,竹签上插着糖人,本是一只狐狸,两只耳朵却塌了下去,她拿近瞧了瞧,可惜道:“都怪小红,狐狸都有些变型了,还沾了灰。”   卫梓苏却接过,笑道:“这个也很可爱,我会好好珍藏起来的。”   萧沅芷虽如吃了蜜糖般甜,可面上却道:“那不行,我总不能就只送你这个吧,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萧沅芷又见一旁的小贩上有卖剑穗的,又拿起一对瞧了瞧,那小贩见状道:“姑娘,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这儿卖得最好的,是最适合用来送心仪之人了,可有不少姑娘来买呢。”   萧沅芷瞥了一眼摊位上的剑穗,“你少唬我,还有这么多,你都没卖出去过,而且你都这么说了,不少姑娘买来送心仪之人,那岂不是爆款,人人都有,我肯定不会买了。”   “诶,姑娘你别走啊,我这儿还有一对没人买过的,我敢保证,这世上就这一对。”   小贩从摊位上掏出一个旧盒子来,又擦了擦上面的灰,打开后,见里面躺着一对剑穗,分别一黑一白,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发出了光泽。   “姑娘,您瞧瞧,这东西我敢保证,你买了绝对不吃亏。” 第133章 刺   萧沅芷欲上手,这刚一碰到,就觉得好丝滑,摸起来比噬魂兽的毛都还要舒服。   小贩趁机解释道:“这一对,是小的家里的传家宝,可是用上好的丝线做成的。”   这一说传家宝,接下来肯定是要抬价了,“传家宝?”   小贩笑道:“是呀,要不是看姑娘您真心想要,我还不会拿出来呢。”   萧沅芷挑了挑眉,“多少钱呀?”   从二人的衣着来看,准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小贩道:“一百两。”   “一百两?”   萧沅芷的声音提高了不少,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皆透着惊讶。   小贩是存了心想讹上一笔,“对,一百两一个,一对是两百两,这可是小的的传家宝呀,要不是小的近来都没怎么开张,家里生计困难,小的是绝不会将它卖掉的。”   卫梓苏看在眼里,这东西在以前确实不常见,可近年来,随着皇帝极力推崇海外贸易,让一些海外国家与苍莱有了不少贸易往来,尤其是琉球国,导致这些东西已经很常见了,就算是上品,顶多值七八两,若是大量拿货,那价格还会低两至三倍,往年她回家中探亲时,也曾跟随爹娘一起跟琉球国的商人谈生意,但难得萧沅芷一番心意,便没有开口。   小贩的心思早已被萧沅芷看透,这不是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讹么?!   “你怎么不去抢?”   小贩面不改色,也没想到萧沅芷不好对付,“姑娘,瞧你这话说的,这一对剑穗对小的意义重大,甚至是比性命都还要重要,小的是看您真心喜欢,才只出价两百两的,若是平日里别人用五百两买,小的还不会卖呢。”   这是真把她当傻子糊弄了,比这还好的东西,宫里是一抓大把,只要她愿意,就是找些绣娘定制,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萧沅芷将剑穗放回盒中,又冲小贩挤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对你这么重要,那你就留着吧。”   小贩怎么能让送上门的肥羊就这么走了,他连忙将已走出三两步的萧沅芷唤住,“诶诶诶,姑娘你等等,您说个数,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萧沅芷止住脚步,又走了回来,“十两,爱卖不卖,不卖拉倒。”   砍价砍得那叫一个狠,小贩为难道:“这...这也太低了,这样吧,这一对一共卖您一百两。”   “拜拜。”   见她二人要走,小贩急了,“那九十两。”   二人没有搭理他,小贩又道:“五十两!”   二人还是没有搭理他,并跟他的摊位拉开了有两米远的距离,“三十两,真的不能再低了。”   不仅没有回头,还越走越远,小贩彻底被萧沅芷的战略所打败,他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声道:“好好好,姑娘,十两就十两。”   萧沅芷挑眉浅笑,拉着卫梓苏走了回去,利索地将十两银子给了小贩。   萧沅芷将那一对剑穗拿在手里,可这样拿也不太好,又看了眼那个盒子,“这个盒子....”   小贩对手里的银锭是爱不释手,只要不挥霍,这十两银子,可够家里粗茶淡饭吃三年的了,“不要了不要了,一起给你了。”   小贩说得很干脆,已经认定了这盒子就是一破烂。   “那多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   反正这一对剑穗,包括那个盒子,都是他捡的,这富贵人家的小姐真是够傻的,那破剑穗的材质顶多就值三四两银子,而她却花十两来买下,这可不就是傻。   小贩乐得开心,又对离去的二人道:“二位姑娘慢走,欢迎常来啊。”   “等回去之后,换个漂亮盒子装起来。”可突然想起,这不是要送给卫梓苏的嘛,萧沅芷取出白色的剑穗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卫梓苏后,又拿过她的剑,“我给你穿上,以后呢,这个东西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啦,你可不能弄丢。”   卫梓苏眼中带着宠溺,“好。”   卫梓苏拿着盒子,指尖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她将盒子翻了过来,见背面刻着一些文字,她仔细瞧了瞧,倒是有点熟悉,只是记忆有些模糊,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是琉球国的文字。   盒子在卫梓苏手里转了一圈,“这个盒子挺好的,还是留着吧。”   “一点都不好看,但是看起来好像有点年头,是不是很值钱呀?”   对上萧沅芷这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卫梓苏难免笑了起来,这个小财迷呀,“是呀,这对剑穗品质尚可,三两银子足以拿下,但这木盒就值钱多了,那小贩不识货,没看出来这是黑檀木的,从年份、大小以及它的品相来看,不失为精品,按照现在的行情,少说也值五千两吧。”   卫梓苏的情绪上没有一点波动,萧沅芷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已经不缺钱了,但是这一个盒子就值五千两呀!!!   “就这么大个盒子就值五千两!!!”萧沅芷兴奋道:“发了发了,我发了。”   卫梓苏只觉得好笑,她还当萧沅芷是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呢,原来就只是感觉它值钱呀。   她附和道:“是呀,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萧沅芷嘿嘿笑着,也毫不客气,“那可不,已经当了这么久的非酋了,可不得走走运。”   二人继续逛了一阵,期间路过赌坊,萧沅芷想着今儿的运气不错,便想去赌坊看看能不能赚点儿,可刚进去,就被卫梓苏发现,给拎了出来,并责令她不许去这类地方,萧沅芷哪儿敢违抗,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城中来往的百姓颇多,实在是让人放不开,再加上已经没什么可逛的了,她们便租了辆马车,去了郊外。   一到郊外,潺潺溪流,蝉鸣鸟叫,皆传入耳中,迎面吹来的微风,使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萧沅芷张开双手,闭眼感受吹过来的风,叹道:“好舒服的风,这些天总被太傅逼着上课,好久都没这么轻松了。”   卫梓苏也摘下了帷帽,微风吹动着她耳旁的发丝,眼中满是笑意。   萧沅芷转过身来,张开的双手并未放下,而是向卫梓苏走近,随后将她抱住,“最开心的是能跟师姐在一起。”   声音中透着喜悦,心中与怀中皆感受到了温暖。   “我也很开心能跟你在一起。”   三年前,卫梓苏怎么都不肯回应她。   三年后,卫梓苏毫不吝啬地回应她。   没有世俗的眼光,二人不再避讳,紧紧相拥,许是微风瞧了也心生羡慕,微微勾起的衣角,不仅未让二人分离,还抱得更紧了。   此情此景,若有人瞧见,只能叹一声,好一对璧人。   幸福的时刻本该好好享受,但却突然被十多位不速之客打断,他们皆蒙面,又穿着一身夜行衣,纷纷提刀冲向二人。   “锃——”   长剑瞬间出鞘,卫梓苏将剑塞到萧沅芷手中,自己则拿着剑鞘,又与萧沅芷背靠着背,二人进入了戒备状态。   卫梓苏道:“看来在我们逛的时候,就已经被跟踪了。”   萧沅芷眉头紧皱,对那群黑衣人道:“是什么人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去阎王那里去问吧。”   十多位黑衣人齐齐攻向了二人,二人亦如当年那样配合默契,刀光剑影中,将他们步步击退,但这些黑衣人的体力过于好,就像是磕了药一样。   打斗了一阵,卫梓苏发现了这些人的目标是萧沅芷,便几番护着她。   “铛——”   卫梓苏用剑鞘挡住了向萧沅芷后背砍去的那一刀,又迅速跃起身来踹向那人的胸口。   卫梓苏的背紧贴着萧沅芷的背,如果不将他们杀死,他们还会源源不断地攻击,只是拿着剑的萧沅芷每每都点到为止,只将他们击伤,并不取他们性命,便知她是下不去手的。   而这些黑衣人则招招都带着杀心,几次多亏了卫梓苏及时阻止,才没让萧沅芷挂彩。   那会儿比试本就耗费了点力气,跟萧沅芷闲逛时,也没吃什么东西补充体力,前几日更是跪了三天三夜,身子极度虚弱,这才刚恢复不久,又跟这些黑衣人纠缠,若是内力能用还好,耗到晚上都不成问题,可只是单凭力气的话,却支撑不了多久了。   萧沅芷察觉到卫梓苏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不该是她的状态,“你怎么样?”   卫梓苏不想萧沅芷担心,“还能行。”   “铛——”   萧沅芷挡下了对方的一击,另一只手又向他击去,掌风伴随着内力,将那人击得后退数步,又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   萧沅芷可不信,她拉住了卫梓苏的手,又向其打入了一道内力,那道内力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屏障,给弹了回来,“你的内力被封了?”   “小心!”   卫梓苏虽然及时阻止,可她手中的剑鞘稍短了一截,黑衣人的大刀还是划过了萧沅芷的手,留下一道血痕。   萧沅芷吃痛,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剑鞘在卫梓苏的手中转了一个圈,又狠狠击向那黑衣人,黑衣人被击得飞了出去,爬起来时,还吐了一口血。   萧沅芷一个侧身,躲过了向她砍来的刀,脚又将地上的剑勾起,往上一踢,稳稳地接住了长剑。   这一次回击,萧沅芷比先前的力道加大了不少,每一招下来,都将那些黑衣人打得吐血,但又不至于直接死去。   “唰——”   长剑在空中划过,直抵黑衣人的脖子,萧沅芷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看着萧沅芷,冷笑了一声,但手中却多了一个东西,又向二人脚下一扔。   “砰——”   一声巨响,白烟升起,二人迅速用手臂堵住鼻子,又警惕地看着四周。   等白烟散去,哪儿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影子。   萧沅芷手里拿着剑,有些恼道:“跑得还真快。”   卫梓苏拉起萧沅芷的手,又拿出一方手帕,她看着她手背上的血痕,已经溢出了不少血珠,“疼吗?”   “疼倒是不疼了,只是再不包扎,就要愈合了。”   卫梓苏没好气地白了萧沅芷一眼,受了伤还跟她贫,“这么多人拿着刀,你还敢分神,还好这刀上没毒,要是有毒....”   卫梓苏止住了,她不敢往下想,“总之不许再分神了。”   萧沅芷突然立正,又向她敬礼,“好的首长,保证不会再分神了。”   卫梓苏无奈摇头,又拉过她敬礼的手,将伤口暂时用手帕系好,“等回去了再帮你上药。”   萧沅芷笑道:“就一点点小伤,几天就好了,没事儿的。”   卫梓苏坚持道:“不行。”   经过这一场刺杀,尽管她们没杀人,可空中还是弥漫着血腥味,让二人感到不适,也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便打道回府了。   萧沅芷坐在马车中,陷入了沉思,还记得她初回宫中,在一年的时间里,不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遇到的刺杀都不少,有次甚至险些丧命,后来宫中换了一大批内侍宫女,而她身边的人也全换了,皆是由母后亲自把关。   后来她出行也少了,大大减少了遇刺的几率,之后的两年中,遇刺之事少之又少,以至于让她都快忘记了。   而这一次的刺杀,却让她又记起了她面临的危险,她是否不该那么自私,是不是应该推开卫梓苏,这样才能保护卫梓苏。   卫梓苏能感觉到萧沅芷在想什么,她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你身边,你可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许离开我。”   “嗯。” 第134章 文试   二人回了公主府,惹得小红好一顿吐槽,说是帮她结账,结果俩人却一起丢下她,跑没影了。   又见萧沅芷手受了小伤,小红大惊之余,立马跑去请了大夫过来,其紧张程度也不低于卫梓苏。   尽管萧沅芷几番说自己没事儿,但还是拗不过卫梓苏跟小红,只能乖乖地让大夫看看,过后又到了饭点,萧沅芷本想大展厨艺的,毕竟她已经很久没下厨了,正好她想做点吃的给卫梓苏,可却遭到了卫梓苏的阻拦,说什么都不让她乱动。   二人又逛了逛园中美景,抛去之前的惊险,玩得倒也是开心,以至于萧沅芷全然忘记了还有功课没做。   等萧沅芷告别卫梓苏回到宫中,已是亥时,而皇后又来找她,拉着她说了不少话,大多是她就要择驸马了,该长大了,不能再任性一类的,萧沅芷皆打哈哈敷衍过去,只盼着皇后赶紧离开,她好赶作业。   好不容易要送走了,手上的伤却不慎被皇后瞧见,这下可好,人不走了,一个劲儿地盘问,还怒得斥责起屋里的内侍宫女,就连同侍卫也未能幸免,若不是萧沅芷拦着,只怕皇后得叫人将她们拖下去,通通重打两百杖。   安抚好皇后,萧沅芷又收拾了一番,等她坐在桌前准备写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别看李老留的作业看起来不多,可每道题都是要长篇大论,足足花了她两个时辰才写完。   她歇下后,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拉起来上朝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帝对她格外严格,上朝不允许她睡觉,椅子虽然没给她撤走,可椅子后面却放了几根针,只要她打瞌睡往后仰,准会被刺到,针虽然不尖,可到底还是疼的,这架势,就差头悬梁了。   不仅如此,还当众出了许多题考她,下了朝,又被他召见,问她今日都议了什么事,哪些大臣说了什么,哪些大臣听后是什么表情,而她又有什么意见。   光听这些问题,萧沅芷头都大了,只恨不得原地装死,可惜古代没有录像机,不然她怎么都得掏钱给皇帝买一个,再附送他几张最大的内存卡,想怎么观察就怎么观察。   萧沅芷靠着迷迷糊糊的记忆给应付了过去,也将皇帝的所作所为给归纳于抽疯,让她意料之外的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如此,要不是她性别为女,她都要怀疑皇帝是想把她当成储君来培养了。   而李老的一系列操作也让她快吃不消了,在原有的基础上,给她多加了一叠书,大概有半人那么高吧,不仅让她在一个月之内背下来,还要理解其中的意思,到时候背给他听,他更要出题考她,一本书两套题,就是高考它也没这么狠呀。   这也就罢了,每天还要上课,上完课还要留作业,这作业一做就是半宿,早上还要早起上朝,行程是给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吃饭也别想清净,是一边上课一边吃,就连上厕所都得从睡觉的时间里挤出来。   一天如此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天如此。   十天下来,萧沅芷彻底顶不住了,就算有再好的精神,也给磨没了。   萧沅芷坐在亭子里,手里捧着书,看不到几秒钟,人就仰头大睡了,可见她有多困。   小红看着都心疼,就是再刻苦的皇子,也都没这个待遇呀,可陛下下令,让她们督促殿下学习,又瞧了瞧手里的卷子,还是让殿下多睡会儿吧。   半个时辰后,小红上前唤道:“殿下,该起来。”   萧沅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虽连眼睛都没睁开,可嘴里却快速道:“今人臣之所誉者,人主之所是也,此之谓同取;人臣之所毁者,人主之所非也,此之谓同舍。夫取舍合而相与逆者,未尝闻也...”   小红打断道:“殿下,李老又送来了一套考题,让您三炷香内写完呢。”   萧沅芷睁眼,又瞧了瞧小红递来的试卷,因睡眠不足,用眼过度,导致双目充血,红血丝是处处可见,现下看来又红了几分,这些天压抑的火气顿时上来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开始口吐芬芳,“妈的,操,把老子当成什么了,学习机器吗?天天这么折腾老子,老子就是想睡个好觉怎么了?老子招谁惹谁了?”   萧沅芷越说越气,拿起卷子就揉成一团,随后扔到地上狠狠地踩,踩得那叫一个用力呀,脚都震麻了也不愿停止,“你去告诉李老,说我死了,让他别来烦我了,操!”   小红与旁的宫人吓得跪在了地上,还未等小红劝她,皇后的声音却传来,“不许胡说!”   萧沅芷扭头看去,见皇后向她走来,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是直接冲过去扑到了皇后怀里。   因她的动作突然,速度又快,差点没将皇后扑倒在地,好在一旁的宫人眼疾手快将皇后扶住。   萧沅芷抱着她是又哭又喊,音量大得吓人,“母后,我好惨呐,这些天我是度日如年,连今天是几月初几都不知道,每天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仅要上朝,父皇还要问我问题,李老还给我加了好多好多作业量,又让我背书,又让我做题,我是一个饱觉都没睡过,连一顿饭也没好好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就想睡个好觉而已,母后,你救救孩儿,我不想上课啊!!!”   皇后哪里会不心疼,可这件事她是率先就知道的,更默认了,这几天她一直躲着萧沅芷,没去看她,更没多询问她的消息,就是怕看到萧沅芷的惨状不忍心,现下看到了,心是被揪着疼。   萧沅芷硬挤也没挤出眼泪来,模样却装得伤心欲绝,“如果每天都要我这样,那我还活的什么劲呀,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早知道我就不回宫了,我就是在路边乞讨,也比在这儿做题逍遥。”   “胡说八道!”   温柔统统不见,只剩下无法反抗的威仪。   宫人皆吓得跪在了地上,萧沅芷眨巴眨巴眼睛,又瞅了瞅已经恼了的皇后,她没有松手,而是将头埋至其胸口,鼻涕口水全都往上面蹭,哭咽道:“我都这么惨了,母后你还凶我,天哪,地呀,母后啊,我好惨啊,我的头好痛,我的头,我的....”   话还没说完,萧沅芷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皇后身上,双手更是垂于地。   “鸾儿,鸾儿。”   皇后唤了几声都没回应,原先的怒意彻底没了,转变成了担忧,她焦急道:“快,快去请江院使来。”   萧沅芷本就是装晕,等小红将她扶到了床上,她便睡着了。   江院使为其把脉后,只道她晕倒是因为太过劳累的缘故,歇息几日便可。   皇后放心了不少,萧沅芷这一睡,就睡了整整四天,皇后爱女心切,是衣不解带地照顾。   在宫外的卫梓苏显然不知道萧沅芷的遭遇,还当萧沅芷是因为遇刺一事,而刻意疏远了她。   但她不会就因为这个就放弃,在这些日子里,她经过了层层晋级,终于得到了最终比试的机会。   先是文试,不少都是世家子弟,自幼饱读诗书,这些本也不成问题,可这是通晓古今的李老亲自出的题,前面倒是简单,后面是越来越难,越来越刁钻,最后一道题更是连李老都困惑至今。   有的做了十道就做不出来了,有的做了一半就停笔,有的不停地张望,试图看上一看,可因皇帝极其重视公主的婚事,将文试放在了大殿之上,桌子隔得又老远,每隔两人还都有一个监考官,是想看都没机会。   香才刚燃烧至一半,别人皆已停笔,唯独卫梓苏是一直拿着笔在写,站在她身旁的监考官低头看着她所写的,是连道都走不动了,若不是还有理智尚存,知道他还在大殿之上,他准得激动得尖叫起来。   香灰落了下来,一炷香时间到了。   “交卷!”   太监话音刚落,监考官便怀着激动的心,用颤抖的手将卫梓苏的试卷收起。   一一递交给总考官后,总考官又分三叠分发,交给了旁边的两位副手,因这些都是监考多年的考官,看起来也快,又是在金殿之上,更没有作弊的可能,一切都是公平公正。   待选好后,总考官又将卷子呈上,“启禀陛下,臣等已选出十张文采较好的卷子,其中只有一张写了最后一题,乃榜首卫梓越所写,臣等惭愧,才疏学浅,也不知答案是什么,请陛下过目。”   皇帝拿过卫梓苏的卷子瞧了瞧,瞬间眼前一亮,这文章落笔有神,思路不同常人,另辟蹊径,又有条理,若此人来参加科举,拿头名状元也是探囊取物呀。   皇帝大喜,赞叹道:“好文采,好文采呀。”   可看到最后一道题的题目,皇帝眉头紧皱了不少,但看至答案,那对剑眉又舒展开来,皇帝大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李爱卿,你看看,你的难题是不是解了?”   李老从德公公手里接过试卷,看完后,震撼之余又带着惊喜,“竟然是这样,竟然可以这么解答。”   “卫梓越...”李老看向那些比试者,问道:“卫梓越是何人?”   卫梓苏走出了一步,“回大人,草民乃卫梓越。”   李老激动得向她拱手道:“梓越真是好文采,我甘拜下风!”   卫梓苏亦向其拱手道:“大人过奖了,大人声名在外,学生也不过是侥幸猜中,需要学的还有许多。”   这不卑不亢的仪态,让皇帝连连点头。 第135章 云开见月明   文试过后,便是武试,十位胜者通过抽签决定比试顺序,太监宣读了规则后,比试则正式开始了。   五位大内高手衣着统一,齐齐站在圈中间,等着他们来挑战。   抽到第一的男子率先上去,原是信心满满的脸上,迅速写满了挫败感,两招不到,就被踹出圈中心,接下来的六位,皆是如此。   皇帝愁啊,再这样下去,只怕一个通过的都没有,又向德公公耳语了几句,示意他去暗示这五位大内高手放放水,好歹也给他留几个人。   等到太监叫到第八位,卫梓苏脚步轻移,前面的几个人虽跟他们交手短,可她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路数,因嫣儿将她内力的封禁给解了,她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要想三招解决他们,倒也不是不可能。   几人拱手以示礼貌后,便开始了比试,随着大内高手齐齐攻击,卫梓苏却只躲,就是不接招。   如此便也不算过招了。   几番躲闪下来,将这些大内高手耍的团团转,其中一位忍不住了,“公子,你不会是想躲到天黑吧?”   话音刚落,他便被定住了,同样被定住的还有他对面的兄弟。   卫梓苏侧身翻滚了一圈,在落地前,将第三位也给定住了,同一时刻,手中的长剑也甩了出去,剑鞘直接撞在了第四位大内高手的穴道上。   四位大内高手被定住了,只剩下一位,而那一位本想替身旁的兄弟解开穴道,只可惜速度还是不及卫梓苏快,他还没解开,就被定住了。   观看的人皆瞠目结舌,未曾料想到,卫梓苏真能三招之内打败五位大内高手。   卫梓苏将剑捡起,拱手道:“承让了诸位。”   皇帝率先回过神来,又鼓起了掌,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赞赏,其余人皆反应过来,也是跟着鼓掌。   太监唱道:“卫梓越胜!”   卫梓苏替他五人解开了穴道,他五人齐声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五人想想都还有些后怕,若是在外头被点了穴,浑身都动弹不得,那身子跟头早就分离了,又见她身手矫健,速度了得,虽未正常切磋,但已经料想到了,单打的话,只怕他们都不是对手。   接下来的一位倒是想学卫梓苏的办法,只可惜哪里有人家那速度,只躲过几招,还没点,就被踹了出去。   到了最后一位,还以为能有什么新思路,可没想到还是卫梓苏的法子,但皇帝已让德公公暗示,说什么都要放一个过关,皇命难违,可他们又不会演戏,一个个表现得尤为明显,是凑上去让他点。   一旁的大臣瞧见了,全都抬头望天,当什么都没看见,卫梓苏也看出来了,但也没有傻傻地开口。   只这一项武试,就剔除了八个人。   卫梓苏与许世子齐齐站在金殿上,她们正前方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而右侧上方则放着一块屏风,想必后面坐的就是公主了。   等太监说完了规则,皇帝道:“你们二人谁先来?”   许世子犯了难,他本想继续效仿的,可万一卫梓苏先说,公主一时听了感动,那他岂不是就没份了?   搏一搏,兴许还有机会。   许世子抢先道:“回皇上,臣愿意先来。”   “好,你去吧。”   “是!”   那许世子平日里也是个好听书的,此番为了当上驸马,更是找了二十多个话本先生,让他们写了两百个笑话,又从其中选了一个,还特地去跟那些说书人学了一阵如何说书。   有了这些准备,许世子也发挥得不错,说书人的气势也是十足十的,一个故事下来,是逗得满堂大笑,就连萧沅芷都笑了几声。   可惜规则是别人听了都要觉得好笑,但公主听后却只能哭。   许世子落败后,还不服,他准备这么充足竟然败了,他倒要想看看,卫梓苏能讲出什么来,怕不是也会跟他一样吧。   卫梓苏向萧沅芷走去,她一边走一边道:“从前有个胆小鬼,她一直恪守礼规,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因为她的努力,事事皆如她所愿,唯独感情没有,有一天,一个人闯进了她的生活,那个人做事不守规矩,还大言不惭地跟胆小鬼说喜欢她,胆小鬼不信,因为胆小鬼打心底里讨厌她,可随着日子的推移,发生了许多事,不论是被迫还是巧合,又或是刻意的,胆小鬼每次都能撞见她,她幼稚地气胆小鬼,又会在胆小鬼生气的时候认怂,还会在胆小鬼遇到危险的时候舍命相救,胆小鬼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越来越没办法讨厌她了,从开始的厌恶,到后来发现她其实并不讨厌,胆小鬼甚至喜欢上了她。”   只听到开头,萧沅芷的眼眶中便泛起了热泪,她努力想逼回,结果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眼泪顺势而下,她慌忙擦去,可已经被女官给瞧见了。   卫梓苏努力将声音放得平静,“但胆小鬼始终还是胆小,她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她害怕,害怕深挖自己的内心,所以一直逃避,某一天,那个人告诉胆小鬼,她要成亲了,胆小鬼慌了,可也不敢说出挽留的话,因为那个人原先的疏离,使得胆小鬼没了安全感,醋意与自尊心增长,都让胆小鬼怀疑那个人以前都是在骗她,在那个人即将成亲的前一个夜里,胆小鬼备受煎熬,她不停地练剑,不仅仅是在折磨自己,更是在制止自己,因为她不想再恪守那所谓的规矩,她想抢亲,想阻止这场婚事。”   萧沅芷定在了那里,她虽看着前方,可眼睛却并未聚焦,眼泪再次顺着脸颊一路滑落,她从来不知道卫梓苏有这种心思。   一旁的小红比萧沅芷好不到哪儿去,就差哭嚎了,没想到殿下跟卫姑娘的故事让人这么难过。   “后来那个人在成亲当天跌落山崖,人人都说她死了,但胆小鬼不信,可是尸体与信物都在说明这是事实,胆小鬼本想随她而去,但许是上天都觉得她活该,她自作自受,所有不要她,她几次都没能如愿,胆小鬼每天过得像行尸走肉,她每次都能想起那个人,想起以前她们相处的瞬间,还有她们经历的点滴,她每次都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些,没有多做一些,她甚至想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如果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那么胆小,她会告诉那个人,她爱她,她的心里有她,她离不开她,她这么日复一日地想着,有时候感觉那个人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了,可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疯子。”   卫梓苏轻呼出了一口气,继续道:“胆小鬼疯了,疯在了悔恨自己当初所作所为的每个夜里,疯在了求那个人出现而不得的每个日夜,疯在了不能随那个人而去的每个瞬间。”   萧沅芷的心止不住的疼,头也摇摆不定,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头,只是眼泪一直在流。   大殿里静悄悄的,屏风后面却隐隐传来抽泣声,卫梓苏自嘲地笑着,“不好笑吗?胆小鬼的所为何尝不是个笑话呀。”   每个太监的脸上都带着笑,不是故事中的人,又哪里能体会到其中的痛苦,只是在嘲笑那胆小鬼真的如其名罢了。   “那后来呢?”   问这话的是皇帝,显然他也被这个故事给牵动了。   “后来有一天,胆小鬼偶然遇到了那个人,发现她没有死,胆小鬼在心里发誓,她这辈子都会抓紧她,再也不放手了,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胆小,她会牵着那个人的手,一直走下去。”   皇帝脸上带着欣慰,笑道:“好,好啊,故事中的二人虽受了不少波折,但也是磨炼其心,受了不少的考验,最终也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皇帝一笑,那其余太监自然也不敢不笑,也是纷纷笑了起来。   “还望驸马日后也能如你故事中的人后来所想,可不能让朕的鸾儿伤半点心,不然朕可拿你是问。”   胜者已出,驸马已定。   卫梓苏双膝跪地,“儿臣叩谢皇恩,此生定不负飞鸾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颔首,对卫梓苏是十分满意,看来国师说得果然没错,真乃将相之才,“好了,既然鸾儿的驸马已经选好了,那朕也要去向皇后道喜了,众爱卿也退下吧。”   “是,陛下。”   “梓越,朕的鸾儿可还伤心着,如何哄鸾儿开心,朕可就交给你了。”   “是,陛下。”   大臣与内侍都散去,大殿内,只剩下卫梓苏跟萧沅芷二人。   卫梓苏走到萧沅芷跟前,她的双手撑在了椅子上,将萧沅芷围住,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脸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小哭包呢。”   萧沅芷别过了脸,眼泪再次滑落,卫梓苏真是讨厌,竟然还打趣她,嘴里逞强道:“我才没有哭呢。”   “是嘛?”   语气中带着调笑之意,惹得萧沅芷有些不开心了。   萧沅芷抹了一把眼泪,“眼睛进沙子了。”   “这儿哪儿来的沙子呀?”   萧沅芷都恨不得咬卫梓苏一口了,这故事里说的不全,明明胆小鬼也很讨厌,每次都欺负她,她看了卫梓苏一眼,“哼!胆小鬼!”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眼眶红润,脸上也因哭泣而流下了许多泪痕,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将头凑了过去,唇贴上了萧沅芷的唇.... 第136章 宜嫁娶   今日乃黄道吉日,宜嫁娶,也是皇帝最受宠的女儿飞鸾殿下与其驸马成婚的日子。   为了彰显皇恩与公主的善心,公主府大摆流水席,足足摆了三条街,不论你是何身份,只要你说一句贺词,皆可以去喝上一杯喜酒。   一时间,整个京师都透着喜气。   萧沅芷坐在铜镜前,耳边还传来全福老人的声音,但她却没心思听,按理说早就跟卫梓苏成过一次婚了,应该不会紧张了,可她现在是比第一次还要紧张,她手里攥着苹果,因她的过于紧张,苹果上的天然果蜡都被她给搓了个干净。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的声音响起,萧沅芷扭头看去,“母后。”   皇后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知道萧沅芷选了个能文能武的好驸马,她走了过去,又拉起萧沅芷的手,在一旁落坐,“还没好好让鸾儿陪陪我,转眼间鸾儿就要成婚了。”   略施粉黛的脸上红了一分,低眉含羞之间又轻咬下唇,有欲语还休之态,女儿家的矜持与害羞都被一一表现了出来,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以后跟卫梓苏相伴一生的日子。   皇后也是从萧沅芷这个年纪过来,从其表现看来,是对驸马有意了,也放心了不少,“日后可一定要跟驸马相互扶持,相伴到老,可不许再胡闹了。”   萧沅芷连连点头,嘴角的笑容也是收都收不住。   看到萧沅芷这乖巧模样,皇后的眼眶便有些湿润,再想到萧沅芷就要成家,眼泪便流了下来。   从萧沅芷得知真相后,只当自己无父无母,回到宫中后,没想到她的父母贵为皇帝皇后,不仅没对她摆架子,还对她百般宠爱,任由她胡闹,让她体会到了亲情,看到皇后哭,也是急了,慌忙放下苹果,又用袖子为其擦去眼泪,“母后,你别哭,你别哭呀。”   皇后的声音哽咽,任由萧沅芷为她擦去眼泪,“母后没哭,母后这是高兴,是高兴啊。”   萧沅芷有些手足无措,更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因为在现代她也不曾陷入过这种困境,她想来想去,便凑近皇后,在其脸颊啄了一下。   皇后微怔,又听萧沅芷道:“既然高兴的话,那母后就应该多笑一笑,母后这么好看,不笑的话,多可惜呀,母后你放心,我虽然成婚了,可我还是你的女儿呀,也只是多了一个人一起孝顺母后。”   一旁的嬷嬷道:“是呀娘娘,今日是殿下大婚,是喜事,可不能再哭了。”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对,不能哭了。”   因怕耽搁了吉时,皇后也没拉着萧沅芷继续说,只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皇后走后,萧沅芷难免有些伤心,也落了泪,宫女又为其补了个妆。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吹奏声。   小红走了进来,她道:“殿下,驸马迎亲来了。”   喜婆连忙道:“快快快,将苹果给殿下。”   又拿起一旁的红盖头,给萧沅芷盖上,随后便与小红搀着萧沅芷出了屋子。   萧沅芷紧张,卫梓苏又何尝不是呢,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不知做了多少次深呼吸,还是未能缓解那份紧张与激动。   “飞鸾公主驾到!”   在场的人齐声道:“参加飞鸾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梓苏激动地向声源处望去,见萧沅芷由喜婆、小红搀扶着走出来,那颗跳动的心又加快了不少。   喜婆提醒道:“驸马爷还在等什么,快来接新娘子呀。”   卫梓苏这才站起身来,又连忙走了过去,因紧张而有些微颤的手,拉过了萧沅芷的手,紧紧握着。   以前一直以为这一天不会来,现在是来得让萧沅芷心花怒放,红盖头下的她倍感甜蜜,又用力回握着对方。   “恭祝飞鸾殿下与驸马新婚之喜,愿殿下与驸马恩爱白头!”   因她们的牵手,殿里的内侍宫女皆说着贺词,是每走一步,便说一句。   卫梓苏牵着萧沅芷出了殿门,又来到花轿前,小红已将轿帘掀开,就等着萧沅芷进去。   可萧沅芷却不动了,卫梓苏道:“怎么了?”   萧沅芷的手微抬,一下便将红盖头给扯了下来。   吓得喜婆差点跪下了,“殿下,不可呀,可不能摘下盖头,快盖上,快盖上。”   萧沅芷却不听,反而还攥着红盖头在手里甩来甩去,卫梓苏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想坐花轿。”   卫梓苏道:“那你是想?”   “你坐花轿我骑马。”   果然如卫梓苏所料,她倒也明白萧沅芷的意思了,除了想娶她之外,怕是还有皇后见过她的原因吧。   虽说驸马爷确实俊美,装扮一番,是比女子都还要美,可也不能乱了礼数伦常呀,喜婆阻止道:“殿下三思呀,今日是殿下大婚,一会儿拜天地,文武百官都看着呢,千万不可胡来呀。”   卫梓苏也不含糊,直接走进了花轿。   喜婆就差给两位祖宗磕一个了,“驸马爷,你怎么也由着殿下胡来呀。”   又对一旁的小红道:“小红,你也劝劝呀。”   小红的目光移动到宫墙上,随后又抬头看起了天。   萧沅芷根本就没在听,她走进花轿,又将红盖头给卫梓苏盖上,“我的新娘子,乖乖坐着。”   卫梓苏抿嘴轻笑,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萧沅芷得意的表情。   出了花轿,萧沅芷又翻身上马,根本就不理那喜婆。   皇宫之中,本是不能骑马的,但由于今日是爱女成婚,皇帝便特赦驸马在迎亲之时,能够骑马进宫。   萧沅芷握着缰绳,冲后面道:“起轿!”   喜婆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劲儿地劝道:“殿下,殿下快下来,新娘子是不可以自个儿掀开盖头的,要等到洞房花烛才能掀,殿下你快下来,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是会被责罚的呀,求求你了殿下,你就快下来吧。”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庸俗,是我娶她。”   都道飞鸾殿下为人好玩闹,她也有所耳闻,可没想到是这么个胡闹法呀,“求求你了殿下,你就饶....”   还未说完,就遭萧沅芷制止道:“你再嚷嚷,本宫就让人把你的嘴堵住。”   喜婆是欲哭无泪,只能乖乖闭嘴,并在内心默默祈祷,只望陛下千万不要因此恼了,不然她的脑袋可难保啊。   这次公主成婚,声势浩大,是以往所没有的,不仅要游街,拜堂的场所更是换到了皇宫之中。   不少官兵率先开出了一条道,而百姓则围在道路两旁,除了想瞧瞧这天家婚事以外,还都想一睹驸马真容,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身着新娘喜服的公主,见她面容姣好,又骑在马上,面带微笑,向那些百姓挥手问好。   百姓吃惊之余,又纷纷议论,只道天家女就是与常人不同,竟如此率真,也向其挥手祝福。   萧沅芷的声音提高了些,“一会儿大家都去吃酒席,想吃什么吃什么,都别客气,本宫请客。”   “多谢殿下。”   “殿下人真好啊。”   “是呀,殿下人美心善,跟驸马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必定能白头到老。”   萧沅芷开心坏了,“这话本宫爱听,来人,给红包!”   见官兵真的给了那人红包,旁的人也纷纷说上祝词,“祝殿下与驸马爷琴瑟和鸣。”   “祝殿下与驸马爷夫妻恩爱,永结同心。”   萧沅芷大手一挥,“给,通通都有。”   百姓高兴坏了,一个劲儿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无数贺词不断传入耳边,萧沅芷越听越美,但可苦了小红跟别的宫人,虽说是准备了许多红包,可挨不住今日人多呀,其中还有些人不老实,拿了还来抢。   就在小红忍不住想抱怨时,卫梓苏的声音传来,“小红,管家在后面跟着呢,你只管随便发发,我也准备了不少。”   小红瞬间轻松了不少,还是卫姑娘,哦不,是驸马爷想得周到,“是,驸马爷。”   游完街,便要入宫拜堂了,而皇帝特赦他们可从午门正门进入皇宫。   临近大殿,萧沅芷下了马,等待宣旨的德公公瞧了,差点因腿软一个没站稳,还好有俩小太监站在他身后。   又见萧沅芷去扶花轿里的卫梓苏,看来这二人是调换了,可这换就换,怎么喜服也不换呀,德公公无数次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可他冷静不下来呀,甚至都想吐出一口血来给萧沅芷助助兴了。   萧沅芷与卫梓苏跪在了地上,等了几秒也不见德公公有动作,便催促道:“等什么呢,宣旨呀。”   被这一提醒,德公公这才回过神来,又宣读了圣旨。   二人齐声道:“儿臣领旨谢恩。”   因皇帝皇后还等着呢,也不能耽搁,二人起身便往金殿走去,德公公是不断掐人中,防止自己晕了过去,而她二人所到之处,那些大臣瞧了,皆是一副惊恐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等到她二人走过,又纷纷用眼神交流,心中直叹殿下实在是太胡闹了。   皇帝皇后脸上也是喜气洋洋,可在见到萧沅芷不盖红盖头,而卫梓苏盖着红盖头出现时,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僵住了,但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几位皇子瞧见了,也是想笑又不能笑,当然,是嘲笑,女子成婚之时,唯有夫君才能有资格先看,哪有让旁人先瞧去容貌的。   二皇子冲席间的大臣使了眼色,那大臣立马会意,“这...殿下成亲,如此恐是不妥吧。”   另一大臣道:“李大人言之有理,擅自掀开盖头此乃大忌呀,就算殿下再高兴,也不能如此率性而为吧。” 第137章 来真的   萧沅芷可没想多搭理他们,她一心都在卫梓苏身上,只想快点拜完堂,然后回屋扑到卫梓苏怀里,“今儿本宫非常高兴,既不想坏了心情,也不想和你们计较,何况这是本宫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大人还是在边上看着就好,实在不想看就右转出去,没人会拦着你。”   大臣虽早有准备,却不想在帝后面前,萧沅芷也敢这么肆无忌惮,“殿下大婚,乃天大的喜事,臣也是带着祝福来的,只是臣心系祖宗礼法,将祖宗礼法铭记于心,更知道作为苍莱子民,不能也不该违背祖宗礼法。”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这一口一个祖宗礼法,她就是成个亲,至于给她扣帽子吗?   “怎么,大人是在说本宫公然违背祖宗礼法,实属大逆不道吗?”   那大臣低下了头,“殿下息怒,臣不敢。”   说是不敢,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不仅如此,还全是得意,他可没这么说,全是萧沅芷自己上套的。   “既然你说礼法,那本宫想问上一句,祖宗可有说过新娘一定不能提前掀开盖头吗?有说皇帝嫁女,公主一定不能让驸马盖上盖头吗?说了的话,本宫也十分好奇,是你哪位祖宗说的?是我们楼家的祖宗,还是你家的祖宗,又或者是别人家的祖宗?”萧沅芷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大人,说话可是要负责的,并且还要拿出证据来,不然....那大逆不道的可就是你哟,如果大人觉得我们楼家的祖宗跟你家的,或者是别人家的一样的话,那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过吧。”   皇帝一直没插话,是想观望观望,看萧沅芷有没有解决事情的能力,现下看来,不愧是他的女儿,不仅脱了困,还给对方扣上了藐视皇家、大逆不道的帽子。   那大臣吓得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殿下饶命,臣冤枉,臣冤枉呀,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就是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这么想,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是天地日月可鉴的呀!”   一大臣求情道:“陛下,宋大人只是心系祖宗礼法,才一时情急,冲撞了殿下,还请陛下开恩呀!”   “陛下,宋大人的忠心,我等同僚都看在眼里,求陛下饶他一次吧。”   “陛下,今日是殿下的大婚之日,乃是苍莱的喜事,还请陛下开恩,殿下开恩。”   这一个接着一个跪在地上求情,愣是给萧沅芷整出一种她是恶人的感觉,明明是他先挑起事端的,“宋大人在朝中真是结交了不少好友呀,衬得像是本宫欺负了宋大人一样,本宫一介弱女子,还能欺负宋大人,宋大人可真是太娇弱了。”   先不说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前半句不就是在说他们拉帮结派吗?!   就算没有,那也有嫌疑呀,朝中可最忌讳如此了。   一位大人后背直冒冷汗,硬着头皮解释道:“殿下,我等也只是与宋大人共事有些年头了,深知其人品,才会站出来为其说上一两句话。”   萧沅芷“哦”了一声,颔首道:“那就是一群人欺负本宫一个呗?”   也没料想到萧沅芷会是这样的难缠,他求饶道:“臣该死,是臣说错话了,求殿下开恩。”   另一大臣道:“求陛下念在今日是殿下的大喜日子份上,饶了罪臣这一次吧,罪臣.....”   萧沅芷打断道:“大喜日子?你们也知道今日是本宫的大喜日子呀,所以就来扫本宫的兴吗?本宫的大喜日子,与你们又有何干?”   这番话衬得其十分刁蛮,又有些不近人情,皇帝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这下这些大臣可都不敢小觑她了。   “今日既是鸾儿的大喜日子,主角是她与驸马,你们既冲撞了她,那理应由她来处罚。”皇帝又道:“鸾儿,你说,你想如何处罚他们呀?”   “不如就...处死?”   只轻飘飘的一句,吓得宋大人等人是疯狂磕头,饶命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萧沅芷道:“那肯定不行,毕竟是大喜日子嘛,见血总是不好的。”   宋大人等人刚松一口气,萧沅芷又道:“或者重打三百大板?”   心瞬间又被提起,这三百大板下来,就是不立马见阎王,那也活不成呀。   见他们脸色变了,萧沅芷又笑道:“也不行,这几位大人都比我年长,要是真打的话,那岂不是有些过分?!”   其中一位大人受不了这份刺激,“求殿下行行好,就责罚臣吧。”   千万别再这样吓他了,他只怕到时候还没责罚,就被吓出心梗来。   “那就罚你们两月的俸禄吧,尽数捐给城中的穷苦人家。”   “既然鸾儿这么说,那便这么办吧。”   宋大人等人听后,连忙叩头谢恩。   萧沅芷扫了一眼群臣,“诸位大人,本宫知道有些人心中还有些不满,将那些规矩铭记于心,只是规矩也是人定的,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有规矩并非是一件坏事,可有的规矩,也不必如此谨记,老祖宗订下的规矩中,可没教过人可以不尊重人。”   语气与神态,都极其严肃,又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与以前的萧沅芷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大臣异口同声道:“臣等定谨记殿下教诲!”   不少大臣还都低下了头,也不敢看她,愣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这十多岁的小丫头给吓到。   卫梓苏贝齿轻启,“殿下说的是,自古天家并无嫁娶之说,梓越知以自己的身份,能与殿下结为夫妻,是梓越高攀了,殿下是择驸马,也应该是梓越嫁给殿下才是,盖上这红盖头,也是理所应当,只要殿下喜欢,梓越愿赴汤蹈火。”   这番真情告白,句句出于肺腑,让皇帝皇后听了,也放心了不少,萧沅芷那更是感动,卫梓苏本可以不用说话的,至于在别人眼里怎么看,怎么想,她根本不关心,而卫梓苏却开口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面子。   萧沅芷突然凑近卫梓苏,悄声道:“爱你哟。”   她说得虽快,却被卫梓苏给清晰捕捉到了,心跳又加快了不少,双颊也迅速爬满了红晕,还好盖头遮住了她此刻的模样,她悄声道:“我也爱你。”   萧沅芷听后更加乐了,又对德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拜堂可以开始了。   皇帝只觉得自己为萧沅芷选了个好驸马,瞅瞅萧沅芷乐得那模样,倒也真像是给她娶了个儿媳回来。   “仪式开始吧。”   皇帝下令后,德公公唱道:“一拜天地!”   萧沅芷与卫梓苏转过身去,对着天跪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卫清官职不大,虽也是当今驸马的“父亲”,可到底也是臣子,本不该受萧沅芷一拜的,但婚礼前一天,萧沅芷坚持让卫清夫妇站在龙椅下方受她这一拜,并且皇帝也同意了。   二人跪了下去,又对皇帝皇后,以及卫清夫妇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二人转过身子面向对方,萧沅芷虽看不到卫梓苏的表情,但她却能感受到,卫梓苏跟她一样开心,因为这个时刻,她们都等了太久。   二人跪下,向对方拜了一拜。   德公公脸上带着笑,却是老泪纵横,小祖宗终于嫁出去了,“礼成!”   “送入洞房!”   皇帝又说了几句贺词,因皇室中人成亲之后,都会搬出皇宫居住,而萧沅芷的公主府也已修建好,所以她们便回了公主府。   一回到府中,萧沅芷也没了拘谨,放肆了许多,可这喜娘还在,而流程也还没结束,便只能继续端着。   喜娘道:“请殿下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萧沅芷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又拿起托盘上的喜秤,伸到盖头前,轻轻一挑。   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羞态,过分紧张与激动使得她的脸微微泛红,萧沅芷看着她,不仅看得出神,头也微微侧着,然后突然凑近卫梓苏,在其嘴上啄了一下,之后又捂着嘴,弯身偷笑起来。   “嘻嘻嘻。”   喜婆显然是惊到了,瞧殿下这模样,要是个男子,那非得是登徒浪子不可,就算驸马爷是俊美不假,这也太心急了吧。   到底是天家女,胆子真是大呀。   唇上余温尚在,卫梓苏的脸又红了一分,只恨不得钻进地底,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宫女低着头,她端着托盘走近了一步,喜婆道:“请殿下与驸马共饮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萧沅芷强烈压下想笑的冲动,可她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收不住,又拿过酒,与卫梓苏的手臂相互缠绕,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起初卫梓苏恐萧沅芷会像第一次一样,辣得将酒吐出来,便想让人将合卺酒的酒换掉,但没想到皇后已经命人换成了果酒。   喜婆拿起剪子,分别剪下了二人的一缕青丝,放入红色锦囊中,“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   萧沅芷激动得心都快破体而出了,喜婆也拿起红绸,将她二人相靠的脚给系到了一起,随后道了几声喜,便出门领赏了。   喜婆与宫女出去后,屋里只剩她二人,虽说也不是没有结过,可上次的情况又不一样,现下是来真的,她二人是谁都不敢先说话。   屋里静悄悄的,因她二人靠得近,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   “我...”   二人近乎同时开口,又见对方有话说,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第138章 缠绵悱恻   二人只对望了一眼,又因害羞,迅速移开视线。   萧沅芷不断擦着手心里的汗,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率先打破这份尴尬。   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又站起身来,显然她已经忘记腿还跟卫梓苏绑在一块儿,刚跨出一步,没等卫梓苏出声,她便摔了一跤,因红绸系得太紧,还连带着卫梓苏一起。   “哎哟——”   萧沅芷栽在了地上,而卫梓苏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卫梓苏坐起身来,又忙将萧沅芷给拉了起来,“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萧沅芷疼得是脸部扭曲,上身倒是没事儿,主要是她小腿前侧被磕到了,这硬碰硬,不疼才怪,“没事儿没事儿。”   卫梓苏担忧道:“你摔到哪儿了?”   萧沅芷指了指小腿前侧,“没事儿,就是有点疼,过会儿就好了。”   卫梓苏柳眉微皱,又将萧沅芷的裤腿撩起,见被磕到的部位红了稍许,唯恐萧沅芷再有什么意外,“这红绸系着左右都碍事,不如将它解开吧。”   萧沅芷慌忙拉着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不行,不能解开。”   “就是被磕了一下,我现在已经不疼啦,没事儿了,这红绸系着也挺好的。”   卫梓苏勉强信了她,也没有再去解。   二人互相搀扶站了起来,卫梓苏问道:“你方才是想要做什么?”   “有些渴了,想喝些水。”   卫梓苏与她一起走到桌前,又倒了杯水给她,撇眼又见托盘下像是放着一本书,可惜只能看到其中一角,“这是什么?”   萧沅芷喝了一口水,“什么?”   萧沅芷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又道:“这啥呀?谁放的?”   卫梓苏摇了摇头,这婚房她都没进来过。   萧沅芷随意翻了一页,上面的内容让她小脸一红,并直呼卧槽,书都拿不稳了,在她手中频繁颠簸,拿着不是,不拿也不是,但最终还是掉到了地上。   萧沅芷指着地上的书,又看着卫梓苏,口齿也变得不利索了,“这...这...这...这...这....是,那个....那个....那个!!!”   说来也是巧,那书正好掉在了她们面前,还正对着,书中一女子站着,但其中一条腿却踩在了凳子上,而另一女子则坐在椅子上,二人贴得近,又因高度问题,站着的女子仰着头,从神态来看,似是在享受,而坐着的女子则肆意掠夺。   卫梓苏虽是站着,但也正好能够看清,只看了一眼,便使得她面红耳赤,这位置....不就正好跟她们现下所处的一样么?!   卫梓苏慌忙移开视线,可是她的脑子已经不听她使唤,开始浮想联翩了。   萧沅芷的耳朵都红了,她斩钉截铁道:“肯定是小红放的!”   “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卫梓苏的脸又红了一分,也不知萧沅芷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怎么处理,竟问她这么羞人的问题。   “我....我....”   卫梓苏的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几次都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想坐回床边,暂时逃避这个问题,但她也如萧沅芷那会儿一样,将腿上系着的红绸忘得一干二净。   眼看着她要摔了,萧沅芷一把拉起她的手,又一个用力,将她给扯了过来,但她过于用力,卫梓苏整个人都扑在了她的身上。   这下离书上所画,就差一个凳子了。   卫梓苏回过神来,画中的内容还在脑中挥之不去,又因害羞,慌忙跟萧沅芷拉开距离,可她还是没将红绸想起来。   见她在后退,身子也往后仰了稍许,这一倒可不得了,萧沅芷忙站起身来,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另一只手也揽上她的腰,自个儿又往椅子上那么一坐,卫梓苏也是直接坐到了其腿上。   绑着的腿微微翘起,而这坐姿也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向她慢慢凑近,心也是砰砰砰地乱跳,她越来越近,近到卫梓苏已经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息了。   气息拂过她绯红的双颊,有些痒痒的,跟她滚烫的脸颊相比,这道气息显得微凉,却又如一双无形的手,在她心中撩拨逗弄。   卫梓苏缓缓闭上了眼,内心是既激动又紧张,更多还有期待....   萧沅芷将书捡了起来,又见卫梓苏闭上了眼,不过瞬间,便明白了,她心中暗暗窃喜,哪里舍得破坏这个气氛,于是便吻了下去。   与之前的浅吻和救人不同,这一吻从试探到温柔,再到带有侵略性的激烈缠绵,急促的呼吸声伴随在耳畔,却并未影响到她们分毫,不仅如此,又像是战场上那激起士气的战鼓,刺激着她们的神经。   两唇分离,二人相互对视,眼中泛着浓浓的情意,还有那不可言说的调调。   萧沅芷将那本书拿了出来,她看着卫梓苏,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们....看看?”   卫梓苏的脸愈发烫了,但碍于女儿家的矜持,没有回答,但她也没有明确拒绝。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卫梓苏低眉含羞,轻咬下唇的娇羞举动,又为她多添了一份风情,她从没有想过拒绝萧沅芷,只是多少都有些难为情,几经挣扎,最终还是点头道:“嗯。”   等二人坐在床边,萧沅芷又道:“要不把鞋脱了?”   恐卫梓苏多想,萧沅芷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坐着不是很舒服,我们可以躺着看。”   现下解释得再多,也都是欲盖弥彰。   见卫梓苏将鞋给脱了下来,萧沅芷两只脚一蹬,便将鞋甩了出去,至于掉在了哪儿,她也并不关心,尤其是在此时此刻。   二人坐在一起,后背又紧靠着床栏,萧沅芷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卫梓苏盖上后,又掖了掖,甚是贴心。   别看萧沅芷内心平静,实则她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在此之时,努力平复心底的躁动。   二人靠在一起,萧沅芷拿出那本书,她的手微颤,显然平复的效果并不理想。   “看...看...看....看了哦。”   萧沅芷紧张不已,她在现代的时候,姬友虽然给她分享过一些科普.教育.性的视频,但几乎都是跳跃性地看,只验证那是不是,根本就没细看。   卫梓苏亦同样紧张,她没有答话,但眼睛却并未离开萧沅芷手中的书。   她二人记忆力都是极佳的,随着翻阅,书中所画所写皆了然于心,除了更加面红耳赤外,也叹那画师的画功了得,竟画得如此传神,就是连大字不识的人,也能看懂。   萧沅芷凑近了卫梓苏稍许,目光却一直在那书上,“这....韧性真好,不会累吗?”   话音刚落,一滴透明液体坠落。   “吸溜——”   就算萧沅芷察觉到了,又及时吸,也还是滴在了卫梓苏的食指上。   卫梓苏的手微抬,目光落在了食指的透明液体上,又看向了萧沅芷。   萧沅芷有些懵,卫梓苏这是嫌弃她吗?   没等卫梓苏做出什么来,萧沅芷凑近她的手,舌尖微伸。   温热的舌尖略过食指,又几近包裹,袭来一阵酥麻感,直达大脑,又冲向头皮,身子也软了不少。   异样的情绪本就一直在波动,此举更是涨势惊人。   胸口的剧烈起伏传递着情绪,只这一眼,萧沅芷便心领神会....   因是在宫中拜堂的,而皇帝又宠爱萧沅芷,便不想她在大婚之日太过劳累,便将喜宴设在了宫中,所以公主府也只摆了几桌,供府中的下人来吃。   萧沅芷恐嫣儿在宫中拘谨,毕竟那么多大臣在呢,便提前命人在府中备好了一桌酒席,以便她过来。   这桌酒席倒也没白准备,嫣儿还真就带着江徽晴过来了。   下人们皆热烈欢迎,又是给她们布菜,又是给她们斟酒的,在卫梓苏待在公主府的那段时间里,嫣儿与江徽晴也没少过来,嫣儿这人心善,又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只几天时间,便跟她们打成了一片,不少人都羡慕江湖女子,所以对其更是仰慕了。   几杯酒下肚,嫣儿就已经有些微醺了,平日里她本就爱说,这下更是打开了话匣子,是拉着人就聊,不仅如此,还举着杯代替新人敬酒呢。   江徽晴酒量虽比嫣儿好,可也知适量,只喝了两三杯,便不再喝了,是一边吃菜一边看着嫣儿,看得她是频频发笑,愈发觉得嫣儿可爱了。   “来,喝!都喝!”   嫣儿的身子摇摇晃晃,杯中的酒也因此洒出去了大半,她频繁拉着面前的人,可那人却趴在了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嫣儿又催促道:“起来,喝呀!”   嫣儿眉头紧皱,待酒嗝打出后,才好受了些。   “没劲,还吹嘘说自己是千杯不倒呢。”   嫣儿吐槽完,又要将杯中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   可她却喝了个空,不仅如此,手中的杯子也不见了。   江徽晴将酒杯放在桌上,又将她拉走,“好了,别再喝了,再喝就伤身了。”   嫣儿却嚷嚷着要回去,“不行,我才是千杯不倒的,我还要喝!”   江徽晴顺着她的意,哄道:“好好好,你是千杯不倒,你是千杯不倒。”   那双带着醉意的双眼看向她,“那你呢?为什么你没有倒?”   不知为何,江徽晴觉得此时的嫣儿好可爱,她耐心道:“因为我没有喝。”   “那你为什么不喝?”   未等江徽晴回答,嫣儿却突然捂着胸口,江徽晴凑了过去,紧张道:“怎么了?”   嫣儿顺势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又打了一个酒嗝。   江徽晴轻笑摇头之间,嫣儿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徽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第139章 馋   萧沅芷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的天已经亮了,又隐隐有阳光照进屋内,她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卫梓苏,还尚在熟睡,目光往下移动,虽盖了被子,但还是有不少肌肤暴.露在外,颈脖处带着深浅不一的红点,一路向下,偶尔一处的咬痕也已经消散了不少,这都是她的杰作,可见昨晚的放纵有多激.烈。   当然萧沅芷看不到的是,她自个儿身上也有许多卫梓苏留下的痕迹。   睡梦中的卫梓苏亦如醒着一样诱人,萧沅芷轻轻挪动着身子,肌肤相贴,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目光虽一直落在她身上,被褥中的手却有些不老实了。   卫梓苏缓缓睁眼,又看向了她,随后二人像极了书中所云——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新婚燕尔尽享温存甜蜜,什么白日莫宣淫通通被抛之脑后。   这一连好几日,二人起来时,都已经晌午了。   “嘎嘣——”   嫣儿咬了一口苹果,“小红,你们殿下怎么还不起来呀?”   “这...”   羞涩让小红难以说出口,还记得殿下成亲后的第一天,她按照殿下往常的起床时间,打好水去伺候二人洗漱,可到了门口,却听到了那让人脸红又浮想联翩的声音,她脸皮虽不算薄,可也经不住听一个上午呀。   到了第二日,小红打好水,在门口又听到了那欢愉之声,她非常理解新婚燕尔的行为,于是她也学聪明了,只要殿下不开口叫人,她绝不打扰。   “许是还未醒吧,奴婢也不敢去打扰。”   嫣儿又咬了一口苹果,也不明白,小红的脸怎么红了,“你很热吗?”   小红不解地看着嫣儿,“程姑娘这是何意?”   嫣儿指了指脸,认真道:“你的脸好红。”   小红摸着有些发烫的脸,试图用手上的温度去降温,“可能是今儿穿得有些多了吧。”   嫣儿打量着小红,拢共也没穿几件,就这还多?   她刚要发出疑问,一颗葡萄被强赛入嘴,嫣儿不解地看着江徽晴,但还别说,这葡萄真甜。   江徽晴早已看出了异样,只是眼前的这家伙不懂,再逼问下去,只怕小红要羞得逃走了。   “甜吗?”   嫣儿猛地点头,手又伸向了果盘中的葡萄,“你也尝尝。”   江徽晴成功转移了嫣儿的注意力,却不料嫣儿摘了一颗,又喂到她的嘴边。   见江徽晴不张嘴,嫣儿又道:“很甜的。”   江徽晴看着嘴边的葡萄,又看了看嫣儿,她的目光中蕴含着期待。   江徽晴张开嘴,葡萄进入嘴里,牙齿的上下咬合,碾碎了葡萄,又迸溅出了许多汁液,口水与蜜液相互交杂,在嘴里游荡,刺激着她的味蕾。   确实很甜,似乎还甜到心里了。   德公公一路进入大厅,左看右看都没看到萧沅芷的人影,小红也看到了他,又向其行了个礼,“德公公。”   德公公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没看到殿下跟驸马爷?”   原本恢复正常的脸,因这一问,又变得红了稍许,小红回答得略有些艰难,“还没起来呢。”   “对呀,我都快等了一上午,还没出来,这俩人睡得可真沉,平时也没见小师妹睡这么久。”   这番话,给大厅里的人无数遐想,德公公也是老脸一红,只叹年轻人的体力真是好。   “那....老奴再等等吧。”   嫣儿也不客气,完全将公主府当成了自己的家,她端着果盘问道:“德公公,吃水果吗?可甜了。”   德公公摆手道:“多谢程姑娘,老奴就不吃了。”   嫣儿也不勉强,将果盘放了回去,“好吧,那你坐。”   “好,多谢程姑娘。”   德公公坐下后,也有些懵,为什么他要听嫣儿的?   嫣儿将葡萄籽吐出,又道:“小红,你去给德公公沏杯茶来。”   “是。”   德公公更懵了,怎么感觉好像嫣儿才是公主府的主人。   本着礼貌,德公公道:“多谢程姑娘。”   嫣儿摘了一颗葡萄放入嘴里,笑道:“都是自己人,客气啥。”   德公公这一等,就等了许久,期间已经喝了八杯茶了,“小红,你要不去催催吧,我这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这....”   小红犯了难,她可不敢去打扰,万一撞见了不该看到的,那她可就惨了。   嫣儿这还跟江徽晴聊着山庄的趣事呢,又见小红左右为难,便问道:“德公公,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找小师妹呀?”   “陛下下了道圣旨,老奴今儿就是为了宣旨来的。”   “要不你把圣旨放这儿吧,等会儿小师妹出来了,我帮你宣。”   小红向其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别看程姑娘有时不开窍,但关键时刻却替她解了围。   “这....”   “你不是很急嘛,不急的话,那就等着呗,小师妹起床气可大了,万一惹到了,那可跟我没关系。”   语气中透着无所谓。   德公公想了想,还是不愿承受萧沅芷的怒火,谁知道那小祖宗会怎么折腾他。   德公公从身旁的小太监手上拿过圣旨,又双手奉于嫣儿,“那多谢程姑娘了。”   嫣儿笑眯了眼,“别客气。”   这眯眼的样子让德公公总觉得她不怀好意,但因她是萧沅芷的师姐,也没多想,又道:“明日可是殿下与驸马爷回门的日子,还劳烦程姑娘代为转告,请殿下与驸马爷切莫耽搁了时辰。”   嫣儿拍了拍胸脯,打起包票道:“okok,一定转告,德公公你就放心吧。”   又对小红道:“小红,你去送送德公公。”   “是。”   这急忙送客的架势,让德公公心存疑惑,但也还是听话地回去复命了。   德公公一走,嫣儿立马观察起了圣旨,她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圣旨呢。   圣旨上绣着的龙纹图案,每一处都十分精致,嫣儿伸手摸了摸,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叹道:“哇,这就是圣旨呀。”   虽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不显得土气,反而趁得她天真烂漫,江徽晴可没她这么大的好奇心,嫣儿却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跟前,“来来来,我们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不太好吧。”   虽然江徽晴也有些好奇,可这偷看总归是不好。   “这有什么,反正宣读圣旨的时候,我们也会听到,提前看看也没什么。”   嫣儿说着说着便将圣旨展开,而江徽晴也非常诚实地将目光落在了那圣旨上。   一路看下来,不禁惊叹,皇上真是宠爱萧沅芷呀,不仅赏赐了一块封地给她,更将卫梓苏任命为户部侍郎,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回门后,翌日上任。   “你们在看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嫣儿也吓了一跳,又连忙将圣旨合上,她转过身去,见萧沅芷与卫梓苏向她走来,忙笑道:“没什么,对了,这个是德公公要我交给你的。”   萧沅芷接过圣旨,又展开与卫梓苏瞧了瞧。   卫梓苏的眉头紧皱,要知道封地只有封了王才有的,这朝中想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可是不少,但这么些年斗下来,也只有两位皇子实力与野心尚存,但他二人中却没一个人封王,更别说有什么封地了,但萧沅芷成个亲就有了。   而她也不过是刚与萧沅芷成亲,驸马向来都会在朝中混个闲散官职,就算是要重用,也都是层层递进,绝不会立马高升,但皇上却让她任职户部侍郎。   户部虽与刑部、兵部不同,无一兵一卒,可也是关乎国运,毕竟没钱万事难。   尽管萧沅芷是女子,可这不就是在给人当靶子吗?   嫣儿道:“恭喜小师妹得了一块封地,以后我去了你的地盘,你可要罩着我呀。”   江徽晴附和道:“恭喜殿下,恭喜驸马,陛下如此宠爱殿下,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卫梓苏所思考的,萧沅芷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是女子呀,皇帝总不能是想把皇位给她吧,便将这些都归结于皇帝不想她受苦之上,这么一想,所有的赏赐都合情合理了。   萧沅芷当即大方表示道:“以后去了我的地盘,有事儿就报我名字,我罩着你们。”   卫梓苏笑了笑,只是这份宠爱,可不见得是好事呀。   “等的就是你这话,小师妹,我听说楚地很富裕呀,不仅有煤矿,还有好几座金矿,海外商人也是常在楚地来往贸易,要不你给我个官当当?”   “行呀,你想当什么官?”   嫣儿乐开了花,没想到小师妹这么好说话了,“那儿第二大的官是什么?给我当当呗,就我们的关系,我排第二,也不过分吧。”   萧沅芷点了点头,“确实不过分,但你得先告诉我,律法第五卷第七十四条写了什么?”   “.....”   这不就是故意为难她嘛?   嫣儿哪知道呀,也不开心了,“哼,不给就不给嘛,我还嫌做官麻烦呢。”   “做官确实麻烦,嫣儿师姐,你还是好好地当自己的官二代吧,你不是想吃遍天下嘛,当官有什么好的,受管束不说,还时刻被人盯着,还没你现在逍遥。”   嫣儿想了想,“有道理。”   嫣儿突然将目光落在了萧沅芷二人身上,问道:“但是,今天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晚?你们做了什么?”   前几日她也来过,表面是来看萧沅芷二人的,实则是来蹭饭,这公主府里做饭的可都是御厨,手艺极佳,在外面可吃不到。   这个问题,萧沅芷能怎么回答?   她下.贱,她就是馋卫梓苏的身子?   所以才起这么晚?   “昨夜睡得晚了些。”卫梓苏随意敷衍了过去,又道:“你们等急了吧,御厨应该将饭都备好了。”   嫣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一听到饭好了,是连忙往餐桌那儿走,哪里还关心自己问了什么。 第140章 回门   萧沅芷手里拿着眉笔,在卫梓苏眉上勾勒,收尾时又轻轻一点,“好了,现在看起来就很英气了,是位俊俏小哥儿了。”   这几日卫梓苏过得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让她无比沉沦,甚至想一直这样下去,只是今日就要去面对皇帝皇后了,这样真的能骗得过皇后?   卫梓苏的忧心忡忡并未表现在脸上,可就算她藏得再好,萧沅芷也感觉到了,她拉着卫梓苏的手,宽慰道:“一切都有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卫梓苏紧握着她的手,以此回应,不管发生什么,她们都会一起面对。   一旁的小红看到这场景,是别提多羡慕了,但吉时可耽搁不得,“殿下,驸马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走吧。”   二人坐着马车入了宫,又来到了凤仪宫。   皇帝皇后正下着棋,嬷嬷便来报,说是公主跟驸马来请安了。   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皇帝瞧了摇头叹道:“才几日没与娘子下棋,娘子的棋艺就又高了不少,为夫这次是又输了。”   皇后哪里会不知道他是让着她的,还让得那么明显,生怕她看不出来,“好了,鸾儿她们也来了,该去见见了,这几日也就光听你夸那驸马,这下我可得好生瞧瞧鸾儿选的人是什么样的。”   “相貌、文采与武艺,虽都不及为夫,更不及为夫英武,但也仅比为夫差了那么一点。”   皇后没好气地娇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比。”   “不管是谁,总归是娘子想见的人,为夫自然是要比上一比了,万一讨了娘子欢喜,而娘子因此冷落了我,那我怎么办?”   皇后的脸微微泛红,“都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夫妻间的情话,是一字不漏地传入了萧沅芷与卫梓苏耳中,萧沅芷早已见怪不怪了,全当没听到,但卫梓苏却是头一次听到,在帝王家,帝后的感情能这么好的,还真是少见。   皇帝将皇后扶于主位后,这才在她身旁落坐。   两位宫女走了进来,手中皆拿着托盘,而托盘之上则放着两杯茶,她们分别站在萧沅芷与卫梓苏的左右两侧。   “儿臣今日携驸马来跟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敬茶了。   随着二人的走近,皇后的目光落到了卫梓苏身上,头虽然微低,可怎么给她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二人皆拿过托盘上的一杯茶,萧沅芷递给皇帝道:“父皇请喝茶。”   皇帝轻抿了一口,又拿起一个红包给萧沅芷,“鸾儿,你已经成家了,日后可要收敛些,千万不要仗着身份欺负驸马。”   有了红包,萧沅芷乐得开心,等会儿出了宫就能给卫梓苏买好吃的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才不会欺负她呢,谢谢父皇的红包。”   卫梓苏将茶递给皇帝,“父皇请喝茶。”   皇帝喝了一口茶后,照样给了卫梓苏一个红包,“驸马,日后可切莫欺负了朕的鸾儿,不然朕可要你好看。”   萧沅芷抢先道:“不会的不会的,驸马才不会欺负我,父皇你就放心吧。”   他只不过就说了一句,却引得萧沅芷护起短来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卫梓苏接过红包,“父皇放心,儿臣这辈子都不会负殿下的。”   “好,朕将你这句话记下了。”   萧沅芷又将另一杯茶递给皇后,“母后请喝茶。”   皇帝既已叮嘱,那皇后自然也无需再说了,她喝过后,便将红包给了萧沅芷。   卫梓苏手里端着茶,目光既不敢向上移动,也不敢看皇后,“母后请喝茶。”   皇后接过茶,又看向卫梓苏。   随着皇后的注视,卫梓苏装得再怎么平静,心中还是犯怵,也不知是不是皇后将她给认出来了。   萧沅芷及时提醒道:“母后,驸马给你敬的茶,你怎么不喝呀?”   萧沅芷嘟着嘴,略有些委屈道:“是母后不满意鸾儿选的驸马吗?”   皇后忙将视线从卫梓苏脸上移开,“满意满意,鸾儿选的驸马,连你父皇都满意,本宫又怎么会不满意呢。”   “那你喝茶嘛。”   萧沅芷的撒娇,皇后向来都抵抗不了,笑道:“好好好,本宫这就喝,只是驸马果真如陛下所说,生得好生俊俏。”   萧沅芷与卫梓苏听后松了口气,还以为皇后盯着卫梓苏看,是发现了什么。   皇后喝了茶,又将红包递给卫梓苏。   “多谢母后。”   卫梓苏正要起来,又听皇后道:“驸马,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熟悉,真的熟悉,就像是见过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皇帝道:“是吗?你何时见过驸马?”   萧沅芷的心瞬间被提起,可不能让他们讨论下去,连忙道:“哪里见过了,这是第一次见,可能是驸马跟其他人长得有些相像吧。”   “是呀,驸马这是第一次见你。”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笑道:“朕看你呀,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才会如此。”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记混了,“可能是吧,我倒还真喜欢她,与我的鸾儿站在一起,很是相配呢。”   皇后看着她二人,又连连点头,“今日你二人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就留在宫中,用完午膳再回公主府吧。”   既然皇后都快认出卫梓苏了,萧沅芷怎么敢再多待,“不了不了,今儿早驸马还答应我要陪我去逛逛呢,这要是去晚了,小贩就该收摊了。”   毕竟是新婚燕尔,正腻歪着呢,皇帝皇后也理解,便没有再留她们。   出了宫,二人可算是松了口气,因她们的衣着与马车都过于招摇,便又回府换了身打扮。   在萧沅芷的强烈要求下,卫梓苏换回了女装,又恐旁人认出她来,便戴上了帷帽。   二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萧沅芷手里拿着四个红包,在卫梓苏面前晃了晃,笑得别提多开心了,“有钱了有钱了,咱们有钱了,等会儿我带你下馆子去,想吃什么吃什么,什么好吃吃什么,总之绝对不让你饿肚子,就那些小贩卖的,你想要,我都给你包圆了。”   萧沅芷随意指了指路上的小贩,大有要将所有东西都买下来的架势,当然,她如今确实有这个财力。   萧沅芷将其余三个红包塞到卫梓苏手里,又将一个拆开,“让我看看给了我多少红包。”   萧沅芷心里正期待着,也不知是一千两,还是一万两,又或者是什么宅子、田地呀一类的地契,毕竟之前父皇没少赏赐她,如今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了。   可等她拆开来看,什么银票,什么地契,通通没有,就只有一张红纸,“这什么呀?”   萧沅芷有些不敢相信,又将红包怼到眼前,除了那张红纸,别的什么都没有,“钱呢?”   萧沅芷又将那三个红包一一拆开,脸上的笑容垮了个彻底,“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没有钱?”   卫梓苏看着萧沅芷手中捏着的红纸,背面像是有个字,她拿了过来,“部?”   卫梓苏又将那三张红纸拿过,见上面分别写着“金”“户”“查”。   这组合下来,不就是——查户部金。   再联想到皇帝命她任职户部侍郎,便说明她猜想的是对的,她又将四张红纸组合在一起,给萧沅芷瞧了瞧,“这四张红纸是老爷故意给我们,是想要我们帮他办一件事。”   萧沅芷有些恼,亏她还因为得了红包高兴呢,她只看了一眼,便别开头道:“哼,坏透了,拿红包忽悠我,才不要帮他。”   卫梓苏知道她是恼了,才故意这么说的,“你想想,要是我们把这件事办成了,那岂不是想要什么奖励都有?就算没有,老爷不也将楚地给你了?”   楚地有多值钱,不用卫梓苏说,萧沅芷心中也非常清楚,尤其是小红将打听到的事儿告诉了她,她才惊觉父皇母后对她是有多宠爱。   楚地地大物博,有金矿煤矿这些能开采的财物,最重要的是楚地还有独立的军队,共约有九万人,由掌管楚地之人直接调遣,无需通过皇帝,也就是说,她不仅有钱,还有兵权。   就算萧沅芷脸皮再厚,但拿人家的手软,再不帮的话,确实说不过去了,何况她那会儿也只说说,哪里会真的不帮,“那好吧,就帮他这一次。”   卫梓苏牵起萧沅芷的手,“听小红说,东街新开了家铺子,里面的点心很是不错,还有上好的茶,我们去瞧瞧。”   萧沅芷的张开手指,又在她手中滑动,与其十指紧扣,“好。”   秦以骆从怡红院走了出来,又理了理衣裳,一夜春宵,又买了不少醉,才见到那刺眼的阳光,便让他别开了头。   因他身上是一股子酒味儿,且味道太浓,不少受不了的百姓皆绕过他。   这京师就是繁华,连怡红院的姑娘都比别的地儿好看,个个都是美人儿。   又见对面有家铺子,正好在卖吃的,便走了过去,又点上了几盘点心,要了一壶茶。   小二上菜也速度,没等一会儿,东西就都齐了。   秦以骆喝了一口茶,正要吃东西,一道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把你们的招牌都各拿一份,再来一壶上好的龙井。”   “好嘞客官。”   秦以骆愣了,因为这声音简直太熟悉了,跟萧沅芷的是一模一样。   秦以骆慌忙向声源处看去,等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再到那张熟悉的脸,他不敢相信,小师妹不是死了吗? 第141章 遇   秦以骆生怕自己认错了,又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视线从模糊到聚焦,那确确实实是萧沅芷,他又往大腿上掐了一把,传递的痛感告诉他,这是真的,不是酒没醒,更不是在做梦。   “二位客官,这些都是小店的特色,还有您二位要的龙井。”   “谢了。”   “二位客官慢用。”   萧沅芷拿起一块糕点,又尝了尝,轻咬一口,糕点酥软化渣,又带着些甜味,但也不是过于甜,“这个好吃,你也尝尝。”   “好。”   因不便将帷帽掀开,她拿起一块糕点,手自下而上,入了帷帽里面,浅尝了一口,“倒真是不错。”   “一会儿咱们再多买点儿,带回去给小红跟嫣儿师姐她们尝尝,嫣儿师姐肯定会喜欢,只怕还会成为这家铺子的常客。”   若是那会儿秦以骆还不能肯定她是萧沅芷的话,那现在,他是能完全肯定了,这绝对就是萧沅芷!   “嫣儿真没白认你这个师妹,就是连吃东西都想着她。”   萧沅芷听后笑了起来,冲她挤眉弄眼道:“这是吃醋了吗?”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我才没有吃醋,就是说上那么一句。”   “是嘛?”萧沅芷的脸上又是一副不信的表情,她往卫梓苏凑近了稍许,“真没吃醋?”   卫梓苏吃着糕点,根本不搭理她。   对她来说,卫梓苏吃醋,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不正说明卫梓苏在乎她么?!   萧沅芷站起身来,又坐到卫梓苏身旁,紧挨着她,她面向她,用手撑着脑袋,冲她抛了个媚眼,她的声音轻了许多,“你悄悄告诉我,我是不会笑你的,反而我还会很开心。”   卫梓苏又白了她一眼,继续装作不在意地吃着糕点,只是嘴角的笑容出卖了她。   萧沅芷可不是一个会罢休的主,她拉着卫梓苏的手,左右甩动,撒娇道““说嘛说嘛,你就说嘛。”   卫梓苏没忍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也真拿她没办法,“好,我说,是有些醋了。”   如愿听到这话,让萧沅芷高兴坏了,她挑起卫梓苏帷帽上的黑纱,又迅速往里面钻,在黑纱落下前,一个吻落在了卫梓苏的唇上。   卫梓苏的脸上红晕乍现,又慌忙看向四周,见无人注意她们时,这才没好气地看着萧沅芷,低声道:“这是在外面!”   萧沅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怎么了?”   “若是被人看见,那就麻烦了。”   萧沅芷不以为然,还宽慰道:“别担心,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看见了就看见了呗,无非就是说上那么几句,嘴巴长在别人嘴上,我们又管不了,何况,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嘛。”   是成亲了,可她现在是女子装扮呀,若被见过她的人瞧见,传到了圣上那儿,那就麻烦了。   她不怕死,就怕不能再与萧沅芷相守。   卫梓苏柳眉微皱,“下次不许这样了。”   声音中带着丝恼意,萧沅芷可不想媳妇儿不高兴,连忙保证道:“遵命!”   萧沅芷拿过茶壶,给卫梓苏倒了一杯,“我觉得吧,现在的人真的太死板了,这些糟糠思想就该全部抛掉,只要真心相爱,管他男的女的还是同性别,在一起不就完了,要是我是皇帝,我就给婚律多加上一笔,不阻止任何人相爱。”   卫梓苏拿起茶喝了一口,“你若如此写,只怕会遭受不少人反对吧。”   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只要原有的规则被打破,或是多出了些什么,必然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她不敢保证首当其冲的会是那些朝中元老,还是皇帝皇后。   只是帝后若得知她是女子,又与萧沅芷相爱,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吧。   “那怎么了,不能因为一些人的反对,而不顾及所有人吧,爱本身就不该被限制的,这样至少可以降低很多悲剧呀,能给百姓多一种选择,万一能因此帮助一些更加有勇气的人呢?多了一种选择,思维以及生活方式也可能会因此改变,这对苍莱也并无不好呀,何况,也没有让全天下的人都去找同性呀,想追求真爱的追求真爱,想追求子嗣的追求子嗣,二者并不冲突,只是其中还需要修缮一些律法,律法修缮好了,按照上面的执行,一切不都好了?”   “你想想,到时候都能跟心爱之人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不论是跟好友介绍,还是跟至亲交流,都不再遮掩,不再避讳,而女子也不再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这画面得多好呀。”   可惜,就是在现代,异样的目光也不少,女性更是在不同方面上受着歧视。   卫梓苏颔首,萧沅芷描绘的画面很美,她甚至想现在就看到那一天,“是呀,很美,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律法,也非一时就能修好的。”   萧沅芷打了一个响指,“很好,明儿我就告诉老爷去,跟他提一下,万一他就同意了呢。”   卫梓苏虽觉得萧沅芷过于理想,但她还是支持她的,“嗯。”   “小师妹...”   一道男声突然在萧沅芷身后出现,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情意。   秦以骆激动道:“小师妹,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萧沅芷又那么一瞬间愣住了,怎么在这儿遇到了狗男人?   萧沅芷转过头去,还真是那狗男人,她挤出笑容,“大哥,恁认错人了吧?”   秦以骆没有开口,但回答她的,是那双泛着泪花的双眼。   别人掉眼泪,萧沅芷可能还会有点同情心,但是这狗男人不一样,她可没忘记狗男人当初都做了什么。   萧沅芷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坏了,她掏出碎银放在桌上,拉着卫梓苏往外走,嘴里继续讲着河南话,“姐,咱走吧,这京师也不着咋回事儿,还有疯子嘞。”   既已找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秦以骆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让她走,他连忙追了上去,“小师妹,小师妹,你既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山庄呀,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师父师叔也都很担心你,我们都一直以为你死了。”   “你咋老是跟住我,我又不认识你,可烦人。”   连皱眉的样子都跟小师妹一模一样,又怎么可能不是她呢,秦以骆激动道:“不,你是小师妹,你就是小师妹,我不会认错的,小师妹,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啥小师妹小师姐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秦以骆拦住她二人的去路,萧沅芷不跟他相认,他唯一能想到就是萧沅芷遇到了什么困难,“小师妹,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师兄说,师兄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会帮你的。”   萧沅芷都恨不得给这厮一棍子了,无奈手上也没个工具,“丢,都话你知,我唔识你咯,你系唔系痴线嘎?!”   秦以骆显然被萧沅芷的话给整得有些懵,“小师妹,你说什么?”   卫梓苏稍稍有些吃惊,倒也没想到萧沅芷会说楚语。   “你广咩呀,都话唔识你咯,行开啦。”   萧沅芷绕过秦以骆,经过其身边时,又对他道:“我话你知,你再咁,我就报官啦。”   一说完,萧沅芷就拉着卫梓苏拼命跑,又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连轻功都用上了。   感觉差不多了,萧沅芷这才停下来,又扭头往身后张望,“狗男人没追上来吧?”   卫梓苏此刻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秦以骆很好解决,只要将他打跑便是,“你是怎么学会楚语的?”   难道在回到皇宫前,萧沅芷还遇到了什么?而萧沅芷怕她担心,所以没说?   萧沅芷不解道:“楚语?什么意思?”   “你广咩呀,都话唔识你咯,行开啦。”   卫梓苏模仿了一遍,不得不说,卫梓苏真的是个天才,不仅语调,就连情绪也学得一模一样。   萧沅芷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可这不是粤语吗?”   卫梓苏现在并不想跟她争论这个问题,“那你是怎么会说的?”   “学的呀,就学了那么三两句,不多。”   卫梓苏直接道:“你去过楚地?”   要知道,藏风山庄到楚地,最起码要一月的路程,靠走的话,那就要更久了,萧沅芷离开山庄时,怕是没带多少银子,是不是因此吃了许多苦?   萧沅芷似乎有些明白了,“没去过,只是在没回宫的时候,结交了几个朋友,她们教了我几句。”   在她学会的时候,她都还没穿越回来,更没回宫,应该不算骗卫梓苏吧。   卫梓苏颔首,“原来如此,我还不知你会说这么多方言,又是官话,又是豫话,还有楚语。”   看来当年考试没白考呀,萧沅芷道:“其实我还会别的,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双目与其对视,深情道:“ionlyhaveeyesforyou.”   萧沅芷没有等来卫梓苏的感动,而是等来了一个拥抱。   “小心!”   萧沅芷被卫梓苏拉入怀中,躲开了黑衣人的一剑。   下一刻,四面八方皆出现了黑衣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萧沅芷无语,多好的气氛呀,就这么给破坏了,“有冇搞错,又系咁。”   黑衣人也不废话,直接拔刀向她们击去,招招带着狠劲。   萧沅芷几经躲闪,找准时机,一脚踹向其中一黑衣人的手腕,手中的刀瞬间被踢飞,随后萧沅芷身子一跃,将那刀给接住了。   “小师妹,我来救你!”   秦以骆跃入黑衣人中,挥着长剑刺向一黑衣人,“小师妹,到底是何人要刺杀你?”   萧沅芷挡下了黑衣人的一剑,不悦道:“你问我,我啷个晓得?” 第142章 利用   秦以骆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坐在其身旁的花娘瞧了,连忙为他斟酒,而他也如之前一样一饮而尽。   秦以骆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猛灌酒,见他长相甚佳,又出手阔绰,花娘挽起他的手,声音矫揉造作,“大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说给奴家听听嘛,说不定奴家也能帮你排解排解。”   秦以骆不为所动,“倒酒。”   花娘拉着秦以骆的手,伸向了不平凡的地方,“大爷,喝酒多伤身呀,不如就让奴家为你排解排解嘛。”   秦以骆收回手,又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滚!”   花娘被吓懵了,哪儿知道他的火气这么大,见她还不走,秦以骆更加火大了,他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地上砸,“我说的你没听到吗?让你滚!”   “啪——”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引来了老鸨,花娘也拔腿就跑,生怕他冲她动手。   若是旁人,老鸨早就让打手给轰出去了,可秦以骆不一样,他出手阔绰,又在这儿包了好几个姑娘,自然也不敢怠慢,她甩着手帕,插着腰冲门外道:“方才是哪个小蹄子作的陪?竟然将秦公子惹恼了,看我等会儿不扒了你的皮。”   又转身对秦以骆道:“秦公子,你消消气,是奴家没管教好手下的姑娘,惹您生气了,等会儿我就去收拾她,我现下立马给你换个水灵的姑娘来。”   秦以骆岂会不知她是在做戏,又将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桌上,“不必了,给我来几坛好酒,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老鸨拿起银票,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秦公子您的。”   没了酒杯,秦以骆掀开酒壶,拿着就往嘴里倒,烈酒入喉,满腔苦闷还是未得到缓解。   那日他见萧沅芷被刺杀,便去帮忙,到最后虽将黑衣人都击退了,可萧沅芷也没了人影,于是他让人多加打听,又整日在街上游荡,只盼着能遇到萧沅芷。   后来倒还真的打听到了,只是萧沅芷已成了公主,近日也嫁为人妇。   他很不甘,若他当初的药下得多一些,让萧沅芷没了反抗能力,而他再与其有夫妻之实,这驸马又岂会是别人的?!   他深爱多年的女子,又岂会让别人得到?!   秦以骆越想越觉得烦躁,再往嘴里倒酒时,却只有几滴,他冲门外催促道:“酒呢?给我拿酒来!”   “公子,酒来了!”   一男子提着两坛酒进了屋,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贵气男子。   酒刚放在桌上,秦以骆便一把拿过,掀开就往嘴里倒。   男子拉出一张凳子,待贵气男子坐下后,又站在其身侧,他撇眼瞧了瞧秦以骆,“公子为何在此喝闷酒呀?”   那双剑眉拧到了一起,酒也不喝了,怒道:“不是说了不让人来打搅我吗?妈的这群狗东西,收了银子却不办事儿,早晚我要将这里拆了。”   贵气男子脸上虽没有一丝变化,可眼中却略显嫌弃,到底是出身卑贱,难登大雅之堂,若不是秦以骆派人打听了他的皇妹,他都不会注意到他。   他的这位皇妹,虽是嫡出,出身高贵,可自小就流落民间,那些陋习可沾染了不少,一点儿皇家的风范都没有,也让他十分看不上,但无奈她得宠呀,不管说什么做什么,父皇都宠着她哄着她。   本是位女子,宠就宠吧,对他也造成不了威胁,可是没想到,父皇竟然将楚地给了她,他们这些弟兄抢破了头,连个封号都没捞着,而萧沅芷是又得钱又得权。   再一联想到他听到的风声,父皇有意择储君,这很难不让人怀疑父皇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皇位传给萧沅芷。   虽说有祖宗礼法在,苍莱也未有过女帝,可前面已经有了先例,为了能让萧沅芷上朝听政,父皇就杀了几位反对的大臣。   他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多年,斗倒了不少兄弟,手上也染了许多鲜血,又踩着诸多人骨,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能与他争的只有二哥一人了,又怎么能容许再多一人出现呢。   刺客回来禀报他时,他本想将秦以骆给除了的,毕竟他可不想让对方多一个帮手,但经过一番调查,让他发现秦以骆喜欢萧沅芷,而萧沅芷却心有所属。   于是除掉秦以骆就没必要了,正好萧沅芷现在嫁人了,如果他利用得当,秦以骆还能助他给萧沅芷重重一击。   楼轩甩开折扇,又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酒气,笑道:“兄台消消气,在下也是瞧公子借酒消愁,想来劝上一劝。”   秦以骆没有搭话,而是继续喝着酒。   “在下瞧公子这样喝酒,怕不是为情所困吧?”   秦以骆本就想一个人静一静,见他二人不仅赖着不走,还打听他的事儿,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关你何事。”   李侍卫斥道:“放肆!”   楼轩的折扇搭在了李侍卫的手上,“退下。”   “是,主子。”   “方才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兄台,还望兄台恕罪,在下姓牧,江南人氏,家父在朝中得了个小官。”楼轩瞧了瞧这满桌的空酒壶,又道:“想来兄台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让兄台这般难忘,何至于喝这么多的酒。”   秦以骆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这是官家子弟,说不定他还知道萧沅芷,若与其结交,又何愁见不到萧沅芷。   秦以骆一改那会儿的态度,将另一坛酒打开,推到楼轩面前,“牧兄,在下秦以骆,洛阳人氏,你所猜不假,我喝这酒,确实是为情所困,只是我所念的女子,如今与我已天差地别。”   “哦?是何人呀?”   秦以骆自嘲地笑了笑,“说与不说也都无用,她已嫁为人妻了。”   “既然如此,那秦兄忘掉她,重新开始便好,秦兄一表人才,想来也有许多女子前仆后继,想要嫁与你。”   秦以骆摇头道:“你不懂,你不懂。”   “还望秦兄明示,在下说的难道不对吗?”   “情这一字,最能折磨人,你不知道,我自小便喜欢她,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人,无奈上天捉弄,未能让我二人携手。”   秦以骆又抱着酒坛喝了一口,他看着前方,思绪回到了当年,他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萧沅芷,萧沅芷递给他两串糖葫芦,对他笑,还对他说:   ——师兄,给,这是糖葫芦,你尝尝,很甜的,另外一串你给大师姐吧,吃了甜的心情会好。   他未曾说过心中的苦闷,可萧沅芷却察觉到了。   秦以骆笑道:“她虽未曾说过,可我也知道,她害羞,她的心里是有我的。”   楼轩颔首,“既然你二人有情,又为何不在一起呢,就算已嫁人,也可以和离呀,我朝也并未禁止过女子改嫁,难不成秦兄是嫌弃她嫁过人?”   秦以骆激动道:“不!我绝对不会嫌弃她,只是....只是她的身份,她的身份...怕是我无法与她在一起。”   “是何身份?”   秦以骆也不再隐瞒,“她的夫君是驸马。”   楼轩恍然大悟,“原来秦兄心仪的女子是那飞鸾殿下。”   “正是,她如今贵为公主,我就是见她一面都难,又何谈劝说她和离,即便我二人情投意合,可我是何身份,又如何能高攀得起呀。”   楼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是完全没看出来他有半点高攀不起的意思,相反,野心都写在脸上,就差直接说要当驸马了。   皇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萧沅芷虽流落民间,可她到底是皇家血脉,而那卫驸马,其父虽不是朝廷重臣,可怎么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就秦以骆这种货色也配?   “秦兄说起飞鸾殿下,在下曾在殿下大婚时见过。”   秦以骆颇感意外,又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位官家子弟的父亲官位甚高,“你见过?”   “是,陛下嫁女之时,在宫中设下喜宴,正好在下也想瞧瞧公主嫁人的场面,便随家父一道前去了。”楼轩又道:“公主确实生得国色天香,也难怪秦兄对她念念不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瞧那驸马也并非是什么好人,怕是攀龙附凤,又趋炎附势之辈,跟秦兄比,真是差远了。”   这话让秦以骆信心倍增,想得到萧沅芷的心是更加强烈了。   见其着急了,楼轩继续道:“公主国色天香,秦兄又是一表人才,你二人才是真的天生一对呀,我瞧那公主成婚时还有些不愿,恐是根本就厌恶那驸马,不然皇榜上的条件怎么会那么苛刻呢。”   接下来,不用楼轩说,秦以骆自己便会联想。   他悔呀,恨啊,是一拳就锤在了桌上,“小师妹一定是想等让我出现,可恶,我竟然没能早点发现她的身份,不然局面又何至于是如今这样。”   楼轩在心里叹其真是个蠢人,不过,很好利用不是?   “秦兄,如今也不算晚呀,听说公主十分得陛下宠爱,而公主又喜欢你,厌恶那驸马,只要你游说,又何愁她二人不能和离呀。”   “对呀。”秦以骆还没高兴多久,又失落道:“可我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她。”   秦以骆突然看向楼轩,语气中带着哀求,“牧兄,你能帮帮我吗?不管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此举正合楼轩的意,“秦兄,今日你我相遇也是有缘,你与公主的感情,让在下深受感动,谈钱多俗呀,这样吧,你的这个忙,我帮了,就当交下你这个朋友了。”   秦以骆连连道谢,几杯酒下肚,便与楼轩称兄道弟起来,不仅说了他与萧沅芷的过往,还顺道说了许多萧沅芷在山庄的事迹。 第143章 勾住她的脖子   原先他二人还未过来时,秦以骆便已经喝了不少,这一坛酒下肚,是直接喝得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楼轩吩咐老鸨好生招待后,才与李侍卫离去。   主仆二人左拐到一巷子里,又走了二三十步,才上了回府的马车。   李侍卫坐在楼轩较下的位置,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主子,那姓秦的吃了不少酒,满嘴疯话,也不知能不能信。”   楼轩撩过耳旁的一缕青丝,指腹不断在上面抚摸,“他所言大多都是真的,只是飞鸾眼光甚高,哪里会看上他这种人,不过是臆想罢了。”   李侍卫更加不懂了,“既然公主不喜欢他,便无法用他牵制公主,那主子要他何用?”   “只要利用得当,废物也能发挥作用,别看卫清官位不大,又无权势,可我们谁也不知道老爷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何况卫清的哥哥有钱得很,既是首富,又为皇商,本宫怎么能让驸马跟飞鸾恩爱呢。”   楼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查到了,卫家的小辈里,除了卫梓越外,还有一位女子,叫卫梓苏,说来真是巧,她也是藏风山庄的弟子,还曾经是秦以骆的未婚妻,不过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人已经疯了,而秦家也因此,将婚事给退了。”   “也就是说,卫家后人也就只卫梓越一人了?”   “是的,主子。”   楼轩的心情是格外的好,“真是天助我也,既然那个废物想做梦,那本宫又何不给他一场梦,你附耳过来。”   楼轩对其耳语了几句,李侍卫听后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沅芷坐在椅子上,双脚又放于桌,手里虽拿着书,可人却已经睡着了。   卫梓苏刚要进来,就看到了这场面,走近发现,萧沅芷所坐的椅子也是倾斜着的,若重心再往后一些,只怕会摔得四脚朝天。   “扣扣——”   指节在桌上敲了几声,萧沅芷被这声响惊醒,睁眼又见卫梓苏站在身旁,一激动,重心还真就没稳住。   萧沅芷大惊失色,又是连忙抓向桌子,只可惜为时已晚,就在她以为自个儿要摔了的时候,椅子停下了,不再往后倒。   卫梓苏的膝盖稍稍一用力,椅子的另外两只脚便稳稳地落在地面。   萧沅芷松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卫梓苏的膝盖,焦急道:“媳妇儿,你的膝盖没事儿吧?”   萧沅芷说着说着,就上手撩她的裤子,也不管这是不是在白天。   卫梓苏轻轻拍开了她的手,“我没事。”   “真的?疼不疼啊?”   萧沅芷不信,手又伸向了卫梓苏的裤腿。   卫梓苏只觉好笑,不过是撞了那么一小下,又哪里会疼,何须如此紧张,她抓住萧沅芷伸来的手,“真的没事,不疼,倒是你,不好好做功课,怎么还睡起觉来了。”   “太傅留的功课是又多又难,我一时没了思绪,就想看看书,找找灵感,谁想到看着看着就困了。”萧沅芷略觉得委屈,又道:“你都不陪我一起看书。”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时,眼中带着宠溺,食指轻点萧沅芷的鼻尖,笑道:“你这家伙好不讲理,是你自己写不下去,这话怎么说得像是我的错一样。”   萧沅芷嘟着嘴,“我可没这么说,反倒是你说我不讲理。”   萧沅芷眨巴眨巴眼睛,瞬间又做出一副可怜模样,“委屈,不开心,你欺负我。”   楚楚可怜一词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卫梓苏无奈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怪我没有陪你一起看书,不然你早写完了,哪里还会愁太傅给你出的题。”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不如你就陪我一起写吧,或者你要是想我早点消气,而你又能快些弥补自己的过错,想帮我完成它的话,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小狐狸终于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卫梓苏故作沉思,“这样的话...”   萧沅芷的心被提起,目光也是紧紧追随她。   见其上钩了,卫梓苏挑了挑眉,“好呀。”   这可把萧沅芷给激动坏了,她连忙将腿从桌上拿下,前些日子她可没少求卫梓苏帮她写,一一都被驳回了,不仅没帮她写,看了题之后,还说李老出题不严谨,给她多加了几道。   萧沅芷刚要站起身给卫梓苏让位置,便听她道:“我在这儿陪你一起写。”   在这儿陪她,跟帮她写,完全是两个概念呀。   既然是陪她写的话,还需要想么?还需要想那么久么?   合着卫梓苏是在逗她玩儿呢?   萧沅芷正要借题发挥,又见卫梓苏的目光落在了那些题上,幽幽道:“需要我帮你看看题吗?”   萧沅芷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抱在怀里,猛地摇头,她还没忘记被卫梓苏所出的题支配的恐惧,“不了不了,我觉得现在的题就挺好的。”   卫梓苏看着她,问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   卫梓苏本就不打算为难她,“那好,你快写吧。”   卫梓苏搬了一张椅子在萧沅芷身旁落坐,“我在这儿陪着你。”   说罢,又随意拿本书看了起来。   萧沅芷虽是在写,可还没写几个字就停了,是越想越不开心,可她又不能直接说,她撇眼瞧了瞧卫梓苏,又轻“呵”了一声。   卫梓苏没有理会,继续看着书。   萧沅芷委屈了,竟然不理她,“哼。”   卫梓苏看了萧沅芷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书上。   这气煞了萧沅芷,看看看,就知道看,书有什么好看的!   “呵。”   萧沅芷故意将声音加大不少,语调更是加重,随后又是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呵一下的。   卫梓苏早察觉到她的心思,只是她若回应的话,只怕眼前的这家伙不仅会开染坊,还会将功课甩给她,现下是不回应也没办法了,“你总“呵”“哼”个什么劲儿?”   萧沅芷赌气道:“怎么?还不许人“呵”了?”   “当然可以,你继续。”   见卫梓苏继续埋头看书,也不知道哄上一哄,恼得萧沅芷夺过她手中的书,又双手环胸,一副生气的模样,“哼!”   卫梓苏忍住想笑的冲动,“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直说。”   连半句好话都不说,萧沅芷别过头,不去看她,继续赌气道:“切!”   卫梓苏挑了挑眉,“好吧,既然没有不开心的,那我便走了。”   卫梓苏站起身来,又往门口走去,起初萧沅芷还能平静对待,可眼看着卫梓苏就要踏出门口,这是真要走呀,她急了,也不装了,“谁让你走了?”   “问了你你也不想说,想来也是因为看到我,才不高兴的,我走了,你的心情不就会好些?”   萧沅芷被这番话气得直跺脚,卫梓苏明明是知道她怎么想的,可就是故意气她!   因她的情绪激动,弧度也过于大,膝盖竟嗑到了桌子上。   “呲——”   萧沅芷疼得捂住膝盖,而下一刻,她的手上多出了一人的手,又听卫梓苏紧张道:“我瞧瞧都嗑到哪儿了?”   “是这儿吗?”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因其是蹲下身的,所以她能清楚地看到其眼中的关心与焦急,手又在她膝盖上摸索,“还是这儿?”   关心的话语击碎了她心中的委屈,又被甜蜜包裹,她抓住卫梓苏的手,“刚开始是有点疼,但被媳妇儿摸一下之后,就不疼了。”   卫梓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照你这么说的话,我的手还真是灵丹妙药了。”   “是呀,但只对我一个人有效。”   卫梓苏替萧沅芷揉了揉膝盖,力道很轻,“你就贫吧,让你不小心些,是你的膝盖硬还是它硬?”   萧沅芷逞强道:“我的膝盖。”   这家伙是一点错误都没认识到,还跟她贫呢,卫梓苏收回手,又站起身来,刚要走,手却被萧沅芷给拉住了。   “你这人好讨厌,就知道欺负我,看我不高兴,也不知道哄哄我。”   心底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卫梓苏没有再走,而是转过身来面向萧沅芷,“那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些么?”   卫梓苏说得认真,完全没半点生气的样子,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卫梓苏之前虽身处山庄,但下山时,偶尔也会被嫣儿拉去听书,闲暇时也看过不少杂书,里面痴男怨女的故事屡见不鲜,再相爱的人在一起,多少都会有矛盾与摩擦,若一方恼了,又迟迟不肯开口道明缘由,或忍着,或做出一些事情来,那该如何?   她现在是知道萧沅芷为何这样,可万一有一日她迟钝,没及时发现呢?   所以她便没有哄,只想逼萧沅芷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那不如...”   还未说完,就被卫梓苏打断道:“不可以,这是太傅留给你的功课,不能让任何人代劳,除非太傅说你不用写了。”   卫梓苏的原则,萧沅芷又岂会不知,她将指尖放在唇上,又点了点,“你亲我一下,我就开心了。”   卫梓苏没有丝毫犹豫,手撑在了桌上,又俯身凑近萧沅芷,唇也落在了她的唇上,本是一个浅吻,可就在她要离开时,萧沅芷却勾住她的脖子,又吻了上来。   吻如同她的爱一样,都是那么的炽热与激烈,仿佛是一团火,将卫梓苏隐藏在心中的情绪点燃,又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二人都沉浸在这个吻中,吻得也是忘乎所以。   “驸马爷,户部将账本都送来了。”   小红刚说完,便看到二人激烈拥吻的场面,大脑一片空白,左脚也悬在空中,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第144章 议事   “混账!”皇帝恼得将手里的折子砸向二皇子,“不过就是小小山贼,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人能对付,朕记得不错的话,朝廷出兵剿匪已经三次了吧,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二皇子没有躲,任由奏折砸到身上,头低了稍许,“请父皇息怒,那贼寇的首领十分阴险狡诈,偏巧山寨又处在易守难攻之地,所以我军才屡次失手。”   父皇都这么生气了,楼轩怎么能不来踩上一脚呢,“陈将军向来用兵如神,这是不争的事实,二哥作为监军,也曾去过实地,想来那山寨也确实易守难攻,不过也是一时的束手无策,还请父皇息怒,莫要因此气坏了龙体。”   虽是在求情,可实际却是火上浇油,话中之意也全都数落陈将军与他的无能。   将军战败,他这个监军也有责任,况且朝中谁不知陈将军是他二皇子举荐的,这不就是在打他的脸。   二皇子双拳紧握,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只怨自个儿确实栽了,待日后,他必定千倍百倍地偿还回去。   皇帝果真更加恼了,直指二皇子怒道:“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尽会推卸过错。”   二皇子吓得跪在地上,“求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知错。”   萧沅芷随卫梓苏走进御书房,这一踏进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着实让人压抑得很。   卫梓苏道:“儿臣参加父皇。”   见到萧沅芷与卫梓苏二人前来,皇帝的情绪有所缓和。   卫梓苏正要行礼,皇帝道:“免了。”   “父皇。”   萧沅芷向皇帝走去,她面带疑惑,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二皇子,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的五皇子楼轩,及几位大臣。   他们面色凝重,又带着几分怯意,看了父皇是恼了。   萧沅芷自觉在皇帝身旁落坐,皇帝也换了张慈父脸,仿佛根本就没有恼过一样,“可有去瞧你母后?这几日,她可挂念你得紧。”   “本来想先去看看母后的,但是驸马说,朝廷的事要紧。”萧沅芷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二皇子,“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父皇与大臣议事了。”   “不打搅。”与萧沅芷说话时,皇帝语气和蔼,可看向二皇子及大臣,又瞬间换了一张脸,怒道:“没想到这混账办事如此不利,区区一群匪徒,竟还将他们给难住了。”   “父皇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呀,何况你生气也没用,怪二哥,那就更没用了。”   生气对身体确实不好,皇帝是她的父亲,对她又宠爱,所以她想他开心一些,至于求情嘛,萧沅芷虽对二皇子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讨厌他。   萧沅芷挽着皇帝的手,又道:“父皇,你不是说你要做一位明君嘛,既然问题出现了,那我们解决就好了呀,何必过于苛责办事的人,何况二哥他也只是监军,行军打仗,士兵不都是听将军的吗?虽是监军,将军听不听他的也都是一回事儿,就算有错,也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吧。”   二皇子微怔,也没想到这个皇妹会为他求情。   皇帝心知萧沅芷善良,只是她今日为其求情,也未必会得到感激,但面上还是道:“既然鸾儿替你求情,朕这次就饶了你。”   二皇子连忙叩头道:“多谢父皇,多谢皇妹。”   “起来吧。”   “是。”   二皇子起身后,又退到了一旁。   皇帝对众人道:“剿匪一事,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   话音刚落,竟无一人接茬,不仅如此,头也是低得低低的,生怕皇帝叫他们回答。   刚缓和下来的怒意,又被激起。   “啪——”   皇帝一掌拍在了桌上,斥道:“混账,我苍莱无人了吗?枉你们都是些朝廷重臣,平日里的点子不是挺多的吗?如今竟连个剿匪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萧沅芷掏了掏耳朵,本可以任由皇帝发泄,可她还想让卫梓苏赶紧汇报完任务,然后一起去看母后呢。   若宫中的事没搞定,卫梓苏怎么有时间陪她一起逛街呢。   皇帝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再加上这棘手的事,保不准得耽搁多久。   萧沅芷劝道:“父皇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你再这样吓着他们,他们不是更想不出来了嘛。”   这群废物,皇帝是不指望他们了,又看向萧沅芷,语气柔和了不少,“鸾儿,驸马,你们可有何良策?”   萧沅芷可没想揽事儿,她就只想当个逍遥公主,跟卫梓苏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这几天卫梓苏的公事儿特别多,已经很让她不爽了,这再来,不就是活脱脱的压榨么?!   萧沅芷可舍不得卫梓苏再受苦,连忙道:“我跟驸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能有什么良策,父皇你还是问问这些大人吧,他们知道情况,肯定能想出来的,现在没想出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大人道:“回禀殿下,那山寨在松山,据当地知府所说,那群匪徒人数众多,占山为王,近几年来十分猖獗,不仅抢劫官差,还火烧商铺,是无恶不作,弄得民不聊生。”   松山?   萧沅芷与卫梓苏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心中虽已有了答案,可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表露出来。   萧沅芷道:“接着说。”   “那山贼头子名叫叶山,本是一无名鼠辈,可武功却出奇了得,不仅如此,还会使得一些诡异阵法,所以陈将军才屡次败于他的手下。”大臣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臣又听闻,他并非是山贼头子,因他每次将陈将军一行人擒住后,又将他们放了,还说他老大不让他杀人,并且摁着陈将军一行人向其老大磕头,但却未见其人,只怕他口中所说的老大,才是山贼头子。”   萧沅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忍着没有笑,“那好办呀,招安不就好了。”   “朝廷派了不少钦差大臣前去,可通通聊不到几句,便让他给打了回来。”大臣愤愤不平,继续道:“此恶徒冥顽不灵,还是诛灭得好。”   叶山的为人她是知晓的,何况这是她认下的小弟,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说呢,“等等,你说他们是恶徒,他们怎么恶了?”   “占山为王,与朝廷作对,又抢劫官差,无恶不作,弄得民不聊生,这难道不是恶徒吗?”那大人看向萧沅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据臣所知,三四年前,他们不过是一小山寨,才不过几年,便壮大到这种地步,又频繁挑衅官府,恐是有谋反之心。”   萧沅芷很不爽,一是不爽他的鄙视,就好像她没脑子,二是不爽他不分析情况,就轻易下结论,“还未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便轻易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这样不妥吧?”   那大人觉得萧沅芷过于愚蠢,可因她是公主,也不能直说,激动道:“叶山占山为王,又壮大山寨,这都是事实。”   “那又如何?大人,就算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罪犯,也要拿出证据来,才能定他的罪吧?”萧沅芷又道:“大人你说这番话,你有什么证据吗?证明那山贼确实有谋反之心。”   那大人虽恼,可也拿不出证据来,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猜测,“臣虽没有证据,可也能看出来,臣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   萧沅芷一声轻笑,怕也真是白活了,“大人,先不论那群山贼是否真的要造反,本宫来问问你,如果朝廷能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好好过日子,那为什么会来造反?是吃得太饱了没事儿做吗?”   见他不答,萧沅芷又道:“除了真的有谋逆之心外,那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官逼民反,在下结论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反省反省自己?真的有让百姓安居乐业吗?百姓是否真的每家每户都有粮吃?百姓的生命安全是否真的得到了保障?是否没有欺压?据本宫所知,淮北的灾荒一直都还没解决吧?而松山也靠近淮北。”   那大人对萧沅芷的言论颇有不满,“殿下说得也不无道理,但依殿下所言,那山贼还是好人了?他抢劫官差,无恶不作,弄得民不聊生可都是事实呀。”   “就说说无恶不作吧,本宫记得无恶不作一词,是形容做尽了坏事,其中恐也是包含杀人吧?”   那大人道:“正是。”   “本宫一时忘了,那会儿大人所说,那山贼几次将陈将军擒住后,然后怎么着来着?”萧沅芷又看向卫梓苏,问道:“驸马,你可还记得?”   “记得,那山贼说他老大不让他杀人。”   萧沅芷冲其挤了挤眼,引得卫梓苏扭头浅笑。   萧沅芷撑着下巴,又痴痴地看着卫梓苏,笑道:“是哦,还是本宫的驸马记性好。”   卫梓苏的目光无处落下,这人也真是胡闹,说这些话,都不挑场合,可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往上扬。   那大人不悦道:“那又如何?”   萧沅芷正对卫梓苏挤眉弄眼呢,被打扰了,多少都有些小烦躁,“德公公,劳烦你一会儿给这位大人多拿点核桃。”   别人不知道,德公公还不知道么?   他真是服了这小祖宗了,这不是骂人家没脑子嘛,但陛下都没反对,他自然得照办了,“是,殿下。”   未等那大人开口,萧沅芷便解释道:“可见他信守承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也不杀人,至于别的罪名,不妨去好好打探一番,问问那些百姓,他们是不是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萧沅芷又道:“至于你说的什么谋反,除了谋反之外,为什么不能是在等伯乐呢?”   这可是萧沅芷给他出的法子,参军要真想建功立业,那可太慢了,不如就借着优势,等着朝廷来招安。 第145章 勾画未来   在皇子公主中,萧沅芷不曾讨厌过谁,但现在,她开始讨厌楼轩了,那孙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不过是跟那位大人交流了几句观点,楼轩那孙子看戏也就罢了,还愣是将这份差事推给了卫梓苏,说是驸马在五台山修炼,武功自然不会差,而且江湖经验还丰富,必定能将叶山这等山贼收服。   这萧沅芷哪儿肯呀,卫梓苏这几日没日没夜地对户部的账本,都没好好休息过,这再来一个差事,就算卫梓苏能行,但她还心疼呢。   于是百般推脱,但结果无效,不仅如此,她自己也被捎带进去了,父皇让她跟卫梓苏一起去剿匪。   萧沅芷倚靠在椅子上,园内的景色虽美,可她却无心欣赏,只差在脸上写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了。   卫梓苏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因都是些贴身的,便没让旁人代劳。   小红举着一件衣裳,来到卫梓苏跟前,问道:“驸马爷,你看这件要带吗?是皇后娘娘亲自绣的,殿下近几日可喜欢这件衣裳了。”   “带上吧。”   “好。”小红又拿起几件衣裳,继续问道:“那这件呢?还有这件,那件,要一起带上吗?”   卫梓苏收拾衣物的手停了,这事儿难道不应该问萧沅芷吗?   “殿下人呢?”   小红老实道:“回府后便一直在亭中坐着呢,脸色很不好看,府里的下人都不敢过去。”   不敢过去的人里,也包括了她。   卫梓苏这下明白了,“我去瞧瞧。”   小红那叫一个高兴,“太好了,驸马爷您快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卫梓苏淡淡“嗯”了一声,反正她基本已经收拾好了。   “还不高兴啊?”   听到卫梓苏的声音,萧沅芷扭头,脸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又冲她勾了勾手。   卫梓苏刚走到萧沅芷跟前,萧沅芷便抱住了她,脸也贴在她的腹部,撒娇道:“我不想去嘛。”   卫梓苏脸上带着笑,指尖也在萧沅芷的头上流转,柔声道:“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你不是也很久没回山庄了吗?”   “我一出现,那山庄的师兄师姐可不得吓坏了。”   毕竟萧沅芷已经“死”了,不过想想那个场面,倒也着实好笑。   “那你还是暂时别出现的好,万一把师祖吓坏了,你是不是又得去捉疱房养的鸡,让师祖破戒补身子呀?”   知卫梓苏是在故意拿以前的事损她,但萧沅芷也不恼,她虽也想回山庄看看,但回去一次,所带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何况卫梓苏如今还是女扮男装,她不能让卫梓苏冒险。   “哼,讨厌。”萧沅芷抱着卫梓苏的手又紧了一分,“万一我不想回来了怎么办?”   不等卫梓苏回答,萧沅芷抬首看着她,问道:“好媳妇儿,要不你辞官吧,我也去向父皇说,我不想在京师待了,我们一起去浪迹江湖吧,每过三五个月,我们再回来看看爹娘。”   坐在亭中的时候,萧沅芷想了很多,其中也想到了她与卫梓苏遇上的几次刺杀,虽然都化险为夷了,但还是让她后怕。   如果当时她们其中有一人不在状态,或是分心了,就算是不死,也得受伤,她不知道具体是谁想她死,但她知道,在这个皇宫中,除了父皇母后外,没人真心对她。   皇家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何况她还是一个后来加入的,又得了那么多让人眼红的恩宠,无论那块奶酪是不是她自己想动的,或是被人塞到手中的,她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再加上今日的这一遭,她是越想越怕。   一旦开始害怕,那胆怯的情绪就收不住了,还会越想越多,自然也想到了卫梓苏女扮男装,这隐瞒身份是死罪,她害怕卫梓苏出事,害怕卫梓苏遇到危险。   她也从不想争权夺利,她已经有了这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所以她想抽身离开了,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然后跟卫梓苏一起过悠闲的小日子。   卫梓苏低眼,见其表情都十分认真,半点假都没掺。   自她意识到萧沅芷在她心中的位置后,她便决定,以后萧沅芷在哪里,她就在哪里,萧沅芷想做什么,她就陪她做,而现下,萧沅芷竟与她说,她想过她曾经想象中的日子,这怎能不让她欢喜。   她一口答应道:“好呀,不过也得将父皇交代的差事办妥才行,等我们回来了,我就去辞官,陪你一起浪迹江湖。”   萧沅芷猛地点头,笑道:“嗯嗯嗯,好!”   卫梓苏轻点她的额头,“方才还闷闷不乐的,等我答应就开心了?”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给她下套。   萧沅芷嘿嘿笑道:“看到媳妇儿就开心。”   卫梓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油嘴滑舌。”   虽这么说,但从卫梓苏脸上的笑容来看,那话很是受用。   萧沅芷刚高兴没多久,但突然想起,好像她只顾着表达她自己的想法了,还未问卫梓苏的想法呢,“媳妇儿。”   “嗯?”   “我只顾着自己想离开了,还没问你,你想离开吗?想放弃在官场上展现才华的机会吗?别看父皇是宠我,但如果你没有真才实学的话,你是我的驸马也没用,所以父皇很看重你,不然也不会委以重任。”   这个傻瓜呀,竟然这么想,她本就志不在朝廷,也未曾想过在官场上有所作为,虽然曾经也叹过世道对女子的不公,但她的心实在是太小了,只能装下一个人,装不下这天下苍生。   见萧沅芷这期待又有些担忧的模样,愈发觉得可爱,便有意想逗她一逗,卫梓苏板着脸道:“原来你还能想起我呀?”   萧沅芷的心里咯噔一下,卫梓苏果然恼了,但这也确实是她错了,“对不起嘛。”   这略带委屈的模样,实在是让卫梓苏心有不忍,她轻轻点了点萧沅芷的额间,笑道:“我还当你是想呆在皇宫里,享受被人照顾呢,没想到你却想游山玩水,既然你不想在皇宫里待了,正好我也解脱了,终于不用再对着那些烦人的账本与繁琐的规矩了,一起游山玩水,仗剑江湖,倒也不错。”   萧沅芷眨巴眨巴眼睛,她没听错吧?   萧沅芷确认道:“不勉强?”   “嗯。”   萧沅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真的不是为了让我开心而勉强自己?”   卫梓苏翻了个白眼,难道她表达的意思还不够清楚,非得让她将话说得那么直白?   “嗯。”   萧沅芷依旧有些不信,她抱着卫梓苏的腰,又晃了晃,继续道:“你要是勉强的话,我知道了,我会不开心的,你就说实话嘛,真的没有勉强自己吗?”   卫梓苏的身子随着萧沅芷而晃动,脸上也带着无奈,“一点都没有勉强的意思,但是....”   萧沅芷的心被提起,难道卫梓苏真的是在勉强自己?   “但是什么?”   “萧沅芷,你要是再问,那我可就反悔了。”   卫梓苏都直呼她的名字了,萧沅芷连忙捂住嘴,也不敢再问了。   卫梓苏深知萧沅芷会一直问,毕竟这种事情也在婚后发生过一次,她可不想还在睡梦中,便被萧沅芷摇醒,然后一直问她同一个问题,所以为了杜绝萧沅芷的这种行为,必须要强硬。   可见到她这副可怜模样,想问又不敢问,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卫梓苏又将声音放软了些,“好啦,别再瞎想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就算平日里萧沅芷再带动,卫梓苏也鲜少主动说这些话,萧沅芷听了难免会感动,心里又泛着甜蜜。   可还没感动多久,又涌上一个想法,卫梓苏不会是在逗她开心吧?   她抬头看向卫梓苏,刚要开口,就被卫梓苏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好的,她闭嘴。   因皇帝急于想解决那群土匪,而陈将军也催得急,需要支援,一千精兵连夜出城赶往松山,而萧沅芷与卫梓苏则在第二日出发。   萧沅芷起了一个大早,又不停催促卫梓苏与小红,倒不是她积极,而是她害怕太傅来找她,毕竟她这次去松山,算上这一去一回,最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不用做功课,想想都爽,她又怎么能让李老逮到她呢。   在萧沅芷的频繁催促下,三人终于出门了。   萧沅芷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李老,可她还没祈祷几句,就见李老站在马车前等她,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抱着一堆书,她都能感动哭。   别看李老年纪大,眼睛可清楚着呢,是一眼就看到了想跑回公主府的萧沅芷。   “殿下!”   萧沅芷刚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脸上强挤出笑容,转身面向李老道:“真是巧呀太傅,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到你,这才不过卯时,你起得可是真早呀。”   “昨日得知殿下与驸马爷要出远门,老臣深感担忧,唯恐殿下耽误了学业,但也不知殿下何时出发,便早早在此等候殿下。”   “哦~”   李老捧着一叠书递给萧沅芷,“这些乃是老臣为殿下精挑细选,还请殿下务必看完,并在回来时,将其中感受写下,并交于老臣,另,还请殿下为此次出行做个总结。”   !!!   萧沅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想把这些全撕了,然后给他表演一个什么叫天女散花!   萧沅芷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但一双手却将这些书全都接了下来,“多谢太傅挂念殿下,我会在一旁监督的。”   “那便有劳驸马爷了。”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脸上写满了震惊。 第146章   萧沅芷气得是直想哭,转身就上了马车,丝毫不理会卫梓苏与小红,等卫梓苏与太傅道了别,上了马车,萧沅芷也依旧一副恼怒样。   卫梓苏没有开口说话,只粗略地翻着手里的书,而小红瞧见了这气氛,也在一旁装死。   因有段路颠簸了些,导致卫梓苏频频撞向萧沅芷。   萧沅芷气都还没消呢,哪儿经得住这一招惹,难免不爽道:“你靠我那么近干嘛?”   卫梓苏不怒反笑,“这马车就那么大点地方,还要坐三个人,你想我去哪儿?不然我坐车顶?”   不哄她就算了,现在还气她,萧沅芷赌气道:“那也行。”   一旁被迫看戏的小红是心惊胆战,生怕二人真的闹得不可开交,她此刻或许应该在车底,而不应该在车里。   卫梓苏将书合上,又说得干脆,“好,那我去车顶。”   小红瞪大了眼睛,怎么还真闹上了呀?   卫梓苏刚起身,便感受到了阻力,低眼一瞧,萧沅芷的手正抓着她的衣袖,她提醒道:“手。”   萧沅芷别开了头,“不要!”   卫梓苏坐了回去,又面对着她,这气鼓鼓的表情真是可爱得紧,笑道:“那你到底是想我去呢,还是不去呢?”   萧沅芷松开了手,纵使她并不想卫梓苏去,但她可还没消气呢,便口是心非道:“随便。”   卫梓苏颔首,“好,那我....”   话还没说完,萧沅芷的手又抓住了她的衣袖,生怕她真的走。   卫梓苏的手绕到身后,又揽过萧沅芷的腰,柔声道:“好啦,你就别生气了,如果我不收下的话,太傅是不会走的,你忍心让一个老人家一直站在那儿,甚至是跟着我们吗?”   李老性子倔,决定了的事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都是萧沅芷知道的,如果不收下,李老还真的会跟着她们一起去松山。   恼怒已被温暖的怀抱所融化,萧沅芷顺势靠在卫梓苏怀里,语气也略显委屈起来,“那你就忍心看我没日没夜地写啊?你是不知道,在我们成婚之前,太傅就给我布置了好多好多功课,害我连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不仅仅是太傅,连父皇都一块儿欺压我,天天强迫我早起上朝听政,下了朝,还问我那些大臣在说什么,这也就算了,还问我哪些大臣有什么表情,又有哪些眼神交流了,每个问题都是那么的离谱,我看他就是事儿太少了,闲的,拿我来解闷儿。”   卫梓苏知道父皇宠萧沅芷,也知道萧沅芷每日必上朝听政,这做父母的,有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中龙凤,而皇帝的身份摆在那儿,想来也只不过是比平常百姓多了些期望罢了,她便没多想什么,可听萧沅芷这么说,也觉得有些不对,再联想到楚地,还有对她的重用,难不成父皇是想....   如果真的是那种可能,那父皇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很好地得到解释了。   见卫梓苏没什么反应,萧沅芷还当她是不信,便道:“不信你问问小红,我是不是连睡个安稳觉的时间都没有。”   小红点头如捣蒜,“殿下说得没错,是真的没日没夜地写,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萧沅芷看向卫梓苏,郑重道:“对!”   小红回忆起了之前的那段日子,看向萧沅芷时,目光中透着崇拜,“殿下可厉害了,不过一日就能将一本书倒背如流,就连睡梦中,都在背书呢,我们这些奴婢瞧了,真的好生羡慕,只可惜我们愚钝,没有殿下的这般好记性。”   萧沅芷突然有点想将小红一脚给踹下车了,后面的话大可不必,她只是想让其说说她有多惨,而不是她有多厉害。   “真是过奖了!”   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怎么都不像是好话,小红知她说错话了,便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卫梓苏突然道:“那我帮你写?”   诶?   萧沅芷懵了,她没听错吧?   按照正常程序来,卫梓苏难道不应该顺着说,然后督促她写吗?   怎么会主动说要帮她写?   萧沅芷扬起了笑脸,眸中闪烁着期待,“真的?”   卫梓苏回以微笑,“当然是假的呀。”   ......   萧沅芷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胸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大了起伏。   卫梓苏还笑着,在与萧沅芷的对视中,她丝毫不躲闪,又见其牙齿相互摩擦着,是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也是这想发作又一直忍着的小表情,让卫梓苏愈发涌起一股想亲她的冲动,只可惜这车内并非只有她二人。   最终萧沅芷也只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道:“你好讨厌!”   说罢,她拍掉卫梓苏放在她腰间的手,并与其拉开距离,是死死地贴着车壁。   卫梓苏眼中透着宠溺,“这个可是太傅给你的任务,怎么能让旁人代劳呢,若太傅到时随意抽中一个问题,你又不知如何解答,那不就穿帮了?”   萧沅芷看了卫梓苏一眼,见其还在笑,完全不像个好人,就知道欺负她,又傲娇地别过头,不想帮她就不想帮她嘛,还说那么多。   “我方才大概瞧了瞧,这些题说难也不难,你只需抽空多看看,多想想,定会写出完美答案的。”   毕竟这也只是往年的事例,都已经得到解决了,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总结一下经验,将原先的不足给出应对方案,加以弥补,就好了。   萧沅芷动了动耳朵,将卫梓苏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但她还没消气呢,便故作不屑道:“切~”   “扣扣扣——”   车壁突然被敲响,又传来一道男声,“皇妹。”   这不是楼轩那孙子的声音吗?   萧沅芷可不想搭理他,要不是这孙子嘴欠,她至于待在这马车上?至于在临出发前收到那么多功课?   自从她成婚之后,虽然每天也有作业,但是好歹量没那么大了。   既找到了罪魁祸首,萧沅芷是更不爽了,但外面的人哪里会知道,又敲了敲车壁,再次唤道:“皇妹。”   萧沅芷掀开帷裳,对他也没什么好脸,她可舍不得凶卫梓苏,正好罪魁祸首送上门来当出气筒,便怒道:“叫叫叫,你烦死了,滚一边儿去!”   楼轩向来都以微笑示人,现下面对萧沅芷突如其来的怒吼,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贵为皇子,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无礼,更别说吼了。   楼轩恨不得杀了她泄愤,但不过瞬间,他便恢复了理智,萧沅芷是必须死没错,但是现在她还暂时不能死,“皇妹息怒,皇妹息怒,愚兄也只是想跟皇妹打打招呼。”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不耐道:“不需要,烦死了。”   看着迅速落下的帷裳,楼轩的眼中带着杀意,连握着缰绳的手都紧了不少,似是在极力制止自己的冲动。   楼轩又尝试做了几次深呼吸,而萧沅芷的声音也传入他的耳中,“你来干嘛?”   楼轩看向萧沅芷,脸上也挤出笑容,“皇妹与驸马此番去松山,路途遥远,父皇担忧皇妹的安危,所以特地让愚兄来保护皇妹,并在剿匪的时候,为皇妹助力。”   萧沅芷的眉头紧皱,又上下打量了楼轩一番,看得楼轩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她是何意。   正当他要发问时,又听萧沅芷道:“真倒霉。”   语气与眼神中的嫌弃,都是那么的赤.裸,就差将“晦气”二字写在脸上了。   火气是蹭蹭蹭地往上涨,楼轩真的快忍不住了,他甚至想将萧沅芷从马车里抓出来,然后拧断她的脖子!!!   看她还能如何嚣张,如何藐视他!   李侍卫见楼轩脸上的怒意尤其明显,这若是被马车里的几人瞧见了,那就遭了。   “主子。”   随着李侍卫的呼唤,楼轩从怒意中逐渐恢复理智,他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忍,等到了松山,看她能嚣张到几日,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有去无回。   就算是再受父皇宠爱,一旦离开了京师,他看谁还能保住她!   京师。   二皇子正逗着笼子里的鹦鹉,一人却出现在他身后,“殿下。”   二皇子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道:“说吧。”   “属下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了,派了三百名杀手埋伏在去松山的必经之路,此番绝对不会让飞鸾公主与五皇子活着回到京师。”   “五弟处事向来谨慎,三百名杀手能对付得了他?”   “五皇子那边的内应回报,说此番他并未带多少人,就连飞鸾公主,也只带了驸马与其丫鬟,而她们也都与那一千精兵分散,只要我们的人在她们汇合前动手,那她们必死无疑。”   说起飞鸾,二皇子又想起那日她向父皇求情,“等等,飞鸾她....”   只听这语气,便知二皇子犹豫了,“殿下,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呀,想想五皇子近年来一直与您争储君之位,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而突然冒出来的公主,也是不可小觑,再想想陛下都将楚地给了她,这其中的意思,殿下还不明白吗?只需殿下一声令下,我等便会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而这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等除了这两枚眼中钉,那储君之位,不就是殿下您的了吗?!”   见二皇子没有说话,他又劝道:“殿下,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优柔寡断!”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你让本宫想想,让本宫想想。”   半响,二皇子缓缓道:“五弟要除,至于飞鸾,本宫自有对策。”   “是,殿下。” 第147章   萧沅芷这人心宽,脾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才过了一会儿,跟卫梓苏又是如胶似漆的,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这一路上,虽略有颠簸,但胜在风景不错,萧沅芷与卫梓苏也懂得欣赏,明明是一件差事,倒愣是让她二人给过成了夫妻出游。   只要看见萧沅芷笑得那么开心,楼轩心里就不痛快,即使她们现在已经是正常速度了,他还是要去催催。   楼轩拿过水袋,越向萧沅芷走近,她的笑声便越清晰,也引得他尤为不悦,但也并未表现在脸上。   楼轩在萧沅芷身旁停下,又笑着将水袋递给她,“皇妹,给。”   萧沅芷这边还在跟卫梓苏打趣呢,楼轩不合时宜的出现,让萧沅芷很不爽,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敷衍道:“谢了。”   声音冷淡,虽道了谢,但萧沅芷却并没有去接,谁知道这孙子安了什么心。   萧沅芷本就不想搭理他,拉着卫梓苏又继续讲没说完的,那叫一个热情与激动,与对楼轩的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也是这份对比,让楼轩觉得萧沅芷是在故意给他难堪,握着水袋的手紧了不少,真是好得很,萧沅芷竟然敢无视他!   到底是最会做戏的人,楼轩掩下眼里的杀意,不管萧沅芷要不要,他都将水袋放在她的身旁,将哥哥的戏码做得十足十的,并且还略显卑微,若不明真相的人瞧了,还只当是萧沅芷这人不识好歹,又无理取闹呢。   楼轩蹲了下来,又唤道:“皇妹。”   萧沅芷顿时眉头紧皱,也知道自个儿再不搭理他,他便会一直烦她,没好气道:“说。”   楼轩将萧沅芷对他的不敬暗暗记在了心里,笑着提醒道:“皇妹,你可莫要忘了这次父皇交给你的事呀。”   萧沅芷扭头看了楼轩一眼,她又不是傻子,需要这孙子来提醒?   萧沅芷敷衍道:“没忘。”   “这个时辰应该继续赶路了,一千精兵可比我们出发得早,再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追上他们,以防途中遇到不测。”   楼轩说得冠冕堂皇,实际就是看萧沅芷不爽,不想看她过得那么舒坦。   萧沅芷根本不上套,“怕什么?你怕你可以回去,我又不拦着你。”   “皇妹,出门在外,还是提防些好,人多总是要安全些。”   楼轩是真不明白,萧沅芷为何会这般无所畏惧,看来父皇真的是将她宠坏了,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萧沅芷真的烦透了楼轩的笑容,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还非得装,装也就算了吧,还装得不像,做作得很,“既然你觉得人多要安全,那你的作用是什么?父皇不是让你来保护我吗?怎么能把保护我的责任甩给别人?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问题,保护不了我?”   楼轩的笑容僵住了,眼中也闪过些许错愕,是完全没想到萧沅芷会正面回击,但不过瞬间,他便恢复了过来,“皇妹多虑了,愚兄就是拼死,也会保护皇妹,不让皇妹受半点伤的。”   “是嘛?”萧沅芷可不信,嘴上还是道:“那多谢了。”   “都是自家兄妹,皇妹无须客气,只是皇妹已经歇息了那么久,也该继续赶路了。”   萧沅芷看向楼轩,仿佛在看什么千年难遇的大智障,“我们赶路已经赶了整整十个时辰,我下来休息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有,就算你不累,马也累了吧。”   萧沅芷又道:“再说了,我们才走两天就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了,就这还算慢吗?要不你长出翅膀飞一个试试?”   楼轩并未接茬,而是道:“还请皇妹以大局为重。”   这都快给萧沅芷气笑了,不敢跟她讲道理,就开始跟她讲大局为重?   这孙子不就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嘛!   正当萧沅芷要与其理论一番时,卫梓苏却拉住了她的手,“五皇兄说得不错,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这是在宫外,没了皇帝的庇护,行事还是要谨慎些,虽说她与萧沅芷都会武,但她还不知道在暗处的危险有多少,故暂时不宜与楼轩有正面冲突。   萧沅芷的怒意还未得到发泄,哪里肯放过他,她正要开口,一股力量却将她往后拉,随后跌入卫梓苏怀中。   卫梓苏的另一只手迅速攀上她的腰间,“想来你也累了,咱们还是回马车上好生歇歇吧。”   柔软的怀抱让萧沅芷沉沦的同时,也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面露羞涩之态,又点了点头。   三人上了马车,车夫刚牵起缰绳,一群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锃——”   楼轩拔出剑,问道:“来者何人?”   一黑衣人道:“取你狗命之人!”   说罢,那群黑衣人便拿着刀冲向楼轩等人。   “保护五皇子!”   李侍卫一声令下,几十名躲在暗处的护卫冲了出来,开始与那群黑衣人展开搏杀。   萧沅芷与卫梓苏拽着小红跳出马车,也加入了战斗。   萧沅芷手里虽拿着剑,但并未出鞘,只是一昧地将黑衣人击退,“怎么走哪儿都有刺杀呀。”   发牢骚的同时,长剑在她手上转了一圈,剑鞘直顶黑衣人的胸口,“烦人。”   只这一击,黑衣人便被击飞了。   与萧沅芷一行人不同,楼轩杀起人来那就跟切菜一样,原先一个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被他砍去了手臂,又或是直接砍去了头颅,鲜血不断地往外冒,甚至溅到了地上,只这一眼,萧沅芷便看傻了,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突然,她的肩膀一沉,随后又感觉有股力量在将她往后拉,等她回过神来,卫梓苏已经将她跟小红带到了远处。   “萧沅芷!”   那一幕太过于震撼,萧沅芷的脑子都是懵的,听到卫梓苏唤她,便下意识地向其看去。   卫梓苏非常恼,她恼萧沅芷在这种情况下还分神,若不是她正好瞧见,只要再晚一点,萧沅芷便会成为黑衣人的刀下亡魂了!!!   萧沅芷若因此有闪失,那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想发怒,想好好斥责一下萧沅芷,让萧沅芷意识到错误,可当她看到其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受到惊吓,什么斥责都不重要了。   卫梓苏将萧沅芷拥入怀中,她本该安抚萧沅芷的,可她不能这么做,萧沅芷太单纯了,也太仁慈了,而在皇家,这种两种东西是最不可取的,到最后也只能害了自己,但她愿意守护萧沅芷的单纯,只要萧沅芷不杀,那她便不杀,只是这样,真的能杜绝,或是感化敌人吗?!   卫梓苏轻拍着萧沅芷的背部,“身处皇家,这样的事情再所难免,总会争个你死我活,但是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道理萧沅芷都是知道的,自古成王败寇,有哪一个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去的,只是曾经她以为,这些离她很遥远,在穿越回来后,也是这么认为的,等她回了皇宫,当了公主,还是会以为离她至少没那么近。   但现下,她亲眼目睹楼轩杀人,就像是在宰杀牲畜一般,让拥有现代人思维的她完全接受不了。   许是死去的人太多了,就算她们离得远,空气中还是飘来了不少血腥味,更激起了萧沅芷的胆怯,她将脸埋进卫梓苏的颈脖之间,贪婪地汲取卫梓苏的味道,想以此冲淡那份怯意。   卫梓苏瞧了瞧远处与黑衣人搏斗的楼轩,见他被围在中间,虽有护卫护着,但对方人多,难免挂了些彩,而那些黑衣人也只一昧地向楼轩等人进攻,她们都跑开了这么久,却没一个黑衣人来追,显然他们的目标不是她们。   “我看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冲我们来的。”   小红显然是比萧沅芷淡定多了,她自幼便处在深宫,比这残忍的手段,她见多了,好歹楼轩会给一个痛快,但在后宫中的那些人可不会,“也就是说,是五皇子连累了我们?”   卫梓苏颔首道:“嗯。”   听到这话,萧沅芷恼了,她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楼轩一顿,可刚离开卫梓苏的颈脖处,便闻到了那股血腥味,趁视线还未聚焦之前,她又将头埋了回去。   黑衣人与楼轩等人厮杀到最后,竟也只将其打伤,而他们的人却死伤过半,又听到远处隐隐传来不少马蹄声,警觉不妙,恐是援兵到了。   为首的黑衣人当机立断,拿出烟雾弹扔向楼轩等人。   李侍卫见了还只当暗器,连忙将楼轩扑倒,“主子小心。”   “砰——”   几声巨响,浓浓的白烟升起。   李侍卫连忙从地上爬起,又要去追,楼轩却制止道:“别追了。”   “可是....主子,他们的人都受伤了,若我们趁此机会去追,定能追上,只要将人抓住,严刑拷打一番,必能供出主谋。”   见楼轩要起来,李侍卫拉了他一把。   楼轩道:“还需要问吗?这朝中最想我死的是谁,你难道不清楚?”   “属下自然清楚,可若抓到了人,一旦带到陛下面前,必能重创二皇子一党,而飞鸾公主,我们也能好好利用一番。”   楼轩虽挂了彩,但并不妨碍他浑身散发的自信,“想要人还不简单。”   李侍卫不解,“请主子明示。”   楼轩在李侍卫的搀扶下,走到一具“尸体”前,用脚踢了踢,“他还没死。”   被他踢中的“尸体”虽一动不动,但这哪里能骗得过楼轩,只见他手起刀落,对着“尸体”的手掌便刺了下去。   锋利的剑尖刺入手掌,随后贯穿,又带着鲜血没入泥土中。   “尸体”疼得啊啊直叫,哪儿还顾得上咬嘴里的毒药,与此同时,剑鞘也塞到了他的嘴里。   楼轩阴鸷的眸子在“尸体”身上打转,十分欣赏这份“杰作”,“可千万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第148章   因萧沅芷害怕,卫梓苏不忍她再见到那血腥的场面,便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在一处茶铺歇脚,而小红则过去告知楼轩等人,让其跟上。   楼轩一行人只简单包扎了一下伤,便去寻萧沅芷,小红也是个贴心的,在他们包扎的时候,不仅将马车上的血迹都擦掉,还撒了点香粉,这也让楼轩对萧沅芷更加鄙夷了。   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到底是会投胎,一出生便是嫡女,享尽父皇的宠爱,与皇后娘家的依仗,但那又如何?   到最后,不还是得死!   接了萧沅芷与卫梓苏,楼轩也没歇息,继续赶着路。   因那场刺杀,楼轩所带的护卫只剩下十几人,个个都受了伤,楼轩恐再遇到刺杀,便命他们一刻都不许休息,并在明日晌午前,必须抵达目的地。   萧沅芷虽坐在车里,但她也能感受到那些护卫的不易,便几番出言让楼轩休息一阵,但都被他以安全为由给驳回了。   萧沅芷知道,这些都是楼轩的护卫,自然也不会听她的,但再怎么样,这些护卫也都是人,既然楼轩不肯听她的,她便闹了起来,是这会儿肚子疼,那会儿晕车,以此为由找了许多借口,让楼轩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起初那些护卫还当这位公主是娇生惯养,但这些事多发生了三两次,便领会了她的用意,又频频向其投去感激的目光。   虽有萧沅芷的折腾,但他们抄了近路,勉强在第二日晌午抵达。   知府率着众衙役早早便在城门口等候,一见到他们,便上前相迎,又向楼轩行礼道:“臣松州知府李席参见五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楼轩颔首,李知府又看向马车,想必车里面的便是飞鸾殿下与驸马爷了。   李知府向她们行礼道:“臣参见飞鸾殿下、驸马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沅芷咬住卫梓苏喂到嘴边的葡萄,只轻轻一咬,葡萄瞬间在嘴里崩裂开来,甜!   “起来吧。”   “多谢殿下、驸马爷。”   李知府起身后,又拱手道:“五皇子、飞鸾殿下,驸马爷,臣已在最好的酒楼备了酒席,以供缓解舟车劳顿之苦,还请二位殿下与驸马爷移驾。”   “本宫先去驿站歇歇,顺便派人去打探打探那群山贼的情况,便不去了,李大人还是带皇妹与驸马去吧。”   “是,殿下。”李知府又向一捕快道:“许捕快,你去给殿下带路,顺便还可将山贼的情况道与殿下听。”   “是,大人。”   楼轩又抽调了几位护卫留下,命他们务必保护萧沅芷安全,随后便驾马入了城。   萧沅芷靠在卫梓苏身上,她张嘴,示意卫梓苏接着喂她,卫梓苏却有心逗弄,等她要咬下时,手又缩了回来,萧沅芷张嘴去追,卫梓苏又将葡萄举起,这一来二去,萧沅芷是什么也没吃到。   萧沅芷也不追了,娇嗔道:“讨厌。”   小红虽一直低着头,可好奇心迫使她将余光落在二人身上,情人之间的小打闹透着甜蜜,实在是让她心生羡慕。   李大人道:“殿下,驸马爷,请随臣来。”   车里的人并未理会他,但也抵不住李大人的热情,是弃了轿子,步行为萧沅芷等人带路,毕竟这位飞鸾殿下,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若他能讨她欢心,那他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呀。   到了四季楼,李大人快步走到马车前,甩了甩袖子,弓着身子,手臂微抬,声音又带着几分谄媚,“殿下,四季楼到了。”   李大人偷偷瞥向马车,想一睹最受宠的公主容貌。   见马车上下来人了,李大人恐其怪罪,又连忙低下了头,但手臂又抬高了许多。   小红一掀开帷幔,便瞧见了李大人的狗腿样,她的眼中略带嫌弃,随后又跳下了马车。   李大人还当这跳下马车的是公主,他也不尴尬,收回手后,又讨好道:“殿下能驾临松州,是松州百姓与臣的福气,殿下肯赏脸应邀,臣真的是受宠若惊。”   小红皱了皱眉,提醒道:“李大人,殿下还在马车里呢。”   “啊?”   李大人微怔,又抬头瞧了瞧小红,见其这模样,倒还真不像是公主,也怪这丫头不早说,不然他哪里会认错人。   李大人又连忙回到马车前,继续狗腿,但这次他学乖了,他懂得在其下车时看上一眼。   见这下车的人面容精致,模样又有些雌雄莫辨,但细看其脖子,有喉结,看来这就是驸马爷了。   卫梓苏撩开帷幔,又向里面的人伸出了手,与此同时,李大人也将手臂伸了过来,卫梓苏瞧了心生不悦,但也并未说什么。   萧沅芷想都没想,便将手落入卫梓苏的掌心,随后在其搀扶之下下了车,是完全无视了李大人递来的手臂。   李大人收回手臂,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殿下,驸马爷,里面请。”   一入四季楼,除了小二与一些丫鬟外,竟连一名食客都没有。   萧沅芷道:“李大人,这四季楼本宫也曾听说过,慕名而来的食客都有不少,每日都可谓是人满为患,就连常来这儿吃的老顾客也得排号,今儿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殿下真是见多识广呀,臣佩服,只因殿下与驸马爷大驾光临,臣便想不能怠慢了殿下与驸马爷,又恐那些百姓的仪态过于不雅,惊扰了殿下与驸马爷,便跟掌柜的打了个商量,将整个四季楼都包下了。”   萧沅芷可不会忘记这四季楼,里面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是贵呀,就连嫣儿那有钱的官二代,都不会天天来吃,而李大人竟将整个楼都包下了,可见他是真有钱呀。   但仔细想想,现代都有请客吃饭,然后公家报销的,这厮不会也学这套吧?   “李大人有心了。”萧沅芷又道:“不过本宫冒昧问一句,李大人请本宫吃饭,这银子是朝廷报销,还是李大人自掏腰包呢?”   这请客吃饭,本就是人情,哪有报销一说,难道飞鸾殿下是故意这么说,以此试探他?   李大人连忙解释道:“这是臣的一番心意,自然是由臣来结账,臣向来都恪尽职守,又谨遵陛下圣谕,是绝不会占朝廷一分便宜。”   萧沅芷本就随口那么一问,她又瞧了瞧四周,“包下这整个四季楼,得不少银子吧。”   这又引起了李大人的警觉,难道飞鸾殿下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回禀殿下,确实要不少银子,实不相瞒,只这一顿饭,臣府上的人就要喝上三个月的菜汤”   萧沅芷虽然脸皮是厚了点,但她可不占别人便宜,何况现在她有钱,而李大人这么穷,自然也心生怜悯,她扭头就要往回走,“那本宫不吃了,你去跟掌柜说说,让他把钱退给你。”   李大人愣是没弄明白萧沅芷的意思,他连忙将其拦下,“殿下,臣还没付钱,只是家父一直教导臣,人不能言而无信,臣既然说了要请殿下吃饭,那自然不能食言,对于掌柜的,也是一样的道理,还请殿下能够理解臣。”   “也是,要是早上就开门接客的话,现下也赚了不少,退了的话确实不好。”   李大人连连点头道:“是的,殿下。”   “那这样吧,既然你这么穷,这顿饭本宫出大头,你出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倒不是萧沅芷钱多烧得慌,主要是她并不想拿人手短,何况她跟李大人又不熟,再者在她还在藏风山庄时,下过几次山,也没听到李大人有什么不好的风评,便觉得他是清官一个,几种原因一叠加,自然也就不想他破费了。   当官嘛,除了施展抱负外,也不能亏待了妻儿老小呀。   “这...”   李大人被整得一愣一愣的,这可是他笼络人惯用的手段之一,没想到才初次见面,就给萧沅芷拆卸掉了。   若萧沅芷出大头,那这还算是他请客吗?   “你不答应的话,那我走了。”   萧沅芷也不犹豫,是扭头就走。   李大人慌了,再次将其拦下,并道:“殿下,臣答应,臣答应。”   目的达到,萧沅芷也不走了,笑道:“这样才对嘛。”   李大人向其拱手,恭维道:“殿下仁慈,又体恤百姓,更为臣着想,臣感激涕零,苍莱能有殿下这位爱民如子的公主,实乃苍莱之福,百姓之福呀。”   “别把本宫捧这么高,本宫会害羞的。”   说完,萧沅芷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起来。   瞧她这模样,李大人只觉得有用,便狂拍马屁,把萧沅芷捧得那叫一个高,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而萧沅芷则乐得合不拢嘴。   李大人的心思,卫梓苏不用想都知道,只是她可不会像萧沅芷那样单纯,从其举动来看,准是一个精于阿谀奉承的主。   入座后,因拍马屁的关系,萧沅芷对李大人印象不错,又恐他多花钱,毕竟还是只穷狗,装什么大方呀,于是命小二划掉了不少菜。   到最后,也只上了两道招牌菜,还有三道则是素得不能再素的拌凉菜。   虽是四季楼的厨子做的,但李大人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寒碜的菜,他哪次不是将酒菜摆满整整一桌,就算他不吃,也都要摆上,这样才能彰显他的大气,就连他府里养的狗,每天都是六菜一汤。   萧沅芷将一口饭菜送入嘴里,又见李大人坐在那儿不动,问道:“李大人,你怎么不动筷子呢?”   李大人也不能将心中的想法道出,便哀叹一声,“不瞒殿下,臣是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她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佳肴。”   萧沅芷秒懂,穷归穷,但是疼爱妻子,不由得对其更加敬佩。   “小二,将刚才的菜打包一份给李大人。”萧沅芷又觉得不够,放下了筷子,“本宫也不吃了,有些菜还没动,你夫人应该不会嫌弃吧?” 第149章   即便二人在藏风山庄时,下山的机会屈指可数,但山下还是有许多她们的回忆,萧沅芷自然要拉着卫梓苏好好玩乐一番,至于那件差事,也暂且被她搁置了。   “媳妇儿,你说这样,还有人能认出来我们吗?”   卫梓苏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不仅蒙面,还带着帷帽,这也就罢了,又身穿夜行衣,总之是将脸跟身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卫梓苏佯装认真打量了一番,郑重道:“就是楼轩瞧了,也绝对认不出。”   萧沅芷很满意,“那就行,不枉费我折腾了半个时辰,那我们走吧。”   说罢,便拉着卫梓苏出门。   还未踏出门口,一道力量便将她往回拉,“你给我回来。”   萧沅芷跌入卫梓苏怀中,下一刻,卫梓苏将她头上的帷帽摘去,又放于桌,“你是想出去打劫吧?”   卫梓苏在椅子上落坐,又道:“又不是晚上,穿成这样,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萧沅芷顺势坐在卫梓苏的腿上,又勾住她的脖子,“那怎么办嘛,李席和楼轩那俩孙子的人一直暗中盯着我们,走到哪儿都被跟着,让人浑身不自在。”   卫梓苏替萧沅芷将蒙在脸上的纱巾解开,“这我自有办法,你先去换件在山庄时穿的衣裳。”   萧沅芷也不怀疑,她凑近卫梓苏,在其唇上轻啄一下,“好,我这就去。”   萧沅芷表露爱意的时候,大胆直接,根本不加掩饰,类似于这般亲吻,那更是不挑时候,也不看场合,是想亲就亲,这样的次数多了,卫梓苏虽不似之前那样双颊绯红,但心中也是甜蜜的。   卫梓苏开了门,“小红,你去让人备些水来,我与公主要沐浴。”   小红觉得卫梓苏有些奇怪,音量比平日里大了不少,就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再者这二人何时在白天沐过浴,但也没多嘴。   “是,驸马爷,小红这就去准备。”   吩咐好后,卫梓苏又回到了屋里,她走到一处位置,将背靠在墙上,头微伸,向窗外瞧了瞧,见草丛中确实趴了两个人,而不远处也站着两个人,比起前几日那八九个盯梢的,少了近一半,楼轩可不会对她们放下戒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看来几天没搭理山寨的事,李席是直接跟楼轩勾结上了。   至于那位陈将军嘛,只在她们刚到松州的那天晚上来拜见过,此后便再没来找过她们,不仅如此,更是没向她们透露一点山寨的事。   想来不是有心人有意为之,便是陈将军故意如此,就是为了将萧沅芷与她排挤在外,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这松州果真不简单,怪不得父皇在临行前,还特地给了她道密函,命她协助萧沅芷查清松州的财政问题。   卫梓苏走到梳妆台,将一盒脂粉打开,她将衣服弄皱,又随意扯开衣领,沾了些脂粉抹在脖子上,之后再将垂于背的青丝放到胸前。   做好了这些,卫梓苏又去将窗户一一关上。   趴在草丛中的一人按耐不住了,咬牙骂道:“妈.的,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禽兽,竟白日宣淫。”   他身旁的兄弟搭腔道:“这飞鸾公主长得可真漂亮,你要是驸马,你还能坐怀不乱?我看你小子呀,是巴不得天天趴在她身上。”   “去去去,可别瞎说,我哪儿有那命呀,是十辈子都求不来这一个好姻缘。”   “你知道就好。”   那人有些恼了,这是拐着弯损他,“嘿你这厮....”   还未说完,又听见屋里的卫梓苏问道:“你换了吗?”   那人也不说话了,好奇心促使他竖起耳朵听。   萧沅芷略有些焦急,“在换在换,马上就好。”   “我来帮你吧。”   “不用。”   卫梓苏坚持道:“我帮你。”   萧沅芷也不再拒绝,“那....好吧,你帮我能快点。”   这一句句对话,传到了他二人耳里,那是让人浮想联翩,先是沐浴,再是换衣裳,这玩得可真花。   光是想想,都觉得香艳,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一人道:“不盯了不盯了,老子都在这儿没日没夜地盯了好几日,连个女人都没摸到,现在还趴人家墙角,这不是找罪受嘛,走了走了。”   他旁边的兄弟也是同样的想法,“那走吧。”   卫梓苏替萧沅芷系好腰带,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好了。”   萧沅芷见卫梓苏身上的衣裳有了许多褶皱,领口还松了,问答:“你的衣服....”   卫梓苏解释道:“我也要换。”   萧沅芷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她激动道:“那我帮你吧,你帮我,我帮你,这多好呀。”   也不等卫梓苏发表意见,萧沅芷的手就已经攀上了她的腰间。   卫梓苏也没拒绝,任由萧沅芷的手在她身上为非作歹,萧沅芷可是一个给根杆子就会往上爬的主,哪里肯老实,但几经要有越矩行为时,又及时被卫梓苏给制止了。   即便被制止了,萧沅芷还是很开心很满足,是抱着卫梓苏又亲了好几口。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小红道:“殿下,驸马爷,水已经打好了。”   “好,你们进来吧。”   卫梓苏躲到了柱子后,又与萧沅芷对视了一眼。   萧沅芷秒懂,她坐到床边,又将袜子脱下,脚放到了被褥里,就等着她们将水倒满,期间还有几个丫鬟频频想她递来目光。   小红道:“殿下,驸马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萧沅芷撩了撩耳旁的秀发,“好,你们都出去吧。”   “是,殿下。”   丫鬟们出去后,二人又在屋里做了一场鸳鸯戏水的戏,随后才找到一扇窗户跳了出去,又用轻功上了屋顶。   二人的轻功是一等一的,没几下的工夫,便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说来也是巧,萧沅芷细瞧之下,竟是她们以前躲山贼的那条巷子。   萧沅芷的目光落在了一堆背篓上,“诶?这儿还有背篓,像不像你之前用剑打下来的背篓。”   卫梓苏也陷入了以前的回忆,笑道:“像,像极了,背篓都是一样的,怎么能不像呢。”   萧沅芷牵起卫梓苏的手,“那时候你可讨人厌了,遇到危险都不知道帮我,得亏是我机智,我们才能没事儿。”   萧沅芷又想起当初卫梓苏见死不救,让她一个人与山贼周旋,“你跟我说实话,当时我们被山贼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抛下我?有没有不想救我?”   卫梓苏握着萧沅芷的手紧了些,“我若是不想救你的话,又怎么会拉着你跑呢?那时虽对你有偏见,觉得你讨厌,但也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   萧沅芷脸上带着笑,头也往卫梓苏的肩膀上靠,傲娇道:“还算你聪明。”   “咳咳——”   “什么声音?”   随着萧沅芷的发问,那阵咳嗽声立马戛然而止。   二人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又环视四周,这里唯一能藏人的,便只有那些背篓了。   二人放轻脚步,往背篓那边走去,越走近,便越是能闻到一股子腐肉散发的恶臭味道。   萧沅芷向卫梓苏比划着计划,卫梓苏觉得可行,点头赞同,又用唇语告知她小心。   萧沅芷走到背篓旁,忍着那股恶臭,剑鞘直抵背篓,随后用力往上一掀。   数只背篓被甩到了空中,露出了一个人来。   下一刻,卫梓苏的剑已经在那人面前了。   见他脏污的头发已经打成了结,身上的衣裳是又脏又破,与其说是衣裳,倒不如说是捡的破布贴切些,裤子撕碎了不少,大腿上的伤口还能看出点血,但大多都被灰掩盖,细瞧之下,甚至还能看到有蛆在上面蠕动。   那人捂着头颤抖,因那会儿一直忍着咳嗽,现下又受到了惊吓,是一边咳一边求饶道:“别...咳咳...杀....咳....我,别杀我,别咳...杀咳...我....”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人完全没有心思回答卫梓苏的话,是一个劲儿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萧沅芷道:“好奇怪啊,从我们回到这儿到现在,也上过几次街,可是连一个乞丐都没看到过,现在反而在这儿瞧见了,还嚷嚷着别杀他。”   卫梓苏收回剑,“是很奇怪。”   保不准这人就是个线索。   卫梓苏又对那人道:“你的腿伤得很严重,我们帮你找大夫。”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卫梓苏也不啰嗦,是拎着那人就用轻功上了屋顶,而萧沅芷则紧跟其上。   为了不让人发现,卫梓苏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去客栈,而是到了原先与萧沅芷布施的那个村子。   三人来到一处茅草屋,萧沅芷道:“刘大妈这人最是热情了,她的儿子常上山采草药,应该有治疗腿伤的药。”   萧沅芷又敲了敲门,向里面喊道:“刘大妈,是我,我是藏风山庄的弟子,你开开门。”   萧沅芷又叫了几次,还是没人开。   卫梓苏瞧了瞧四周,柳眉微皱,“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你看院子里,草都长得很深了。”   “怎么会呢,她们都是贫苦人家呀,又没宅子,能去哪儿?”萧沅芷又向旁边的茅草屋走去,继续唤道:“虎子,小妞,刑大爷,快出来呀。”   卫梓苏见门上像是有什么痕迹,手一松,那人便坐到了地上,她走上前去,又伸手摸了摸门,确认了这是刀留下的痕迹!   顺着那条刀痕看去,数条刀痕映入眼帘。   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本想踹开门,却发现门根本就没锁,她来布施时,曾见过刘大妈连续出门两次,但每次都将门给锁上了。   卫梓苏正要进去,就听见地上的那人大声嘶喊道:“鬼,鬼,有鬼,有鬼,别杀我,别杀我。” 第150章   卫梓苏快步走向那人,“什么鬼?你都知道什么?”   那人频繁摇头,又不断往后缩,“有鬼,有鬼,有鬼,鬼,都是鬼,都是鬼。”   他的脸虽大多都被脏污的头发遮盖,无法看清表情,但从声音来听,他恐惧他害怕。   卫梓苏拽着他的手臂,“我可以帮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手臂被抓住,活动受到了限制,那人更是惊恐,他胡乱挣脱着,嘴里还一直道:“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卫梓苏眉头紧皱,知他这种情况,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便松了手。   那人模样十分慌张,又警惕地不断向四周张望,他顾不得腿上的伤,如逃命般迅速地缩到了一个角落,将自己藏起来,嘴里还嚷嚷着别杀他。   萧沅芷在村子里是又找又叫的,一圈下来,愣是连一个回应的都没有。   “媳妇儿,这村子里没人。”萧沅芷又道:“奇怪,她们会到哪儿去呢?”   卫梓苏知道这个村子倾注了萧沅芷许多情感,但有些事情,早点知道,也能早点接受,何况这是萧沅芷在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事,便将自己瞧见的道出,“我方才在门上看到了许多刀痕,院内也无生活痕迹,不仅刘大妈一家,连别家也是如此,刘大妈一家淳朴善良,不曾与人结怨,方才这乞丐一直嚷嚷着有鬼,恐是个知情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整个村子的人恐怕都....遭遇了不测。”   萧沅芷懵了,这可是一个村子的人,有二十余户人家呀!   卫梓苏走到萧沅芷跟前,将她抱住,“我们一定要查明真相,为这些村民讨回公道。”   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了,萧沅芷还是有些懵,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她虽不是原身,对这个村子没有多少情感,可她有原身的记忆,常缠着她讲故事的小妞,还有立志长大了要当将军的虎子,还有善良的刘大妈,以及落了难的骆家父子等等,这一个个面孔都在她眼前闪过,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呀!   卫梓苏没有强迫萧沅芷马上接受,“好。”   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卫梓苏自然也不敢贸然去找大夫,便只能她自己来了,她去了刘大妈家,找了几样工具与草药,就乞丐的那个伤势,怕是只能将那些腐烂的肉给剔除了。   卫梓苏将工具与草药放在桌上,又来到乞丐面前,将遮挡的稻草掀开,此举也吓得乞丐抱着头求饶。   她将稻草扔掉后,又起身去拿桌上的小刀,乞丐见她拿着刀走向他,仿佛又看到当初那群人拿着刀屠村,他吓坏了,一直往后缩,可他已经身处角落,哪儿还有退路呀,于是他又喊又叫,还胡乱抄起任何能拿起的东西砸向卫梓苏。   卫梓苏侧着身子一躲,便给躲了过去。   许是听烦了,萧沅芷走了过来,她也不含糊,是直接一个手刀便将乞丐敲晕,随后又给他点了穴。   与其任由萧沅芷胡思乱想,倒不如给她找些事做。   卫梓苏道:“搭把手吧。”   二人将乞丐拖到了较为空旷的地方,卫梓苏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随后又将刀放在火上烧,以此消毒,“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应该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腿上的伤虽然腐烂了,但依稀能看出来,是刀伤。”   卫梓苏闭着气,将刀放到伤口旁,稍一用力,刀便没入肌肤,随着刀的滑动,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乞丐感受到了疼痛,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猛地睁眼,因萧沅芷连同他的哑穴都点了,他想叫也叫不出声,想动也动不了,疼痛使得他的脸憋得通红。   卫梓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老爷这次让我们过来,不仅仅是剿匪,几年前当地知府便上书,说此地难民日益增加,都是从淮北逃过来的,你也知道淮北的情况,朝廷便发放了不少官银,是一年比一年多,效果也是甚微,就在老爷准备派人来查时,当地难民竟少了许多,到了今年,是一个都没有,不仅如此,还人人都脱离了贫困,老爷的人也暗中走访了几次,确实一个穷苦人家都没有,但越是这样便越觉得蹊跷,再加上山贼一事,老爷便下了道密函,命我协助你查一查这松州的财政。”   萧沅芷捂着鼻子,虽觉得恶心,但好奇心作祟,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乞丐的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密函?”   卫梓苏将刀放下,又戴上了手套,准备清理中间的部分,“你这一路上只顾着恼了,我哪儿有工夫告诉你这个。”   看着那腐烂的肉被削下,萧沅芷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了,“那咱们怎么查?是潜入他的家中找账本,还是找他身边的人严刑拷打?”   萧沅芷记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卫梓苏将穿好线的针烧了烧,随后扎入了伤口边缘,开始缝合,“都不可取。”   萧沅芷继续出着不靠谱的主意,“不然我们去揍他一顿?什么招狠就用什么,我就不信他不招。”   “你还是正经些吧,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犯法的。”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公主呢,这孙子不干人事儿,我是在代表正义惩罚他。”   卫梓苏知道萧沅芷在贫,但她还是提醒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不是在京师,楼轩还盯着我们呢。”   明明是在人的腿上缝合,愣是让卫梓苏给干成了女红,看起来倒也没那么吓人了,萧沅芷道:“那你说怎么办?”   卫梓苏将绳打了个结,“父皇只命我协助你,可没说让我来调查,你想想太傅平日里让你做的功课里,是否也有许多案例,再想想让你看的刑部宗卷,不也有许多例子么?”   卫梓苏又道:“这些都是可以实用的。”   萧沅芷嘟着嘴,撒娇道:“这不是有媳妇儿你嘛,我媳妇儿那么厉害又聪明,我何必动那个脑子。”   “也不能总靠我吧,万一哪天我不在呢?”   本是随口一说,却让萧沅芷紧张起来,“媳妇儿,你会离开我吗?”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恐萧沅芷多心,卫梓苏又郑重道:“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意思是,万一哪天我出了什么事,需要你....”   还未说完,就被萧沅芷捂住了嘴。   萧沅芷害怕,害怕卫梓苏真的会有事,她的神情中透着紧张,“不许瞎说。”   卫梓苏对上萧沅芷的双眸,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萧沅芷这才松开了手,“以后都不可以再瞎说了,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卫梓苏笑道:“好,我不瞎说。”   卫梓苏将草药敷在乞丐的伤口处,因他已经疼晕过去了,又顺便为其探了脉,直叹这人命不该绝,虽受了这么多苦痛,但也仅仅只是身子虚弱,腿上的伤也处理了,便没什么大碍了。   二人一起将乞丐抬进了屋里,又收拾了一番。   萧沅芷道:“我们就暂时先把他安置在这儿吧,再上街走走,顺道买点东西,看能不能打听些什么。”   “好。”   上了街,因这二人都是一身侠客打扮,便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萧沅芷走到一处摊贩前,又拿起摊子上的折扇,细细打量一番后,说道:“这扇子可以,拿来送人倒是不错。”   萧沅芷又拿起给卫梓苏看,“师姐,你觉得这把怎么样?”   “也就还行吧。”   卫梓苏的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来。   小贩听了又拿出一把,“二位姑娘,您瞧瞧这把怎么样?这把的扇子骨可是用上等的玉竹做的。”   卫梓苏道:“没有紫檀木的吗?”   小贩怔了怔,随后又无奈笑道:“这....二位姑娘实在是太看得起小的了,小的一日也赚不了几文钱,哪儿能进得了紫檀木的呀。”   萧沅芷故作惊讶道:“不对呀小哥儿,我与师姐也去过不少地方,就数你们松州最富裕,你看,你们街上连一个乞丐都没有,想必你们的百姓很富足吧?!”   小贩不断张望四周,又时不时向二人回以微笑,但却很是尴尬,“是啊是啊。”   萧沅芷笑道:“那你们当地知府也应该是位好官咯?不然又为何连一位乞丐都没有。”   那小贩冷汗直冒,更是慌张了,他连忙低下了头,又胡乱地倒腾着扇子。   萧沅芷继续发问,“小哥儿,我怎么看你有些紧张呀?你这是怎么了?”   小贩害怕极了,“抱歉啊二位姑娘,我家中还有事,要收摊了,这扇子您二位还要吗?”   萧沅芷道:“要,当然要,多少钱?”   “三文钱。”   小贩收下萧沅芷递来的三文钱后,又如逃命般收着摊位走了。   等二人再走过别的小摊时,稍近的都听到了动静,不是低着头,就是看都不看她们,又或是无视她们的询问。   一会儿下来,俩人是什么都没问到,但也愈发能肯定松州知府是真的有问题。   萧沅芷有些恼,“这李席真是够可以的呀,竟然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平民百姓自然不敢与官斗。”卫梓苏又看向萧沅芷,打趣道:“怎么?现在不认为他是好官了?”   “媳妇儿,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虽然在刚见面的时候,我确实被蒙蔽了双眼,以为他是个好官,但后来不是醒悟了嘛,你再看看这些百姓,只要提及知府,他们的脸色,都是避之不及,不是有鬼是什么,父皇一直叫我识人表情,那可不是白叫的。”   萧沅芷骄傲的小表情,让卫梓苏瞧了都发笑,附和道:“是呀是呀,我的媳妇儿是最聪明的。” 第151章   二人又去买了一些吃的用的,途中自然也打探了一番,那些商贩前面还热情得很,但一听到知府李席,都变得避而不谈。   卫梓苏为防被人跟踪,便带着萧沅芷绕了一圈,之后才回到村子。   乞丐已经醒了,但他被点了穴还未解开,身子无法动弹,一听到屋外有动静,那吓得是瑟瑟发抖。   萧沅芷将椅子搬到乞丐床边,又将食盒里的饭菜放在上面,“我媳妇儿已经把你的伤处理好了,吃的我也放在椅子上,你饿了的话,直接拿来吃就是了,放心,都是在外面买的,我们也检查过,没毒,我们要真的想毒死你的话,根本就不会救你,等我解开了你的穴道,你记得吃。”   萧沅芷又走到床边,将乞丐的穴道给解了。   乞丐如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但萧沅芷根本就不搭理,扭头便走了。   乞丐等了一阵,这饭菜的香味频繁钻入鼻腔,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他已经饿了很久了,在这段日子里,为了活命,他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来捡点烂菜叶或是泔水桶里的残羹剩菜充饥。   他哪儿抵得住这种诱惑,他爬到床边,又伸头往外瞧了瞧,确认没人在,连筷子都顾不上拿,是直接抓着饭菜就要往嘴里送,但因饭菜刚出锅不久,还有些烫,疼痛感使得他慌忙松开手,又甩了甩手,想以此甩掉那份痛感。   他实在是太饿了,只甩了几下,便又伸向那些饭菜,这下也不知是他忍耐力变强,还是那些饭菜不烫了,他是抓起就往嘴里塞。   萧沅芷趴在门上,目光落在乞丐身上,五官也拧到了一起,吃得太凶残了,就跟谁要跟他抢一样,这得是饿了多久呀。   萧沅芷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不看了。   萧沅芷走到卫梓苏身旁落坐,正好卫梓苏也泡好了茶,又自觉将一杯茶放其面前。   萧沅芷拿起喝了一口,“媳妇儿,等他吃完了我们再问他?”   淡淡的茶香袅袅升起,自鼻尖萦入心间,卫梓苏轻抿一口,笑道:“不急,他现在对我们还很是提防,恐怕也不能将实情道出,还是等几日吧。”   “只要我们对他好,过了几日,就算我们不问,他自己为了活命,也会主动说,套路呀。”萧沅芷脸上带着坏笑,声音压低了不少,“媳妇儿你好坏呀。”   说罢,萧沅芷又轻轻用身子撞了撞卫梓苏。   卫梓苏继续喝着茶,只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这样吧,明天我们再去会会那知府。”   “别明天了,要想去的话,不如今晚就去。”   萧沅芷想了想,“也行,要是明天去的话,说不定李席知道后,还会准备准备,不如晚上突然袭击。”   萧沅芷突然凑近卫梓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媳妇儿真聪明。”   卫梓苏是又好笑又甜蜜,这家伙是找准时机就亲她,“好了,我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萧沅芷起身,走到门前,却并未进去,“喂,我们今天有事儿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这里很安全,你就在这儿呆着吧,可千万别乱跑,不然我们可不保证你的安全。”   恐这乞丐不老实,萧沅芷又道:“你要是想死的话,尽管乱跑。”   楼轩撩过耳旁的一缕青丝,指腹不断在上面抚摸,撇眼又看向了小红,问道:“你们公主跟驸马呢?”   “回五皇子,公主和驸马还在沐浴呢。”   “沐浴了这么久,水也该凉了吧,你也不怕你们家殿下跟驸马着凉?”   小红也是个人精,都这么久了,自然也猜到了她二人不在房中,“劳五皇子关心飞鸾殿下,这热水备得多,恐也不会着凉。”   这态度,这语气,这话,他怎么听都不爽,小红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对他无礼!   可见萧沅芷平日里,还真没将他这个皇兄放在眼里,不就是一个嫡公主,竟敢无视他堂堂的皇子。   这怎能让楼轩不恼?   楼轩斥道:“混账东西,你们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的?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   小红慌忙跪下,“五皇子息怒。”   不等楼轩继续发作,门内却突然传来了萧沅芷的声音,“怎么?五皇子是连本宫的人也想要教训?五皇子也不住在海边呀,怎么管得这么宽?”   门开了,见萧沅芷与卫梓苏站在对面,楼轩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原来皇妹跟驸马都在屋里呀。”   萧沅芷根本不给楼轩什么好脸色,“不然呢?你觉得本宫跟驸马应该在哪里?”   萧沅芷又对小红道:“本宫以前都说过了,让你无需行跪礼,怎么又忘了呢?”   看起来是说给小红听的,实则是告诉楼轩,这是她的人,规矩也是她教的,楼轩若是对她有意见,大可正面跟她说,反正她也不怕。   “小红知错。”   “快起来吧。”   “多谢殿下。”   楼轩怎会听不出萧沅芷的意思,但现下还不宜与她有冲突,他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直到看到二人脖子上有不少吻痕,衣领更是松动,瞬间也明白了,还真在屋里沐浴,只是洗着洗着就到了床上,他这位皇妹跟皇妹夫,还真是同一种人呀,白日宣淫,下作得很。   “皇妹真是说笑了,愚兄只是关心关心皇妹与驸马,并无别的意思。”   萧沅芷可不信,但也不想跟他纠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愚兄是想来告诉皇妹,明日我军便要攻山了,还请皇妹与驸马务必到场。”   萧沅芷柳眉微皱,“攻山?这是谁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愚兄与陈将军,还有李大人共同商讨的结果,原先本想叫上皇妹一起商讨,但见皇妹跟驸马新婚燕尔,情意正浓,愚兄不忍打扰,又想想,左右不过是一群小贼,便不敢劳皇妹费心。”   这说得倒是好听,实际不就是将她跟卫梓苏排挤在外,擅自做主么。   “我记得不错的话,父皇是派驸马跟我来解决这件事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擅自做主了?”萧沅芷又道:“何况我记得那山寨易守难攻,陈将军攻了几次都没攻下来,你们是打算上去送人头,还是想给对方演场好戏?”   楼轩撩着耳旁的一缕青丝,也不解释他的擅自做主,对萧沅芷的挖苦更觉得无所谓,他笑道:“皇妹说得不错,那山寨确实易守难攻,但也并非无破解之法,想来皇妹也清楚,藏风山庄就在山寨的不远处,若我军从藏风山庄过去,想要将山寨夷为平地也不无可能,原先陈将军也想过这个法子,但山庄的师父们不答应,现下倒是好办了,有一人肯帮我们,这人皇妹也认识,就是皇妹的大师兄——秦以骆。”   楼轩看了一下卫梓苏,继续道:“这秦以骆对皇妹可真是用情至深呀,一听到皇妹有难,便立马出谋划策,说什么都要替皇妹解决这个难题,连愚兄都感动了。”   狗男人怎么跟楼轩这孙子勾搭上了?   萧沅芷还真想说,他要是感动了的话,那他嫁给秦以骆呀,反正这俩都是一丘之貉,怎么看都是绝配,但她不能。   “那你们准备采取什么法子攻山?”   楼轩也不隐瞒,直接道:“为了降低我军的损伤,我们决定先经过藏风山庄,到了较高的地方,借地势对山寨进行火攻,届时就是十个叶山,也如蝼蚁,其余的虾兵蟹将,自然也逃不掉,都会被我军尽数歼灭,届时,皇妹与驸马就等着父皇嘉奖吧。”   瞧楼轩这话说的,就跟是在用心给她铺路一样,她缺那一点半点赏赐?   “皇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把山贼尽数歼灭,更没说过要攻山,你虽为监军,却越过父皇点名指派的驸马跟我,擅自做主,这是不是目无上级,又或者,这算不算藐视父皇?”萧沅芷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不怀好意,“按照军令来处置,皇兄,你可是要脱层皮的呀。”   卫梓苏站在一旁没有插话,目光皆落在萧沅芷身上,她的嘴角带着笑,萧沅芷不会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吸引人。   萧沅芷不曾叫过楼轩皇兄,这一叫,听得楼轩很不自在,尤其是她后面威胁的话,竟然将父皇搬了出来,真是诡计多端呀。   楼轩是个聪明人,可不会傻傻地在这儿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懂,暂且就再忍一次,“是愚兄太过想为皇妹分忧了,父皇既然将剿匪一事交给皇妹与驸马,自然是全听你们的意思了,你们若觉得不妥,那便不攻,但总不能就一直让士兵都干等着吧,总得拿出些对策来,如此才能以慰军心。”   他倒想看看,萧沅芷能怎么解决这件事。   萧沅芷没想到,这孙子认怂倒是挺快的,“皇兄说得是,三日后,我与驸马自然会有对策。”   三日?   呵,他就给她三日,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   楼轩道:“那好,愚兄与众将士便等着皇妹与驸马的良策了。”   说罢,楼轩便转身离去。   二人回了房,卫梓苏将衣服上的褶皱理顺,又问萧沅芷道:“你想怎么处理?”   “这事儿好办呀,我不是小山的老大嘛,他一直都想当将军,我让父皇给他一个将军当不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萧沅芷点了点头,“不然呢?我直接写封信交给小山,不就好了?”   卫梓苏无奈摇头,又轻点萧沅芷的额头,柔声道:“你呀你,再想想。” 第152章   萧沅芷是懒得动脑子想,又从卫梓苏身后抱住了她,撒娇道:“好媳妇儿,你就告诉我嘛。”   恐卫梓苏不说,萧沅芷又哀叹一声,语气中透着委屈,“不告诉我也没事儿,太傅给的功课还有好多没做,今日又跟着媳妇儿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还要跟那孙子纠缠,现下又要想问题,没关系,你不心疼我的话是可以不说的,这是你的权益,我一点都不累,我再仔细想想,我就是今晚不吃不睡,我也一定给想出来。”   这家伙真是....   卫梓苏无奈,又轻轻拍了她的手,笑道:“好,我告诉你。”   得逞了的萧沅芷猛地点头,脸又贴近卫梓苏。   “你若直接写信给父皇,那必然会引起陈将军的不满,你再想想,若你是将士们,你会怎么想?”卫梓苏拉着她落坐,“肯定会觉得公主是为达成某种目的,故意如此,先前他们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不说,现下却又说了,将士们不仅会恼你,还会将所有罪责都归根到你的头上,堂堂公主竟与山贼勾结,只要有心人一编排,即便你与叶山之间只是交好,他所做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但却没人会信,就算叶山最后真的被招安了,将士们也不会服气,父皇更不会轻易封他为将军,而这一切,都会跟你原先所预想的那样背道而驰。”   萧沅芷将头靠在卫梓苏的肩上,手也挽住其手臂,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算计,她还是喜欢在山庄的日子,只需要担心每天的功课,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理会,“那媳妇儿你的建议呢?”   “若想此事得到解决,须得你二人做一场戏,装作互不认识,让他假意被你降服。”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在你们公开见面之前,我们须得潜入山寨见他一面,他既与官府作对,恐怕也知道不少实情,我们再与他联手,将李席扳倒,也算是立了大功,父皇想不封他为将军都难。”   萧沅芷笑道:“我媳妇儿真聪明。”   虽是在笑,可听声音却感觉她没什么兴致,卫梓苏担忧道:“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觉得这样好累。”萧沅芷将下巴抵在卫梓苏的肩上,她看着她的侧颜,“我们快些把这些事情都处理了,然后辞官,一起去浪迹江湖好不好?”   卫梓苏握住她的手,也知她的心思,“嗯。”   二人收拾了一阵,随后便离开了驿站,去了李府。   萧沅芷可不想让下人有通报的机会,是一到李府,便直接闯了进去,任下人再怎么拦都没用,倒是有人想去通报,可就算他跑得再快,也没有卫梓苏手上的石子儿快,是刚跑几步,就让其给点了穴。   李席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又听伶人唱着小曲儿,旁边还有奏乐的,桌上更是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荤的素的蒸的煮的炸的炒的是样样都有。   “李大人,吃着呢?”   李席喝得微醺,只当是哪位美人儿在唤他,正准备调戏几句,又顺着声音看去。   只这一眼,李席瞬间清醒了,又觉得庆幸,还好他没说出什么冒犯的话,他慌忙跪下行礼道:“臣叩见飞鸾殿下、驸马爷,不知殿下与驸马爷深夜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臣该死,臣该死。”   萧沅芷看了看那满桌的菜肴,还都他一个人吃,真是铺张浪费,看来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都是骗她的,她还傻乎乎地信了。   真是棒极了!   萧沅芷落座后,又拉着卫梓苏坐下,“李大人,别什么死不死的,还在吃饭呢,说这些,多不吉利呀。”   萧沅芷的脖子微伸,又刻意地瞧了瞧这些菜肴,叹道:“李大人生活不错呀,今儿是朝廷发了俸禄,还是得了什么贿赂呀?”   李大人后背冷汗直冒,他跪在地上,头也是低得不能再低了,“臣知错,臣不敢,臣冤枉。”   萧沅芷没有理会他,而是对那些伶人道:“怎么停了,接着唱呀,本宫也想听听这松州的伶人都是怎么唱的,看看跟京师的是否都一样。”   在桌下,萧沅芷牵起卫梓苏的手,继续道:“本宫与驸马可有许久没听小曲儿了,今儿你们可得好好唱,不然....李大人可不会给你们钱哦。”   那些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不好,但又见李大人还跪在地上,便知其确实是飞鸾殿下,也不敢不听。   随着伶人的歌唱,萧沅芷闭上了眼,头也随之微微摇摆,又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她叹道:“一边吃饭一边听曲儿,李大人真是会享受呀。”   李大人如芒刺背,豆粒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驸马,本宫还记得,上一次见到这场面,还是宫中设宴的时候,只不过宫中的人比这儿多那么一点。”   卫梓苏附和道:“是呀,殿下记得不错。”   李大人吓得浑身颤抖,一个劲儿地磕头,“臣知错,臣知错,求殿下恕罪。”   萧沅芷故作吃惊道:“李大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也只是在跟驸马聊聊家常,难不成李大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大人就跟不知道疼一样,使劲地磕着头,“臣没有,臣冤枉,求殿下明察!”   “好了好了,别嗑了,起来吧。”   “谢殿下,谢殿下。”   李大人刚要站起,因他嗑得太过用力,起来时,只觉得头晕眼花的,一个不慎,就跌倒在地。   萧沅芷将手放在鼻子上,以此掩下那想笑的冲动,“李大人,还是小心些,都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么摔,万一哪天瘫痪在床,朝廷可还需要你效力呢。”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但李大人此时却是头晕眼花,也来不及多想她话里的真正含义,他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多谢殿下关心。”   “李大人,快坐吧,本宫与驸马突然来府中拜访,没打扰你的雅兴吧?”   李大人如坐针毡,连忙道:“不打扰不打扰,殿下与驸马爷大驾光临,是臣的荣幸,是臣的荣幸!”   李大人又向管家吩咐道:“快,快让人备碗筷来,再来壶好酒。”   管家看了看李大人额头上的血,因其催得紧,便未提醒,“是,是。”   萧沅芷可不想跟这厮吃饭,看了都倒胃口,她又冲卫梓苏使了个眼色。   卫梓苏立马会意,“李大人,殿下那会儿问你的话,你可还没回答呢,我记得在初次会面时,李大人可是说包下四季楼的银子都够贵府吃三个月了,怎么,松州的菜价现下都这么便宜了?”   卫梓苏看了李大人一眼,又道:“李大人真是治理有方呀,不知此地的产量如何?”   李大人早已准备好了托词,“驸马爷记性真好,但驸马爷有所不知,贱内家中早年经商,故有些积蓄,今日本不该如此铺张浪费的,但因宴请了几位朋友,不瞒殿下与驸马爷,臣也是个爱面子之人,一直不愿用贱内的银子,可如今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便接受了贱内的帮助。”   卫梓苏颔首,“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们误会李大人了。”   “是臣好面子,没有如实告知,才会让殿下与驸马爷误会。”   萧沅芷道:“这是哪里的话,好面子也是人之常情,李大人不必如此。”   “今日我与殿下在来贵府的路上,瞧见这松州被李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往来行人和睦相处,又互助友爱,连个穷苦人家都没有,李大人真是治理有方呀。”   萧沅芷附和道:“是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等回了京师,本宫可得让父皇好好嘉奖你。”   李大人站起身拱手道:“臣不敢,臣惶恐,臣只是尽了一个父母官应尽的责任,绝不敢讨任何赏赐。”   萧沅芷道:“李大人治理有方,可谓是国之栋梁,不少州县的官员都应该向你学习呢。”   “殿下言重了,臣不过是一小小知府,绝不敢在别的同僚面前班门弄斧,能得到殿下的肯定,臣已经很知足了。”   萧沅芷可不信他的鬼话,装得那么谦卑骗谁呢?!   “李大人,你还是别谦虚了,要不你写一下治理松州的心得吧?届时本宫带回去,给满朝文武好好看看,让他们都向你学习学习,若人人都像李大人你一样,那我苍莱又何愁不繁荣昌盛呀?!”   李大人面上虽没什么表现,实际心里已经被捧得心花怒放了,何况他就是真写,也没什么损失,“殿下实在是抬举臣了,臣惶恐,臣惶恐。”   萧沅芷哪儿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怕心里可美了,“本宫可是认真的,李大人,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卫梓苏也劝道:“李大人,殿下都开口了,难道你是想拒绝殿下的好意?”   “如此,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那本宫就等着李大人的心得了。”   “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萧沅芷点了点头,“嗯,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与驸马便不打搅李大人会客了。”   见她二人要走,李大人不仅没有阻拦,还去送她们。   这刚走出厅,萧沅芷就止步了,李大人瞬间又紧张起来,还当她是不走了,谁料她道:“这宾客怎么还不来呀?赴李大人的宴竟然迟到,该罚,该罚!”   李大人强挤出笑容,萧沅芷看得紧,他都来不及命管家安排人来,“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萧沅芷与卫梓苏相视一笑,萧沅芷道:“那等他们到了,可得自罚十杯才行。”   “是,是,臣定当遵命。” 第153章   卫梓苏与萧沅芷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想起那会儿,萧沅芷就有些不爽,“这李席还真会编呀,骗了我不说,我们都抓到现行了,竟然还让他给圆过去了。”   这本就在卫梓苏的意料之中,既是奸佞之人,又岂会那么容易就倒下的,“早晚会再抓到他的,何况这也只能证明他撒谎骗你,并不足以定他的罪,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怎么不能?原来村子里那么多人,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屋里屋外都有打斗的痕迹,他作为当地的知府,也难辞其咎,还不向朝廷汇报,我看这件事就是他干的。”萧沅芷继续道:“欺瞒公主,那也是有罪的,照样能罢免他,一罢免,树倒猢狲散,他身边的人肯定都招了。”   萧沅芷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卫梓苏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却道:“不许再投机取巧。”   萧沅芷故作委屈道:“哪有投机取巧,媳妇儿你冤枉我,我只不过是在找最简单的办法嘛。”   就这还不算是投机取巧?   连个证据都不找。   见卫梓苏不搭理她,她也来劲了,握着卫梓苏的手甩来甩去,“我没有投机取巧,你冤枉我,冤枉我,冤枉我,冤枉我。”   卫梓苏无奈,看来不理这家伙是不行了,这正要说话,视线中却又出现一人来。   秦以骆眼中带着错愕,显然他是懵了,他一直都好奇这位驸马爷是谁,便在得知她们出驿站后,在大街上疯找,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也如愿见到驸马爷了。   他想过是任何人,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卫梓苏!   秦以骆看着亲昵的二人,始终不敢相信,“卫师妹,小师妹,你们....”   在萧沅芷知道秦以骆跟楼轩那孙子混到一起时,她就猜到,早晚会有撞见的一天,握着卫梓苏的手不仅没松,还又紧了一分,“我们怎么了?”   萧沅芷的坦荡让卫梓苏心中透着甜蜜,又对上了秦以骆的双眸,丝毫不避讳他的打量。   秦以骆想起了楼轩的那番话,便觉得卫梓苏是在报复他,“卫师妹,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心里只有小师妹。”   这话在卫梓苏听来,是既觉得好笑,又觉得秦以骆可悲,可笑的是他原来不肯承认,现在萧沅芷成了公主,他反而又敢说出来了,可悲自然就是他也不过是个权势的走狗,也不知以前她到底被什么给蒙蔽了,竟没看清他是如此的虚伪。   “只要你肯放过小师妹,我愿意娶你。”秦以骆又道:“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跟小师妹在一起。”   秦以骆根本不关心卫梓苏的病到底好没好,对于已经疯过一次的人,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萧沅芷真想找个研究所,把秦以骆送进去解剖,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他的这番话,不仅不尊重她,更不尊重卫梓苏。   对于不尊重卫梓苏的人,萧沅芷可不会给他好脸色,她斥道:“秦以骆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谁都想嫁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以骆走到萧沅芷跟前,他认定了萧沅芷是喜欢他的,他也不恼,反而认真道:“小师妹,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一定是卫师妹说了什么,你给我机会,我好好解释给你听。”   “从小时候到现在,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与卫师妹的婚约,也只不过是碍于家里,我没办法呀。”   秦以骆说得那叫一个深情与无奈,可在萧沅芷眼里却像个笑话,她也不想再忍了,“秦以骆,你别恶心我了行吗?你照照镜子,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口口声声说因为家里,我看不见得吧,你一个大男人,你还拗不过家里?你废不废物呀?说白了不就是看我媳妇儿家里有钱,想吃绝户,是既舍不得她家的家业,又不想承担道德的压力罢了!”   “我....不是这样的小师妹,我..我....”   秦以骆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明明被戳中了心思,但他却不敢承认。   萧沅芷的情绪有些激动,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人渣,我媳妇儿以前受了多少不该受的委屈,但也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有眼无珠,我又怎么会跟我媳妇儿在一起,还有,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堂堂正正地去追求,被拒绝了就努力建设自己,不要那么卑鄙无耻,你还下药,要不是我当时清醒,我....”   萧沅芷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她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又道:“你得庆幸我们是同门,我也并没有受到损伤,不然我立马找人阉了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阉不误,我告诉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恶心人了,不然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起初卫梓苏听了很是感动,但听到萧沅芷说起那件事,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疼,秦以骆下药一事,她调查到是一回事,这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之前本打算悄悄找秦以骆算账的,但萧沅芷那边又出了岔子,便一直耽搁了,等到与萧沅芷成婚后,父皇那边又派下了差事,所以一直到现在,秦以骆都还继续蹦跶。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萧沅芷不想跟秦以骆再有过多纠缠,她对卫梓苏道:“媳妇儿,我们走吧。”   萧沅芷想走,却怎么都拉不动卫梓苏。   卫梓苏牵着萧沅芷的手,向秦以骆走近一步,脸上虽带着笑,却丝毫没有温度可言,“秦师兄,这是梓苏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梓苏与小师妹,是真心相爱的,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们拆散!”   她说得很是笃定,不带一丝怀疑。   秦以骆虽在摇头,可目光却紧盯着她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不可能,小师妹明明就是喜欢她的,怎么会喜欢卫梓苏呢?!   下一刻,秦以骆感觉自己的胸口受到了重击,随后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大树上。   “噗——”   一口鲜血从秦以骆嘴里喷出,他趴在地上,又捂着胸口,身体与心上的疼痛都使得那对剑眉拧到了一起。   “既然你曾经这么伤害沅芷,我取你一点血也不过分吧,就算是给我们新婚的贺礼了。”卫梓苏将手缓缓放下,又甩了甩,仿佛是在甩什么污垢一般,她又提醒道:“对了,为了防止你再使坏,我打了一道内力在你体内,与你的内力正好相克,在这一个月里,你可千万不要随意使用内力,轻则伤势加重,重则暴毙而亡,你放心,以你的功力,是肯定解不了的,能解的只有师父师叔,而这法子是出自本门上乘心法,你若回山庄求师父师叔帮你解,那势必会引起重视,也会问你缘由,师父为人你也清楚,向来公正严明,恐怕最后也会将你逐出山庄吧。”   秦以骆只当卫梓苏是在吓唬他,就连刚刚,都是她趁他失神,才将他击倒,他才不信卫梓苏的武功高到那个地步,往年她可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而那一年,也不过是他状态不好,才让她得逞罢了。   秦以骆气沉丹田,刚催动内力,喉咙处便涌上一股腥甜。   “噗——”   一口鲜血又从他嘴里喷出。   卫梓苏只觉得秦以骆蠢得很,明明告诉了他,他就是不信,还非得试试。   卫梓苏将目光从秦以骆身上移开,拉着萧沅芷便走了。   秦以骆不甘心呀,他怎么能承认他输给了卫梓苏,那个他一直厌烦,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卫梓苏!!!   “小师妹!”   随着秦以骆的这一声大喊,愣是将萧沅芷给吓了一跳,她停下脚步,又扭头看向趴在地上的秦以骆。   “可是她是女子啊,她是女子啊!”   萧沅芷有些头皮发麻,倒不是被刺激到了,而是她有些尴尬,实在是受不了秦以骆这故作深情的样子。   “这跟她是女子有什么关系吗?我就是喜欢她呀。”萧沅芷想他死心,省得再给她惹麻烦,她又道:“秦以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卫梓苏。”   这倒是真的,在原身的记忆中,确实没有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秦以骆,当然,也没有喜欢过卫梓苏。   秦以骆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裂开了,还隐隐作痛,他脑中回荡着萧沅芷说的那一句——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不...不....不是真的。”   秦以骆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说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解决了一件烦心事,萧沅芷的心情大好,走起路来是又蹦又跳的。   卫梓苏没有那么好的雅兴,她陷入了自责,如果她能早些找秦以骆算账,或是早点发现,萧沅芷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察觉到卫梓苏不开心,萧沅芷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   萧沅芷才不信呢,卫梓苏笑得这么勉强,又联想起刚才的事来,怕是为了那件事。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改变不了过去,何况我也没事儿呀,就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与其沉溺在过去,不如就珍惜现在,过好每一个当下,这样等我们以后老了,才不会有更多的遗憾,也才能有更多的故事讲。”   “嗯。”   萧沅芷将卫梓苏抱住,“答应我的要做到,绝对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   卫梓苏将萧沅芷抱得更紧了些,笑道:“好。” 第154章   “嗖——”   叶山正跟弟兄们喝酒呢,一支箭就掠过他的耳旁,直直地插在身后的柱子上。   “谁?”   “是谁?”   弟兄们酒也醒了,又警惕地看着门口,可却没看到一个人。   一位弟兄见那箭上还插着一张纸,便去取,可这一拔,愣是没将箭给拔下来,再用力,还是没拔下来。   许是吃了酒的缘故,他也恼了,往手上吐了几口唾沫,又搓了搓手,两手握着箭,脚蹬着柱子,“奶奶的,还他娘的钉得这么紧,看老子不给你拔下来。”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箭倒是拔了下来,只可惜力气太大,连人带箭后退好几步,最终跌倒在地,摔得是四脚朝天。   萧沅芷正趴在屋顶上看着屋里的一切,她捂住嘴偷笑,又对身旁的卫梓苏悄声道:“小山的手下也太菜了吧,一支箭都拔不出来。”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她要是再多用些内力,只怕这柱子都得让她刺穿了不可,还好意思说人家菜。   “你都在上面写了什么?”   那会儿萧沅芷写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又躲着她不给她看。   萧沅芷继续保密,笑道:“接着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弟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举着箭道:“大哥,这箭上面有封信。”   叶山道:“写了什么?”   这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他哪儿认识字呀,他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我不认识字呀。”   离他最近的一书生打扮的弟兄道:“我认识,我瞧瞧。”   “给...给...给...秀...秀...秀才....瞧....瞧瞧。”   一听到老三的结巴声,萧沅芷又有些忍不住想笑了,许久未听到,这突然听到,还真感觉有些亲切,要不是老三当初把她跟卫梓苏绑回山寨,恐也不能促成她们吧。   那秀才道:“小弟,什么时候把精神损失费、营养费、青春费还有误工费给我结了?分红又怎么算?”   叶山听后立马将信夺了过来,嘴角的笑容是肉眼可见地上涨,还真是老大!!!   他激动道:“老大,是老大来了!”   叶山口中的“老大”,除去那些以前的弟兄外,后来的弟兄也有所耳闻,可却始终未见其人,倒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叶山这等有勇有谋之士折服。   叶山四处张望,完全顾不得上看后面的字,“老大,老大,老大你在哪儿?”   见叶山在找,别的弟兄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也纷纷加入,帮他找了起来,是又喊又找的,一时间屋里都忙了起来,还有不少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连桌子板凳都掀开了。   “老大,老大。”   “老大,你在哪儿?老大。”   这一声声呼唤传入耳,萧沅芷扶额,也没眼看了,“这个小山真的是....笨死了,都写了让他不要惊动别人,现在还整这出。”   卫梓苏也被逗笑了,“那想来是你写得不明显,他才没注意到。”   “就比前面的字小一个字号,一眼就能瞧见好不好。”   卫梓苏故意附和道:“是呀,一眼就能瞧见。”   这不,不仅没瞧见,还满屋子找。   萧沅芷有些恼羞成怒,“你还笑我!”   卫梓苏忙将脸上的笑容收敛,“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卫梓苏这想笑又憋笑的样子,却让萧沅芷更加不开心了,“你....你....哼!”   萧沅芷又道:“不理你了,我找小山去。”   见她要下去,卫梓苏连忙将她拉住,“别去。”   卫梓苏对上她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三日后两军会面,现在人多,你要是下去了,被太多人记住就不好了,还是我去吧。”   萧沅芷正要说你呢,就见卫梓苏拿出面纱,将半张脸给蒙住,她把话都咽了回去。   卫梓苏从屋顶跳下,脚尖刚着地,又迅速到屋里,将叶山给带走了,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还在屋里找着“老大”。   随着卫梓苏的出来,萧沅芷连忙跟上,三人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林子。   卫梓苏将叶山的穴道解开,叶山见到她二人,别提多激动了,“老大,嫂子!”   “老大,真的是你呀!”   叶山激动得要将萧沅芷抱住,临了却抱了个空,转眼又见萧沅芷已经被卫梓苏拉到了身边。   叶山对上了卫梓苏那带着冷意的双眸,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连忙道:“我是见到老大一时激动,一时激动,嫂子你别见怪。”   卫梓苏当然知道,不然叶山早就挨她一掌了。   “老大,这三年你都去哪儿了呀?还有你走后,我也按照你的吩咐,每个月打听山庄的事,听说嫂子....”叶山又看了看卫梓苏,也不像是疯了的样子呀,他不明白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卫梓苏想起了当年的事,看来叶山是个知情人,“当年迎亲队伍被两路高手围劫,所以那是你的人?”   “是呀,但又.....”   还未说完,叶山脚下一疼。   “啊——”   叶山疼得直叫唤,又弓着身子,他的脚啊!!!   萧沅芷连忙去扶他,关心道:“小山,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山寨里吃得不够好,营养不良,导致脚抽筋了?”   萧沅芷虽是在扶,但是藏在下面的手却掐着叶山手臂上的肉。   叶山看向萧沅芷,脚上的疼,再加上手臂上的疼,都让他说不上来话,又听萧沅芷道:“是不是呀?”   她一边说,手上的力道还大了不少。   叶山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是呀是呀,老大说得不错。”   萧沅芷松了手,同时也松了口气,但面子工夫要做好,“我知道一些食谱,改明儿告诉你,让你好好补一补,年纪轻轻的,身体别垮了。”   “多谢老大,多谢老大。”   卫梓苏看着她二人的怪异举动,这明显是有事儿瞒着她,而萧沅芷又不想让她知道。   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梓苏知道萧沅芷不会告诉她,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单独跟叶山聊聊了。   卫梓苏提醒道:“说正事儿吧。”   萧沅芷道:“小山,暂且不说我跟你嫂子的事儿了,这些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今天我跟你嫂子过来,是为了松州知府李席的事情。”   叶山揉了揉手臂,“老大,你这是想为民除害?”   “除害?”   “对呀,老大你不知道吗?”叶山愤愤道:“这李席为官不仁,危害百姓,草菅人命,人人得而诛之!”   “你有什么证据吗?”   说这话的是卫梓苏,毕竟要定其的罪,就必须要有证据。   “证据?”   叶山只觉得好笑,但也并非是在笑卫梓苏,“那村子里丧命的十几口人都是证据!”   萧沅芷受到了震惊,起初她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那些人都没死呢?   可没想到...   “松州最贫困的村子,你们都知道吧?老大还常常去布施呢,就是那个村子,那么多人家,李席竟然为了政绩,为了贪图救治难民的官银,就下令将村子里的人残忍杀害!”   萧沅芷的情绪很复杂,又震惊又悲痛,更气愤,她咬牙道:“妈的,敢情还真的是解决了贫困人口,人都死了,可不就没有贫困了,这狗官!”   “要不是我当初派了弟兄在那里守着,又紧急召集弟兄赶到,只怕村子里的人全都会惨遭毒手。”   这话里的意思...   萧沅芷有些激动,“还有人活着?”   叶山点了点头,叹道:“可惜还是去迟了,村子里人都以命相搏,护着妻儿老小,我们也只救下了十来人,我害怕那些狗官对剩下的人不利,便将他们带回了山寨,就因为这件事,那狗官颠倒黑白,将所有罪名都扣到了山寨的头上,说我们与官斗,还说我们要谋反,真是可笑!”   叶山越想越恼,一个点子也涌上心头,“老大,正好你回来了,嫂子也是武艺高强,不如你跟嫂子带我们杀过去吧,将那狗官就地正法,以泄民愤,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卫梓苏抢先道:“不行。”   叶山不解,卫梓苏也不像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呀,而且她也有能力帮忙,“为什么?”   “你老大她现在是飞鸾公主。”   叶山看着萧沅芷,惊讶得连下巴都合不上了,他虽在松州,但飞鸾殿下的名字他也有所耳闻,那可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啊?”   “所以她要以身作则,不能做些违法乱纪之事。”   “那李席呢?他身为百姓父母官,就可以胡作非为吗?难道你们没看见百姓一听到他,都避之不及吗?那是因为害怕,害怕哪一天就死在他的一声令下!”   卫梓苏理解叶山是为了百姓着想,“你别激动,李席他作恶多端,又残害百姓,自然会有法律来制裁他,而在制裁他前,需要拿出证据,被你们救下来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老大她是公主,所以她更需要遵守法律,若你一旦杀害朝廷命官,就算你是替天行道,于法可不容,你不是想当将军吗?这样可是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意。”   叶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嫂子,对不起,我刚才激动了,老大,对不起。”   萧沅芷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并不怪罪,“父皇此次派我跟驸马过来,一是查李席的事情,二是山寨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父皇,而我也准备招安,小山,你的愿望可就要实现了。”   叶山大喜,“多谢老大!”   “先别谢,你可得配合我,将李席这件事处理好,这样我才能让父皇封你当将军。”   “一定!”   三人又长谈了一番,叶山也将李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 第155章   萧沅芷侧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仔细回想着跟小山的交谈,据小山所说,有天刘老二告诉小山,他看到了李席藏官银的地方,具体在什么位置倒也没说,小山本想将刘老二找回来问个清楚,可怎么都找不到人,很有可能已经被李席给杀害了。   “我是真没想到,赌狗刘老二还有点作用,只可惜就是蠢了点,他要是先告诉小山位置,那就没这些麻烦事儿了。”   但萧沅芷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混蛋为什么不肯告诉小山位置?难道是想据为己有?或者是另有所图?”   撇眼又见卫梓苏将外衣脱下,又换上了夜行衣,“媳妇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去李府瞧瞧。”   萧沅芷立马坐了起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卫梓苏一口否决道:“不行。”   萧沅芷连鞋都顾不得穿,她走到卫梓苏跟前,“你一个人去,我担心。”   卫梓苏拉着萧沅芷坐下,又去床边将她的鞋拿了过来,“夜里凉,把鞋穿上。”   卫梓苏蹲下身,她握着萧沅芷的脚,为其穿鞋,“楼轩的人一直都盯着我们,你如果也去了,只怕小红难以应付,你还是留在这里吧,等我回来。”   卫梓苏抬头看着萧沅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跟李席的人有正面冲突的,我会多加小心,躲在暗处,保护好自己的。”   见她还是担心,卫梓苏起身,又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等我。”   比起两个人去,或是她去,卫梓苏去确实是如今最妥当的办法。   萧沅芷叮嘱道:“好,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发现了不对,千万要赶紧跑。”   “嗯。”   萧沅芷将门打开,又四处张望,“小红,小红?”   盯梢的被萧沅芷的动静给吸引,自然也没发现卫梓苏已经悄悄上了屋顶。   听见萧沅芷在唤她,小红急急忙忙跑来,“我在,我在,殿下有何吩咐?”   “帮本宫打盆热水进来,本宫要泡个脚。”   “是,殿下。”   关上门后,见屋里没了卫梓苏的身影,萧沅芷倍感失落,她走至床边落坐,扭头便瞧见了卫梓苏的枕头,惆怅感油然而生。   不过一瞬间,她又反应过来,她到底在瞎想什么呢,卫梓苏也就出去一下下,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扣扣扣——”   “殿下,殿下。”   敲门声与小红的声音传入耳中,萧沅芷睁开双眼,又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再瞧那窗户,还隐隐有阳光照射进来。   萧沅芷浑身酸痛,“进来吧。”   小红一进来,就见萧沅芷趴在桌上,也是惊了,“殿下,你怎么睡在这儿呀?”   萧沅芷的双眸在屋内打转,搜寻着卫梓苏的身影,“我也不知道,在这儿坐着坐着就睡着了,驸马人呢?”   “不知道,我一进来就瞧见殿下你睡在桌上。”   萧沅芷瞬间清醒了,忙站了起来,“遭了,她一夜未归,怕是遇到了什么。”   萧沅芷以最快速度将衣服穿好,又简单洗漱了下。   “小红,我出去之后,你就在屋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跟驸马在睡觉,要是对方胡搅蛮缠,你就...反正你随便找个理由编,总之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我跟驸马不在屋里。”   这不是故意为难她嘛,她哪儿会编呀,小红劝道:“殿下,殿下你先别着急,驸马爷武功那么高,定不会有事的,一夜未归,恐也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驸马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萧沅芷根本没在听,她直接取下挂在床边的佩剑,又往门口走去。   小红追着她唤道:“殿下,殿下...”   这刚一出门,便撞见了楼轩与李侍卫。   楼轩道:“皇妹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萧沅芷本想说一句要你管,但现在卫梓苏不在,实在不宜与他有冲突,万一发现卫梓苏不在屋里,怕是会添不少麻烦。   “去练剑,怎么,你还要管我练剑?”   “皇妹多虑了,愚兄也不过是在关心皇妹。”楼轩顿了一下,又道:“这出门在外,还需得多注意才是,父皇又将皇妹的安全交于愚兄,愚兄自然是要多问上一问。”   萧沅芷冷声道:“那你问完了吗?问完了就闪开,别挡道。”   李侍卫很不喜欢萧沅芷这个人,平日里嚣张跋扈不说,关键是还对他主子不敬,要不是她是公主,他早就杀了她了。   楼轩一点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皇妹去练剑,驸马不跟着你一起吗?”   见其柳眉微皱,楼轩解释道:“皇妹别误会,愚兄只是看皇妹与驸马情意正浓,整日都黏在一起,今日她不陪你去练剑,愚兄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萧沅芷是恨不得给这孙子一剑,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惜就是能说话,真烦人!   “驸马昨夜挑灯夜读,睡得晚,现在正在补觉。”   楼轩颔首,“原来如此,驸马已在户部任职,还不忘苦读,真是我辈楷模呀。”   好好的一句话,愣是让他说得阴阳怪气的,萧沅芷听了很不舒服,不就是在说卫梓苏是靠着关系才在户部任职的么?!   “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那你也应该去学习学习,多看书准没错,省得哪天父皇问你话,你答不出来,那多丢人呀。”   楼轩被呛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都给他气笑了,“皇妹这么关心愚兄,愚兄真是感动呀。”   萧沅芷心里很是焦急,她也不想跟楼轩上演什么哥哥妹妹的亲情戏码,“那就一边哭去吧,别挡道。”   说罢,萧沅芷便要绕过楼轩出门。   萧沅芷越是这样,楼轩便越觉得她是有事儿,又岂会这么容易就放她走,在其经过他身边时,他伸手将她拦住,“皇妹这么着急,真的不需要愚兄帮忙吗?”   萧沅芷止步,看向他道:“帮什么忙?”   楼轩收回了手,又撩着耳旁的一缕青丝把玩着,“这就得问皇妹了。”   “我没有什么要皇兄帮忙的,只是去练剑,怎么,皇兄是想陪我练练?”   “愚兄知道皇妹武功高强,愚兄又哪里会是皇妹的对手,但是李侍卫武艺不错,如果只是陪皇妹练练的话,倒也不错。”   楼轩的提议正合他意,李侍卫老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萧沅芷了。   李侍卫拱手道:“还请殿下赐教。”   萧沅芷已在爆发的边缘徘徊,她想快点去找卫梓苏,并不想跟这俩人纠缠,偏偏楼轩这孙子非得缠着她,愣是不让她走。   “锃——”   萧沅芷既不啰嗦,也不在意这儿能不能施展开来,是拔出剑便向李侍卫刺去。   李侍卫后退了好几步,又用剑身将萧沅芷的剑挡住。   萧沅芷想速战速决,她将内力灌注入剑中,手稍一用力。   “砰——”   李侍卫的剑直接炸开了,又向四周飞溅,楼轩背着手,又是几经躲闪,才将锋利的碎片躲开,而李侍卫则因太近,根本来不及躲,身上跟手上皆划了好几道口子。   萧沅芷看了一眼这主仆二人,眼中带着鄙夷,“真菜。”   李侍卫看着萧沅芷离去的背影,又向楼轩走近,“主子,我们要不要....”   楼轩抬手阻止道:“不必,本宫派出去这么多人,她一个都没杀,由此可见,她不会杀人,她方才也只不过是想示威,本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就是故意的,想试探试探他这位皇妹的身手如何,看来还真是高手。   “只不过她这么急,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呢?”   李侍卫道:“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跟着她?”   “她武功这么高,你以为一般人能跟踪得了她?”楼轩想了想,又道:“本宫亲自跟上她瞧瞧。”   “主子,这....怕是不妥吧。”   堂堂五皇子,竟去跟踪一个公主,传出去多跌面子呀,何况这种事情,哪儿需要五皇子亲自出手呀。   楼轩坚持道:“就这么定了,你在驿站看着驸马。”   “是,主子。”   萧沅芷走进一条巷子里,怎么感觉像是有人跟着她,可每次扭头,又什么都没看到。   联想到楼轩的举动,萧沅芷走到拐角处,身子一跃,用轻功飞到了屋顶,随后趴在上面,目光紧盯巷子。   果然,她见到楼轩跑了过来,还四处张望,明显就是在找他。   萧沅芷本想就这么走了,但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突然,她捂住了鼻子,因为空气中飘来了难闻的味道。   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既然楼轩找茬,那她也不能让他好过。   “啪——”   瓦片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轩循声望去,又见屋顶有个矫健的身影飞过,从那衣服的花色,不就是萧沅芷吗?!   楼轩连忙用轻功上了屋顶,虽紧跟其后,但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萧沅芷带着楼轩在屋顶打转,又向那个味道奔去,终于她找到了。   萧沅芷身子一跃,跳到了另一个屋顶,后又立马转身,面对楼轩的同时,手上多了一颗石子,“皇兄,小心哟。”   楼轩大惊,他及时刹住车,又脚尖轻点,借力那么一跃。   本该平安落地,只可惜他光顾着躲萧沅芷的暗器,完全没看脚下,这一跳,竟跳进了粪桶中。   萧沅芷在屋顶上哈哈大笑,这就是她的一个预想,没想到楼轩竟然真的这么蠢。   粪臭味不断涌入鼻腔,许是太过新鲜的缘故,还有些温热,楼轩黑着脸,气得是浑身发抖,那双阴鸷的眸子紧盯着萧沅芷,是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第156章   萧沅芷足足找了三日,愣是没找到卫梓苏,她越发担忧起来,也开始胡思乱想,唯恐卫梓苏遇到危险,要不是有小红拦着,她都能将松州掀起来翻个底朝天。   小红出去倒盆水的工夫,回来就见萧沅芷拿着剑要出门,“殿下,你这又要去哪儿?”   “去找驸马。”   这可不行,今日就是与五皇子约定的期限,小红将她拦住,劝道:“殿下,今日不行,你还要去跟将士们会面,还要去山寨,你不能出去。”   萧沅芷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小红你让开,什么会面,我不想管了,我一定得去找她。”   “殿下,你找了三日,动静已经很大了,盯着咱们的人也多了不少,驸马爷一定是有事耽搁了,你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找驸马爷也不迟呀。”小红又道:“殿下,驸马爷若是知道了,必定也希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小红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对于萧沅芷而言,什么都没有卫梓苏重要,“你让开,再不让开,我就只能点你穴了。”   小红虽急,可也不再敢拦着她,“殿下,你真的不要去,想想山寨的人,想想这松州的百姓。”   萧沅芷从小红身边绕开,刚走没几步,就见李侍卫走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   李侍卫向萧沅芷拱了拱手,“五皇子让卑职前来,是想问问殿下,三日期限已到,您的办法想好了吗?”   李侍卫又提醒道:“一千精兵还有陈将军所带的五百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您下令了。”   萧沅芷烦躁得看什么都不顺眼,“本宫说过要攻山了吗?”   李侍卫看一眼萧沅芷手中的剑,“卑职瞧殿下手中拿着剑,便以为殿下要去攻山,那殿下您是准备去?”   萧沅芷不耐道:“本宫出去逛逛,这你都想管吗?”   李侍卫的头低了稍许,“卑职不敢,只是期限已到,陈将军等人都在等着殿下发号施令。”   “是今天没错,但我可没说是上午,我下午去,或者晚上去,不行吗?”   李侍卫心中冷笑连连,不就是拖延时间嘛,“全听殿下的意思,卑职告退。”   萧沅芷握着剑的手紧了不少,这一个两个地拦着她,让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但什么都没有找卫梓苏要紧。   出了驿站,一个糯糯的女声突然传入耳中。   “姐姐。”   萧沅芷循声望去,见巷子口有一五六岁的女娃在向她招手。   萧沅芷伸手指了指自己,眼中带着询问。   女娃点了点头,又向她招手,唤道:“姐姐。”   萧沅芷走了过去,女娃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萧沅芷疑惑道:“小朋友,我们认识吗?”   女娃没有回答萧沅芷,而是继续拉着她走,出了巷子,又拉着萧沅芷往另一条巷子跑。   萧沅芷的注意力皆落在女娃身上,是生怕她跌倒,“你跑慢点儿,小心别摔着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二人跑了一阵,到了死胡同,女娃这才停下。   女娃拿过绣着老虎样式的小挎包,又往包里瞧,小小的脑袋仿佛要钻进去似的,她仔细翻找着东西。   萧沅芷也心生好奇,她蹲下身来,“你在找什么?”   “给你的东西。”   萧沅芷不解道:“给我的?”   女娃点了点头,继续翻找着,“姐姐你等等哦,我再找找。”   萧沅芷眼中带着笑意,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好。”   萧沅芷耐心地等着,别看小挎包不大,但里面装的东西可多了,女娃找一阵都有些累了,额头上也有了些汗珠。   萧沅芷帮她将小挎包撑开,又举到她方便的位置,以供她继续找。   萧沅芷也难免看向了小挎包,里面的东西很杂,几根鸡毛,几根竹签,还有一些树叶、枯草,就连糖衣跟废弃的油纸包都有。   萧沅芷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娃,见其衣裳已经被洗得褪了色,但依旧整洁干净,袖口处虽打了几个补丁,可上面都绣着可爱的花纹,看来女娃的娘亲是个爱女儿且热爱生活的人。   “找到啦!”   女娃将那封信从包里拿出来,因东西过多的缘故,信已经褶皱了不少,她将褶皱的地方抹平,又吹了吹上面的灰,将它递给萧沅芷,“喏,姐姐,这是一位漂亮姐姐让我给你的。”   萧沅芷低眼看着那封信,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吾妻亲启。   这是卫梓苏的笔迹!   萧沅芷连忙将信拆开,见上面说她没事,只是查到了官银的线索,还发现李席跟淮北那边的官员勾结,便启程去淮北一趟,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漂亮姐姐说得果然没错,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沅芷微怔,反应过来后,脸上又带着甜蜜,卫梓苏在外人面前,对她的夸奖可不常有,尤其还是这般夸奖。   “现在更好看了。”   萧沅芷笑道:“小朋友,你是喝可爱多长大的吗?不仅可爱,嘴还这么甜。”   女娃嘻嘻笑着,“姐姐,可爱多是什么?”   萧沅芷的心情大好,“就是好喝的东西。”   女娃想了想,她之前跟娘亲出门卖鞋垫,途中路过一家铺子,那里面的东西闻起来可好闻了,想必也很好喝,她问过娘亲,娘亲说那东西叫甜汤,可是她们没有那么多钱。   “是甜汤吗?”   “对,就是甜汤,走,我带你喝甜汤。”萧沅芷恐她会拒绝,又道:“就当是谢谢你帮我送信。”   女娃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但也很快消失,她摇头道:“不行,漂亮姐姐已经给我买了糖葫芦,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我娘亲说了,人是不可以贪心的。”   “你娘亲说得对,人确实不可以贪心,但是姐姐想请你帮个忙,你帮我尝尝甜汤好不好?看看哪一款好喝,姐姐想给漂亮姐姐也买一些,但是拿不定主意买哪些。”   女娃想了想,“好!”   萧沅芷伸出手,“那好,我们走吧?”   女娃笑着将小手递到萧沅芷掌心,“我一定要帮姐姐找出最好喝的甜汤。”   “那我先谢谢你啦。”   萧沅芷带着女娃去了好几个铺子,分别要了些招牌甜汤,和她平日里爱财如命的性子完全不符,大方得出乎意料,是看上什么买什么,看上什么吃什么,到最后送女娃回家时,又见其家境着实贫困,几个孩子就只有母亲撑着,她恐她们吃些没必要的苦,还送了几张银票给对方。   对方自然不肯收下,但是萧沅芷跑得快呀,几次推脱之下,是丢下银票就跑,对方去追,可追了一条巷子就不见人影了。   到了下午,萧沅芷随意买了些饭菜,便给那乞丐送去,谁料刚开门,就见那乞丐趴在床边,那动作,与那咯咯作响的声音,怎么都像是在啃床沿。   “不至于吧。”   话音刚落,乞丐猛地抬头,看向萧沅芷时,嘴里更是控制不住地呜咽。   他饿呀,饿了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里,萧沅芷就没管过他,之前他虽然在外头,好歹也能在晚上的时候捡个烂菜叶充充饥,但现在,他为了活命,是不得不留在这里等萧沅芷投喂。   他想去院子里看有没有能吃的,可他一动,腿就撕裂地疼,而且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于是他为了不挨饿,就只能睡觉,睡醒了看看门外,看不到人来开门就继续睡。   他那会儿实在是饿得扛不住了,才啃起了木头,虽然没啃下来,但好歹尝出了个咸味儿。   这乞丐拖着干哑的嗓音呜呜呜,萧沅芷愣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他饿了。   萧沅芷走了进来,离乞丐越近,她越是能闻到一股尿骚味儿。   他不会是尿在床上了吧?   萧沅芷眉头紧皱,毫不掩饰嫌弃之意,她将食盒中的饭菜放到椅子上,这刚放下,就被乞丐抢了过去,是抓起就往嘴里塞,凶残得让萧沅芷有些无法直视。   将所有饭菜放在椅子上后,萧沅芷又为他倒了杯水,“你慢点儿吃。”   乞丐接过一口喝完,拿着空杯向萧沅芷递了递,意思很明显。   嘿,这乞丐还使唤起她来了?   搁平时,萧沅芷早一脚给他撂翻了,但现下卫梓苏不在,一切她都得小心,这乞丐说不定也知道什么,在他还没开口前,她还不宜有过激的行为,“行,我给你倒,今儿你想喝多少都有。”   萧沅芷给乞丐倒了满满一杯,乞丐喝完后,又将空杯亮给她。   萧沅芷又为乞丐倒了一杯,这一亮一倒,持续了十多次,还好萧沅芷开始怕乞丐渴,就多备了几壶。   “好了,别喝了,你还是吃吧,别等会儿吃不下了。”   乞丐喝完一杯,又道:“不会,我吃得下,快,再来一杯。”   萧沅芷为其倒了一杯,这看得她都饱了,“这么多...你还挺能吃的。”   这话乞丐就不乐意了,“多吗?你饿那么多天试试?”   要不是萧沅芷饿他这么多天,他都不至于去啃木头。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嚣张得萧沅芷都想抄起板凳给他那么一下。   萧沅芷平复了心中的怒意,强挤出笑容道:“那实在是很抱歉呀,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儿,所以把你忘了。”   这一字一句皆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那乞丐丝毫不收敛,反而问道:“你连一个活生生的人命都能忘,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萧沅芷紧握着拳,提醒道:“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157章   “怎么,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回答乞丐的,是指节弯曲所发出的清脆响声,他警惕地看着萧沅芷紧握的手,瞬间也怂了,是抓起另一盘东西,埋头吃了起来。   萧沅芷没有理会他,她走到门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顺道也平复平复心中的怒意。   淮北虽离松州近,但因卫梓苏要调查一番,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她再拖只能拖到晚上,山寨的事儿让她解决没问题,就怕还让她独自处理李席的事。   这可是关乎百姓的大事儿,她就怕一个决策出错,因此连累了更多的人,要是卫梓苏在就好了,她还可以听卫梓苏的。   萧沅芷轻叹了好几口气,她真是愁呀。   要是楼轩那孙子不拉她跟卫梓苏下水,她现在都跟卫梓苏去逍遥了,哪儿还有这些费脑子的事儿要处理。   不过想起楼轩,她便又联想到了那天楼轩掉进粪桶的事儿,半个身子都埋了进去,凌乱的头发上溅了不少人体的代谢物,想想是又好笑又痛快呀。   这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的,愣是将乞丐给弄得有些胆怯了,萧沅芷莫不是被他给气疯了吧?   这么脆弱?   “恩公,你没事儿吧?”   萧沅芷被这一声音唤回神,又摆了摆手,敷衍道:“没事儿,赶紧吃你的,等你吃完了,我急着回去呢。”   一听萧沅芷要走,乞丐急了,也不吃了,“恩公你要走?你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再饿我好几天吧?你不会不管我了吧?”   好几个问题,问得萧沅芷频频翻白眼,“我不走,我难道还要留在这儿陪你吗?至于什么时候来看你,这得看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再者也得看我的心情。”   乞丐倍感失落,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饿得奄奄一息的场景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命运悲惨,又嚎嚎大哭起来。   萧沅芷扶额,这哭声让她头皮发麻,“你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乞丐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狂甩,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你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像是故意一样,萧沅芷越是不让他哭,他哭得越厉害越大声。   萧沅芷揉了揉耳朵,对方不是卫梓苏,她自然也没什么耐心,何况这乞丐先前也嚣张了些,她斥道:“我让你别哭了,烦死了,你又没死,你哭什么哭,天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哭声戛然而止,乞丐被这吼声给吓住了,他用袖子抹了抹脸,将眼泪擦去,这一擦,原本的面貌依稀显露了出来。   萧沅芷看着他,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沅芷不动声色,向他走近,又倒了一杯茶给他,她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不少,“既然都把你救下了,那肯定不会不管你,你别太过担心了,给,哭了一会儿也累了,喝杯茶润润嗓子。”   乞丐伸手刚要接过茶,萧沅芷却泼了他一脸水。   “哎呀,手抖没拿稳,不小心溅到你脸上了。”   语气平静,完全没什么起伏,不论是语气还是她编的理由,一个都不能让人信服。   乞丐被惹火了,这不存心侮辱人嘛?   他胡乱擦了擦脸,气得他坐直了身子,又仰头看着萧沅芷,刚准备破口大骂,萧沅芷却冷声道:“别动。”   语气中带着不容人反抗的威仪,乞丐闻之还真不敢乱动了。   萧沅芷端详着乞丐的脸,又从记忆中不断搜寻与他相似的脸,最终与其中一张脸重叠。   乞丐察觉到了萧沅芷的用意,慌忙将头低下,又用手胡乱地遮着脸,防止萧沅芷认出。   “刘老二?”   乞丐慌了神,“什么刘老二,我不是刘老二,恩公你别乱说。”   “没想到小山在松州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反而让我跟我媳妇儿把你救下了。”   “我不是刘老二,我不是刘老二。”   萧沅芷根本不信,又不想跟他耗着,便决定诈他一诈,“好吧,既然你说你不是刘老二,那我也只有把你交给知府李大人,让他找人来辨认了。”   刘老二吓得是要起来给萧沅芷跪下,他的腿实在用不了力,只能弯着身子用头嗑床,“不要啊恩公,千万不要把我交给李大人,求求你了恩公,你要是把我交给李大人,他不会让我活着的,只要恩公你放过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那你是刘老二吗?”   床被刘老二嗑得扣扣地响,“是是是,我是刘老二,我是刘老二,求求你了恩公,求你放过我一马吧!”   “好,我不带你去见李大人。”   刘老二抬头,脸上带着窃喜,“真的?”   萧沅芷点了点头,“嗯。”   刘老二又向萧沅芷磕起头了,“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恩公的恩情,我刘老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以后恩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愿意为恩公上刀山下油锅!”   这老套的话,听得萧沅芷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正好,我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做。”   “恩公请说,我刘老二就是爬过去,也要替恩公完成!”   “爬就不必了,我找人来抬你过去,你今晚跟我去见李大人。”   .....   这不还是要把他交给李大人吗?   “恩公饶命,恩公饶命,李大人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了恩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头嗑的,跟捣蒜一样,他嗑得不头晕,萧沅芷看得都头晕了,“好了好了,别嗑了,我是让你去指证刘大人,不是让你去送死,你放心,事成之后,你不仅能好好活着,还能得一笔银两,足够你日后好好生活。”   萧沅芷为防止夜长梦多,欲今晚便将李席给抓起来,有了人证,李席草菅人命是事实,至于私吞赈灾官银,那就得等卫梓苏的调查了,而刘老二现在最担心的是李席会取他性命,她只需要保障他的安全,再给他一些甜头,自然就能跟她全盘托出了。   刘老二眼中充满了质疑,“就你?”   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小姐,那也仅仅是有钱,还想与官斗?   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萧沅芷很不喜欢他眼神中的讯息,“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恩公,李大人可是知府,在松州只手遮天,跟别的地方官员又是官官相护,咱们平民老百姓,还是算了吧。”   萧沅芷将一金牌亮了出来,“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见令牌如见圣上,可上斩王爷,下斩贪官,你说....我能不能保护你?”   这是在她回宫时,父皇赏赐给她的,她一直收着,也没拿出来过。   刘老二惊了,他凑近瞧了瞧,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可惜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又想上手摸一下,可萧沅芷却收了回去。   刘老二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是真的?”   萧沅芷白了他一眼,“骗你我能得到什么?我说的事,你仔细考虑考虑,你要想清楚,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你如果想一直躲下去,我也不拦着你,只是哪一天被李席找到了,他会怎么收拾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一句话,给了刘老二无数想象空间,但每一种都是惨死,如果最后都是被李席杀害的话,那现下有机会了,他为何不试上一试?   何况萧沅芷也说了,会保障他的安全,想起以前萧沅芷对他们整个村子的帮助,现下又救了他,也不可能是坏人。   刘老二不愿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恩公,我答应你。”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躲?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刘老二将自己所遇到的事尽数道出,有回他赌输了钱,被赌坊轰出来后,也没地方可去,便在街上转悠,又瞧见一扇开着的门,而四周也没人。   一旦赌瘾上来了,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溜了进去,想偷点东西拿去卖,好弄点银子再去赌,谁料刚进去,便来了一伙人,又押着不少箱子,他怕被发现,便躲了起来,又听到他们商量私吞官银的事儿,这可把他吓坏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被发现。   等到人走后,他连忙回村子,却又遇到了那伙人,他们正在屠杀村子里的人,而其中一人他是识得的,就是衙门里的捕头,他害怕极了,是躺在地上就装死,因此躲过了一劫,等叶山一行人来后,将那伙人击退,他又随叶山去了山寨。   在山寨的那几天,他一直观察叶山,也知道了叶山是好人,便将李席贪了赈灾银两一事告诉了叶山,但唯独没有告诉叶山,李席藏匿官银的地点以及要转移的地方。   后来他下了山,去找了李席,想趁机狠狠地敲李席一笔,以解他现下的困境,便借机威胁李席,可没想到李席根本就不怕威胁,还命手下的人取他性命。   这不,被追杀的途中,他的腿被砍伤了,还沦落到啃烂菜叶跟吃泔水的地步,他想回山寨,可是他走不动呀,就是出去找东西充饥,也已经耗费了他许多体力。   萧沅芷听后,只想道一声活该!   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李席身为一个地方官,又能让百姓们闭嘴,岂会是那么容易会被威胁的?!   就算是黑吃黑,那也得看背景,刘老二也真是蠢。   “具体情况我也知道了,你好好歇着吧,晚上我命人来找你,对了,这个给你。”   萧沅芷扔了一把匕首给他,“拿着防身,接你的时候,对方会拿着绣着兰花的手帕,不然你不要跟她走。”   刘老二紧紧握着萧沅芷给的匕首,“好,恩公,我听你的。” 第158章   酉时。   萧沅芷刚回到驿站,便见楼轩正坐在大厅,而他身侧则分别站着李侍卫与陈将军。   “皇妹,愚兄还以为你今夜是不会回来了呢,刚要与陈将军执行原先的对策,你便回来了。”楼轩撩着耳旁的青丝,继续道:“正好,皇妹能否将良策道出呀?”   “既是良策,又岂能在阵前就说呢?”   楼轩轻笑,似是在嘲笑萧沅芷的小心思,“好,既然皇妹不愿说,那能否告诉陈将军该如何做?”   “叫上四个身强力壮的人,还有陈将军,跟我一起上山寨。”   楼轩还当她是有什么高招呢,没想到就是这个?   加上萧沅芷,也就六个人,六个人能成什么事,就算萧沅芷武功再高,山寨那可是一群人,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需要愚兄陪你一起去吗?愚兄虽然武功不如皇妹,但好歹能在关键时刻护住皇妹。”   萧沅芷可不认为楼轩会有这好心,便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他,后又以拿东西为由回了房,并交代了小红一些事。   陈将军骑着马走在前头,而萧沅芷则坐在轿子里,陈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还以为萧沅芷有什么妙计,可没想到却是让他找出四个人给她当轿夫,真是胡闹!   但因其是公主,也只能强忍着不能发作。   等到了山下,萧沅芷又命士兵吹起号角,陈将军看见山上有数支明晃晃的火把,又一直往下移动,顿感不秒。   “殿下,咱们才六个人呀!”   陈将军过于激动,声音也大了稍许,但却没有引起重视。   “陈将军,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种小场面怕什么,不就是一群人嘛。”   陈将军只觉得萧沅芷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早已见识过这些山贼的厉害,就凭六个人,只怕今晚又得在柴房住上了。   “锃——”   陈将军拔出刀,又对那四位士兵道:“保护好殿下!”   “是,将军!”   四位士兵如临大敌,皆拔出刀,将萧沅芷团团护住,又警惕地看着四周。   萧沅芷刚要让陈将军别紧张,一大队人马便向她赶来。   一士兵道:“殿下,将军,援兵到了!”   萧沅芷扭头,果真见楼轩带着大批人马赶来了。   楼轩驾着马在萧沅芷身旁停下,翻身下马后道:“皇妹,愚兄没有来迟吧?”   “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愚兄本来是想听皇妹的,可又想起父皇的嘱咐,让愚兄保护皇妹周全,父皇的命令,皇兄也不敢不听呀,再者,愚兄是真的关心皇妹的安全。”   萧沅芷可不信,不就是想来捣乱的嘛,还用父皇来压他,真是无耻。   楼轩又瞧了瞧四周,“对了,怎么不见驸马呢?”   “驸马染了风寒,我便让她在驿站歇息了。”萧沅芷可不想让楼轩舒坦,幽幽道:“驸马的身子哪儿有皇兄的强壮呀,被浸过了也没事儿。”   楼轩脸上的笑容褪去,那双阴鸷的眸子瞪了萧沅芷一眼,是恨不得杀了她泄愤!   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才努力压下那份屈辱,萧沅芷一句话就又让他记起来了,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的侮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沅芷。   那些下等贱民的粪便多脏、多恶心呀,萧沅芷竟设计让他跌了进去!   他发誓,他一定会让萧沅芷生不如死!!!   见到楼轩被气得说不出话,萧沅芷的心情大好,索性还哼起了小曲儿来。   随着那些火把越来越近,陈将军道:“飞鸾殿下,山贼快来了,殿下有何指示?”   “全军按兵不动。”   “这....”   这不就是投降嘛?   陈将军可不敢直说,“殿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很合适,全军按兵不动。”   陈将军心有不满,又看向了楼轩,见楼轩点了头,这才将萧沅芷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叶山带着众山贼下了山,萧沅芷站在军队前方,又冲叶山道:“叶山,本宫在京师就听闻你占山为王,又几番与官府作对,此番本宫奉皇命前来劝降你,若你肯放下兵器投降,本宫可饶你不死。”   叶山演技也不错,装得就跟真不认识萧沅芷一样,“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主殿下,你再多安几条罪名在我身上也无妨,反正一切不都是你们朝廷的人说了算。”   话语中皆是埋怨。   “听你的意思,你是有冤咯?”   见叶山不答,萧沅芷又道:“当今陛下乃圣明君主,我朝的律法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若真的有冤屈,本宫可为你主持公道。”   陈将军提醒道:“飞鸾殿下,这山贼阴险狡猾,他这么说,恐是有诈,切莫听信他的话呀。”   “本宫心中有数。”   叶山冷笑道:“做主?公主殿下,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恐是要将我们所有人歼灭吧?是让我们到阎王那里喊冤吗?”   萧沅芷眉头紧皱,又看了一眼楼轩一行人,眼中皆是不悦他的自作主张。   给萧沅芷添了堵,楼轩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皇妹,愚兄也是为了皇妹的安全,父皇可是心系皇妹呀。”   萧沅芷没有再说什么,却又装得头疼的模样,“叶山,本宫说话算数,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本宫保证不伤你们。”   楼轩以为萧沅芷真有什么良策呢,原来就只是劝降而已,还毫无说服力。   “公主殿下,你可休将我当三岁孩童来糊弄,今日你们若想动我山寨,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来会会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萧沅芷顺手就将陈将军的刀夺过,随后用轻功飞向了叶山。   二人已经开打,观看的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没聊几句就打起来了。   萧沅芷虽在跟叶山打,一招一式都透着狠劲,可却也是装装样子,并未下死手,叶山接起来也轻松。   萧沅芷挥刀向叶山砍去,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计划有变,你嫂子去了淮北,我准备一会儿就去抓李席。”   “嫂子去淮北?”   语气中透着些许惊讶,提及卫梓苏,叶山又有些心虚,因为在她二人离开山寨后的第二天,卫梓苏来找过他,向他逼问了当年的事,他没扛住,就全招了,然后对他又是好一顿威胁,既然萧沅芷不知道,那他肯定也不会傻傻地说出来。   叶山侧过身躲开了那一刀,“淮北那地方贫苦,近年又是灾荒不断,地方官也不作为,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尽快解决这里的事,然后去淮北找她。”   “需要我怎么做?”   “等我走后,我便立马带人去抓捕李席,你带着那些村民去县衙击鼓鸣冤。”   “好!”   “铛——”   刀剑相撞,二人同时后退,随后又向对方拱手道:“承让了。”   陈将军傻眼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萧沅芷不趁机将叶山拿下,反而还放过他?   敢情那会儿还真是切磋呀?   “啪啪——”   楼轩鼓起了掌,“皇妹真是好武功,愚兄真是佩服呀。”   话音刚落,一群官兵便将那些山贼团团围住,引得那些山贼皆拔刀相向。   萧沅芷看着四周的官兵,质问道:“楼轩,你这是做什么?”   “皇妹,愚兄真是没有错看你,你真是好计谋呀,懂得先吸引叶山等人注意,愚兄这才有机会在他们不备时,将他们一网打尽,高,真是高呀!”   萧沅芷的脸黑得是不能再黑了,真是给她扣了一个好大的帽子呀,“本宫说了不会伤害他们,你是想本宫出尔反尔吗?!”   楼轩不以为然,“皇妹,兵不厌诈的道理,你也该懂了。”   楼轩的声音提高了些,“众将听令,将这群山贼全部拿下,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父皇早已将此事交由本宫处理,本宫说了算,本宫看谁敢动一下!”   楼轩嘴角带着笑,细看之下却是嘲笑,笑萧沅芷的天真,“飞鸾公主年幼,被奸人蒙蔽,本宫身为她的兄长,自然承担着为其分清善恶的职责,叶山占山为王,杀人无数,又与官府作对,论罪当诛,其同伙助纣为虐,也罪无可赦,来人,将他们就地正法!”   “是!”   看着官兵真的不听她话,萧沅芷怒了,“楼轩你!”   楼轩撩着耳边的一缕青丝,丝毫不在乎她有多恼。   官兵已经和山贼开打,但官兵人太多了,山贼就算是再厉害,也招架不住。   叶山也没料到会有这场面,“老大,怎么办?”   萧沅芷向叶山击去,随后又扯着他的衣裳往自己身边拉,“挟持我,快。”   “咣当——”   萧沅芷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又装作是被叶山打掉的。   叶山将刀踩住,又用剑抵着萧沅芷的脖子,大声道:“都别动!你们若敢动一下,你们的公主殿下可就人头落地了。”   陈将军慌了,这可是飞鸾公主呀,他连忙道:“都住手!”   楼轩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了,何况这可是个除掉萧沅芷的好机会,“给本宫杀,叶山不敢伤害飞鸾,若出了任何差池,本宫一人承担。”   陈将军被楼轩的命令吓到了,连忙劝道:“殿下三思呀,飞鸾殿下一旦出事,陛下必定会龙颜大怒。”   楼轩没有理会他,他对官兵道:“你们还等什么,飞鸾殿下若有什么闪失,当心陛下拿你们是问!”   “锃——”   李侍卫拔出剑,“众将士随我一起去将飞鸾殿下救回来。”   随着李侍卫的带动,不少官兵都冲上前加入战斗,势必要将萧沅芷救回。   叶山也看明白了,楼轩这不是想萧沅芷死嘛?   “老大,这怎么办呀?”   他总不能真的对萧沅芷下手吧。   “好你个楼轩!” 第159章   “老大你说话呀,这该怎么办?”   叶山急呀,有些弟兄都已经负伤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弟兄真的会死的。   萧沅芷不得不用那一招了,她拿出金牌,又高高举起,“圣上御赐的金牌在此,见令牌如见圣上,谁敢轻举妄动!”   众人一听,纷纷跪在了地上,又高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楼轩瞧了一眼,还真是父皇御赐的金牌,他不情不愿地跪在了地上,他是真没想到,萧沅芷还留有这一手。   “众将士听令,全都放下武器,后退,谁若敢轻举妄动,依军法处置!”   金牌都拿出来了,楼轩自然也没了借口再捣乱,他还犯不着背上对陛下不敬的罪名。   陈将军道:“快,放下武器!”   众将士皆丢下手上的武器,而陈将军见李侍卫还不放,便夺过他手中的剑,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萧沅芷又对叶山道:“叶山,有话好好说,本宫已经依了你的意思,让他们都退下了。”   叶山吩咐弟兄们赶紧撤,而他则“挟持”着萧沅芷往后退,“公主殿下果然信守承诺,但我还不能放了你,得等到我的兄弟们撤了再说。”   萧沅芷的头微仰,目光不断瞥向脖子上的剑,“那是自然。”   叶山小心翼翼地后退,又看了一眼楼轩,“不过你的这位皇兄还真是狼子野心呀,恐怕他此番是想让你丧命吧,若不是你手里有金牌,他可就得逞了。”   此话一出,让听的人都陷入了无数遐想,尤其是陈将军。   “我叶山虽为山贼,可也是讲道义的,既不滥杀无辜,更不耍阴谋诡计。”   这一前一后的话,可不就是在骂楼轩不讲道义,阴险狡诈嘛,试想,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管不顾,甚至还想害死对方,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算是个人。   萧沅芷真想给叶山鼓个掌,说得太对了,还是她小弟深得他心,楼轩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就是个令人不齿的土匪,李侍卫怎么能容许叶山这么说他主子,“你这....”   还未说完,便被楼轩给拦下了,“让他说,我们又何必跟死人计较。”   看来这次萧沅芷的运气是真的好,但这叶山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还是他是想借机挑拨他跟萧沅芷的关系?   楼轩不清楚,但这叶山跟萧沅芷一样,都必须要死!   叶山也信守承诺,在其余弟兄上山后,便放了萧沅芷。   见萧沅芷没受半点伤,楼轩可谓是失望极了,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反而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皇妹你没事儿吧?愚兄已经命人速回驿站,请了大夫过来为皇妹瞧瞧。”   萧沅芷丝毫不领情,“看到我没事,可真是让皇兄失望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并未让楼轩恼,而是认真道:“皇妹这是哪里的话,方才愚兄只是担忧皇妹的安全,这些土匪可是心狠手辣,愚兄是怕他们伤害皇妹,这才出此下策的。”   “皇兄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高,让全天下的人都望尘莫及呀。”   楼轩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皇妹,你真的是误会愚兄了,在来时,你当着父皇的面为叶山辩解,说他并非大恶之人,愚兄也是相信了皇妹所言,才如此行动的,不然愚兄又怎敢让皇妹遭受这等惊吓。”   萧沅芷的指尖贴着鼻子,上下打量楼轩时,眼中带着嫌弃,她对身旁的陈将军道:“将军,你可闻到什么味道?”   楼轩定在了那里,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陈将军使劲嗅了嗅,不等他发问,又听萧沅芷道:“真难闻!”   那段屈辱又涌上心头,楼轩双拳紧握,眼中更浮现了杀意,但却一闪而过。   萧沅芷可不想再跟楼轩纠缠,她还有正事儿要办,翻身上马后,又对陈将军道:“陈将军,调一百精兵随本宫走。”   “是,殿下!”   看着她一行人扬长而去,李侍卫心里也十分不痛快,“主子,她实在是太嚣张了,要不然属下多找些杀手来,让她有去无回。”   楼轩此时已恢复了理智,“杀手就派出去几次了?她可有受伤?”   李侍卫低下了头,“属下无能!”   楼轩撩着耳旁的秀发,幽幽道:“你确实无能,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好歹你也忠心不是?”   “杀手是杀不了她的,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卫梓越,若卫梓越不在,还大可一试。”   “那主子的意思是?”   楼轩看了看对面的那座山,“不急,山寨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们有的是时间。”   楼轩又道:“对了,你派人跟过去瞧瞧,看飞鸾带着陈将军去哪儿。”   “是,主子。”   李席正搂着歌姬在享乐,完全不知道李府外面的情形。   陈将军拱手道:“启禀殿下,末将已经命人将李府团团围住,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   萧沅芷下了马,“好,走,咱们去会会李大人。”   陈将军一挥手,一队人则迅速跑到门口敲门,府里的下人刚开门,便被那队人给控制住了。   入了李府,萧沅芷又在一下人的带领下找到了李席,而李席正扯着歌姬那若隐若现的衣裳,还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陈将军也见过些世面,可殿下还在这儿呢,他便轻咳了几声。   李席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打扰他的雅兴,正要发怒,撇眼就见到了萧沅芷,惊得他连忙跪下,“臣不知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臣该死。”   “你确实该死。”萧沅芷又命令道:“来人,将李席拿下!”   李席有些懵,萧沅芷不是去剿灭那伙山贼了吗?   怎么现下反过来抓他了?   楼轩可是收了他好大一笔贿赂,还向他保证他会没事儿的。   等李席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人押住了。   “殿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抓臣呀?”   “李大人自己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吗?”   “殿下,臣冤枉,臣冤枉呀殿下,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定是有人恶意中伤臣,求殿下明察,臣冤枉呀殿下!”   “你是不是冤枉的,等到了公堂上,自然就清楚了。”萧沅芷又道:“将他压到公堂,本宫要亲自问审。”   “是,殿下。”   李席被拖走时,嘴里还一直喊着冤枉,这果断的做法,让陈将军都有些发憷。   萧沅芷脚步轻移,金牌在手中飞速地旋转,她突然道:“陈将军,本宫此番要审理李席一案,也不知你该不该避嫌?”   避嫌,通常也只有官员的亲戚才要避嫌,萧沅芷的意思,不就是在问他有没有收取贿赂,或是有没有帮过李席干过一些违背良心的事儿。   看来他一直都小看了这位公主殿下,陈将军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末将遵陛下旨意到松州以来,与李席也只是公事公办,与其更未有一分一毫的关系,还请殿下明察。”   “好,本宫暂且信你,若本宫查明李席与你有联系,本宫决不轻饶。”   看着萧沅芷手中的金牌,陈将军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还好他当初拒了李席的贿赂,不然他可难逃一死,“是。”   随着李席被押到公堂,松州的大街小巷出现了许多官兵,他们敲锣打鼓,皆道那飞鸾殿下要夜审李席。   起初百姓还不相信,恐是有诈,只敢打开窗向街道张望,又听到那衙门传来的击鼓声,再瞧敲锣的人又是一副士兵的模样,便也信了九成。   李席被审查,对松州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就连已经睡下的百姓,都起床穿衣跑向衙门。   萧沅芷坐在公堂的主位上,以前她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这些场景,没想到她竟也能体会一次。   众衙役喊道:“威——武——”   “啪——”   萧沅芷拿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拍,沉声道:“将李席带上来!”   李席被带上来后,跪在地上便猛磕头,“殿下,臣冤枉呀,臣冤枉呀!”   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听到李席喊冤,不少百姓都想骂几声呸,他若冤枉的话,那这全天下就没有冤枉的人了。   “李大人,你说你冤枉,那你可知你所犯何事?本宫又为何拿你?”   “臣...臣不知。”   萧沅芷冷笑道:“既然不知道的话,那你喊什么冤?”   “这...这....”   这要不是萧沅芷抓他的话,他能喊冤吗?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他哪里知道是哪件事被发现了。   李席可不敢顶撞萧沅芷,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喊冤枉。   “李大人,你冤不冤枉,本宫还需得调查一番,若你真是被冤枉的,本宫自然会还你清白,可若你欺瞒本宫,本宫可按照我朝律例治你的罪,顺便....”   萧沅芷拿起惊堂木往桌上又是一拍,“还要治你欺君罔上之罪!”   李席大惊,也是吓坏了,“臣冤枉,臣冤枉,臣冤枉,臣绝对不敢欺君罔上,求殿下明察!”   萧沅芷没有理会他,“来人,将击鼓鸣冤的人都带上来!”   官兵将人都带了上来,萧沅芷又道:“堂下所跪何人,又有何冤屈?”   一妇人道:“民妇蒋氏叩见飞鸾殿下,民妇要状告松州知府李席,他命人残忍杀害我家相公。”   “草民江游,草民要状告松州知府李席,他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又命其手下林捕头,将我家妻儿杀害。”   “我叫虎妞,我要告他。”虎妞指着李席道:“他杀了我爷爷,还有...还有我的弟弟虎子。”   接下来,又有十多位村民出来指证李席的恶行。 第160章 断案   “求飞鸾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字字血泪,十多名百姓皆向萧沅芷叩着头,失去亲人的痛苦,又岂是那三言两语就能道清的。   他们说的这些人,萧沅芷都是识得的,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他们的样子,有些人甚至让穿越过来的她倍感暖心,她轻擦眼角的泪滴,又吸了吸有些酸楚的鼻子,她强压下那份哽咽,“李席,这些罪行你可认?”   “殿下,这些都是他们的一派胡言,臣自任上任以来,都恪守我朝律法,不曾做出过损害百姓利益的事,更不曾无端杀害百姓呀殿下,臣手下的衙役可以作证,衙门外的百姓也可以作证,求殿下明察!”   李席演技极佳,装得就跟真是位好官一样。   萧沅芷不明白,杀害了这么多人后,他是怎么能睡得着的?又怎么有脸死不承认?   “李席,一个人可以冤枉你,这十多位百姓还能冤枉你不成?”   李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殿下,臣也不知他们是得了谁的好处,竟如此污蔑臣,臣是冤枉的呀,求殿下一定要还臣一个清白。”   “啪——”   随着惊堂木一拍,萧沅芷道:“再传人证!”   叶山走上前来,又在李席身旁跪下,“草民叶山叩见飞鸾殿下。”   “叶山,你将当日所看见的事细细说来。”   “回殿下,那一日我听弟兄说李席要对村子里的人不利,便紧急召集人马赶过去,正好目睹了李席的手下在残杀村子里的人,最后我们救下了十来人,其余的都....”   李席慌忙打断道:“殿下,此人是作恶多端的山贼,他的话不能相信呀!”   “啪——”   惊堂木被重重地拍在桌上,萧沅芷斥道:“本宫什么时候允许你插嘴了?”   “来人,掌嘴三十下!”   “是!”   李席被衙役摁在地上,一衙役则拿着木棍开始往他嘴上招呼,动作是又快又狠,李席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已经顾不上说话了。   公堂之上,悦耳的掌嘴声持续响起,实在是大快人心。   叶山继续道:“我害怕李席对剩下的人不利,便将他们带回了山寨,但因为这件事,李席颠倒黑白,将所有罪名都扣到了山寨的头上,说草民与官斗,还说草民有意谋反,还请殿下为草民主持公道!”   那蒋氏妇人道:“殿下,叶山说得句句属实呀,叶山是被李席那狗官给冤枉的,他只是为了救我们,才妄受不白之冤的!”   一人道:“草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叶山并非是李席所诽谤的那样,他不仅救下了我们的性命,还给我们吃的喝的,让我们有地方住下,是我们的大恩人,也是大善人。”   “是呀是呀,叶大哥是好人,他一直保护我们。”   “我也愿意用我的人头担保,叶大哥说的都是真的。”   虎妞年纪虽小,但她知道谁对她好,“姐姐,叶山哥哥是好人,他是好人,那个人才是坏人!”   萧沅芷看着虎妞,眼中带着怜惜,可等她再看向李席时,眼中却只剩下冷意,“李席,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因那衙役也是个心狠的,下手极重,三十下打完,李席的嘴上全都是血,也不知是不是因掺杂着唾液的缘故,往下滴的血还有些粘稠。   李席哪儿遭过这等罪,疼得是连话都不想说,可是他不能不说,他不说的话,萧沅芷便会给他定罪,“殿下,你千万不要听信这山贼的话,臣是冤枉的,臣是冤枉的,他们是一伙儿的,肯定因为我看穿了他的意图,他这才让这伙人冤枉我的,殿下千万不要中了叶山的诡计呀。”   “很好,李席,这么多人控诉你的罪行,你竟还有脸说你是冤枉的?!”   李席向萧沅芷磕了一个头,“殿下,臣对松州百姓尽职尽责,臣问心无愧,空口无凭,若只单凭几张嘴,便定臣的罪,臣斗胆说一句,臣不服!”   萧沅芷今儿真是涨了见识,“好一个问心无愧,本宫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刘老二带上来。”   刘老二杵着拐杖,由一士兵搀扶进了公堂。   “草民叩见飞鸾殿下。”   见其欲行礼,萧沅芷道:“刘老二,你腿上有伤,本宫便许你站着说话。”   “多谢殿下!”   李席在见到刘老二后,脸上写满了震惊,他竟然还没死?   “刘老二,当日你是否也看到了李席的手下杀人?”   “回殿下,草民回村的时候确实看到了,而那带头的人草民也识得,就是李席衙门里的捕头!”   萧沅芷颔首,“那你这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老二突然瞪着李席,又指着他道:“都是因为这狗官!”   刘老二继续道:“当日我从赌坊出来,没想到却误入这狗官藏匿官银的地方,还听到了他想私吞官银,草民是又惊又怕,等到他们走了,草民这才偷偷跑出来,后来由于草民手里没银子,赌瘾也上来了,便去找他,想以此讹诈他一笔,谁成想却惹来杀身之祸,想来是天不让我死,才叫我今日来揭发这狗官的恶行!”   叶山道:“刘老二说得不错,此事他也说与我听了,但并未告知详情,我几经派人寻找,也都未找到他,这李席为了政绩,不顾百姓死活,又草菅人命,着实该死!”   刘老二扔下拐杖,他忍痛跪在了地上,“求殿下为村子里死去的人做主!”   跪在公堂的百姓也纷纷道:“求殿下为民妇(草民)做主!”   萧沅芷的身子微微前倾,“李大人,本宫是真的没想到呀,你不仅草菅人命,连朝廷的官银都敢贪,你说本宫该如何治你的罪?”   说李席不害怕,那是假的,可这些都只是村民的控诉,并未拿出什么证据来,所以只要他打死不认,那萧沅芷也拿他没办法,再者他早已将官银给转移了,就算刘老二说了地点,他们去找也找不到,便证明不了他私吞官银。   只要他不倒台,那些百姓也不敢出来指证他。   李席是又哭又喊,“臣冤枉呀,刘老二自己也说了,他是赌徒,叶山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不仅诱骗百姓,还让刘老二来污蔑臣,臣实在是比窦娥还冤呀,求殿下明察呀!”   刘老二气急,指着李席怒骂道:“你这狗官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竟还敢喊冤。”   刘老二越骂越气,是捡起旁边的拐杖就要揍李席。   李席惊得连忙往后爬,模样别提多滑稽了,但嘴上却逞强道:“你这刁民,竟敢当堂殴打朝廷命官,看我不让人收拾你。”   萧沅芷虽乐意看到李席被揍,可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呵斥道:“放肆!公堂之上岂能容你们胡闹。”   萧沅芷又对刘老二道:“将拐杖放下。”   刘老二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拐杖,李席也不怕了,他道:“殿下,刘老二藐视殿下,藐视公堂,藐视律法,其心可诛,求殿下治他死罪!”   刘老二气急,又拿起了棍子,“狗官你....”   这下可让李席找准了机会,“殿下你看,他不仅目无王法,还违抗殿下的命令,论罪当诛呀。”   “啪——”   萧沅芷拿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拍,“李席,本宫是来办案的,可不是来跟你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你少给本宫打岔。”   见心思被看穿,李席也另辟蹊径,“殿下,臣是冤枉的,他们既然说臣派人杀了村子里的人,那可有证据证明?衙门里的捕快可是人人都瞧见过的,若随便来一个人就说捕快杀人,那臣身上的人命可真多呀。”   李席拱手道:“臣斗胆问殿下一句,倘若人人都如此污蔑,这全天下的人,有谁敢当官?又有谁敢为黎民百姓着想?”   “李大人说得不错,定一个人的罪,确实要有证据,不然就成冤假错案了,倘若本宫真的冤枉了李大人,那我苍莱便会错失一位心系百姓的好官了。”   萧沅芷又道:“你们说李大人派人杀了村子里的人,你们可有证据证明?”   蒋氏眼中流露着痛楚,“民妇的这双眼睛就是证据呀,难道我们还能拿一家老小的死,冤枉了他不成?”   一村民纷纷道:“李席为官不仁,草菅人命,又处处压榨百姓,弄得民不聊生,我们松州的百姓都可以作证的呀!”   衙门外百姓尚在观望,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证他。   萧沅芷看着李席隐隐在笑,她早就预想到了会是这样,这些百姓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若站出来指证,李席没有得到严惩的话,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萧沅芷的手摸向了额头,装作一副头疼的模样。   刘老二立马会意,“草民有证据!”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他身上。   刘老二拿出一块残缺的布来,“这是我在已故的村民手中发现的,这布料与颜色,都跟捕快的衣裳是一模一样。”   “呈上来。”   衙役将刘老二手中的布料呈给了萧沅芷,萧沅芷拿起瞧了瞧,“据本宫所知,每个州县的捕快衣料都是朝廷统一发放,平民百姓可是买不到的。”   李席冷汗直冒,这群没用的废物,做事儿也不知道做干净些,竟给他留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时,陈将军走了出来,又向萧沅芷耳语了几句,让李席心里犯起了嘀咕。   “看来此案已经有结果了,方才捕头已经全都招了,李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161章 宣判   李席虽面露慌张,但他依旧没有开口。   萧沅芷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拿起那块布料,“此案人证物证具在,李大人,你不会是还想狡辩吧?”   “臣....”   “啪——”   惊堂木又是一拍,萧沅芷沉声道:“来人,将捕头带上来,让他当堂指认李席!”   李席见萧沅芷如此冷静,便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他吓坏了,索性也一不做二不休,“此事跟臣没有半点关系,若殿下没有将臣带过来,臣也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是捕头仗着臣对他的信任,便做出了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情,求殿下为死去的百姓做主,将捕头处以极刑,以慰祭那些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   捕头刚被带上来,便听到了这些话,顿时心生气愤,陈将军审问他时,对他百般折磨,他都坚持了下来,没想到李席却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他身上,这不存心要找他当替罪羊吗?   他对李席忠心耿耿,受了那么多的苦,李席却为了活命,想让他死,搁谁身上谁能平衡。   “捕头,李大人说的可是事实?”萧沅芷顿了一下,又道:“是你仗着他对你的信任,做出草菅人命的事,这一切都跟李大人没有关系,是吗?”   李席唯恐捕头说话,他抢先道:“殿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臣也对其所作所为痛心疾首,但臣更悔恨,没有早些发现其真面目,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么多百姓遭其毒手,臣身为百姓父母官,实在是失职呀,还请殿下判其死罪。”   每句话都不留一丝情面,捕头不仅寒了心,还充满了怨恨,他相信,若是给李席一把刀,李席绝对会将他灭口。   萧沅芷很明白,接下来李席不是要威胁捕头,就是让捕头说不上话,萧沅芷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李席,这是本宫判案,你身为一个主疑犯,话却如此之多,屡次打断本宫说话,只怕是在藐视本宫吧?是觉得本宫不够资格来审你吗?”   李席磕着头,慌忙道:“臣没有,臣不敢,臣绝对不敢藐视殿下!”   萧沅芷根本不听,她抽出红头签,往地上一扔,“来人,李席藐视本宫,拉到衙门外,重打五十大板!”   李席被衙役架着往外拖,他奋力挣扎,向萧沅芷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臣没有半点藐视殿下的意思,殿下你饶了臣吧,求求你了殿下。”   陈将军站在萧沅芷身侧,对其生起了钦佩之心,没想到一个险招,却让她用出了出奇的效果,只怕百姓看到李席被打后,也会加入控诉李席罪行的行列吧,而那个硬骨头捕头自然也不用说了,见识到了李席的无情无义,又哪里还会替李席隐瞒。   “本宫办案,向来都遵守苍莱律法,只要是有罪之人,就算是官位再大,本宫也势必会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衙门外的百姓都鼓起了掌,纷纷赞誉起了她。   “捕头,本宫说过,本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大可如实说,若你坦白,本宫可以当是你自首,将你从轻处置,可若你有所隐瞒.....你应该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事已至此,捕头哪里还敢隐瞒,“殿下,卑职认罪,是李席派卑职等人去屠杀村子里的百姓,因为那些人活着,对李席来说就是个麻烦,他跟卑职说,几番私吞官银已经引起了陛下的注意,若贫困的百姓还没得到解决,上头势必会拿他问罪,于是他便下了这道命令,没想到在屠杀的过程中,一部分村民被叶山那伙人救下,并带回了山寨,卑职等人也想过去攻山寨,可山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难以下手,再加上叶山频频坏李席的好事,李席便心生一计,放出了许多流言,说叶山占山为王,又有谋反之心,想引朝廷的军队来此,借朝廷的手歼灭山寨。”   捕头扭头看了一眼因杖责而惨叫连连的李席,他继续道:“卑职本想死守这个秘密,可没想到李席竟如此歹毒,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卑职的身上,让卑职当替罪羊,卑职不甘!”   捕头重重地嗑了一个头,“卑职有罪,可李席是主谋,他也逃不了干系,求殿下重罚!”   随着萧沅芷的授意,官兵押着几人来到公堂,“捕头,你看看你旁边的这几位,可是与你一起杀害百姓之人?”   捕头看了看他们,回道:“是。”   “师爷,将认罪书交给他们画押。”   捕头等人摁完手印后,萧沅芷瞬间轻松了不少,“念在你们受他人指使,又坦白的份上,本宫让你们多活几日,好好回家孝顺父母,陪陪家人,但死罪仍不可免,五日后斩首示众。”   按苍莱律例,杀人者,处以腰刑,这斩首可少了许多痛苦。   宣判一出,堂下的罪犯皆痛哭流涕,心中十分悔恨,至于到底是悔恨被发现了,还是悔恨杀了人,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处理了这几人,李席那五十大板也打完了,他被衙役给拖回了公堂。   萧沅芷手里拿着认罪书,“李大人,你的手下都招了,你还要狡辩吗?”   李席被打得鲜血淋漓,屁股上的疼痛让他头晕眼花,他拖着虚弱的声音道:“臣...臣冤枉,都是捕头做的。”   萧沅芷只觉得可笑,“李大人,本宫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了,别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见了棺材还不落泪。”   “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鼓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正敲着鼓,察觉到众人在看他,他停下了,又怯怯道:“草民有冤要伸,不应该先敲鼓?”   萧沅芷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男子跪下道:“殿下,草民要告知府李席,李席为官不仁,一月里就强征了三次税银,且一次比一次多,有一次草民不过是迟交了一天,他便命人烧了草民家的铺子,还威胁草民不许说出去,这些事情百姓们都可以作证的!”   萧沅芷算是明白了,什么叶山火烧商铺,原来都是李席做的恶意,还转而嫁祸给了叶山。   一女子也走了进来,“殿下,民女是他的邻居,民女可以作证,当时我是看着捕头进去的。”   一妇人跑进来跪下道:“殿下,民妇也要告李席,他纵容手下拦路抢劫,还打伤了我家相公,至今我家相公都卧病在床,求求殿下为民妇一家做主!”   众人都看到了萧沅芷的公正,又有人起头,一时间百姓蜂拥而上,以至于最后衙门跪满了人,都在道李席的累累罪行。   一位百姓父母官,到底是做了多少的恶事,才能有这个场面,萧沅芷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李席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李席趴在地上,不论百姓如何说,他嘴里都一直喊着冤枉,但很快他的声音就在众人的异口同声中淹没。   “求殿下为松州百姓做主!”   “求殿下为松州百姓做主!”   萧沅芷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有些她都分不清是什么了,但有一种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庆幸,庆幸她的身份够大,大到可以按照法律来惩戒恶人。   “啪——”   惊堂木又被她重重一拍,“本宫宣判,李席为官不仁,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对朝廷不忠,私吞官银,又屡次陷害忠良之士,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之人妄为百姓父母官,判其抄家,三日后,处以腰刑!”   百姓闻之,激动得向其频繁磕头,又高呼殿下千岁。   萧沅芷可受不了这种场面,又连忙示意他们打住,可百姓们太过高兴,哪儿注意得了这些呀。   陈将军可是一直在观察萧沅芷,他出言提醒道:“诸位安静,殿下还有话要说。”   众人安静下来后,萧沅芷继续道:“现已查明叶山与此事无关,一切都是李席陷害,叶山不顾自身安危,救百姓于危难,此乃大义之举,本宫会上书陛下,让其嘉奖你的义举。”   叶山拱手道:“殿下言重了,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草民并不需要什么嘉奖。”   萧沅芷站起身来,又向叶山走去,“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你切莫怪罪。”   “草民知道殿下心系百姓,殿下能来松州为百姓主持公道,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又岂敢怪罪殿下。”   萧沅芷在叶山跟前停下,她背着手,笑道:“此次陛下派本宫来松州,可是有任务的,这李席解决了,但还有个最重要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萧沅芷对上叶山的双眸,“此事只有你能帮本宫。”   “叶山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倒也不必,本宫从不勉强别人,也不知叶山你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   叶山虽早就知道他的愿望会实现,他也提前调整过情绪,现下更是有做戏的成分,可当他真的听到了,他还是难以抑制那份激动,“叶山愿意!”   “好,等这几日处理好了官银一事,你便随着本宫回京师吧。”   “是,殿下!”   送走了百姓,李席也要被关入大牢,可他临走时,却见萧沅芷将那“证物”给扔了。   一个猜测顿时涌上李席心头,他指着萧沅芷等人道:“你....你们....使诈!”   萧沅芷扬起了笑脸,“诈的就是你,李大人,人证本宫是有,但是物证本宫确实没找到,只找到了门上的刀痕,可刀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对比,也有许多相似的,这不,就是这个小东西,我随便找个捕快剪下来的,没想到李大人做贼心虚呀。” 第162章 威胁   李席没想到他步步为营,竟折到了萧沅芷手里,再联想到她那得意的表情,他还没到牢里,就因气不过,吐出一口血来。   他恨呀,当时就应该瞧了捕头的衣裳再开口,不然又哪里会被萧沅芷给挑拨离间,他又何至于干出这等蠢事,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狱卒虽在衙门当差,但都无权势背景,家中也有不少人口,往往每月的月钱刚发下,过不了几日,便会被李席以各种理由强要了去。   所以他们对李席都恨之入骨,如今他入狱了,自然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明面上的折磨肯定不会有,但背地里的折腾却少不了,光是一天一夜下来,李席便濒临崩溃了。   萧沅芷坐在李府的大堂之上,耳边不断传入陈将军的声音,他正念着从李府所抄来的金银珠宝。   “夜明珠三颗,玉如意十支,上等青花瓷两对,上品玛瑙手串三对....”   萧沅芷掏了掏耳朵,目光又落在地上的箱子里,里面全装着成堆的赃物,她不禁在心中感叹,这李席是真能贪呀,陈将军从吃完饭念到了现在,竟还没有念完。   不过就是个小小知府,竟然这么有钱!   萧沅芷实在是坐不住了,对小红道:“小红,你去将叶山叫过来。”   等叶山来了后,萧沅芷便将核对这些赃物的任务交给了他,而她自己则去审问那捕头。   因官银的事情还未解决,故暂时还未放那捕头回到家中。   萧沅芷在牢头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捕头的那间牢房,牢头将牢房门打开后,她走了进去。   萧沅芷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捕头,在本宫问完话后,便会放你回家,等到行刑的日子到了,再命人带你回来,这几日你可好好与家人团聚。”   萧沅芷看着躺在地上,又背对着她的捕头,继续道:“本宫问你,李席的官银转移到了哪里?原先他所贪的官银又藏在了哪儿?”   刘老二向她说了李席藏匿官银的地点,可她带着叶山去后,别说官银了,就是箱子也没看到一个,李席这么狡猾,肯定是转移了。   萧沅芷问完后,迟迟不见捕头回答,那牢头向捕头走近,又踢了踢他,并道:“喂,起来,飞鸾殿下问你话呢!”   “快起来回话!”   牢头有些不耐烦,脚上的力道也重了些,因他这一踢,捕头直接扑在了地上,但姿势却并未改变。   萧沅芷顿时察觉不对,上前拉了捕头一把,却见其面色发青,嘴唇的颜色也呈紫黑色,她忙伸手为其探了探脉,发现已是无力回天,再细看捕头的尸体,已经出现了尸僵,只怕昨日夜里就死了。   萧沅芷本想斥责牢头,可牢头却被吓破了胆,他跪下磕头道:“殿下,不是卑职,卑职只是踢了踢他,别的什么也没干呀!”   “本宫知道不是你。”   “卑职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他在关进来后,一直都很老实,还常面壁,卑职也只当他是在思过,哪里会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萧沅芷没工夫听他解释,现下更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她忍着不耐道:“你快去将放回家的那几个罪犯找回来,本宫要找他们问话,记住,一定要快!”   萧沅芷害怕,怕那几个人也遭遇了不测,尽管她很明白,牢里的捕头都死了,那外面的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可她心中还带着一丝侥幸,万一她的人及时赶到了呢?   “是,卑职这就带人前去!”   牢头刚跑出牢房,萧沅芷又道:“等等,让仵作来验尸。”   “是,殿下。”   萧沅芷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要是不耽搁,在判完李席后,就找捕头问话,也不会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她想不明白,最想捕头死的李席已经被关在牢里了,他的家被抄了,官也被罢了,还有哪个混蛋会帮他?   那个混蛋又为什么这么做?杀了捕头对他有什么好处?   若是想帮李席脱罪的话,那也没什么用,毕竟除去私吞官银外,李席所犯下的每一项罪,都足以让他偿命。   萧沅芷越想越头疼,她揉着太阳穴,到底是哪个混蛋将捕头给杀了的?   随着萧沅芷的轻揉,她突然涌起一个想法,难道....那个混蛋是打了官银的主意?!   对,一定是这个!   不然也没法解释那个混蛋为什么要杀捕头,看来只要她紧盯李席,那就一定能知道是谁杀了捕头。   萧沅芷开心了许多,脚步也是轻快,可在出牢房时,竟与仵作撞了个正着。   “哎哟——”   萧沅芷只后退了一步,又借腰间的力量稳住了身子,可与她相撞的仵作却跌在了地上。   见其身材娇小,还是个女子,萧沅芷向其伸出了手,“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没看到,撞到了你,你没事吧?”   仵作连看都没看萧沅芷一眼,只是焦急地打开箱子,检查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损伤。   萧沅芷收回了手,“劳烦你好好检查一番,这人应该是中毒而亡的,我想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他吃过的碗跟饭菜,我都会命人给你带过来。”   见没有东西损坏后,仵作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用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让死人说出真相,这是我的职责。”   这倒是让萧沅芷想起那些刑侦剧了,“什么时候可以告知我结果?”   仵作拿起箱子走到尸体面前,“今晚。”   “我会让狱卒全力配合你。”   萧沅芷离开大牢去了李府,让叶山安排人进了牢房,分别住在李席的隔壁,而狱卒中也安插进了几个她们的人。   只要一有人来找李席,那杀害捕头的凶手也就找到了。   那牢头办事也速度,几下就找到了那几个放回家的罪犯,只可惜他找到的都是尸体,全都暴毙而亡。   萧沅芷的侥幸落了空,但同时也更加肯定,那个混蛋一定是为了官银,不然为什么杀这么多人。   昏暗的牢房中,李席蜷缩在角落,又惊恐地看向四周,生怕那些狱卒再抓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吓他。   但很快,李席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随后便晕了过去。   锁链移动的声音响起,牢房被打开了。   男子脚步轻移,指尖也撩动着耳旁的青丝,“弄醒他。”   他身后的男子拿出一个药瓶,又放在李席鼻尖。   强烈的味道刺激着李席的神经,下一刻,他睁开了眼。   “啊——”   李席被折磨怕了,他都来不及看清人,便下意识地尖叫,又抱着头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别折磨我,别折磨我!”   李侍卫将李席的手控制住,他的声音又提高了些,“李大人,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李大人,你看清楚,我们是来帮你的。”   李席闻之微怔,也冷静了不少,他又瞧了瞧眼前的人,这不是五皇子的侍卫吗?   再看那不远处站着的人,不正是五皇子楼轩么?!   “殿下...殿下是来救我的?”   不等他们回答,李席便跪着快速爬向楼轩,“殿下,殿下你快救救我吧,你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殿下你不知道,我关进来之后,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们一刻都不让我歇息,只要我闭上眼,就弄出些动静吵我,还换着法折磨我,不仅往我这里放老鼠,放蛇,还给我吃馊的饭菜,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了!”   李席的哭嚎声不断传入耳,楼轩面上虽平静,可内心却是十分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耳边吵,但李席现在还有点用,“李大人,你的情况本宫十分同情,按照我朝律例,杀人者偿命,何况现下人证物证具在,证据确凿,本宫就是有心想包庇李大人,也无能为力呀。”   李席不明白,既然不救他,那又何谈帮他?   “那殿下是?”   “本宫是来为李大人指条明路的。”   李席虽一时疏忽,被萧沅芷给算计了,可他也不傻,只怕楼轩来找他,就是为了那些官银吧,“求殿下明示。”   “李大人,官银在你手上,恐也是不安全,本宫想帮你。”见李席不搭话,楼轩向他走近,继续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那皇妹已经掌握了你的罪证,你若不赶紧将官银转移,那岂不是等着被她查到治罪吗?”   李席只觉得楼轩可笑,“罪臣现在已经被关进牢里了,这多一条罪少一条罪又有何碍?”   “李大人说得是,但是本宫可以帮你。”   李席心中勾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尽管他知道不可能,“帮罪臣什么?”   楼轩走至李席跟前,他蹲下身来,笑道:“帮你在死的时候减少痛苦。”   李席一声冷笑,都跟他一样是个混蛋,又何必在他面前装好人,“横竖都是一死,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楼轩也不装了,“李大人与其这么死了,不如就帮本宫一次,等到本宫位登大宝,本宫会记得你的,就连你的家人,本宫也会优待,也就算是你临死前,做了件好事。”   李席看了楼轩一眼,便别过了头,楼轩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见其不听劝,楼轩觉得对付这种人,还是直接威胁来得实在,“李席,本宫给你一天时间,而在一天之内,你府里的人会一个一个地死去,你放心,就算你到了那边,你也不会孤单的。”   李席果真急了,又指着楼轩怒道:“你!好卑鄙!”   “李大人不在乎的话,大可不说,毕竟你也快死了,如果他们走在你的前头,想必等你死时,还能来迎接你。”楼轩顿了一下,又道:“你也可以抱到你五岁的儿子了。”   他虽是在笑,李席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第163章 计   小噬魂兽的脸被萧沅芷又捏又扯,“你这家伙怎么跑过来的,说,有没有用你的能力窥视我的心思?”   “喵呜——”   虽说它的皮厚,萧沅芷捏的力道也不重,但它还是装作一副很疼的样子。   它一直能感应到萧沅芷,而自萧沅芷踏入松州,它的感应便更加强烈,于是它当天就从山庄跑了出来,只可惜途中遇到了不少事儿,它也因一时贪玩,便给耽搁了。   萧沅芷显然不信,“真的没有吗?”   小噬魂兽点着头,又用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喵呜——”   萧沅芷早已对小噬魂兽免疫了,不论它卖萌,还是卖惨,都对她不起作用。   好在萧沅芷也只是想逗逗它,她揉了揉小噬魂兽的脑袋,却揉得一手的灰,“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把毛弄得这么脏,你没洗澡吗?”   “喵呜——”   小噬魂兽发出了抗议,它们噬魂兽一族可是最爱干净的了,每天都得舔好几次毛,萧沅芷可以说它贪玩,但是绝对不能侮辱它作为噬魂兽的兽格。   萧沅芷笑道:“我都想给你拿个镜子,让你好生瞧瞧你后脑勺有多邋遢。”   “喵呜——”   “真的假的?探宝?你能探出个什么来?”萧沅芷拍了拍手上的灰,继续打趣道:“是带着肉的骨头,还是鱼?”   “喵呜!!!”   小噬魂兽发出了怒吼,它可是探到了许多人间的宝贝,据它所知,那些白花花的东西还可以拿来换不少吃的呢。   这一人一宠,让叶山看愣了,听萧沅芷的话,他大概能猜到它在说什么,只是老大竟然能跟一只....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小动物交流,这也太厉害了吧!   小噬魂兽正要将自己所探来的宝物道出,一人却走了进来,并道:“老大,刚才真的有人去了大牢里找李席。”   萧沅芷坐直了身子,“是谁?”   “这....那会儿那俩人放了迷烟,还好我开始用东西堵住了鼻子,我记得其中一男子浑身透着贵气,长得还很俊俏,另一男子跟在他身后,手上拿着剑,应该是他的手下,我还听到....”   叶山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努力回忆着,又道:“好像...好像那人叫他主子。”   透着贵气,还叫他主子,莫非....   萧沅芷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不能证实,“你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了吗?”   他点了点头,“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们。”   这好办呀,萧沅芷命人去书房拿了纸笔过来,又让其将那二人的相貌画下来。   等待一番后,萧沅芷拿起他的画,扶额深吸了一口气,失策了,没想到她遇到了个灵魂画手,她用脚画的都比这个有辨识度,就两个火柴人,还有一头长发,搁谁谁能认出来?   尤其是对方还理直气壮地她说,他们就长这个样子。   萧沅芷强压下想揍这厮的冲动,又挤出了笑容,“好,多谢你的画作,我一定会好好辨认的。”   “老大你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   画画不行,那认人总该没错吧,萧沅芷向叶山耳语了几句,随后叶山便将那位灵魂画手给带了出去。   回来时,灵魂画手已经跟叶山一样,换上了侍卫的衣服。   在萧沅芷的心中,楼轩那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楼轩的种种做法,也更印证了她的想法,所以当她开始怀疑楼轩时,基本就已经在心中给其定罪了。   楼轩正跟李侍卫在庭院中下棋,却见萧沅芷向他走来,其身后还跟着俩人,其中一人他倒是见过,就是那山贼头子叶山。   楼轩手中捏着一颗黑子,目光又落在了棋盘之上,“皇妹今儿怎么有兴致到愚兄这儿来了?”   李侍卫向萧沅芷行完礼后,便站在了一旁。   “皇兄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欢迎吗?”   楼轩将黑子落下,笑道:“岂敢岂敢,愚兄倒是巴不得见到皇妹呢,皇妹近几日都在为案子操劳,若累坏了身子,回到京师被父皇瞧见,只怕是会怪罪愚兄了。”   萧沅芷在楼轩对面落坐,“我也觉得累,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能假手于人,稍有不慎便翻了船,李席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模棱两可的话,不得不让楼轩多想,这到底是在说他,还是萧沅芷发现了什么,“皇妹对百姓尽心尽力,真是文武百官的楷模。”   “皇兄太抬举我了,我也不过是在做该做的事儿,在其位谋其职罢了,总不能拿着俸银,却什么都不做吧。”   楼轩听出了话中之意,笑道:“皇妹这是在埋怨愚兄什么都不管吗?”   “皇兄,我可没说这话呀。”   “那皇妹想要愚兄做些什么呢?”   “既然皇兄想帮我,我也不能浪费皇兄的一番心意,皇兄代我监斩如何?”萧沅芷眯眼笑着,一脸纯真的模样,无半点坏心思,“皇兄你也知道,我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楼轩被萧沅芷弄得有些懵了,虽有疑虑,但还是道:“既然是皇妹所托,那愚兄自然得答应了。”   萧沅芷就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语气也欢快了不少,“那多谢皇兄了!”   萧沅芷起身准备走,但想了想,又对他道:“对了皇兄,你觉得李席一案,我处理得如何?”   “于法于情,皇妹处理得很是公道,李席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又欺瞒陛下,有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萧沅芷颔首,又瞥了一眼楼轩,见其并无异样,“只是他私吞的官银,还是没什么下落,他又死活不肯说,这该死的混蛋,都要死了,还想将官银砸在手里。”   萧沅芷是越说越气愤,楼轩原先猜不到她想做什么,那现在他明白了,只觉得萧沅芷实在太蠢了,以为他会上当吗?   他就看着萧沅芷继续演,反正也演不出什么花来。   萧沅芷又轻叹一口气,“可惜了,没早点问那捕头,不然我又何必为这事儿头疼。”   “愚兄相信皇妹,皇妹聪明伶俐,只需仔细想想,便能撬开李席的嘴,再者又有驸马在身边,想来她也能够为皇妹出谋划策。”   小红焦急的声音突然传来,“殿下,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殿下!”   小红终于找到了萧沅芷,又向她跑来。   萧沅芷见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解道:“怎么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小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殿下,不...不好了,驸马爷她....她走了。”   萧沅芷的心瞬间被提起,紧张道:“什么?”   小红又重复了一遍,“驸马爷她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只拿着包袱走了,我拦都拦不住。”   萧沅芷眉头紧皱,脸上皆流露着焦急,“肯定我早上太过分了,说了些重话,伤到她了,她才走的。”   楼轩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就萧沅芷这骄横的性子,驸马不跑才怪。   小红怯怯道:“那殿下要去追吗?还是就让驸马爷走,驸马爷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了,或是....”   楼轩只觉得可笑,不就是一个驸马,又不是女子,竟让她们紧张成这样,看到她这个皇妹呀,骄横归骄横,却被驸马给死死拿捏住了。   萧沅芷有些犹豫,“可是官银的事....”   “殿下,你快些做决定吧,若迟了,只怕驸马爷会走远的,届时不好追呀。”   小红的催促,让萧沅芷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犹豫再三,最终道:“皇兄,监斩的事就拜托你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顺便帮我查查官银的事,我就先去追驸马了,争取早些回来。”   楼轩佯装得十分善解人意,“愚兄理解,快去吧。”   萧沅芷向其拱手道:“多谢皇兄了。”   等萧沅芷等人走后,李侍卫才开口道:“主子,这其中不会是有诈吧?”   楼轩撩过耳旁的青丝,“就算是有诈又如何?李席不还是落到了我们的手上,何况他也很快就要死了,用不着本宫动手除去他。”   楼轩拿起一颗黑子,落在了一个空位上,棋盘上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竟让他一招致胜,李侍卫拱手道:“主子的棋艺高超,属下又输了。”   “为以防万一,你派人打听打听,驸马是不是真的走了,再派人跟着飞鸾。”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   回到了屋里,萧沅芷这才问那灵魂画手,“看清楚了吗?是不是那两个人?”   灵魂画手猛地点头,“就是他们!”   叶山道:“既然是五皇子和其侍卫想要李席私吞的官银,老大,你准备怎么做?”   “这不已经做了吗?”   叶山突然反应过来了,原来那会儿全是萧沅芷的计呀。   萧沅芷接过小红递来的茶,“单凭人证肯定拿楼轩没办法,而且也只能证明楼轩去找过李席,别的什么都证明不了,就算我现在把他拿下了,他照样可以狡辩说自己是为了关心案子,想为陛下分忧,所以我把李席送到了他的手里。”   叶山道:“这样楼轩就会用尽手段让李席开口,一旦他知道了藏匿官银的地点,便会暗中派人去找,而我们也只需要盯着他与李侍卫便可,等到他们找到官银时,便可以一举将他们抓获,任他们有十张口也无法抵赖。”   萧沅芷轻抿了一口茶,“聪明。”   “那小红跟你说,嫂子负气走了,嫂子是真的被气走的?”   叶山有些担忧,他当初如实说了,可也没看出来嫂子生气了呀。   “怎么可能,她是去夜探李府,然后又去了淮北。”   叶山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怎么了?”萧沅芷见其不对劲,“小山,你不会是有事儿瞒着我吧?”   叶山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里敢瞒老大你呀。”   “不敢就好。” 第164章 你是我的   萧沅芷胡乱收拾了一通,便急急忙忙出了驿站,又在街上叫住了几位百姓打听,将寻人扮演得彻底。   经过百姓的指引,几盏茶的工夫,萧沅芷便走了七八条街,可把跟踪她的人累得够呛,除去叹其体力极佳外,更叹那驸马御妻有道。   萧沅芷在城中找不到卫梓苏,便往城外走,楼轩的手下自然也是跟着的,可等他们尾随萧沅芷穿过竹林,不过眨眼之间,哪儿还有萧沅芷的踪影。   甩掉了这二人,萧沅芷便去了山寨,因有叶山与小噬魂兽监视楼轩,她便放心了不少,又挑了一匹快马,准备去找卫梓苏。   萧沅芷驾着快马赶往淮北,却在半道上与卫梓苏相遇。   萧沅芷翻身下马,又快步跑向卫梓苏,所有的思念都汇成了一个拥抱。   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温度,卫梓苏脸上的笑容是格外的甜,“我好想你。”   如此直白的表达,让萧沅芷高兴不已,抱着卫梓苏的手也紧了不少,“我也好想你!”   萧沅芷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却突然反应过来,那些狗官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卫梓苏去了这么几天,在调查的路上肯定是危险重重。   萧沅芷离开卫梓苏的怀抱,又拉着她上下仔细瞧,不仅撩开她的衣袖查看,甚至还在她身上乱摸。   就在萧沅芷蹲下身,要看她的腿有没有受伤时,她忍不住了,“好了,我没事儿,一点伤都没受。”   萧沅芷抬眸望着卫梓苏,“真的?”   卫梓苏点头之际,萧沅芷却伸向了她的腿,就在手即将触碰到时,卫梓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卫梓苏无奈笑道:“我真的没事儿。”   恐萧沅芷不信,卫梓苏又道:“你要是不信的话,等晚上你再仔细瞧瞧?”   卫梓苏在说的时候可没多想,但到了萧沅芷耳中,却听出了别的意思,她捂着嘴偷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也行,我晚上再看。”   这神态与语气,卫梓苏瞬间明白,萧沅芷想入非非了,但也并未解释什么,她将萧沅芷拉了起来。   二人走在路上,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则紧紧相牵。   萧沅芷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卫梓苏听完后陷入了沉思,她在淮北的所见所闻,实在是让人太意外了,完全没想到那地方不仅仅是贪污那么简单,更没想到的是,只这一个贪污,便牵扯了不少人。   “媳妇儿,你在淮北有什么发现?”   淮北的事太复杂了,再加上萧沅芷回宫前被刺杀,卫梓苏便不想萧沅芷掺和进这些皇家斗争中,何况萧沅芷也想她尽快辞官,然后她们一起仗剑江湖。   既然是这样,卫梓苏又何必将这事儿告诉萧沅芷,她只需回京师后,将此事告知父皇,让父皇早做准备即可。   “淮北那地方穷苦,朝廷发了大批赈灾银两,可却没什么效果,我探到李席与淮北知府有联系,便去瞧了,但得知这二人不过是好友,李席贪的官银与他应该也没什么联系。”   卫梓苏向来都是严谨的,从不会用“应该”这个词语,但由于萧沅芷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自然也没起什么疑心。   “那就好,贪官横行,苦的就只有百姓,就比如李席,他管辖的地方,百姓可太苦了,穿什么都要受到管制不说,还与亲人阴阳两隔。”   萧沅芷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对了媳妇儿,我们仗剑江湖的时候,可以做父皇的眼睛呀,帮父皇视察民情,走到一个地方,如果地方官是贪官,我们就飞鸽传书告诉父皇,让父皇派位钦差来处理,等你辞官了,我们就成立一个扫黑除恶小分队。”   “举报一个贪官一千两,两个就两千两,三个就三千两,以此类推,这样我们就不愁没有银子花了。”萧沅芷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但是由于我跟父皇是父女关系,就冲这层关系,我给他打个九折吧。”   萧沅芷真想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赞,这主意不仅能赚到钱,还具有人性化,更能调动自己的积极性。   卫梓苏并未打击萧沅芷的赚钱大计,反而还跟她讨论了起来,“那万一那钦差被贪官收买了呢?”   “那就让父皇再换一个。”   “那要是新来的钦差也被收买了呢?”卫梓苏又道:“只要贪官给的钱足够多,而对方定力不够,自然会被收买。”   “那我就亮出身份,将贪官污吏全都关进牢里。”   卫梓苏打趣道:“既然如此,倒不如你做那钦差好了。”   萧沅芷想了想,“其实也行,不让中间商赚差价,但这就是另外的价格了,收父皇一千七百两不过分吧?”   卫梓苏笑出了声,这个小财迷,“确实不过分。”   “好,就这么办了,等我们回了京师,我就跟父皇商量商量。”   卫梓苏想起一件事来,她只顾着听萧沅芷说话,倒也忘记问了,“楼轩这人城府极深,你是怎么出来的?当心被他发现了。”   萧沅芷摆了摆手,“不会被发现的,媳妇儿你就放心吧,想骗他太简单了,我跟小红演了场戏,说你跟我吵架之后,一时气不过,离家出走了,他派了俩人跟着我,结果被我遛着玩儿,现在估计还在找我呢。”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就你机灵。”   萧沅芷的头靠在卫梓苏肩膀上,撒娇道:“没办法嘛,想要引楼轩上钩,就只好牺牲一下媳妇儿的声誉了,媳妇儿不要生气嘛。”   卫梓苏不否认,萧沅芷用的不失为好计谋,只是若楼轩起疑,这里离淮北又近,她实在是害怕萧沅芷出事儿,“我没有恼你,我的声誉无所谓,只是我怕你受伤。”   萧沅芷心中泛着甜蜜,“没事儿的,何况媳妇儿你回来了,有媳妇儿在,还有谁敢欺负我。”   卫梓苏没有再说什么,萧沅芷说得不错,只要有她在,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萧沅芷!   因已经出来的关系,而萧沅芷又要引楼轩上钩,她二人便不宜那么早回驿站,转而去了山寨。   山寨的弟兄虽诧异于萧沅芷那么早就回来了,但很快,她身旁的卫梓苏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就是打死他们,他们都忘不了,几年前她吊打叶山的场面,所以对于卫梓苏,他们是又敬又怕。   弟兄们迅速站成两排,又向卫梓苏鞠了一躬,“嫂子好!”   卫梓苏颔首,又看了看萧沅芷,眼中带着询问。   萧沅芷耸了耸肩,她哪儿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   话音落后,他们却一个都不敢动。   萧沅芷也觉得纳闷儿,她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她可是叶山的老大呀,也是他们的老大!   刚要开口,又见弟兄们齐刷刷地看向她身旁的卫梓苏。   得,这下她明白了。   萧沅芷假意挠了挠鼻子,低声道:“他们现在是听媳妇儿你的话。”   卫梓苏道:“都是自家兄弟,无需过于关注我,大家都去忙吧。”   弟兄们异口同声道:“是,嫂子!”   喊得那叫一个响亮,卫梓苏的耳朵都被震疼了,见他们这么严肃拘谨,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何况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都无需这么拘谨,放开些。”   弟兄们又围了上来,一弟兄道:“嫂子,你累不累呀?”   另一弟兄道:“嫂子你饿不饿?”   又一弟兄道:“嫂子,你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嫂子,你要不要休息?”   “嫂子,我买了一罐茶,一直都舍不得喝,嫂子你要不要喝点儿?”   ......   这一口一个嫂子,还人挤人的,愣是将萧沅芷给挤到了一边去,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吓人,卫梓苏是既不能说重话,又不能直接撵他们走,只能一个一个地拒绝。   萧沅芷满脑子问号,她不才是老大吗?   怎么成这个待遇了?   但因为卫梓苏是她媳妇儿,她不嫉妒,但是这群人也太过分了吧,她还没跟她媳妇儿好好待一会儿,他们竟然就把她占了。   这萧沅芷怎么能忍!   “喂,你们都让开!”   不仅没人理她,就像是在跟她示威一样,喊嫂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   萧沅芷插着腰,声音提高了不少,“跟你们说话呢,没听到吗?那是我媳妇儿!”   还是没人理,萧沅芷这可站不住了,她后退了几步,随后往前一冲,试图挤进去,可人实在太多了,刚挤进去一些,就又被挤出来了。   不仅如此,胳膊还给她撞疼了,这些人是天天扛着石头做深蹲吗?   萧沅芷揉着有些微疼的部位,看向弟兄们的眼神中带着哀怨,是又委屈又气,那是她的媳妇儿!!!   “怎么还委屈上了?”   卫梓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萧沅芷忙转过身去,见卫梓苏正笑着看着她。   “还委屈呢?”   萧沅芷傲娇地别过头,嘴上却道:“抱!”   卫梓苏轻笑,又向萧沅芷走近,将她紧紧抱住。   炙热的怀抱将她的委屈融化,又转换成了一股暖流,在她心中流淌。   萧沅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又脱离卫梓苏的怀抱,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萧沅芷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我一个人的!”   卫梓苏的眼中带着宠溺,“好,你一个人的。”   萧沅芷更开心了,她看向了还在嚷嚷着嫂子的弟兄们,脸上别提多得意了。 第165章 误会   萧沅芷虽在山寨,但对楼轩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毕竟她有小噬魂兽这个外挂在,它既可以跟着楼轩,还能及时告知她,楼轩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萧沅芷乐得悠闲,小噬魂兽的偶尔反馈,也被她当成了广播在听,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卫梓苏吐槽楼轩是如何如何的心狠手辣。   楼轩的酷刑整整持续了近一天一夜,李席的惨叫就没断过,而她也被折腾得遭了不少罪,连睡觉都是半梦半醒的,还时常被惨叫惊醒,导致她的脑子都有些不清醒。   李席这一天一夜的遭遇,也让萧沅芷从开始觉得李席活该,到最后五官都拧到了一起。   她之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刑法实在是太残忍了,猎奇心理又促使她上网查了查,将那些刑罚看了个遍,她的想象力向来都丰富,只听李席的声音,便能脑补出其受刑的场面,何况楼轩还在用刑前,跟李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进而一步步地瓦解李席的心理防线。   萧沅芷害怕,可为了得到官银的消息,她又不能不听,便到了卫梓苏怀里,卫梓苏也宠她,一切都随她了。   卫梓苏手里捧着书,萧沅芷则挽着她的胳膊,头也靠在她的肩膀上。   卫梓苏虽乐意与萧沅芷享受这惬意的时光,可她们持续这个姿势已经许久了,她先前只稍微动一下,便将萧沅芷吓了一跳,为防止再将萧沅芷吓到,她便一直没敢动。   可中午的汤她实在喝得过于多了些,让她很不舒服,何况她已经忍了很久。   卫梓苏稍微动了那么一下,便引来萧沅芷的询问,“媳妇儿,你要做什么?”   萧沅芷仰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卫梓苏,又道:“你要去哪儿?”   卫梓苏也没有隐瞒,直接道:“去小解。”   萧沅芷拉起卫梓苏的手,又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她,嘟着嘴缓缓道:“那你可以憋着吗?”   语气带着哀求,表情让人瞧了都心生怜惜。   “......”   卫梓苏实在是没想到萧沅芷会说这一番话,可是人有三急,她实在忍不住了,就算她再不忍心,也得狠下心来。   “不行。”   “好吧。”   萧沅芷出乎意料的没有纠缠,但拉着卫梓苏的手却没有放开,“我跟你一起去。”   “好。”   二人一道出了门,又去了茅房。   在卫梓苏进茅房后,萧沅芷竟也跟了上去,嘴里还道:“我们一起上。”   这山寨虽大,可原先只有一群男人,仅建了一间较大的茅房,但却极其简陋,自从收留了那些村民后,茅房不够用了,而且还有几位女子,叶山恐她们不便,又修建了一间专供女子如厕的茅房,但每次也只能容一人如厕。   卫梓苏的脸微微泛红,也不知萧沅芷是如何能说出这话的,“这儿只够一个人,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萧沅芷凑近了卫梓苏稍许,又紧盯着她绯红的双颊,“媳妇儿,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别害羞嘛,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   卫梓苏的脸更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她没好气地看了萧沅芷一眼,娇嗔道:“让你等着你就等着。”   萧沅芷用脚抵着门,开始耍起了赖,“一起嘛媳妇儿,我们都成亲了,一起上厕所有什么关系,我们还一起洗过澡呢,我不会嫌弃你的,地方小,可以你上完了我再上呀,还少开一次门,多省事儿。”   萧沅芷是不会嫌弃,可她介意呀,何况她现在是越来越急了,也不想跟萧沅芷啰嗦,她推了推萧沅芷,“赶紧出去。”   萧沅芷是说什么都要跟卫梓苏一起,为了说服卫梓苏,她还举起了例子,“不要嘛媳妇儿,一起上厕所真的没关系,我上学那会儿,女生不都一起牵着手上厕所的嘛。”   卫梓苏精准地捕捉到了“一起牵着手上厕所”,萧沅芷还跟别的女子这样过?   萧沅芷完全忘了自己身处古代,更忘了她不应该在卫梓苏面前口不择言,还大言不惭地问道:“媳妇儿,难道你没有吗?”   话音刚落,脚上突然传来阵痛,疼得萧沅芷缩回了脚,还没来得及喊疼,又是一声巨响。   “砰——”   茅房门被重重关上,因力道过大,还抖了几根茅草下来,又听卫梓苏咬牙道:“没有!”   萧沅芷疼得龇牙咧嘴的,又弓着身子,可见卫梓苏踩得有多重,又有多恼,“疼疼疼,好疼,媳妇儿,好疼。”   卫梓苏的内心已被怒气所占据,又哪里会管萧沅芷,只心想疼死她算了。   萧沅芷连敲了几次门,都没等来卫梓苏的回应,也开始琢磨卫梓苏怎么好端端的就恼了,这不琢磨不要紧,一琢磨,便冷汗直冒,她说漏嘴了!   她上学的时候,是跟玩得比较好的上过厕所,但也没手牵手呀,更没在一个隔间里上过,萧沅芷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了。   若是她二人因为这个闹矛盾,那也太不值了。   终于,门开了,卫梓苏也走了出来。   萧沅芷想拉她的手,“媳妇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梓苏冷着脸躲开了她的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走了。   “媳妇儿,你别生气呀。”   卫梓苏跟没听到一样,理都不理她。   萧沅芷扭头看了看茅房,她也有想上厕所的冲动,可卫梓苏还在生气呢。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没有那么急,媳妇儿要紧,便蹦着追卫梓苏。   卫梓苏走得极快,是存心不让萧沅芷追上。   等到萧沅芷蹦到了,房门却关上了,她敲了敲门,“媳妇儿,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气了嘛,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卫梓苏坐在床边,占有欲在她心中不断作祟,只要想起萧沅芷说的话,是又恼又委屈的,她都没有同意,萧沅芷以前却轻易跟别的女子....   还解释,能解释出什么来?   那番话可是从萧沅芷嘴里说出来的,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频繁的敲门声与呼唤,并未得到卫梓苏的回应,萧沅芷索性推了推门,才发现这门根本就没锁。   萧沅芷是真想给自己一棒,她可真傻,还傻啦吧唧地在外面喊半天呢。   萧沅芷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她看着卫梓苏怯怯道:“媳妇儿,我...可以进来吗?”   卫梓苏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都将门给推开了,又何须再问?   媳妇儿没有让她出去,那就是不反对了,既然不反对,那就等同于同意了,何况就是卫梓苏拿着刀砍她,她都得进去解释清楚,不然她就得蒙受这不白之冤一辈子了。   萧沅芷蹦进了屋,可一个不留神,却被那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膝盖是直接嗑到了地上。   卫梓苏手微抬,惊得慌忙站起身来,正准备跑去扶时,又见萧沅芷抬起了头,嘿嘿笑道:“不疼,不疼。”   卫梓苏这才想起她的气还没消呢,又暗暗放下了手,为防止她心软,以及被萧沅芷看出,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落坐后,她冷笑道:“呵,我又没关心你,少自作多情。”   话虽如此,可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用余光关注萧沅芷的一举一动,见其揉着膝盖还要对她笑,心中的怒气消减了不少,甚至被她拼命压下的心疼也开始松动。   萧沅芷向卫梓苏所在的方向蹦着,笑着道:“没关系,我关心你就好啦。”   卫梓苏拿着茶杯的手颤了颤,里面的茶水因此洒出来了些许,“就算我不回应也没关系吗?”   当年在得知萧沅芷已死的消息后,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惑着卫梓苏,她后悔自己没有回应,可她更想知道萧沅芷是怎么想的,现在因为萧沅芷的这句话,她鬼使神差地问出来了。   “你回不回应都是你的事,先喜欢你的是我,喜欢也只是一个人的事。”萧沅芷总算蹦到了卫梓苏面前,她撑着桌子歇了歇,“而且现在就很好呀,我爱媳妇儿,媳妇儿也爱我。”   “那你有后悔过吗?”   萧沅芷有些懵,“后悔什么?”   “后悔遇到我。”   问出这话,卫梓苏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她不知道萧沅芷的答案是什么,她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卫梓苏等了一阵,迟迟不见萧沅芷开口。   内心的不安涌现,难道萧沅芷后悔了吗?   正欲开口之际,头顶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抬眼时,又见萧沅芷的手已经伸到她的额头前。   萧沅芷轻轻弹了一下卫梓苏的额头,“这是惩罚,以后不许再瞎想了。”   萧沅芷又道:“后悔倒是有的,但是,却不是后悔遇到你,而是后悔自己太菜了,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你,不然我们也不会分开三年。”   萧沅芷低眼,却见卫梓苏眼中闪烁着泪光,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卫梓苏便抱住了她,头也埋进了她的怀里。   因她的反应速度太快,萧沅芷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媳妇儿既然肯抱我的话,那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卫梓苏的泪水不断没入萧沅芷的衣裳,她点着头,“好,我听你解释。”   “女生跟女生关系好,正好也急,是可以一起手牵手上厕所的,但是我表明我从出生到现在,就只跟过除你以外的一位女性牵过手,那人是我妈,还是在我特别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吧,长大了就不跟她牵了,而且那种厕所是有隔间的,就算一起去女厕所,那也不会进同一个,虽然都是女厕所吧,但是它空间大,里面一共有十多个隔间。”   萧沅芷完全没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觉得越说越有些绕,还怕卫梓苏不好理解,也是来劲了,继续跟她解释,“隔间相当于一个小房间.....”   萧沅芷说的,卫梓苏是懂的,完全不需要说得那么详细,只是她心中有些无奈,萧沅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她说实话?   可也没关系,只要是萧沅芷便好,她愿意等。 第166章 受不了   楼轩的手段极其残忍,为了撬开李席的嘴,还将李席的儿子拉了过来,又当着他的面对其子用刑,将他折磨得鲜血淋漓,甚至是扬言要送他进宫当太监。   李席家中人丁稀薄,到他这一代,也只生得一个儿子,便对其子宠爱有加,就差放在桌案上供着了,听到楼轩要断他家的香火,也急了,是什么都招了。   楼轩把玩着匕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匕身上,又闪着瘆人的寒光,“李大人,若你敢欺瞒本宫,本宫会立即让你的儿子成为太监。”   李席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又跪着道:“罪臣绝对不敢欺瞒殿下,求殿下放过犬子吧。”   楼轩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仿佛那个对他们用刑的人不是他,“李大人放心,本宫向来都说话算话,只要李大人不欺瞒本宫,本宫绝对会放了你的儿子,给你们李家留一根香火。”   “多谢殿下。”   楼轩对李侍卫使了眼色,李侍卫瞬间会意,“属下这就带人过去。”   身在山寨的萧沅芷本在听着事情的经过,可听着听着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几次给小噬魂兽传递信息,都没得到反馈,这就让她有些慌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卫梓苏商讨一番后,二人便决定回驿站,但在回去之前,还需要做一场戏。   那两个跟踪萧沅芷的人,在城里城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萧沅芷,便也准备回驿站向楼轩复命了,又见前方有家茶铺,便打算去歇歇脚,再喝上几碗茶,以解喉咙干涩之苦。   “噗——”   萧沅芷毫不顾忌形象,将茶水给吐了出来,“小二,你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呀?”   不等小二回话,卫梓苏抢先道:“这是苦丁茶,清热避暑的。”   卫梓苏又拿起自个儿的那碗喝了几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听她说话的语调,似乎是在有意嘲讽萧沅芷。   小二笑道:“这位客官说对了,就是苦丁茶,今日这天儿热得很,喝喝苦丁茶,能解解暑。”   萧沅芷没有理会小二,而是看向了卫梓苏,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卫梓苏将已经喝了一半的茶放在桌上,缓缓道:“没什么意思。”   虽是在跟萧沅芷说话,可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让萧沅芷有些窝火了,“你是认为我无知吗?”   小二冷汗直冒,他就是一个卖茶水的,是真不愿意看到这对夫妻吵架,他打起了圆场,“客官,苦丁茶一般都是小的这些穷苦人家喝的,您二位恐也是大户人家的,即便不了解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小的没吃过山珍海味一样,就是摆在小的面前,小的都不知道是什么。”   萧沅芷并不理会小二的劝说,她对卫梓苏道:“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知?”   卫梓苏没有搭话,而是笑了笑,但那笑容却是明晃晃的嘲笑。   又见卫梓苏一直看着那碗,萧沅芷气急,抬手就将她的碗给掀了。   碗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可把小二心疼坏了,“哎哟,我的碗!”   卫梓苏终于看向了萧沅芷,“你不要无理取闹。”   声音听着平静,可却隐隐能感觉到一丝怒意。   “无理取闹?”萧沅芷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轻呵一声,“现在就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好,我就无理取闹给你看。”   下一刻,萧沅芷拿起桌上的碗,又往地上奋力一摔。   不等小二反应过来,她跑到放碗的灶台,将碗一个一个地往地上砸。   频繁出现的清脆响声,小二那叫一个心疼,偏生他就是追不上萧沅芷,是急得想哭,“二位客官呀,有事儿你们夫妻二人可以好好说,砸什么碗呀。”   他就说那会儿她们为什么先给了他十两银子,还让他别紧张,原来是这事儿呀,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茶摊被砸,也太难受了吧。   “求求你们了,别砸了,别砸了,再砸下去,我这小摊儿就没了。”   萧沅芷就跟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儿地砸,不仅如此,还叫嚣道:“我就无理取闹怎么了?”   卫梓苏的脸色越来越黑,小二的哀求与萧沅芷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她忍不住了,“够了!”   萧沅芷停了,小二也松了口气,还好,能少买一个碗。   “怎么?受不了我了?”   小二此时也顾不上劝她二人,他的目光都落在萧沅芷手中的碗上,这可是最后一个了。   萧沅芷向卫梓苏走去,顺势将手中的碗往后一甩。   小二慌忙去接,可却还是迟了,碗落到地上,碎成了几片,他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心是痛得不能再痛,这是一个都没给他剩呀。   卫梓苏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这就过分了?也不知道是谁过分,你也真好意思说我。”   “我可没胡乱砸别人的东西,更没有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你倒是学会恶人先告状了,你要是不气我,我至于会这样吗?”萧沅芷一声冷笑,“我做的这些,不都是你气的吗?谁让你一声不吭地跑了的,我要是不去追你,你是不是就会搂着那些花花草草逍遥快活?”   萧沅芷是演得越来越上瘾,“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呀,你说对吗?”   小二虽心疼碗,可这八卦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没想到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是正人君子,竟然干出这档子事儿,不过男人嘛,除了好色外,还喜欢温柔的。   这位夫人虽生得好看,但脾气实在是不佳,动不动就摔碗,跟那些温温柔柔的小美人一比,自然就逊色了许多。   萧沅芷先前跟她说的话本里可没这个,难不成是临场发挥?   卫梓苏否认道:“不是,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还想狡辩。”   “那你说有就有吗?”卫梓苏又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敢做还不敢承认?”   “我做了什么?”   “刚才过路的姑娘可有不少,你盯着她们看做什么?你敢说你对她们没什么心思?”   虽是在演戏不假,可卫梓苏却感觉萧沅芷现下带着些认真的成分,“我敢发誓,我对她们没有半点心思,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萧沅芷被这番话弄得有些脸红,她也确实是在借题发挥,想让卫梓苏跟她说些甜言蜜语。   察觉到萧沅芷情绪的转变,这周围可是有楼轩的眼线盯着呢,卫梓苏不能让这场好戏演砸了,她话锋一转,“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已是夫妻了,你竟然对我还是如此的不信任。”   说罢,卫梓苏拿出十两银子,重重地拍在桌上,随后便走了。   这道声音,让萧沅芷猛地回过神来,对了,她还在演戏呢。   萧沅芷冲着卫梓苏的背影大声道:“明明是你先不对的,有什么事情不好好跟我说,你现在还来怪我了,你算什么男人?”   卫梓苏顿住脚步,她扭头道:“我确实不是男人,你是行了吧?”   见她又走了,萧沅芷急了,“你给我站住!”   卫梓苏不听,萧沅芷又道:“我命令你站住!”   卫梓苏不仅不听,还走得快了不少,萧沅芷没办法,也只好追了过去。   她们走远后,那两位躲在暗处的眼线也走了出来,他们也算是看了一场好戏。   一人手里拿着刀,又双手环胸,看着她二人的背影道:“没想到这驸马爷还是挺硬气呀,连公主的命令都敢违抗。”   另一人道:“这你懂什么,虽然她是公主,可到底是女子,也是嫁给了驸马爷,女子出嫁从夫,又怎么敢不听夫君的。”   “倒也是。”   卫梓苏与萧沅芷一前一后地走着,虽未有肢体接触,却还是在吵,而越往驿站走,认识萧沅芷的人便越多,这位公主可是救了松州的百姓呀,她们又哪里能容许她为这档子事儿闹心,几位善心的妇人瞧见这情形,也纷纷跟着二人走,一路上更是不停地劝说。   因她们的声音过于大,劝说时又是那么的苦口婆心,二人就是想再借机吵给眼线看,也不太好意思了,再者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更害怕引起大的骚动,二人便借势和好了。   李侍卫带人去了李席藏匿官银的地方查看,发现确有官银,便立即回去向楼轩禀报,途中又见到萧沅芷与卫梓苏被百姓围着,便特地去打听了一番。   楼轩听到这消息,便也信了原先萧沅芷所说,只是她们如今回来有什么用呢,官银他已经找到,而李席明日也要处斩了。   楼轩撩着耳旁的青丝,有了这笔官银,可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在不久之后,他就要位登大宝了。   楼轩还在想象那副场面,李席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想象,“殿下,您已经得到官银了,求求殿下放过犬子吧。”   楼轩眼中的怒意一闪而归,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李大人,你急什么,本宫会放过你儿子的,你是不相信本宫吗?”   “罪臣相信殿下,只是犬子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再不医治,恐怕....”李席向楼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求殿下放犬子去医治吧,罪臣贱命一条,是死不足惜,可犬子还是一个孩子呀。”   “李大人无需担心,本宫看过了,他哪儿有昏迷呀。”   在李席疑惑的目光之下,楼轩手中的匕首一甩,是直接扎在了那孩子的双腿之间。   原本昏迷的他被疼醒了,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167章   萧沅芷与卫梓苏回到驿站,又得知叶山已经一整天没有回来,而小噬魂兽还是不见踪影。   这就让二人奇怪了,难不成叶山和小噬魂兽找到了什么?   她二人还没歇息多久,楼轩便赶了来。   “皇妹,驸马,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愚兄见到你二人和好如初,也放心了不少。”   卫梓苏道:“劳皇兄挂念了。”   “以后有话可好好说上一说,不要一闹别扭便走,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皇妹毕竟是公主,驸马,你身为男子,可得让让皇妹呀。”   “皇兄说得是,这次是梓越不懂事了。”   楼轩点了点头,装得就像是真心在关心她二人。   萧沅芷可不认为楼轩这次过来,是为了特地说这些的,“皇兄这几日审问李席,应该也费了不少心思吧,我瞧皇兄的面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李席确实是块硬骨头,愚兄过来也正是要与你说此事。”   萧沅芷有些不解,“皇兄的意思是?”   “愚兄这几日对李席用尽了办法,还是撬不开他的嘴,就在今日早晨,狱卒发现那李席竟服下了稻草与石子,还好大夫来得及时,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只可惜....”   萧沅芷道:“可惜什么?”   “只可惜那些细碎石子刺伤了他的喉咙,使得他无法说话,倒是能够医治好,可是少则要三月,多则半年,皇妹你也知道,松州百姓对李席有多恨,而先前已说好了斩首时间,百姓更是期待已久,若现在说出推迟斩首,恐会让松州百姓对皇妹生怨,会认为你是在包庇李席。”   这套路萧沅芷熟呀,不就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么?   萧沅芷道:“那就让他写下来呀。”   楼轩轻叹一口气,摇头道:“大夫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后,愚兄也让他写过,但那李席却变得疯疯癫癫的,只笑不写,完全不怕死,根本不愿意将贪掉的官银归还朝廷。”   楼轩看向她二人,又道:“虽然皇妹将此事交于愚兄处理,但最终决策权,还都在皇妹跟驸马手上,你们可有什么好法子?”   这都给萧沅芷逗笑了,要说楼轩不是故意的,这谁信呀?   好好的一个人,让他一审,不是求死就是残了。   楼轩看到了萧沅芷眼中的不悦,“皇妹,此事愚兄确实有错,怪就怪在愚兄太想让李席在斩首前说出窝藏官银的地点了,愚兄辜负了皇妹所托,等回京师后,愚兄自会到父皇面前领罚,只是现下李席到底还斩不斩?”   楼轩又道:“若不斩的话,便会激起民愤,我们虽有军队,可也不能伤了那些百姓,愚兄倒是无妨,只是怕未能及时护住皇妹,让皇妹因此受伤,届时父皇得知皇妹在松州受的苦,愚兄也不好交代,再者,皇妹手持父皇御赐的金牌亲审李席,有了金牌,皇妹便代表着父皇,都道君无戏言,若临时反悔,恐怕....”   剩下的话,楼轩没有说完,他继续为她二人分析道:“可若斩的话,那被李席藏匿起来的官银可就不好找了,找起来也犹如大海捞针。”   这什么路都被他给堵死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萧沅芷真想给这欠揍的混蛋一拳,但她不能,她问卫梓苏道:“驸马的意思呢?”   卫梓苏道:“五皇兄说得对,李席作恶多端,理应按照律法处置,既然已经判了,那便应该遵守,毕竟君无戏言。”   明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萧沅芷还是有些不爽。   楼轩撩着耳旁的青丝,又笑着看向卫梓苏,“既然如此,那驸马要代皇妹去监斩吗?”   萧沅芷抢先直接拒绝道:“不必了,李席斩首后,松州的事便结了,届时我与驸马也要回京师,回去后,驸马怕是会忙于公事,便少了许多陪我的时间。”   萧沅芷挽着卫梓苏的手,又道:“还希望皇兄能够成人之美,让我带驸马好好游玩游玩。”   这倒出乎楼轩的意外,萧沅芷竟彻底不管了,“也好,那愿皇妹与驸马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萧沅芷道:“多谢皇兄。”   “愚兄便不打扰皇妹与驸马了,先告辞了。”   萧沅芷颔首道:“皇兄慢走。”   等楼轩一转身,萧沅芷脸上的笑容便立马垮了下来,若不是理智还在,她都想随便抄起个东西砸他一下。   卫梓苏知道萧沅芷恼了,待楼轩消失在她们视线后,她拍了拍萧沅芷的手,“好了,别恼了,将人交给楼轩,本就要做好这个准备,还是等叶山回来再说吧,说不定他有什么发现。”   萧沅芷将头靠在卫梓苏的肩膀上,“那媳妇儿觉得,我将李席交给楼轩,是做错了吗?”   卫梓苏的笑容中带着宠溺,“倒也说不上是对,更说不上是错,只是这是一个险招,而不论怎么样,李席都会得到他该有的惩罚。”   这不等于没说嘛?   “楼轩都已经拿到官银了,我们该怎么办?”   萧沅芷越想越委屈,亏她之前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呢,她枕着卫梓苏的肩膀,脚步却轻移到她对面,将她抱住,“我的计划全泡汤了。”   卫梓苏轻拍萧沅芷的背部,“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轻易下结论。”   卫梓苏的这番话,还是让萧沅芷高兴不起来,可脸却在卫梓苏颈脖处蹭来蹭去,卫梓苏不仅没有阻止她,还纵容她的行为。   到了晚上,叶山终于回来了,而他肩膀上还趴着一只灰色的东西。   萧沅芷定睛一瞧,这不是一直不理她的小噬魂兽嘛?   萧沅芷指着小噬魂兽,问道:“它变灰了?”   叶山将小噬魂兽拎起,又拍了拍它的毛,空气中顿时飘满了灰,“挖洞挖的,洗一洗就好了。”   “挖洞?”   语气中带着些惊讶,但说出这句话的却不是萧沅芷,而是卫梓苏。   卫梓苏又道:“你们去哪儿了?”   听到了这话,原本被叶山拎着,宛如一只死狗的小噬魂兽瞬间来了精神,它摆脱叶山跳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又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开始给她们讲述它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讲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不仅如此,还站着跟她们比划。   可惜除了萧沅芷以外,谁都听不懂,只听到那不停变换语调的“喵呜”。   卫梓苏走到桌前,将茶杯清洗了一遍,又分别给小噬魂兽与叶山倒了一杯。   叶山慌忙接过卫梓苏递来的茶,除了有些受宠若惊外,更多的是害怕,他看了看萧沅芷,见其正认真听着小噬魂兽讲述,这才放心了稍许。   “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山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闷了,“我们找到了李席转移的官银,不仅如此,还找到了他之前贪的官银,嫂子,你是不知道,那些官银,一大箱一大箱的,多得吓人,我用了十辆车,拉了九次,才拉了一半。”   卫梓苏沉思起来,“继续。”   “那天老大给了我任务,我便一直跟着楼轩,可到了牢里,那楼轩竟将所有狱卒都叫了出去,不仅如此,还将犯人都关到了离李席最远处的地方,我也没办法探知李席说了什么,还好老大机智,把小噬魂兽留了下来,它趴在窗户上,不仅什么都能听到,楼轩也发现不了它。”   卫梓苏抬眼,又看向楼轩,“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只这一眼,叶山便打了一个寒颤,是又想起了那天卫梓苏威逼他说出当年之事的场面。   “我要听重点。”   “昨天小噬魂兽一直拉着我要走,我不走,小噬魂兽一直喵喵喵的,我也听不懂,于是它就画了一张画给我,让我帮它找宝贝,没想到它的宝贝就正好是李席的官银,它把我带过去之后,它就开始挖洞,我也带着兄弟赶过来帮忙,但是为了不让楼轩发现,我就留了一层,下面全装了石头沙子,本来想把官银带回山寨,但是小噬魂兽却把它们带到了一个山洞,发现里面全是李席所贪污的官银。”   叶山一口气将所有经过都说完了,又将小噬魂兽画的画交给卫梓苏,“这就是它给我的画。”   卫梓苏只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除了鬼画符外,什么都没看懂,亏得叶山能猜出来。   那边萧沅芷也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又对小噬魂兽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她的爱宠,竟藏的这么深。   就冲这个探宝的能力,以后她说不定能成为首富。   萧沅芷想了想,又觉得不行,首富是她媳妇儿家,以后肯定也归她媳妇儿,她怎么能抢了媳妇儿的风头,那她就做第二富好了。   卫梓苏道:“你们搬运的过程中,可有露出什么痕迹?”   “这倒没有,只是我们搬的时候,还有一箱装不下,等我们再回去取时,李侍卫便赶到了,我们便躲在暗处,等他们将那箱官银与箱子搬走后,我们才出来。”   卫梓苏松了口气,“那便好,此事可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嫂子你放心,我找的弟兄都是跟我有过命之交,人也是可靠的。”叶山又道:“嫂子,老大,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官银?是运回京师吗?”   “现在还不行,运官银回京师动静太大了,楼轩还在松州,这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一切都须得回到京师后,禀明皇上再做定夺。”   叶山道:“那那些官银怎么办?”   卫梓苏看向了萧沅芷,见其又在逗弄小噬魂兽,“既然它找的地方没人发现,那便放在那儿,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 第168章 得寸进尺   楼轩正高兴于他将萧沅芷二人的路给堵了,哪里会知道自己到头来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空,至于后来得知真相,心情如何,又会做什么,也都是后话了。   楼轩命李侍卫让几位亲信,将官银送到它该去的地方,至于萧沅芷嘛,他暂时不打算动了,一来是有叶山、陈将军等人在,即便找再多的刺客,恐怕也难以保证真能铲除那二人,楼轩不做没把握的事,自然不会在这儿浪费人力财力,二嘛,是他掌握了一个足以要卫梓苏命的秘密。   就冲他这位皇妹与其驸马的情谊,就算不能让萧沅芷死,那也能给她重创。   一旦父皇知道了,必定会大怒,而那萧沅芷也会为了救卫梓苏豁出去,即便父皇再疼她,也断然不会公然袒护她二人。   楼轩是越想越高兴,这事儿还多亏了秦以骆那个废物,不过嘛,还需要多给他些刺激,不然又怎么推行心中的计划呢?!   李席处斩后,这一行人便立即启程,回京师的路上,也是格外地顺利,既没出现意外,更没有不识趣的人来刺杀。   萧沅芷一如既往地与卫梓苏腻歪,是撒了大把大把的狗粮,看得不少人都羡慕至极,尤其是混在士兵中的秦以骆,不仅酸,更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将她二人分开,在他有所行动时,又几次都被李侍卫给拦下了。   皇帝听闻萧沅芷要回来了,是既宴请群臣,又率文武百官到宫门口迎接,而皇后嘛,也心系爱女,自然跟随皇帝一同等待了。   这排场,就连打了数次胜仗的镇国将军都没享受过。   文武百官心中皆犯起了嘀咕,纷纷猜测,也不知这回殿下与驸马回来了,陛下会赏赐她们些什么。   萧沅芷坐在马车中,她已是哈切连天了,眼中又透着些许疲惫,但一只手却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在写着太傅给她留下的功课。   小红瞧了也是怪心疼的,萧沅芷从昨夜就没睡,一直写到了现在,“殿下,要不您歇歇再写吧。”   萧沅芷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有很多没写呢,再不写,就没时间了,万一太傅知道,把他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可是....”   卫梓苏手里捧着书,只瞥了一眼萧沅芷,便收回了目光,她幽幽道:“你管她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帮她写?”   小红猛地摇头,她哪儿有那本事呀,“那...我给殿下再沏壶茶吧。”   “千万别,本来时间就紧,喝了茶我还得出去小解,把茶叶直接给我吧。”   看着萧沅芷伸过来的手,小红夹了些茶叶放到她的手心。   萧沅芷一把将茶叶倒进嘴里,又嚼了起来,随后眉头迅速拧起,是又苦又涩,但也起到了提神的作用。   卫梓苏贝齿轻启,想了想,还是将话都给咽了回去,原先有空的时候不写,就知道跟小噬魂兽瞎胡闹,都快到京师了,才知道着急。   卫梓苏继续看着书,也下定决心真的不管了,待萧沅芷吃次苦头,才好改一改她的性子。   别看萧沅芷没表现什么,实际心里不仅急,还已经将太傅给问候了几百次,给她出的都是什么题呀,又刁钻又难解。   外面时不时传来鸟叫、马蹄声,又或车轮转动的声音,小红无聊地玩起了手指,是越玩越无聊,前面那几天好歹也聊聊天,现在是连十句话都说不上。   桌上倒是有别的书,可小红是一看书就头晕,而驸马爷嘛,除了跟殿下以外,是对谁都冷淡,平日里还都是殿下在中间做调节,现在殿下在做功课,跟她自然也说不上话了。   小红便观察起了萧沅芷来,见其手是不断地写,嘴也是不停地动,可就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莫非是唇语?   可是马车里也没外人,既不像是在说给驸马爷的,更不可能是说给她的。   那殿下在说什么?   好奇心促使小红稍稍偏向了卫梓苏,低声道:“驸马爷,殿下嘴里到底在念叨什么呀?”   卫梓苏不用瞧都知道,“问候人。”   小红郑重点了点头,萧沅芷问候人的场面她可是见过的,每句话都不重样,还都句句扎心,“原来如此。”   小红不敢再多言,而这时,萧沅芷却停笔了,她咬牙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想—写—了!”   卫梓苏将目光移到桌上,又唤了声外面的叶山。   叶山道:“驸马爷,有什么吩咐?”   “还需要多久才能到京师?”   “按照现在的速度,两个时辰就能到京师了,如果驸马爷急的话,兄弟们不休息,再赶一些的话,大概能缩短近一个时辰。”   萧沅芷急了,立马阻止道:“千万别,该休息就休息,不能累坏了弟兄们,晚点到无所谓的。”   由于卫梓苏没有再说话,叶山便只当她是随口问问。   卫梓苏轻笑道:“还有三张,继续。”   萧沅芷听后是心如死灰,脸上也尽显颓废之色,“我要死了,我的手都写疼了。”   萧沅芷将衣袖撩开,又伸到卫梓苏面前,“你看,手都红了,你再摸摸,手腕也肿了。”   虽清楚这是萧沅芷故意这么说的,但卫梓苏还是摸向了她的手,“是红了。”   萧沅芷正觉计谋得逞,却又听卫梓苏缓缓道:“至于肿嘛,我倒是没看出来。”   萧沅芷指了指手腕,又将另一只衣袖往上拉了些,“你看,对比一下,这不是肿了吗?”   她倒是没发现肿了,就只看到了一些红痕,明显就是故意弄出来的,卫梓苏翻了个白眼,又继续捧着书看,丝毫不理会萧沅芷。   不该是这个效果呀,难道是次数用多了,不见效了?   可她也没用过几次呀。   一计不成,萧沅芷又心生一计。   她满脸委屈,“媳妇儿,你是不是不疼我了?看到我手肿了,你都不心疼我一下,还翻我白眼。”   卫梓苏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着上面的内容。   见卫梓苏不搭理,萧沅芷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又抚摸着那只手,她轻叹一口气,“好可怜呀,想我萧沅芷竟然会因为写功课,而将手写废了。”   萧沅芷瞥了一眼卫梓苏,见其没什么动作,又开始了浮夸的表演,她先是将指节放到鼻尖,假意吸了吸鼻子,转而低眉哀泣道:“我手废了无所谓,可是....我媳妇儿以后的性福生活可怎么办,我....”   未说完,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的行为。   卫梓苏又看向小红,见她低着脑袋,但泛红的耳根说明,她听懂了。   早知道萧沅芷会如此肆无忌惮,她就应该将萧沅芷的嘴给封住,让她再胡言。   卫梓苏是又羞又恼,可触及到萧沅芷的眼神,又不忍说一句重话。   真是拿她没办法。   卫梓苏无奈,只得道:“你可以不写,但是你要仔细思考,只能你说,我来代笔。”   卫梓苏从不轻易改变原则,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萧沅芷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   卫梓苏松开了手,又将萧沅芷没做完的题拿了过来,并念了上面的题目。   开始萧沅芷还好好配合,倒也认真地想了,而卫梓苏的书写速度实在是太快,基本上是萧沅芷刚说完,卫梓苏也写完了。   可想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费脑子了,而萧沅芷又困,便想着敷衍了事,几次回答都跑题。   卫梓苏自然听得出,几番出言提醒,都未让萧沅芷改正。   “手腕不疼了吗?”   萧沅芷连忙将撑着下巴的手放下,又扭了扭,“刚才换了个姿势,想活动下,以为好了,但还是有点疼。”   “那你就认真想。”卫梓苏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再这样的话,可就要你自己来写了。”   萧沅芷向卫梓苏凑近了稍许,“我可以选择不吗?”   卫梓苏对上萧沅芷的双眸,“你说呢?”   萧沅芷眯着眼笑道:“我觉得可以,因为媳妇儿最疼我了。”   萧沅芷挽起卫梓苏的手,“媳妇儿,你就帮我一次嘛,帮我把剩下的写了,等我交了差,我就不用再写了。”   萧沅芷伸出了一根手指,继续道:“就一次,只帮一次,好不好?”   卫梓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放下了手中的笔,她靠在车壁上,双手环胸,平视着对面,“不要得寸进尺。”   萧沅芷身子往前倾,又用手撑着脑袋,她侧着头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些暧昧,“我得寸进尺的还少吗?”   小红的头又低了一分,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没什么两样,她都恨不得跳车了,为什么她总能从这二人这里听出一些不该听到的。   二人相互对视,目光中又带着些只可会意不可言说的调调。   过了一阵,卫梓苏道:“就这一次。”   萧沅芷乐开了花,整个人都挂在了卫梓苏身上,“媳妇儿最好了!”   “但是。”   萧沅芷仰头看着卫梓苏,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我写完之后,你要全部看一遍,并且背下来。”   萧沅芷点头如捣蒜,“没问题,媳妇儿你就大胆写吧,你写多少,我就背多少。”   “你先睡会儿吧,等我写完了再叫你。”   “好。”   萧沅芷蹬掉鞋,又在另一侧躺下,因这马车比之前的大了许多,故只需身子弯曲些,便能够好好休息一番。   卫梓苏将一张小毯子盖在萧沅芷身上后,便回去写了,她没有将萧沅芷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写时都往简短的来写,毕竟萧沅芷已经很累了,又哪里舍得为难她。 第169章 欺君罔上   按理说飞鸾公主回到京师,陛下与皇后娘娘亲自来迎接,便说明了他们对飞鸾公主的重视,可到了最后,却只赏赐了些金银珠宝。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不知陛下是何意,倒是那叶山因办案有功,而之前的罪名也是由李席恶意栽赃,最后捡了个将军来当,而其麾下嘛,自然是那些山寨的弟兄们。   文武百官还没将这事儿琢磨明白,京师就又发生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事,京中流言四起,皆传那驸马卫梓越实为女子,而其身份也是假的,为了攀龙附凤,这才选择女扮男装欺瞒圣上。   皇家密事,本就不能容外人谈论,官府出了大量官兵上街抓人,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也因此觉得传言非虚,但整整三日,竟还是没能将那散播流言之徒抓住,并且越传越凶,那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只要萧沅芷与卫梓苏一出门,那数道探究的目光便没从她们身上移开过,以至于最后,她二人除了上朝外,都近乎不上街了。   文武百官顾忌公主在场,上朝时便都收敛了许多,基本不敢去招惹,可也有看不惯卫梓苏的,私底下是明里暗里以此事挤兑,但人家卫梓苏可不在乎,做她该做的,与公事无关的,是理都不理,这股子清高招来了记恨,便将听到的传言捅到了皇帝那儿。   皇帝听后大怒,加派了人手,势要将那传出流言之人抓住,可除此之外,也再没了别的动作,这就更耐人寻味了。   萧沅芷坐在卫梓苏的腿上,双手又将她的脖子勾住,眼中满是担忧,“媳妇儿我们辞官吧,什么都别管了,现在外面的流言传得这么厉害,我害怕你有事。”   流言传开的这几日,萧沅芷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晚都梦见卫梓苏被抓了,不仅遭受了酷刑,还被百姓唾弃,她想护住她,可是不论她怎么跑,都跑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卫梓苏将手搭在萧沅芷的腰间,宽慰道:“只是流言罢了,找出流言的源头即可,若此时辞官,那不就是向全天下的人说明,我们心虚了,而那人所说的是真的?”   “可是....”   萧沅芷不是没有提出过由自己出面说明,可是都被卫梓苏给制止了。   卫梓苏道:“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相信我,我是不会有事的,流言罢了,我们不管不回应,自然也不会再传了。”   萧沅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卫梓苏的双眸,所有的话都消散了,她知道,卫梓苏能说出一百个拒绝她的理由。   萧沅芷将卫梓苏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又依偎在她怀中。   卫梓苏不难猜出放出流言的是谁,既然那人想玩,那她就陪他好好玩玩。   德公公左右张望,见四周的下人少了不少,而小红也是不见人影,顿时觉得纳闷儿,前脚刚踏进大厅,扭头时又见她二人抱在一起,这暧昧的姿势让他赶忙将眼睛捂住,“奴才没看见,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循声向德公公看去,萧沅芷并没有从卫梓苏腿上下来,“你来做什么?”   德公公捂着眼睛低下头,“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召驸马爷进宫。”   联想到流言,萧沅芷问道:“陛下找驸马有什么事?”   “说是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   “这....奴才就不知了,陛下没告诉奴才,也只让奴才召驸马爷进宫,并且让殿下在府中等候,不必随驸马爷入宫。”   这让萧沅芷不安起来,父皇特地叮嘱这一句,难道真的听信了那些流言?   要找卫梓苏问罪来了?   不行,她不能让卫梓苏有危险!   萧沅芷道:“你去回了父皇,说驸马昨夜偶感风寒,身子有恙,不能进宫了。”   德公公看向卫梓苏,完全看不出染了风寒的样子,一时也犯了难,“这....奴才见陛下今日龙颜大悦,恐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若驸马不去,万一惹得陛下....”   萧沅芷急了,声音也难免大了许多,“万一什么万一,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去回了父皇便是,若父皇怪罪,本宫自己承担!”   德公公被吓得不敢再多言,但却并未听她的话离开,而是一直在门口站着,显然是在传递一个讯息,陛下今日是非要卫梓苏去见他不可。   卫梓苏轻拍萧沅芷的背,也只有面对萧沅芷时,脸上才会浮现出笑容来,“本来就没睡好,现下倒还因这事儿恼了,多不值当呀,他也不过是传父皇的旨意,你又何必怪他。”   萧沅芷将卫梓苏紧紧抱住,脸又贴在她的颈脖之间,“可是我不想你去,更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我知道,可是我既为人臣子,又娶了她的女儿,怎么敢不听他的话呢,何况也只是召见我罢了。”卫梓苏继续循循善诱,“流言也只是流言,陛下是位英明君主,又是你的父亲,哪里会听信那些。”   卫梓苏又宽慰了几句,萧沅芷这才将她放开,可依旧是舍不得她,将她送至门口,即便她乘坐的马车从视线消失,也不愿离开。   卫梓苏坐在马车中,若只单单找她进宫,大可不必有如此阵仗,还带了六位“官兵”,其中的几位,她可是识得的,便是她在过武试时,被她点了穴的大内高手。   德公公走在马车旁,卫梓苏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德公公,父皇当真没有与你说些什么?”   被突然问到的德公公浑身一震,为防止被萧沅芷看穿,他尽量不多言,没想到还是被卫梓苏察觉了。   卫梓苏拍着袖口上的褶皱,漫不经心道:“德公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四周想必布置了不少人吧,我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逃走,再者....我既然敢上马车,便证明我肯定不会逃。”   德公公向马车内的卫梓苏拱了拱手,“奴才不得不佩服,驸马爷真是聪明。”   卫梓苏轻笑,但眼底却无半点笑意。   “陛下派的人查到驸马爷的身份确实有疑,为恐飞鸾殿下知道了伤心,便命奴才召驸马爷进宫,好好查证一番。”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但却有不少的漏洞,只怕是打算找她问罪吧。   “驸马爷,奴才也瞧出您对飞鸾殿下的真情,可这是皇家,并非江湖,还是要讲规矩的。”   卫梓苏闭上了眼,没有再跟德公公搭话,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只知道她与萧沅芷是真心相爱,就必须排除万难跟萧沅芷在一起,哪怕这会要了她的性命,她也不在乎。   既然卫梓苏不理他,德公公也不再自讨没趣。   过了一阵,随着德公公的轻唤,卫梓苏睁开了眼,跳下马车后,又跟着德公公去见陛下。   一入大殿,发现除皇帝与皇后外,连个宫人都没有。   “陛下,皇后娘娘,驸马已经带到。”   皇帝颔首,“你退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   德公公出去后,又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臣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皇帝的手微抬,“起来吧。”   “谢陛下,皇后娘娘。”   卫梓苏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起身后,倒也坦荡,不再像之前敬茶时那样遮遮掩掩了,而是挺胸抬起了头,更敢直视皇帝皇后的打量了。   “驸马,京师最近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卫梓苏拱手道:“回陛下,臣略有耳闻。”   皇帝的手搭在龙头上,“那你如何看这流言?”   “有心之人既是将此消息传播,恐是有所图谋。”   皇帝当然知道,“朕是问你,你究竟是否如流言所说,虚构了身份,你并非卫梓越?”   卫梓苏的双手如灌了铅般沉重,她放下了手,又看向了皇帝,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驸马,你的能力,朕一直都很欣赏,也一度认为朕的鸾儿嫁对了人,你是不知道,鸾儿回宫时,身上伤痕累累,等养好了身子,却还是闷闷不乐的。”皇帝目视着前方,却并未在看谁,“后来许是怕朕跟皇后难过,便装着什么都不在乎,只爱财,可她那点小心思,又怎么骗得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但在她成亲后,整个人都变了,真正地开心起来了。”   皇帝突然看向卫梓苏,怒道:“可没想到,你竟是一女子!”   明明已经从叶山口中得知,当年有一大批人刺杀萧沅芷,可再听到皇帝说起这些,卫梓苏的心仿佛在滴血。   皇后的双眸在卫梓苏脸上停留了一阵,倒也真的想起了,“本宫确实见过你,原来你就是鸾儿的师姐——卫梓苏。”   皇帝道:“卫梓苏,你假冒身份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卫梓苏跪在了地上,“梓苏知罪。”   “好,既然你知罪,那朕便罢了你的官职,将你打入大牢,待明日便昭告天下,解除你与鸾儿的夫妻关系。”皇帝又道:“来人,将卫梓苏压下去!”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御林军冲了进来,又将卫梓苏拿下,本想将卫梓苏押走,可却怎么都拉不动她。   “陛下,梓苏欺君罔上,梓苏认,可梓苏与小师妹是真心相爱的,这并无过错,若有别的法子令我二人相守,梓苏绝不会选择欺君罔上这条路。”   皇帝斥道:“放肆!”   “若情字有错的话,那普天之下,岂不是人人都错了?”   “情字确没有错,可你二人同为女子!”   说这话的并非皇上,而是皇后。   “那又如何?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也见过许多人,女子与女子相爱的,也有吧,爱就是爱,不分高低贵贱,只要真心相爱,便愿意为对方舍弃一切,哪怕是生命。“   “用尽生命,也只换来短短几月的相守,这值得吗?”   卫梓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   “可是我会跟她相守一辈子!”   卫梓苏说得很是笃定,她用力一震,原先将她押住的御林军瞬间飞了出去。   皇帝斥道:“卫梓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梓苏当然知道,梓苏对陛下与皇后娘娘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希望陛下与皇后娘娘能够成全我跟小师妹。”   “如果朕要是不呢?”   “梓苏会带着小师妹走。”   “你不怕朕灭了卫家全族吗?”   “陛下您不会这么做的,如果为了我,就灭了卫家全族的话,天下人又会怎么想陛下您?”卫梓苏又道:“据梓苏所知,朝中的库银可比往年少了不少,又是灾荒不断,朝廷看起来富裕,可实际却不然,再加上不乏有人暗中使坏,陛下一直赏赐小师妹,除了可能在转移钱财外,还有也是在向外界证明朝廷富裕,储君更是迟迟未立,二位皇子又明争暗斗。”   卫梓苏理了理身上的褶皱,继续道:“家父这些年一直都在跟琉球国接触,有了大量生意上的往来,为朝廷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若您杀了家父,或者杀了我,那只怕....朝廷会少了许多东西,虽不足以撼动苍莱,但却能够带来不小的影响,匈奴对苍莱一直都虎视眈眈,他们的单于近年又屡次率兵侵犯我国边境,若他得知家父的消息,恐怕也不会安分,必定会趁机来犯,而那两位皇子嘛,不论是谁得皇位,都会在朝中引起不小的波动,故陛下若杀了我,或者开罪我的家人,只会加剧内忧外患。”   皇帝叹道:“卫梓苏,你虽为女子,可却真不输男儿。”   没错,皇帝并没有杀卫梓苏的打算,方才也只是试探卫梓苏罢了。   卫梓苏看向皇帝,“陛下所做的目的,不过是在引我上钩。”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向卫梓苏,“哦?”   门外突然传来了争吵声,萧沅芷斥道:“都给我让开!”   “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萧沅芷本来就急,见御林军守在门口连动都不动一下,也顾不得什么了,是上去就打。   那些御林军虽训练有素,可哪儿打得过萧沅芷,没几下便倒了。   “砰——”   萧沅芷一脚踹开了门,再瞧门外的御林军,全都躺在地上乱叫唤了。   入眼的是站在大殿中间的卫梓苏,其后背衣服上还有不少褶皱,而两侧的御林军则拿着刀,有甚者还在活动着手腕。   皇帝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便知卫梓苏的身份被揭穿了。   萧沅芷上前,挡在卫梓苏面前,“父皇母后,你们不要伤害驸马!” 第170章 抉择   面对萧沅芷,皇帝的情绪明显收敛了许多,“鸾儿,卫梓苏犯的罪可是欺君罔上,论罪是要处斩的。”   卫梓苏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萧沅芷,心中除了泛着暖意外,还有些复杂,陛下谋划了这么久,只怕她们这一次,是跑不了了。   “父皇,我跟大师姐情投意合,本早该在一起的,可因为一些误会,才使得我们分离,大师姐女扮男装,全是为了我,不然她也不会揽下这么多事,更不会遇到这些危险,就算父皇要罚,这事儿我也知情,也请父皇一起罚我。”   萧沅芷将欺君罔上的罪名轻描淡写,也只说了“罚”字,便将这罪名又降了不少。   皇帝怎会不知道萧沅芷的心思,她还抱着侥幸,“卫梓苏魅惑公主,其罪可诛,朕知你年幼,又被她编造的情网所困,才会容其利用,你现在帮她,朕可以理解,待朕治了她的罪,将她斩首示众,等过一段时间,朕再为你择一位比她好千万倍的驸马。”   皇后也劝道:“为娘是过来人,也知你定不忍让卫梓苏死,可她已犯下滔天大罪,现下又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你父皇不处置她,这文武百官也不会放过她。”   皇帝又道:“鸾儿,你相信父皇,父皇最疼你了,定能为你找出比卫梓苏好千倍万倍的男子。”   萧沅芷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疼她的父皇母后,会有这般说辞,难道身为女子就是原罪吗?   “不!世间就只有一个卫梓苏,我只要她,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如果父皇非要将卫梓苏处死,我也绝不会独活!”   萧沅芷对上皇帝的双眸,说得一次比一次坚定。   “你在威胁朕?”   萧沅芷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是。”   皇帝不怒反笑,可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度,皇权向来都不容人挑战,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来人,将卫梓苏给朕拿下!”   御林军齐齐向她二人靠拢,其中有一人趁她们不备,掏出一些白色粉末洒向她二人,萧沅芷慌忙捂住口鼻,可已经迟了。   见她因腿软,即将要跪在地上,卫梓苏连忙去拉她,与此同时,几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萧沅芷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身上也是乏力得很,“你们身为御林军,竟然学那些卑鄙的手段,下药?”   “殿下,得罪了,我们深知不是你二人的对手,所以才出此下策。”   卫梓苏由于及时闭气,所以并未有什么大碍,只是贴在脖子上的刀,实在是凉了些。   她深知现在硬闯,绝不是什么好办法,不如就看看陛下的真正意图,是否跟她原先猜想的一样,他又到底是想怎么用她做饵。   萧沅芷不知道皇帝的计划,更不知道卫梓苏是怎么想的,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让卫梓苏死,绝对不能!   于是在御林军将她扶到一旁时,她趁其中一人不备,抽出了他的佩刀,又迅速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卫梓苏的心被瞬间提起,焦急道:“媳妇儿不要!”   大殿中的人都吓坏了,几位御林军又想上前,却遭萧沅芷呵斥道:“你们谁若上前一步,我就自刎于此!”   “你快把刀放下。”   萧沅芷透过卫梓苏的眼睛,看到了卫梓苏的所有情绪,都是因她而起,这是她以前做梦都想要的,当然后来她也得到了,她向卫梓苏笑了笑,“父皇,如果你真的要将大师姐处死,那我向你保证,第一个死的,会是我。”   “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我不能没有她,就算活着不能跟她相守一生,那死后,我也会跟着她。”   卫梓苏的声音放软了许多,“媳妇儿听话,把刀放下。”   萧沅芷摇着头,“我不想看到你死。”   “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死。”   萧沅芷嘴角泛着苦涩,皇权社会,又怎么会是她们说了算,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父皇母后会爱屋及乌。   卫梓苏的双眸已蒙上了一层薄雾,“媳妇儿,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这一次,我也不会骗你,相信我,快把刀放下,不要伤害自己。”   萧沅芷依旧摇着头,“父皇母后,如果你们动大师姐一下,我会立马自刎!”   卫梓苏急,皇帝更急,是生怕萧沅芷一个没拿稳,就抹了脖子,“朕可以放了卫梓苏。”   萧沅芷微怔,她都已经做好了马上自刎的准备,却没料到父皇竟然同意了?   萧沅芷看向了皇帝,“真的?”   “君无戏言。”   萧沅芷有些不敢相信,又听皇帝道:“只是朕放了她,她难道要装男子装一辈子吗?”   “只要父皇允许她辞官,我可以跟大师姐归隐田野,这样文武百官就不会注意到她,而我也不在京师,等日子久了,也自然没人会记得我们。”   “那你的封地呢?”   “我可以还给父皇,只要能跟大师姐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她的回答,都在皇帝的意料之中,连命都不要,哪儿还会在乎别的东西,“想得倒是不错,你觉得二皇儿和五皇儿谁最适合为储君?”   萧沅芷觉得很奇怪,皇帝的问题太莫名其妙了,明明是在讨论她跟卫梓苏的问题,怎么又说到储君了?   皇帝继续道:“他们能在这些皇子中胜出,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但是他们任何一位坐在了朕坐的位置,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我都没有跟他们抢过皇位,他们为什么不会放过我?他们有病吗?”   皇帝笑了,笑这个女儿还是太傻,不过确实如国师所说,还需得有卫梓苏在身边。   “作为君王,猜忌会日益增加,何况你拥有的实在是太多了。”   “赏赐我的,我全还给你不就好了吗?”   皇帝一声轻叹,“鸾儿啊,嫉妒的种子一旦种下,待到权利太大时,总有人会被它吞噬。”   “如果他们登上皇位,就算朕今日不杀卫梓苏,他们也会将卫梓苏铲除,不仅仅是因为你,还因为卫家这块肥肉能填饱他们的肚子。”   皇帝的直接点明让萧沅芷有些慌了,“父皇先放了我们,我们好好躲起来,然后再想办法。”   皇帝知道萧沅芷在刻意逃避,但他没戳穿,他顺着她的思路道:“你们要躲一辈子吗?一辈子活在恐惧中?日日颠沛流离,不敢以真身份示人?”   萧沅芷垂下了眸子,“做一个隐姓埋名的侠客,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声音出卖了她,无任何底气可言。   皇帝不打算再给萧沅芷逃避的机会了,“那卫梓苏的家人呢?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丧命?”   “我....我没想好。”   萧沅芷恨呀,到了如今,她竟还是像当年一样,那么没用,谁都保护不了。   其实不用皇帝说,卫梓苏也知道,她家的生意实在做得太大了,早就被人惦记上了,遭人暗算也是早晚的事,若原先卫家还能自保的话,那自从她的身份被戳破后,便不能了,二皇子或五皇子一旦登基,必然会拿卫家开刀。   “除非你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萧沅芷喃喃道:“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不就是当皇帝吗?!   在萧沅芷思考时,皇帝吩咐道:“将传播谣言之人带上来。”   “是,陛下。”   御林军压着一男子进了大殿,见其手脚皆戴着铁链,而囚服上的斑斑血迹证明了他过得并不舒坦。   经御林军的一推,秦以骆直接跪在了地上。   萧沅芷眉头紧皱,“秦以骆?”   被这一唤,原先还有些迷糊的秦以骆一下清醒了过来,又循声看去,“小师妹。”   秦以骆惊了,又要起身向萧沅芷走去,“小师妹,你拿着刀做什么?快放下。”   御林军也是眼急手快,连忙将秦以骆给控制住。   “鸾儿,此人你也是识得的,是他将卫梓苏的身份暴露,闹得人尽皆知。”   秦以骆格外激动,“小师妹,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卫梓苏不是好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攀龙附凤,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小师妹你要相信我。”   萧沅芷看向皇帝,目光中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鸾儿,要想成大事,注定会有牺牲,而有些人也是留不得的。”   皇帝的手微抬,手中迅速飞出一颗石子,砸向了萧沅芷的手腕。   “咣当——”   萧沅芷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皇帝继续道:“不过得看你是想牺牲卫梓苏,还是除掉秦以骆,这二人中,你只能选一个。”   要想当皇帝,手上可不能太干净。   卫梓苏现在是完全明白了,原来皇帝一开始就在布这个局,这个时间比她知道的还要早,而这次在背后推动流言传播的,恐怕也不仅仅是秦以骆与他背后的人,还有皇帝吧。   不然又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只有把她们逼到绝境了,萧沅芷才会心甘情愿地坐上那个皇位。   只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可若是没那么简单的话,卫梓苏真的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萧沅芷看着地上的刀,脑子里很混乱,她本不该这么纠结的,可秦以骆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是做了许多禽兽不如的事,但要她亲自去了结他,她还是下不去手。   “父皇,我不想当皇帝,不想大师姐死,更不想杀人。”   既然皇帝一直在逼萧沅芷,那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那死的就会是卫梓苏。”   “你真的舍得卫梓苏死吗?”   “不!” 第171章 杀   “既然如此,那就快下决定吧,卫梓苏是生是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萧沅芷是知道的,她若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她最大的依仗也不过是父皇,可若哪一天父皇退位了,又或是发生了什么别的意外,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她甚至不敢细想,所以她一直在逃避,也把所有事情都往好处想,可现下,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她拥有现代人的思维,可她现在是身处古代,又在皇家。要想解除她所面临的困境,仿佛就只有皇帝所说的那一条路可走。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时,眼中泛着怜惜,“陛下的初衷已经达到了,只是现下又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大可不必如此,留着秦以骆确实后患无穷,我来将他除掉便是。”   萧沅芷不敢杀的人,她替她杀,萧沅芷害怕做的事,她替她做,萧沅芷不想手染鲜血,那她就替她沾上。   皇帝没有搭话,他的初衷确实达到了,可他不会给萧沅芷撤退的机会,更不允许他选中的继承人对不该怜悯的人仁慈。   “鸾儿,你可想好了?”皇帝继续道:“为君者,断不能太过仁慈,更不能优柔寡断。”   萧沅芷的身子微微弯曲,因她被下了药,只这一蹲,一只膝盖便磕到了地上,她及时用手撑住,才未使得她砸向地面。   她看着不远处的刀,强撑着身体,伸手将那刀拿起,后又用刀支撑着,缓缓站起身来。   见萧沅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手中更是拿着刀,秦以骆害怕了,“小师妹,别杀我,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不忍你被卫梓苏欺骗,你想想,这么多年了,她爱的一直都是我,这种爱,又怎么可能会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在骗你,她是在骗你呀小师妹。”   秦以骆越说越激动,可他也实在无法挣脱御林军的束缚,“小师妹,你还不明白吗?卫梓苏之所以装成这样,她就是为了报复你呀,等你真的爱上她,她再抛弃你,以达到让你痛不欲生的目的!”   卫梓苏想过去扶萧沅芷,可却遭到了萧沅芷的拒绝,“你不要过来,有些事情我该自己做,不能总依靠你。”   卫梓苏顿住脚步,目光却一直紧紧跟随她。   萧沅芷拖着乏力的身子,一步一步,向二人所处的方向走去,“秦以骆,你原先对我做的一切,按照律法,是要去坐牢的。”   “小师妹,我原先是一时糊涂,我做的那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呀。”   秦以骆的爱,让萧沅芷觉得异常恶心,“如果爱都像你这样的话,那爱,会变得好肮脏。”   秦以骆仔细搜寻着对卫梓苏不利的事来,试图说服萧沅芷,“卫梓苏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她那么嫉妒你,也处处看你不顺眼,这些你都忘了吗?。”   “可她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不是吗?”   只这一句话,便让秦以骆哑口无言,因为据他所知,在这些年里,卫梓苏确实没对萧沅芷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倒是有许多师妹为卫梓苏打抱不平。   萧沅芷又道:“反而是你,处处都是以伤害我,伤害她为前提,以达到你的目的,你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你散播谣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跟她会面临什么局面?”   不等秦以骆回答,萧沅芷道:“是想过的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做了,我是公主,为了保住皇家的声誉,父皇就算再生气,肯定也不会责罚我,但是卫梓苏就不一定了,你想她死,对吗?”   “我....”   被戳中心思,秦以骆已无力辩解,可他还是不甘心,“可是我是爱你的呀,卫梓苏有什么好的,区区女子,能仰仗的,不过也就是一副好相貌,一个好家世,别的哪里能比得过我!”   萧沅芷在秦以骆面前停下,她用刀强撑着身子,才未使自己倒下,跟秦以骆的激动相比,她看向他时,眼中只剩下了平静。   “我爱她,这就够了。”   秦以骆不信,再加上那会儿萧沅芷在选择时犹豫了,便更加觉得她对他是有一分真情在的,“不,小师妹,你别骗自己了,不然你也不会犹豫。”   萧沅芷深吸一口气,将刀微抬,“我犹豫,是因为我不想杀人,而不是因为你,如果是别人杀了你的话,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调动着身体的所有力量,紧绷着身子,将刀一点一点举起,“如果真的只能活一个的话,我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所以秦以骆,希望你下辈子,除非痛改前非,不然千万不要做人,害人害己。”   秦以骆看到了萧沅芷眼中的杀意,以及向他刺来的刀,什么感情,通通不在,心中只剩下了惊恐与慌乱,他胡乱挣扎着,“小师妹不要,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刀便没入了他的胸口,在御林军的助力下,又轻松将他的身体贯穿。   秦以骆低头看着刺入胸口的那把刀,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不少鲜血,而贯穿他身体的那把刀,血液顺着刀尖一直往下滴,并发出了声响。   “滴答——”   “滴答——”   不知为何,声音明明很小,秦以骆却听得格外清晰。   奋力刺向秦以骆后,萧沅芷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没了刀的支撑,整个身子都是摇摇欲坠。   卫梓苏用内力震开身旁的御林军,又跑向萧沅芷,在她跌落在地时,将她抱在怀中。   “媳妇儿,你没事吧?媳妇儿,媳妇儿。”   任凭卫梓苏如何呼唤,怀中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   卫梓苏为其探了脉,还好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她看向皇帝,虽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语气中还是颇有不满,“这个结局,陛下满意了吗?”   说罢,便抱着萧沅芷出了大殿。   御林军本想去追,却遭皇帝阻拦道:“都别追了,该怎么做,你们都知道吧。”   “是,陛下。”   皇帝向皇后伸出了手,待皇后将手落到他的掌心后,他这才站起,又牵着她往后面走,边走还边道:“这卫梓苏还真是有意思。”   他二人刚走开几步,身后便传来了相互厮杀的声音,很快,这些声音都消失了,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却渐渐弥漫开来。   大殿已经没了动静,德公公率侍卫走了进来,将那一具具尸体都抬了出去,还有不少宫人手里端着水盆,跪在地上擦拭着鲜血。   回了公主府,卫梓苏将萧沅芷身上的衣衫褪去,又扔到了地上。   小红刚将那衣裳捡起,又听卫梓苏道:“拿去烧了,以后不许出现跟这件一样的衣裳。”   衣裳上的红点太过显眼,小红只一眼便瞧见了,恐怕殿下跟驸马爷,是遇到了大事吧,但作为皇后挑选出来的丫鬟,就算是再好奇,也忌讳多嘴。   “是,驸马爷。”   “去帮我打盆水来。”   “是。”   小红将水打来后,卫梓苏又替她擦拭了身子,看向她时,眼中担忧不已。   虽有卫梓苏守在一旁,可萧沅芷却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她看到了秦以骆。   秦以骆胸口插着刀,惨白的脸上突然往下流着鲜血,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将胸口的刀抽出,随着他的举动,滚烫的鲜血溅到了萧沅芷的脸上,将她的脸灼伤。   萧沅芷懵了。   秦以骆嘴里机械地说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萧沅芷猛地摇头,下一刻,又见秦以骆举着刀向她挥来,她害怕极了,她一路奔跑,而秦以骆则在后面拿着刀追她,嘴里一直嚷嚷着“还我命来”。   他虽在身后追她,可他的声音却像是贴在她耳边诉说一样,很快,她跑不动了,双腿就像是没了力气。   萧沅芷急呀,身后的秦以骆就要追上来了,可她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般,提都提不动。   卫梓苏被萧沅芷的声音惊醒,见她虽闭着眼,却胡乱地挥动双手,嘴里更是嚷嚷着“别过来”一类的话。   卫梓苏吓坏了,连忙唤道:“媳妇儿,醒醒,醒醒,媳妇儿,你快醒醒。”   经卫梓苏的摇晃,萧沅芷猛地睁开眼,额间已是满头虚汗,身上的衣裳也湿了大半,但此时的她已经无暇顾及。   萧沅芷抓紧了被子,又不断地往墙那么缩,“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   卫梓苏满眼心疼,她向萧沅芷靠近,“我知道,我都知道,多可怕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卫梓苏很是自责,为什么,她为什么不在病好后,带着萧沅芷远走高飞,她为什么要再次回到京师来,她若不回来,只写一张辞呈交给皇帝,也许萧沅芷就不会这样了。   萧沅芷的身子微颤,又频繁摇头,“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   卫梓苏抓住了萧沅芷的手腕,又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我是你媳妇儿,别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这话,萧沅芷真的安静了许多。   可很快,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突然变红了,随后是满手的鲜血。   “血,好多血,我手上有好多血。”   萧沅芷激动地大喊,她胡乱地挣扎着,可卫梓苏实在将她抱得过于紧,她只能不断地在身上擦拭着,就算是将手擦红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为防止萧沅芷伤害自己,卫梓苏一个手刀,便将她敲晕了。 第172章 立储   因萧沅芷受了不小的刺激,卫梓苏不放心,便向皇帝告了假,要在府中照顾萧沅芷,说来也奇怪,自秦以骆死后,所有说卫梓苏是女子的声音都消失了,包括朝堂之上。   在卫梓苏的悉心照料之下,萧沅芷日渐好转,只是心性不同于以往了。   凉亭中,卫梓苏抚着琴,随着她的拨动,悠扬的琴声从她指尖流出。   萧沅芷倚靠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鱼饲料,又一点一点地往下抛,虽是在喂鱼,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并没有什么兴致。   “殿下,奴才给您送折子来了。”   萧沅芷将手中仅剩的饲料全部抛下,引得鱼儿涌过来争相抢夺。   德公公瞧了瞧一旁的卫梓苏,见其认真弹琴,并未往他这儿看,便拿过折子,又挨个儿放在桌上。   这几日,皇帝每每批阅奏折后,都会命德公公将一些重要的折子送过来,目的自然不用说。   萧沅芷清楚地知道,除了坐上皇位,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为了她跟卫梓苏都能活着,她只能认。   萧沅芷拿起面上的折子看了起来,这乖巧顺从的模样,都快让德公公有些不认识了。   与此同时,悠扬的琴声转而变得十分低沉,似是为了发泄那心中堆积的不满,琴声越来越急促,德公公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见她的手越来越快,快到只能看到一个虚影。   一曲过后,卫梓苏收回了手。   但下一刻,又听见一道响声。   “嘣——”   因卫梓苏的过于用力,弦断了。   德公公可是个人精,哪儿不会知道卫梓苏的意思,但他还是装作看不懂,恭维道:“驸马爷琴艺高超,奴才真是佩服。”   卫梓苏只轻扫了德公公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折子已经送到了,德公公是还要留下来用膳吗?”   这逐客令不要太明显,卫梓苏也从来都不会说出这么失礼的话来,除非她是真的恼了。   德公公道:“奴才不敢,奴才除了送折子过来外,还有陛下的口谕要传。”   德公公清了清嗓子,“陛下说了,飞鸾殿下与驸马爷已经休息了几日,也该参与议事了,命你二人明日务必上朝,有要事相商。”   德公公又换做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殿下,驸马爷,奴才告退了,还愿二位明日早些起来,切莫误了早朝。”   “本宫知道了。”   声音冷淡,语气更没有半点起伏。   “奴才告退。”   卫梓苏看向萧沅芷,她从未见过萧沅芷,像这几日般认真,就像是要将所有东西都完美复刻在脑子里,因此少了许多笑容,多了沉重与压抑。   卫梓苏的心隐隐作痛,若当初她狠心些,将秦以骆除掉,她们大概也能找到一条退路吧。   萧沅芷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更努力地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折子上,这个法子很管用,不到一阵,她就已经看得入神了,自然也没发觉卫梓苏已经坐到她身边。   卫梓苏眼中带着心疼,她不想看到萧沅芷如此逼迫自个儿,她想看到萧沅芷做她自己,去闹去玩去疯,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些东西给束缚住。   萧沅芷正一字一字地看,手中的折子却突然被抽走了,随后她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沅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点笑容,“怎么了?”   “我看你好累。”   萧沅芷拍了拍卫梓苏的手,许多重担都压在身上,她想甩开,可是她不能甩开,而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这份压抑让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因卫梓苏在关心她心疼她,她也开心了不少,但更多的是,她不想卫梓苏担心她,她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不就是看点折子嘛,又不是干体力活,我不累,再说了,都看了这么几天,我也习惯了。”   卫梓苏没有说话,只是将萧沅芷抱得紧了些。   萧沅芷拿过卫梓苏手中的折子,又从她的怀抱中离开,“我继续看。”   似是为了转移卫梓苏的注意力,她捂着肚子,又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卫梓苏,语气中带有撒娇的调调,“媳妇儿,我有些饿了,我想喝你做的粥。”   “好,我去给你做。”   萧沅芷猛地点头,“那你快去,我等你。”   “嗯。”   出了凉亭,卫梓苏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眼中带着刺骨的寒意,伤害过、算计过萧沅芷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次日。   萧沅芷与卫梓苏进了宫,等见到文武大臣,心中便生出了疑惑,觉得好生奇怪,平日里上朝,也没见过有这么多的大臣在,就连叶山都出现了。   说起叶山,短短几日,就从最低职位的杂号将军,变成了左将军,虽位在九卿之下,但大多都是有显赫战功,又或是统帅能力的人担当。   就冲这个情形,卫梓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难道皇帝是怕夜长梦多?要动手了?   二人随文武大臣一同进了金殿,卫梓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而萧沅芷本想坐回她专属的椅子,可大殿上除了皇帝的龙椅外,哪儿还有别的椅子呀。   “皇上驾到——”   随着德公公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群臣皆跪下高呼万岁。   皇帝在龙椅落坐,左手又是一挥,“众爱卿起来吧。”   “多谢皇上!”   萧沅芷颇有些尴尬,他们个个都有自己的位置,就她没有,不得已,只能跟丞相挤一挤了,但由于丞相身后的队列过于整齐,倒显得萧沅芷有些多余了。   五皇子瞧了,心中也难免嘲笑起她来,真是自不量力的蠢材,父皇把椅子撤了,不正说明了他的心思么,这个蠢材竟还敢上朝来自取其辱。   皇帝的目光快速在文武百官中扫过,却看都没看萧沅芷一眼。   德公公又扯着嗓子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大臣站了出来,“臣有事启奏,陛下登基二十许载,自陛下执政以来,苍莱日益繁荣昌盛,但储君却迟迟未立,而储君乃是天下之本,臣以为,陛下可择一贤良之人立为储君,让其延续陛下所创建的盛世。”   萧沅芷心里咯噔一下,虽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皇帝颔首道:“爱卿所言甚是。”   二皇子与五皇子楼轩闻之激动不已,往年父皇都对立储之事尤为愤怒,不仅斥责群臣盼他早死,还连同他们这些皇子都遭了秧,没想到今日,父皇竟然松口了。   这怎能不让二位欢喜,而他们的党羽也出了列,纷纷踊跃举荐起了各自的主子。   这一举荐,就说了约莫一个时辰之久,其中还不乏狗咬狗,阴阳怪气更是家常便饭,不过是芝麻大小的事情,不仅拿来放大,还恶意揣测,总之就是不让皇帝考虑对方的主子。   长时间站着一动不动,萧沅芷的腿都有些发麻了,她将脚微抬,活动了下。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怕是吵到晚上都不会消停,皇帝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们还能打起来,便道:“就只有二皇子和五皇子吗?还有没有别的人?可一起举荐,人多才能有更多的选择,众爱卿皆可放心直言。”   二皇子与五皇子脸上可不好看了,本以为储君会在他二人之中敲定,不料却还有对手?   这朝中,哪儿还有能跟他们对抗的人物,已经成年了的皇子,不是被他们治得不敢再出门,便是早已被他们收入各自的阵营,不应该还有呀。   五皇子剑眉拧起,一个极为熟悉的想法涌上心头,父皇不会是真的要....   “臣有一位可举荐,那便是飞鸾殿下。”   这位大臣话一出,群臣皆是一片哗然,纷纷跳出来反对,有委婉的,也有直接的,意思皆是萧沅芷不能当储君,而用得最多的理由则是萧沅芷是女儿身。   一大臣怒道:“陛下,此人胡言乱语,女子怎么能为储君。”   那位大臣也不恼,“大人,陛下可是说了,是举荐心中的储君人选,跟殿下是否为女子,又有何干系?再者,陛下更说了,让大家都放心直言,我这还没说完呢,大人,你急什么?”   “我...我...呵....”   见他气得甩袖,那位大臣继续道:“臣以为,飞鸾殿下聪慧过人,不论文或武,都是样样在行,与二位殿下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臣早听闻,自殿下回宫后,先进了国子监,再是请了许多闻名的学者教授,他们皆败在飞鸾殿下手下,之后又受太傅李老亲传,可见飞鸾殿下的文学造诣之高,何况其驸马也是罕见奇才,能将困扰李老多年的问题给解了,至于飞鸾殿下的武艺,诸位不会没听说过藏风山庄吧?”   那位大臣又道:“臣斗胆说上一句,就连这几位将军加起来,都不会是飞鸾殿下的对手。”   叶山出列拱手道:“大人所言甚是,我叶山可没佩服过谁,但是飞鸾殿下,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其武艺极高,她若不手下留情,我在她手上挨不过三招。”   自叶山当上左将军后,也有不少人不服气,一个个都以切磋为由找他,想杀杀他的锐气,军营是要遵守纪律不错,可还管人切磋么?   这切磋下来,个个都败于叶山手中,为此那些人从不服气,变成了佩服,现下一听,瞬间对萧沅芷多了份敬意,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萧沅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叶山的话,让她恨不得揍他一顿,这个时候捧什么捧! 第173章 皇太女   那位大臣道:“至于诸位说的女子不能为储君,我认为这是谬论,宫中早已设立了女官,她们行事,可有半点差错呀?”   这是后宫之事,他们这些大臣又哪里会知道,但也无法反驳,因一旦反驳,便会扣上对皇后不敬的帽子。   一赞同其言论的大臣道:“大人所言不错,飞鸾殿下确为储君的最佳人选,何况驸马爷又文韬武略,飞鸾殿下能有此贤能之人相助,我苍莱又何愁不千秋万代呀。”   此话引得二位皇子的党羽不满,纷纷明里暗里向萧沅芷开炮,先说萧沅芷能力不配,再说她流落民间多年,很多方面都不及自小培养的二位皇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子嗣问题。   那大臣只觉得这些人说得着实可笑,“陛下,臣以为,诸位大臣都小看了飞鸾殿下,就拿松州一事来说,飞鸾殿下能让陛下得一良将,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飞鸾殿下的能力吗?”   恐其他大臣反驳,他又幽幽道:“臣记得没错的话,诸位大人原先可都对此事,束手无策呀。”   这公开打脸,让想反驳之人也无法再说些什么了。   叶山也凑起了热闹,将萧沅芷如何断案,如何惩戒贪官,又是如何做出英勇之举,给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那嘴叭叭叭的,生怕这些大臣知道少了,语气中还颇带炫耀的成分。   那大臣也及时附和道:“松州百姓都爱戴飞鸾殿下,可见飞鸾殿下是民心所向呀。”   又一大臣气急,直接道:“那你说,子嗣问题如何解决?”   那大臣道:“臣以为,只要是飞鸾殿下所出,便是皇室血脉。”   “女儿家岂能传宗接代?那不都是男子的责任!”   萧沅芷柳眉微拧,对这个问题十分厌恶,暂不说她根本没有生孩子的欲望,再者,这句话是对女子充满了偏见,这个重男轻女的思想,让人恶心到想吐。   即便如此,萧沅芷也没有开口,一来是她的倔强导致,她虽被逼得必须争那皇位,但要想她公开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二嘛,自然是想听听那位大臣会怎么回答。   那大臣道:“大人,这你又不对了,你的夫人怀胎生子,孩子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能保证她生下的是自己的血脉,但是大人你,能保证吗?能保证令郎是你的亲生骨肉吗?”   萧沅芷的目光看向了那大臣,这人,倒是能处。   “我...我....”与他对话的大臣恼了,又甩袖怒道:“强词夺理!”   “大人,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大人没有遭受遗弃,或被掉包的话,那你娘确实是你娘,毕竟她怀胎十月生下了你,但你又怎么能证明你爹是你爹呢?”   与他对话的大臣气急,又拱手对皇帝道:“陛下,此人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竟在朝堂之上妖言惑众,求陛下赐他鞭刑,以儆效尤。”   皇帝道:“爱卿何必动怒,何况他说得也不无道理,难道你比你夫人还能保证吗?”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敢再多言,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那大臣向皇帝拱了拱手,又道:“方才臣也不过是举个例子,并无冒犯的意思,臣只是想说明,飞鸾殿下所出,一样是皇家血脉,若说能传宗接代的,那必然是女子,而非男子,我与诸位大人,可都没有孕育孩子的能力。”   萧沅芷真想给他鼓个掌,说得真好,难得有个跟这些老封建不一样的人,但她还不能过于放肆,只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卫梓苏只看了那大臣一眼,便收回视线,看来这六品官,应该是个人才,怕是皇帝为了萧沅芷,而特地推上来的。   那大臣跪下道:“臣斗胆,求陛下顺应民意,立飞鸾殿下为储君!”   随着他这一跪,大半的大臣都跪下了,看得二位皇子,与其党羽都傻眼了。   “求陛下顺应民意,立飞鸾殿下为储君!”   “求陛下顺应民意,立飞鸾殿下为储君!”   二位皇子是又急又气,都恨不得给这些跪在地上高呼的大臣,一人来上一脚。   在他们的党羽中,一部分人也看出了局势,怕是陛下有意立飞鸾殿下为储,再加上本来就是一些墙头草,也纷纷跪下,混入了高呼的队列中。   皇帝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既然诸位爱卿支持立飞鸾为储,那朕也只能顺应民意了。”   跪在地上的大臣异口同声道:“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楼轩虽有极大的不满,但还是跪了下来,低着头,谁能看见他喊没喊,也只有他那个蠢货二皇兄还在置气,一直傻站着。   内侍已将刻着蛟龙的椅子搬了上来,皇帝向萧沅芷招了招手,原来不是将她的椅子撤了,而是换了一把新的放在了龙椅的左侧。   这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接下来,她怕是不会好过了。   纵使有千百个不愿,萧沅芷还是走了上去,又在那把椅子上落坐。   殿内的大臣们又是一阵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立储是大事,宫中也要好好准备一番,皇帝也怕萧沅芷在此事上受委屈,便将立储大典定在了七日后举行。   七日,能发生很多事情,何况就算是举行了立储大典,萧沅芷当了皇太女,这七日,也足够有心之人利用了。   下了朝,楼轩没有负气一走了之,而是先恭喜了卫梓苏,随后又走到二皇子身侧,话里话外激了他一番。   二皇子本就恼,被这一激,是怒火中烧,脸色更不好看了,他跟楼轩斗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赢家却是萧沅芷,早知父皇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当时就应该趁其去松州时,派杀手将她除掉,哪里还会给她这个机会!   萧沅芷与卫梓苏刚回府,不少大臣都以各种理由送来贺礼,萧沅芷虽爱财,可她打心底里排斥这个位置,自然也不肯收下那些礼物,通通婉拒。   大臣们可不管这些,他们也只是想表表心意,便将礼物放下就走,连追都追不回来。   萧沅芷看着成堆的贺礼,已经堆满整个大厅,她扶额叹了口气。   卫梓苏倒了杯茶递给她,“收礼还不开心吗?”   萧沅芷接过喝了一口,“你知道的。”   “既然是他们想送,那就当是他们孝敬你的,放心收下便是了。”   萧沅芷听出了卫梓苏的打趣,“贪官我可是做不了,但是媳妇儿你有做奸商的潜质。”   萧沅芷用手撑着脑袋,她看着卫梓苏道:“帮我想想办法嘛,这些应该怎么处置?送回去的话,他们又不要,有的我连人都没看清,放下贺礼就走。”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呢?”   萧沅芷撇了撇嘴,“我不想思考,有人想要害你媳妇儿,难道你不着急吗?”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又将账本放在了桌上,“这里面记录的都是那些官员送来的东西,既然你不想管,就让父皇帮你管管,我相信他会很乐意的,也会很开心的。”   萧沅芷向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倒是个好法子,只可惜呀,我还没萌芽的贪婪之心,彻底被销毁了。”   萧沅芷唤来小红,命其去宫里将德公公找来,并让德公公带上一些侍卫。   德公公一到,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激动得差点叫天喊地,都恨不得抽过去。   还得萧沅芷提醒,才让他意识到,这些不是给他的,而是要送到皇帝面前。   卫梓苏坐在一旁,看着萧沅芷指挥着他们搬运,她拿起萧沅芷喝过的茶,轻抿了一口,既然想害萧沅芷,那就看看谁更狠了。   “你轻点,这些东西要是碎了,就不值钱了。”   “还有你,抱稳一些,别摔了砸了。”   一杯茶下肚后,卫梓苏对萧沅芷道:“我瞧你屋里的胭脂没有了,我去街上逛逛,给你买上一些。”   萧沅芷正忙着呢,哪儿有空去多关注什么,“好,那你出门注意安全,要不要小红跟你一起?”   “不用了。”   萧沅芷拉起卫梓苏的手,叮嘱道:“那你在外面要是饿了,就去吃点儿,无聊的话,就找嫣儿师姐和江姑娘陪你,我尽快将这事儿忙完,然后去找你。”   卫梓苏拍了拍她的手,怎么说得跟她要出远门似的,“好,正事儿要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卫梓苏走后,萧沅芷便又忙了起来。   卫梓苏去脂粉铺买了些脂粉,随后又在街上逛了逛,等成功将跟踪她的人迷惑后,又进了一家布庄。   卫梓苏打扮了一番,又从布庄的后门出去,她去了一个地方。   当夜发生了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各大暗杀榜多出了两个人,乃朝中的二皇子与五皇子,凡致使他们受伤者,可得五百两黄金,而取得他们的四肢中的任意一肢,可得一千两黄金,也就是说,一只手就是一千两黄金,若取他们首级者,就更多了,高达七千两黄金。   二皇子与五皇子所做的事也被调查了个底朝天,又在这些江湖中人传递,当然,其中还有一份就是,曾有人在藏风山庄附近见过二皇子,而他当时正与一群黑衣人为伍。   一时间,江湖中的亡命之徒内心的暴动因子被唤醒,纷纷马不停蹄地往京师赶,只为能分上一杯羹,而正好在京师的,也已经开始规划行动了。 第174章 除   大漠风沙遍地,放眼望去是无尽的荒凉,只是偶尔会从风声中依稀听到铃铛所发出的响声。   风带着细碎沙石,在空中游荡,若不戴上面纱,或是捂住口鼻,只怕光是站那么一小会儿,都得吃不少沙。   流浪的旅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唯有身后的骆驼与他相伴,他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到了大漠中唯一一家客栈——孟庄。   他将牵骆驼的绳子系在桩上,随后又进了客栈,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坐,拖着略微沙哑的嗓音道:“来壶苦酒。”   话音刚落,酒连带着托盘向他飞来,他的手微抬,一下便接住了托盘,却滴酒未洒。   邻桌的人饮了一口酒,问道:“你说,那二皇子当年出现在藏风山庄附近做什么,不会是跟山庄的那位有什么关系吧?”   被其问及的同伴道:“这我哪儿知道,反正杀了他有赏金,足足七千两黄金呢,就连取下他一块皮肉,也有不菲的报酬,还都是黄金。”   邻桌的人更是纳闷,“也不知是谁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   “反正能出此价之人,一定给得起,不然也不会在孟庄发出悬赏令。”   孟庄,只要身在江湖,那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原先是一个神秘的暗杀组织,什么活都接,管你是王孙贵胄,还是武林高手,只要被他们盯上,就难逃活口。   但最后不知怎的,竟演变成了只发悬赏令的地方,只要你觉得自己可以,便能揭榜,完成后便能拿着对方想要的“东西”,到孟庄任意一家分庄拿酬金。   至于托他们发悬赏令的,更是无需担忧,孟庄会先核实对方的身份,看其是否出得起这个价格,核实无误后,才会发出悬赏令,为保障所托之人的安全,一切都是保密进行的。   可若那人到最后达到了目的,却不肯拿出酬金,便会由孟庄代出,但那人的性命自然也归了孟庄,至于是生是死,也全看孟庄的心情了。   邻桌的人想了想,“倒也是。”   同伴愤愤道:“不就是区区皇子,比咱们会投胎而已,看我不拿下他的狗头,这七千两黄金我拿定了!”   “还好这次是有俩皇子要杀,赏金也是一样,不然咱们都不够分了。”   他们的交谈声不断传入旅人耳中,可他却没心思听,想的尽是他们所说,二皇子曾出现在藏风山庄附近,而他最近也查到,三年前确实有一批人到了松州,李席曾暗中迎接,是谁能驱使李席去迎接,身份自然不用想了。   二皇子....   九祭已近乎疯魔,一心只想为爱徒报仇,他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一个,所以二皇子,必须死!   九祭手中拿着酒壶,又饮了一口,在起身之际,一锭白银稳稳地落在了柜台,并砸出一个小坑来。   “小二,再给我打壶酒,待会儿路上喝。”   乖乖,那白银跟钉在柜台上一样。   平日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小二,终于有了好脸色,“好嘞客官。”   将所有东西都交给皇帝后,皇帝便询问她何时搬回宫中,虽然立储大典还未举行,但萧沅芷已经被册立为皇太女了,理应住到东宫去的,可由于萧沅芷不喜宫中规矩的繁琐,也恐卫梓苏不习惯,便随意找了理由推了回去。   皇帝也没再勉强,只是让其每隔三日都带着卫梓苏,回东宫住上一日,见其都退了一大步,萧沅芷只能答应。   出了大殿,萧沅芷也算是一身轻,本想去寻卫梓苏,却见卫梓苏已经在宫门口等着她了。   二人便一道回了府,途中也将皇帝所说之事告知了卫梓苏。   萧沅芷像往常一样看折子,有时皇帝也会单独拿出几本,让她批阅,之后皇帝再做检查,而卫梓苏也没闲着,除了处理公务外,暗地里也抓了不少府中的下人,又请来嫣儿与江徽晴帮忙,将有心之人的阴谋扼杀,公主府也因此平静了不少。   两位皇子更不好受,他们的经历用紧张刺激、险象环生来形容都不为过,不断地有人来刺杀,且个个都武艺高强,仅仅两天时间,就换了五批侍卫,夜里连睡觉都不敢睡。   以至于上早朝时,俩人虽然打扮得衣冠楚楚,但都顶着大大的熊猫眼。   因萧沅芷将那些贺礼都如数上交给皇帝的缘故,原本还想说她贪污,从而衍生至其不适合为储君的计划,也胎死腹中了,不仅没能达到目的,自己倒是折损了不少钱财,这让二位皇子的党羽对萧沅芷更加不满了。   萧沅芷也知道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每次下了朝,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现时,又与卫梓苏恩爱有加,愣是不给他们抓她小辫子的机会。   那些党羽愁啊,想说她处理政务的能力不佳吧,只要你问,人家什么都能答得上来,不仅能答上来,还能拿出不少好主意;想说她生活作风有问题吧,人家还不好色,身边就只有驸马一人;想拿她以前说事儿吧,毕竟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做过几件“坏”事儿,只要稍微上升一点,凭他们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那些事儿说成罪无可赦的污点,可他们派人一打听,松州百姓全都在歌颂她。   对比他们的愁容,“太女党”则是喜笑颜开,纷纷觉得没站错队伍,而萧沅芷日后也定会是一位明君,故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下了朝,是轮番明里暗里的讽刺,可把他们气坏了。   手下大臣的不满,就算身为主子的二位皇子再淡定,有了那么多江湖中人行刺,心境难免都会受些影响。   待探子回报,二皇子有所行动后,楼轩觉得时机已到,也不再忍了,便派李侍卫去办了件事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不仅要做那只黄雀,还要做皇帝!   楼轩正欲起身回屋,一群官兵便将他团团围住。   叶山走了进来,而紧随他身后的,则是卫梓苏。   叶山拱手道:“殿下,今日末将收到匿名举报,说五皇子蓄意杀害朝廷命官,便派兵前来查看。”   楼轩斥道:“混账东西,本宫的府上,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左将军来搜!”   卫梓苏道:“殿下,你若没杀害朝廷命官,又何须这般激动,难不成是做贼心虚?还请殿下能够自证清白。”   “笑话,本宫的清白还需证明吗?再说了,叶山不过是个左将军,连带兵打仗的资格都没有,就凭匿名举报,便敢来搜本宫的府上,本宫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楼轩又道:“驸马,就算你有皇太女撑腰,也不要过于放肆了。”   楼轩又对叶山道:“就算你要带兵搜查,那也得有陛下的旨意,不然你有什么资格!”   “殿下恕罪,叶将军也只是一心为百姓,情急之下才会有这般举动。”   楼轩冷哼一声,也觉得卫梓苏也不过如此,但接下来,卫梓苏又道:“但叶将军都将人带过来了,还请殿下恩准,让其搜上一搜,若在搜的过程中,冒犯了殿下,殿下可立即砍下我的头。”   楼轩也是气昏了头,再者卫梓苏抛出的饵太诱人了,这几日他吃瘪吃得够多的了,“好,本宫就等着砍你的头!”   叶山也不犹豫,吩咐道:“来人,搜!”   “叶将军,若你查不到,本宫可要治你的罪!”   叶山只看了他一眼,便进去一起搜了。   楼轩虽好杀人,可他也不傻,怎么会愚蠢地在府中动手,但很快,他也生出了疑惑,卫梓苏狡猾得跟只狐狸似的,怎么会傻傻地将性命交给他,莫非....   这个想法刚涌现,便听一位官兵道:“人...死人,这里有死人!”   楼轩转身,刚想循声走去,但下一刻,他整个身子都被定住了。   紧接着,又听到了叶山的声音,“是二皇子!”   卫梓苏嘴角泛着冷笑,“五皇兄,只怕这一次,你取不了我的脑袋了。”   楼轩怒得瞪大了双眼,他骂上几句,可卫梓苏那会儿却将他的哑穴也一起给点了。   次日,整个朝野都震惊了,二皇子竟惨死在五皇子府中。   五皇子被关押进了牢里,皇帝命大理寺着手调查,但不知为何,又命本为户部官员的驸马爷,协助大理寺查案。   卫梓苏当然知道这样是关不住楼轩的,因为证据不足,只稍微一查,就能够查出端倪,但即便不能打乱五皇子的部署,至少也能拖延时间不是?   只要李侍卫联系不上楼轩,那必定就会中她的计。   卫梓苏站在摘星楼的最高一层,她虽背着手,可手中却拿着笛子把玩,萧沅芷说得不错,这儿真的能看见整个京师的美景,只是今日萧沅芷被皇帝召见,没能有时间跟她一起欣赏了。   “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卫梓苏双眸微抬,对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也并不感到惊讶。   “当然是为了给小师妹报仇了。”   “是吗?”那人顿了一下,又问道:“连五皇子也是?”   卫梓苏说得很是笃定,“当然。”   那人皱起了眉头,语气也颇有些激动,“你都知道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梓苏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重要吗?”   卫梓苏微微扭头看向了他,能轻易地取二皇子性命,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尸体放进五皇子府中,除了她的九祭师叔,还能有谁呢?   真是可惜,她还想借师叔的手,连五皇子也一起除掉呢,可没办法,师叔已经看出来了。   “我一定会让她再回来!” 第175章 逼宫   大理寺卿向来都秉公执法,即便楼轩贵为皇子,也没有给过什么特殊照顾,只是有了卫梓苏的参与,借办案的由头,使得她的一切做法,变得合理起来。   一连三日,卫梓苏用了各种办法来试探楼轩,又是装鬼又是诈的,还不让他睡觉,想刻意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这些楼轩都太清楚,也太明白了,都是被玩剩下的招数,以至于让楼轩觉得,他以前真是高看了卫梓苏,其实她也不过如此。   到了第四天,大理寺卿没能从楼轩嘴里得出半点信息,再加上有其母刘贵妃在皇帝面前求情,皇帝最终下令,以证据不足将他给放了。   卫梓苏并不惊讶,但做戏要做全套,装得很是气愤,德公公念完了圣旨后,更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这让楼轩很是痛快,也非常想看卫梓苏见他登上皇位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吧。   楼轩回到府中,李侍卫也已等候多时,又向其禀报事情已经办妥当了,就等着他们的军队偷摸混入京师,届时,皇位自然手到擒来。   楼轩大喜,又以刚刚出狱,思念母亲心切为由,入了宫,见了其母刘贵妃,在其宫里待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之久。   待再上朝时,朝堂之中隐隐有了异象,卫梓苏与萧沅芷是丝毫不慌,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日,二人在府中是一个弹琴,一个处理折子。   萧沅芷一边批阅还一边发着牢骚,“媳妇儿,你说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几天他越来越懒了,拿过来的,大多都是一些没有批阅过的,就算批阅了,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卫梓苏拨动着琴弦,“皇帝的心思难猜呀。”   萧沅芷停下了手中的笔,抬首看向对面的卫梓苏,问道:“你说,他不会是想退休了吧?把烂摊子丢给我?”   能将皇帝需要做的事情形容成烂摊子,怕是只有萧沅芷了。   卫梓苏笑着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弹着琴。   萧沅芷看着堆在桌上的那几叠奏折,她处理了一上午,才处理了三分之一,头顿时变得疼了起来,“这折子真的太多了,天天上朝,怎么还有这么多呀,他们有什么事儿不能在朝堂说吗?”   萧沅芷趴在桌子上,继续抱怨道:“还非得写成折子,我肯定是最辛苦的储君了。”   见卫梓苏还在弹琴,萧沅芷灵机一动,又将目光落在了卫梓苏身上,“我媳妇儿真好,知道我批阅了一上午奏折辛苦,特地弹琴给我听,让我放松心情,我媳妇儿怎么这么好呢?我真是太幸福了!”   话里虽是在说“好”,但句句都是“不好”,就差明着说她见死不救,不肯帮忙了。   卫梓苏白了她一眼,娇嗔道:“你这没良心的,可真会颠倒黑白。”   萧沅芷开始批阅的时候,她也是捧着书在看,看了一阵后,便让小红将古琴拿了出来,倒不是她有多喜欢弹琴,纯粹是为了给萧沅芷解解闷儿,这不,一弹就弹到了现在。   萧沅芷冲她挤眉弄眼,也贫了起来,“要什么良心呀,我的心里不是只有你么?”   尽管她知道萧沅芷心里只有她,但她也不想让这家伙太嘚瑟,便有意打趣道:“这谁知道呀,说不定某人心中还有别人呢。”   萧沅芷果真急了,她起身小跑到卫梓苏身旁落坐,又对她郑重道:“药不可以乱吃,话更不能乱说,你不能这么想我,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见卫梓苏只看着她,也不吭声,萧沅芷还当她不信,又道:“我说的是真的,媳妇儿你要相信我。”   卫梓苏的脸上浮现笑容,“我当然相信你。”   萧沅芷找到了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她将笑意收敛,是一副又恼又委屈的模样。   卫梓苏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怎么?生气了?”   萧沅芷傲娇地别过头,又轻“哼”了一声。   卫梓苏忍住想笑的冲动,“是不是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萧沅芷果真看了一眼她,这讨人厌的家伙,装什么傻呀,又不是不知道,没好气道:“你说呢?”   卫梓苏故意道:“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消消气?”   此时此刻,萧沅芷真想扑上去咬卫梓苏两口,她压下那股冲动,尽力平和道:“你觉得呢?”   “你饿了吗?”   “......”   “不饿。”   卫梓苏又道:“那你渴了吗?”   “.....”   卫梓苏到底是假不懂,还是故意在逗她?   “不渴。”   “那你要吃点什么吗?”   几次问都问不到重点,萧沅芷也有些不开心了,“不吃!”   “那你累吗?”   “不累!”   “那需要我帮你批阅奏折吗?”   “不....”   萧沅芷差点就因一时口快被卫梓苏绕进去了,还好她及时刹住车。   卫梓苏柳眉微挑,“到底是不需要,还是需要呢?”   萧沅芷猛地点头,脸上哪儿还有那副不开心的样,心中那点小情绪,自然也都消散了,她挽着卫梓苏的手,又将头靠在其肩撒娇道:“需要需要,媳妇儿你最最最最最好了!!!”   卫梓苏眼中的宠溺是藏都藏不住,但嘴上却道:“方才还一副想咬我的样子,现在就变成我最好了?”   萧沅芷嘻嘻笑道:“哪有,媳妇儿你看错了。”   萧沅芷将卫梓苏拉起,又将其带到她批阅奏折的位置坐下,“媳妇儿你先坐着,我给你磨墨。”   “嗯。”   萧沅芷拿起墨条,正要倒水时,一道尖锐的嗓音传入耳中,“不好了不好了,太女殿下,不好了!”   “太女殿下不好了!”   德公公跑得很是焦急,来时还摔了几跤,别看他一把老骨头,实际灵活得很,是爬起来继续跑。   萧沅芷有条不紊地磨墨,“什么事儿呀德公公,这么慌张。”   德公公跑到二人跟前,对萧沅芷道:“不好了小祖宗,大事不好了!”   萧沅芷看向了德公公,脏乱就算了,还十分滑稽,与平日里的德公公完全就像是两个人,让萧沅芷不笑都难,还没等他说出了什么大事儿,便忍不住道:“德公公,你这模样....不会是钻了狗洞吧?你竟然还有这种特殊癖好?”   德公公也是惊了,“殿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沅芷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敢情还真钻了狗洞啊?”   德公公焦急道:“殿下,先别说这些了,现在是十万火急呀,您快随奴才去救驾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萧沅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怎么了?”   同时,卫梓苏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今日刘贵妃的娘家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要给刘贵妃的生辰贺礼,而五皇子也正好来宫中探望刘贵妃,谁成想过不了一会儿,五皇子竟带兵从宫中突围,现如今已将陛下囚禁于金殿之上,还逼着陛下写下退位诏书呢!”   德公公又道:“五皇子这是想要逼宫,求殿下跟驸马爷快跟老奴走吧,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呀!”   卫梓苏率先开口道:“陛下不是有御林军吗?怎会让人轻易攻入皇宫?”   德公公那个急呀,哪儿有心思跟她解释,可见她大有一副他若不说清楚,她绝不会跟他走,更不会让萧沅芷跟他走的架势,便只能解释道:“陛下确有御林军护着,可五皇子那边的人太多了,也不知他从哪儿找来的,即便是御林军,也无力阻挡,老奴是趁着五皇子不注意时,从之前发现的狗洞钻出来的。”   “殿下,驸马爷,赶紧走吧,再不去救驾,就真的来不及了,若五皇子逼宫成功,那整个天下都会大乱呀,届时他第一个会动的,绝对会是殿下与驸马爷呀!”   德公公苦口婆心的劝说,没有得到一丝反馈。   卫梓苏又拿起一张未批阅的折子,漫不经心道:“急什么,只要陛下不同意退位,五皇子也不会拿他怎么样,顶多也只是软禁起来罢了,何况,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两个人,等着被五皇子杀吗?”   “殿下有兵权呀。”   卫梓苏道:“是有兵权不假,德公公你怕是忘了,楚地离京师有多远,就算加急送过去,等他们到了,一切都晚了。”   “殿下已是储君,可以去军营调人来,就算那些将军只认兵符不认人,也还可以去找叶将军呀,你们不是早就交好了吗?”   德公公已是急得晕头转向,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只是在场的二人谁也没提醒他。   “德公公说得有道理,确实应该这样,只是....”   德公公道:“只是什么?”   “还需德公公帮我一个忙。”   德公公不明白,这去救陛下,怎么还要答应她的条件呢?   德公公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救陛下要紧,“奴才答应你便是,要帮什么忙,驸马爷您尽管说,只要奴才能办到,奴才拼了命也会去办。”   “倒不用拼命那么严重,德公公一定能办到的,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我再告知德公公。”   “好!”   卫梓苏递给萧沅芷一道眼神,萧沅芷会意后,一手拎着德公公的后领,不等他回过神来,又带着他,用轻功在各个屋顶上迅速飞蹿,卫梓苏紧随其后,但德公公却吓得吱哇乱叫。   街上的小贩只觉奇怪,本是大晴天却下起了零星小雨,等他要将伞撑起,又不下了。   他摸了摸桌子上的“雨”滴,更奇怪了,这“雨”怎的还是温热的。 第176章 狗急跳墙   金殿上,皇帝虽坐在宝座,可面色却极为阴沉,他看着刘贵妃与楼轩,那目光就像是恨不得将这二人当场斩杀。   楼轩丝毫不在意,看向皇帝时,眼神中没了往日的尊敬,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些轻蔑,“父皇,你就写下这份退位诏书吧,儿臣保证,一定会好好治理苍莱的。”   皇帝冷哼一声,斥道:“你这大逆不道的东西!”   “父皇,儿臣也是为了你着想,想父皇登基数年,为社稷操劳,每每看到父皇如此辛苦,儿臣这心呀,都实实在在地疼,并想帮父皇减轻负担。”   楼轩撩着耳旁的青丝,虽说得处处为其着想,实际却是虚伪至极,又道:“正好现在时机到了,父皇也该退位与母妃颐养天年了,这天下,还是由儿臣代父皇治理吧。”   皇帝没有看楼轩,但他那起伏的胸腔在说明,他已被其气得不轻。   一旁的刘贵妃劝道:“陛下,轩儿说得对,陛下日日处理朝政,实在是太累了,为了陛下你的龙体着想,还是由轩儿来帮帮你吧。”   皇帝看向刘贵妃,眼中带着怒意,“刘贵妃,朕平日里待你不薄呀,你竟伙同这个逆子来逼宫!”   “陛下,臣妾也不过是一番好意,想让陛下好好休养,何况陛下也清楚,这众多皇子之中,也只有我们的轩儿,才有能力继承大统。”   楼轩也劝道:“父皇,你就放心地将江山交给儿臣吧,去好好当你的太上皇。”   “朕就是死,也绝不会将江山交到你这个逆子手中!”   楼轩轻笑不语,刘贵妃却道:“陛下,你又何苦如此固执呢?陛下放心,臣妾不会杀你的,毕竟你是轩儿的父亲,何况一夜夫妻百日恩,臣妾又怎么忍心让陛下死呢。”   刘贵妃顿了一下,又笑道:“还是请陛下快些写下这退位诏书吧。”   皇帝冷哼一声,又别过了头。   楼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幽幽道:“父皇,你是在等皇妹和那女驸马吧?”   皇帝扭头向楼轩看去,又听他道:“父皇,别等了,恐怕这辈子,你都见不到她们了。”   皇帝的心瞬间被提起,紧张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把她们怎么了?”   这一口一个混账东西,让楼轩听得很不舒服,在旁人家中,作为父亲的,都尤为重视男子,何况他们还是皇子。   可到了他家,却反了过来,父皇偏偏对那身为女子的萧沅芷上心,甚至想将皇位都给她,愤怒与嫉妒相互交杂,怎么能让楼轩平衡得了,往日为了皇位,他需要忍,但是现在不用了,他直接道:“父皇,你骂儿臣是混账东西,那你是什么?”   楼轩也不顾皇帝有多生气,他继续道:“你要是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合你的心意,那当初你就别生我,更别将我的母妃纳为妃子,既然生了我,那就把皇位给我!”   “朕问你,你将鸾儿和驸马怎么了?!”   这一问题让楼轩笑了,也不知是笑自己对父爱的那一点幻想,还是在笑皇帝的天真,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都那么激怒父皇了,父皇却只关心萧沅芷和那女驸马。   “父皇,成大事者,必先斩超除根,儿臣既然想要做这皇位,而她萧沅芷却为储君,儿臣又怎么会让她活着呢?”   楼轩看向皇帝,“父皇,你疼爱归疼爱,却不该那么早就将皇妹推上死路呀,皇妹能有这个结局,还得多亏了父皇。”   楼轩的目光没有从皇帝脸上移开,他细细观察着,想从杀人诛心的话中,看到他想要的表情。   “呵,朕的鸾儿又岂是你能杀死的。”   “老实告诉你吧,这宫中有我的四千精兵,就连宫外,也有我的五万人马,为了表达我对皇妹的重视,我特地派了一万人马去了公主府,就算皇妹未卜先知,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她那个公主府,顶多也就能找出三五百人来。”   听闻此话,皇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虽未持续多久,却被楼轩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大为开心,痛快,简直太痛快了!   刘贵妃道:“陛下,就如今这个局势,臣妾劝你还是写下退位诏书吧,相信陛下勤政爱民,肯定不会忍心百姓忍受战乱之苦吧?”   “你在威胁朕?”   楼轩抢先道:“是又如何?”   刘贵妃道:“轩儿,可不能瞎说。”   不同于楼轩,刘贵妃对皇帝的尊敬还在,可也仅仅只是表面,“臣妾跟轩儿怎么敢威胁陛下呢,陛下你可是真龙天子,天下之主呀,你不写也没关系,陛下今日不想写,我们就改明日,明日不想写,我们就改后日,直到陛下写下为止。”   楼轩明显不悦,他可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更不想跟皇帝多耗下去,“父皇每犹豫一日,儿臣便找几名百姓,让他们下去陪皇妹,就看父皇对皇妹有多“疼爱”了。”   这不就是想将这满身罪孽甩给他和萧沅芷么?   皇帝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传入金殿,“父皇对我的疼爱还真是不及皇兄你呀。”   见到进入金殿的二人,皇帝欣喜地站了起来,激动道:“鸾儿!”   楼轩猛地回头,眼中皆是错愕与不可思议,他可是派了一万人马,就算萧沅芷与卫梓苏武艺超群,也绝打不过那一万人,何况她二人还是不杀人的主,“你们没死?!”   “皇兄,让你失望了,我跟驸马都还毫发无损地活着。”   楼轩剑眉拧起,“怎么会...这不可能。”   “皇兄,你劫持父皇逼宫,这本就犯了死罪,若你肯现在认罪的话,说不定父皇会饶你不死。”   萧沅芷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她打心底讨厌楼轩,这一番“好意”提醒,也只是基于她不想看到血罢了,至于楼轩死不死,她并不在意,只要不是死在她面前就行。   “呵,伏法?萧沅芷,你自己蠢就罢了,还当我蠢?”楼轩觉得萧沅芷可笑,“也好,既然那一万人困不住你,那我就自己来拿你,反正你的结局已经写好了,迟早都会死在我手里。”   楼轩说得很是笃定,他抽出手中的长剑,又道:“来人,将萧沅芷和卫梓苏给本宫拿下,凡拿下她二人者,封万户侯!”   话音落下,却没一个上前的。   “这群废物。”楼轩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又提高了音量,对殿外的侍卫道:“来人,将萧沅芷和卫梓苏给本宫拿下!”   见还是没人进来,楼轩意识到了不对劲,不等他有所反应,萧沅芷开口了。   “来人,将五皇子给本宫拿下!”   数名侍卫拿着刀冲了进来,并将楼轩团团围住。   刘贵妃惊了,她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这....这怎么回事?”   “久闻五皇子武艺不错,今日本宫也想看看,五皇子是否能表演出个花来。”   萧沅芷拍了拍手,十位身着藏风山庄服饰的弟子闻声飞入大殿,又齐齐向楼轩挥剑砍去,“几位师姐师兄,麻烦你们了。”   萧沅芷也学精了,能让别人解决的事,又何必亲自动手。   即便楼轩反应得快,又几经躲闪,可他的臂膀还是不慎被划了一道。   楼轩也发了狠,他将剑鞘甩到了地上,又向她几人击去,但只凭他一个人,又如何敌得过这十位,他想下死手,可每每都会被打断,到最后也只能防御,以保自己不受伤。   楼轩想不通,他谋划了这么多年,虽有些事情有变动,可事情的走向并未有什么改变,他一样将暗自养的军队召集进了京师,一样劫持了父皇,一样说服了母妃逼宫,为何现在是这个情况?   那些人是他的人没错,不然又怎么会杀御林军,又怎么会劫持父皇,难道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又或是李侍卫出卖了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立马被楼轩给否了,李侍卫跟了他这么久,对他忠心耿耿,甚至救过他的性命,他是不可能会出卖他的。   就在他出神之际,一位师姐趁势打掉了他手中的剑,下一刻,几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楼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仗势欺人之辈,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如此待别人。   只要胜了便可,至于用什么手段,不重要。   “五皇子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比如为何你的四千精兵全都不听你的了?又比如为何那一万人没困住我们?”   楼轩被卫梓苏所言吸引,他看向了她,等着她的答案。   卫梓苏从松州回来后,便将自己在淮北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皇帝,所以在得知楼轩逼宫时,才并不着急,因为她深知,这一切也不过是皇帝的计谋罢了。   楼轩有些等不住了,他问道:“你做了什么?”   “五皇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只是回到京师后,将五皇子在淮北私自招兵买马组建军队的事情,告知了陛下而已,此番,就只写了封信给远在藏风山庄的师父罢了,让她连夜带弟子去淮北,混在军队中,毕竟守护苍莱百姓,藏风山庄责无旁贷。”   萧沅芷接过卫梓苏的话道:“所以皇兄,你所谓的一万人马,根本就没有去公主府。”   楼轩懵了,他步步为营,计划了这一切,没想到竟被区区的一封信给打败?   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萧沅芷继续补刀道:“你的那个军队,因为粮食短缺,能成什么气候,皇兄你还不知道吧,你抢来的官银,基本都被叶山给换了,只有表面那一层才是官银。”   楼轩果然更加愤怒了,他恨呀,早知如此,他当时便应该在松州将她二人除掉!   “楼轩,你身为皇子,却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犯下种种恶行,今日又逼宫,罪无可赦,朕将你贬为庶民,明日午时三刻,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威严,又冷淡得可怕,仿佛那不是他的儿子。   刘贵妃吓坏了,她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皇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楼轩一命,并将所有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刘贵妃嗑得一个比一个响,以至于后来,额头上流下的血都布满她的脸颊,她没有停下,继续向皇帝磕着头,萧沅芷有些动容,但也仅仅是为这份母爱动容。   楼轩的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母妃你求他做什么,他连亲生儿子都杀,又怎么会手下留情,别白费力气了。”   刘贵妃没有听,继续求饶,直道楼轩年纪尚小,还不懂事。   藏风山庄的弟子哪儿见过这场面,目光也都被刘贵妃吸引,架着刀的手自然也松懈了不少,楼轩趁此时机,击向了两位弟子。   卫梓苏的佩剑出鞘,又迅速将萧沅芷拉到了身后。   楼轩的目标却不是萧沅芷,他趁乱跃到了刘贵妃跟前,又将她扶了起来,就在众人以为这会是母慈子孝的感动场面时,楼轩的手却攀上了她的脖子。   “都别动!”楼轩的手用力了稍许,“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萧沅芷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楼轩,她可是你的母亲!”   “母亲?”楼轩瞥了一眼被他掐住脖子的刘贵妃,又看向了萧沅芷,冷笑道:“呵,不过就是个生下我的器皿罢了,她应该感到荣幸,她能生下我这个优秀的儿子,而现在她能用她的命换我的命,她更应该高兴。”   萧沅芷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楼轩这种人的存在,国子监的老师,可从没教过这些呀。   方才刘贵妃还不顾性命地哀求父皇放过他,他不仅不感动,甚至还对其母下死手,这是连牲畜都不如。   “皇妹,我真羡慕你呀,你的母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生来便尊贵,不管做什么事,都可以任性妄为,还有父皇袒护你,有母后呵护你,而我虽贵为皇子,却连你的十分之一都得不到,若我的母妃是皇后,这储君之位,只怕早就是我的了吧。”   对于这种连牲畜都不如的东西,卫梓苏多说一句都是浪费,但他的这番话,让她听得很不是滋味,所有人都觉得萧沅芷很幸运,享尽万千宠爱,但却没有一个人替萧沅芷想过。   “什么尊贵,若你一出生就被抱走,十多年不曾跟爹娘见过一面,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每当节日时,看着旁人与家人团聚,而自己孤身一人,你可还会羡慕?若回到宫中,你的一切都受到限制,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必须走上被铺好的路,你可还会羡慕?若你尊敬的人时刻想加害于你,换另一个人活下去,你可还会羡慕?若除了几个知心好友以及爹娘,和亲近的人外,没有一个人希望你活着,你可还会羡慕?”   不知何时起,萧沅芷看向卫梓苏的双眸中泛起了热泪,心中更有一股暖意流向四肢百骸。   “若你二人调换一下人生,你真的会羡慕吗?至少你的母亲是爱你的,你在她的呵护下长大,她甚至在明知难逃被追责的情况下,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你,而你,也绝不该这么待她。”   楼轩对此不屑一顾,“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堂堂皇子,岂容你一介女子在本宫面前说教,倒是你,与公主假凤虚凰,也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能让父皇都承认你们。”   刘贵妃心中悲痛不已,她想不到,在苦心养育的儿子眼中,她就是一个生下他的器皿罢了,仿佛她做的所有都无意义了。   刘贵妃只看了皇帝一眼,便拿出早已备好的匕首,刺向了胸口,匕尖穿过她又刺向楼轩... 第177章 终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萧沅芷一边喊,一边向卫梓苏跑去,这焦急的模样,哪里有储君的样子。   卫梓苏拨动着琴弦,丝毫没有被打扰。   那日殿前,因刘贵妃的一刀,楼轩也死了,随着他的死去,他的党羽也不堪一击,不过一日间,皇帝便下令将他们尽数抓获,死的死,贬的贬,一切阴谋都结束了,而藏风山庄因在此事上有不小的功劳,便被皇帝封为天下第一庄。   至于萧沅芷一直隐瞒的事情嘛,从她们回了东宫后,萧沅芷便跟她坦白了。   “媳妇儿完了,完了完了!!!”   等萧沅芷跑到跟前,卫梓苏这才抬眸看向她,眼中也带着询问。   萧沅芷顾不得喘气,直道:“我完了,是我完了!”   卫梓苏语调轻扬,“嗯?”   “父皇跟母后跑路了!”萧沅芷越想越气,“天天把折子丢给我,这几天更是称病罢朝,刚才德公公才告诉我,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了!!!”   萧沅芷实在懊悔,“我真是傻,竟然没看出端倪来,要是早点发现,哪儿会让他们这么容易跑掉。”   从皇帝那么快处理楼轩的党羽来看,卫梓苏也不难想到他的打算,“那你想怎么做呢?”   萧沅芷将德公公交给她的东西放在桌上,“退位圣旨都拿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卫梓苏没有看那圣旨一眼,认真道:“我问的是你想怎么做。”   如果萧沅芷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她自然有办法找到皇帝,毕竟她可不是白向德公公讨条件的。   萧沅芷知道卫梓苏的意思,她走到卫梓苏身旁坐下,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以前我觉得自己好渺小,也没有过什么宏大的愿望,只想混吃混喝发财,只可惜我的赚钱能力实在不佳,之后觉得自己懦弱胆小,不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虽然因此努力过,但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后来经过松州的事,我发现其实自己能做的有很多,只是我不敢或是不想去做,可既然现在的我有能力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   萧沅芷说的不乏有实话的成分,但卫梓苏是了解她的,尤其是她方才听到萧沅芷叹气了,即便声音很轻,“你真的愿意吗?”   卫梓苏又道:“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去做,甚至会有人替你摆平,可你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萧沅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怎么舍得让卫梓苏冒险,“当然愿意了,你想想,当皇帝多好呀,最大的就是我,那些文武百官都要听我的,而我呢,有钱有权,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也可以改变这个世道对女性的不公,这不比当侠客来得好?”   萧沅芷侧过脸看向卫梓苏,笑道:“侠客只能帮助几个人,皇帝却可以帮助一整个群体,是又快又有效。”   卫梓苏不再多言,“好。”   微风阵阵,吹动着卫梓苏的耳旁秀发,“我弹得有些累了,想喝杯热茶。”   萧沅芷站了起来,“好,我去给你倒。”   卫梓苏目送她离去,直到她从视线里消失,嘴角的笑容才落下,“不知师叔此番来拜访,是有何贵干?”   九祭背着手,他看向卫梓苏,“明知故问。”   九祭也不想跟卫梓苏多说废话,还没去寻萧沅芷,又听见一道声响。   长剑已经出鞘,正被卫梓苏紧紧握住,又指向九祭,“恐怕师叔是不能如愿了。”   九祭笑了,在嘲笑卫梓苏的自信,她的武艺在同门之中确为翘楚,在江湖中也鲜少有对手,这些都不假,可对他来说,都不值得一提。   九祭的手只稍稍一抬,又一放,只听“砰”的一声。   卫梓苏面前的桌子炸开了,琴弦随着这波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卫梓苏面容冷静,眼中更是没有丝毫波澜,可见她不仅没被吓到,还不会让九祭去找萧沅芷。   “师叔,恕梓苏得罪了,今日你若踏出这亭子一步,梓苏就是拼尽所有,甚至是性命,也会不遗余力地让师叔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九祭不怒反笑,甚至鼓起了掌,“不愧是师姐教出来的徒弟,有胆量,只是....”   九祭收起了笑容,看向卫梓苏时,眼中更是带着杀意,“你真的觉得自己拦得住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拦不住?”卫梓苏坚定道:“只要能够保护她,我做什么都不后悔!”   这番话激怒了九祭,更在心中为他的徒儿抱不平,没有一个人想过他的爱徒,个个都偏袒萧沅芷,他气得咬牙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旧如此偏袒她,这一切本该是我徒儿的,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却生生夺走了我徒儿的一切!”   九祭警告道:“卫梓苏,念在你是师姐爱徒的份上,我不怪罪你的冒犯,只当你是被她蒙蔽了,若是你还敢拦我,就算你还叫我师叔,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师叔执意如此,那梓苏也只能请师叔赐教了。”   说罢,卫梓苏便持剑奔向九祭。   九祭习武多年,又杀人无数,早已练就一身不凡的本事,只用手便接下了卫梓苏的长剑,随后对其又是一击。   卫梓苏也是身手敏捷,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同时又挥剑刺向他。   随着这二人的打斗时间逐渐加长,又深知彼此武功的破解之法,几个回合下来,也没让对方受半点伤,九祭见卫梓苏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弱,便也开始认真对待了。   “啪——”   萧沅芷手中的托盘掉到了地上,又连带着茶杯,摔成了碎片,茶水溅到她的鞋上。   打斗的二人一惊,又循声望去。   九祭躲开卫梓苏的一剑,又向萧沅芷击去,卫梓苏眉头紧皱,急忙去拦。   萧沅芷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毕竟九祭心中的怒气,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的,她有机会躲,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九祭的手要触到萧沅芷时,一男子抓住了萧沅芷,并将其带到了一旁。   “九祭,多年未见,气性怎么还这么大。”   九祭的脸上多了诧异,但随之而来的是惊喜,“虞兄!”   见到了多年好友,国师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只是在这个情况之下,叙旧已然是不合时宜,他直接道:“九祭,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就算做得再多,也都是徒劳,你还是放下吧,莫要因此让更多的人受伤。”   原本以为心上的陈年老伤已经好了,却不想再次被撕开,当年国师将萧沅芷托付给他后,他便将萧沅芷带回了藏风山庄,等到他再去找国师时,发现国师不见了,他怎么找都没找到。   后来,他回到了藏风山庄,独自抚养萧沅芷长大,他对萧沅芷尽心尽力地照顾、教导,除了这是国师交给他的事情外,还守着那份微妙的感情,只为等那个人再度出现。   现在,那个人出现了,却是来劝他放下的,这多可笑呀。   “不可能!”   九祭发了疯般向萧沅芷所在的方向攻击,但有国师在,国师又怎么可能会让萧沅芷受伤,便拎着她躲了过去。   萧沅芷与卫梓苏看出了些端倪,九祭招招都用尽了所有力气,说是在针对萧沅芷吧,也不像,倒更像是在泄愤。   至于为什么泄愤,也只有九祭和国师才清楚了。   国师的拳化作掌,将萧沅芷推向卫梓苏,卫梓苏身子一跃,接住了萧沅芷。   二人后退了几步,又看向尚在打斗的国师与九祭,是更加不明白了。   但也无需明白,因为很快,他二人便越打越远,远到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有了国师的纠缠,只怕九祭想回来都回来不成了,至于怎么控制他,那就是国师需要想的事情了。   国师的声音突然传来,“卫梓苏,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卫梓苏面色无恙,萧沅芷听后却急了,慌忙问道:“你答应了国师什么?”   “一件我乐意做的事。”   “是什么?”   卫梓苏轻笑间,又拉起萧沅芷的手,“你都要当皇帝了,我自然也不能闲着。”   萧沅芷不是很明白卫梓苏的意思,在她看来,国师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一旦出手,肯定会说出一些不合理的条件,卫梓苏越是不跟她明说,她就越担心,“到底是什么?”   “别担心,他没有说过分的条件,只是让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   萧沅芷惊讶不已,“啊?”   卫梓苏的手稍稍一用力,便将萧沅芷拉入怀中,柔声道:“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离开你。”   萧沅芷心头一动,此时任何语言,都无法精确地表达她的情绪,只能用力回抱着。   翌日,随着退位诏书的公布,皇太女顺利成为了苍莱的第一位女帝,而其驸马则册立为皇夫。   新帝登基,改元景和。   景和三年,皇夫从原先的户部侍郎,一步步晋升为了丞相,随着二人的治理,女子的地位提升了不少,不仅鼓励女子入学,还许女子参加科举从政,又过了两年,苍莱国便呈现一片祥和,百姓也富足起来。   但在景和六年,一侠客横空出世,好打抱不平,其身材并不魁梧,略显娇小,还顶着一张娃娃脸,武功也算不上上乘,但鲜少有对手,因其妻会药理,只抬手间,便将敌人迷倒。   二人是招摇过市,有一日,那名侠客许是多吃了酒的缘故,竟从其口中得知,当朝丞相,也就是皇夫,竟然是女儿身。   此言一出,在江湖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再加上当年的流言虽封锁了,可有那么多老百姓已经知道了,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将所有人都除掉,江湖中的侠客本就奔走各地,这传来传去,也就人尽皆知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朝廷的皇榜,上面公布了流言非虚,皇夫确为女儿身,其中不仅写了国师占卜出的结果,还写了二人因何相爱,如何结为连理之类的事。   总之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论从迷信,还是从情感来看,都无半点让人厌恶的地方,再加上女帝与皇夫执政几年,颇受百姓爱戴,自然也就没人发出异样的声音了,更有甚者竟写成了话本,在各地传颂,一时间,二人竟成了令人羡慕的一对。   也因此举,朝廷加大改革,允许同性成婚,一切都以往常的嫁娶程序来办,当然,其中也颁布了许多律法,以维持这种关系。 第178章 番外   萧沅芷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又用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搭在扶手上,许是群臣讨论的问题实在让她不感兴趣,除了偶尔看一眼,表示她有在听外,其余时间,目光落在了雕刻的游龙上,指腹在上面游走,心里想的全是等会儿下了朝,今天都要吃些什么。   她最近吃腻了面食,早餐倒也想吃吃豆浆油条了,午餐就不必铺张浪费了,虽然现在朝廷富裕了不少,但还是要节俭嘛,炒几个菜,再来几碗大米饭,岂不美哉?   卫梓苏总嚷嚷着她胖了,要节食呢,晚饭可不能不吃,不吃对身体不好,倒不如让御膳房准备点低油低卡的,等会儿她下了朝第一件事就是写菜单。   想好了计划,萧沅芷乐了,她打了个响指,决定招来小红吩咐几句。   一大臣窃喜,还当是萧沅芷听进去了,“陛下,子嗣乃是关乎苍莱的大事,还请陛下早日定夺。”   另一大臣附和道:“是呀陛下,陛下已登基九年,而与皇后娘娘成婚也九年有余,至今也未有子嗣,而后宫也只皇后娘娘一人,还请陛下举办选妃,扩充后宫,以保皇家子嗣兴旺。”   近年已有不少女子为官,但原先的那群老封建还有近一半,只要一拿子嗣说事儿,两派便吵得不可开交。   与他们争论许久的女官道:“大人,此乃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家事,自然由她们自己定夺,你又何故操心。”   另一女官道:“大人,何况陛下的身子由陛下自己说了算,难道你是想以下犯上,想管陛下?你又是何身份?”   二位大臣吓得跪在了地上,“臣不敢,臣不敢,请陛下恕罪。”   一大臣冒死拱手道:“罪臣斗胆,陛下与皇后娘娘膝下无子,日后谁可继承大统?”   话一出,倒也无人再说些什么了,就连卫梓苏,也看向了萧沅芷。   萧沅芷放下了撑着脑袋的手,她端坐起来,“朕自登基起便说过了,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常道君无戏言,你是想朕食言吗?”   “罪臣不敢,罪臣也只是担忧苍莱的未来。”   “大人无需担忧,后宫,朕肯定是不会扩充的,至于子嗣,日后再议。”萧沅芷又道:“退朝。”   几位担忧子嗣的大人异口同声道:“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呀!”   可任凭他们如何喊,都没能让萧沅芷停下脚步来。   卫梓苏只轻扫了他们一眼,便跟上了萧沅芷。   卫梓苏走得很快,却在追到萧沅芷时,放慢了脚步,同时手也滑入她的掌心。   萧沅芷回握着她的手,又吩咐向小红起了今日的膳食。   萧沅芷不仅怕疼,还对孩子不感兴趣,这些卫梓苏都是知道的,而她对孩子也并不热衷,在她对爱情有了一定的认知时,也曾有过疑惑,为何一定要生儿育女?   她得到过答案,但那些答案都不能让她满意。   在她认清自己的心后,也清楚地知道,她和萧沅芷不可能会有孩子,其实只要和萧沅芷在一起,有没有孩子真的不重要。   她听萧沅芷提过,在那个世界,两个女子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她虽感惊讶,但那都是别人的事,她自认为,她并不优秀,更没有什么延续的必要,只是这皇位必须有人继承,也不知德公公那边,将事情办妥了没有。   萧沅芷扯了扯卫梓苏的手,又唤道:“媳妇儿,媳妇儿?”   卫梓苏被唤回了神,又疑惑地看着她。   “我跟你说话呢。”萧沅芷有些不满,娇嗔道:“你这人好讨厌,总走神。”   “我不是故意的。”卫梓苏脸上带着因走神而略感歉意的笑容,“你都说了什么?”   萧沅芷翻了个白眼,她松开了卫梓苏的手,也没有兴致再重复一遍,“没什么,不重要,就是今天吃什么。”   小红看着已经走了的萧沅芷,又瞧了瞧卫梓苏,许是为了顾忌陛下的面子,近年卫梓苏对其是愈发纵容了,这不,都敢抛下卫梓苏独自走了。   萧沅芷是生气了不假,但却刻意放慢了步子,就等着卫梓苏追过来。   果然,卫梓苏快步跟上她,又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别生气嘛,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说话时走神。”   语气中,还带着些撒娇的调调。   可把萧沅芷给美的,但脸上却还是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同时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你身居要职,是皇后又是丞相,我可不敢怪你呢。”   阴阳怪气的话将卫梓苏逗笑了,但也不敢笑得那么明目张胆,“我保证,下次你说话的时候,我一定认真听,绝对不会再走神,要是再走神的话,你就惩罚我,不管你要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答应。”   萧沅芷故作一副不屑的模样,“切,谁稀罕呀。”   萧沅芷柳眉轻挑,“只会给我开空头支票,那这次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萧沅芷又道:“你当我傻呀?”   见她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卫梓苏笑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萧沅芷冲卫梓苏挤眼,又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语,声音极具暧昧,“今晚我想做1,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原谅你。”   以前馋卫梓苏的身子,她是既有时间也有精力,自她登基一段时间后,被奏折和一系列政事折磨得精疲力尽,偏生卫梓苏有时候还冷眼旁观,只有在她真的搞不定了,才来提醒一两句,所以现在的情况更是反过来了,致使她每每居于下方,也怪折子太多了,改明儿她非得好好说上那群混蛋一顿,别什么芝麻大小的事情都写成折子呈上来。   本是情人之间的细语呢喃,小红却离她们格外近,听力也是极好的,一个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噗呲——”   当然,她立马便收获了萧沅芷的眼刀,以及卫梓苏投来的目光。   小红慌忙敛下嘴角的笑容,可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她是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最终也只能将头低得低低的,但嘴角却疯狂上扬。   萧沅芷看着小红因憋笑而抖动的肩,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是恨不得给她一脚,“你就站在这儿吧。”   “是,陛下。”   萧沅芷牵着卫梓苏的手,等走到与小红有了一定的距离后,她道:“考虑得怎么样?”   卫梓苏挑了挑眉,“只要你能消气,这当然好呀。”   卫梓苏虽是在笑,但萧沅芷却隐约觉得她有些不怀好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不过...”   得,还真是这样。   卫梓苏正面对着萧沅芷,一只手又撩动着她耳旁的青丝,“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的话,不仅是今晚,任何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对我做什么。”   萧沅芷耳朵微动,她这是要翻身农民把歌唱了?   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卫梓苏便越凑越近,那双勾人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使得萧沅芷的目光无处落下,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什么事?”   卫梓苏将下巴抵在萧沅芷的肩上,又侧着脸嗅着她头发的味道,嘴唇微张,呼出的气息不断在她脖子与耳边擦过,激起一片滚烫。   萧沅芷呆站在那里,浑身僵硬,那颗心却越跳越快。   卫梓苏贝齿轻启,“当然是你一定能办到的事。”   卫梓苏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阵风,吹进她的心里,不等她做出反映来,耳垂感觉到了一片温热,随后又是一丝丝疼痛。   这就像是触发了一个开关,酥麻感让她的大脑愉悦,也让她溢出了不一样的声音,一旦有了异样反应,大脑便会将此情绪传递至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的腿有些发软,多亏卫梓苏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即便陷入了如此境地,萧沅芷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地娇嗔道:“你...什么事儿你不能好好说,非得....非得这样。”   萧沅芷越说,声音便越小声。   卫梓苏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谁让萧沅芷以前总这样捉弄她,这不过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过现在的萧沅芷,看起来真是可口。   “怎么,这是害羞了?”   此话犹如踩中了尾巴,萧沅芷红着脸别过头,“那是你趁我不备,谁害羞了。”   萧沅芷又道:“你说吧,什么事儿。”   “跟我比试一场,你赢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卫梓苏很早就想跟萧沅芷比试一场了,无奈一直没机会,之前那回考核大会,她们本该比试的,可惜溪风阁的不长眼来搅局,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萧沅芷登基后,她们都忙于处理政事,便顾不得这个了,近一两年倒是有时间了,可惜她每次提起这个事儿,萧沅芷不是躲,就是打岔糊弄过去。   不过瞬间,萧沅芷清醒了,她如临大敌,又离开了卫梓苏的怀抱,“这个.....我突然想起今儿的折子可有不少呢,我先去处理了,不然那群大臣会有意见的。”   说罢,便撒丫子跑了。   萧沅芷跑了一阵,又扭头向身后看去,见卫梓苏并未追过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跟卫梓苏比试,主要比试就一定会有个输赢,不论谁输谁赢,万一因此闹了别扭,那多伤感情呀,所以她才一直躲避这场比试。   登基九年,萧沅芷成熟了不少,倒也没去胡闹,还真就处理折子去了,等回到寝宫时,卫梓苏已经在屋里等她了,红烛帐暖,半遮半掩的薄纱下,透着诱人的完美曲线,萧沅芷血脉偾张。   一夜温存,又是一番云雨,谁也没再提比试的事。   阳光透过窗,照进了屋里,床上的人露着半截白皙臂膀,颈脖处也有不少痕迹,彰显着昨夜的疯狂。   细长的睫毛微动,刚要睁眼,便感受到了不适,她伸手将眼睛捂住,又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被子虽大,但大多都到了里面,所以这一翻身便不得了了,她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小红的声音也传来,“陛下,该起来了,已经到晌午了。”   一听到“晌午”,萧沅芷猛地坐了起来,被子也随之滑落,她慌忙抓起一旁的衣裳往身上套。   “你怎么....”   还未说完,便见床上压根儿没有卫梓苏的身影。   “陛下,奴婢能进来了吗?”   小红的声音再次传来,萧沅芷裹了裹被子,“进来吧。”   “是。”   小红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也非常识趣地低着头。   萧沅芷道:“皇后呢?”   “皇后娘娘上早朝去了,估摸着现下应该是在批阅折子呢。”   萧沅芷颔首,小红又道:“皇后娘娘起来后,便吩咐奴婢不可打扰陛下歇息,奴婢是见已经晌午了,恐陛下饿了,这才叫醒陛下的。”   萧沅芷接过小红递来的帕子,这一动,便觉得腰部酸软的厉害,讨人厌的卫梓苏,又骗她,说好的她做1,她是做了不假,可后来卫梓苏竟然不讲武德!!!   萧沅芷洗过脸后,又在被窝中将裤子穿好,还算卫梓苏有些良心,不仅知道将新的衣裳备好放在床边,还知道让她好好休息。   萧沅芷拉开被子,站了起来,“宽衣吧。”   “是。”   小红一招手,几位宫女便拿着其需要穿戴的衣裳走了进来。   萧沅芷见其中一个托盘上还放着冕旒,不解道:“又不上早朝,怎么还需要穿得这么正式?”   小红道:“是皇后娘娘特地吩咐的。”   萧沅芷张开了双手,更是不解了,“是早朝推迟了?”   小红与两位宫女拿过龙袍,为萧沅芷穿上,“现下已散朝多时了。”   “那是为什么?”   “皇后娘娘说,到时陛下就知道了。”   萧沅芷撇了撇嘴,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问,小红也不知道,便没再多言。   因她二人向来都不曾分开用膳,她收拾好后,便去寻卫梓苏。   这刚要进门,一个“黑球”便直接撞到了她的怀里。   萧沅芷本不是这般较弱,可昨夜实在是放纵得太厉害,再加上她连早膳都没用,也饿得没什么力气,她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多亏小红与身后的宫女眼疾手快,及时将她给扶住了。   萧沅芷稳住身子,手也捂着被撞得发疼,还有些酸疼的小腹,低眼瞧了瞧那罪魁祸首,还没等她骂上几句,发现原来不是“黑球”,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娃。   “这是谁家的孩子?”   小红与几位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谁也不知道,但屋里却走出一老人来。   见他向萧沅芷下跪行礼,又扯着尖利的嗓门儿道:“奴才参加陛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沅芷走近了几步,定睛一瞧,“德公公?”   萧沅芷又道:“你不是在太上皇太后身边吗?怎么回来了?”   未等德公公回答,卫梓苏走了过来,吩咐道:“小红,你快带公主去小解。”   公主?   不仅小红等人,就连萧沅芷也纳闷儿了,怎么突然多出了个公主来。   “是,皇后娘娘。”   小红牵着公主的手,将其带了出去。   萧沅芷的手微抬,“德公公,起来吧。”   “谢陛下。”   萧沅芷向卫梓苏伸出了手,问道:“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成公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卫梓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又将其牵了进来,“是今日才册封的公主,长乐。”   “难道朝中还有赏赐不了的大臣?只能册封其女?”   卫梓苏将萧沅芷拉至桌前落坐,“她可不是那些大臣的女儿。”   萧沅芷是完全没往别处想,听到卫梓苏这么说,是更加不解了,“难道你看她太可爱了,就认下做干女儿?”   但这也不对呀,卫梓苏跟她基本都是待在一起的,也没见过哪家的孩子,何况这是宫中,除非宴请,不然文武百官哪儿敢将家眷给带进来。   萧沅芷接过卫梓苏递来的箸,目光却紧锁其身上。   这猜来猜去,竟还没猜到,德公公那个急呀,也忍不住了,“陛下,长乐公主是陛下的妹妹。”   萧沅芷拿着箸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什么妹妹?”   德公公道:“长乐公主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萧沅芷眨了眨眼,显然有些懵了,她看向了卫梓苏,眼中带着询问。   “你是说,那个撞了我的女娃,是我的亲生妹妹?”   德公公道:“是的,陛下。”   卫梓苏点了点头,“德公公说的是真的,长乐确实是你的妹妹。”   萧沅芷惊得合不拢嘴,又频繁眨动着双眼,“父皇跟母后年纪也大了吧,怎么会....我....我竟然....还有妹妹???”   这一切当然得追溯到卫梓苏的计划了,既然皇帝算计萧沅芷,那她自然也不会让其好过,不仅坑了回去,还顺带解决了子嗣之忧。   卫梓苏道:“嗯,长乐确实是父皇母后所出,是在你登基后的第二年生下的,父皇母后之所以没告诉你,我猜也是怕你玩心大,不愿再当这皇帝。”   卫梓苏这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父皇母后分明早就告诉了她,只是她一直对萧沅芷隐瞒罢了,至于目的嘛,一是因为怕萧沅芷撂担子,不再认真对待政事;二则是长乐年幼,她不愿其一生下来,便离开爹娘;三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可不想有人破坏她跟萧沅芷的二人世界。   萧沅芷听后果真有些恼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亏我还在为他们担心,担心他们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结果竟然一直瞒着我,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德公公站在一旁,不敢多看卫梓苏一眼,也不敢将实情告知,毕竟这是一个连太上皇太后都能算计的人,现下又故意说话激怒陛下,他也怕遭殃呀。   卫梓苏可不信萧沅芷的鬼话,这一切,怕也只是做给德公公看的,心里恐怕是美得不能再美了,终于解决了子嗣问题,也能提前退位了。   “德公公,有劳你将长乐公主带回宫了。”   卫梓苏向门外等候的宫女招了招手,十多位宫女走了进来,她们手上皆拿着托盘,而托盘之上则装满了金银珠宝。   德公公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上涨,“这...这...”   卫梓苏道:“这些都是给德公公你的。”   德公公已然被这些赏赐砸懵了,“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刚说完,德公公便想起了一件事儿,他若就这么回去的话,该怎么向太上皇太后交代?   要知道,他可是劝说了许久,才让太上皇太后松口,将公主带来跟陛下相见的,现下皇后娘娘将人扣下,太上皇跟太后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卫梓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让宫女将一封信给了他,“你将此信拿回去,交给父皇母后,他们看后自然不会再多言什么。”   卫梓苏顿了一下,又道:“若他们还是不愿,那便跟他们说,梓苏与陛下随时恭候父皇母后回宫。”   德公公常伴帝王身侧,怎会不懂其中的意思,他的后背冒着冷汗,多亏了她深爱萧沅芷,不然就这样的人,夺下皇位,岂不是早晚的事?   德公公双手接过信,“是,皇后娘娘。”   景和九年,女帝册封其妹为长乐公主。   景和十一年五月,长乐公主天资初显,帝后带其常伴身侧,加以教导。   景和十五年,女帝立其妹长乐公主为皇太女。   景和二十年,女帝退位,皇太女长乐登基为帝。   同年,江南某地出现了一对妻妻,二人不仅武艺超群,还极为富有,怕是都能与那首富卫家匹敌了。   一侠客打扮的粉衣女子拿着佩剑,在城中逛了好大一圈,嚷嚷道:“没意思,真没意思,连个贪官污吏都没有,这就罢了,恶霸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走在她身旁的白衣女子白了她一眼,嘴角却带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就少了作恶的人。”   “那我行侠仗义的梦怎么办?”   白衣女子轻笑,又牵起她的手,往一家店走,“我瞧这家店不错,我们也逛了半天了,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还没进门,就听见店里一声脆响,随后便传来了争吵声。   “来活了!”   萧沅芷欣喜不已,是拉着卫梓苏便往店里跑,她们跑到了二楼,又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   萧沅芷扒拉开人群,跟卫梓苏挤了进去,又提高了声音,开始拱起了火,“你们别吵了,听我一句劝,不如打一架吧。”   话音刚落,争吵声没了。   萧沅芷看着眼前的二人,她惊了,而与她们对视的二人亦是如此。   萧沅芷率先道:“嫣儿师姐?江姑娘?”   “大师姐?小师妹?” 第179章 原身番外一   冬日的大街格外寒冷,因是除夕的缘故,大多数人都在家中吃年夜饭,街上虽挂着不少彩灯,却还是显得有些萧条,萧沅芷裹了裹身上的大衣,防止温度流失,凭借她继承的记忆,不过三年时间,她已经完全融入了现代生活。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原来是爸妈的,接通与爸妈通话后,自然对她是一番关心问候,也让萧沅芷心中多了些暖意,在藏风山庄的十多年里,她一直以为她只有师父,却没想到她还有爸妈,她并非孤儿。   挂掉了电话,萧沅芷将手机放进了兜里,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化一阵白烟,在她穿越过来时,即便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对这个社会大为震惊,与苍莱完全不同。   她的求知欲向来都极强,即便换了个身体,她还是她,尤其是她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好奇了,思来想去,她辞了那份烦闷的工作,之后又只身来到了另一个城市,凭借那个人原来攒下的钱,以及工资,也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她去考了研,在学业上有了不少长进,也知道了,历史上并无苍莱这个朝代,兴许是在另一个时空吧。   萧沅芷抬首,今晚的夜空格外美,还有不少星星高挂。   可她却有些落寞,因为她想起师父了,那个整日都爱饮酒的老头,武艺虽高,可因饮酒的缘故,落下了病根,一到雨天便会浑身疼,是怎么劝都不听,后来她大了,师父老了,也开始听她的话了,但也仅仅只是表面,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还是会偷偷喝,被她抓到现行遭到呵斥时,便会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   萧沅芷知道,师父是有伤心的事,或有忘不掉的人,才整日买醉借酒消愁,但她从来没告诉过师父,更没问过他,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师父将她视如己出,所以不论是武艺,还是阵法,又或是占卜,只要是师父会的,他对她都倾囊相授。   师父一直觉得她很聪明,但他不知道的是,她不仅都学会了,在占卜之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早在她十二岁时,便窥到了天机,她不仅算出了一切,还算到了自己的命。   她会来到异世,准确地说,是回去。   而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根本无法改变,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练功、学习。   可惜后来,师父因她的事经常外出,一走便是好几月,她大多都在等待中渡过。   在她穿越的前一天,她去了师父藏酒的地方,他自认为隐蔽,殊不知她早就发现了,她没有将那些酒倒掉,而是挖开放了两坛进去,一坛是买来的好酒,一坛是她自己酿的,还放了一个匣子,里面有封信和一条剑穗,就等着师父哪天挖开了,但她希望师父最好忘掉,永远都不要挖开。   她想师父开心起来,不要整日都借酒消愁。   即便她安排好了一切,但明知有危险,还傻傻地去,这不是蠢么?   她不是没有想过改变,也不是没有去做过,可惜她避开了所有危险,却没有躲过秦以骆那杯下了药的茶。   萧沅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此刻的心情,也不知师父如今还好吗?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耳中,声音中又夹杂着一丝愤怒,“别跑!”   萧沅芷扭头看去,见一男子从她身边跑过,其手中还抱着一个白色手提包。   抢劫?   萧沅芷也是江湖儿女,心中自有侠义在,哪儿会袖手旁观呀,是提起脚便向那男子追去。   她的速度虽达不到以前,但经过她这几年的刻苦训练,又有心法辅助,已能达到六成有余,追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萧沅芷很快便追上了那位男子,她跃起对着其后背便是一脚,动作干脆利落。   男子被她踹得摔倒在地,又疼得直叫唤,萧沅芷蹲下身来,将其手中的手提包夺了过来。   见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萧沅芷拍了拍,对趴在地上的男子道:“有手有脚的,不去好好找活干,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男子还在叫唤,别看这是个女人,那一脚,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砸向他似的,差点没把他的内脏给踹出来。   一高挑女子踩着细高跟向这边跑来,她的速度不快,还一瘸一拐的,可见是跑了一阵了。   终于到了萧沅芷跟前,女子累得低着头喘气。   萧沅芷拿着手提包向她递去,“这是你的东西吧?”   高挑女子又喘了几口气,待好些后,这才抬首看向了萧沅芷,并道:“谢谢。”   萧沅芷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愣了,那只手也僵住了,“大师姐?”   女子不解,“什么?”   女子伸手去接过手提包,却发现萧沅芷并未松开。   萧沅芷回过神来,又看到女子眉间的变化,她知自己失态了,又慌忙松了手,“没什么,是我认错人了。”   一场拔刀相助,本该在道谢中散场的,但那女子却道:“我跟你口中的大师姐很像吗?”   萧沅芷微怔,不能说像,应该说一模一样,但不一样的是,大师姐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重要的事外,基本不跟旁人多费口舌。   “嗯。”   女子点了点头,也没再揪着那个话题,她伸出了手,笑道:“我姓卫,叫卫梓苏,今天谢谢你帮我。”   萧沅芷整个人都懵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师姐笑,但她知道,一定是好看的,现下跟大师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展开了笑颜,一切都如她所想。   但更让她诧异的是,这个人的名字竟然也叫卫梓苏!   卫梓苏见萧沅芷迟迟没伸出手来,也不尴尬,她的手转了一圈,转而将耳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动作极为流畅。   “要不是你帮我,我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我的手机跟钱包可全都在包里。”   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却说得刻意,就像是在有意搭话。   本是在缓解尴尬,但萧沅芷却根本不接茬,只向其微微一笑,“不客气。”   说罢,萧沅芷便转身走了。   卫梓苏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明所以,她越是想萧沅芷的举动,心里便越是觉得堵得慌。   卫梓苏只觉得自己好笑,刚要去翻手机,撇眼又见萧沅芷向她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萧沅芷走到卫梓苏跟前,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换上吧,会舒服些。”   卫梓苏嘴角勾起笑意,“谢谢。”   因这儿没有支撑她换鞋的地方,萧沅芷便扶住了她。   萧沅芷紧握的手,温暖而有力,让卫梓苏的心中泛起不少涟漪,嘴角的笑容也愈发明显。   卫梓苏活动了下脚,“你真厉害,都不知道我的鞋码,换上却刚合适,现在舒服多了,谢谢。”   萧沅芷没有说话,倒不是她厉害,而是她凭着大师姐的码数买的,有年山庄发新鞋,偶然瞧见了大师姐的码数,她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便记了下来。   “对了,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买鞋的钱,我转给你。”   萧沅芷本可以不管这闲事的,但同为女子,而她不仅与卫梓苏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便动了帮她的心思,“不用了,也没多少钱。”   “那不行,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定要给你。”   “真的不用。”   就在萧沅芷转身之际,卫梓苏却跟早料到她会走一样,她拉住了她,坚持道:“不行。”   即便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但所做出的举动,却天差地别,萧沅芷扭头看着她,又听她道:“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把鞋脱了还给你。”   听到这话,萧沅芷一时间竟有些想笑,她无奈,也只能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了她。   卫梓苏脸上的笑容中颇有得逞的调调,但也很快便消失了,她在萧沅芷手机中输入了自己的号码,随后打了过去。   卫梓苏拿出手机,想要备注,“你叫什么名字?”   萧沅芷将地上的高跟鞋拾起,又放进了盒中,“萧沅芷。”   卫梓苏在手机中填下了“小圆子”,之后便将萧沅芷的手机还了回去。   “你一会儿有事儿吗?”   萧沅芷不知卫梓苏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老实道:“没有。”   卫梓苏顺势道:“那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我请你吃饭吧。”   “.....”   “谢谢,我不饿。”   “我饿。”   “.....”   萧沅芷不懂,即便她说得委婉,但仔细一听,肯定都能听出来,卫梓苏是怎么用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出这话来的?   “我已经饿了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半路上车子还抛锚,想打车又遇到抢劫的,追了这么一阵,是更饿了,你就答应,陪我去吃顿饭吧。”   这怎么越听越像是如果不答应的话,她便是不让其吃饭的罪人。   见萧沅芷没什么反应,卫梓苏又甩了甩她的手,脸上装得那叫一个委屈,“你就答应我嘛。”   萧沅芷无奈,“好吧。”   卫梓苏顿时喜笑颜开,脸变得那叫一个快,快到让萧沅芷都觉得自己中计了。   可萧沅芷又不知卫梓苏图什么,又因是二人的初次见面,也全当只是因为她想找个人陪她吃饭罢了。   二人进了一家店,又点了几样炒菜,自小养成的习惯,让萧沅芷吃得慢条斯理,举手投足之间,又让人赏心悦目。   比起萧沅芷的食不言,卫梓苏的话却多了起来,她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一顿饭下来,倒跟萧沅芷聊了不少,只是大多时候,都是卫梓苏一个人在说,而萧沅芷则在对面细细聆听,偶尔才点点头。   即便如此,卫梓苏也不感到尴尬,是侃侃而谈。   饭后,卫梓苏去结了账,二人又一道出了饭店。   萧沅芷不想欠人情,便道:“我先走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我请你,没几顿的工夫,确实能熟络起来,但卫梓苏现在好像有些舍不得她了。   她还未来得及走,卫梓苏便挽住她的手,“请我的话,不如就现在吧。”   “你....”   萧沅芷有些欲言又止,卫梓苏开始担忧起来,难道她要被拒绝了?   “还没吃饱吗?”   萧沅芷说得颇有些难为情,这句话虽有些冒犯之意,但她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   卫梓苏暗暗松了口气,“当然不是,你看那儿,有飞镖,我们过去玩玩。”   萧沅芷顺着卫梓苏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刚瞧一眼,便被卫梓苏给硬拉了过去。   卫梓苏指了指老板写的广告牌,“十块八次机会。”   萧沅芷乖乖给了钱,随后便站在一旁,准备看着卫梓苏玩。   卫梓苏手里攥着飞镖,又问萧沅芷道:“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萧沅芷扫了一眼,随便说了一个,“就中间那个吧。”   卫梓苏笑道:“原来你喜欢史迪奇呀,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定能拿到。”   卫梓苏信心满满,拿起一支飞镖,又瞄了瞄角度,便甩了出去。   只可惜她的力道太小,飞镖都没碰到气球,便在半路上掉了。   卫梓苏立马替自己找补道:“我就是试试这支飞镖的重量,再来,这次一定能中。”   卫梓苏拿起飞镖放到眼前,又闭起一只眼睛来,等到觉得差不多后,又是一甩。   飞镖再次落地,两次失败也没事儿,卫梓苏不气馁,是拿起一个又甩向了气球。   几次下来,她手上的飞镖都没了,“那会儿手出汗了,没拿稳。”   见她还未尽兴,萧沅芷便又多买了些。 第180章 原身番外二   卫梓苏一连掷了几十次,是一次都没中过,不是中途掉了,便是精准地避开了气球,以至于后来,老板都看不下去了,有意将桌子往后挪了些,示意卫梓苏往前站。   看着手中只剩下三支飞镖,卫梓苏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见她不继续玩了,萧沅芷还当她在意飞镖的数量,“次数没了可以再买。”   卫梓苏虽尴尬,但又刻意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别都光我玩,你来试试?”   不等萧沅芷拒绝,卫梓苏便将她拉了过来,又将那三支飞镖塞到她手中,“来嘛。”   萧沅芷微微动了动唇,却也什么都没说,拿着飞镖的手微抬,随后往前一掷。   动作随意,甚至根本看不出来她用力了,那飞镖却扎破气球,钉到了木板上。   “砰——”   气球爆了,奖品也随之掉落。   卫梓苏鼓起了掌,赞叹道:“你好厉害!”   老板也乐了,他今晚的收益可有好几百了,总不能让人家一个没捞着吧,是屁颠屁颠地将奖品捡起,又交给了卫梓苏,但很快,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萧沅芷又拿起了飞镖,而这一支,扎破了两个气球。   卫梓苏高兴不已,又连连赞叹,不仅如此,还开始指着要哪个奖品。   见萧沅芷手中只剩下一支镖了,便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上,“我们继续。”   萧沅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想想萧沅芷那会的表现,老板便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但钱都拿出来了,他总不能不做这生意吧,现在撤,他成了什么人,便将钱收了下来,又按照金额给了对应的镖数。   飞镖对萧沅芷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她所掷出的,皆是百发百中,甚至到最后,还剩了三分之二没掷。   木板上的气球全都爆了,奖品也一个都没剩,老板悔呀,他那会儿还不如不要脸呢。   卫梓苏上瘾了,倒不是因为那些奖品,而是萧沅芷掷飞镖的样子太吸引人了,又连忙催促老板快些充气球。   老板本想说没奖品了,但卫梓苏也是个眼尖的,一眼便瞧见了其身后用麻袋装的奖品。   老板欲哭无泪,只能充气球挂奖品。   卫梓苏怀里已经抱满了奖品,有不少还放在桌上,等老板挂好了,她又指着一些奖品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   见她这么开心,萧沅芷不忍打断,便为她拿下了想要的。   萧沅芷一连清空了三轮,老板险些背过气去,他的声音颤抖,“真没了....”   萧沅芷放下手中的飞镖,因奖品实在太多了,拿也不好拿,卫梓苏便打了个车。   那老板见她二人也搬不过来,便忍痛顺手帮了帮,卫梓苏看他是个厚道人,便道:“下次我们还来找你玩儿。”   吓得老板连忙摆手,可千万别来了,他就是做个小本生意的,经不起这么折腾,看来他有必要挪挪摊位了。   上车后,卫梓苏问道:“你家住在哪儿?”   萧沅芷不解地看着她,卫梓苏道:“先送你回家呀,顺便帮你搬东西,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得搬到什么时候。”   “这些奖品送给你了。”   卫梓苏也不客气,“那你先跟我回家吧。”   恐她拒绝,卫梓苏又道:“我一个人要搬好久,司机也要接下一单,我总不能耽误人家太多时间,你说是吧?”   “好吧。”   许是无聊,萧沅芷看向了窗外的景色,自然也未能发现,卫梓苏一直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她。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司机道:“到了。”   萧沅芷下车,一打开后备箱,瞬间头都大了,再看看卫梓苏,怀里还抱了不少,早知道,她就不掷那么多了。   在她犯难的时候,正好见小区门口有不少推车,便去借了两辆来。   因不少都是毛绒玩具的缘故,硬塞还是塞得下的,但两辆推车也装得满满当当。   卫梓苏带着萧沅芷走到自己所住的那栋别墅,“我家到了。”   还没等卫梓苏邀请她进去坐坐,萧沅芷便先开口道:“那我先回去了。”   萧沅芷低眼,看着手腕上的那双手,又一路往上,对上了卫梓苏的双眸。   “都到我家门口了,你就不顺便帮我搬进去吗?”   “推车是四个轮子的,很灵活。”   “那不还得拿出来嘛,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搬进去好不好?”   卫梓苏的目光中带着恳求,又是直勾勾地看着萧沅芷。   萧沅芷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不知是什么,但让她有些不自在,“好。”   得逞后的卫梓苏开了门,而萧沅芷则紧随其后。   卫梓苏抓起推车里的几只娃娃,慌忙跑进客厅,扔到沙发上后,又不动声色地将茶几上的照片放倒。   萧沅芷将推车推了进来,“有鞋套吗?”   卫梓苏正要回答,又一眼看到萧沅芷身旁的架子上还挂着她的工作牌,她惊得慌忙道:“不用换鞋!”   “那东西在放哪儿?”   她又忙指向了较远的地方,“放那儿。”   萧沅芷走过去后,卫梓苏又装作关门,将架子上的工作牌取下,又胡乱扔进鞋柜。   看着萧沅芷正在搬东西,并没有对她起疑心,卫梓苏松了口气,还好没被看到。   此时萧沅芷并不知道,她身边的这人,便是同事口中一年都难得见一次的上司。   本是帮忙的,现下倒全成了她的活,也不知卫梓苏在旁边倒腾什么,但她也没去催。   卫梓苏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萧沅芷身上,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   许是为了能多留她一会儿,卫梓苏是又让她将一些毛绒玩具放到桌子上,或沙发上,其中还不乏如何如何摆放,也亏她脾气好,倒还真的做了。   萧沅芷将最后一个玩具摆放好,而卫梓苏也及时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喝杯水歇歇。”   “谢谢。”   萧沅芷接过后,便在沙发落坐。   卫梓苏的眼睛就没从萧沅芷身上移开过,她坐在了萧沅芷的身旁,“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客人。”   萧沅芷不知卫梓苏话中之意,却也不失礼貌地客套道:“很荣幸。”   水杯刚放在桌上,卫梓苏却突然凑近她,笑着道:“我好像见过你。”   卫梓苏凑得很近,近到只差一点,便能吻上萧沅芷,也因凑得太近,卫梓苏的脸被放大,那双能勾人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尽管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却又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她躲开了与卫梓苏的对视,“是吗?”   难道这就是大师姐?   不过一瞬,这个想法被萧沅芷给否决了,除了一模一样的脸,以及一样的名字外,她跟大师姐是完全不一样的,又想起她今日的所为,萧沅芷便觉得她是在刻意找话题。   萧沅芷的反应让卫梓苏有些失落,“你就不好奇,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在哪儿?”   “在梦里。”   “梦里?”   卫梓苏点了点头,认真道:“对。”   萧沅芷颔首,又笑了笑。   卫梓苏看她这模样,便知她是觉得她在开玩笑。   卫梓苏真的没说假话,从她记事起,她便一直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女孩儿,穿着汉服,周围的人也跟她一样,而且那些建筑,都像是在古代。   她看着她练功、学习,也看着她被师兄弟追求,还有被师姐挤兑,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可后来发现不是,随着她的长大,梦里的女孩儿也长大了,她就这么看着她,也被她吸引,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儿从她的梦里消失了。   她慌了,仿佛身体里的重要器官被摘除,凭借着记忆,她拿起了画笔,她想画下她的样子去寻找,可就像是电脑入侵了病毒,怎么都想不起那张脸来。   在三月前,经过哥哥的几番催促,她才终于去了公司,也是巧,萧沅芷刚好在那儿面试,虽然她只看到了背影,却感觉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于是她拿了萧沅芷的简历,又在萧沅芷入职后,偷偷观察了她几日,发现她不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透着书香气,脸上虽带着笑,眼中却尽是疏离感,那一刻,就像是梦中人走进了现实,而她也知道,那张遗忘的脸该怎么画了。   萧沅芷看不懂卫梓苏眼中的情绪,很多,很杂,说不清,道不明,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刚起身,便被卫梓苏给拉得坐了下来。   萧沅芷被卫梓苏的举动给惊到了,但很快,卫梓苏问出的问题更让她诧异。   “你有女朋友吗?”   萧沅芷微怔,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以为卫梓苏说的是普通朋友,但到了现代后,她不会。   “没有。”   卫梓苏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不少,“我也没有。”   卫梓苏松开了萧沅芷的手,“我送你。”   “嗯。”   卫梓苏将萧沅芷送上车后,便回了家,她将塞到鞋柜里工作牌拿出,又重新挂回架子上。   卫梓苏走到沙发坐下,身旁的位置还残留着萧沅芷的温度,撇眼又看到了史迪奇,笑得是更加开心,看来她有机会送给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手机,打开wechat,找到一个人的名片,按下了删除键,而那上面的头像,正是那位抢劫男子的照片。   她故意露出这么多破绽,萧沅芷应该也不会轻易忘记她吧?   萧沅芷坐在后座,虽看着窗外,可脑子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想的全是卫梓苏。   她不明白卫梓苏的刻意接近,却又相信卫梓苏所言。   但真的仅仅是因为梦吗?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看着上面的备注与不知何时换上的照片,轻笑间又按下了接听键...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